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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缘浮图-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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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开庭翻了个大白眼,道:“我还以为你在里面藏着个美女……”
话还没说完,就被付明轩拿着一剑光寒十九州狠狠得拍了一下脑袋。
“你不要命了,去招惹我的小师叔?!”
哇哇一阵怪叫,燕开庭抱着头,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看来这次真把付明轩给惹生气了。
“小师叔?你是说,他就是元籍真人?!”燕开庭蓦地想到前几日在叶塘园外付明轩提起过元籍真人来到了玉京这件事,可是没听他说这元籍真人就住在付府里啊。
付明轩似是还不解气,重重哼了一声,也不理他。
燕开庭瞧见付明轩生了气,就一阵傻笑,似是撒娇一般拽着付明轩的衣袖摆来摆去,好声好气地道:“你就别生气了,你看,我带了什么好物过来?”
说着,便将白秋亭的芥子袋拿了出来。
“这是?”付明轩看着有些眼熟。
燕开庭狡黠一笑,道:“这是那晚那个什么无忌真人给他儿子的宝贝芥子袋!我叫人在街上顺过来的,你还别说,那小子还真是天真无邪,不谙世事啊!哈哈!”
付明轩接过芥子袋,仔细察看了一番,便感知到上面有一个法阵,顿时,眼睛蓦地一睁,望向燕开庭,问道:“你打开过了?”
燕开庭挠了挠头,傻笑道:“方才尝试打开了一下,这不没打开就来找你了么!”
砰地一声,一剑光寒十九州又与燕开庭的脑门儿撞击在了一起,发出一记欢快声响。
“啊啊啊啊啊啊!你为什么又打我!”燕开庭捂着脑门儿,直往后退。
“你呀你,这袋子上的法阵一旦被外人触碰,便会向他的所有人发出讯息,不用猜了,我想那个白秋亭,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吧……”
说罢,付明轩便望向玉京城西街方向,顿时,一阵清风携着阵阵寒意,扑面而来。
燕府雪域院内,鹅毛白雪簌簌而下,屋内烧着暖意融融的炉火,封意之和夏平生和衣而坐,正在对弈。
“听说昨天涂城主醒过来了?”落下一子,夏平生淡淡问道。
封意之苦笑几声,道:“人是醒过来了,可这府上,还是一团糟啊。”
“那晚的事情有找落了吗?”夏平生伸出手来,拨弄了一下炉内的炭火。
封意之看着从火炉内飘出的点点火星儿,道:“着落是有了,只是现在也不便细说,唉!”
夏平生笑了一声,道:“我看你啊,还是少管这些事情比较好。”
封意之苦笑一声,道:“哪里是我不想管就看可以不管的,小乙哥大半辈子的家业,不能就看着就这样在他们手里给败了!”
说完,封意之咳了一声,眼中满是无奈和惋惜。
夏平生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只是,比起涂家的家事,还有更多事情要劳烦你陌刀多多费心了。”
“哦?你是说……?”
夏平生道:“想必你近日来也发现了,这一向风平浪静的玉京城,如今的气息也变得纷杂起来,有时候都能感受到好几股强大的力量同时出现在城内,那绝不是本乡人就有的那种力量。”
封意之点了点头,道:“的确是这样,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
夏平生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说陌刀老弟,切莫被这俗事缠身干扰了感知,这天地异动,在你这个境界,是完全可以感知出来的。”
封意之愣了一下,睁大眼睛看向夏平生,道:“你是说……”
夏平生摇了摇头,轻笑几声,便不再说话,眼神落在了窗外。
窗外的雪,仍簌簌落着,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银白,倒映着清冷明月,皎皎夜色。夏平生眼神之中荡出一缕淡淡的忧色,随即又恢复到仿若释然的清明。
即使感知到了又能如何呢?天定的不在人为,强行干预的结果只能扭转是非,颠倒因果,终将会受到世界规则的报复吧……
付府内,燕开庭满心紧张地望着付明轩,而付明轩的目光,却一刻也没有从西街方向离开过。他手中紧紧攥着白秋亭芥子袋,眉头微微皱着。
“要不?他来了就说是我捡到的?”燕开庭小心翼翼在旁边道,又迎来了付明轩的一个大白眼。
“人家虽然不与这凡俗人士一般精明世故,但心思也是极为聪慧,是这么好糊弄的吗?”付明轩没好气地道:“何况,你还拿着这个东西来找了我……看来不好好解释一番,与白秋亭这个梁子就要结下了。”
作为四大门派核心弟子,各派之间虽然关系说不上好,甚至是不怎么样,但是至少在明面上要维持一种客客气气,互相尊重的状态,若是明面上都不给面子,那么所引起的矛盾就不再是两人之间的矛盾,很可能会引起门派之间的更大矛盾。
尤其是人家门派真人亲自交付给首座弟子的芥子袋,莫名其妙地就到了小有门首座弟子的手上,怎么说其中都是别有一番滋味,难免会让人多想。
虽然白秋亭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小肚鸡肠之人,但付明轩怎么都得给上一个合理的说法。然而若是完全说出实话,白秋亭会不会相信是一回事,会不会放过燕开庭,就更是另一回事。
燕开庭也自知理亏,并没有与付明轩商量就擅自偷了人家东西,还带来给了付明轩,虽说从小到大燕开庭拖付明轩下水不在少处,但是这一次,却是惹到了自己根本就不能掌控的门派之间,燕开庭心中恨不得抽上自己几个大嘴巴。
就在燕开庭低着头揪着衣角时,又是一股带着微微寒意的清风吹来。
第九十七章 璞玉之姿
抬起头来,燕开庭仿佛见到从天边月色之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随后,那抹靛蓝色身影竟是越来越近,手持着一把银白雕花长剑,站定在付明轩院子的院墙之上,眼神冰冷地注视着下面二人。
“付寒洲……”在看到付明轩时,白秋亭微微一怔,随即看到付明轩手上地芥子袋,表情瞬间又变得凌厉起来。
“秋亭兄,好久不见。”付明轩向着白秋亭微微拱手,算起来白秋亭比他还要大个四五岁左右。
白秋亭也是一个知礼之人,在如此情况下还向着付明轩回了一礼。
“付寒洲,你可知你手中拿着何物?”礼毕之后,白秋亭盯着付明轩手中的芥子袋,冷冷道。
付明轩微微一笑,道:“自然是知道的。这芥子袋看似素净,却暗含纹路,上面的冰晶丝线乃是诸生门独有,付某怎么会不认得。”
白秋亭冷哼一声,道:“既然知道是诸生门的宝物,为何又在你的手里?”
