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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刀-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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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风真人召集门下演武,秦正阳留心观察,连连赞叹。最后在玉风真人要求下练了一趟天罡刀,众弟子看过,觉得没什么稀奇。玉风真人却看出来,秦正阳真气内敛,收放自如,刀法浑然天成,已经超越各名门。惊叹之余询问经过,秦正阳自然不能泄露百兽谷,只说少林法本禅师帮了大忙。玉风真人叹道:“就刀法而言,堂主几可登峰造极。”秦正阳摇头:“还是在前人窠臼之中,将来会过海外高人还要再想办法。”玉风真人赞叹:“贫道是比不上了。”在武当盘桓三日,秦正阳告辞回荆门,仍是头陀打扮。在各分堂转了一圈,甚为满意。来到荆门,却发觉情形不大对头,进城之时,根本无人盘问,更不见有人监视。路过聚风楼,里面有不少聚风堂之人饮酒欢歌。秦正阳大为不然,直奔总堂。门上人并未认出,问道:“哪里来的?”秦正阳道:“黑鹰堡袁堂主差来回事。”门上人就不再问。进入大门,四下一望,只见往来之人一个个洋洋得意,对情报信件甚不在意。大厅门口竟然无人把守,向里一望,空无一人。秦正阳昂首走进大厅,正中落座,好&书&网}久无人过问,秦正阳脸色沉下来。孙一鸣看出秦正阳要发火,赶紧躲开。有人看到主座上有人,喝问:“什么人大胆,敢坐堂主之位?”秦正阳鼻中冷哼一声,整个大厅回响不绝。厅外众人大惊,都到厅外跪倒。
秦正阳铁青着脸,一语不发。彭元济进见,秦正阳问道:“金童呢?”彭元济答道:“副堂主苦练刀法,足不出户,我和金刚没有令牌,无法做主。”秦正阳吩咐道:“叫他来。”原来金童受伤之后,深知自己荒废武功,犯了江湖大忌,借灵果之力闭门苦练刀法。却又不肯交出令牌,以至总堂懈怠。听说秦正阳回来才到大厅来见。先问了问手下,以为秦正阳是为众人没认出身份生气,心里不太在意。进厅施礼道:“堂主息怒,换装之后,我都认不出,难怪兄弟们走眼。”秦正阳斥道:“你执掌总堂,手下如此松散,还敢为别人求情?”金童连忙跪倒请罪。秦正阳问:“金刚呢?”彭元济道:“金刚新得一子,在家中打理。”秦正阳道:“叫他来。”早有人去请。秦正阳对厅外吩咐道:“你们先退下。”众人才起身回房。金童也想起身,秦正阳一瞪眼,赶紧跪好。秦正阳教训道:“认不出我无足轻重,但总堂来了高手,你这副堂主一无所知,直等我坐到大厅,你还不见踪影,如此懈怠,怎能统领聚风堂?”金童一句话也不敢说,冷汗直流。彭元济见如此僵着难以收场,示意手下到后堂请秦玉娥。片刻秦玉娥自后堂出来,看见秦正阳笑道:“兄弟,你怎么穿成这样,是不是要出家?姐姐可不依。”秦正阳马上换过笑脸:“姐姐不要多心,兄弟杀人无数,佛祖也不要我。”秦玉娥看到金童跪着吩咐道:“快让副堂主起来,让手下人看了多没面子。”秦正阳连声答应,金童才算起来。秦玉娥对秦正阳从来说一不二,根本不分场合,点指道:“我到后面准备酒饭,你把他们都叫来,还有金刚,一个不许少。”秦正阳答应:“全听姐姐吩咐。”秦玉娥这才回去。
