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渡情劫-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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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獴戈从露面开始就一直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但是凌嫣然能从他的眼神及余光里看出，这个男人始终是以戒备的目光盯着在场的人，这种视线尽管深藏在瞳眸的深处，但与凌嫣然来说却十分熟悉。因为在爷爷和爹的军营中，守卫的将士多是这样的眼神。
　　即使眼下茫茫雪域之中只剩下她和小瓷，凌嫣然也能从獴戈的身上明显感觉到这股警惕的视线。哪怕是她已成为他的人质，但是獴戈对她仍有提防之意，可见这个男人的戒备心真得十分高。
　　所以凌嫣然在等，就好像狩猎时需要在弓箭射出去之前，仔细观察出猎物的每一个动作，然后在挥弓射箭间，将猎物一击即中！而现在，她终于等到了獴戈出现空隙的一刹。
　　猝然间，獴戈坐下的冰雕王座忽然化成流动的雪水，如丝线缠绕，紧紧缚住了獴戈的身体！
　　至于缠绕在凌嫣然脖颈上的黑色雾气，并没有散去，也没有因此而要了她的命。凌嫣然喘着气盯着獴戈的神色，她突然感谢天地，尽管六界苍生外表能力不尽相同，然而他们所思虑的事情多少有些类似，否则獴戈也不会被凌嫣然的一些猜测之词弄乱了心思。
　　此时，凌嫣然全然不顾还留在脖上的挟制，嘴角洋溢起同獴戈一般戏谑的笑意，如同一个胜利者般地对他说道。
　　“看来你的记性也不大好，竟然就忘了，我可是司管水域的上古神袛。”
　　风云突变，指的大概就是现下这么一个状况。

☆、第一百十五章　善恶之道（上）
　　小瓷此时立即跑到了凌嫣然的身边，也不敢妄动，彼时他很明白现在的立场。虽说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凌嫣然把握住了一点，就是抓住时机将她和獴戈摆在了一个对等的位置上，但是这一点对于小瓷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因为凌嫣然的性命，仍旧掌握在獴戈的手里。
　　彼时，凌嫣然的眼睛仍直直地盯着獴戈，她知道这个男人很有能耐，术法运用得也好，所以她绝不能犯下同他一般的错误，给他一个钻空子的时机。只是自己薄弱的仙法和硬撑出来的一副威严，就是凌嫣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来。
　　这会凌嫣然仍旧装出一副巍然不动的轻松表情，说道：“怎么样，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想要我和北华的性命，还是真得想要佛祖的七宝念珠？”
　　这时的獴戈在起初一刹的惊异之后，忽然仰天大笑了几声，摇头笑道：“水烟上神好手段，真是不得不叫我佩服啊。”
　　见他并没有松口的意思，凌嫣然也不想再无畏地将事情拖延下去，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办法再同他耗下去，于是吩咐小瓷道：“小瓷，你去把北华帝君找来。”
　　“我……”
　　见小瓷犹豫，晓得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凌嫣然微微一笑，“不用担心，现下他已经不能拿我怎样了，你速去速回。”
　　小瓷看着她平淡的笑容，抿着嘴，少顷点了点头，只是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獴戈，在已然被水术束缚的男子身遭又掷下了一道术法，泛出耀眼的紫光。
　　“你如果敢伤她分毫，我定要你全族陪葬！”
　　獴戈满不在乎地笑笑，“我都堕入恶界了，谁还在乎那些族人。”
　　小瓷挺直着摇杆，没有理他，可紫眸深处毫不动摇的信念，却像是一把利刃要将獴戈给剖开。
　　冰天雪地，然寒凉的飞雪并不能让仙家有什么冰冷感觉，静默的凝视里，凌嫣然率先开口说道：“现下好了，就剩下你和我，有些话大家也不需要藏着掩着了。”
　　此时，凌嫣然盈盈笑着，不同于之前她对小瓷的温和体贴，当下唇角的笑意讳莫高深，看得獴戈不禁狐疑，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这个女人的心里到底藏着些什么。
