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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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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第一个出头的。
  封臻神秘一笑,道:“此举师弟我也早有预料,纵然那些老家伙坐得住,可那些年轻小辈么?”
  莫道人心头一动,道:“师弟是指……”
  封臻沉声道:“那萧翮想必师兄也是认得,他乃是萧翰嫡亲兄弟,只是为人偏狭自私,鲁莽冲动,若不是因为他资质百年难得一见,族中还不曾放弃他,早就被人收拾了,师兄,你只瞧他化丹之后,究竟闹了多少事情出来便可知此人是如何乖戾无礼了。
  “萧翮……”
  想到这个名字,莫道人脑海中便浮现出一张傲慢无放肆的脸来,心中没来由的涌起一阵厌恶。
  这萧翮为人行事张扬至极,仗着自己丹成三品,又是萧氏嫡传,到处惹是生非,还曾无缘无故杀得几个大族弟子,只是因为这些人穿得道袍与他身上所着有些相同,是以后来萧族把召了回来,命他在门中修行,无事不得外出。
  封臻压低声音,道:“小弟敢断定,萧族之中定然还对他瞒着此事,免得他弄出什么漏子来,否则依那萧翮那性子,若是得知道了这件事,又哪里会坐得住?多半是直接找上门去,寻那张衍的麻烦,嘿嘿,那时便有好戏看了,是以师弟我这计策,并不是对着萧氏,而是冲着此人去的。”
  莫道人不禁侧目看着自己师弟,没想到竟能想出这个法子来,虽说格局小了些,但却也不失是个办法。
  封臻神情颇为阴狠地言道:“不是小弟胡言,那张衍何等凶悍,那萧翮多半不是他的对手,若是他去了,必定是有去无回,到那时,且看萧氏作何回应。”
  莫道人眼神有些复杂,他突然一叹,道:“师弟好计策,只是此事需小心,否则那萧氏若知道是你做得,必然不会放过你。”
  封臻哼了一声,面上流露出些许愤愤然,道:“品丹法会之上,五大族挑动我十二巨室出头,自己却安坐不动,好处他们得,出了事全由我们顶着,岂有如此便宜之事?今日我也要他们也不得安生,给我一起跳到这潭浑水里来吧。”
  莫道人重重一叹,道:“好,既然师弟决心已下,那么师兄我必定全力相助,只是其中有些细节之处却是不得不想清楚了,免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封臻肃容道:“正要请师兄与我详细谋划一番。”
  为了此事,两人密议整整一夜,到了天亮时分,这才分别回了洞府。
  又过去几日之后,门中便开始传出了一个消息,说是张衍在外海之上寻药时,曾得遇萧氏叔侄,当时三人因为互争一药各不相让,只是萧穆岁乃是元婴真人,张衍争斗不过,一怒之下,后来请得陶真宏陶真人出手相助,便把萧穆岁叔侄二人给拿去了,是以至今未归。
  这件事传出后,许多人都是暗自兴奋,等着看好戏,怎奈萧氏上下却是毫无动静,恍若未闻一般,却是不免让人失望,可倒也没人敢说什么,说萧氏畏惧张衍那显然是不可能,只是他们做得什么打算就不得而知了。
  此流言传出之后,在有心人的巧妙安排之下,自然也是传到了萧翮的耳朵里,他也是从一名妾侍嘴里得知此事,顿时大怒不已,扬言要找张衍报仇。
  只是族中似也知他这人极不安分,因此早早遣人将他看住,命他在府内静坐,哪里也不许去,免得惹出什么事端来,弄得最后不好收场。
  这事传到莫道人与封臻耳朵里后,却是丝毫不急,他们事先早已打听的清楚,这萧翮二十多年在门中未生事端,对他的看管早已不似先前那般严厉了,他们只需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第三十章 天外来潮报亲仇
  萧翮坐在府中喝着闷酒,他脸容与萧翰极其相似,但是眉毛粗重,煞气冲顶,一双眸子凶光四射,望之不似善类。
  他虽是脾气极坏,但修道还算勤勉,因为他知道族中之所以容着他的性子胡来,那就是因为他这身修为在小辈之中还算少见。
  这二十多年来不是他改了性子,不再出去惹事了,而是因为他丹成三品之后,却是始终没能突破“窍关”,踏入化丹第二重境界,因此他也没有底气出去乱撞乱闯。
  且为了看住他,萧族之中还派了一名长辈过来守在他的身侧,使得他丝毫动弹不得。
  但这并不是说他心中那邪火被压灭了,只是暂时隐藏了下去,日复一日,却是越积越深,只差一个引爆他的火星而已。
  想着这几日来遍传门中的流言,他却是再也坐不住了,突然把酒杯掷地上,“啪”的一声碎裂之音传出,站起身道:“五叔,我闷得慌,且让小侄出去转一圈。”
  那名中年男子面目平板,头上梳着道髻,身上乃是一身粗布道衣,足下一双芒鞋,只看他这外表,绝对想不到他也是一名萧氏弟子。
  他看着萧翮,平静言道:“我早就说过了,你只要能突破壳关,若要出去,我绝不拦你。”
  萧翮脸容绷紧了一会儿,似乎在强压情绪,半晌,他又坐了下来,抱怨道:“五叔,你也不是不知,我乃是丹成三品,这上三品金丹,要突破那‘窍关’是何等不易,唯有耐心苦磨,哪里是这么短时日之内能做到的?”