段金刚匆匆赶来,秦正阳颜色稍为缓和:“金刚,生子是大喜事,怎不摆酒庆贺?”段金刚施礼道:“这等小事无足轻重,不必惊动旁人。”秦正阳吩咐:“把风组昨日的情报拿来我看。”段金刚从怀中取出来道:“每份情报都有副本待查,堂主过目。”秦正阳看过两条,发现一份情报写着:西北方向有一名头陀一名侍者前来,与武当玉风真人有旧,当为一流高手,提请总堂戒备。秦正阳点头:“看来风组没偷懒。”转头对彭元济道:“当初聚风堂草创,人心不稳,实力不足,几番与鹰王交手却未落下风,凭的是什么?”彭元济回答:“情报准确,应变得宜,最关键就是在荆门布下大网,无懈可击。”秦正阳点头:“创业之初,兢兢业业,一点不敢马虎才能站稳脚跟。如今虽然一统江湖,但江湖中风云难测,不知有多少人觊觎聚风堂,稍有松懈就会酿成大祸。”金童施礼道:“堂主教训得极是。”秦正阳安慰道:“你刻苦练武是好事,但令牌在手,就要担起责任,你想一想,我在堂中之时可曾耽误过公事?”金童回想片刻摇头:“从未耽误。”秦正阳点头:“堂主不是好做的,整个聚风堂都在看着,稍有不慎就会影响到全局,再坚固的大厦只要结构松散也会垮掉。”金童连声答应,秦正阳又责备彭元济两句,也是说给金童听的。盘算过后秦正阳宣布:“今后每年九月初九定为大比武之日,所有聚风堂的人都要参加,堂主武功不及属下马上撤换,以武功定高低。”彭元济问:“各分堂要不要到总堂演武?”秦正阳摇头:“不必,有出色年轻好手可以推荐到总堂。”段金刚记下,传出号令。秦正阳与彭元济段金刚商议,设立总堂分堂令牌印章,严格执行当初定下的规矩。金童最担心秦正阳收回堂主令牌,见秦正阳一直不提此事才算放心。
交代完公事,秦正阳对段金刚道:“把你儿子抱来给我看看,一块吃饭。”段金刚答应着回家抱孩子,秦正阳对金童道:“把你妻也叫来,我要交代一些事。”又叫孙一鸣把薛九娘请到后堂。秦玉娥见到这么多人极为高兴,玉柳也领着孩子前来。热热闹闹,有说有笑,只有玲珑夫人心里不安。秦正阳道:“大伙都在,我交代一下,九娘来聚风堂时我们有约定,如今话复前言,今后九娘就是我夫人,晓谕各分堂。”其实众人都已经知晓此事,一点不觉意外,向薛九娘道喜。秦正阳又道:“还有一事,拨一笔巨资,在天台山临海一面修建一座庄园,打造一只海船,宅成之日我就搬出荆门。”彭元济问:“堂主是不是要离开聚风堂?”秦正阳点头:“忙碌数年,也该歇歇了,今后金童任堂主,金刚任副堂主,一切照旧章办理。等主持大比武后我就准备离开。”秦玉娥喜道:“兄弟,姐姐就盼着这一天,你不做堂主,我们一家人过太平日子比什么都强。”众人都知秦正阳的脾气,劝也无用,金童道:“堂主一走,我怕担不起重担。”秦正阳道:“有你四哥和军师,你只要多与他们商议就不会有事。”彭元济和段金刚都有密报,早知道刀王离去的消息,但金童把情报抛在一边,不知此事,问道:“长老不曾回来,到哪里去了?”秦正阳叹口气:“你回去看情报就明白了,不必问我。”金童不敢再提。玲珑夫人心里欢喜,脸上不敢带出来,秦正阳心里叹气:将来的事看天意罢了。
