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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7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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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衍微微一笑,道:“看来先前那位指点倾觉山诸位到来的,便是道友了?”
  旦易坦然言道:“正是在下。”
  张衍见得其承认身份,差不多已是能明白对方来意了,但他也正有心找寻友盟,故对此并不抗拒,想了一想,问道:“贫道成就真阳未久,且未曾与哪同道有所往里,道友又是如何知晓我这处的?”
  旦易摇头道:“在下不知道友之事,只是能粗略感应到缘法落在何处,这应是道友触动了某处前人种下的因果所致。”
  张衍微微点头,对此他倒是事先就有几分猜测,此刻却是大致能够确定了,他一探手,将自凌空界玉球那物拿了出来,道:“道友可是识得此物么?”
  旦易望有一眼,言道:“原来如此,此物名唤筌石,当年倾觉山寰同道友意图找寻同道打回布须天,但却少有人肯应声,于是他将这等物事洒去虚空元海之中,只要将来有人晋入真阳之境,气机与之接触,便会被倾觉山所知晓。”
  张衍哦了一声,露出思索之色,随后道:“这位倾觉山祖师虽是舍身化禁,但以贫道来看,恐怕布置并不是那么简单,许还有其他后手。”说着,他便抬眼望来,“道友可是知晓么?”
  旦易承认道:“这里面有一些布置,在下因为某些缘故,也的确知晓一二,寰同道友化身为禁之后,看似是为阻挡那些妖魔外出,实则暗中布置了一个法宝在内,结成了一个阵中之阵,这才方是真正杀招,那些妖魔一旦试图强闯,那必会因此元气大损,而到那时候,我人道修士便会一同出手夺回布须天,可惜的是,只可惜那些妖魔极是沉得住气,未曾踏入陷阱,如今百万年过去,这布置也渐将无用了。”
  张衍听得他言及法宝,心下一动,不由想及手中那玉碟缺失去的一部分,忖道:“若是如此,那法宝或还在那方界天之中,倒可去试着找寻一下,只若与我猜想一般,下境之人,恐难窥此物,彭向亦难当此任,需得再想一个办法。”
  他决定过后再细细考虑此事,于是按定思绪,又问道:“倾觉山留下的简牍虽有不少,但关于先天妖魔的记载却近乎于无,道友看来了解此辈,不知可否告言其等底细?”
  旦易斟酌了一下语句,才抬头道:“道友许也知晓了,布须天中灵机无尽,也是由此,那里诞出了不少天生地长的异类妖物,那先天妖魔就是其中之一。此辈生来强横,若不是修为精深的修士,绝难与之匹敌。不过天致一物长,必使一物短,其等并不明修持之法,更不懂截天地之气为己用,故虽能长生,可寿数亦是有限,只要不去理会,过个长久时日,自会灭去,是以原先也算不得什么大害。”
  “那些妖魔自不甘心如此,四处寻觅修持之法,不过下境修持之法对其无用,而上乘法门皆在我人道大修手中,其中多数人都是明白妖魔异类不可信,虽未定下明确规矩,但都是有意无意把其等排拒在外,不令其入得此门,直至有一日,布须天出了一位大能,其奉行有教无类之策,无论异类人修,俱是一视同仁。”
  说到这里,他语声略沉,“当时不少先天妖魔投拜到其门下,此举引来不少同道前来指摘,但此人依旧是我行我素,对旁人之言不予理会,道友当知,到了如你我这般境地,只要他动了念头,再如何也是难以劝阻的。”
  张衍深以为然,真阳修士要想做什么,那几乎立可应验,你根本无从去阻拦,除非彻底将之杀死,可实际上没有人会去做,不说其中难度,只要此事并未牵涉到切身之利,也不可能有人去为此动手。
  旦易继续言道:“如今占据布须天这几名先天妖魔,就曾先后在此人门下听过道,开始此辈还算是乖顺,甚至与我修道人一般无二,平日也时常与同辈谈玄论道,见其安分,许多人碍于颜面也不好再行追究,直到有一日,那位大能将一枚周还元玉赐给了门下一头妖魔弟子,未料想此举却是补全了其等短板,不但使其具备与真阳修相同伟力,某些地方甚至还更胜一筹,此妖后来出外开立宗门,由此开始与我人修争夺起那元玉归属来,并一直延续那一场倾天变故到来……至于过后之事,道友想也知晓了。”
  张衍沉思了一下,这里面他还有许多疑问,譬如最早得到周还元玉只是一头妖魔,其后来势力是如何壮大的?这到底是当初未曾及时遏制,还是其等占据了布须天后才得以兴起的?还有此辈具体神通手段如何?于是又问了几句,但所得答案却多是模糊不清,有一些旦易也是表示不知。
  不过其中还有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他试着问道:“对于那场倾天之变,道友可是知道一些什么?”


