几渡情劫-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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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迦岚眼眸一紧，吐出一个他们都十分熟悉的名字来。
　　“是闻勤知。”

☆、第五十二章　通敌卖国（中）
　　“闻勤知？！”
　　凌嫣然惊异愕然，“他是宰相公子，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宰相知道吗？”
　　迦岚摇了摇头，“不清楚，详情还有待考究，但是战略图是由他泄露出去的事，已然确准。还有那次密林刺杀的事情，也是他指使的。”
　　凌嫣然听着只觉得头痛，真正的幕后黑手怎么会是他？那个连武功都不会的男人，做起事情来竟然那么狠辣？诚然，等到凌嫣然冷静下来之后，她才发现一个人有没有武功，和他会做多狠毒的事情，并没有任何的关联。
　　“但是他到底是怎么拿到这份边境军备部署图的？他不是朝廷中人，既是宰相也没有这个权利拿到，这个东西是军营中的最高机密。”凌嫣然熟知军中之事，这会越想越焦急，越想越担心，“只有一个可能，边境守军中有叛徒！”
　　迦岚看着她，想了想，说道：“应该就是这样，探子回报我说，这份图纸是由军中传出，辗转至勤知的手上。毕竟边防守备戒严，轻易不可能让这么重要的东西流出去。而且勤知曾是太子伴读，虽然如今他已不在太子身边做事，也不在宫中做官，可是偶尔他还是会与太子品茗小聚，我听说这些日子他出入东宫，愈发殷勤。”
　　说到这里，迦岚顿了顿语调，方补充道：“如今迦国边境军队的统帅，是交由太子掌管，勤知很有可能是借小聚为由，从太子那里获得了一些消息。”
　　“身为迦国人，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凌嫣然此刻胸中满是愤慨，千百万的将领士兵为国抛头颅洒热血，不惜提着自己的脑袋冲进战场，只为保住国土，保住国土上的亲朋，可是他呢？！竟然通敌卖国，祸害百姓！
　　这种没有道德的卖国贼，凌嫣然只想现在就冲到他的面前，赏他一顿痛打，再将他究办严惩。
　　“那我们现在应该马上通报官府，将他关押起来，万一他手上还有其他迦国重要的消息，再透露给玄朝，岂不糟糕。”
　　语落，凌嫣然已赫然起身，若然这不是戏楼，而是在自己的家中，她定撑着护栏，直接从二楼一步跃出去。这会，迦岚忙按住她的手臂，摇头道。
　　“不行，我手上没有证据，如今去指证他，不过是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凌嫣然的情绪也有些激动起来，“我爹刚上战场，如果前方有人叛变，迦国的军队很有可能会先毁在自己人的手上。在军营里，最可怕的不是战场残酷的厮杀，而是杀人于无形的内鬼！”
　　“嫣然！”迦岚也提高了音调，企图止住凌嫣然几乎要失控的情绪，“相信我，我断然不会让恩师出事的。我已派人八百里加急，去给凌将军送信，让他小心防备。至于勤知那边，我也让人严加看守，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我就捉贼拿脏，定不会让他再走漏消息，亦不会让他逃脱王法的制裁。”
　　凌嫣然将他的话听在耳中，到底没有再想要立即冲出去，可是尽管知道他说的话句句在理，但她心里头仍旧不能好受。
　　“嫣然，此时此刻，你我万不能冲动用事。”
　　迦岚仔细瞧着她的面色，生怕她真得会立即冲出去找勤知算账，好在过了一会，凌嫣然便点了点头，复又坐了下来，只不过静默低首的瞳眸里，是旁人看不见的重重思虑。
　　彼时，凌嫣然还不知道自己的家中正在发生一件大事，一件攸关她自身的终生大事。
　　“奉王命，凌家一门忠心为国，先祖几代忠烈，堪为迦国众官表率，顾念凌将军膝下无子，特为凌家长女赐婚宰相次子闻勤知，得子则为凌氏子孙，钦此。”
　　赐婚？
　　跪在堂前的凌老太爷及凌夫人皆是一阵默然，半晌谁都没去接过那道圣旨，传令的官员倒是见惯了，不尤轻声提醒道：“凌老将军，还不快谢恩？”
