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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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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手心一摊,露出了那块原先紧紧攥住的灵鹤玉符,不由低低一笑,经过了这么多时间的飞奔,他已用门中嫡传心法将这牌符祭炼成自己之物。
  他虽则极少和修士动过手,但却极擅长保命避祸之道,经常在一旁观摩他人斗法,并常常设想自己遇到种种情形之下该如何应付,因此他脑子转得极快。
  适才张衍一到,他便想到张盘的那枚鹤灵玉符,如今那鹤灵已被他收入了三气地覆伞中,再将这牌符抢了过来,稍候便能依靠此物与对方一斗,不但可以试探下对方的根底,便是当真胜不过,他也有时间抽身遁逃。
  此时他把身形一停,收了遁光,起手把伞张开,将那只灵鹤精魄放了出来,随后将牌符一持,在他法力催动之下,那只白羽黑尾的灵鹤精魄发出一声高亢清唳,双翅拍动而起,体型眨眼间涨大了一圈,足足有十余丈大小,只见云天之中,一只素鸟蹁跹,仰喙起舞,飘羽若仙灵,赤顶如血,扬声断碧云,双目之间灵动有光,再不复先前在张盘手中时的那呆板模样。
  石阳子又将手中这牌符一摇,这灵鹤精魄转了一圈,便用赤黄色的长喙来啄张衍。
  张衍心中一声冷笑,没想到这人倒是懂得取巧,用他给张盘的法宝来对付自己。
  不过区区灵鹤他岂会放在眼中,他非但不闪,还迎面冲上,大喝一声,抡起手中浑铁悍金锤一锤砸下!
  空中响起一声击鼓般闷响,这一锤如同砸在水面之上,白气冰珠四溅飞散,在这灵鹤身上荡起层层涟漪,精魄幻化的身形忽隐忽现,竟然在这一锤之下隐隐有崩散的趋势。
  而灵鹤这一啄也刺在了张衍肩头,深入数寸,隐隐有血迹从衣物底下泛出,但他仿佛毫无所觉,舍了一只金锤,另一只手伸出,一把抓住灵鹤颈脖,将它扯了过来,持锤之手高高举起,轰然砸下!
  这一击却是正正砸在灵鹤的头颅之上,一声哀鸣,它双翅拍动,两足乱蹬,竟是想挣扎出来,然而张衍的手宛如铁铸,竟是纹丝不动。
  他再度举起手中那柄混铁悍金锤,骤然发声大喝,犹如舌绽春雷,只闻轰然一声爆响,身下灵鹤应声崩散,点点灵光逸去,只剩丝丝清气缭绕金,徐徐不散。
  石阳子手中牌符咔嚓一声碎成粉末,从手指中簌簌而落,他看得瞠目结舌,一只堪比玄光三重修士的灵鹤精魄竟然就这样被生生打散了?
  他一个激灵,哪里还敢多留半刻,忙不迭卷起遁光飞身逃窜。
  张衍把玄功一运,肩上的伤口立时收拢不见,见石阳子欲逃,面上微微闪过嘲色,把法诀一掐,适才被他舍去的金锤不知何时居然早早等在了前方上空,对准着此人便往下落去。
  石阳子才出去了十几丈便觉不对,抬头一看,见一只金锤迎面砸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忙把身子一扭。避开了正面,侧背上却被轻轻擦过,一口血便吐了出来。
  张衍身化清风而来,只是周身气势烈烈,狂风随身卷荡,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至。
  这几个回合下来,石阳子已看出他是力道修士,哪里敢让他近身,鼓起全身法力,把玄光现出了顶门,随后将身躯一抖,那玄光团团点点,朝着张衍如雹而下。
  张衍把双锤舞动,那落下的玄光行似水激横礁,片片而散,几步之后,他便到了石阳子身前,照着此人的面目一锤下去,挡在前方的玄光如纸糊一般被他打散,余势不绝,又落在石阳子的肩头上。
  “咔嚓”一声,石阳子肩骨碎裂,他一声惨呼,身形往下一矮。
  张衍打得畅快,另一只手中金锤横过来一扫,石阳子吓得他心胆俱裂,忙用三气地覆伞来挡,却如朽木撑梁,应声而断,这一锤又落在了他肚腹之上,只打得他鲜血狂涌,玄光飘散,再也站立不住,往后倒去。
  张衍一伸手,将他衣领一把抓住,拎了起来,手中锤头又一次高高举起。
  石阳子眼见性命不保,他咳了几口血出来,恨声道:“慢,慢着,尊驾是谁?可否告知?”
