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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3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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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也只是自家猜测,未必是真,若是这般,现下只观西陷洲一地那定然是得不出什么结果的,需得把西三洲界皆是看过,才好下得定论。
思虑到此,他决定尽快启程往下一洲去。这时远处飞来一只金线虫,飞至近处后,落地一转,化为一名面色青白的少年人,几步小心走到塔阁之下,躬身言道:“老爷,小的回来了。”
张衍挥开禁门,道:“进来说话。”
张蝉入了阁内,再是弯腰一揖,道:“小的按老爷吩咐,把周域万里之地都是搜寻了一遍,可仍是不见那妖蟾神魂藏身所在,敢问老爷。是否要再往外出去寻?”
张衍道:“那妖蟾无了躯壳,便是能驾驭法宝飞遁万里,也绝非容易之事。但如此定会留下一星半点气机,可事后却无迹可寻。那必是去得不远了。”
张蝉小声道:“老爷,说不定那妖蟾并无分化神意之举呢?”
张衍笑道:“哪会如此容易,这妖魔在此脱困,但又无法离去,莫非就想不到有人会再来寻他么?狡兔尚有三窟,何况它这等万年老妖,他不会不给自家留条后路,你继续去寻就是。”
张蝉琢磨道:“虽小的手下虫兵不少。但四地皆是水域,寻来有些麻烦。”
张衍笑道:“他潜藏之地,定是那等能聚养生机的所在,只是这里灵机暗弱,似这般地界绝无多少,你不必急躁,一个个找了下来,不难发现蛛丝马迹。”张蝉道:“可这需用不少时日,恐要耽误了老爷的事。”
张衍一摆袖。道:“无妨,我先往西沉洲平那妖彘,把二蛟留下助你。与你一同慢慢搜寻,待我回来再作计议。”
张蝉躬身应下,随后挺起胸膛道:“那妖蟾躯壳已失,神通难展,对付它,小的一人足矣,无需那两兄弟相助。”
张衍笑了笑,道:“不可大意,此回你若能把这妖物找了出来。我赐你一些好处。”
张蝉喜上眉梢,大声道:“小的定不辱命。”
翌日。张衍独自一人离了西陷洲,乘风起云。往南方西沉洲而去。
西三洲彼此相距皆不过万里之遥,于那些飞天遁地的修士而言,可谓近在咫尺。
他在海上行不多远,就见得一片或黑或白的奇石洒落在海面之上,好似是那棋子一般。
与来路之上的石像一番攀谈,他自是知晓,这里便是那起所言两洲交界之地的干戈坪了。
这些奇石并非自然造化而成,而是两洲修士昔年为争灵物,于海中高峰处演棋斗法时所留,而今万数载过去,沧海桑田,山石依旧,而人踪却是杳然。
而这处是两洲划界之地,过了这里,再往前去,就是那西沉洲了。
他在此稍作驻足,观览一番之后,便继往南行。
过不许久,就见得远方海中拔起一座座险峻山峰,森森而立,半山处云雾缭绕,时有禽鸟长鸣作声,振翅展翼,自两山之间穿掠而过。
西沉洲原名西源洲,传闻亿万年前,此洲独得天地钟爱,洲上灵机奇盛,孕养万物,为上古之时九洲最为灵秀之地,后才有炼气之士在此开立山门。
此地修道宗门原是冠及九洲,但后来起灾劫时,却是受创最烈,非但一洲灵机为之崩散,连洲陆大半塌陷,沉入海底,而今所见,只是其残损一部,但却造就了这西洲之地另一奇景。
那石像评价此地时,亦有四句话,称曰:“万峰海林孤雁旋,半崩山陆疑倾天,问道崖下玲珑石,鸿鹤已去难成仙”。
再往洲内行去千里地,便就见得陆地了。
不过看了过去,发现底下多是光秃秃的冷岩寒石,漫说人踪,便是草木生灵,也只存于岩缝石隙之中。
张衍不禁心生感慨,此洲处虽与西陷洲相距不远,但灵机却更是微弱,有些地方更是生机断绝,显然当年劫难至今余波未消所致。
