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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缘浮图-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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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就只风中乍现“哼!”的一声,接着谈向应的声音仿佛从各个方位传了过来:“老夫虽然年纪已大,耳朵却好得很,小辈休要无礼!”
燕开庭顿时吓得弯下了身子,接着便连连谄笑,道:“前辈见谅,前辈见谅,小辈生性顽劣惯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计较。”
只听再无声音传来,燕开庭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心口,坐了下来。
然后,便看见付明轩一脸坏笑地望着他。
“哼!”燕开庭不屑地哼了一声,道:“这叫什么,尊师重道!别看小爷我平常那副模样,我本来还是很讲礼仪的一个人!尤其是对谈前辈这样德高望重的高人!”
说到后面那一句,燕开庭还故意提高了声音,惹得付明轩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随后吗,二人便坐在轻舟上,潜心运气,修补体内伤势。
经过这一晚上的战斗,燕开庭的内脏已是有多处受损,虽然受伤都不严重,但是若不及时调理好,只怕会留下什么病根子。他仔细感知着体内,运气一一修补着。
最让燕开庭担忧的是,在与翼行人当中的领头大汉作战时,燕开庭用力过猛,透支了自己的精神,就像付明轩所说的,怕是伤到了元神,是以现在他的脑内始终嗡嗡一片,感觉一片混乱。
但是付明轩先前让自己吃的那颗药丸的确具有神效,燕开庭明显能够感知到药丸所带来的一缕精意犹若游鱼一般在他体内不停游动着,仿佛在寻找自己元神的破损之处,然后稍稍停留片刻,分播出一支更小的精意出来,前去修补填充。
虽然不能完全使燕开庭回到先前的状态,但是至少能够让他的伤势不再严重下去,并且得到稍稍缓解。
睁开眼时,夜色已是一片浓郁了,东方高悬着一轮皎月,铺洒下一片清冷月光,河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一片,泛着银白色光芒。芦源中一片寂静,只听见风呼啸作响和芦苇的婆娑之声。
燕开庭睁开眼,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付明轩神色安宁,呼吸均匀,似乎已经是陷入倒了平静的睡眠当中。
燕开庭望着付明轩,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从小到大,从来都是付明轩保护他,从不让他受到半点伤害,就连自己身在死局之中,也要处处顾及到他的安危。此次渭青死局,燕开庭才明白付明轩是处在一个怎样危险的环境当中,燕开庭只恨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能够站在付明轩面前,也为他将这些危险都挡在外边,护他周全。
只见清冷的月光之下,一层银灰披洒在付明轩身上,虽是一身青衫处处破损,满是血迹,头发也略微凌乱,但是付明轩所具有的那一股出尘之意,仍是没有一丝改变。
燕开庭很想知道,自付明轩十二岁进了小有门之后,这些年来他都经历了些什么?每次回到玉京,付明轩就像是没有变化一般,除了实力突飞猛进之外,性格都如少时一般,温润和煦,燕开庭一直以为,付明轩在外定是一番顺遂。
只是从如今这种情况来看,付明轩这些年来不知道在鬼门关走了多少回了。
就在这时,付明轩眼睛微微睁开,迎上了燕开庭出神望着自己的目光。
“有什么事吗?”付明轩温柔地道,就像此时平静的湖水,轻抚的微风。
燕开庭摇了摇头,嘟囔了一声:“没有,只是看你睡着了……”
付明轩轻笑一声,道:“我也是会累的。”
燕开庭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沉默许久,只听付明轩又道:“庭哥儿,这一次谢谢你……”
燕开庭愣了一下,望向付明轩道:“谢,谢什么……”
“这一次若不是你与我并肩作战,我一人怕是逃不出来……”
“本来与你并不相干,因为我,你才卷了进来……”
“门派里始终都是这个样子,也不是我能够改变的,我只能竭尽全力去应对,将这些麻烦事儿都带着远离你们……”
付明轩说道,眼神出神地望向粼粼湖水,他的眼中也泛起波光来。
“我就要离开玉京,那么……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面对付明轩郑重提出来地问题,燕开庭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他想起那一日他问起夏平生这个问题,夏平生地答案是坚决的:不会。
那么自己呢?
