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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渡情劫-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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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肆！”
“住口！”
底下又有冲动的小兵上前呵斥，好在被天霖及时制止，没有传出声去。他明白若然魔皇出手，断然不会像水烟上神那般手下留情，恐怕顷刻间便是灰飞烟灭，少顷天霖只得吩咐道：“我们回去。”
“将军，可天令……”
天霖摇头挥令，天兵天将最终一并散去。
而紫晶闪烁的七重坪上，北华早对一切置若罔闻，只跪在两人的身子边，仿佛天地寂灭。
苍威唇角带笑地看着这一幕，“北华，安心留在魔界，往后你便是魔界少主。”
“魔界少主？”调无音调，面无面色，瞳眸没有半点神采，“我要魔界少主何用？”
“你如果还想再见到她，就要做我魔界少主。”
“他们？！”北华的瞳孔豁然放大，猛地抬头看他，不可置信，“难道他们？”
“他们已入轮回。”苍威笑得愈发从容，稳稳说道，“既然痛恶神界天帝的鬼界冥主尚且可与仇人做交易，又怎会不同我做合作？天月珠和地日环乃是开荒之初的上古神物，如今皆在本皇手上，窥觊的人自然会有许多。你也知道，水烟是上古神坻，本无魂魄轮回一说，当年她跳下神界堕天，是上古九子以修为保住她的元神，并求得天帝与她轮回的机会。而今，本皇亦可以保住她的元神，至于如何成就她的魂魄，苏庭生以自己的魂魄为引，冥主手上的鬼唳箜篌有唤醒及凝聚魂魄的效用，想来足以为水烟续得她往后的轮回转世。”
轮回转世？水烟还可以轮回转世，再世为人？！
北华听得蓦然一惊，愣了片刻，又问道：“那苏庭生呢？”
彼时，苍威移开目光，只望着四周耀眼的紫晶笑而不语。
凡人，你的牺牲不仅换来了心爱之人的轮回，也为本皇换来了魔界少主，既是泯灭于这六界，也是值得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再世为人
人界虽是凡人所居之所，却亦有仙灵聚集之地，传说中，仙岛蓬莱、漠北龙域皆有神仙居住。而北方龙门、西地昆仑更有修真修仙门派，若凡世人能得机缘，便可窥得天道进而成仙，是以凡人皆为此向往不已。
彼时，昆仑山岳云端之上，仙鸣渺渺，云雾环绕群山游走，祥和宁静，放眼山涧坪谷，处处可见身着白衫蓝袍的弟子，神态安逸，竟显仙家气韵。而稍远的山峰上，莲花台座亭池相拥的僻静之地，有两个穿着几乎相同的孩童齐齐持剑修习。一男一女，皆不过是十来岁的年纪，翻手旋身，下腰行步，剑招力道之间已是使得行云流水，气势凌人。云端上方偶有御剑而过的年长弟子瞧见他们，不禁面露钦羡及赞誉。
“这便是被天界上神收为徒弟的孩子？的确是骨骼清奇，他们本是华云师叔的弟子吧？华云师叔现下可真真在门派里头涨了脸，一双徒儿一并被神界神坻选中了去，当真是天大的荣耀啊。”
“可不是，往后他们得道成仙也要比我们容易许多。就连专供师祖用的醉仙池，掌门这次都特意挪给他们二人修习，可见门中长辈对他们皆是十分期许。唉，就是我们这些做师兄的，又何尝不觉得羡慕呢。”
“罢了，修仙一途本就要看个人先天资质，他们两个是千年难见的仙骨凡胎，你我与其钦羡，还不如快些修炼去吧。”
昆仑弟子御剑离开之后，苍穹间现出一道人影，紫袍冷玉，乌丝披肩，换了一身装束却换不掉一身清冷的北华，漠然俯视着山脉间习武的两个孩童，瞳眸落寞。
他们终究还是在一起，当真是连生死都隔不断的缘分。寂寞的眼眸里飘过白洁的云彩，仙灵环绕，好在此次他们生在仙门，听方才的人说，有神界神袛收他们为徒……想来应该是风岳火焱他们，这样便好，也就没有什么需要他再去做的了。
不想凝视的场景中，乖巧习武的女孩豁然一个错步，生生跌到了一边，叫一旁的男童和北华皆吓了一跳。就见男孩立即收剑上前瞧过她脚上的伤势，嘱咐了几句便立刻跑开了去，独留女孩一人坐在光华涟漪的习武坪中。