  张衍看了他一眼,大声笑道:“你且记着了,在下李元霸!”
  他大喝一声,一锤落下,石阳子头颅爆开,毙命当场。
  而在石阳子毙命的同时,远数千里之外,一座深深藏于山腹之中的破败道观里,却有一尊似魔非魔,似神非神的雕像霍然睁开眼眸,双目中的精光霎时将整座庙宇照亮,眼皮上的泥塑粉末直往下落。
  他念了一声,“李元霸么?有趣,倒是毁了本座一个分身,罢了,没了便没了,不过就是再换一个就是了……”
  这神像默默念叨了几句,便又陷入沉寂,那充斥整座道观的光华也渐渐黯淡了下去。


第八十二章 妖龟出世
  一片茂林之间,两道遁光飞空而来,往地面之上落去,却听得遁光之中有人一声惊呼,这光影便骤然一缓,如轻轻鸿毛一般缓缓飘落,随后光芒便敛去无踪。
  陈夫人与陈济世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余悸。
  陈夫人拍了拍胸口,又看了看四周,道:“夫君,此处荒郊野岭,恐有野兽出没,我等还是快快离去吧。”
  她走了几步,手却被陈济世一把拉住,不由奇怪地望过来。
  陈济世嗫嚅道:“夫人,你当真要把我家孩儿送与那张道人做徒儿么?”
  陈夫人皱了皱眉,道:“夫君,你现在来念叨这些话来做什么?逃命要紧。”
  她一把甩开陈济世的手,自己捧着小腹深一脚浅一脚往林外走去。
  陈济世跺了跺脚,追着赶了过去,上去将陈夫人搀扶住,后者只是挣了挣,便由得他了。
  这片林子倒是不大,只是陈夫人快出林时,却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慢着,奴家适才见身后似是有光影来追,幸而是那小道长挡住了,如是我等此刻出去,万一小道长没能挡住,那人又追来了呢?”
  陈济世迟疑道:“小道长法力也是高强,怕不会……”
  陈夫人摇头道:“小道长如是能挡得住,何必又让我等先走?唉,要是张道长在此就好了。”
  陈济世默默无言。
  陈夫人看了看天色,见日头已升了上来,便立刻转身,道:“躲回林子去。”
  陈济世吓了一跳,道:“林中有虎狼豺豹出没,夫人何必冒险?”
  陈夫人冷冷说道:“虎狼豺豹,怎及叵测人心?奴家都不怕,夫君怕什么?”
  陈济世一叹,只能搀扶着自家夫人往前走去。
  只是走了没几步,陈夫人突然脸色一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只觉得腰酸腹坠,阵阵绞痛传来,她伸手一摸,却觉腿间殷红一片,心中道:“不好,莫非我那孩儿此刻要出来了?”
  这念头一起,这疼痛之感再也忍耐不住,忍不住呻吟出声来。
  见自家夫人雪雪呼痛,陈济世一时手足无措,倒是陈夫人尽管疼痛,却是颇为冷静,吩咐道:“夫君,你快把你背上那只锅解下来,你再去拾些干柴,去河边打些水烧熟了。”
  陈济世喔喔连声,他先前还埋怨夫人为何舍了那些书,却非要带了这一口锅上路,眼下却是十分佩服自家娘子深谋远虑。
  他倒也不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之人,家里也是经常下地耕作为生,操持这些倒也不乱,到了河边脱了长衫将水滤干净倒入锅中,端了过来,不一会就将火升起,将水烧开。
  此时陈夫人疼得越发厉害了,他也是搓着手,紧张不安,在她身旁转悠着,恨不得以身代替。
  陈夫人这一生,便过去了一个时辰,只是这里的血腥味却引来了不少林中野兽。
  陈济世听得一阵窸窣碎响,隐隐能看到有什么东西在林中游荡,心中惊惧不不已,也不管有用无用,把火燃得旺一些,只当是安心了。
  他又忐忑不安地照顾了陈夫人近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这孩儿呱呱落地了。
  这孩子只一生下,便脐带自落,双目睁开,寻常孩子生出时都是放出哭声,可这孩子生下,却是发出咯咯的笑声,其音嘹亮,穿空裂云,震得林中之鸟扑棱棱一阵惊飞,远处的不少猛兽仿佛亦是受了惊吓,都是夹尾呜呜而走。
  陈济世心中惊疑不定,暗道:“别人家孩儿走到这人世上都是哭音,怎么我这孩儿却独独是笑音?”
