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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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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地,一个劲的磕头,战战兢兢道:“不知是仙师眷属,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刘雁依却跪行一步,抬头道:“不关船家伯伯的事,船家伯伯愿带我千里返乡,又不收船钱,是以小女自愿做这些活计呢。”
  张衍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袍袖一振,甩下了几枚灵贝,玄光一卷,便带了刘雁依来到百丈上空。
  陡然到了云天之上,刘雁依也不慌张,只是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四顾,见四周有雾云相伴,脚下晶莹点点,如同踩着一道蓝色星河,神情中便显出一点好奇羡慕之色来。
  张衍此刻仔细打量了她几眼,不禁微露惊色,这女童两眼亮如星辰,皮肤晶润如玉,而且华盖之上,有一股云霞溢出,资质之佳,竟是他生平仅见,就算是琴楠也大大不如!
  难怪璎仙岛上那些道士不敢收徒,这女童说不准就是哪位大能修士转生,是以怕收了徒弟接下了因果。
  不过按理说,此等修士前生都有弟子同门随行,至不济也有好友亲朋,早该前来点化了,怎么会等到如今还不来?女修与男修不同,再等上一两年,也就错过修炼的年纪了。
  张衍招了招手,让女童走进了一点,然后和颜悦色地问道:“刘雁依,我问你,在璎仙岛住得好好的,你为何要离去?”
  即便在玄光之上,刘雁依也不忘礼数,先是拜了一拜,这才回答道:“禀仙师,我刘氏虽然家道中落,但伯父这些年来也有些积蓄,还有些仙家所用的物事,听闻伯父身陨后,我见一些叔叔伯伯望我都是眼神不善,我年小力弱,也护持不住这些器物,生怕哪一日连我自己都没了,不如早早舍了这些走了罢。”
  张衍微微一笑,道:“你年纪小小,倒是懂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难得。”
  想到她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儿,竟独自一人千里迢迢返回家乡,而刘韬那些交好的同门居然无一人前来相送,连派遣一个门人都欠奉,凉薄至此,可见她所说那些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张衍暗自一叹,又问:“既如此,你也可带些散碎金银细软,足够你回乡所用,何必在此舟上干活?”
  刘雁依回答道:“我年纪小,回乡路途遥远,怕歹人心怀不轨,是以求了船头伯伯让我干些杂活,不明就里之人便以为我是船头伯伯的亲眷,也不会来欺凌我。”
  “好个灵秀的小姑娘!”
  张衍一声赞叹,此时他也不免起了爱才之念,刘雁依如此良才美质,若是自己收来做徒弟,未来必是一大助力!
  经刘韬一事,他也算看清了,修仙一道,若没有一个信得过的同门,自己一旦受了重创,不说身死道消,一旦渺无音讯,连带族人也没人照应,而那些世家弟子还总算有亲族看顾,师徒一脉能信任的却唯有弟子与老师了。
  张衍暗自寻思,只是我自家也要修行,也没时间来照顾她,灵页岛上煞气又重,不适合她修行,不若收了她做记名弟子,将其领到周师兄处,先修炼《一气清经》,待过个几年,有了根基,再为她寻几本密册来不迟。
  想到此处,他便温声问道:“刘雁依,我收你做记名弟子如何?”
  一听此言,刘雁依两只明亮的眼中泛出惊喜之意,只是随后却一阵黯然,垂首道:“仙师,他们见了我,都说我身上有因果纠缠,却是不敢收下。”
  张衍闻言,仰天哈哈大笑,震得身周云翳四散,“他人不敢收,我张衍岂有不敢之理!”


第六十六章 符囊五门,蚀文为根
  听了张衍所言,刘雁依当即磕头拜师。
  张衍端坐云头,受了她三拜,随后将她搀扶起来,宽慰了几句,袍袖一卷,便遁起玄光直接来到丹鼎院。
  周崇举两月不见张衍,后来听闻他深陷魔穴不得而出,本来也是担忧,但前几日听闻他安然无恙归来,这才放下了心,眼下再见时,见他已成了玄光修士,神情中也是泛出一股欣喜之色来。
  正待开口,目光一转,却见到一名眉目如画的女童跟在张衍身侧,小手牵着他的袖子,不免疑惑,用手指了指,道:“此女孩儿是何来历?”