第二十一章 布须失宝道人劫
  旦易不由露出回忆之色,但就在这等时候,他却是身躯微颤,气机也是阵阵起伏不定,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他揉了揉眉心,叹道:“却叫道友失望了,对于那变故,在下许是知晓一些,但每回竭力去想,皆被一股莫名之力所阻,或许在下那些失去的识忆便与此有关。”他慢慢抬头,“也或许有一日会回想起来。”
  张衍洒然一笑,道:“此事虽是重要,但先天妖魔夺了布须天,那应已是过去,既如此,那便容待日后时机到时再寻答案吧。”
  旦易点了点头,他沉吟一下,抬首言道:“想来张道友也是看出来了,在下来此造访的目的,与倾觉山诸位真人相同,便是想请道友与我联手,夺回布须天,还我人道之寰宇!”说到此,他声音一顿,目含期望看来,“不知道友,可是愿意么?”
  张衍笑了一笑,眸中自有一股湛湛神光,道:“贫道此前曾对倾觉山道友说过,他人不为,我当为之,他人不助,我当助之,如今我再把此言赠与道友。”
  旦易怔了怔,随即露出一丝笑意来,其实在方才对话之中,也已是知晓张衍选择了,此刻得到明确回答,却不由为之精神振奋,目现异彩,道:“天不绝我人道,此危亡关头,终有如道友这般人物肯站了出来。”
  张衍道:“哦?如今听道友之言,似这刻除我之外,无人再肯应此事?”
  先前倾觉山严度也是如此说,不过其等境界尚低,有些事情看不透,并不能说明其余真阳大能真是这个态度,而此刻旦易这般说,却是可以确定了。
  旦易遗憾道:“不错,如今真正愿意做此事之人,也就道友与我罢了,不知道友知晓此事之后,还肯应下么?”
  张衍淡笑道:“贫道之决意,乃由本心而发,不问外道,自也与彼辈无关,道友之问,却是多余了。”
  旦易神色一肃,道:“是在下多此一问了。”
  张衍道:“只是说到这里,贫道却也有疑,照道友所言,当年那些同道静候不出,可以说是为了和比拼那些先天妖魔耐心,等此辈先行上钩,可如今封禁将解,那些妖魔即将脱困,说不得就要来找他们麻烦,而今他们仍不愿出山,真正缘由又何在?”
  他虽不在意那些同辈是否来一同做得此事,但里面原因却要弄个明白。
  旦易沉默片刻,才道:“说来并不繁杂,因为他们不敢罢了。”
  张衍眸光一凝,没有发言,只是等着他下文。
  旦易叹道:“许是因为当年那场倾天大变来得太过突然的原因,所有至宝都未能来得及带了出来,若无差错,应俱已是落在了那些先天妖魔手中。”
  张衍道:“都是什么宝物?”
  旦易摇头道:“具体无法言说,因为那些法宝只要落入一人之手,得其御使,那么其余人若不是再度见到,便不会记得其名,便是文字载录也是一般,只能模模糊糊记得其有何功用,而其中有一件尤为厉害,若被那些妖魔得到,并完全祭炼成功,当可拥有轻易镇压同辈之能。”
  张衍目光微闪,道:“这么说来,此辈不出布须天,可能是为了祭炼此宝?想待可以驾驭之后再出外收拾我辈?”