  只是眼下他还沉浸在初为人父的惊喜之中,这念头一闪而过,把这孩儿抱起,将身上血污洗了,用衣袍裹了安置在了一边,又换了一条巾帕,为陈夫人擦拭了一遍,陈夫人虽然虚弱,却急急说道:“夫君,是男是女?快我把孩儿抱来奴家看看。”
  陈济世点了点头,将自己下摆撕扯了一段下来,把这孩儿包了,递到了自己夫人面前,温声道:“娘子,是个男孩。”
  陈夫人挣扎着伸出手接过,用含着无限温柔的眼神看了自己孩儿,时不时又伸出手指逗弄一下,只是她也是极是疲劳,不多时,便满含着笑意沉沉睡去。
  陈济世也是疲劳,不过总算安定下来,长长出了口气,只是坐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心中悚然一惊。
  这件事他并未告诉陈夫人,那日他梦得白发道人穿堂而过室,后又得知夫人怀孕,便特意出门去算了命。
  那先生告知他,若是他夫人第一胎得的是一个女儿,则可保一辈子富贵荣华,可若是得的是一男孩儿,则必定克死双亲。
  他原本是对此将信将疑,只是眼下这种种怪异之事,却容不得他不信,他心中越想越觉得可能,暗道:“吾家书香门第,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我此刻本该去读书应考,又怎会无端卷入这神异鬼怪之事中,这孩儿定是妖孽,是祸害我一家人的根源,不如……”
  他一念起来,便颤颤巍巍伸出手去,将这孩儿抱了过来,有心把这祸根一把摔死。
  只是拿起手里时,见这孩子脸蛋红扑扑的,一点也没有旁人小孩出生时那皱巴巴的难看模样,且两只眼睛明亮灵动,瞳如点漆,见他把自己抱起来,非但不怕,反而咯咯连笑,伸手出粉嘟嘟的手来抓他的胡须玩。
  眼见这孩儿如此玉雪可爱,陈济世心中又不忍了,这可是自己的亲身骨肉,又怎么下得去这个手?
  而林中另一处,张盘正驾着一团飞云状的法器四处找寻陈氏夫妇二人,寻到此处时,忽然闻到鼻端似有一股血腥味,不由一惊,循着气味便找了过来。
  张盘见陈济世把手举了又举,似是要把这孩儿往地上摔死,而这孩儿还只以为父亲跟他闹着玩,在那里手脚舞动,咯咯笑着,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张衍可是关照过这孩儿绝对不容有失的,当即怒吼道:“陈生,你这是要干什么?”
  陈济世手一颤,差点就要把这孩儿扔下,眼见张盘在空中站着,他把这孩儿一抱,“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顾衣袍污秽,瞪着腿往后挪了挪,随后如醒悟过来一般,威吓道:“你莫过来,否则,否则我把这孩儿当场摔死,叫你老爷做不成他的师傅!”
  张盘双目露出愤怒之色,喝道:“陈济世,我张盘虽是异类,却也知道虎毒不食子,你还不快快将手中孩儿放下!”
  “异类?”
  陈济世一怔,随后脸上露出恍然之色,情绪激动道:“果然,果然,我猜得没错,你们都是一丘之貉,这,这孩子就是个妖孽!”
  他虽是这么说,但手中却并没有真正的动作,张盘怕伤了这孩子,也不敢贸然上前。
  而与此同时,半空中正有一个面目秀丽端庄,骨肉丰润,手持拂尘女道人经过,似是也在寻找着什么,她此时往下一撇,眸中有惊喜之色,道:“妙哉,妙哉,师伯的徒儿原来在此。”
  她按下云头,却见张盘在陈济世面前说着什么,忙把拂尘一摆,喝道:“你是何方来的妖孽?还不速速退去,否则贫道休怪出手无情。”
  她自然看得出张盘的精怪化形,不过她甚少杀生,又见张盘脚踩法器,身上的灵气也正而不邪,指不定是哪个玄门大派弟子的座下,是以不想多生事端,只想将其驱赶了事。
  张盘看不出这道姑修为深浅,他如今身上法宝俱无,自思不是这个人对手,暗想道:“这坤道修为高明,看样子还是正派出身,想必也不会容许这陈济世在她面前杀人,我先记着她相貌,回头唤了老爷再来计较。”
  便冲着那道姑一稽首,道:“这位道长,小童这就走。”他狠狠瞪了陈济世一眼,便驱动法器飞空而去,转瞬不见了身影。
  这道姑款款走道陈济世面前,后者叹了一声,起来揖了一礼,道:“陈济世多谢道长相救。”
  道姑淡淡一笑,道:“你叫陈济世?你却不必客套,我今日是有事而来,救你只是顺手为之罢了,说起来,此事也与你有关。”
  陈济世疑惑道:“请教道长,不知何事?”