联想当日玉霄派所为,难怪其肯放了玄门中人去往小界,溟沧派明面上也未曾反对,原来是有前鉴在此。
若是东华洲中有人妄动地根,定也会变作这番模样。
如到得这一地步,诸修又去何处栖身?这九洲可再无一处似东华这般可供养天下修士的福地了。
恐怕到了那时,只有谈弱存强,再演一场争杀了。
在他看来,这等事并非不可能发生,何况三大重劫还未渡过,唯有尽快找寻到那至道法门,把修为神通炼到了万般不由人的地步,才能保全自身。
想到此处,他眼神中透出一股坚凝之色。
在天中稍作调息后,就按着秦掌门所指方位,往西南行进。
到了第五个日头,他在一处山谷之中找了那封禁之地。
把云头压下,由高处俯览观望,入目所见,却是一个足有百余丈宽,深不见底的巨大坑穴。
他伸手一指,立有一道灵符往里飘去,可在内转了一遍后,发现里间却是空空如也。而地下本也似玄游宫一般存有地宫,但此刻早已崩塌成碎石瓦砾,再无任何价值可言。
他眯了眯眼,不出所料,自己果是晚来一步,这凶物已然走脱了。
又在四周打量了一会儿,暗忖道:“看下面土石痕迹,这凶物走了至少也有百余载了,如今不知是逃往了外洲,还是仍在洲中。”
沉思片刻,就振袖拂云,重又飞遁上天,随后往四下举目眺望。
半晌后,在东南之地望得一抹绿影,隐有生发之气。
“那处似有生机,又在东南方向,那妖彘若要外去他洲,必是经过,我可往那里一探。”
他起心意一召,一道剑光飞出,将他裹住,化一道长虹飞去。
半个时辰之后,他于天中望见一缕炊烟,便明白此地亦有人踪。
那三足妖彘体驱庞大,才脱困后定无法力化为人身,要是到过此地,当有线索可寻。
再行不远,忽觉浑身暖热,远不似别处森寒,仔细一感应,发现此也只局限在这千多地域之内。这异状引起了他注意,便就停下,目光一瞥,却是心头微讶。
底下山林之间,竟有一平坦空地,里间造有一座法坛,高有两丈,格局严谨,一望就知是聚气所用。
“莫非此亦有修道人么?还是那妖彘手笔?”
正猜测时,见林中出来百多人,抬着狗马牛羊等物到得一处法坛之下,随后跪地叩拜,接下来,却在一身板硬朗,满脸胡须的老者指派之下,将之一一摆放好了。
只是法坛上未见有主祭之人,也不曾见得有什么法仪规矩,而且观诸人表情,皆带一股惶恐之色,放下牛羊之后,众人才慌慌张张地自那退了出来。
张衍一转念,就自云中下来,而众人却是一无所觉,他来至那老者身前,打个稽首,道:“这位老丈,不知你们这是在祭拜何物?”
那老者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一个陌生人,不由一惊,打量了一会儿,拱了拱手,谨慎问道:“这位道长,可是风火岭上的仙师么?”
张衍笑道:“我非是老丈所言那风火岭上人,而是自北而来,一路游历到此,撞见诸位在此祭拜空坛,故而上来一问。”
那老者惊叹道:“仙师是自北地来的,那定是有大本事的。”
他顿了顿,又道:“仙师是外来人,难怪不知此地了。”用手指了指远方一座如尖锥般的高山,我这处地界名为济牧原,大约百多年前,有一大神坠入凡尘,恰是落到此地,传闻此神曾在天廷蒙受冤屈,是以整日对天怒啸,声震千里,又吞吐火风浑雾,有时人言‘烟尘蔽日,三月不见天光’。
“可如此一来,却坏了我辈生计,后来求得几位仙师上得山岭献上数百童男童女,终与那大神约定,在山下建庙祭祀,每年此日送上供奉,这才压住山神怒火,不过后来这数十年中还时不时还折腾一番,只近些年已是稍好一些。”
张衍听了之后,顿时心下有数,那所谓火神很可能就是那妖彘。
此妖与知千目蟾不同,虽也被拿去本命元珠,可其有一桩本事,能借罡风地火养炼元真,否则也不会连带躯壳一同走脱。
而此地情形,极可能是为盗取坤火,打穿地窍所致,说不定此刻,正藏身在他脚下某处。
第二百八十六章 乾坤一动风云变,造化无情天道玄
张衍与那老者攀谈之后,对情形已是了然,便就与众人分开,拔身上天,往风火岭上飞遁。
