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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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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姜清源站在他身后,目光复杂道:“师叔,你果真还是要去法会么?”
沈殷丰颌下长髯无风自动,沉声道:“我入元婴二重境已近两百年,总也窥不到再往前去的门径,此次大比,实是我的机缘,决计不可错失。”
姜清源摇头道:“十六派斗剑,可是容不得他家插手,便是师叔法力再高,又能如何?”
沈殷丰抬头往去,那里正是开派祖师神像,道:“我派祖师当年也是签了那符书的,怕个什么。”
姜清源叹道:“可师叔不告知南华派一声,便私自动身前去,若是叫他们知晓了……”
沈殷丰哼了一声,打断他道:“掌门,你可记得,三年前,我门下弟子去南华派赴宴,当时冥泉门弟子风海洋前来寻仇,此人魔威滔天,文师弟当即发了飞书向南华派请援,可恨的是,居然无一人前来相救!致使我门中三位长老身故,可怜文师弟方才修成元婴未久,就这么白白死去,此事我时时刻刻不曾忘却,你听着,我走之后,你紧守山门,休得再去理会他们。”
姜清源只能报以苦笑,广源派在千年前虽也是堪比玄门十派的大宗,可得罪的仇家也着实不少,其中尤以冥泉门为甚,这数百年来,若不是依附南华派,又哪里能维系得下去?
而今千年魔劫又至,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和南华派撕破脸皮?因此沉吟片刻,又待劝说。
沈殷丰却一摆手,止了他话头,道:“掌门,你不必再劝了,我却不信了,我广源派护山大阵乃是祖师亲手所布,哪怕来几个洞天真人也是攻之不破,只需守好了,又怕得谁来?”
这数百年来,广源派苦苦忍受南华派诸般压榨,不知送上了多少供奉,是举派为南华派炼化符箓,几乎将底子都掏空了,以至于后辈弟子之中,成器的根本没有几个。
若再这么下去,不出百年,恐就要沦落为三流小宗了。
姜清源转了几念头,迟疑道:“我听闻溟沧派自霍真人主持大局以来,扶持了不少小门散宗,那碧羽轩开派之祖还是南华派长老,也是同样是靠了过去,不若我们……”
沈殷丰冷笑道:“求人不如求己,掌门还未吃够苦头么?”
姜清源沉默下去。
沈殷丰也知这位掌门当得不易,不但无甚威风可言,还处处受气,便把语气放缓,道:“掌门师侄,你也知,唯有入了元婴三重,炼就元婴法身之人,方才可入得祖师后殿,瞻仰沈崇祖师遗蜕,想这位祖师也是飞升天阙之人,精通诸般秘术,若能将我派之中最为深奥的炼门与真门两路符法给寻了回来,到时又岂惧南华派?是故我此次不得不去!”
姜清源也知这位师叔单论修道资质,乃是门中五百年来少有,只是碍于功法所限,是以迟迟不得突破,要是真能得以突破关境,广源或还有几分振兴之望。
他叹了口气,认真看来,道:“既然师叔执意要去,那师侄也唯有鼎力相助了。”
把手缓缓伸入袖囊之中,拿了一枚金霞灿烂的法符出来,此物一出,整座殿宇之中的牌位皆起呼应,都在那里轻轻晃动,便是那尊祖师神像也散发出微微光亮。
他双手将此符呈送到沈殷丰面前,道:“师叔不妨带上这枚‘金罗地轴符’。”
沈殷丰不由色变,退了一步,甩袖怒喝道:“你这是做什么,此枚金符唯有掌门方可携带,还不收了去?”
他又一指脚下,道:“你可知这是何处?你身为掌门,在诸位祖师仙位前,岂能如此无状?”
姜清源吃他喝骂,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抬起头来,正容言道:“师叔,师侄我别无他意,我广源派自文真人故去后,唯有师叔还是元婴真人,可谓我派擎天支柱,有此符在身,才能护得安危,请师叔务必要手下此符!”