燕开庭也不回答,慢慢躺下身子来,望着苍穹之上地那轮皎月,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
直到翌日清晨二人准备离去,谈向应始终没有出现,二人对着芦苇丛道了声谢,便驾舟驶离了此地。
加持法阵之力的轻舟快速奔行着,午时便回到了玉京城外。
第八十四章 亲长之期
玉京依然车水马龙,一片繁华之景,反倒显得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旅,仿佛一场梦境。显然渭青之变,没有半点风声传回来。
兹事体大,燕开庭和付明轩两人一时也不好大张旗鼓,于是约定先各自回府。
燕开庭此刻疲累欲死,又回到安全的地方,只想不管不顾狠狠地睡上一大觉。他没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地回房,在门上做了禁制,既防人查探,又防人打扰,接着就倒头就睡。
直到夜半,门被叩响,恍若禁制不存在,然而屋内毫无动静。
侍女转身对院子里站着的人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大总管,爷真的回来了吗?似乎连暗哨都没看见。”
夏平生负手而立,面目表情的站在院子中央,只是示意侍女继续叩门。
“大总管,想必是爷累了,起不来了,待会再来叫他可好?”侍女观察着夏平生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
夏平生摇了摇头,道:“不行,现在非得起床不可。”
侍女脸上微微泛起一缕愁色,她怕燕开庭怪罪,不过燕府究竟是大总管说了算,于是壮起胆子,再次用力叩响了门。
咚咚咚!
被这声音一吵,燕开庭从枕头间抬起头来,不耐烦地叫道:“喊什么,没看见爷在睡觉吗?”
只听见外面那侍女柔声说道:“爷,夏总管说这会儿需得见你……”
燕开庭揉了揉脑袋,含糊地道了句:“知道了,我一会儿便去他的院子里找他!”
谁知那侍女却道:“爷,夏总管已经在外边等您了。”
噔的一声,燕开庭仿佛被人从梦中拍醒,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赶忙挥手解开禁制,让侍女能推开房门,自己从床上一跃而起,上下打量全身模样。
他是合衣躺下的,此刻除了头发支棱乱翘外,倒还能见得人。
只见院子中央,夏平生负手站在月色之下,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燕开庭立定在门口,望着夏平生道:“夏……夏师你怎么过来了?”
夏平生也不说话,伸出一只手来,隔空抓向燕开庭。
“啊!”
燕开庭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夏平生那一抓之力拖到身边,随着夏平生举高右手,燕开庭也漂浮在了院子上空。
一缕雪一般冰冷地气息从夏平生手中钻出,扑向燕开庭,燕开庭身周突然缭绕着一道浅绿之气,冷则冷矣,却反差极大地充满生机。
他只觉得每个毛孔都张了开来,然后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和惬意,似是有人在轻轻抚摸他疲惫的灵魂一般。
突然,身周的白气消失,燕开庭也随着夏平生逐渐落下的手从空中慢慢落了下来,站定在夏平生面前。
“内脏多处受伤,元神也受损,你现在若再昏昏睡去会损及根本,需得尽快疗伤才是。”夏平生语气淡淡的,并不问燕开庭这些伤从何而来。
“夏师……我……”燕开庭正想说些什么,就被夏平生抬手制止住了。
“涂家老二今天早晨到了,一回来就派人报说你们二人在渭青的雀云阁闹出了乱子。”夏平生说着,不由气笑道:“你以为这是在外面打架,跑回来藏了伤口,过两天就当一切没发生过了?”