  旦易点头道:“的确很有此可能,当年不是无人响应寰同道友,然而入得布须天时,方才发现,各人入界之时竟然前后不一,这可以肯定其等已是掌握了其中一件至宝,见得不对后,立时退了出来,唯有一位道友认为若一并撤去,恐会齐遭迷陷,故是坚持入界,奋身对上那些妖魔,后来也不知下落如何了。”说到这里,他不禁叹道,“对那些妖魔而言,布须天对其等来说又何尝不是壁垒呢。”
  张衍微微点头,如此看来,先天妖魔躲在布须天内无需担忧外敌,进可攻,退可守,当年倾觉天祖师所设那个禁制真正用意应该不在于阻隔,而是在于诱敌,这是造成一种其被围困的假象,令其急于打破出来。
  这不是什么妙策,但也算得上是路数正确,在无法直接攻入到布须天中的情形下,那就只有设法引其等出来了。若是不应招,那也能保人道百万年安稳,可为同辈争取到更多时间做布置。
  他深思片刻,觉得此事除了表面这些,当还有更多细节被埋藏在底下,除了当时亲历之人,恐怕难为外人所知,于是他问道:“不知道友当时在何处?”
  旦易叹道:“不瞒道友,当日我因自身之故,故却不曾赶上这一战。”
  张衍想了一想,又道:“以道友之见,那些妖魔如要炼成那件厉害至宝,不知要用去多少年?”
  旦易摇头道:“难以知晓,要降伏那法宝也不是容易之事,说不定还有可能被拖住,此刻其等应还未成功,否则的话,恐怕此辈已是大举动作了。”顿了一下,他郑重言道:“可若放任,不去加以阻止,那么其一旦功成,定会出来将我人道大能一一个镇压炼杀,道友与我恐怕亦是逃脱不得。”
  张衍听闻此言,神情如常,他道:“道友能明白此事,想来那些同道也应看到,那是否是另有谋划呢?”
  旦易道:“叫道友料到了,为应付这等不利局面,那几位早在百万年前就开始联手祭炼一件宝物,如今当还未成,不过当也是快了,可便是成了,也未必是见得什么好事。”
  张衍一挑眉,道:“此语何解?”
  旦易摇头道:“因为此宝并非是用了与敌争斗,而是能躲去一处谁人也寻不到的界域之中,一旦炼成,那就有了退路,那这几位更不愿意去理会身外之事了。”
  张衍明白了,也难怪这些大能不肯答应与那些先天妖魔对敌,这是因为有退路了,真阳本已永寿不灭,去到何地都是一样,其既是可以有安稳存身之地,那自是不愿去与人打杀打死。
  他念头一转,道:“方才道友曾言,说不定还有可能被拖住,这做何解?
  旦易回道:“法宝威能越大,越不能容易降伏,甚至不亚于与同辈相斗,只要其等有了这等举动,只要不成,那么必是在与之纠缠,这也是我等机会。”
  张衍道:“这么说来,道友已是找到那入界之法了?”
  旦易点头道:“的确是有几分眉目了。”说到此处,他微微一叹,“就算如此,仅凭道友与我,恐怕还不是这些妖魔对手,还需另外再找寻帮手。”
  张衍道:“既然那些人不愿出力,那么帮手又在何处?”
  旦易道:“在下这里有一个人选,此一位本也是出自布须天,但他出身有些不同,非是人道修士,而是法宝真灵成就,神通当不在我等之下,若能说服此人,便能再添几分胜算。”
  张衍了然,真灵修炼到一定境地,就可以脱去宝壳,如修士一般修持问道,但要想要达到他这等境地,不止需要功法传承,恐怕也离不开那周还元玉,他问道:“不知这等人物,自古以来有多少?”
  旦易想了一想,道:“在下所知晓的,也仅仅只有这一位而已,其已不知存在了多少载岁月了,在下此前曾有过上门造访,但这位既未说同意,也未曾回绝,是故在下还想再去试上一试。”
  张衍沉吟一下,道:“若说助力,我这处亦有一个人选,原来亦是我辈中人,只不过尚在炼法还生之中,还需再等上一段时日。”
  旦易不由精神为之一振,道:“原来还有这般人物?”