她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北华踌躇了片刻，已然前倾的身子犹豫了几次，到底施法现身在女童的面前。彼时，坐在地上漠然无趣的女童豁然瞧见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子，乌黑的瞳眸睁得极大，眨巴眨巴地盯着他看，没有半点的胆怯之意。
“你是谁？”认出北华身上穿的不是本门的弟子服饰，女孩不禁质疑来人的身份。
北华见她不怕，也不回答，只慢慢走上前蹲在她的身侧，见她脚环之处有一红肿，想来是方才一招剑势不对，扭伤了自己。手掌泛出光辉，在她受伤的脚环处凝聚片刻，一切便恢复如常。
女童看得惊奇，转了转自己的脚裸，尽然不再有半点疼痛。年幼孩童的神情目光，顷刻由怀疑化作惊喜和敬慕，“竟然不痛了！不用医、不用药，你比我师傅还要厉害呢！”女童站了起来，上下打量过北华，面露亲切，“叔叔，你是……神仙吗？”
叔叔？北华听得一怔，苦笑地回道：“不是。”他是魔。
“那叔叔怎么会到我昆仑派来？”
是来瞧瞧你。北华嘴上却是淡淡道：“路过。”
女童嘟着嘴想了想，又抬头问道：“那你以后还会不会再路过这里？”
“你还想再见我？”
“想啊，叔叔，你再来找我吧，你那么厉害，我瞧着不比我新认的师傅差，我很喜欢你呢，这大概就是师傅说得什么一见如故。”
喜欢，这两个字叫北华内心一阵涌动，欣喜如甘泉。
“既然你我一见如故，这个便送给你。”
北华举起手，将一样物件递至女童的手中，女孩偏头看着手心的东西，不明所以，“一颗黑棋子？”她有些不解，亦有些为难，“你是要教我下棋吗？可是我不喜欢下棋。”
“为什么？”
“因为我每次看到棋盘就觉得难过，大概是下棋太难了，我不喜欢学吧。”
女孩朗朗答着，北华不禁眼眸垂落，想着曾经最常陪自己下棋的人，今世却再也不愿碰棋，真是嘲讽。
“那你且当这是平安符，带在身上吧。”
女孩点点头，乖乖将棋子藏好，见北华颔首要走，不禁立即拉住他的衣袖不放。北华居高望下，只见粉嘟嘟的小手捏得深紧，一双水灵的眼睛盯着他，满是希冀。
“叔叔，你还没说什么时候再路过这里呢？”
北华应道：“以你的资质，他朝必能窥得真正的天道，彼时你自然能见到我。”
女孩咬着唇，心想他果然是个神仙，可为什么不肯承认呢？少顷她又不依不饶道：“这也太长远了，就是那神仙师傅都说我修得半仙之身，尚且需要几十年的光阴，要我当真修得仙籍，花个百年都是少的，何况万一我修不成怎么办？叔叔，你这个时间拉得太久了，不好不好，要不你每几天便来看看我吧？”
北华摇头，几天太短，他何以震住自己的心神，“那便每年今日，我来看你。”
“一年见一次？也好久呢，叔叔，一月见一次吧。”
“半年。”
“一月一次嘛。”女孩使出自己孩童的天真娇嗔，粉嘟嘟的脸，黑溜溜的眼睛，无不让瞧见的人觉得可爱喜欢。
“三个月。”
“叔……”不及女孩再讨价还价，北华已撇开脸，生怕自己看着那副模样再心生不忍，女童翘着嘴巴，嘟哝腹语了一会，只得讪讪应道，“那好吧，三个月一次，说好了，叔叔你要守约，我们打钩钩。”
到底是自己贪得太多，可是手指还是勾住了女孩纤细的小指，只要她今世能够如此无忧无虑，天真无邪，什么他都愿意去做。
“叔叔，你答应我了啊，三个月后的这一天我还在这里等你，你放心，我会一个人来的。你不许毁约，若是你来，我就和你学下棋，这样以后我就能陪你下棋了，好不好？”
“你，知道我爱下棋。”僵硬的面色忽然透出一点温和，这叔叔似乎有些高兴？女孩觉得自己好似能琢磨出这个冰冷叔叔的心思，不禁愈发笑得殷勤，凑上前道。
“难道不是？若然不是，为何叔叔会随身带着棋子？所以我猜你一定喜欢下棋，是不是？”
这一世的她也是个聪明的孩子，想来若是风岳他们安排得很好，即是不能再回神界，晋升仙界应当不是难事，何况……还有他陪在她的身边。
“是，我爱下棋。”
“所以嘛，我学会下棋的话，就有人陪叔叔下棋啦，所以叔叔你一定要来找我哦。”
北华难得拍了拍女童的脑袋，浅浅地露出一点笑意，“好。”
