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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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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里他本是上了一次祖师殿,问陶真人要了一只伏兽圈来,准备万一章伯彦降伏不住此妖,就先套了进去,等回府慢慢拾掇,却不想这老魔头果真是有几分手段的。
章伯彦也不谦虚,傲然道:“这算得什么,老道在冥泉宗时,也曾做过刑院主事,手中不知经过了多少犯了门规的弟子,他们知晓自己一吐露真言便是死路一条,还想不认,但到得后来,却无有一人能从老道这里逃出去过的。”
张衍诧异道:“我听闻魔宗有搜魂之法,假言欺瞒总能戳破,认与不认又有何区别,岂非还白白受了一番苦楚?”
章伯彦嘿嘿一笑,道:“道友却是不知,我魔宗弟子只要不是欺师灭祖,不拘你犯了什么门规,你若不肯认罪,只要能在刑院上走过一遍刑罚,不但算你不曾做得此事,甚至还有莫大的好处,可惜啊,我冥泉门自立派以来,只有区区三人能尝遍两百三十二种酷刑,其余都是只求速死的。”
张衍不觉一笑,他收得这章伯彦,其实还有另一层用意,就是可从此人口中得知不少魔宗秘闻,免得他再去四处打听。
当年他虽也遣得苏奕昂暗中投奔魔宗,可到得如今,不过过去数十载而已。
这小子此时至多也只是一个入门弟子,门派动向怕也知道的有限,怎比得上章伯彦这位魔门长老,这颗暗子今后或许有用,但绝非现在。
与章伯彦又聊了几句,张衍便缓步走至那龙鲤面前,目光平静望来。
这老妖浑身一颤,也知时辰到了,从心头逼出一丝元真精血,发了一个血誓。
张衍只觉得身躯微微一颤,心神之中似乎多了什么出来,再默默一感应,这头龙鲤所思所想,无不从心田一一映现而过,就知从此刻起,他已是这头大妖的主人了,不觉发出一声感叹。
溟沧派中,也只有齐云天有一条龙鲤,而今自己也有了一条,倒不知是哪一条道行深些。
章伯彦在旁看着,暗暗松了一口气,道:“有此妖做那护法灵兽,这张道人在法会之上再小心一些,想来保全性命是不难了。”
立下法誓后,张衍虽不能命他去死,但与敌斗阵,乃是正经路数,他也违抗不得。
他着实怕张衍遇到什么厉害人物抵挡不住,却反而派他出去顶缸,现下却放心了许多。
如此又过得半月,张衍自觉已可回转东华,便上得玄灵岛祖师殿,与陶真人辞别。
在殿中密谈了半个时辰后,他便纵云下得山来。
到了岛滩上,见龙鲤硕大身躯静静伏卧在海滩上,浑身金鳞灿灿,在烈阳下耀眼生辉,顶上双角如血红珊瑚,晶莹剔透。
经过这些时日的休养,又吞食了不少丹药补品,其已然伤势尽复,便连那断去的尾鳍也已重新长了出来。
张衍正要上前,这时远远见得一道遁光盘旋在外,绕转不停,只是忽隐忽现,难辨形影,便大声道:“可是徐道友来了。”
值守弟子知张衍是祖师门上贵客,见他识得来人,也是机灵,立刻开了禁制放那遁光进来。
那遁光寻着门户,便往里一窜,旋空转了一圈后,光华一敛,徐道人现身出来,从云头缓缓飘落,与张衍见过礼后,看着他身旁龙鲤,惊奇道:“张真人已把这老妖收服了?嘿,原本以为也是个硬骨头,不想也是个怂货。”
那头龙鲤听得这句评语,却是恼了,骂道:“总比你这总是暗箭伤人的鬼祟之人好许多。”
这老妖尚是第一次开口说话,只是出来的却是幼细之极,如稚龄孩童发语,毫无气势可言,徐道人先是一怔,随后哈哈大笑,连连说道:“有趣,有趣。”
龙鲤似也知自己声音缺陷,因此不常开口,见徐道人嘲笑自己,却又无法发作,只得恨恨盯着,似乎只要张衍一下令,就能上去一角把他顶死。
徐道人笑完,留意到站在张衍身旁的章伯彦,对他拱了拱手,后者见他适才遁光奇特,也不敢小瞧了,但回礼时,神态之中总是有一股东华洲魔宗大派的倨傲傲之气。
张衍道:“本还想着去寻道友,既已来了,那我三人便一起回返东华。”
徐道人神色一肃,道:“久闻溟沧派乃玄门大派,万载传承,正要前去见识一番。”
那头龙鲤此时双爪一撑,支起庞然身躯,讨好道:“老爷,小妖擅水,不妨载老爷前去,在海上行走,却也不比借罡风飞遁慢上多少。”
张衍奇道:“可我那日见你追我,却是快不到哪里去。”