　　凌老太爷年纪虽大，已不上战场，却也知道这桩赐婚来得蹊跷，可是又不能当堂拒绝帝王赐婚，只得对自家的儿媳妇使了个眼色，按兵不动地接下了圣旨。
　　传令官立即上前恭贺，“老将军好福气呐，皇上恩泽浩荡，凌将军此次出征之后，他便挂念凌家香火，特意为凌小姐择了一门好亲事呢。”
　　“多谢。”
　　凌老太爷笑呵呵地应着，只是待来人拿了赏银离去后，堆着笑的嘴角立即平缓了下去。幽深的眼眸瞧着手上的圣旨，甚是疑惑及不安。
　　“爹，皇上在这个时候赐婚，是不是……别有用意？”凌夫人一早便遣开了侍女小厮，但仍旧是低着声音同凌老太爷说话。
　　凌老太爷点点头，“皇上此举，面上的缘由很好解释，阿峰出去打仗，恐战死沙场，自然要为凌家留个后代，只不过……”凌老太爷眼眸微垂，斟酌了一会，到底还是开口说道，“阿峰这才出发四天，就下这么一道圣旨，似乎有些不大吉利啊。”
　　凌夫人交握的手指骤然握紧，不错，夫君此次出征，领兵上万，加上原本守在蓝田一带的兵将，算起来与玄朝应当是势均力敌，如今战况未明，皇上却先下圣旨为凌家留后，比起解除凌家的后顾之忧，倒更像是……
　　夫君已然战死沙场。
　　念头一晃而过，让凌夫人身上一阵寒颤，心头更是焦火如焚。
　　“爹，阿峰他……”
　　“你先让胡总管将嫣然找回来，她知道这事，还不知会有什么反应。阿峰那里，我自会写封密信派人送去，让他严加小心，他身边到底都是二十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应当不会背叛他。至于皇上那里，我会找几个朝中好友帮忙打听一下，看看皇上为何会下这份旨意，若然是我们多虑，便也就无事了。”
　　凌夫人点点头，凌老太爷的安排十分妥当细密，她听着也稍稍心安了一些，只求佛祖保佑夫君能够早日平安归来。
　　凌府之外，传令官踱步出来不久，便瞧见一位锦绣青衫的翩翩公子从一顶小轿里踱步而出，传令官是宫中老人，眼光贼尖，立即就上去给对方请安问好。
　　“闻公子今日的面色真是不错，可见喜事临门，神清气爽，下官先在这里恭喜闻公子了。”
　　闻勤知噙着笑，打量着眼前人的官服，再听他说的话，便也知道他来凌府是做什么的。
　　“多谢，大人是方从凌府出来？”
　　“正是，凌家能得闻公子这样的贤婿，可高兴得很呢。”
　　闻勤知嘴角一勾，未做评议，只问道：“不知大人可瞧见了凌小姐？”
　　“那倒不曾，听说是正巧出去了。”
　　闻勤知点点头，面上仍旧笑意深浓，“既然新娘子不在，我便改日再来吧，不敢再耽误大人公务，就此告辞。”
　　两厢行礼作揖，都给足了对方面子，各自离去。只是闻勤知上了轿子，便撩开一旁的窗帘，对着轿外的亲信嘱咐道。
　　“派人出去找她，还有盯住凌府，一旦有她的消息，立即来报。”

☆、第五十三章　通敌卖国（下）
　　梨园里的《精忠报国》还在有模有样的唱着，凌嫣然的脑海里却已是一片空白。不过好在她呆若木鸡的时间不长，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此时她应该立即回去找爷爷商讨一下才对。
　　此事事关朝廷，又关乎爹的性命，而爷爷是军中元老，经历丰富，应该能够看破这个时局。
　　“我要回去了。”
　　凌嫣然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破了长时间的沉静，迦岚对此并不意外，他想她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她本就不是坐在军营中思谋良策的军师，她承着凌家的血，更像是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将帅。
　　只是两人刚踱步出去，迦岚护卫又送来的一条消息，则让他霎时面色冰冷，满目愠色。
　　凌嫣然察觉到了迦岚的反常，问道：“怎么了？”
　　“嫣然，你现在不能回去。”
　　“为什么？”
　　“勤知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请皇上下了一道圣旨，为你们两个赐了婚。”
　　“赐婚？！”凌嫣然愣着一阵，“我和闻勤知？”
　　“是。”其实迦岚很不想承认，但事实确然如此。