凡人供奉对天妖毫无用处,倒是初涉炼气之道的修士需以此补养元气,岭上那些仙师极是可疑,说不准也似妖蟾一般,是那三足大彘特意摆弄出来的。
山岭距法坛不远,他片刻便至。
站在高处往下一望,见山头光秃秃不见草木,亦无任何走兽飞禽,俱似乎嵯峨怪岩,好似一片死地。只一座用大石垒砌的宫观矗立半山腰处,极好辨认,周围不见任何禁制阵法护持。
观前匾额残破,字迹早已模糊不清,且门口杂草丛生,像是许久无人打理。
他看了一阵后,便就降下身形,大步走到观中。
才至里间,就觉一股热浪迎面而来,好似一下跌入熔炉之中。目光不觉闪动了一下,以他一身法力道行,尚且有如此感受,法力稍弱之人,绝难在此处久捱。
目不斜视,径直过了前门,不过二十余步,便至正殿之中。
这时抬首一瞧,见座上神龛之内竖有一座须发贲张,对天嘶嚎的神像,两手握有一杆长叉。作怒舞之状。
此像本是塑饰的十分威武雄昂,怎奈而今身上落满尘土灰垢,黄金衣甲也大多脱落,看去褴褛破败,而供案上烛盏早空,香炉内积了厚厚一层烟灰。
张衍自能看出,此地应是早已为人所废弃了。他左右扫了一眼,未有什么收获,就绕过神像,直奔后殿,那里方是热息源头。
须臾到了地头,这处已是山腹之内,下方有一个数十丈大的天坑,一股热气自里喷涌而出,还有一道赤光随之冲照上来,照得四壁泛红。好似到了炉膛之内。
他稍作感应。未曾辨到任何气机波动。
沉吟少时,足下一点,飘身往下而去。
越往里去,则热浪越是炽盛。到了后来。满目都是一片红光。但他面色不改,差不多下去三百余丈,终是到得坑底。
这处情形却更是古怪。有十来具干尸盘坐在蒲团之上,身上衣衫早已腐朽,正中一具面目如生,仿若刚刚睡去,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枚光亮如新的玉简。
张衍看去一眼,那玉简自飞而起,到了他面前。
一把拿入手中,灵机入内一转,顷刻便就将之看个通透。
这却是一门极为粗浅的修炼法诀,与那妖类化形前那吞吐精气之法有几分相似。
他冷哂一声,此类功法一望而知是出自妖修之手,而今天下妖类,非是八部嫡脉族众,便是传法,也多走力道,由此看来,这里主持之人与那凶物绝然脱不了干系。
但不知那妖物此刻如何了,他既到了此处,应是已有所察觉,但此刻却偏偏无有任何反应。
他转了转念,心下隐约猜到了一种可能。把玉简一抛,继往更深处步去。
再行出里许,转过一处弯道之后,不觉目光一凝。
就在身前不远处,有一凶物侧躺在坑底,由头至尾,约有三十来丈大小,鼻冲耳张,獠牙外露,背生黑鬓;腹下有三足,前一后二,前足好似一根短小肉须,蜷曲弯盘,后足粗壮如柱。
其浑身有一层赤火环绕,好似披着红袍一般,这山中热气,就是自它身上散发出来,但这大妖此刻却是双目紧阖,生气全无,显已是死去多时了。
张衍来此之前,预想多种情形,本以为又是一场好斗,没想到是这结果,却也令他有些意外。
看了一会儿,走至近前,又探查了一番,忽然目光一闪,伸手一抓,拿回来时,手心里已是多了一物。
摊开一看,却是一枚朱色宝珠,看得出原先是个宝贝,只是现下灵机已失,他淡声道:“原来是火岳丹。”
轻轻一捏,此物就在手中化为一掌灰末,窸窸窣窣从指缝之中漏洒下来。
他起初还有所不解,终归是一头天妖,纵然再是落魄,只要妥善留得自身精血神魂,便绝然不会死去,然而见得这东西,心下顿为之了然,差不多猜出了事情原委。
这大彘被镇压了万余年,才脱困出来时,想也如那妖彘一般,虚弱至极,怕是其唯恐有人再来捕拿它,是以强行使力,自封禁之地逃了出来。
逃得这里时,应也是用尽了最后一分元气,想来是其察觉这里地火旺盛,便欲打开地窍,接来地火补养自身。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这里早年不知被谁种下一枚火岳丹。
此丹也是珍稀之物,修士祭炼至宝,多是开辟地火天炉,但若行走在外,要用时却常有不便。而有这宝丹却又不同,此丹闲暇时可掷地下吸纳火气,到得出外游历时,便携在身侧,不方便之时,再拿了出来,就当那天炉来使。