席间吩咐彭元济设计建造庄园,段金刚准备大比武之事,传书蔡金鹏打造坚固海船。彭元济举荐一位能人设计海船结构,秦正阳就把两件事都交给他。秦玉娥高高兴兴准备迁居,玉柳也觉开心,离开荆门,就不用担惊受怕。至于薛九娘的事也不算什么,这样了得的人物三妻四妾极为平常,而且自己本就是被买来的。众人都开始准备,薛九娘也把账目理清,准备移交。彭元济带人离开荆门到云台山修建庄园,打造海船。段金刚准备大比武,金童抓紧看情报,才知道刀王已经回家,心里也后悔耽误公事。玲珑夫人生怕事情有变,一点不敢大意,乖乖躲在房里。时日临近,秦正阳主持大比武,优胜劣汰,金童得到灵果之助,功力提升一步,夺魁是意料中的事。雷组实力还是最强,秦正阳表示满意。大比武过后,召集各分堂主到荆门议事,在大厅之上,向大伙宣布离开聚风堂。众人喜忧参半,喜者秦正阳一走,就不用谨小慎微,可以尽情享受一番。忧者则是少了这样的高手,能不能坐稳江山。秦正阳道:“各位,秦某心愿已了,再无牵挂,今后逍遥度日。只要你们牢记创业的艰难,在享乐的时候不要忘了吃过的苦楚,聚风堂就能长久。”众人一起领命。秦正阳怕金童不能服众,特意吩咐各分堂主演武,金童明白秦正阳好意,全力以赴,各分堂主都比金童差一块,自然无话可说。秦正阳吩咐段金刚传出消息,聚风堂易主。孙一鸣在堂中就看出,金童极为势利,看不起自己,玲珑夫人又是狐狸精,留在聚风堂已经没有意义,于是托薛九娘说情,愿意跟随秦正阳。秦正阳答应后就吩咐他到南方采买一些鸟兽送到庄园,孙一鸣高高兴兴离开荆门。庄园建成之日,秦正阳亲笔提写青云山庄四字制成金匾,带领家人离开荆门,金童率众相送,秦正阳交代道:“成都的吕氏弟兄可当大任,将来是得力干将,有机会就调回荆门。”金童记下。秦正阳带领家人赶往青云山庄,秦玉娥最为开心,坚持要请秦鸿雁来住几日。秦正阳道:“等一鸣回来,安顿以后再请义父不迟。”薛九娘询问:“我们到青云山庄,只有我身边几名侍女伺候是不是少了些?”秦正阳笑道:“九娘放心,这件事我早就安排好了,江湖上恨我入骨之人成千上万,离开聚风堂,不知会有多少人寻仇。军师在青云山庄设下机关,我已经把秘密培植的一百零八名手下分为两批,三十六人负责海船,七十二人负责庄园,都充做下人,你们可不能小视这些人。这件事极为机密,聚风堂只有军师和段金刚略知一二。”薛九娘笑道:“当今之世,谁也猜不透你的心思,跟在你身边高枕无忧。”
第三十四章 恶霸横行
来到青云山庄,早有人迎接,为首一人浓眉阔目,气宇轩昂,秦正阳道:“这是我们的管家,江玉山。”薛九娘一眼看出,此人练过上乘武功。另一人身材修长,皮肤黝黑,极为粗糙。秦正阳道:“这是我们海船上的首领武平川。”两人向秦玉娥行礼,秦正阳问:“你们的家眷都安置好了么?”江玉山答道:“回禀庄主,都已经安置妥当。彭军师当真有大才,山庄设计巧妙之极。”秦正阳点头:“这就好,今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安身之地。”一行人进入山庄,秦玉娥左看右看,笑道:“兄弟,我们的家比老家圣水峪还大。”玉柳也甚为欢喜,领着孩子到处看。这里亭台楼阁,极尽精巧,薛九娘找不到机关所在,不敢乱走。秦正阳笑道:“九娘放心,不到用的时候机关是不会起作用的。”薛九娘叹道:“军师真是厉害,这样规模的庄园半年就建成了。”秦正阳道:“这可算不得什么,这点事都办不好岂能一统江湖?”众人安顿后有人送上茶,秦玉娥觉得有些饥饿,刚传下话,就有酒宴摆下,秦玉娥极为满意。秦正阳道:“还有一批好东西没到,等一鸣来到,姐姐一定开心。”十余日后,孙一鸣从水路赶来,驾着一只大船,卸下几百个大小木箱。秦正阳把姐姐叫到后园,其实就是一片山场,足有五十亩。