　　“他疯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和我成亲？”凌嫣然握紧拳头，恐怕这会没有人比她的火气更大，“爹？是因为爹？他要拿我来威胁爹吗？！”
　　“应是如此。”迦岚分析道，“你是他保底的一步棋，如若去前线的战事不如他所想，他便可拿你要挟凌将军。先得人，后成事，的确颇有闻勤知的手段，事事周密，不漏半点痕迹。”
　　凌嫣然冷哼一声，“我才不管他到底有多聪明，想用我做筹码。”她咬着唇瓣的眼眸里，分外狠绝，“就是我死，也绝不会让他得逞！”
　　“嫣然，你想做什么？”迦岚拉住她倾身出去的动作。
　　“不是不能依法惩治他么，那我就我的法子去对付他！”凌嫣然目光炯炯，她自幼一腔刚正热血，最看不得奸佞小人，何况如今还事关自己的家人，她这会正是恨得咬牙切齿，“王法用不得的时候，就要靠武力，做了为非作歹的事情，就要付出代价！”
　　外台传来一阵掌声，那出《精忠报国》的戏码应当是唱完了，为国报效、为国尽忠、为国捐躯，这是迦国兵将最该守的本分，可是戏台如人生，一出荡气回肠的《精忠报国》或许是以好结局而收尾，但是凌嫣然更清楚，还有许多戏是以悲剧收场。
　　而她，决不能让自己的爹以那样完结。
　　“嫣然，你不要冲动！”
　　“迦岚，我和你不一样。哪怕没有证据，我也不可能只呆在一边，默默地看着。”
　　说罢，凌嫣然就径直调头冲出楼去，迦岚面上焦急，废了些力气才将她拦住，再劝道：“现在外面都是闻家的人，你这样做只是羊入虎口！”
　　然而凌嫣然这次并未将他的话听进，若然对方已经欺到自己的头上，却还要她一直默默忍着吗？她虽然胸无治国谋略，却也明白无作为与不作为的差别，她断然不想让自己在将来后悔。
　　少顷，迦岚心中一紧，再出手的力劲里已夹着习武之人的犀利，奈何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自从上次被袭之后，凌嫣然变得越发警惕。迦岚的手刃还未至她的颈项，凌嫣然已回身一侧，一手挡住了他的动作。
　　“你是要和我动手？”
　　迦岚的面色已经十分不好看，耐着最后一点性子，说道：“嫣然，你先随我到别院中去避一避，他们断然没有胆子敢闯我仁亲王府的院落。凌将军那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让他出意外。”
　　瞧着女子琢磨不定的样子，迦岚长叹一声，放软了语气问道。
　　“嫣然，你就这么不信我吗？”
　　“不是……”凌嫣然应得虽快，可眉头仍旧没有舒展开来，她明白迦岚的意思，他要她等，等一个最好的时机，可是他知不知道，前线不能等。眼看爹就要到达蓝田，若闻勤知真的是通敌卖国，他怎么可能放任爹去统帅众将，击溃玄兵？
　　但是迦岚……凌嫣然抬眸瞧着面前脸廓刚毅的男子，剑眉竖起，显然为她的举止很是担心。
　　凌嫣然觉得此时自己进退两难，她和迦岚好不容易互通了心意，怎么就生出了那么多的事情，难道只是因为她逆了天命，选错了人？
　　凌嫣然急忙摇摇头，甩开这些迷信的想法，她也在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一想到爹的营帐中有一个敌国细作，那么军中部署会不会再一次被透露出去？粮草会不会被他烧掉？里应外合，爹会不会被人刺杀？
　　她不敢再深想下去，每一个念想，都会给爹造成致命的打击！
　　不行！她还是不能什么事都不做。
　　不过顾念迦岚对她的担心，凌嫣然退一步道：“就让我回家看看吧，我娘和爷爷还在家里，闻勤知也可能会拿他们做威胁，不是吗？至少让我回次家，确认好他们的安全，何况爷爷或许也能帮我们一把。”
　　不想这样简单的一个要求，迦岚仍是拒绝，“凌夫人他们的安危就交由我去办，闻勤知竟然找皇上赐婚，可见他的目标是你，这会凌府外头一定都布着他的人。”
　　“那又如何？他还敢明目张胆得将我绑了不成？”凌嫣然皱紧着眉头，声调又略略拔高。
　　“嫣然，你怎么还不明白，当下，你只有先保住你自己，才能保住凌将军。”
　　迦岚的口吻显得十分失望，他约莫已经猜到了凌嫣然的决定，也因是如此，他敞亮的瞳眸在此刻墨黑如深潭，混沌不清。两人僵持了一刹，迦岚叹息道。
　　“罢了，以后你总会明白的。”
　　嗯？迦岚这是松口了么？