西沉洲受劫之后,山川崩裂,地灵断绝,这枚宝丹也不知其主人是遗忘还是后来出了意外,总之不曾取走,便就留在了此间。
这等宝贝虽可吸纳火力,可终究有限,待饱吸之后,自然收摄不住,难免向外发散。而那妖彘路过时发觉热息,或许误以为这里是地火经行之处,就此停伫下来。
要是这枚火珠完满时被它得了,说不定能借此恢复几分实力,可惜经由万载,纵得几分火气,也已疏泄得七七八八,再被它一吸,怕是顷刻就荡然无存。
而妖彘吸纳火气不需本命元珠,却需自身精血神魂,想就是在其上耗尽最后一丝元气,待察觉到不对时,已然来不及了。
而此妖一死,浑身火力自然而然散发出来,风火岭上那几名修士哪里承受得住,即刻死在当场。
张衍心下感慨道:“终究神通不敌天数,任你再是强横,也难逃莫测天威。”
摇了摇头,心神一起,把伏魔简唤了出来,一道清亮灿光自眉心飞出,往那凶兽身上一扑,好若虚影一般穿透入进去。而他则是去了一旁坐下静候。
约莫等有两日,这一具天妖躯壳就尽数化为精气,全数收入简中,场中只余一张冒着熊熊赤火的干瘪皮囊还在地下。
他抬袖抄至手中,手抚其上,却无一丝半点烘热之感,反是传来阵阵清凉。
此物名为“朱鬣袍”,若是趁妖彘活着剥下,制成宝衣披在身上,就可避世间诸火。
当年不知有多少高明修士为此出手与这大妖斗法,却从未有一人能够如愿。
后来太冥祖师虽将之镇压,但想来其道行深湛,看不上这等物事。
而今虽是落到了他手里,但这万余载岁月磨洗却不是说笑,效用不知还剩下多少。
他想了一想,袖口轻轻一抖,收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忽觉耳畔有响声异动,似是自极遥远之地传来,眉头微皱,拔身往上飞升,须臾自洞坑之内出来,立足半空,目光朝声响之地投去,见陆洲之外,此刻已是暗流汹涌,波翻动天,仿若在酝酿滔天大浪。
他看有片刻,思忖道:“原来如此,这妖彘这具躯壳在此,无意中定压了地界灵机,此处也便少了海啸山崩,而今我化去其躯壳,却再无屏障,也罢,便把那日在西陷洲所为之事再做一遍。令其有避去祸难之术。”
他想到便做,当即盘坐下来,只数日后,重炼出一滴魔血,而后以凡真之法,再度炼出一尊化身来。
上回化身形貌是一个中年道人,而这次却是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
其在座前一揖到底,道:“仙师,弟子这便去了。”言罢,直起身来,洒然下山去了。
张衍这时思忖道:“我在这西沉中洲未有耽搁多少时日,不如去往西绝洲,若能将那洲妖物一并了结,后续时日,就可先定下道心,观摩此处蚀文。”
主意一定,他也不迟疑,身上虹芒一长,就见天中疾光一道,直往西绝洲奔去。
一日夜后,他便越过海陆,到了西绝洲地界之上。
此洲地陆狭长,放眼一望,可见一条绵延不尽的隆长山脊,由北至南,贯陆而去。
此乃是龙盘之象,天下九洲之中,以此处地脉走势最为清晰,由天看去,好似一头活龙潜眠地底。只是灾劫之后,头落尾断,脊裂背折,好好一条地龙就此坏了。
其余两洲虽承灾劫,但也苟延残喘了数十载,才彻底没了灵机,但这一洲,地脉一破,不过短短数月光景,就成了一片死绝之地。
石像说起这一洲,也曾留有四句话,谓之:“龙头于北饮苍澜,龙尾在南戏寒山,乾坤一动风云变,造化无情天道玄。”
张衍沿山脉飞遁有一日,就到得太冥祖师封禁那妖物之地,恰是地龙背脊之上的一个大豁口。
这处天妖名为“白首蜚牛”,在六头凶物之中最是神秘莫测,传言本是自天外而来。就是当年上古修士与天妖斗法时,其显露次数极是稀少,也未曾使得什么厉害神通,但既被太冥真人镇压在此,自然不会是什么善茬。
他向来谨慎,并不急着下行,在天中观望许久之后,这才把法力护定周身后,往裂谷之内行去。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天外有语不留心
