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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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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洞府内,按主客分坐后,黄羽公道:“道兄匆匆相召,又不愿以分身化影聚首,想是有大事了?”
史真人神情严肃道:“确为我两家大事,是以特意请道兄过来相商。”
黄羽公略感意外,脸上笑意顿时收敛起来,道:“道兄请讲。”
史真人道:“而今魔穴即现,却有五处之多,道兄可知哪一处为真否?”
黄羽公心下一动,目光撇来,轻捋胡须道:“道友既有此问,想是已有头绪了?”
他本是试探一问,却不想史真人坦承道:“不错。史某已知那真穴位在何方了。”
黄羽公一怔,着紧问道:“在何处?”
史真人身躯往前倾了倾,声音略略压低道:“位在北方。”
黄羽公一惊,道:“可是溟沧派正要对付的那处?”
“正是。”
黄羽公几个念头一转,却是皱眉道:“这消息道兄是从何处打听来的?”
史真人笑道:“魔宗在可我玄门安插眼线,我玄门亦可在魔宗之中暗伏耳目。”
黄羽公仍是未敢轻信,沉声道:“如此紧要之事,便是魔宗之中,想也只有寥寥几人知晓,又怎会被我等察知,会否是其放下的诱饵?道友可要慎重了。”
史真人知晓不说些门道来,恐是难让这位老友信服,正色道:“道兄尽管放心,闻知此事后,敝派掌教真人借祖师所留法宝,施展大法力深入那北方地穴探查,几番之后,认为那一处魔穴八成以上当为真穴。”
黄羽公不由为之动容,他沉默下去,许久才道:“若真是如此,倒是叫溟沧派捡了一个便宜。”
史真人呵呵一笑,道:“道友可曾想过,若你我两家联手,抢在溟沧派之前,将这处魔穴镇压下去呢?”
黄羽公神情不变,显是方才已猜到对方用意,只道:“这等大事,当由我两家掌门所决,道友来问我又有何用?”
史真人意味深长道:“道兄何必如此说,贵派掌门不问外事,此次镇压魔穴之事,尽数交托于黄道兄之手,便是主事弟子,也是道兄门下,你若不能做主,谁又能做主?”
黄羽公只是抚须不语。
史真人笑一声,继续言道:“道友可曾想过,若是打灭了真穴,难免会有元炉丹玉诞出,溟沧派得之无益,而却是对我两家大为有用,既是如此,却为何要将机会平白放过呢?”
黄羽公表面平静,实则心中也翻腾不已。
就灵穴而言,三大派集一洲之灵机点化,而东华一洲之清气,却为他们七家所分,若说前者好似那奔流江河,那后者不过是旁脉支流,两者根本无法相较。
但若得元炉丹玉这等奇宝,那说不定就可多供养一位洞天真人,这对他来说有莫大的吸引力,要说就这么放过,他也是确实不甘心。
他沉默许久后,才叹一声,道:“只是如此做,会否招致溟沧不满?”
史真人见他终于松口,不觉大笑起来,道:“黄道兄多虑了,若是我两家真要下决定做此事,到时只消推说探查到真穴所在,为玄门大局计,不得不弃了虚穴北上,到时镇灭魔穴,溟沧派难道还会为此与我等开战不成?”