燕开庭不由缩了缩脖子。
“你且随我来。”说完,夏平生就转身走出院子,燕开庭虽然不愿意,但只能乖乖跟着他走了出去。
不知不觉,二人走到了燕家祠堂。
“这?”燕开庭不解地问道,他原本以为夏平生要带他回自己的院子疗伤。
夏平生仿若未听见他的疑问,犹如漂浮一般缓缓走向燕家祠堂的废墟之上,隔空站定,注视着脚下这片残垣断瓦。
只听他道:“想必你上次去了下面,也看见了。”
燕开庭虽然不能确定夏平生所说的看见是看见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夏平生微微颔首,道:“我也未曾见过你母亲,但下面的这些东西,的确是她为你准备的。”
燕开庭“嗯”了一声,也没有怎么说话。
夏平生转过头来望了望他,道:“你十五岁那年,差点死在这里,是我把你从这废墟之下找了上来……”
燕开庭望向夏平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自己的什么回答?感谢?那可是迟了六年。
“夏师……”
夏平生看着燕开庭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道:“算了,也不说这些。这次渭青设局,应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付家那小子,他身份特殊,不是玉京这小地方能容,本来也不至于波及普通人。不过本来付家那小子儿时就与你亲近,你为他做这些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不要真把小命搭进去了……”
说完,夏平生直直盯着燕开庭。
燕开庭隐约有些明白夏平生的意思了,这里承载着未曾谋面的母亲对他的期望和希冀,当为亲长,爱惜此身。他立时又老实几分,点头道:“知道了。”
说完,只见一瓶周身泛着隐隐玄光的玉瓶飘向了自己,燕开庭伸出手接了过来,玉瓶里,盛着半壶清澈琼浆,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味道。
“喝了这个,内脏之处的细微损伤应该就能修复完好,至于你磨损了的元神……”夏平生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圆珠出来,道:“次日沐浴,将此珠放入水中,待其溶于水后,泡上个半日,然后睡上一觉,便可痊愈。”
说完,便将珠子扔给了燕开庭,燕开庭一把接住。
“谢谢夏师。”燕开庭恭敬地向夏平生行了个礼。
“回去吃点东西再休息吧,记得把瓶内的东西喝完。”说完,夏平生就像湮没在了夜色之中一般,倏忽不见了踪影。
一手拿着珠子,一手端着琼浆,燕开庭站在废墟旁,暗自出神了许久,直到夜晚的风渐凉,吹的他有些冷了起来,才抽回思绪,向自己院子里走了回去。
回到自己厢房中时,方才叫他起床的侍女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吃食,他堪堪用了一点,便觉得肚子已经饱了,再喝下夏平生给他的琼浆,便躺在床上昏昏睡去,竟是一夜无梦。
翌日再次醒来时,燕开庭便觉得神清气爽不少,叫来了下人为自己准备上一盆热水,他准备按照夏平生所说的方法给自己修复一下元神。
他从怀里掏出那颗珠子来,昨日夜里没有好好观察一番,今日看着这珠子,竟觉得一阵好奇。
珠子约莫有一颗普通串珠一般大小,通体墨绿色犹如翡翠一般,远远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近看其内里,便发现珠子里面银绿色液体缓缓流转,泛着一种奇异的黛色光芒,燕开庭拿起珠子凑在鼻子间闻了一下,顿时一股奇异的芬芳窜入鼻尖。
让燕开庭突然想到竹林间的清泉,在月色下缓缓流淌,泉边的一丛蓝色小花儿,散发着的幽幽暗香。
待仆役预备好热水之后,燕开庭脱了衣裳,发现自己身上当真满是伤痕,却因为太过疲累,全然没有感觉到了。
走到半人高的浴盆前,燕开庭将那枚珠子扔进了水中。
珠子落入水中的那一刻,就像是一滴油落在热水之上一般,呈圆环型迅速散开来,然而与漂浮在水面上的油花不同的是,那珠子化开之后,漂浮在水面上片刻,便缓缓下沉,不到一会儿,整盆水都变成了一汪绿水,其间还有点点极细微的银色颗粒,闪烁着光芒。
燕开庭伸出脚,迈了进去。然后整个人便坐在浴盆当中,让身子都浸在那绿水之中。
他只觉得一股暖意将自己完全包裹,但这暖意并不是水温带来的暖意,而是能够深入到他最深的心间,安抚着他,慰藉着他心灵的一种温暖,就像一只来自母亲的手,以一种极致的温柔抚摸着他。
不知不觉,燕开庭仿若是进入了一种彻底的宁静当中,什么也听不见了,只能感受到自己的体内,灵魂深处的一点点被填满,之后便是无尽的充实和安宁。竟是就此进入了冥想。
待到体内元神全部修复好后,燕开庭睁开了眼睛,盆中水已经清澈见底,丝毫没有墨绿的影子。而自己的外伤,也全部痊愈,站起身来,燕开庭只觉得自己体内甚是饱满,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哈,夏师那玩意儿还真神奇!”一边说着,燕开庭一边打开房门,喊道:“蝶衣,蝶衣!”