  中年男子漠然言道:“那你便什么地方也不要去了,好生在岛上修行就是。”
  他站起身,从此楼中走了出去,到了门口玉阶之上,他回过头言道:“不要想着去哪里,也不动那些鬼主意,我会看着你的。”
  萧翮眼皮一跳,暗自冷笑一声,心下忖道:“你以为我逃不出么?你且等着吧。”
  他一甩长袖,去了内室,点上香炉,随后取了一名镜子出来,咬破指尖,滴了两滴精血上去,倏忽间,就有一道肉眼难辨的蒙蒙光华冲破屋宇,上了云天,他嘿嘿笑了一声,便趺坐在榻上运气练法,只是耳朵却是竖着,始终留意着外界的动静。
  到了半夜时分,他忽听得外面哗哗如潮响声,还有呵斥之声连连,不由精神大振,肩膀一摇,便化一道烟云到了楼外,抬头一看,却见五叔正与一名目光深邃的年轻道人遥遥相对,此道人一声水蓝色道袍,脚下飘荡着一道如水烟气,顶上飞出一道如虹白浪,腾腾翻涌而起,飞出千般雪雾,煞是好看。
  萧翮不由欢喜,大叫道:“陈师兄,你当真来了,果是信人也!”
  那年轻道人也不看他,只是盯着前方站着的五叔,笑了笑道:“当日你萧师弟曾助我,我今日便来还你一个人情。”
  五叔阴沉着脸道:“陈枫,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你莫非想让萧氏与陈氏交恶不成?”
  那年轻道人却笑着说道:“萧严岁,我今日只是来找你切磋,其余诸事,我皆不知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
  萧严岁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他嘴唇动了几动,只吐出一句,“萧翮,你去了之后,如是胜了还好说,若是败在张衍手下,似眼前这般情形,族中也不会为你出头,你好生思量清楚了!”
  年轻道人也扭转头道:“师弟,你此去小心了,那张衍丹成一品,不好对付,不能大意了。”
  萧翮大笑道:“师兄放心,我在恩师座下苦练了二十余年,这张衍方才成了化丹修士,还未修得什么玄门功法,正是对付他最为合适的时机,那帮老家伙畏首畏尾,顾虑颇多,哼,此时不出手,若是等得三年,他当真成了气候,那才叫不好对付呢。”
  听了这番话,萧严岁心中微微一讶,暗想道:“看来我这侄儿也是心中有数,不是糊涂人,罢了,他说得也不无道理,我能拦他二十年,难道还能拦他五十年,一百年不成?况且这陈枫玄功精深,看他样子是非要拦我不可,若当真拼杀起来,伤了谁也不好,就由得他去吧。”
  陈氏也是五大姓之一,并不在萧氏之下,两人争斗,比起萧翮跑出去更易引发事端,而偏偏陈枫也同样也是肆无忌惮之人,萧严岁心中颇有顾忌,自然也就不可能出手相拼。
  萧翮笑着拱手道:“陈师兄,五叔,我走了,你们坐等我好消息便是。”
  他发出哈哈一声长笑,拔身而起,化烟云冲向高空,转眼就在两人视界之内消失。
  萧严岁叹了一声,沉声道:“陈师侄,你今日却是做了件错事。”
  年轻道人撇了撇嘴,面上颇不以为然。
  萧翮这一飞遁出来,只觉得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这二十余年来首次独自一人行走云天之上,一时间倒是舒畅之心占了上风,心中竟然涌起了一个念头,“是不是要去哪处玩乐一番,再去找张衍为我那死鬼兄长报仇?”