张衍身化星虹流光,往到谷底深处飞遁而去,只数息之后,便得到下方。
此刻面前却是露出了一个深坑,由洞沿外侧的泥沙可以观知,这分明是自里向外打通出来的。
他神情不变,西三洲灵机不兴,拘束天妖的时日想象中更短,既然前两头天妖早在自己到来之前就已脱困,那么这一头能出得禁制,也在料想之中了。
只是这周围似别有古怪,他竟是无法感应到下方具体情形。
再仔细观察一番,见得四下里有不少七彩碎石,顿时心下了然。
此石名为巧绣石,修士若是砌筑法坛,用上此物,能收事半功倍之效。
但眼下这些石块,显然不是天生地长,而是有人挪至此处的,一时却是猜不透这凶妖在弄什么玄虚。
他略一沉吟,还是决定往里一探,把袖袍一挥,纵身往里飘入。
这坑穴底下幽深寂暗,深不见底,周围似有莫名灵机环绕,便以他法力,也不过只能看清十丈之远,往下降去时,偶有石子剥落,许久之后,才传来空空回音。
越往下行去,道途越是狭窄,大约一刻过后,终是脚踏实地。
这时他见得前方现出两条甬道,正中摆有一方大石,上书:“远客若至,请左道行之”。
张衍念头一转,此话当是这妖物料到后有人再来捕拿它,所以特地留下的。
此妖倒也不同寻常。别处天妖都是极怕再被封禁回去,恨不得消抹一切与自家有关的痕迹,它却好似并不怕人知晓。
张衍倒是想看看,这头蜚牛究竟做了些什么布置,竟有如此底气,笑了一笑,便依言往左行去。
才至那甬道中,却忽然一股传来闷热之感,却是不同于之前妖彘身上腾腾火气,而是干热无比。极是焦旱难耐。便是深心之中,也起得一缕莫名烦躁。
他身上玄功一转,神思立见一片清明。
而与此同时,心头却有些诧异。这白首蜚牛神通不小。能起疫布旱。所过之处,水木枯干,人畜死绝。现下可令自己有此感应,莫非说其还在此地不成?
他目光微闪,但脚下却是不停,在弯曲甬道在地下穿行四五里,到得尽处后,身形一转,便入一处窟穴,却见前方有一团柔和亮光,好似温玉暖阳。
走近一观,见那处有一块大石,上有一头白首大牛团卧,其面生一目,尾如长蛇,通体如水晶璃玉,宝光湛湛,此刻似在酣睡之中。
张衍看了数眼,确认这躯壳之上并无半点神魂攀附,乃是一具空壳。
他挑了挑眉,莫非这头妖牛如此果断,舍了躯壳在此,只把神魂脱去么?
这时目光一转,却为旁侧一方石碑所吸引,走前几步,见上有一行留语,上写:“吾躯壳在此,哪个后辈若要,拿去取用就是,需记得欠吾一桩人情,如不奉行,来日我必自天外亲来索取。”
他心念一转,听话中语气,好似不在意这一具躯壳,不过此妖既自天外而来,有这份手段倒也不奇。
自然,亦有可能是故意耍弄手段,神魂则去了他处藏匿,这要寻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了。
不管如何,自己需先收了这具躯壳。如此此妖就是能够修炼归回来,也至少数千上万载之后了。
至于那所谓因果,他却一声冷笑,丝毫不去理会。
当年这头蜚牛是被太冥祖师镇压,又不是其自家甘愿被拘束在此。如今倒说得好似照顾后辈一般。
他本是奉命扫除后患而来,便是当真有牵扯,头一个也是落在太冥祖师身上。
如若此妖仍在,他却要当面问上一句,你可敢去讨了回来?
把袖一抖,祭了伏魔简出来,此简接连吞两个天妖躯壳之后,简上灿华愈盛,绕着蜚牛转有一团后,忽然化光洒下,将之笼住了。
张衍在旁等有三日之后,那光华才渐渐消去,待重聚为魔简模样,便清声一鸣,飞了回来,他把袖口一抬,任由其落了进去。
此刻地面之上,只余下一团如雪堆般的玉屑,还有两根灰黑犄角,知是好物,也是将之收了起来。
又扫了几眼,见这洞中再无异常,就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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