龙鲤辩解道:“那是小妖需统摄水兵,操驭天地元气之故,要是舍了这些,小妖海上弄波之能,称作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徐道人却是嗤笑道:“你要不胡吹大气,贫道就知,鲤部渠真人的本事就远远在你之上。”
龙鲤再如何也不敢说自家能与洞天真人相比,不禁语塞,转而一想,这道人怎么又来挤兑自己?登时有些恼羞成怒,只是它脑袋不怎么灵光,气得吭哧吭哧,似乎想反唇相讥,可到了最后,也不曾憋出一句反驳的言辞来。
张衍脸上泛出微微笑意,他脚下烟云一起,身形离地飘起,到了龙鲤背上站定,道:“莫要多言了,你既放大话,那且让贫道看看你的本事。”
龙鲤抖擞了精神,发出一声长长龙吟,海上风浪顿起,激溅出无数晶莹水珠,此妖双爪一顿,皆有一股水气飞来,化一朵乌云托在腹下,把尾鳍一摆,就在海上荡开一道沟波洪浪,雾云滚滚,向西飞去。
此妖似有较劲之意,法力层层攀上,身下波涛不断激起,水花浪沫向两侧翻去,眨眼就消失天际尽头。
徐道人面上有嘲弄之意,把无形阴刀一祭,便跃身附在刀上,一道似有若无的遁芒急速追去,看那样子,还似留有不少余力。
章伯彦也是毫不示弱,嘎嘎一声怪笑,忽然身化长烟,似一条飘飘荡荡的浑浊河流浩荡向前。
这二人皆是御遁长空的能手,须臾便即跟了上来。
张衍低头往下看去,见龙鲸覆下水浪翻腾,其所御使的遁法与水遁之术有几分相似,俱能借水势而行,不过这是其天生神通,看着声势浩大,却并不需需用多少法力。
这时他忽然想到一事,拍了拍那龙鲤头上龙角,道:“你可有了名姓?”
那龙鲤言道:“小妖姓姒名壬,若是老爷觉得不好,便改了吧。”
张衍笑道:“这却也不必,贫道并无那等严苛规矩,你仍是用原来名姓便可。”
姒壬前些时日被章伯彦收拾得凄苦不堪,张衍若不发问,它也不敢主动开口。此时好不容易搭上话,便忍不住问道:“不知老爷洞府在东华何处?”
张衍目光一转,便看出了它的心思,为宽他心,便道:“我那洞府,名曰‘昭幽天池’,也是一处水府,周域广大,曾住过一位水族出身的洞天真人,你无需担忧。”
龙鲤虽是认了张衍为主,需得随其回府,但毕竟是海中异种,一日不可无水,最怕拘束在荒山野陆,而小江小河之内,却又舒展不开身形,这时听得那昭幽天池是一处能居水族的洞天福地,不由放下心来。
他们三人一妖在海上分波驰浪,望西疾行,只五日间,竟已是过了一半行程。
不过这番行走动静极大,他们身为元婴修士,飞遁时周身罡气难免散布出来,不断掀起滔天巨浪,自己尚不觉得如何,却不知已然惊动了海上大大小小的势力,特别是入了内海之后,更是引发了不少混乱。
元婴修士放在那些散宗旁门,已然算得上是太上长老一流,平素甚少出来走动,就算出游,也是在极天之上,借御罡风而行,寻常修士极少见到。
此刻居然一下见得三个,更别说那头龙首巨鱼也是狰狞可怖,所过之处,修道之士无不惊骇退避,唯恐走得慢了,被那排荡出来的罡风震死。
这一日,靠近东华陆洲边沿之处,泊有一艘大舟,有许多身着白衣,相貌俊美的男女修士踩着云筏候在两侧。
一名头梳堕马髻,身着淡黄宫裙,彩带环身的妙龄女子立在舟首,她目力奇佳,隔着数百里,便见到有大浪行云排空而至,知是正主来了,便向前走出一步,把玄功一运,顶上袅袅升起一团罡云,用清亮语声道:“小女蓬远派长老穆冰心,还请三位真人暂留玉趾。”
第二百三十四章 魔焰肆虐,六耳金童
穆冰心语声遥遥传出后,见天际一线白浪由东向西,狂潮轰响,似万军冲阵,击水拍涛,奔腾涌来。
蓬远派一干门人弟子原先立在远处观望,还只是惊叹几声,但待其离得近些,看到这副海天齐动,声威喧天的场景,无不是面上失色,身躯轻颤。
穆冰心睁大秀眸看过去,见眼帘中出现三名道人,当中那年轻道人俊逸挺拔,身着玄色道袍,正负手立于一条龙首怪鱼背上,左边那人面色白皙,貌不惊人,而右手似是一名老者,只是浑身被一道飘渺黄烟包裹着,辨不清面目。
这三人顶上皆悬有一团罡云飞腾,显是飞书上所言不虚,每一人都是元婴修为。尤其底下那头龙首怪鱼,浑身金鳞灵气如潮,恣意滂湃,好似与天地结为一体,竟是给了她一股莫大压力。
蓬远派不过是东华洲二流宗门,全盛之时,举派也不过只有两名元婴修士,而此刻三名元婴真人联袂站在一处,却是给了她莫大震动,不敢拿什么架子,上前敛衽以礼,道:“不知几位真人如何称呼?”