昨晚那叩门的侍女一路小跑过来,笑着应了声:“爷,休息好啦?要不吃点儿点心?”
“不用!”燕开庭摆了摆手,道:“李梁哪儿去了,把他给我叫过来,点心不用了,给我整点热茶水过来!”
蝶衣回道:“爷,前天李梁说他家娘子害了热病,一大早就向大管事请假回去了,还从药房买了几根人参,说是要给他家娘子补一补身子哩!哎哟,我们都说,他家娘子,还真是好福气!”
燕开庭听了笑道:“你既然这么羡慕,改日我也给你找一户好人家,怎么样?”
蝶衣是内院清洗之后,从燕家在玉京城附属几个镇上重新选进来的家生子,虽然免不了仍与主府有千丝万缕关系,但这批人有了前车之鉴,又少些弯弯道道,用心服侍之处,比以往要好上不少。
她大大方方地笑道:“爷快别打趣我们这些下人了,难得被选进主府,谁急着嫁人?再说,我们可还是要服侍爷一辈子哩!”
燕开庭摇了摇头,道:“一辈子还是太长了,再说……”
说到这里,燕开庭突然停住了,他的眼神看向了院门口,只见一袭白衣的夏平生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咳咳!”燕开庭干咳两声,挥退蝶衣,朝夏平生走去。
“夏师早。”一看见夏平生,燕开庭就立刻老实起来。“多谢您的药,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夏平生上下打量了一下燕开庭,点了点头,道:“你和付家老大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了谈向应?”
第八十五章 寻衅滋事
燕开庭心中直打鼓,听这口气,不像是付明轩那儿传的话,也不知道夏平生这都是哪里来的消息来源,他看了看夏平生的脸色,小心回道:“因怕路上埋伏,就在水道上绕了个弯。”
夏平生看他一眼,道:“所以,还顺便去了偃月宗门沉船的地方?”
“是去看了看,”燕开庭见夏平生脸色不善,立刻想要转移话题,“现场倒是奇怪的很……”
“怎么说?”
“我与明轩二人,沉入水底看了看,发现河床上运船的残骸,但是却不见货物痕迹……”
夏平生略一沉吟,道:“用过午饭后,你去叫一下付家老大,跟我去见一见谈向应。”
说完,便消失在了院子外的巷子里。
午时,燕开庭和付明轩一同出现在夏平生的雪域院前,燕开庭轻轻叩响了院门,嘴里唤道:
“夏师,夏师!”
只听见院子里毫无动静,燕开庭透着门缝儿向里面瞄着,嘴里嘟囔道道:“根本没有人嘛……”
付明轩心念一转,道:“莫不是夏师已经先行一步了?”
燕开庭挠了挠头,道:“不应该啊,夏师早上明明还说着,叫我们与他一同前去呢!”
就在这时,夏平生的声音从上空传了下来,只看见夏平生漂浮在院子上方,注视着二人。
“夏真人!”付明轩向夏平生行了个礼。
“夏师,您这是?”燕开庭不解地问道,夏平生凌空站在院子内的一棵白雪皑皑的古树之上,难道刚刚一直在那里看着自己了?