　　“獴戈，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七宝念珠，我是绝对不会让小瓷去拿给你的。”
　　尽管情势逆转，被绑在位上的獴戈也并没有露出多少慌张，“哦？上神若执意如此，恐怕我们当真就要玉石俱焚了。”
　　“那好啊。”凌嫣然笑得比他还要坦荡，“舍一己之命，得保苍生，可是件大功德。总比你拿到东西后，要我们死得不明不白的好。”
　　“上神很有胆色，不愧是将门虎女，看来凡人将你□□得很好。”
　　“凌家于我的教诲是一件事，不过你如何知道我不是真的恢复了本性呢？”凌嫣然嘴角上扬，幻出一股别样的风采，“我之所以将小瓷支开，便是不想让他知道我已经恢复了水烟的记忆，你也晓得他与我几分执着，若然让他知道了，恐怕他就真得要半刻都不肯离开我了。”
　　“你……是真得水烟上神？”
　　大概是凌嫣然说话的语气实在太过真实，让獴戈竟不知该不该相信，明明她身上的仙气比不得往昔，可是她此时猝然改变的表情……的确有几分往日的神采，难道她真得都记起来了？
　　彼时，凌嫣然微微偏着头，笑着反问道：“我不像吗？”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按照凌嫣然的想法，如果她不能套出獴戈的话，那么最坏的结局就是她和獴戈各自死在对方的术法之下。而若运气能够好上一些，说不准她就能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意欲何为。
　　实则凌嫣然至今还能清晰地记起，在小瓷梦境中那种鲜明的感觉。在她的印象里，妖界圣灵并不会经常出入神界，因此说到獴戈对水烟的了解，应当也只是停留在表面。而她则是多次梦见过自己身为上神时的样子，高雅端庄、温柔坚毅，骨子里还有一些狠戾决绝。
　　自然，有了这样一个活生生的模板，再凭她学了数年戏曲的功夫，凌嫣然有信心，只要眼前的獴戈的确如她所想对水烟只有片面了解得话，那么她诚然可以信手捏来地将水烟伪装至九成像，并且绝对不会让对方从她的神情里看出半点端倪。
　　此刻，凌嫣然表情舒然地说道：“也对，对于你们来说，上古神袛的法力才是证明自己的最好方法，可惜我最先恢复的是记忆而不是法力。不过你应该感到庆幸的，否则獴戈，你我就不会是现下这样的情景了。”
　　现下，凌嫣然不止在口吻上演绎出一副高深的模样，即是神情也是高高在上的，再加上她将獴戈困在王座上，因此一站一坐的身高优势，相信将这种攀高踩低的感觉表现愈发淋漓透彻。
　　獴戈冷笑一声，“那么我是不是要恭喜上神，离重归神界又近了一步。”
　　凌嫣然道：“能不能回到神界，早在我跳下堕天的一刹，便已不在乎。倒是我该不该应该替你惋惜一下，出师未捷身先死，事情没有办成，不知你死后会不会瞑目。”
　　这时凌嫣然为了不让自己在谈话间处于弱势，她尽量跟着獴戈的说话方式来回应。偏巧獴戈本就隐瞒着很多事，双方都借由这种含糊其辞的谈话来遮掩住自己的秘密。
　　而许是凌嫣然的这番话说到了獴戈的痛处，他面上的笑意倏然一收，没有了之前的潇洒默然。
　　“上神如果真的恢复了记忆，那就更应该站在我这一边，毁掉七宝念珠对你们上古神袛可有大大的好处。”
　　凌嫣然心想真是可惜，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好处，她根本一点都不知道。这会她只能联想起之前獴戈和小瓷说起的万法加持，她隐约晓得这是一个佛家大阵，很少动用，却不知这个阵法同上古神袛有什么联系。
　　“利人亦要利己，你若是为了我好，何必用这样的手段，我还是这么个意思，你如果不肯说，那为了永绝后患，我们还是一起消失得好。起码现在的七宝念珠，并不会让上古神袛产生太大的变数。”
　　这会子凌嫣然的心里已经捏了一把冷汗，她的话已经编排得差不多了，如果獴戈再一意追究七宝念珠的作用，她未必还能合理地应出话来。
　　而好在，幸运之神似乎站在了凌嫣然的这一边，就闻獴戈面色阴沉地妥协开口道。
　　“呵，好，今日算是我甘拜下风，我便实话同上神说了，我要的并不是七宝念珠，而是如来佛祖。”

☆、第一百十六章　善恶之道（下）
　　如来佛祖？
　　听到这，凌嫣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简直狂妄得让人匪夷所思，“你寻如来佛祖做什么？何况你觉得佛祖会亲临龙域？獴戈，我是不是该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这些都是在痴心妄想。”