张衍瞧她一眼,便在龙鲤背上稽首还礼,道:“穆真人有礼了,贫道溟沧张衍,身后这两位道友,乃是贫道府中客卿。”
穆冰心一听张衍二字,目中不禁泛出惊异之色,正容道:“原来是张真人当面,久闻真人大名了。”
蓬远派山门毗邻东海,对海上之事也多有耳闻。
前些时日风言壁礁府卢氏覆灭,就是张衍动得手,未曾想今日就见到了。
蓬远派与东海不少旁门散宗,修道世家都有往来,听得海上有数名元婴修士过来,因不知其目的何在,她便受了不少同道请托,想来问一问三人来意,这时心中另有了想法,道:“几位真人自我山门路过,同为玄门一脉,若是视而不见,怕会叫同道骂我蓬远派不懂礼数,还请几位容许奴家移设宴款待,略敬薄酒,聊表心意。”
她说得客客气气,又是柔声细语,叫人难以回绝,张衍略作思忖,他久不回东华,也不知如今是何局面,便不妨应了,也好打听些消息,便笑道:“那就厚颜搅扰了。”
穆冰心露出一丝喜色,侧身一步,道:“几位道友请移步。”
她这大舟布置奢华,舟身上设有一座五层楼阁,修缮得富丽堂皇,这一让,那处正门便让了开来。
张衍对她微一颌首,从龙鲸背脊上下来,正要往舟上大殿行去,却听蓬远派那几名弟子里面,有一怯生生的声音响起,道:“张真人……”
张衍偏首一望,见人众之中站有一名身姿婀娜的美貌女子,那面目也是有些熟悉,念头稍转,便认了出来,笑道:“原来是单慧真道友,自上回一别,已过百年了吧,不想在此处遇上。”
单慧真当年蒙张衍救了一命,方才仗着胆子上来打声招呼。
但毕竟相隔百年,但张衍如今已然是元婴真人,却不敢肯定对方还认得自己,听得此语,才放下心来,绽出如花笑颜。
穆冰心讶异道:“张真人与单师侄是旧识?”
张衍笑道:“昔年贫道去往海上寻药,曾与单娘子同舟而渡,是以认得。”
穆冰心神色微动,不再多问,来到殿前,挥了挥手,就有两名女婢掀起殿前幔帐,送三人步入殿中。
张衍方一踏入,只觉眼前一阵光芒耀眼,比外间还亮,环目一顾,见四壁之上不知镶嵌了多少澄亮明珠,殿顶还放了百多面夔纹铜镜,镜面朝里,直照下来,正落在脚下磨光滑的砖石上,致使光棱道道,才成得这般景象。
他和徐道人都不觉得如何,章伯彦却哼了一声,身上黄烟猛得一阵翻腾,将光华俱都迫开,怪声怪气道:“穆真人,你这殿中花样不少啊。”
这些铜镜乃是一套法宝,有破邪去煞之能,要不是他功行深厚,怕要吃个闷亏。
穆冰心看出章伯彦似是习得魔宗法门,但玄门弟子收服几名邪道之人为自己所用,也是常有之事,因此也不见疑,只是自嘲道:“叫道友几位见笑了,近日魔宗弟子越发猖獗,我这舟上因未设禁制阵法,为防备其混入进来,才做了这番布置。”
张衍皱眉道:“而今这东海边上,也有魔宗势力了么?”