打开木箱,飞出各种奇异飞鸟,鹦鹉就有几十种,还有十只孔雀,五彩斑斓。秦玉娥大喜:“兄弟,这样的日子比皇帝都快活。”孙一鸣做了准备,每只鸟都把翅膀系住,飞不高,等熟悉之后再解开就不会飞走了。又放出几只梅花鹿,几只白羊,十几只花猫与金毛犬,秦玉娥乐不可支,把玉柳母子叫来玩耍。薛九娘也喜欢飞鸟,领几名侍女前来观看,一家人热闹一日。秦正阳就命孙一鸣传信去请秦鸿雁,数日后秦鸿雁来到青云山庄,四处看了看,笑道:“正阳,你可真会享受,义父都不想走了。”秦正阳道:“这里就是义父的家,如果愿意,我还想请义父出海散心。”秦鸿雁大喜。孙一鸣看到青云山庄规模,向秦正阳请示,把家小接来。秦正阳满口答应,孙一鸣把全家接来享福,心满意足。
秦正阳走后,金童正式坐上堂主的位子,马上把金库交给妻子。玲珑夫人大兴土木,把金库迁入地下,设三道铁闸。段金刚已经没法进金库,只好把手下人的联络方式交给玲珑夫人。这只是第一步,玲珑夫人控制风组以后,传下密令,监视各分堂一举一动。同时拨出大笔银两,遣人上京为金童打点,至少也要买个侯爵。彭元济看出玲珑夫人野心,早就做了准备,手下所有眼线由青燕负责,隐藏极深。金童传下号令,江南每年至少要送五百万两白银到荆门,黑鹰堡也不能少。卞金龙心有不满,碍于兄弟情分,不好说什么。袁金鼎已经打开局面,交五百万两不很吃力,一时荆门的金库聚敛了无数金银。玲珑夫人掌握了财权,与金童商议,安插心腹到各分堂。别处好办,袁金鼎眼里容不得沙子,把金童派去的眼线都找借口杀了。玲珑夫人就想撤去袁金鼎的职务,金童深知,自己的五哥不好惹,一旦翻脸,与聚风堂分道扬镳,整个江北就没了。于是去信向袁金鼎道歉,信誓旦旦表态:决不过问江北事务。袁金鼎也就不再追究,不过兄弟间的情分已经剩不下多少了。卞金龙重情重义,虽然金童做得不对也忍了。武汉的蔡金鹏经手的生意最多,总堂的开支都是由武汉提供。从前秦正阳从不过问,如今金童派来的人监视每一笔生意,蔡金鹏大为不满,结义的兄弟竟然信不过自己。蔡金鹏目光长远,看出如此下去,聚风堂早晚大乱,于是礼请高人,秘密调教一批精干力量准备应变。自鹰王死后,江湖上再无一股势力能与聚风堂争胜,所以虽然金童夫妻放手夺权,聚风堂还是风平浪静。只是金童夫妻倒行逆施,已经呈现乱象。
段金刚失去了手上的力量,说的话金童也不听,空挂着一个副堂主的虚衔,心里不是滋味,每日就扎在聚风楼,做赌局的庄家,借机敛财。金童一直看不起彭元济,但又没功夫处理那么多卷宗,所以表面上还是很客气。彭元济念秦正阳之情,尽心办事,维持局面。玲珑夫人费了数百万两,终于为金童买了一个三品东山侯,虽然比秦正阳差一品,也心满意足了。两夫妻牢牢把持聚风堂,数月后玲珑夫人产下一子,金童大喜,取名金汤,庆贺三日。玲珑夫人调养之时也不放权,金库一出一入都要向她请示。秦正阳说一不二,既然离开聚风堂就不再过问堂中事,每日陪伴两位娇妻,哄姐姐开心,练武是必不可少的。一年后,薛九娘添了一女,秦正阳取名玉莲,爱若珍宝。玉柳看得眼馋,直埋怨秦正阳偏心。秦正阳到这个时候也不挑明,连秦鸿雁都佩服。江湖上风平浪静,秦正阳走上正途,却又冒出一个杀星,把整个江湖卷入一场腥风血雨,这就要从头说起了。
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