霎时，醉仙池清风骤起，迷过女孩的眼眸，再见时，只瞧得四周波澜未平的池水和景色依旧的亭台，那讨她喜欢的叔叔已然不见了踪影。
女童左右又看了看，不禁甩了甩方才还受伤的脚，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想起自己怎么就忘了问他的名字。想着想着又觉得那叔叔也是不对，怎么都不晓得主动问问她的名字？真是个笨叔叔。
彼时，带着伤药赶回的男童见她好端端地站在习武坪中，不禁讶然，“你怎么站起来了？脚不痛啦？”
“嗯，刚刚有一个人路过，一下子便替我医好了。”
男孩听得怀疑，“什么人？”
什么人？
这会女孩静下来想起北华的容貌声音，那种清冷的感觉竟是叫她想起来便觉得难过，是个比瞧见她最讨厌的棋盘还要难过的人。忽然间，她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凝结不散。
一旁男孩见她神情倏然冷漠沉静了下去，不禁担心唤道：“阿烟？”霎时，女孩回过神来，忽然猛地抱住了他，音调蓦然变得有些凄楚，惊得男孩又是一阵错愕，双手也不知该摆在什么地方，“你、你怎么了？”
女孩的头靠在男孩的肩头，沉了一会才说道：“我突然觉得离别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
男孩笑了笑，双手拦住她的背拍了拍，笑道：“真是个傻瓜，怎么平白想到这个？”
“阿生，你不会离开我吧。”
“当然。”他微微拉开她的身子，抵住她的额头，笑得愈发温煦，“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第一百六十章 计有所出（上）
“这算是个什么事！怎么会弄到这种结局？！”天庭水镜前，解开了天帝禁令，得以踏出九宫的火焱怒火难消，且不说之前硬憋下的一口气，就是当下看着水烟又转世轮回做了一个人界孩童，不是叫他们之前做的一切都打了水漂。
彼时，同样在一旁的风岳默默摇了摇头，可素来沉着的男子，此刻也已说不出什么话来。
火焱见不得他如此，吼道：“风岳，你倒是说句话啊！我都快愁死了！水烟以后就这样了？”
风岳沉了片刻，方开口道：“或许对她来说，忘记才是最好的。”
“说什么呢！”火焱面露不快，心里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水烟和苏庭生最后还是堕入了轮回，这世虽说是仙门之家，可是……火焱皱着眉头一边生气，一边担心。前一次，他们何尝不给这两人安排了修仙成道的路，但最后他们却还是走到了这种境况，谁能保证这一世的他们就一定不会有丝毫偏差，从而走的顺风顺水？
火焱越想越是心焦，忍不住对九子之首回嘴，“什么最好的，就算他们现在投身昆仑，你我收了他们为徒，可水烟因入魔道而被永剔神籍，终身不能踏足神界，今生她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修成仙身，然后过上个几百年，再重入轮回。她永远都不会记起水烟，记起我们，记起上古九子……”
说到这，满腹的怒气节节攀升，生生要将火焱整个人都化作炽烈的绯色，“还有北华，那个臭小子竟然跑去做什么魔界少主？他们的脑子都谈情说爱地谈坏了不成！
风岳苦笑，“不是脑子坏了，只怕是心坏了吧。”
火焱听得一顿，他就是晓得情爱的苦果，才宁可顶个风流的名声，“那现在……
“想来，一切应当还有转圜的余地。”风岳负手凝视面前平静的水镜，瞳眸里却像是旋起了一阵烈风，让丰神俊朗的男子添上了一分犀利。就如同他当初应允下火焱的话，若然水烟出事，他们必与水烟同在。
火焱睁大了眼睛，心神急切，“什么？”
“当年圣十天君仙元消散时，你可还记得天帝是何态度？”
火焱想了想答道：“不言不食，三日未出天宫。”
风岳颔首又问，“那此次北华堕入魔界，天帝又是什么反应？”
“一切如常。”火焱狐疑了一会，恍然大悟，“是啊，他怎么会一切如常？”
“因为北华帝君不同于圣十天君的遭遇，他还尚在魔界，只是不肯回来而已。若然他回来了，受过惩戒，便仍是神界的帝君、天帝的天孙。”
“你肯定？当初天帝对圣十天君如此狠绝，对北华难道不会如此？”