言及此处,他又笑了一笑,道:“溟沧派此次主事之人乃是张衍,黄道兄当也知晓,此人并非是洞天门下,就是被夺去了镇压魔穴之功,事后有人为其出头的可能很小。”
黄羽公点头道:“有理。”
镇压魔穴对溟沧派此代弟子而言,当属不世之功了,他们而家若是提前破了魔穴,少了这份功劳,很可能就会断了其洞天之路。
要是换在别的弟子身上,如此做定会招致其背后某位洞天真人的不满,可若是张衍,就无有这份顾虑了。
史真人又道:“不过好似此人深得孙至言、沈柏霜等人赏识,那也简单,事后我等亲自往溟沧派一行,送些好物下去,将之安抚一番,再携些重礼赠与溟沧派各家弟子,如此也可补得亏欠了。”
黄羽公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唉,以我等身份,却算计到了一个后辈头上,便是成了,也是丢了脸面。”
史真人不以为然,道:“与一门兴盛相比,区区颜面又何足挂齿?那张衍天资禀赋何等出众,我七家后辈之中,少有人能比,要是能就断了其洞天之路,说不准反是好事。”
黄羽公不觉点首,他转了转念,道:“不过溟沧派地在北界,到得那处魔穴,至多只需用上大半日功夫,我等要想拿下,就必得赶在溟沧弟子之前做成此事,此处既为真穴,那魔宗守御之力定是不弱,想在这短短数个时辰内攻破,何其之难也。”
史真人笑道:“道兄所虑,我亦有过思量,眼下却有一解决之法。”
黄羽公道:“愿闻其详。”
史真人道:“若是只我两家,办成此事把握确然不大,但若邀得元阳派同道一道出力,那可就容易许多了。”
黄羽公默默点头,元炉丹玉也有数目,若是可以,他自然也希望只两家平分,可事实上只凭两派弟子做此事却是力有未逮,必须拉上元阳派,才有成功可能。
此派门人弟子之多,已不亚于玄门三大派了。
尤其是有元阳派在前面顶着,就算溟沧派事后当真问罪,也不会先找上他们。
第二百零八章 地行神符藏密机
凤来山中,自元阳派师氏夫妇败走后,便由门中大弟子乔正道前来此处坐镇,他继续命弟子在山外修筑法坛,用以迫压魔宗。
只是才过去半月,原先那处被疑为灵穴之地,却是向西北方向偏去了千余里,看那情势,似接下来还有变化。
乔正道心下明白,灵穴未曾彻底凝化之前,气机游走不定,只能窥看其大致方位,其最后究竟会现在何处,谁也不知。
只是如此一来,先前所做功夫便有大半白费,但眼下就停了动作,他仔细思考下来,不再往前肆意加筑法坛,只是在有灵机郁积之所添了几座。
如此又过数日,他忽然接到门中一封书信,却是神色一变,立刻就将手边之事交由弟子薄白嵩,又仔细关照一番,便孤身一人以最快速度回返山门。
元阳派山门所在之地,位在东华正中,名为明璧山,其山形若大盘,中开一孔,涵蓄一片万顷大湖,水色空明,流光净洗,外有群峰拱抱,自天望去,好似一块无暇玉璧。
乔正道身为元阳大弟子,遁术虽非其所长,但在同辈之中无人能及,全力施为之下,不过用了小半日,就回了此处。
入山之后,并未行往自家洞府,而是直奔宝岳濯光洞天而去。
遁行有半刻,到得洞府门前,他降下身形,大声报上姓名,请求拜见。
未有多时,就有一名明秀少女出来。向是对他万福一礼,随后水袖一挥,平地起了一座宝光隐隐的阵门,冲他笑言道:“师兄,师父唤你进去。”
“有劳师妹了。”
乔正道打个稽首,跨过一处阵门,入到洞府深处,见其上趺坐有一名麻衣罩身,头束高髻的女子,望有三十许。眉宇间英气逼人。忙走上前去,恭恭敬敬一礼,道:“弟子拜见闻真人。”
闻真人神情恬淡,道:“正道。我给你的书信可是收到了?”
乔正道言道:“正是为此事而来。”
闻真人嗯了一声。和蔼言道:“此事决定时。有几分仓促,你为人稳重,想是别有所见。”
如今元阳派中。并不依靠道侣,纯靠自身修持而到得元婴三重境的,此辈弟子中,也不过三人而已,而乔正道便是其中之一,因而上下对他极是看重。
乔正道沉声道:“此议既是诸位真人所定,弟子并无异议,只是溟沧派自张真人主持以来,迄今为止滴水不漏,事先必会做好完全准备,魔穴一出,想必就会立刻杀至,弟子恐难抢在其之前动手。”
若给魔宗充分准备时间,那么一定在魔穴前布置下重重阵法,以阻挡玄门,要是当真做成了,玄门就算能够拿下此处,也要付出数倍惨烈代价。
在他看来,以张衍手段,绝不可能留给魔宗半丝喘息之机,可如是这样,根本就容不得他们插手入内了。
闻真人并不否认,反而赞同道:“正道你所言不差,张衍此人行事看似大胆,但从来是谋定而后动,少有破绽可寻,若按常理,的确无有机会,不过诸位真人定下此策,岂会没有办法应对?你走上前来,且观此物。”
乔正道依言走了上去。
闻真人手掌摊开,露出一叠法符来,道:“此是太昊派史真人所炼地行神符,共是五枚,可助你等避开魔宗禁制,由地底直入魔穴。”
乔正道讶道:“哦,竟有此等宝物?”