  虽说那谣言之中并未说萧翰被杀,但谁都心知肚明,二十多年杳无音信,多半也是凶多吉少了,张衍若真有本事处置了这叔侄二人,又岂会留下这等手尾?绝对不会让二人再回来了,萧翮也是清楚的。
  平心而论,他对萧翰倒也没有什么太深感情,甚至幼年之时还常常被族中拿来与他作比较,口口声声言及他不如这位兄长,是以他后来奋发振作,终于先一步踏入了化丹境中,绝了这些言辞,叫那些说闲话的彻底闭了嘴。
  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把这位兄长放在眼里过,是以此次只是想借这个由头好生发泄一番罢了,倒也不是真的对张衍有多大仇恨。
  只是这些年被困在岛上,他一时却也想不出去哪里玩耍,想来想去,索性不想了,自语道:“先去解决了张衍才言其他吧,不过他乃真传弟子,不是随意可打杀的,便是绝争也需找几个人来做个见证,免得无人知晓我萧翮的了得。”
  他略略一想,便决定去张衍得罪过的六川四岛上去走一遭,随便抓几个人来为他做见证,打定主意之后,他便认准了方向,把身子一展,化一道轻烟而去。
  他并未发现,此时站在数十里外的一孤岛之上,正有两个人望着这处,看着他的遁烟去了天际之中,不免相视一笑。
  封臻负手背后,道:“果不出我所料,这萧翮是个耐不住性子的。”
  莫道人手一拍,就有一道流光飞符跟着去了,他仰首看了看天边那如盘皎月,沉声道:“是生是死,明日可见分晓了。”
  萧翮飞至六川四岛时,他也不去管这是哪一川哪一岛,就朝着灯火耀眼之地直接闯了下去,见到拦路之物皆是起了丹煞横扫过去,他修炼的乃是门中三功五经之一的《玄泽真妙上洞功》,此功法能化气为水,起浪翻海,在这龙渊大泽之上现出玄功之时,更是如鱼得水,霎时就将滔滔大泽之水引动,吊在二十丈高处,含而不发,大声喊道:“里面可有活人,出来一个,我乃是萧氏门下萧翮,我数十息,若还不出来,我便洗净此岛。”
  此地乃是白濯川,岛主孙娴当年曾被张衍一滴幽阴重水打成重伤,自觉无脸见人,是以这二十年来再也未曾出岛,只是她恩师早亡,是以只能自己在洞府之中闷头苦修。
  如今她正逢炼气烧窍这一关,已是打通了十几余处窍穴,自觉再努力几分,这一二年之内便有望凝丹了,是以正日夜苦练不辍。
  她忽然听得外面有人大喊大叫,并语含威胁,心中顿时愤怒,只是待听清楚对方乃是萧氏门下萧翮,不觉心头一凉,不敢造次,理了理鬓发,往门外出来,她举目一瞧,见天空之中浪头高悬,似有千顷之水,就要倾覆下来一般,不觉骇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上前万福为礼,道:“奴家孙娴,不知萧师兄此来何事?”
  萧翮一看是个女修,倒也一怔,嘴角扯了扯,摆手道:“我今日欲与张衍一斗,却是少人见证,你来得正好,去,把六川四岛之上能喊之人都喊上,与我一起前去。”
  一听张衍之名,孙娴顿时吓了一跳,再听萧翮之话,却是面上为难,支吾道:“若只奴家随师兄去,倒也并无不可,可那几岛道友却未必在洞府之中……”
  萧翮哪里有闲心听她解释,不耐烦道:“能喊上几人便喊上几人,若有人不从那也简单,你就告诉他们,我便沿着张衍当日之路,把你六川四岛再打上一遍,看他们回不回来。”
  孙娴听他之言,顿时俏脸煞白,她也听过萧翮这人的名声,毫不怀疑此人会有这胆子,只得颤声道:“萧师兄莫要动怒,奴家依了你之意便是,且待我去寻了诸位道友前来。”
  言罢,她便身离去。
  孙娴过了初时的慌张,也自镇定下来,想起适才岛上那般惊人威势,心中也是盘算,若这萧翮与张衍斗起来,胜算倒是极大,也是不由生出了几分期待之心,身形顿时快了几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萧翮见前方有十数人向此而来,倒是怔了怔,心道:“这小娘子倒挺会办事,不错,待我胜了张衍,便让她做来我的妾侍。”
  来了这许多人,倒也不全是孙娴的功劳,原来这些人听得萧翮之名,知道他早在二十多年前便是化丹修士,丹成三品,又在名师门下修行,不是涂宣这等小金丹半吊子可比,因此有很多人都是孙娴一般抱有期冀之心,指望他当真能败了张衍。
  待众人来到面前,萧翮满意点头,也懒得去管这些人到底是不是都是岛主,开口道:“好,今夜我便去寻那张衍晦气,你们便一起随我来吧!”