此时风岳方道出秘密，“公正严明、大义灭亲，不过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天帝对自己的儿孙何尝忍心？若非如此，以天帝的性子又怎么会让有半魔之血的北华接回神界，并对他宠溺有佳。你可知道，圣十天君的魂魄其实尚在神界。”
“当真？”
“嗯，这也是我们得以让水烟重回神界的突破点。只是水烟被剔除神籍已是不争的事实，恐怕即便她再次归来，已不能再依上古神袛的身份回归天庭。”说到这，风岳皱了皱眉头，“何况当初魔皇是以水烟为饵引得北华，如今我们虽也可以用这个法子来让天帝完成夙愿，但魔皇何尝不会用这个法子来稳住北华。”
“你的意思是魔皇要同我们对着干？！”火焱咬牙切齿地双拳对着一敲，豪言壮语道，“那就来呗，我们还怕他不成？横竖先把水烟弄回来就对了，要不我现在就先去灭了魔皇，省得他再出幺蛾子。”
说罢，火焱摩拳擦掌地就要冲出去，幸亏了解他性子的风岳及时拉住了他，不温不火道：“你说他们是谈情谈坏了脑子，你是被禁足禁傻了不成？那可是魔皇。”
“魔皇又怎样？我们几个上古神坻联手还怕他不成！风岳，你到底打不打算帮水烟一把？”
“帮，但不能像你这般帮得冲动。”风岳放开他，望着天界氤氲的水镜说道：“既然我们已收他们为徒，日后便对魔皇小心谨慎，想来他也不能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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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紫晶遍地的魔界，身体娇小如手掌、展着透明翅膀的小妖精发出极为细小的嬉笑声，她们躲在梦幻的紫晶后头，小心地露出一点目光偷瞧着从大气磅礴的回廊中，稳健走过的魔界少主。
“嘻嘻，他就是神界的帝君，新魔皇找来的继任者，长得真好看。”妖娆的魔界小妖精捂着嘴，眼眸放光。倒是另一个小妖精颇为惋惜地叹道，“可是他都不会笑呢，成天沉着一张面孔，长得再好看也没用呀。”
“你懂什么呀。”妖艳的小妖精推了推同伴，双手捧面的眼神里越发痴迷，“这样才叫冷峻刚毅，铮铮的清冷伟岸。”
霍然间，紫晶装饰的宽长走廊倏地穿过一道阴风，霸气威严的魔皇苍威稳步而行出现在回廊的尽头，他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躲在紫晶后闲言碎语的妖精，顷刻便吓得这些小妖立即飞离了去。
苍威望向步履不缓的北华，漠然问道：“刚回来又要出去，这是要去哪里？”
被拦住去路的北华，淡然如初，睨了他一眼，“何必明知故问。”
对于现任魔皇，顶着魔界少主之名的北华素来并不客气，就仿佛苍威留住的只是北华的人，而他的心则留在了那个女子的身边。至于成事之后，对于将大半心力致予魔界事务的苍威而言，繁复的琐事并不让他烦恼，反而是北华的态度以及一干魔界长老对于这位少主多有微词的这两点，倒叫他需要花些心力。
“不许去。”苍威冷下灰色的瞳眸，带着一股寒凉的阴气。
然而是预料中的无言恢复，面冷霜寒的北华只打算留给魔皇一个冰冷的背影，苍威也不拦他，只面无表情地说道：“身为魔界少主，你有很多事要去学着做，如今就连魔界长老你都尚未一一见过，日后你是打算就这样默默无闻地在魔界生活下去？魔界和神界不同，可不会因为你地位高贵，便人人对你敬重有加。还有，不要忘了你我的约定，我可不是白白卖人情给鬼界的。”
默然行路的北华猝然停住了步伐，彼时他方走过苍威三步，眼前是空旷而悠长的紫晶长廊，块块晶莹耀眼，皆能找出他犹豫的神情。
苍威斜望了北华的方向一眼，并未回身，继续提点道：“她如今身在仙门，你倒是希望她这一世成仙还是入魔？”
刚冷的嗓音却有一种魅惑的音调，北华猝然侧过身子，冷冷道：“如果让我知道你再插手其中，你就不要指望我会再做什么魔界少主。”