正如玄门在地表修筑法坛,魔宗早在地下灵机郁结之处设有法符,以防备玄门自地下突入。
先前张衍命各家小宗修筑法坛时,血魄宗之所以如此紧张,也有怕他破除禁制的缘故在内。
三家弟子若能不经由地表,由地底穿行,便可避开大部拦截,那的确能抢在溟沧派之前成事。
闻真人笑道:“你且拿去吧。”
乔正道伸手接过,却见只有五张,不由皱了下眉,道:“这数目未免少了些,可否再问史真人再讨要几张?”
闻真人笑道:“你休要多想了,便是这几枚,也是史真人不惜耗损精血,费劲心力才炼得出来,且此物非是无有破绽,若是洞天真人特意查看,仍也瞒不过去,故而人数多了也是无用。”
乔正道心下一凛,玄门不好说,但魔宗一方是有极大可能发现他们行踪,若是不能及时杀到魔穴深处,那必是前功尽弃。
他沉默片刻,才言道:“那成与不成,皆看天数了。”
闻真人并不否认,道:“确是如此,但三重大劫之下,无人可超脱在外,我辈皆依附山门而存,眼下有强盛之机,那必得牢牢抓住,你说是也不是?”
乔正道沉沉点头,千年内三重大劫,似溟沧、玉霄、少清这三个万载大派,或许能够安然度过,但他元阳派却是未必了,哪怕有一线之机也要去争去抢,不能放过,他身为门中大弟子,得遇此事,自然是责无旁贷。
他躬身一揖,道:“敢问真人,随弟子同行者为谁人?”
闻真人道:“太昊史慕华、南华袁子嵘,至于门中,师寒山与萧月前次败在杨破玉手中,待养好伤势后,也随你同往,将功折罪。”
听了这二人名字,乔正道登时放下心来。
史、岳二人太昊、南华虽非门中大弟子,可入得三重境皆有百余载,道行神通俱是不弱,他们三人联手,不是寻常对手可敌,便是遇上宇文洪阳,也有信心一斗。
而师氏夫妇是自家人,有其相助,显然此行就是以元阳派为主了。
闻真人又叮嘱道:“虽已知真穴为何处,但凤来山法坛也不可布置,若是突然收手,难免会惹人生疑。”
乔正道言道:“弟子这就赶了回去,督促门下加设法坛,不会叫魔宗看出破绽。”
再说了几句之后,他自洞中告退出来,半刻不停,就转回凤来山中主持大局。
与此同时,太昊、南华两派也是不停往东位魔穴附近调遣人手,似是也欲如同元阳派一般,逼迫魔宗出来一战。
不过这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罢了,他们两家并未想着再与魔宗在此动手,只待时机一至,便就会派出弟子往北去图谋真穴。
还真观,降魔山七星宫。
此地为大弟子梁凤觥修道之所在,然而此刻,门中弟子金琼娘却与一名苍髯老道在大殿内争执不停。
金琼娘道:“平长老,韩真人已是来了十日了,此事绝不可再拖延下去了,总要给个说法才是。”
苍髯老者叹道:“金师妹,为兄早已跟你说过,大师兄为应对魔宗,已是闭关修持多日,这时哪有可能这时出来。”
金琼娘上前一步,拽住他衣袖,嗔道:“小妹又不是非要找大师兄,蒲师兄把《降魔要典》第一部拿了出来,借给韩真人一览,师妹也不来纠缠你了。”
苍髯老者甩了两下衣袖,却是甩不脱,无奈道:“要典第一部不过记载些魔宗秘传神通,既是玄门同道索求,照为兄的意思,其实给了也是无妨。”
金琼娘欣喜道:“那师兄还不快些拿出来?”
苍髯老者又叹了一口气,道:“可师妹你也知晓,这毕竟是门中重典,两位真人久已不问外事,一切皆需大师兄裁定,为兄哪里敢自作主张?到时大师兄责罚下来,是你担着还是我担着?”
金琼娘不免气苦,这绕来绕去又绕了回来,于是又道:“韩真人也非是空手前来,愿拿数门神通与我交换,莫非如此还不可以么?”