  他大笑一声,袍袖一卷,一股巨浪翻腾而起,自己往那浪头之上一站,身后大水汹涌,托着这十数人,一路之上滚滚如潮,向着昭幽天池行去。


第三十一章 前路茫茫,正道唯一
  自小寒界中回来之后,张衍也不耽误时间,重新将那“九数真经”拾起,按照他自己的领悟,再加上许多前人的心得,互为印证之下,终于理清了思绪,已是大致知晓该如何运使这门真经去推演功法,衍化妙道。
  这门真经在运使之时并不是可以随意为之的,而是需要消耗大量丹煞,所推演法诀的时间越是长久,则耗去的丹煞越多。
  许多修士推演到了一半时,却因为丹煞不济的缘故,是以不得不中断重新调理吐纳,待恢复元气后,再重头来过,先前所做努力只能白白落空了。
  此举逼得他们只能大大缩短推演时间,可如此一来,推演出来的结果便不尽如人意,与他们所想要得到的相差甚远。
  张衍在小寒界所看得心得体悟确有不少,但其中最多的,就是关于如何解决这一麻烦了。
  例如事先服用助元丹药,再点上益神清香,或者请同门师友相助,等等方法,千奇百怪,不一而足,倒是也给了他很多启发。
  不过在这一点上,最无需担心的反而是他。
  张衍丹成一品,丹煞积累在同辈修士之中最为深厚,可以说无人能出其右,能将推演时间延至最长,比起他人,却是占尽了优势。
  不过他也自然希望推演法诀的时间越长越好,是以前人摸索出来的诸多方法也不会弃而不用,因此在正式运使法门之前,也是精心做了诸多准备。
  他于心中忖道:“我所修行那五行真光之中,火行、木行,金行尚不足用,需先放下,如今先应推演那运使水行真光的法门。”
  “五方五行太玄真光”有五种不同的修炼法诀,虽然同出一源,但却需分开修行,因此他同样也需要分开推演。
  火、木、金这三门真光之中,木行真光他稍稍习炼一点,但还未至小成,算不得修炼成功,姑且不论;而金、火两门真光却因未得五行精气,所以他还未曾开始修习,想要推演也无从解起。
  “九数真经”虽然神异,但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个“一”必须先存了,方能以此为基,继而向下推演,不可能凭空得出。
  而这五光之中,水行真光乃是他修炼时日最为长久的法门,是以他决定先把这门道法的法诀推演出来,待功成之后,再继续推演那土行真光,若是有所成就,他说不定还能将五行真光逐一推演出来。
  待一切准备稳妥之后,他先是将诸多所要顾及的细节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确认再无遗漏之后,就点起益神清香,又从袖中取了丹药服下,随后拿起残玉,心神一动,便往里沉去。
  此是他成就化丹之后首入残玉之中,神思才往里闯入,那玉中分身便蓦然睁眼,扶坐而起,这时只觉顶门之上有几点金光闪耀,似有几个符箓文字在眼前飘荡来去,旋转不休,仿佛时时刻刻都在生出变化。
  先前他也有过此等经历,因此毫不意外,把精神抖擞,目光微微闪动,在这几个蚀文之中来回看着,片刻之后,便凝定在其中一字之上。
  他默默忖思了一会儿,突然高声道:“此字,当为‘明’!”