　　凌嫣然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颇为任性，方要道谢，却不想迦岚揽过她的身子，温暖的怀抱好似一丸安心丹，令她骤然松懈了下来。然后便是睡穴上被人重重一按，顿时就失去了知觉。
　　迦岚接住嫣然垂落的身躯，盯着她昏过去的容颜，心中叹惋。
　　“送小姐去别院。”他吩咐隐在暗处的护卫道。
　　“是。”
　　嫣然，不要怪我。
　　只是你还未看清，边境的两国之战，实则早已烧进了这座皇城。

☆、第五十四章　鬼话连篇
　　凌嫣然怎么都没有想到迦岚竟会真的对她动手，还是突如其来毫无防备的一击阴招。
　　闻勤知就真的有那么可怕吗？可怕到必须让她立即躲起来，不见天日？可是他若真的那么可怕，娘和爷爷的安全不是反而令人担忧吗？
　　凌嫣然可以明白迦岚想要保护自己的心情，但是她也希望他能够理解，她想要保护家人的心情。
　　“小姐。”
　　猛地拉开房门，门外两个护卫便立即恭敬地对她行礼问安。
　　陌生的院落环境，想来就是迦岚所说的王府别院，凌嫣然冷冷地扫过整洁的院子，视野所及之处，可见六个护卫，想来外头应该还有其他护卫在负责看守。
　　“他人呢？”
　　“王爷有事外出，嘱咐小姐若醒转过来，便在此静候，王爷入夜之前一定赶回来。”护卫的声调毫无起伏，默默回答着问题。
　　凌嫣然的心头却是冷哼一声，真是会说话，让她静候？
　　迦岚，这是要我等你，还是要我接受你的软禁？
　　诚然，凌嫣然这会的心情已经降到了冰点，哪里还顾这院子里到底有几个护卫，只拿出她平日装扮成凌然的公子模样，仰着头，一副世家公子的风韵高傲，言辞冷冽。
　　“他要我等，是他的事，我要走，是我的事。你们若要拦我，就动手吧。”
　　语落，凌嫣然半刻未停，昂首扩胸地便是稳稳一步踏了出去。
　　“小姐！”护卫急拦在她的身前，也不敢真得动手，只劝道，“还请小姐回屋，万事等王爷回来再议不迟。”
　　此时，黄昏的晚霞照在这一片还算宽阔的园子里，绿荫化橙红，好似这天地都一并换了颜色。
　　凌嫣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着拦住她去路的护卫，那双清澈干净的瞳眸，不带半点的感情，甚至有着江湖人一般的狠戾，让瞧着的人不尤一怔。
　　霎时，劲风一扫，女子出掌之迅猛，快如雷霆，愣是重重一个手刃劈倒了就近的一个护卫，下手之狠没有留半点情面。吃惊的护卫们反应地倒也快，还颇为忠心高喊了一句“小姐冒犯。”稍后才显出真本领来。
　　于是，一场打非真打的拦阻，在日落中的院落里打闹起来。护卫们自然不敢伤到凌嫣然，而她心中亦明白靠自己的本事多是打不出去，可是胸口聚了一团火，如果不发泄出来，就好似会将她自己烧死一般。
　　然而正当她盘算着该如何破这个眼前玩乐般的闹剧时，却眼角瞥见院落入口，突然跑进一个护卫，边跑边高喝道：“有人闯进……啊！”
　　话音未落，人已猝然倒在阶梯上，一支弩箭从背后倏地刺入他的胸口。
　　随之而来的十数个灰衣人鱼贯而入，个个手持利刃，将他们包围了起来。原本打闹的场景，顿时染上了战场上的生死之气，王府护卫们拔剑迎敌，哪怕只有六个人，气势倒是半分不落。
　　凌嫣然见他们一时并未急着动手，上前一步喝道：“大胆！你们是什么人？可知这里是当朝仁亲王的府邸？！”
　　然而十数个灰衣人没有一个人作答，他们就好像是灰色的铁壁，连一点生的气息都没有。凌嫣然豁然明白，站在她面前的这些人，不比身边的护卫，他们应该是死士，不达目的便不会罢休的死士。
　　“嫣然不愧是将门之后，临危不乱，实在令人佩服。”
　　一袭湖色自门口步入，手上的竹扇一下下得敲打在他的手心，加上嘴角处浅浅淡淡的一点笑弧，含尽了算计的味道。
　　“闻勤知。”
　　一字一顿的音调，凌嫣然瞪着还敢出现在她面前的男子，咬牙切齿。若不是面前有这群灰衣铁壁挡着，她是恨不能立即冲上去给他一拳。
　　“你倒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闻勤知这会笑得温和，“为何不敢？凌小姐可知，皇上已下了旨，不久你我便要结为夫妇，共度一生了。”
　　“你想得美！”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凌嫣然火冒三丈，“凌家世代忠烈，我誓死也不会嫁给你这个卖国贼！”