  这鱼船之上,除了亲近之人和随侍道童之外,周崇举素来不让其他人上来,如今张衍却带了这女童前来,想必有他的道理。
  张衍轻轻拍了拍刘雁依脑袋,道:“来,过去给师伯磕头。”
  刘雁依甚是乖巧,依言上前跪下,叩了一个头,脆生生说道:“弟子刘雁依见过师伯。”
  周崇举先是面现讶然之色,随后抚须一笑,点了点头,伸手虚虚托了一把,道:“原来是张师弟新收的弟子,不必多礼,起来吧。”
  他见张衍在此女童面前并不避讳用师兄称呼自己,便知此女极为得张衍的看重,是要当嫡传弟子培养的。
  “过几日后,师弟我要去三泊征伐,恐怕也没有时间教导于她,有意将雁依放在师兄这里,也好时时得到师兄的指点。”
  言罢,张衍又将刘雁依来历说了一遍,周崇举不免唏嘘几声,当即答应下来。
  周崇举出身定阳周氏,修道近四百载,自身也是元婴修为,虽然被坏了根基,终生无望再进一步,但是底蕴深厚,又是东华洲闻名的大丹师,代张衍照顾一个徒儿那却是轻而易举,当即便唤了一名道童上来将刘雁依安顿下去。
  刘雁依走后,周崇举感慨道:“师弟找得好徒儿,此女孩儿资质极佳,我修道数百年来也没见几个比得上她的,虽说身上似有因果纠缠,不过对师弟来说却不是问题,未来若攻伐周族,必是一大助力。”
  张衍沉默了片刻,叹道:“我也是近日才觉得独木不成林,师兄应该也知,齐云天齐师兄曾亲自来魔穴中救我,其中深意想必师兄也能猜出。”
  周崇举点头道:“此事我已知晓,你不妨顺水推舟。”顿了顿,他又低声道:“掌门近日曾亲自登门来造访过我一次。”
  张衍神情不禁动了动。
  周崇举呵呵一笑,抚须道:“攻伐下三泊后,门中恐怕还会大肆收录弟子,随后便是门中大比,以应对千年魔劫,所需丹药不在少数,如今门中有七成以上丹药是从我丹鼎院中所出,未来百年之内,掌门借重我的地方甚多,上下我都会打理好,所以你只管专心修行便可。”
  张衍这才明白,难怪齐云天亲自来魔穴一行,想来除了有看重他的地方之外,周崇举也起了极为关键的作用,连忙起手一拱,道:“还要多谢师兄照应!”
  周崇举一摆手,笑道:“谢什么,其实,若不是你是真传弟子的身份,还颇得孙师侄看重,便是舍了我这张老脸,身为三代弟子之首的齐云天,恐怕也不会对你多看一眼。”
  张衍点头称是,又闲聊了几句,见已无事,他便辞了周崇举,架起遁光出了丹鼎阁,不出一刻,便回转到了自家洞府。
  回到府中第一件事,便是命商裳伺候笔墨,他几笔挥就一封书信,吹干墨迹,召了一名力士前来,命他将此信送到璎仙岛上去。
  这封信中自言他收了刘韬侄女为记名弟子,希望岛上修士交还刘韬遗物,信中还有意无意显露出自己与齐云天和范长青等人的关系。
  璎仙岛岛主只是孟真人的徒孙,如果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会将此事处理妥当。
  如若置之不理,那就是他们自寻死路,怪不得他人。
  力士出去之后,张衍静坐了一会儿,便将所有人屏退,封了洞府大门,从袖囊中拿出那本得自沈岳峰的《符囊书》翻看起来。
  这书前面记载的是符书的概述和总纲,后面才是具体的符箓炼制之法,只看了一会儿,他便站了起来,暗暗点头,道:“广源派千年之前不愧是道门大派,当也是有立身本钱的。”
  按照书上所言,广源派符箓炼制之法总共分为五门,分为持门、斗门、生门、真门、炼门。
  但是千年前一场变故后,数名长老不是陨落就是坐化,掌门亦是下落不明,导致其中最为深奥莫测的炼门和真门俱都失传了,广源派因此一蹶不振,自此再也没恢复过元气。