　　“你觉得我是在妄想？呵，可世事万物在那位佛祖的眼中何尝不是另一种妄想，另一种执念？”
　　忽然，獴戈盯着凌嫣然笑弧加深，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你，根本没有恢复记忆，你只是想套出我的话而已。”
　　顿时凌嫣然心上一抽，尽力控制着嘴上不急不缓的语速，“你倒是会无的放矢。”
　　“不用再装了。”獴戈笃定道，“在我报出如来的名讳之后，你还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就说明你根本不知道七宝念珠和万法加持的联系。万法加持可是束缚你们上古神坻的法咒，是以七宝念珠为锁，彼时一个上古神坻的仙宠去偷，你觉得佛祖真得不会起一点猜疑？”
　　凌嫣然叹口气，承认道：“行，玩心机这种事情的确不适合我。反正也被你看破了，獴戈，这样吧，看在我极有可能给你陪葬的大义之举下，您老能不能发发慈悲，让我死得明白一点。”
　　“你不怕死？”
　　“怕，是人都怕死的嘛。不过我可是连堕天都跳过的人，如今地府也闯过了，生死轮回也瞧过了，横竖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獴戈盯着她的眼睛，少顷笑了笑，带着一些套交情的味道，“其实我想了想，水烟上神，我们两个完全可以互相合作啊，我告诉你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你从中助我一臂之力，这样我们双方都有好处可得。”
　　凌嫣然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提议，一时间有些疑惑，但她心中存在的疑团也让几乎立即就应道：“那我先听听看。”
　　少顷，獴戈看着她径直叙述起来，“我作为妖界圣灵，所庇护的是妖界猫族，自古以来猫族都有一个同狐族一般的修炼法门，就是将自身炼成九尾，得万年长生而窥天道。可是近万年以来，不要说猫族没有一个人修炼到这般的境界，就是炼成八尾的族人也多数活不过千年，这样的年岁生生只占其他妖界族人寿命的十分之一。可在万年之前，猫族千人之中总有一个是可以修至九尾境界的，既是入不得神魔之列，却也是仅次于妖界圣灵之下的存在。而这一切的转折，便是由于一万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情。”
　　话及此处，獴戈眉宇凝蹙，“一万年前，正是佛祖如来亿年交替佛界之主的时候，而在老如来涅盘转世之时，猫族因未去目睹这一幕被视为对佛祖不尽，而遭到法光侵蚀。从此以后，世世轮回，猫族族人不止修炼不能得理法，便连寿命也活活被佛界平白剥夺了去。”
　　“这就是佛祖的慈悲。”獴戈泛起一阵冷笑，神情语调里皆是满满的鄙夷。
　　在这世上，凌嫣然还是第一次遇见敢对佛祖如此不敬的人。只不过獴戈说的这番话同样叫她听得惊悚，所谓佛祖的慈悲心，此时在獴戈的心里也不过是佛口蛇心吧。只不过万法加持、猫族诅咒……这些真得都是佛祖所为？
　　“所以你想引如来佛祖到龙域，就是想用乾坤十灭阵对付他？你觉得会成功？”凌嫣然摇头道，“就是神界天帝尚且要对西天佛祖敬让几分，你可连一个魔界尊者都算不上，却妄图弑佛？！你到底是傻了，还是疯了？”凌嫣然想了想，嘟着嘴补充道，“我看你多半是又傻又疯了。”
　　獴戈抿嘴笑了笑，“是傻是疯都无所谓，若然上神肯站在我这一边，我必能成事。”
　　“我？”凌嫣然怔怔地看着他，这个提议实在是疯癫猖獗，而这个人现在还想将自己拉入这种疯狂里。
　　“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别人帮忙吧？”凌嫣然瞟了瞟自己脖子上的钳制，“否则这算个什么意思？”
　　“我做的这件事，败了就是个死，既是没有回头路，凡事计划起来总要完善一点。”獴戈耸耸肩，彰显了一下自身的状况道，“像现在这样，有上神伴着我，我才多了些安全感呐。”
　　此时凌嫣然笑得勉强，“我可没有安全感，不过……”她沉了面色说道，“我愿意帮你。我素来信佛，信的便是众生平等，如若猫族当真是因佛祖的缘故而受劫，我可以答应你，我会尽我所能帮助猫族摆脱这个诅咒。”
　　少顷，不等獴戈开口表示，凌嫣然眨了眨眼眸，越发凛然肃穆。
　　“不过既然我们结了盟，我还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獴戈此时十分配合，说道：“上神请问。”
　　“你为什么不肯让北华离去？你知道他的什么秘密？”