　　敲打的竹扇骤然一顿，闻勤知脸上霎时没了笑意，只是眼神一眯，盯着女子怒气甚盛的面容，道：“你知道了多少？”
　　凌嫣然心思单纯，何况如今的形势，横竖是被这卖国贼瓮中捉鳖，她也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灭口，于是秉着天地浩然正气的凌嫣然，毫不客气得就将他的罪行一件件公布出来。
　　“你身为迦国人，却将边防布阵图泄露给玄国，是对迦国不忠。你恐此事败露，在密林里派刺客行刺仁亲王，而为了让你自己能够逃脱嫌疑，你又欲盖弥彰得让刺客也来行刺你我。但是，最终你为了让此事能有一个交代，竟然还麻木不仁让陈世子替你背了黑锅。”
　　凌嫣然此生最恨不平之事，这会忍不住斥责道，“闻勤知，你的良心真是让狗给吃了！现在你居然还敢怂恿皇上赐婚？！闻勤知，你今天最好在这里把话给我交代清楚，你到底想对我爹做什么？！”
　　闻勤知嘴角一勾，实则亲耳听到这些罪状，他觉得其实当中少的可能不是良心，而是多了些野心。
　　“都说完了？”闻勤知笑着点点头，“看来你的确是知道的差不多了，不过最关键的一件事，你却说错了。”
　　“嚓”得一声，山水扇面展在男子的胸前，清脆声音好似那山脉中徘徊的回音，在耳畔隐隐回荡不散。
　　“嫣然，做出这些事的人并不是我，而是迦岚。”
　　凌嫣然在听信火焱修仙之说的时候，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她真得成了神仙，是不是就像人死去了那般，自己的魂魄会从肉身中抽离开来，然后瞧着自己已然了无生息的尸身倒在地上，却仍是有活着的感觉。
　　可是诚然凌嫣然还未成仙，此刻她已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她蓦然地怔忪在原地，双唇之间有一种粘合感，想要发出声音，却又发不出来。四周的护卫已不知在何时同灰衣人动起手来，兵器交错的声响，她愣是过了许久才发现这些。
　　落日余辉，傍晚的烟霞愈发殷红，凌嫣然动了动眼珠，总算找回了一点神智，她开口说话时，只觉得自己的嘴角略带抽搐。
　　“你，再说一遍。”
　　闻勤知能够体会她的心情，淡淡道：“真正通敌卖国的人，是迦岚。”
　　“你说谎！”

☆、第五十五章　壮志凌云（上）
　　凌嫣然吸了一口气，咬着泛白的唇瓣，企图用这种膨胀的呼吸来减缓自己的心情。
　　“他是当朝王爷，深得皇帝的重用，没有理由做出这种事情！你不要贼喊捉贼！”
　　闻勤知稍稍向前走了一些，没有武功的他，此刻不顾四周随时会向他出手的王府护卫，只对着凌嫣然说道：“彬彬有礼、浩然正气，你认识的迦岚是这样的一个人吧？可是如若一切都只是他的伪装呢？”
　　“你空口无凭，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
　　闻勤知笑得自信，“难道迦岚的手上就有我的把柄证据？我自认无愧迦国天下，我倒想看看，迦岚能够拿出什么证据来指证于我，而若然有这种东西，现下的我还可以站在这里同你说话吗？嫣然。”
　　对，迦岚并没有闻勤知的罪证，可以说，她只是单方面地相信着迦岚说的话。相信那个凛然正气对她说“你可愿意同我一起上战场，保家卫国？”的男子，绝不会骗她。
　　“那你为什么要让皇上赐婚？”
　　闻勤知解释道：“我要将你带离迦岚的身边，自然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他做的这些事，会牵连你，也会牵连你的家族。嫣然，你也知道，通敌卖国，是死罪。”
　　见凌嫣然的眼眸似乎不为所动，闻勤知继续说道。
　　“嫣然，你可知道，你与他之间，除了南郡王府的第一次偶遇之外，游园会上的英雄救美，根本就是他安排的一出戏。”
　　“陈世子？”凌嫣然目光一闪，想到迦岚竟然同陈世子有所联系，她的头就痛得厉害。
　　“据我所知，陈世子在游园会上之所以向你下手，是出于迦岚的吩咐，好帮他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上次法场之外，我便同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