  道姑看了他怀中孩儿一眼,又看了看他,笑道:“贫道却是为收徒来的。”
  陈济世闻言如遭雷噬,站不住脚,往后退了两步,像是放弃了一般,长叹道:“罢了罢了,反正也由不得我,这孩儿你们便拿去吧。”双手将那孩儿往道姑面前一托。
  道姑淡淡看了一眼那孩儿,道:“我要这孩儿做什么?”
  陈济世一愣道:“你……道长不是来收徒的么?”
  道姑摇头道:“非也,并非贫道来收徒,而是贫道替我家师伯收徒。”
  陈济世苦笑着道:“那还不是一回事?总之要将我这孩儿接走。”
  道姑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那孩儿,稽首道:“陈居士,非是贫道不愿意收这孩儿,而是我观这孩儿头角峥嵘,生有异象,来头怕是极大,非是贫道所能承受得起的,还望居士见谅。”
  陈济世糊涂了,道:“道长不收我这孩儿为徒,那究竟是来收谁为徒的?”
  道姑微微一笑,稽首道:“自然是为居士而来,居士与我师伯有因果牵扯,说起来我应该喊你一声师兄才是,如今机缘到了,正该归山。”
  她也不避忌,上去一把抓住陈济世,沉声道:“师兄,今日便随贫道回返山门吧。”
  陈济世听了这话,张大了嘴,满脸不可思议,见这道姑要拉自己走,忙挣扎了一下,急着喊道:“慢着,我那娘子……”
  道姑回头一笑,道:“待日后师兄有飞天遁地之能时,自能回来看望嫂夫人,时不待人,师兄还是随贫道走了吧。”
  她一摆拂尘,陈济世手中孩儿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托着,去了那陈夫人的身侧,随后一抖袖,平地起了一阵烟气,便托着两人破空而去,没入云中。


第八十三章 玄光三重,甲子不失
  宝丰观内,张衍趺坐云榻之上,他眼帘低垂,抱守元一,呼吸绵长细微,寂寂然物我两忘。
  渐渐的,他天灵之上有一缕云气透顶而出,如烟而起,直冲房梁,最后聚作团状,云气中有明灭焰光,发出噼啪声响,似雷击铜柱,火星闪耀,点点金花迸射,飘飘洒洒,纷纷而落。
  这如光织就的金花落在云榻上后却是凝而不散,瓣瓣生辉,犹如景天抱星,宵烛比镜,将周围映照得光亮熠熠。
  张衍仍是闭目不动,他神色安然,嘴角微微含笑,仿佛得福添寿,乐而忘忧。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双目,喝了一声,这榻上飞花光瓣往面前两排熄灭的数十盏灯烛飞去,每一瓣如花金火都是准确无误地飞入那灯盏之中,灯上火焰倏尔往上一窜,霎时间,如千炬照夜,整个观中都是光明大放。
  见了此景,张衍微微一笑,自榻上长身而起,将袍袖抖开,口中吟道:“萤流举轻舞,星汉去寂心,横江照夜火,万里烛幽冥。”
  经过前后十年熬炼,如今他一身修为已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到了那玄光第三重,“玄光彻物”之境!