苍髯老道闻得此言,却是面露不悦,道:“我还真观自有神通大法,何须他人道法?金师妹,你所习法门不是我门中正传,自然不晓得山门道法的厉害,我也不来怪你,这话以后休提。”
他把手中拂尘一扫,金琼娘只觉身躯一震,就被一阵罡风吹动,身不由主往山下飞去,她连连拿动法诀,想要定住身形,可总是难以做到,直到宫门之外,这才停住。
她柳眉一竖,还想往里去,却发觉宫门起了一道禁制。
她无奈之下,只得转了出来,走到牌楼之外,却见韩王客还在小亭之外等候,走上前去,万福一礼,语带歉然道:“韩真人,今次却是叫你白跑了。”
韩王客知晓这等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无做主之人,确实难为,只是金琼娘太过热心,却不好拂了她的意思,是以不以为意,反而安慰她道:“金道友,此事不用太过急切,贫道左右无事,再等几日,等梁真人出观就是。”
金琼娘闻听,更是歉疚,当年他同门四人得了张衍之助。炼得宝幡,得以入一处仙府探访,后来有两人接连入得元婴境,皆是得此之助,她一直想还了这个天大人情。
而今韩王客前来拜访,不过只为翻看门中记述魔宗神通功法的典籍而已,要不是此书后几册记述了一门威能极大的神通,便连寻弟子也能查阅的,连这点小事也不帮上忙,却是太也说不过去。
她咬着下唇,反复思量,忽然美目一亮,暗忖道:“我怎得忘了,本门道册,张师妹大多读过,不若去问一问她?”
第二百零九章 降魔宝录隐玄妙
金琼娘打定主意后,便道:“韩真人,小妹想起一人,她当是观览过降魔要典,可请她手书下来,只是如此便观不得正本了,不知真人以为可否?”
韩王客知晓正本与副册之间难免些许差异,不过他人门中秘典,能拿了出来,已是不错了,因而也不期求太多,言道:“若得如此,韩某也能回去交差。”
金琼娘道:“韩真人请随小妹来。”她当下驾起罡风,裹着身躯往山下遁走。
韩王客亦是驾起遁光跟上。
他一路纵光驰行,见下方宫观遍布,各有彩光明霞笼罩,灵华潋滟,一座座在瑞云之中或隐或现。
飞遁百息,金琼娘遁光一转,忽而往上拔去,他也是双袖一摆,紧随而上。
未行多久,见云中忽现一座金观,背靠巍峨苍山,下有重云厚雾相托,金芒灿烂,闪烁万丈光华,仿若天府神殿。
殿外有两座大阙,上去百阶,摆有一只獬豸大铜炉,香尘飘飘,云烟袅袅,此刻碧空悬阳,灿光照下,氤氲流浑,殿前挂有一匾,上书“宝阳大化洞天”!
韩王客认出此处是还真观庞真人修道所在,想来金琼娘拜访之人当是身份不低,便问了一句,道:“不知此去见何人?”
金琼娘笑盈盈道:“这位师妹姓张名蓁,乃是庞真人门下亲传,修道不到三百载,便就成就元婴,未来替继梁真人之人,恐就是这位师妹了。”
韩王客抚须暗忖,“还真观两位洞天真人,寿数皆在两千之上,恐未必能撑得到三重劫满。梁凤觥受山门倾力栽培,当有极大机缘晋入洞天,此人一去位,那么日后门中主持大局之人。想来就是这位张蓁张真人了。”
两人把遁光一按,缓缓落在金殿阶下,望阙之上一名手拿玉尺的执事弟子见了,神容一肃,主动上来问话,道:“金真人,不知你身旁一位是谁人。好似不是我还真观弟子。”
金琼娘回道:“这位乃是溟沧派韩真人,因有事需见张师妹一面,还请师弟通禀一声。”
执事道人看了韩王客一眼,道:“且等着。”言罢,身影转入门中不见。
等了不到盏茶功夫,此人便又转出。道:“张真人现在柳霜潭等候两位。”
金琼娘万福一礼,道:“多谢师弟了。”
那执事道人打个稽首,随后喝了一声,把手中牌符一摇,轰隆一声,殿门前灵光一晃,自平地抬起一座阵门。凌空高悬,有千百符箓绕旋而飞。
金琼娘招呼韩王客一声,脚下轻盈飘起,往阵门中投去。
韩王客也不迟疑,立刻举步跟上。
两人踏过阵门,面前视界陡然一敞,却见一座长有千丈的玉桥,如白练一般。飞跨两崖,远端直入雾云深处,底下岫壑深渊,云雾朦胧,乃是一处奇险奇绝之所。
金琼娘面色稍凝,道:“韩真人,此桥名为渡厄桥。乃是祖师所立,过桥之人,不可飞遁,否则会被天雷击下。走时只需宁心静气,就可一气过得,若是心怀杂念恶念之辈,不将之斩断根除,便会深陷此间,无法脱困,哪怕是洞天真人出手,也是拉不出来。”
韩王客目注过去,道:“此桥声名,贫道亦是有过听闻,传闻之中,此桥还曾用来拘摄魔宗修士,为知是否是真?”