在穆冰心叹了一声,把来由说了一遍。
原来这数十年中东华洲连年天灾瘟病,妖魔四起,魏,梁二国各地战乱频发,再加上外族入寇,数百年王朝已是风雨飘摇,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分崩离析了。
乱世人命如草芥,有不少魔宗弟子出来捕拿人口,祭炼法术,甚或开宗立派。东海边上原为魏国外藩瀚海国治下,也同样不能避免。
不过与玄门大派不同,这处修道之士多是瀚海国高官大族出身,彼此勾连极深,自是不肯坐视,便与魔门弟子起了冲突。
尤其是这几年来,双方已是渐渐打出了火气,就算是蓬远派,也是门人弟子折损严重,渐趋不支之态。
张衍不想他离开三十余载,东华洲已是变乱至此,道:“听闻贵派与太昊派交谊非同一般,为何不请太昊派施以援手?”
穆冰心哼了一声,道:“十六派斗剑只剩下不足五年,太昊派哪里顾得上这处?”
张衍目光在她面上转了转,见她神态中满是怨气,就知其中还有内情在,不过他无意知晓,因此也未再做追问。
穆冰心请张衍三人坐下,一番言语下来,方知张衍是从海外归来,此番正要返回山门。
她因心中另有心思,便设法出言挽留。
张衍左右无事,又听其言语之中似有投靠溟沧派之意,念头一转,便答应去蓬远派盘恒几日。
待宴席散后,穆冰心回得舱阁之中,上了玉榻,凝神思索起来。
如今魔劫渐起,蓬远派因只她一名元婴真人,在与众多魔门弟子冲突之中,已是有些独木难支。
本来是想请太昊派出手相助,可蓬远派门中有一件法宝,名为“惊辰天宫”,一直是太昊派欲得之物,以往不好明着下手,这次却提出要以此物相赠,方肯出力。
这却是趁火打劫之举,蓬远派掌门虽是女子,但是脾气刚烈,坚决不从,于是境况愈发窘迫了。
而反观北方诸多门派,如碧羽,临清,北辰等宗门,却因为在之前得了霍轩的鼎力扶持,背后靠着溟沧派这庞然大物,门中实力不减反增。
她心中思量着,要是能得了溟沧派相助,说不定能渡过难关。
本来蓬远派与溟沧派素无往来,就这么凑上去,也不见得会来搭理自己。
然而这次张衍到来,却是一个机会,看到单慧真与张衍有旧,她便想到了一个主意,若能与张衍门下弟子或者晚辈攀亲,那事情便大有可为了。
她想到此处,便吩咐身边婢女,道:“去把童鳌找来。”
婢女一个万福,领命去了。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长相伶俐,眉清目秀的小童走了进来。
他看似年纪幼小,但神情中却透着一股玩世不恭之态,尽管修为不高,不过玄光境界,但见到穆真人也毫不怯场,大大方方一拱手,道:“小人见过真人。”
穆冰心沉声道:“童鳌,听说你向来耳目灵通,诸派秘事无有不闻,素来有六耳金童的美名,本座来问你一事,你要如实说了,自有好处予你。”
童鳌笑嘻嘻道:“真人尽管问来,哪怕说出来会害了性命的,只要好处足够,小童知无不言。”
穆冰心起纤手,指了指外间,道:“你可知那位张衍张真人门下有几位弟子?”
童鳌身子直了直,笑道:“真人却是问对人了,此事小的恰是知道的,这位张真人门下共有六个徒儿。”
穆冰心哦了一声,道:“不知各自修为如何?可有什么杰出俊才?”
童鳌想了想,道:“要说修为,那要数这位张真人门下大弟子刘雁依最高,传言其不但天资奇高,还与她师傅一般,也精擅飞剑斩敌之术,且是这百多年来,溟沧派三名丹成二品的弟子之一。”
穆冰心不免吃惊,在她原本想来,张衍虽然修为极高,但毕竟入道时日还短,门人弟子怕也修为高不到哪里去,未曾想门下首徒儿也是这般惊才绝艳,心中对张衍的评价,不禁又大大拔高了一层。
她吸了口气,认真道:“你且说下去。”
童鳌继续道:“那张真人二徒名为田坤,只是性子淡漠,甚少露面,也没什么名声,具体修为如何,小的却是不知了。”
穆冰心神色一振,急切问道:“不知张真人这二徒儿,可曾与有过婚配?”