　　獴戈唇角一勾，“这个问题恕我不能答复，所谓的秘密，自然不能随意同旁人说起。”
　　倥偬间，凌嫣然身上一轻，光华辉映，獴戈解开了她身上的术法，笑道：“我这样可算诚意。”
　　凌嫣然看着他，也顺手解开了獴戈身上的法术，报以微笑，“礼尚往来。”
　　恰巧这会小瓷和北华匆匆赶来，见了他们这一幕不禁都有些诧异，不晓得凌嫣然是如何让獴戈对她解开了束缚。
　　彼时，獴戈挑眉说道：“上神难道不应该叫小瓷也解开我身上的法术吗？”
　　寒冷的雪域开始渐渐恢复青绿的生机，凌嫣然走近几步，微笑道：“我已经答应替你去办猫族的事，自然这件事若由我来代劳，你不妨便在龙域里歇上一些日子。”
　　獴戈瞳眸顿时阴沉，“原来你也会玩假意投诚的手段。”
　　凌嫣然摸了摸自己的头，手段归手段，被人点破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转而侧过身去，　“我只是不想用你的那个法子。”她淡淡道，“众生平等，猫族是无辜的，其他人也是无辜的。”
　　“哦？那我就看看上神斯文的做法，能给我猫族弄出一个什么结果来。”
　　什么结果？
　　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神界与她尚且是迷离之境，更何况是凌驾于六界之上的佛界。不过这是她自己应允下的承诺，那么她就要像大丈夫一般地负责到底。
　　“这样好了，如果办不到的话。”凌嫣然侧着身子，纤细的指尖划过自己的脖子，“这里任你处置。”
　　獴戈豁然一怔，好似是从冰雕王座上传来的阴凉寒意，使他的心头不禁涌起一阵轻颤。
　　这个女人……恐怕要比印象里的水烟更为狠绝。
　　彼时，凌嫣然缓缓走到一边，将之前的谈话阐述给北华帝君及小瓷听，随后便换来了小瓷的一声怒吼，“你做什么要答应他？！”
　　四周皑皑的白雪已全然不见踪影，耳畔没有了烈风的呼啸声，只剩下和煦的拂面春风。
　　“龙域的人已将结界修补起来了啊，我翻过的错是不是也可以这样一笔勾销呢？”凌嫣然不理会小瓷的怒斥，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似做安慰，她又扬着轻松的笑脸对北华说道，“我要亲自去趟西天灵鹫山，北华帝君可否帮忙？”
　　水润的清风盖不过那双清冷透彻的瞳眸，北华淡漠地瞟了凌嫣然身后的獴戈一眼，冷冷道：“这不是你该干预的事情。”
　　这话的语音声调听得凌嫣然觉得好生熟悉，对了，她先前找雪燕的时候，北华那句不会有结果的话，用得也是这么一个调调。呵，真不知道是这位帝君喜欢这样高深莫测的用词，还是这次他又知道了什么内情不成？
　　凌嫣然盯着面前这张万年不变的冰霜脸，上头依旧没有露出半点可以让人窥觊的情绪。
　　“北华帝君，雪燕的事是你一手主导的，我尚未理解你那涅槃重生四个字的背后意义。这会面对猫族的事，帝君不是又要告诉我，你也有份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玉玺是借鉴了一些典故和传说编撰而成的，回顾一下，玉玺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将佛祖摆在了一个……反叛的位置？抓抓头，佛祖会谅解的哈。既是野史正史，也有真有假嘛，不过不得不说，玉玺自幼跟外婆出入寺庙，对现在的庙宇感触还是比较多的，实话说现在有些寺庙真的失了佛家味道……
　　阿弥陀佛，大家求个心中明净，祈福苍生安泰吧。

☆、第一百十七章　平地雷鸣（上）
　　北华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应道：“猫族的难是劫，也是因。我早同你说过，万物皆有其因果，他们的命格并不会因为你的插手，就有所改变。”
　　“你真得知道猫族的事？”凌嫣然努力地压着愤然的声调，生怕被不远处的獴戈听见了再惹是非，然而北华又再次闭口不语，活脱脱化成了一座万年冰山。
　　凌嫣然看着他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抽搐的嘴角堆满了笑，可看在旁人眼里也算不上什么笑颜了。
　　“北华帝君不愧是神界帝君，处事高明，天道高妙。我现下想想，觉得帝君说得话的确颇有道理。所谓的因，所谓的果，既然是注定的，那么我插不插手，横竖都不会让世事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即是如此，那我自然要选择插手，这样一来，起码我能给自己求到一个心安理得。”