金琼娘轻笑道:“这却是不假,若是魔宗修士到得此地,那只会踏入一处名唤‘囚魔洞’的小界之中,此处为我祖师所辟,数千载以来,我还真观捉来的魔宗之士皆被放逐至此间,门中师长若是考校弟子,常会命其来此诛魔,如不靠法宝同门之助,能斩其首还,则山门必会赐下洞府重宝,以作厚赏。”
说到此处,她叹了口气,“可惜小妹所学,乃前贤所遗,非我还真观正传,无法自由出入此界,也就没了这等机缘了。”
韩王客呵呵笑道:“各人缘法不同,金真人能在仙府得法,得入元婴境,殊不知在他人看来,也是极大机缘,值得艳羡了。”
金琼娘掩嘴一笑,道:“说得也是呢,好处岂能让小妹一人都占了。”
此时山风吹来,两人衣袂飘起,金琼娘捋了捋鬓发,道:“韩真人小心。”就往桥上步去。
这桥她曾经走过数回,因而一踏了上去,心绪立时止若静水,入了浑然忘我之境,只是随本真往前而行。
过了不知多久,浑身气机一震,她恍若梦中醒来,美眸一睁,回首一瞧,见韩王客好端端地站在身后,神情举动一如方才,未曾有丝毫变化,显然很是轻松便过得此桥。
她心下不由暗忖:“韩真人不愧三重境大修士,道行深湛,昔日我过此桥时,可是用了整整一日才从里间走出。”
这时忽有灵机涌动,两人抬头一看,见白云一分,一驾梭形飞舟往下而来,其中立着一名风姿绰约,白衣飘飘的女子,额头之上长一对小角,通红剔透,仿若珊瑚琉璃。
韩王客看出此女乃是妖身入道,不过洞天真人豢养妖物镇守洞府也是常有之事,昔年李革章在时,白阳洞天中也有不少北冥大妖负责看守,故而他形若平常,毫不吃惊。
那女子对着下方二人一个万福,道:“可是金、韩二位真人?”
金琼娘道:“正是,对面可是庞真人座下仇仙子?”
那女子柔媚一笑,道:“请二位上得辟难飞舟来,好过前方万炼雷池。”
两人依言而行,各自驾起遁光,飞至舟上。
仇仙子待二人站稳后,掌中牌符一转,飞舟荡起浩浩灵风,往南如电飞驰。
行不多久,韩王客耳畔闻得阵阵轰雷回响,极目看去,望得前方出现一方千顷大池,内中却无有湖水,而是遍布雷火。时不时喷上天穹,声震长空。
万炼雷池可是大名鼎鼎,当年血魄宗茹荒真人被四位洞天真人围杀,但一缕残魄始终难灭,后便是在此间炼化,韩王客难得来此,自也意就近一睹真容。于是几步走至船舷,往下看去。
仇仙子道:“此雷池原本为祖师随身法宝,只是自祖师去后,无人可以使唤得,只得留在此间,凡是魔器秽物。投入其中,皆可涤荡洗净,再无残痕。”
韩王客看了看那雷池煊赫之威,也是心下暗惊,自思道:“还真观底蕴深厚,若不是与魔宗争斗不断,弟子死伤过多。其声势未必能比元阳派差了。”
而今玄门之中,各家开派祖师除了三大派以外,以还真、太昊两派祖师师承最为清晰,可直追万余年前镇压灵宗的数位大能,只观这方雷池,便可想见其身怀何等惊天手段。
随飞舟前行,约莫半刻之后,雷声渐不可闻。前方雾气中浮现出一座高入云霄的俊峰,只是草木皆是满挂白霜,林中可见一小径蜿蝉迤逦,通往山巅。
飞舟在山前缓缓降下,仇仙子道:“已到地界,张师妹就在山上等候二位。”
二人下了舟,谢过一句。她咯咯一笑,就驾舟飞去。
金琼娘仔细瞧了瞧,喜道:“山中禁制未开,韩真人。你我遁行上去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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