  而如今,生门符只有掌门弟子方可习练,因此这本书上只记载了持门符和斗门符两种法诀和炼制方法。
  持门符共有四决,分为“禁、锁、护、解”。
  斗门符亦有四决,分为“剑、兵、驱、附”。
  各种符箓种类驳杂,细细分来,只这道书上就有百数种之多,未曾记载和失传的更不知道有多少。
  每一道符箓都有专门的法诀和符书配合,妄想学尽那是痴心妄想,看样子,只能拣取其中一二修行了。
  不过再翻几页之后,张衍才知道,广源派的弟子若不得真传,习练此法者只能一辈子与鬼画符打交道。
  只有成了真传弟子之后,才能传得一道炼化“本命真符”的法诀,之后便无需符纸画咒,只要在本命真符中演化符契,再吸纳入五行神砂,打出法诀后便可对敌。
  这本命真符威力越大,所能驱动的符箓便越多,到了这般地步,法宝和符箓已经别无二致了。
  书中甚至还略微提及,广源派中曾有前辈高人将一道本命真符炼成天符,借以飞升天阙的。
  看到这里,张衍却摇头失笑,这每道符箓皆需要五行神砂辅助,威力越大,所需要的神砂品质越高,甚至可能需要消耗大量云砂,这天符恐怕就是卖了一个门派也未必炼得出来。
  而且这本命真符只有化丹修士才能习练,即便与张衍交手的沈岳峰也做不到这一点。
  不过广源派数千年传承,却自有一套取巧的法门,那就是借用“元符”之力,在其中凝练符咒烙印,交手时直接将其和五行神砂一起打入符纸,此比事先画好的符契还要好用上三分,唯一可虑的是浪费神砂过多。
  此法虽好,但广源派非嫡系弟子却不得与闻,即便知道,也没有元符供他们使用,张衍暗道:“原来这才是元符真正用法,如此,我只需在元符中习练熟了,再去采买一些符纸和神砂回来便可运用此法了。”
  他又往后翻去,准备详细揣摩符箓的炼制之法,哪知一看之下,却觉得符书似是异常眼熟。
  仔细审视了几遍,他不禁讶然,这符书竟然是以蚀文为基础演化出来的!只是对敌时需由特殊的法诀和神砂符纸配合,才能引发其中威力。
  看到这里,张衍不由精神一振,蚀文是他的强项呀,不禁津津有味地看了下去。
  这一看,觉得此书正文言简意赅,博大精深,反而沈岳峰的注释却是多有错漏,很多改进的心得看得他嗤之以鼻,明明用一个符书就能运用得妥当的,沈岳峰偏偏自作聪明拆解成多个符书,不但威力大减,而且更繁复了许多。
  索性他干脆舍开了沈岳峰的注解,直接看道书本文。
  看到后来,他连连摇头,身为广源派弟子,沈岳峰舍此高明法门不用,却去修什么剑修?简直是暴殄天物,其实只要将斗门符中的“剑”“兵”二法学精了,其威力丝毫不在飞剑之下。
  他哪里知道,这符箓之法也不是人人都能学通的,他如今看得容易,那是因为他精通蚀文的缘故。
  要学符咒,首先要学数年蚀文,但是广源派遭逢大变之后,弟子稀少,哪里有时间让你慢慢修习?
  只能择选在蚀文一道上颇有天资的弟子专门继承此法,而其他弟子都转而去修习进展快速,又威力较大的其他功法去了。
  即便如此,广源派下院当初在蚀文法会上也是咄咄逼人,若不是张衍出面,很可能便将溟沧派下院挑翻了。
  沈岳峰也是自诩天资过人,想将本门符箓一道发扬光大,只是习练了多年后,非但进展不大,反而耽搁自家修行,认为在这条道路上走到了尽头,只得无奈放弃,因此才写好了心得准备交予自己师妹,结果却落入张衍手中,还对他的注释不屑一顾。
  翻看完毕后,张衍闭目良久,似是消化其中内容,待再次睁眼时,面上现出一股从容自信之色。
  这符箓看起来玄妙,但是知道法诀之后,对精通蚀文的人来说无非是个水磨功夫,一遍不成练两遍,两遍不成练四遍,四遍不成练十遍,再不行,那就百遍,千遍!