　　赌气的口吻，声调刺耳得很。实话说，凌嫣然会这样说话，是对北华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秘密，这个北华的身上全都是秘密，可又有哪一个是她能解开的。
　　凌嫣然憋屈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颅，伸开双臂好尽量让自己放松一些。她觉得自己真是要快些恢复记忆了，否则他们一个个都只会拿她当猴子耍。
　　“你不要冲动。”
　　错身离开的一刹，北华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凌嫣然驻足看他，明亮的眼神里充斥对他的不满，语气也早已没了往昔的恭敬，“我又不是帝君你，清心寡欲的，什么天道地道、轮回涅槃，我一个都不懂，我只知道，做错了的事情就应该将它纠正回来。”
　　说罢，凌嫣然提步要走，然而腕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放松。
　　“放开！”她低吼道。
　　北华眉头皱的愈发厉害，“事事还要看一个机缘。”
　　“看、看、看！看什么看！”团聚在胸腔口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一并爆发出来，凌嫣然奋力挥掉北华的手，“你会看，我可不会看！”
　　说罢，凌嫣然也不顾北华愕然诧异的面孔，就自顾自地往前跑去。这会她自己的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味道，要论北华的性子，她从刚见面的时候起就知道他是个规行矩步的冷面帝君，可这位冰山般的人物又前后出手帮了她不少次，如今她却是对着自己的恩人大发雷霆……再想想北华的地位，凌嫣然这会觉得如果北华的性子狠一点，自己恐怕就要到鬼界报到去了。
　　脑子游离之际，素来静默的男子忽然倏地一声，身型一扫就挡在了她的面前，凌嫣然惊得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猛地就和北华撞了个满怀，鼻子生生磕在了他的下巴上，疼的将她方才的思虑全不知撞去了哪里。
　　“你做什么？！”凌嫣然不知是疼的还是气得，将多年吊起来的嗓子拔得愈发嘹亮，“我知道自己是个凡人，不及帝君您的悟性，您就不要再来劝我这个不成才的凡人了。反正在你的心里，无论是解生的事还是猫族的事，又或是我的事，和您帝君都没有半点关系。管解生是熬断了心肠，还是猫族一个个早夭，您过您的，他们过他们的，那么些年，您都不管不顾了，这会子来管我做什么？我要成仙还是做鬼，那也是我自个乐意的事，帝君该插手的不管，不该插手的非要横插一杠，不知道这样很惹人厌吗？！”
　　北华的目光清冷如霜，只直直地盯着对他芥蒂越来越深的女子，声调仍旧听不出有任何的起伏，“你说完了吗？”
　　彼时，凌嫣然盯着他的眼神，心上一颤。莫非北华想学她，文的不行就用武的？实则，北华若然动武，她和小瓷加在一起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这下该怎么办？好在，凌嫣然在确认了这个事实之后，本着破罐子破摔的道理，接着怒气冲冲地喝道。
　　“没说完！实话同你说了吧，我对你的耐心早在找你问雪燕的时候，就被你磨得一干二净了，你们一个个都是私塾先生呐，说话就喜欢绕圈子，绕啊绕的，你们当绕针线呢！”其实说这番话的用意，凌嫣然是想借机退后几步，毕竟这会离北华连一个拳头的距离都没有，若然真得打起来，她连一招都扛不住。
　　“现在你说完了？”
　　“差不多……”发泄过后，凌嫣然的心情稍稍得到了一丝平复，说话声也小上了一些，“我虽然打不过帝君您，不过我比你更明白天地间的浩然正气，哪怕就是要拼了这条性命，我凌嫣然的将门勇毅也还是有的！你……动手吧！”
　　话虽如此，但凌嫣然的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不想耳畔只听见极轻的一声叹息。
　　“你若说完了，那便听我说罢。”实则女子这一番长长的话，听得北华很是吃力无语，“我答应你，我会去一次佛界，找佛祖谈谈。”
　　“嗯？”突如其来的转折，叫凌嫣然愣了半天，眼珠子左转右转地来了三遍，方盯着北华迟疑地确认道：“真得？”
　　北华颔首道：“你现在冷静了？”
　　这一问委实问得凌嫣然双颊泛红，再一想之前对北华的态度，刷的一下，整个人便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