  练到这一步,并未出现突破先前两重境界时的那般浩大声势,那是因为他此时已是返璞归真,如今他身上分化出来的每一道玄光都是凝练如一,若放到那明气修士手中,皆可成为一把转折如意,刚柔并济的气剑。
  并且到了这个境界,在修道人中也有个说法,名为“甲子不失”。
  传闻有一书生曾在山中躲雨,遇一名道人,两人闲来便下了几盘棋局,那道人却是连输三盘,最后输给了他一只木匣,说是镇压邪物,无所不灵。
  这书生乃是圣人门徒,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因此便将此匣扔在藏室之中,偶尔想起,也只当佚事来谈。
  直到有一日他曾孙成婚,却有邪风刮来,宾客仆众无论是谁也点不亮火烛灯盏,这书生不知为何忽然想起这个木匣来,忙将其取出打开,却从木匣总放出一道毫光来,霎时将这名堂照得内外通透,纤毫毕现,恍如置身烈日光明之下。
  而此时距离那道士赠予他这只木匣,已是时隔一甲子了,这道玄光在深藏在内,却是不曾损上分毫。
  张衍心知,到了这一步,如若再继续修炼下去,不外乎是积累缓进,徐徐养炼,从玄光之中凝炼出一口真火来。
  此火名为“光中焰”,又有一名为“窍内阳”,乃是全身玄光精气练到极致时,所演化而出的一口精纯阳气。
  这阳气第一口最为凝练,可谓无暇无垢。
  修道人凝丹之时便需仰赖此火来煅烧金丹,去芜存菁。乃是凝丹之时的柴薪火种,需谨收藏,慎看护,不可使之散灭。
  而小金丹修士之所以再次凝丹时,成丹品阶远远不如往昔,便是因为需重新凝练此火,却又精气不纯所致。
  此时张衍到了此境之后,只觉浑身精气勃动,鼓胀欲出,他知道这股精气绝不能放出,否则将来练出的那一口阳火便不纯粹,于是一步踏出,出了宝丰观,直入云中。
  他到了云头之上安坐下来,默默运转功法,安抚心神惊火,不一会儿便神思清宁,定下浮躁之气。
  如此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时辰,他忽而醒来,只见天边白肚微露,只觉神清气爽,周身轻灵,便哈哈一笑,按落云头,回了观中。
  方一回到殿中,却见张盘早已等候在那里,上前躬身道:“老爷。”
  张衍微微颌首,道:“张盘,你都安置妥当了么?”
  张盘忙道:“老爷放心,小的已将那陈氏母子二人安顿好了。”
  张衍倒是想不到陈济世竟会被人收去做徒弟,虽不知是谁,但此事也给提了个醒。
  这生下来的孩儿前世仇家定有不少,如今他还是凡人之躯,虽说他转世之时定是做了什么准备,但若是有什么精通玄数之人舍了修为推算,也难保不出什么差错,本来张衍想将这母子二人接到身边照顾,可这宝丰观中是不能住女客的,而且他也不能时常照应。
  是以后来想了个办法,这宝丰观附近有一条江水,名为塘盛江,张衍先用“三元混水幡”分波开浪,到了水中深处,再用玄光生生开辟出一个洞府来,最后在这四周布置下“诸元应星三气镇宫阵”。
  有这阵旗守护,便能聚天地刚健凝厚之气抵御外敌,便是元婴真人来了,也能抵挡片刻。
  张衍在此洞府中给母子二人留下足够多的丹药清水,又将护持自己前来东华洲的法符赐了下去。这样就再无疑虑。
  他去奔赴宝会之时,便是有人前来攻打洞府,也来得及启了那法符去往海外清羽门中暂避。
  张衍又道:“前日公孙道兄来信,说是今日要带着几道友前来造访,你去把大殿收拾干净,再去关照观中弟子,都回去房中诵经,若是见到了什么异状,不许喧哗出声,清楚了没有?”
  张盘道:“谨遵老爷之命。”
  此时数十里外,却有四男一女五名修士正乘坐一驾飞舟往宝丰观而来,其中有一人正是那公孙勉。
  而站在最前方的,却是一名高颧隆鼻,浓眉厚唇的修士,只是此刻他面上有愤愤之色,道:“那吴家好生气人,只给了一块铜竹符令就我打发了,前次我师叔前去,他们给得还是银符,枉我这几年来为他们东奔西走,做了那许多事。”
  他身旁一名脸型狭长的修士笑了笑,上来拍了拍的肩膀,劝慰道:“成师兄何必如此心怀不平,需知那等玄门大族,本就不把我等小门小派出生的修士放在眼中,如今还能取得一块令符,却已是不错了,想得太多,只是徒惹烦恼罢了。”
  成师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贺师兄倒是看得开,好脾气的很,可你这令符得来简单,却不知我的不易。”
  贺师兄见他炽火难消,再说下去怕是要说僵,因此打了个哈哈,扯开话题,转而对公孙勉说道:“据在下所知,公孙道友这块铜竹符令也是得来不易,却愿意为那位李道兄做引荐,想来其人必有过人之处吧?”
  公孙勉还未曾说话,这飞舟上唯一一名女修却是笑了笑,直言不讳地说道:“我还不知公孙道友的脾气,他必定是死要面子,非说这位李道友了得,等见了面,我倒要好好看看,是否是他口出大言。”
  这女修笑起来时眼儿弯弯,露出一口编贝般的白齿。
  虽知道她是在说笑,可公孙勉却是不服气道:“柯师妹何必如此说?你们是没见过这位李道友,不知道他的了得,便是那日岳宏章见了他,也是立时下了请柬,请他去九龙潭赴宴,可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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