沈殷丰怔在那里,过了许久,他轻轻一叹,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他眼中透出一股坚凝之色,转而面对祖师神像,慢慢跪了下来,心中默念道:“愿祖师在天仙灵,福佑弟子此行顺遂。”
东海,无当灵殿。
武寰辰遥望东华洲方向,看着海涛奔涌,难免心潮澎湃,自他入了元婴境后,用了三十年方才夺了殿主之位,将原本一盘散沙的散修捏合在一处,但他并不是为了什么权势,真正用心是想要前往斗剑法会,争抢那物。
不过他也知,只无当灵殿一家,却是不够,因此他联络了东海诸岛,相约同去。
这时身后一名亲信弟子来报,道:“殿主,清羽门中有消息传来,陶真人勒令门下弟子三载之内不得踏出山门半步。”
武寰辰毫不意外,道:“陶真人既然不愿插手,那就罢了。”
前去斗剑法会抢夺那物什,若是有陶真宏支持,把握也就大许多,只是清羽门下四大弟子并无一人成婴,去了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这结果也在他预料之中。
如今东海之上最大的两股势力便是鲤部与清羽门,故而他只是依照规矩,提前打个招呼罢了。
武寰辰又问道:“渠真人那里如何说?”
那名弟子道:“不得片纸回音。”
“那碧萝妖王处呢?”
“亦是不曾有言。”
武寰辰冷笑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老妖必是另有谋算了。”
碧萝妖王原先也是东海十八妖王之一,若论神通手段,只是排在最末,可因近来成就了元婴,这才抖起了威风。
武寰辰本想请她与自家同往,但书信往来了几封之后,皆是推脱支吾之言,也就不再抱有太多希望了。
脚步声起,有一名女侍进来禀告道:“殿主,尸嚣教祁真人已到。”
武寰辰如旋风般回身,目中放出灼灼光亮,大笑道:“好好好,本座早已等她多时了。”
他坐上无当殿主之位,依仗得乃是自身实力,是以不从隐藏心中所思所想,稍作整束之后,伴随着一声嘹亮大笑,便从后室步出,来到大殿之上,那里正坐有一名绿衣长裙,满头珠翠的娇艳女子,见他出来,也是按桌而起,万福道:“武真人有礼了!”
这女子尽管外貌不俗,但开口却是嘶哑难听,武寰辰不以为意,抱拳道:“祁真人有礼!”
两人再各表祝祷之后,便落座下来。
祁真人美目略略侧过,瞧着武寰辰,率先开口道:“武真人前此来函,掌教对信中所言之事也有些意动,只是还有一桩顾虑,不得不请教。”
武寰辰精神为之一振,道:“真人请讲。”
祁真人道:“武真人也知,我教原自东胜洲而来,在东华洲并无根基,若是冒冒然前去抢夺那物,恐受那十六派联手制压,武真人以为如何?”
武寰辰哈哈大笑一声,自座椅之上站起,盯着此女,道:“祁真人有所不知,东华洲虽有十六大宗门,可如今玄门十派与魔道六宗已是势同水火,互不相容,此次大比必然是一场死斗,这等绝好时机,我等正可插一脚进去,真人说是也不是?”
第二百七十一章 风海洋
二月初七,早春时节,正是新枝生芽,乍暖还寒的时候。
龙雁大泽之上,仙音叠绕,烟波蒸云,灵光毕集,浮空来去,有白衣女修抱琴立于江岸,皂袍童子敲钟击磬,此是诸岛弟子恭送霍、钟、洛三人前去斗剑法会。
三人在山门前焚香祝祷之后,忽然听得一声长空雁叫,嘹亮清悦,俱是抬头看去。
霍轩望了一会儿天空,道:“江冰初解,归雁南来,是我等启程的时候了。”
钟穆清,洛清羽皆是点头称是。
三人便自辞别了同门,各上了乘辇,带了门人弟子,浩浩荡荡出得山门。
他们前方乃是三条白蛟开道,身后有侍婢掌仙灯,托宝珠,挥清扇,勾画宝光符箓,余者多乘云筏,数百持戈力士驾飞舟行于两翼,氤氲雾气,金光虹霞铺开至十余里外。
此行并不直趋斗剑所在,还要在东华洲绕上一圈,在诸多小门散宗处停伫些许时日,造足了声势之后,才会去往那处。
这一行人先是到了如今由世家盘踞的碧血潭,好一番客套言语,便又上路。
行了一盏茶功夫,就到得涌浪湖深津涧前。
此处府主苗坤携了几名明气弟子在外等候,他举杯一敬,大笑道:“祝三位师侄此行一路顺风。”
霍、钟、洛三人各自在飞车上稽首还礼。
苗坤虽不是十大弟子,修为亦不过化丹,但却是秦掌门记名弟子,他们也不能失礼。
三人并不在此停留,过去之后,再行了一刻,已是到得昭幽天池之前。
此刻这天柱一般的山中有云气翻腾,罡风回旋,霍轩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往前看去,见张衍率一众门人弟子在云上,等候在那处,便指着道:“张师弟也出来送我等。”
洛清羽看向他身后站立的一干弟子,道:“张师弟这几个门人倒是出众。”
唯有钟穆清并未出声。
待得稍近,三人皆是遥遥拱了拱手,张衍也是微笑还礼。
魏子宏瞧着云霞滚荡的浩大排场,忍不住心中激荡,问道:“师父,几位真人已是上路了,我等还不动身么?”