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
蜡照半笼金翡翠,麝熏微度绣芙蓉。
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五台山,寺庙林立,清流潺潺。西台挂月峰上有一个小庙,门上写着显圣寺。小庙只有五间房舍,颇显陈旧。一个小童坐在门口石头上抱着一本唐诗正读得津津有味。看这小童不过十一二岁上下,弯弯的细眉,圆圆的大眼,显得颇为清秀。山道上缓缓走来一名老僧,背着一袋面,步履蹒跚。小童看到老僧,马上放下手上的唐诗,跑过去高喊一声:“师父,你回来了。”帮助老僧托住面袋,师徒两个进庙。老僧坐在一边歇息,小童跑到后面倒一碗温开水端出来,老僧接过水喝两口,缓过气来叹道:“多好的孩子,怎父母舍得丢在庙里?”原来这小童是弃儿,被人丢在显圣寺,老僧只好收留,取名海云,做个徒弟。海云聪明伶俐,极为懂事,经常帮老僧干活,老僧识字不多,只教海云念唐诗,准备以后再教他念佛经。师徒两个相依为命,在显圣寺已经有十年了。老僧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对海云道:“徒儿,为师这把老骨头撑不了几天了,还是送你到竹林寺去吧。”海云摇头道:“我要在这里陪师父。”老僧叹道:“这么懂事的孩子,亏这当父母的狠得下心,罪过。”师徒两个收拾吃饭,虽然只是野菜馒头,海云却好像在吃山珍海味。拿筷子之时才显出来,原来海云右手中指,无名指,小指连在一起分不开,想来这就是父母丢弃的原因。吃完饭,师徒两个打扫院子,上香礼佛,熟读唐诗,日子过得平淡清静。可惜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海云注定不是佛门中人。
这一日清晨,有几名香客上山,海云满心欢喜。只有香客来的时候自己才有果子吃,这可是难得的美味。来的人是两对夫妇,上香过后,留下几十文香资,佛前摆了几样果品。老僧念经回向,海云蹦蹦跳跳,喜不自胜。佛前的供品要明日才能吃,海云想着果品的滋味心里满是期待。辰时刚过,又有一行人上来,衣着华丽。海云心想:早晨来的人都是穷人,还留下果子,这些人穿得这么好一定会多布施一些。于是跑过去迎接,施礼道:“阿弥陀佛,施主里面请。”这一行人却不是香客,乃是一位富家公子,带着新娶的小妾游山,跟着五个恶奴,趾高气扬,根本不理海云。爬到山顶,腰酸腿疼,口渴难耐,看到有庙正可歇脚,匆匆进庙找地方坐下喘气。恶奴呵斥老僧道:“我家公子是堂堂晋阳侯大少爷,快去备茶。”老僧惹不起,只好到后面取两碗温开水端过来。公子小妾一撇嘴:“什么破碗,换好的来。”老僧道:“荒山小庙,只有两只碗。”那公子还没发话,小妾发火道:“难道说要公子用你这老秃驴用过的碗?”挥手把两只碗打碎,老僧只好收拾碎片。一名恶奴看到供桌上的果品,都拿到公子面前,谄媚道:“公子将就解渴。”海云道:“这是早上香客留的,要明日才能吃。”一名恶奴一把抓住海云衣领用力一推,海云登时栽倒,一边抹泪一边爬起,老僧怕海云挨打,拉起海云奔后面走。恶奴叫道:“让你伺候公子,往哪里走?”小妾恶狠狠道:“老秃驴,如此简慢,不要命了么?”话音未落,几名恶奴抓过一老一少,在公子面前拳打脚踢。老僧本已风烛残年,又要护着海云,哪里坚持得住?挨了几下,一交栽倒,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公子若无其事吃了两个果子,啐一口痰道:“老秃驴,这回知道本少爷的厉害了吧。”起身向外走,恶奴掉头跟着。海云被老僧压在身下,爬出来一看,老僧面色发灰,知道不好,追出庙门喊道:“打了师父,你们不能走。”一名恶奴尽力一推,海云站立不住,栽倒在地,额头磕在石头上,鲜血瞬间流了一脸,昏厥在地。公子带领恶奴扬长而去。