  他自是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真阳大能只要寄托某物,方可还生回来,虽神通未必能先前相比,可只要寄托之物不亡,那怎么也是无法被杀死的,要是能遮掩的好,那的确能成为一大助力。
  两人下来再是商量了许久,决定分头行事。
  旦易道:“我先往那位道友处走上一遭,尽量说服这一位,道友若有暇,不妨去拜访那几位,不定会有转机。”
  张衍心中清楚,这些人既已有所决定,却不是他寥寥几语可以说服的,希望很是渺茫,不过他还是答应下来,至少此辈比他先登上道途一步,有许多地方可以交流借鉴,道:“贫道当会前去造访。”
  旦易起身言道:“那在下便先告辞了,来日再与道友商讨大计。”
  张衍颌首,抬手一礼道:“愿道友此去顺遂。”
  旦易欠身还有一礼,道一声告辞,随后身躯一晃,便已是遁去不见。
  张衍则是站在原处不动,在那里沉思起来。旦易与他都是清楚,因那些妖魔有法宝在手,就算真是被那至宝所牵制,无法全力顾忌他们,可布须天毕竟已是此辈主场,故是他们胜算仍是不高,也仅有一点渺茫希望而已,说九死一生毫不为过,凶险这般之大,也难怪那些同辈不肯参与进来。
  不过畏危而退,畏难而避,非他所为,如那些同道,能躲一时,还能永远躲下去不成?此时此刻,唯有奋起一击!
  他心下寻思,如今当去找寻可以为之增添助力的物事,似倾觉山祖师用来布阵的法宝,或可先拿到手里,那物就算他不去取,等天地崩塌之后,恐也会被那些先天妖魔发现拿走,只是如何取来,却是值得好生思量。


第二十二章 江畔玉笛应声人
  张衍因不再需要留在此间,故是起意遁走,一念之下,周围整个天地轰然崩塌,这里所有一切尽皆消弭,自此之后,再无外人可找到丝毫线索,便是至宝也是不成。
  与此同时,他已是出现在了天青殿内,并一展袍袖,在玉台之上落坐下来,并寻思起那宝物之事。
  方才临别之时,他也曾向旦易询问过关于那处界天之事,不过并没有得到明确答案。
  他也是发现了,但凡是涉及与先天妖魔争斗之事,此人认知都很清晰,可要说到别的地方,就很是模糊了,除非又有类似天龙香芽的外物或是某事触动。对此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因这并不关乎眼前之事,也就没有去深究。
  “如今看来,唯有我化身前往一行了,但这可能被那些妖魔化身缠上,未必能够做成。很可能被发现。”他沉吟许久,目中光华渐动,“既然如此,那就干脆不作隐瞒,以正势压去。”
  一个两个化身会被妖魔发现,甚至盯上,可若数十上百,那么此辈便是知晓了又能何用?
  他化身极少,目前也只一个而已,但是并不意味着不能增多,只要正身愿意,那么随时可以化生出来。而且由于他成就真阳时念头极正,分身便是出来,也是与真身意合一处,并不用怕其等作乱。
  至于那些先天妖魔,假使是走无情之道的修士,那化身出来便被斩杀,或者干脆无法形成完整识意,那是最不用担心的;而不走此道者,又无他这般成就之人,则决计不敢化出太多分身的,因其一旦这么做,那势必留下长久隐患。
  除非是那些先天妖魔正身亲自出手,不过眼下倾觉山祖师布置下的禁制还未彻底解去,要是此辈敢出来,那却是求之不得。
  他心下猜测,要是自己当真这么做了,在没有胜算的情形下,此辈选择恐怕多半是隐匿不出,任由自己在那里施为,他思忖道:事不宜迟,尽管禁制此时仍存,难免那些妖魔会用什么手段,还是及早取来为好。”
  只是这里面还有个问题,此宝便真如他推断一般,虽大部分在他手中,那剩余那些却是被摆在禁阵之中,此刻当还算是倾觉山之宝,便是发现了,他也未必能取得回来,因为这里很可能有倾觉山祖师的布置在内。
  所幸他也不是没有办法,心思定下后,当即就把神意照落。
  虚天某颗地星之上,严度此时正在指使弟子建立山门,他忽有感应,心头一震,立刻把神意转出,发现是张衍找寻自己,连忙恭敬一揖,道:“上尊有礼,可是有事找寻在下么?”