  此语一处,耳边如金鼓一响,他身躯微微一震,似乎什么地方打开了窍关一般,心神顿时澄澈如洗,内外通透。
  这具分身原本神情僵木,可霎时间却是变得神情灵动,栩栩如生,心中也没来由的知晓了许多东西。
  他抬头看去,见身周围除了那小壶镜之外,残玉将他静室之内诸物一起反照入内,几乎与真实一般无二。
  他微微一笑,起了一个念头,这周围景物顿时淡去,自己忽然坐在了高山之巅,此处正是那北冥洲与东华洲两界交汇之地。
  他心神再转,眼前景物再度变化,青岩石榻,孤寂清冷,却是出现在了灵页岛洞府之中。
  随着他反复观想,身侧的景象也是不停变化,然而等他存想诸天星辰,天宫斗阙之时,这残玉却是毫无动静。
  他心中顿时了然,暗暗点头,这眼前诸般景象,只有他亲身去过之地,方能随心意而变,再度演化,却无法凭空想象出来,而种种蕴含灵性之物,例如花鸟鱼虫,草木走兽,法宝灵器,亦是不存其中。
  稍稍试过之后,他也不再深究,这残玉虽然灵妙,暗含诸多神异,但眼下首要之事,却是先要推演出那运使真光的法门,其余任何事皆需抛在其后。
  他身躯坐正,把杂念去了,缓缓吐纳了几次,待松静下来之后,便按照“九数真经”之上所载法门,先把真性存住,随后念动神举,意想欲去之门,便全神贯注推演了起来。
  过不了多久,他识海之中便浮出无数条道路来,这些道路又有无数枝干蔓延出去,再度分出不知多少计量的岔路去。
  这诸多道路皆是有可能通向那他所念想的法门,不过千头万绪,多到难以抉择,而他所要做得,就是从中择选出一条,并持之以恒修行下去,若是走错了,只能再度回头重走。
  但眼下方是起了个头,还不到作那取舍的时候。
  他把定心神,继续推演下去,那些道路便如被剪枝裁叶般,去杂芜,拨冗节,逐个减少。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体内丹煞在以一种极其恐怖迅速的方式流逝着,就像那蓄水池塘被挖开了一个豁大的缺口般,正以疯狂的速度宣泄出去。
  可他却神色不变,极为冷静的一步步推演着,丝毫未曾出得一点差错,仿佛不知道有此情形一般。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或许是一瞬,也或许是极为漫长时间,他体内丹煞终于堪堪耗尽,可经过了他的一番梳理,识海之中这时只剩下了七条前路。
  尽管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没有放弃,目光微微一闪,就将气息调整,震动金丹,从体内又逼出了一丝丹煞来,继续将法诀推演下去,脑海之中轰得一声,眼前一黑,似乎就要倒地,尽管这只是具分身,但他也知道,如是就此倒下,那便要前功尽弃了,是以一咬舌尖,神智顿时一清,终于将那最后一步推演下去了。
  此刻再往识海中探看时,只见原先那七条前路又被除去了一条,只余下六条存在。
  他暗叹了一声,这几乎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便是再来一次,也未必能比此次做得更好。
  若他是元婴境界,或许还能再斩去几条,但以他目前的修为以及对“九数真经”的领悟,已经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了。
  不过随后,他脸上又浮现出笑意来。
  如是同辈弟子到了这一步,则只能择一条前路去走,成与不成全看天数,要是不小心走上了一条弯路,也只能自认运道不佳,或许练到老死也看不到尽头。
  不过他有残玉在手,自是不惧,不过是将这七条道路逐一试过而已,即便运气再差,也总能找出最为合适的一条道路来。
  因为是由五行真光逆推功法的缘故,所以张衍几乎能确定,他所推演出来的法诀虽然可能与原先功法接近,但却不可能完全相同,也或许达不到正宗功法的那般威能,但他也从未指望过能一步登天。
  这九数真经好就好在随着修为增长,可以再行推演,不停得去完善法门。
  修道途中最为可怕的就是看不到前路,在迷茫和犹疑之中徘徊,导致去留不定,而如今有他有了目标,即使时间再漫长,他也耐得住性子,因为只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终有一日能得功成。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时觉得心神俱疲,便从残玉之中退了出来,可能是由于过度消耗神思,便是真身脸上也出现些许疲惫之色,便趺坐榻上,闭上双目吐纳呼吸起来,片刻之后,待双目睁开之时,又变得神采奕奕了。
  正当他想再度往残玉中去进一步推演之时,忽见小壶镜中一阵涟漪闪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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