  虽然距离前去三泊只有八九日的时间了,但他坚信,若是一门心思在残玉中修行此法,六七日下来,至少不会弱于沈岳峰当初的水准。
  想到此处,他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残玉,心神便往其中沉浸下去。


第六十七章 灵枢飞宫,三泊战起
  八日后,成王峰。
  此处位于龙渊大泽北方出口元成岛上的一座险峻高峰,再往北去四百多里便是苍梧山。
  此时山峰上空云雾搅动,一座星枢飞宫悬浮其上,这座飞宫长宽各有百五十丈,四个角上各有一座三层望阙,玄砖金瓦,玉阶铜柱,四下里氤氲彩气围堆翻卷。
  范长青坐在飞宫主殿上位正中,两侧一排金铜大柱下,分左右各自共坐着十名玄光修士,殿外还站着两百多名明气境弟子。
  只是此刻这些玄光修士似乎都是面有不满,私底下议论纷纷,有人抱怨道:“这张衍是什么来头,怎么让我等了这么许久?贺师兄和年师兄的飞宫早已走了,若是再迟些,怕是功劳全让他们得了。”
  “听闻是真传弟子,最近才成了玄光境,得了齐师兄看重这才一步登天。”
  “真传弟子,哼,那群坐享其成之辈,怕是与妖修从没动过手吧?”
  “我们这里,哪一个人不是跟随范师兄打生打死,从血战中滚爬出来的?这小儿凭什么来此?”
  范长青右手下第一位上,坐着一名头戴纯阳冠的俊秀修士,身上羽衣长袍,宽带高履,脚便趴伏着一只白羽飞鹞,顾盼间自生一股矜骄之气,听了这些话,他嘴角边微微现出一抹嘲弄之色。
  “任师兄。”他身侧的修士凑了上来,低声道:“范师兄是否糊涂了,此行怎把这样的人带来?”
  任师兄一挑眉,斥道:“休得胡说,范师兄自有他的道理,你好生坐着,莫要多事。”
  他虽然看似说得严厉,可是神色中非但并无责骂之意,似乎还颇为认同,那名修士点点头,又坐正了身体。
  不管下面如何,范长青坐在殿上高台处却是不说话,只是闭目养神,待到正午时分,他突然一睁眼睛,闪出一道亮芒,他脸上露出笑意,双袖一摆,站起身道:“张师弟来了。”
  只见一道蓝色遁光从外飞来,直入殿中,遁芒一隐,显出张衍身影,他朝四周一拱手,从容不迫地说道:“见过范师兄,见过各位师兄了。”
  范长青笑着招呼,道:“来来来,师弟来我这边坐。”
  张衍依言上前,行走间顿时引来一片异样目光,有敌意,有鄙夷,更有冷嘲,他却毫不在意,神色坦然一路走到那里站定。
  倒是很巧,张衍便是站在范长青左手上位,与那名任师兄遥遥相对,后者不免皱了皱眉,露出一丝不悦之色,但是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
  张衍淡淡一笑,也不去理会。
  见人已到齐,范长青坐回主位,从袖中一块禁制牌符,只一驱动,这座星枢飞宫隆隆一震,便冲破云气,往北方三泊地界上雄飞而去。
  此次围剿三泊,师徒一脉负责清剿碧血潭,而门中世家则负责攻打涌浪湖,双方互不搅扰。
  这星枢飞宫起了禁制之后,便是元婴修士也奈何不得,于杀阵中进退自如,可谓一件攻伐利器。
  门中此次一共遣三座飞宫一起出动,每个殿中都有一名化丹修士坐镇,彼此遥相呼应,一方遇袭,另一方就会飞速赶来。
  如这样的星枢飞宫,都为门中灵机院所造,只要材器齐备,人手充足,只需半年,便可造得三至四座,十几年来与三泊交战,除去被毁的,院中现有三十七座之多,而二流门派,只是一座便视若珍宝,这便是溟沧派玄门大派的实力所在了。
  行程之中,范长青分别将一众人等介绍与张衍知道,见到范长青对张衍笑语晏晏,态度和蔼,众人纵有不满,表面上也只得对他客客气气,但心底却都是不以为然。
  这时,一名明气弟子走上大殿,禀道:“范师兄,已到五龙涧,这地界中别无大妖,只有一条水蛇成精,领了三四百的族众在山中修行。”
  范长青抬手扔下一枚玉牌,冷声道:“剿了!”