苍威毫不介意北华的排斥冷漠，反而嘴角一翘地缓缓笑道：“你难道不希望她入魔？这一世的她根本不记得什么苏庭生，如今她对你一见如故，这便是你最好的机会。北华，作为王者要懂得好好把握住机遇，你们往后会成为俯视这个魔界的魔皇与魔后，魔界七十七重境的魔族将听从你的使唤，彼时还有什么人能将你们分开。”苍威极其胸有成竹地侧过身子，拍了拍在他眼中还十分青涩年轻的男子肩头，“北华，眼光要懂得放得久远一些。”
魔界的人最擅长的便是蛊惑人心，当初苍威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一干人等玩弄于掌心，不起任何争斗便完成了自己的夙愿，如今他又怎么可能放过自己好不容易夺回来的魔界少主。
庄重威严的魔皇紫袍拂过紫晶回廊，步履沉稳地朝深处走去，一路的静默安宁，四处喜欢看热闹的妖精们早就跑开了去。实则除去北华，谁都不敢在魔界最高位的魔皇面前嬉笑放肆，这位弑弟夺位的魔皇从来都是狠绝阴冷的。
彼时苍威转过身，望着原本站立着那道清冷身姿的走道空无一人，不禁嘴角噙起一分意味不明的阴冷笑意。到底还是去寻她了啊，不过没关系，去吧，北华。
你越去寻她，她便会越早入魔。
☆、第一百六十一章 计有所出（下）
昆仑山的醉仙池原是供昆仑派元封师祖所用，这位师祖素来以琴艺为长，因雪山之巅的醉仙池四季如春，风景别致，十分适合师祖拨琴凝思。后来元封师祖在此历劫成仙，醉仙池亦被视为昆仑仙池。
而如今能够随意进入这个门派仙地的除了掌门，便只有得到特许的两个孩童，阿烟和阿生。
他们俩被视为昆仑仙门中，千年难见的旷世奇才，无论是修习天道还是修习剑法，他们都有常人所不能相比的天赋，甚至不是凡人可以追越的。所以当由神界而来的神尊特意为收他们俩为徒时，昆仑派受宠若惊的同时倒也隐约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于是，掌门及一干长辈自然对这一双孩童颇有期许，将醉仙池赐予他们做修行之地。除了用膳睡觉，他们平日便都在这处，在门规甚严的昆仑派中，再无旁人会来打搅他们。
不过彼时坐在清澈蔚蓝水池边的女童，则是双手托腮，一脸童真的眼眸盯着无望无际的苍天，时间坐着越久，她的小嘴便嘟得越高。叔叔怎么还不来？她好不容易下药叫阿生躺在了床上，可那叔叔怎么还不来？他到底是在磨什么嘛。
有些生气地用脚踢出一道清水涟漪，层层水波荡漾开来，将原本只有女孩一人的倒影晃荡出另一道清冷的身姿。
“叔叔！”阿烟瞧着一喜，立即转过身去，面孔洋溢出极为欣喜的喜悦。
而看到这样毫不掩饰的喜欢之情，北华心中不禁流过一阵暖流，唯独音调是万年不改的平淡。
“嗯。”
“叔叔，我拿了华师傅爱喝的雪玉酿来给你，还有素菜果盘。”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地拉着北华往亭中去，亭子的石桌上摆满了女孩的心思，而最夺人眼球的自然是那一盘冰莹剔透的棋盘，盘面犹如寒冰，棋盒里则分别置着深浅两色的翡翠。
“好一副翡翠冰玉。”
“叔叔喜欢吧，那再尝一尝这个酒。”分外明白北华那张无动于衷脸色的阿烟，笑着让他坐下，宛如侍婢一般尽责地在一旁倒上酒香清雅的美酒，琉璃酒杯中色泽如甘露，入口却分外浓醇，“怎么样？”
“好酒。”
阿烟又将酒杯满上，自己坐到北华的身边，笑嘻嘻地得意道：“那是，这可是华师傅的珍藏，虽说昆仑山顶常年冰雪皑皑，但他每年只取寒冬腊月时节新落的飘雪来酿酒，这雪玉美酿就是掌门他都舍不得给，平日也只有心情大好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喝。”
“那你这壶酒是如何得来的？”
阿烟笑得古灵精怪，“前些时候，阿生比我早一步修得虚尘剑的最高层，华师傅特别高兴，就将今年新酿出的雪玉酒送了一壶给他，自然阿生的东西便是我的东西，我就拿来啦。”
阿生的东西便是我的东西，何分彼此。
北华默默地持杯一饮而尽，而这一杯却未能尝出酒香味美。
“叔叔，我们来下棋吧。”
“你已经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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