  张衍道:“严山主,贵派那法宝似是缺有一部,我疑在贵派原来所在界天之中,今欲前去取来,只这毕竟还是你倾觉山之物,故需得你这山主有一信物为凭。”
  严度一讶,他也不知那法宝居然并不完全,想了一想,道:“我正印不可离身,倒是副印上尊可以取去一用。”
  张衍微下了首,有此一言,便就足够了,再言语几句,便把神意退出,再翻腕一托,须臾,一枚小印已是浮于掌上,有此一物,又得倾觉山如今山主亲口交托,至少不会为那禁阵所阻,找寻起来也当是方便了。
  他把此印收好,念头一转,霎时有数十道剑光飞出,而后以此为寄托,意存其中,不多时,就有虚影在那里缓缓凝聚。
  大约十来日后,就皆是变得清晰起来,不过面目都是一片模糊,气机也是略显晦涩,这是他以祖师秘传神通所施加的蔽气手段,就算这些化身被斩,无人可以凭气机追寻到他身上来。
  他再是心念一动,所有化身皆化为剑光,齐齐穿梭过万千界空,跳跃入倾觉祖师所开辟界天之内。随后便分头飞走,分开找寻那宝物下落。
  而另一边,旦易与张衍道别之后,就遁空而去,眨眼穿渡万千界天,最后来至一处不见任何日月星辰的空域之中,这里并无丝毫灵机,可以说什么物事都无有,仿若是一处死寂之地。
  但这是因为如此,他才能确定,自己要找之人仍旧在此,并未曾走开,于是言道:“乙道友可在么?旦易来访。”
  虚天之中,骤然绽开一丝光亮,随着这缕光芒扩展,仿若一支高明画笔在空白纸上挥洒开来,流水白云,青山碧海徐徐铺开,随着这些颜色填涂上去,整个天地骤然变得生动丰富起来。
  旦易眼前一晃,已是落在一处青山脚下,只觉自己一身法力仿若离体而去,好似变作了凡躯,但他不甚在意,要想恢复过来,那是容易之事,不过既来此地,那就尊重此地主人的规矩。
  这时耳畔听得一声悠扬笛鸣远远传来,不由循声望去。只见大江之上,一叶扁舟顺流而来,一个玉面朱唇的,肤如凝脂,约是十七八岁的道人站在舟上,手中握着一支玉笛,其表面看去,秀美无伦,根本分辨不出男女。
  旦易知晓分辨这些没有,人修法身是自本来身躯之印拓而出得,通常原来如何,成道之后亦是如何,而这一位本非人身,外相显化全凭自己喜好,故也不用在意这些,他拱手一礼,道:“乙道友,许久不见了。”
  乙道人笑一声,道:“原来是旦易道友来了,距离上回一别,也有万余年了吧,我这处长久冷清,此回既然来了,那不妨多留几日。”
  旦易欣然道:“在下也正有此意。”
  乙道人笑着道:“那道友还请上得舟来。”他一挥袖,就有一道烟气伸出,延伸到了岸畔。
  旦易道一声好,由那烟道踏步,十来呼吸之后,随着脚下微微一沉,就到了舟上。
  乙道人把手中玉笛横摆唇下,又是吹奏起来,小舟则是顺着滚滚江流而下,将两岸青山飞快甩在身后。
  旦易则是立在舟尾,也不开口,只是听着那清越笛音。
  不知过去多久,夕阳沉坠,天色渐渐昏暗下来。
  乙道人一转首,把笛一指,道:“那里有处酒家,便在那里落脚吧。”
  旦易看去,见那是一座高脚竹楼,外间有灯笼挑起,下方泊着几艘渡舟,而后面似是一个小镇,此刻人来人往颇是热闹。
  他点了下头道:“客随主便。”
  他十分清楚,这一位非是人身成道,如今之所为,其实是在体验从来未曾经历过的凡尘趣味。
  这其实好事,因为这表明其心中是倾向于人修这一方的。
  两人入道酒楼之中,到了一个临江窗口坐下,无需关照,自有店中伙计上来倒酒,随后一道道菜肴端了上来,好似两人本是熟客一般。而店里往来客人似也无有一个注意到二人超凡脱俗之姿。
  乙道人把玉笛一摆,端起一杯,笑道:“道友,我这便先干为敬了。”说着,仰脖饮下。
  旦易也是端杯一饮。
  乙道人笑吟吟道:“如何?”
  旦易感慨道:“别有一番滋味。”
  乙道人大笑几声,拍掌道:“正该如此,我辈虽是成道,可却也少了许多趣味,这刻重化凡躯,却可再行领略此间美妙。”
  旦易望去江上,见那里飘下来一只只莲花灯舟,好若天上繁星,美不胜收,不觉点了点头。
  乙道人再饮几杯,忽一抬头,笑道:“道友可是为那件事而来?”
  旦易拱了拱手,告歉道:“在下惭愧,本来还想容后再议,免得坏了这番景致。”
  乙道人手搭案角,看向外间,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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