张衍淡淡一笑,道:“徒儿莫急,还要再等几日。”
他这一支乃是暗子,去得太早,那便使人有了防备,就失了原先之意了。
送走三人后,张衍携一干弟子回得水府,依旧闭门打坐,不问外事。
五日之后,两道罡风自外而来,正是章伯彦与徐道人两人,方至山门前,就已被镜灵察知,因张衍早有交待,是以一声不问,放了他们前来。
僮仆将二人迎至二层内殿,奉上茶水,候了片刻,张衍步入殿中,目光扫去,道:“两位道友辛苦。”
章伯彦与徐道人连忙起身,一番叙礼之后,三人落座下来。
章伯彦与徐道人对视了一眼,徐道人咳了一声,便先开口道:“贫道此行奉府主之命,一路往承源峡而去,果是寻得不少魔宗眼线,都是顺手料理了,虽有漏网,但也不成气候,距比剑不过三四日,再想探听得什么消息,却是不能了。”
承源峡便是此次斗剑所在,先前张衍便是命徐、章二人前去查看,看有无什么不妥之处,再顺便探听此次前来斗剑的魔宗弟子是哪几人,各有什么手段。
后来经历赫连卫之事后,张衍猜想魔宗弟子不定会在此行路上有什么布置,用以查看他们的底细,因此又发飞书前去,命徐道人设法将其拔除了。
徐道人有无形阴刀相助,行事无声无息,兼且道行高深,做起此事来轻车熟路,是以未有数月功夫,就将所有魔宗几处隐秘分坛一一搜检出来,只是他心思缜密,并未急着动手。
若是早早将这些人除去了,难免魔宗再遣人来,或者派出元婴真人与他相斗,是以耐心等待,直至到了昨日,这才猝然发难,已是于一夜之内,将其全数扫尽。
徐道人得意言道:“府主此去,保管再无人能窥探半分。”
张衍微笑点头,夸赞了他几句,又转而看向章伯彦,道:“章道友可有所获?”
因章伯彦出身冥泉宗,是以他并不勉强他与徐道人同行,只是命其继续在魔宗之地打探。
章伯彦先是拱手一礼,随后叹了一声,道:“老夫此番回山,我魔宗后辈弟子之中,倒真是多了不少灵秀人物。”
他言语之中既有自傲,又有唏嘘,他入小界之后便渺无音讯,又数十年不曾回得山门,门中早已当他没了性命。
他暗中打听了一下,发现自己竟是连原先修炼的洞府也被一名师兄收了去。
索性他因经年累月在外漂泊,所有家私全携在身上,门下又无弟子,倒也未曾损折什么。
章伯彦感慨之后,收起心思,沉声言道:“府主此去斗剑,需要格外小心几人。”
张衍打起精神,道:“请章道友说来。”
徐道人也是留神倾听,此次他亦要随张衍前往,这些人不定便会被自家遇着了。
章伯彦缓缓道:“老夫以为,九灵宗弟子颜晖辛,府主是需留心的,此人分身众多,行事诡秘,就算是同门师兄弟,也不知其他真身为何,虽此人名声很大,但问起详细之事,居然无一人知晓。”
张衍缓缓点头,他与九灵宗弟子倒是打过几回交道。
当日与他同入青寸山,最后又拿去芝祖的东槿子是一个,后来窃据狼王泉和躯壳的蔡德延又是一个,这二人皆是出自此宗门下,修为俱是深不可测,难以揣度。
章伯彦继续言道:“还有一人,就是那血魄宗高若忘,这也是个难缠角色,老夫曾与其斗过一次法,因当时黄泉遁法未曾练成,却是落在了下风。不过百年过去,想必他功行又有精进,若是再次遇上,老夫多半还是比不上的。”
他对自己失利之事倒是不曾讳言,还直言不如,显得很是坦然。
张衍当年可是亲见章伯彦与泰衡老祖相斗,知晓其一身魔功虽不见得十分厉害,但斗法经验却是少有人及,这人能胜得章伯彦,当要十分小心了。
章伯彦说到这里,便站了起来,拱手道:“浑成教此次所来弟子,名为卢慕秋,此人老夫我也未曾听说过,想必新近成婴的弟子,至于余下三宗弟子,因遮掩得紧,恕老道未能打听出来。”
张衍笑道:“无妨,能知这三人之事,已是道友之功了。”
这时徐道人插嘴问了几句,发现就算章伯彦自身为魔宗中人,却也对这些人所知有限。
这并非其刻意隐瞒,而是魔宗弟子本就是将自身实力掩藏极深,谁也不知其真正手段为何,通常只能从其门中功法神通上推断。
然而魔劫一起,魔穴中灵气大增,许多万前年秘传的厉害魔功亦能修习了,故而此法也不怎么管用了。
徐道人又转了几个念头,朝着章伯彦似笑非笑地言道:“章道友为何不提你冥泉宗?莫非是有何顾忌,不愿说么?”