海云苏醒后,觉得额头还在流血,早先师父教过,连忙到香炉内抓一把香灰止血。再看师父,早已气绝。这时当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可怜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受这些苦楚。离这里最近的只有竹林寺,海云找块布条包住头上伤口,飞跑下山到竹林寺报信。来到竹林寺已是黄昏,住持问明经过,吩咐四名僧人到显圣寺收拾老僧尸身,准备火化。海云问道:“不给师父鸣冤了么?”住持叹道:“对方是晋阳侯公子,告状也无用。出家人不以生死为念,你师父这样解脱也是天数,你就不要管了。”海云无奈只好答应。给老僧下火之时,住持带领僧众诵经,海云哭得死去活来,失去了世上唯一的亲人,今后的日子不知该怎样过。住持安排海云在寺中住下,伤好以后,额头留了一道疤。每日只抱着师父留下的一本唐诗,对着青山发愣。寺中众僧看不上海云,见他不听使唤,故意使坏。吃饭的时候故意提前,不给海云留一口,等海云到厨房找吃食又向住持告状,说海云贪吃。住持心里明白,海云与老僧相处十年,情深意重,一心想替老僧报仇,难以静心礼佛。于是安排海云到龙泉寺。谁想刚去了一天,寺中失盗,龙泉寺住持又把海云送回竹林寺。住持还没想好如何安置,寺里又失火,这下满寺僧众传言,海云是不祥之人,到哪里都惹祸。住持无奈只好给了海云一张度牒,打发他下山。海云对五台山也没什么留恋,寻路下山。
在显圣寺之时,海云学会了做家务,如今下山倒用得上。山下居民多半信佛,看到海云穿着僧衣,都施舍粥饭,海云漫无目的,奔一个方向走。别处的人可就不像五台山附近居民好说话了,有时非但不施舍,还要骂几句,一百户难得有一家好心。海云饥一顿饱一顿往前走,看到一座城池,海云自小就在五台山,从不曾见过城池,颇觉新奇,就奔城里走。城里人来人往,店铺林立。海云上门,还没开口就被伙计轰出来,还连骂晦气。海云试了三家,都是一样,这才明白,城里人远不如乡下人心好。走着走着,看到一名乞丐领着几个小乞丐在一家门口讨饭,讨得了十几个馒头,海云肚中饥饿,等乞丐走了上前叫门,主人开门一看,破口大骂,海云只好躲开。乞丐正在一边吃馒头,看到海云用手点指道:“哪里来的小贼,敢到这里混吃喝。”领着小乞丐上前追打。海云没命乱跑,也吃了十几棍子,好不容易脱身,心里想:还是到乡下去,城里人没有一个好心。想着走着,迎面走来一名胖大僧人,慈眉善目,海云合什施礼,僧人看到海云,脸色一变,拉住海云手问道:“你从哪里来?”海云答道:“我从五台山来的,城里人都不信佛,正要到乡下去。”僧人仔细打量海云,看到海云右手的缺陷,以及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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