  这名明气期弟子拿起玉牌,受命离去,到了殿外,一挥手,百多名明气弟子纷纷架起飞舟冲了下去,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此人便又带了那枚玉牌回来。
  只是这枚玉牌原本光洁无暇,晶莹光润,现下却有一丝丝血红色泽的纹路在其中游动。
  此是门中赐下的摄功牌,每杀一名妖修,便可将其一丝精血吸摄入内,日后在功德院中便可量血论功。
  张衍本以为会有一场激烈厮杀,哪知道这一路上,虽然他们又遇到了十几股妖修部族占据的山头,但是范长青每次只把一枚玉牌扔下去,便有明气期修士下去清剿,全然无需他出手。
  便是殿上那些玄光修士,也都是一个个闭目打坐,对外间的厮杀不闻不问。
  范长青笑呵呵转过头来,道:“师弟,你是不是觉得无趣?我与你说,头几日便是这样,这碧血谭越往里去,灵气越浓郁,妖族修为越高,而这外侧的妖族不过是修炼了百十年,便是有些法力高深的,也不过是堪堪化形,换我人修来看,只是开脉修为而已,若是没有玄光境之上的妖修出现,便不值得我等动手。”
  妖修虽然数目庞大,但修炼速度向来不及人修,那是因为开了灵智后,先前百多年乃至数百年的时间都需用在化形之上,便如罗萧修炼了两百多年,如今也不过是玄光第二重“耀夜如昼”的境界,这还是得了贝王真露之助,才能一举突破原先樊笼。
  溟沧派门中资质杰出的弟子,多数是在一甲子内便修到了此等地步,两者之间相差极远。
  在碧血潭最外侧的那些妖怪,在妖修中被称为“野族”,因为碧血谭有妖王坐镇,这里又灵气充沛,所以每年都会有大量的妖怪依附过来聚居。
  溟沧派亦是每年都会派弟子出来清剿一番,一当磨练,二也可顺手除妖,免得污秽灵气。
  范长青那是长久做此事了,他带领的这些玄光境弟子每个人都与三泊妖修有过交手经验。
  飞宫行程快速,只一日之内,他们横扫一十二个山头湖岛。
  张衍心中计算了一下,除了逃走的,光是死在这些明气期弟子手中的妖族,怕不下三千之数,如果再算上另两个飞宫所杀,这数字恐怕要到达上万,不过这些妖族其中还包括未化形的蒙妖,那都是些不成气候,杀得再多也不伤碧血潭分毫。
  那些明气期弟子杀伐时,均是以飞剑攻敌,法旗护身,只是连番大战下来,法器都是损折了不少。
  到了日入时分,飞宫便悬在一处湖泊上空不动,范长青命人前去开了飞宫中的库房,又取了一批飞剑法旗重新分发下去,然后吩咐值守弟子留下外,其余众弟子都遣散了回去休憩。
  这星枢飞宫中有阁楼屋宇,也有回廊亭台,花池水榭,住下百数人也不嫌拥挤,身为玄光修士,又得范长青刻意关照,张衍也分得了一处前后五进的院落。
  坐在三层楼阁之中,一眼望出去便是一片碧绿池塘,岸边柳枝摇摆,绿荫掩映间,粉色荷花香浓,白藕喜人,还有飞鸟往来啄食,使人丝毫不觉此刻身在云中。
  只这些外象纵然美不胜收,也不及提升自家修为重要,张衍只是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入定打坐去了。
  到了第二日,众人重新聚在大殿之上,只是直到现在,溟沧派还没有真正越过碧血潭的地界,还在对方的忍受范围内,因此并不会遇上什么大敌,所以又是重复前一日所为。
  接下来连续四天,都是如此度过,这时差不多已将碧血谭外侧的妖族剿杀干净,不过越到后来,所能见到的妖修便是稀少,显然是觉察到溟沧派这次恐怕是动真格的,因此不是躲藏起来,便是逃散了。
  连续杀伐了几日夜,范长青手中多出了十二块玉牌,每一块玉牌如今都变成了血红色,他将此牌符分发下去,几乎每一个玄光境修士都有一块。
  便是张衍,也分到了一块。
  每一块牌符中有五百条精血,证明斩杀过五百妖修,拿回去交到功德院上,便是一小功。
  张衍连动手都没有,只是跟着范长青转了一圈,轻轻松松便拿到了一功,想起那些打生打死的明气弟子,辛苦了几日也拿不到半点功劳,心下暗自感慨,这便是修为和身份高下的区别了,若是他不是真传弟子,若他不是玄光修士,怕也和那些明气弟子一般,只为他人辛劳拼杀,便是死了,也没人多问一句。
  范长青见他久久不曾开口,还以为张衍年轻,看不惯这种行径,便耐心解释道:“师弟莫不是以为师兄我苛责那些弟子?错了,那些弟子入我门中无非是求个大道法门,丹药法器,我等岂能白白赐下去?此番却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况且没有我等,他们也无法放开手脚剿杀妖修,此举他们都是心甘情愿,况且,这也是给了他们一个磨练之机。”
  张衍微微一笑,道:“范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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