章伯彦冷笑一声,道:“徐老道,你休来编排我,这也没有什么不好说得,我虽未曾打听得我冥泉宗具体为何人去那斗剑法会,但多半会是那风海洋,若按辈分,此人却是我的师侄,修为远胜于我,如今也不知其修为到哪一步了。”
徐道人却是不信,指着他笑道:“章道友的本事贫道是见识过的,你此语却有吹捧之嫌。”
章伯彦似乎不屑辩驳,淡淡道:“我只说一事,你可知少清派班少明?”
徐道人皱了皱眉,随后想是记起了什么,肃容道:“这等人物,贫道怎会不知?此人是那清辰子师弟,听闻上回十六派斗剑,若不是这人无缘无故没了音讯,本该是他去往斗剑法会的,后来齐云天与清辰子一场好战,这才成全了两人的名声。”
章伯彦嘿嘿一笑,道:“什么没了音讯,我现在便告诉你,那是他与我师侄风海洋斗法,战了一日夜后,被我那师侄杀死在了五绝峰下,尽吞血肉,连元灵都不曾逃了去,这才未曾去得斗剑法会,只是唯恐少清派事后发疯,寻我冥泉宗的麻烦,是以才将此事掩盖了下来,就算是我门中修士,也少有人知。”
徐道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果真?”
那班少明当年可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修道一百六十余年就已至元婴境界,且修行的乃是少清三脉中的化剑一脉,与敌激斗时,能展万千剑光,铺天盖地,势不可挡,为人孤傲清高,隐为十六派那一辈弟子中第一人,没想到竟是死在那风海洋手中。
徐道人摸了摸头上冷汗,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章老魔,如此厉害的人物,前回斗剑,怎不见其踪?”
他虽不是东华洲修士,但也知十六派斗剑,总是将自家此辈之中最为厉害的弟子遣出。
章伯彦却是冷笑不语。
张衍微微一笑,道:“必定是魔门六宗数百年前就为今朝谋划,是故韬光养晦,不曾拿得门中俊杰上阵。”
魔宗被玄门压制了数千载,若是过早暴露实力,那些弟子指不定就被玄门先一步设法除去了。
张衍目光闪动,他心中很是明白,此次斗剑与以往不同,是自魔劫起后,玄门与魔宗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他所要一会之人,恐皆为魔门六宗雪藏了数百年的了得人物。
第二百七十二章 孤舟西上
成江为东华洲第一大河,江水自西而来,茫茫荡荡,东流入海,此水横贯洲陆,隔绝北魏南梁两朝,素有“玉带围江山,两分天下中”之美誉。
承源峡便在成江中段,因两岸地势高隆,夹江对峙,宽处达三百余里,窄处不过数十丈,水流汹涌湍急,到处是河谷险滩,山岗丘陵,上游祭天岭一段更是人迹罕至,故而历次十六派斗剑皆是选在此处。
与霍、钟、洛三人一行人此去大张旗鼓,声势喧天不同,魏子宏按照张衍事先嘱咐,却是孤身一人出发。
他并不踏云飞遁,只乘着一叶扁舟,溯江而上,一路兴致勃勃地观赏两岸景致。
成江中下游人烟稠密,两岸多是观庙楼台,古道奇峰,春风渡来,绿柳碧草摇摆,香树芳叶飘动,不觉使人心旷神怡。
成江之上客船周楫繁多,渡江商旅络绎不绝,其中亦不乏官宦人家,见魏子宏单人独舟,不操浆,不升帆,便能逆流而行,就知这个道人是有道行的。
如今虽逢乱世,但匪乱战事多是在西北边关,沿江下游相对还算是太平之地,有不少人看出他神异,还意图操舟上来与他搭讪,魏子宏这小舟虽看似不快,可不过几息时间,就已是去了远空碧水之间,身后之人只能望而兴叹。
魏子宏正纵意畅游,忽然有所察觉般,抬首瞧了眼天际,见有两道遁光自南飞来,看到出是一男一女,那男子貌相粗豪,锦衣玉带,身裹烟煞之气,一望而知是一名化丹修士修,而女子则是驾着粉色玄光,便是飞遁之时,脸容身姿也无不透出一股媚意来。
二人并不急掠,而是随风飘游,忽然见了魏子宏,也是面露惊容,两人私语了几句,那男子也就摆袖而下,来至魏子宏近前,很是客气的一抱拳,道:“道兄孤舟泛江,遍览山水,当真是好雅兴,在下裴洛甫,乃是五烟山径源仙府门下,敢问道长大名?”