童鳌这人是一个机灵角色,从穆冰心语气之中就推断出她的用意,眼珠一转,玩味言道:“那田坤与张真人四徒儿汪采婷早已结为道侣,他人是无甚机会了。”
穆冰心不觉蹙眉,只是再问了两句,却眼前一亮,惊喜道:“你是说,张真人五徒儿姜峥竟也有玄光修为了?”
童鳌笑道:“正是,听说原本其原本是张真人的记名弟子,后来见其修行勤勉,这才收入门中的。”
穆冰心心下道:“这却是个匹配之人。”
她正想着,这时有一小厮婢女匆匆奔入里间,万福道:“真人,太昊派的赫真人已到了舟上了,此刻正往此处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 蓬远牵缘
穆冰心神情微变,正要吩咐婢女下迎客,却外面脚步声传来,随后玉帘一掀,一名面目儒雅,留着三绺青须的蓝袍道人已是踏步而入,他身后则跟着一名身形矮小,看着极是精明的年轻修士。
穆冰心为之愕然,随即心中暗暗着恼,撇开自己在蓬远派中的长老身份不提,总还也是一名女仙,可对方却是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这么大摇大摆闯了进来,可谓无礼之极。
但想到这进来这人乃是四府三山之一的紫竹山赫真人,在门中地位也是不低,她却不敢发作,面上强自现出一丝笑意,道:“赫师兄怎得来了,也不遣人来告知一声,师妹好提前迎候。”
赫真人进来就往穆冰心脸上看去,神情间的细微变化皆是落在他眼里,他露出深沉笑意,道:“怎么敢劳动师妹。”
穆冰心对童鳌一摆水袖,示意他退出去。
童鳌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没有迟疑,俯身一礼后,便低头向外匆匆步去。
可就在这时,站在赫道人身后那年轻修士却横过一步,拦在他面前,道:“这位童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童鳌十分纳闷,他与此人从无交集,怎么说认得自己?但他脑子灵活,一眼撇去,见到那年轻修士神色不善,心中咯噔一下,立刻想到太昊派与蓬远派近来起龃龉一事,暗道:“不好,神仙掐架,怎么牵上小爷我了。”
果然,那年轻修士悠悠说道:“我见你浑身透着邪气,莫非修习得是魔道法门?”
童鳌熟知百派秘事,脑筋急转之下,就猜出他身份,马上做出一副惊喜模样,道:“可是柳道长当面?”
年轻修士怔忪了一下,狐疑道:“你认得我?”
“听闻柳道长乃是太昊派三代弟子中的翘楚……”
那年轻修士突然大喝一声,打断他话,道:“休来胡言!”
他一举手,一片浮掠青光扬起在空,当中就有一根老根虬结的藤索往下落来。
童鳌本来是想拍几句马屁,糊弄一下就混过去,可没想到柳胜也不是简单角色,丝毫不与他夹缠,说动手便动手。
然而在这舱阁之中拿人,穆冰心就算涵养再好也无法忍耐了,举袖一挥,一团罡气如烟柱射去,将那藤索托住了,同时喝道:“童鳌,此处无有你的事,出去!”
童鳌吓得不轻,一低头,就闪了出去。
穆冰心恼恨不已,童鳌原本的确是旁门出身,与魔宗也确实有些关系,但是生平并未作恶,且就算是魔门弟子,在这里也轮不到这小辈出手教训,她本想出言斥责,可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忍下了,只是冷声道:“这是赫师兄的弟子吧?倒是威风的紧。”
赫真人呵呵一笑,道:“此是我一名不成器的徒儿,姓柳名胜,修道不足甲子之数,道心不固,难免有些毛躁,失礼之处,还望师妹海涵。”
穆冰心只是哼了一声。
赫真人对那年轻修士使了个眼色,后者立时收了藤索,垂臂肃立,仿佛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
穆冰心冷声道:“赫真人今日亲自登门造访,想必是要什么要事了。”
赫道人不去理会她言语中不客气,只是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屈指一弹,就送到案几之上,“此是我那洪师兄亲手所书,请师妹自行观之。”
“洪长老的书信?”
穆冰心不觉蹙眉,这位洪长老在太昊派中也是极有分量的一人,且其道侣,原本也是蓬远派出去的弟子,但如今已是故去多年了。
她伸手去拿书信,还未入手,赫真人又道:“书信中事,想必不是师妹一人可定,我师徒二人这两日借寄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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