夏平生淡淡道:“我方才突然想起,前阵子院里遭贼,丢了个法器,所以想看看有谁会在我离开时,进这院子。”
地上两人先是听得一愣,夏平生的院子哪是这么好进的,不说他的正屋实际上是个洞府,非得到授权之人可进,就仅是燕府客院,附近也有明哨暗卡,正值多事之秋,又是物贸会鱼龙混杂之际,守卫格外严密。
而燕开庭心虚,第一时间想起自己从夏平生那里顺来想研究一番的木核桃,已在破阵之时用掉了,顿时噤若寒蝉。
夏平生落在两人身边,若无其事地道:“走吧。”
走出一段路后,付明轩终于想明白了,凑在燕开庭耳边,忍笑道:“庭哥儿,我看你以后还是老实点儿,果然,夏师是什么都知道的。”
燕开庭不禁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当初用那个法器时,付明轩你可没有说这话。
三人虽然没有刻意隐蔽行踪,但也不打算过早暴露行踪。他们没带坐骑和代步法器,直接顺着黑水河一路飞行。正值物贸会最热闹的时候,河面上船只来来往往,多是装满了货的货船,而真正载客的却是不多。
有点道行的人,出城即选择空路,虽然有猛禽出没,但比广袤地面上的潜在威胁还是要少些。道行不足的人,更是不会冒险出现在危机四伏的荒野之中,不是结伴而行,就是雇佣带护卫队的车行。
不过也有修炼之人不愿消耗体力,又用不起飞舟,就使用那种加持法阵的轻舟,犹若游鱼一般穿行在河面的货船之中,速度极快。
云渡行在渭青和玉京中间的那段黑水河边,总部在一个规模不大的寨子里,按道理来讲,应该是那寨子依托着云渡行发展起来的,早些时候,云渡行所谓的总部,也只是过去谈向应蹲在这里收过路费的一个据点。
在靠近寨子时,一艘轻舟也快速向那边驶去,将要到达岸边,夏平生遥遥看了一眼,道:“来的正好。”
燕开庭和付明轩则是不明就里,盯着那轻舟看。
远远望去,上面站着三个人,均是穿着寻常服饰,所乘坐的轻舟也并无多么不同寻常,虽是加持了法阵,但行驶的也不算太快,只是轻舟上横卧形的半弦月标记,看着有些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是哪家的徽记。
“偃月宗门。”燕开庭首先反应过来。
偃月宗门不在四门七派之列,但在九州成千上万、大大小小的势力中,实力是能排进前二十的。只是一向行事低调,在雍州地界活动较少,所以两人一时没有认出他们的标记。
待到落定在寨子前,那船上三名管事已经下了船,正扶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下轻舟来。
夏平生站在道路中央,正好挡住了他们前行的通道。这寻衅滋事的架势十分明显,想让人看不见都不行。
“你是……”那老者眼神微眯地打量着夏平生,总觉得有那么一丝熟悉,但又想不起来。然后重重地哼了声,道:“不管你是何人,想挡我们偃月宗门的道儿,可是找错人了吧!”
两边的管事们则已经抢上前来,撸起袖子,嚷道:“一边儿去,这地方本来就不宽敞!”说着,两人各伸拳脚,就打算以力服人。
燕开庭在后面简直不忍目睹,偃月宗门这些管事们许是横着走惯了,怕是要吃个大亏。
夏平生也不动,只见一名管事抢到跟前,准备将他推搡在一边,手刚伸过来,便有如伸进了一团粘性极强的淤泥中,不能进也不能退。
“你!”管事儿涨红了脸,却也无法脱身,一阵哇哇大叫。
夏平生实在是被他吵得心烦,眼睛一闭,那管事就飞了出去,重重砸在水面之上。
“哎哟!”
一声惨叫,管事直在水里扑腾。
白须老者此刻倒是面色一整,往后望了望,啐了一口,道:“叫唤什么!又淹不死你,真是丢人!”
说罢,老者轻手一抬,便隔空将那管事从水里拎了起来。燕开庭和付明轩同时感觉到,这位看似有些老态龙钟的沧桑老者并不简单,竟然也是一个上师境的强者。
随后,老者转身看向夏平生,就没有了方才那种目中无人的神态,他不卑不亢地拱手道:“不知是哪一位高人,我们初到此地,实在是不明白与阁下有什么旧事。”
夏平生睁开眼斜睨了他一下,淡淡道:“玉京天工开物,燕家。”
玉京燕家?……天工开物?!
那老者顿时恍然大悟,也明白了夏平生找到这里的缘由。
“这位应该就是夏总管了,在下偃月宗门三房长老卢伯仲,方才下人管教不当,实在是失礼,还请您见谅。”
燕开庭心中冷笑几声,这些大门派的长老们变起脸来,和玉京的小家族也没什么两样。可见修士门派和非修士门派,在这点上区别不大。
然而夏平生此行本就不打算给任何人面子,偃月宗门和谈向应这档子事儿,已经是真正让他感到心烦,只想早点搞定。
夏平生冷哼一声,也不回话,转身便走,燕开庭和付明轩立刻跟上。
望着三人不顾而去的背影,卢伯仲深深凹陷的双眼之中就生出一股阴鸷的寒意来。
这是一个能容下百人居住的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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