魏子宏洒然为回礼,道:“贫道乃是瑶阴派魏子宏。”
“瑶阴派?”
裴洛甫怔了一怔,他自诩见多识广,却从未听说过瑶阴派的名字,至于魏子宏之名,那更是陌生。
他方才见魏子宏神意轩昂,大气从容,自有一股潇洒风仪,不似寻常小宗门出身的修士,才欲上来攀交,没想到却是一个无甚名气的宗门修士,索性魏子宏总也是化丹修士,倒也不敢小瞧了。
这时那女子也是赶了过来,裴洛甫便指着言道:“魏道长,此是内子。”
魏子宏打了个稽首,道:“原来是裴夫人,贫道有礼。”
裴夫人先前也是看魏子宏不凡,此刻听得他乃是无名宗派出身,神情间便露出几分矜持之意,不咸不淡一个万福,道:“妾身见过魏道长了。”
裴洛甫笑道:“看魏道长此行方向,想必也是去往承源峡观摩那斗剑法会的?”
魏子宏道:“正是,贫道甚少出门,又无同门相随,因此孤身一人出行,顺便看看成江两岸风光,倒是两位,怎也往此处行走?莫非也是做一般打算?”
修士去往承源峡,不似凡俗之人,非要沿江河而上,要知成江也是曲折绕弯,有些船只走上七八日的水道,换了有飞遁之术的,不过瞬息之间就能过去。
裴洛甫苦笑道:“在下与内子本也是想飞遁去往那处只是一路之上,委实不堪其扰啊。”
魏子宏很是奇怪,详细一问,才不觉恍然。
原来裴氏夫妇也算薄有名声,此刻斗剑之期临近,去往承源峡的路途中,不知有多少修道之士,熟识之人便会来上来打招呼,这还罢了,还有许多压根不认识的散修上来攀交情。
要是一人二人还好,多了也就厌烦,想到此刻乘源峡上不知汇聚了天下多少修士,到了那里恐又是要一番应酬,他们夫妇二人也觉头皮发麻,因而决定放缓脚程,索性沿江而上,顺便游览人间胜景,到斗剑那一日再赶至那里就是了。
裴夫人叹了一声,淡淡道:“其实也怪不得他们,我径源仙府乃是元阳派外府,是以我夫妇二人也算得上是元阳派门下。”
她一望说出这话时,闻者听得“元阳派”三字,无不是露出羡慕敬畏之色。
然而此刻撇眼看去,却见魏子宏无甚反应,眼神更是连半丝波动也无,裴夫人仿似一拳打在空处,面色有些不自然,心里更是不痛快,她美目一转,又道:“魏道长可知,我元阳派此次前去斗剑的两位同门,与我家夫君原是在一处修道,私下里交情也是极好的。”
魏子宏听得其提起斗剑之人,起了几分好奇之心,想到这可能是恩师法会之上的对手,便道:“倒要请教,此次元阳派是哪两位真人去得法会?”
裴夫人暗嗤了一声,道:“原来当真是不知哪里跑出来的小门散宗,枉我方才还高看他一眼。”
似各派弟子出得谁人斗剑,玄门十派之间皆有通传,只要稍微有些关联的,又哪里会不知这等事,因此听得魏子宏这么一问,她已是认定其无甚背景了。因此语气也是不觉矜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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