付明轩望了望身后一脸局促的燕开庭,缓缓道:“秋亭兄有所不知,这玉京城是付某的故乡,而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在下的府邸。”
“那又怎样?”
“在我身后的这位,是我们这玉京城著名的燕府府主,也是我的发小,别看他人高马大,却还是个小孩子心性,昨日在玉京西街上见了秋亭兄,见这芥子袋是个希奇宝贝,便顺了过来,今日又拿来给我看……”
付明轩还是打算实话实说,若是白秋亭要对燕开庭出手,那就只能让燕开庭和白秋亭硬拼一记,明里自己不能出手,但是这可是在自己的府邸,付明轩有的是办法。
“当真如此?!”白秋亭望着燕开庭,眼睛微眯了起来。
相比于站在前方的付明轩,燕开庭那衣饰气质,完全是一副顽劣纨绔模样,也像是会做出这种不着调事情的人。
燕开庭被白秋亭看得头皮发麻,若不是怕又给付明轩带来麻烦,自己宁愿和这个关系户打上一架。
只见他抬起了手,表现出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模样,七情上面,恳切无比,眼中隐含水光,道:“还请仙人原谅,小人是真的有眼不识泰山。竟顺了您的东西,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的吧!”
付明轩注意到白秋亭盯着燕开庭那副求饶模样,神色渐渐缓和了下来,心中暗笑,也不知是燕开庭表演得太出神入化,还是这白秋亭真的就那么好糊弄。
“罢了!”白秋亭一抖长剑,在空中划出一个银白圆圈,长剑入鞘。
“看你年纪轻轻,已是上师境强者,又是付寒洲的密友,此事件或是出于无心,便不再追究,若是下次还犯到我头上来,那么便不要怪我白秋亭不客气。”白秋亭说完,伸手隔空一抓,芥子袋便从付明轩手中飞出,落入到白秋亭手里。
燕开庭似是如蒙大赦,连连道谢,装出一副感激涕零地模样出来,心里却不知道翻了多少个大白眼。
白秋亭却是望也不望他,只是向着付明轩冷冷道了一句:“没想这里竟是付寒洲的出生之地,真是有趣。”说完,便化为一道虚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看着白秋亭倏忽远去,付明轩的心是放了下来,眉头却还是紧紧皱在一起。
看来,白秋亭明显知道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
望向筱虹院,付明轩眼神当中飘过一缕复杂神色。
“好了,别装了。”付明轩看向燕开庭的那副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燕开庭刚才还像是在抹眼泪,转眼便咧着嘴大笑起来,拍了一下付明轩的肩膀,道:“这白秋亭果然是一块没见过光的璞玉,诸生门怎么会派他到我们这种险恶的地方来?”
付明轩轻笑两声,道:“险恶之地,还不是因为有你这种人在……”
“这……”燕开庭不禁汗颜,随后他看向白秋亭远去的方向,眼睛就微眯了起来。
那小子临走说的那句话,分明是知道了些什么,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有那么多门派之人纷纷来到玉京的原因。
雪域院外,封意之向夏平生微微拱手,面色沉重如水,躬身道:“多谢夏兄提醒,封某定当在所不辞!”
夏平生扶起了他,拍了拍他的肩,微叹一声,道:“尽力就好。”
“那么封某就先告辞了。”说完,封意之踩着清冷月色,向涂府走去。夏平生注视着他那略有些落寞的身影,又是轻叹一声。
玉京城东,一条并不算宽敞的街道之上,两旁林立着各样炼器铺子,这些铺子多是一些独立散修人士开办,尤其是炼器修士,虽然与天工开物这种庞大的匠府无法相提并论,但也会出产一些比较小众或者私人定制的法器,并且也会和匠府合作设计一些法器,是以生意还算是红火。
东街巷口,一家名为“制玉坊”的铺子,门面不大,不过占了两三件屋子而已,柜台上陈列的法器也只有寥寥数件,还是一些中低端法器。
但是走进铺子里面,便看见一众六七个匠师都在细细打磨着一个个法器,从熔炼,纯化,再到塑性,铸造,开阵,定型,除了合灵这一令人望尘莫及的环节,前六个环节都可以在这样一间小小铺子里看见,简直是卧虎藏龙。
制玉坊的掌柜是来自北雍州的一名器修修士,名为“鉴玉”,是雍州不可多得的一名器修上师。
由于鉴玉生性孤傲,并且主见太强,常常不安常规行事,原先在匠府之中总因为一些意见分歧而与其他匠师闹出矛盾,是以自从作为器修迈入了上师境界之后,鉴玉就自己出来在玉京东街自立门户。
一则是为了继续精修自己的器修,二则避免了迁就他人而改变自己,是以制玉坊从来都只接手一些私人定制的生意,并且接多少出多少,也不过多生产,质量一向是广受好评。
鉴玉年已花甲,两鬓斑白,但是精神矍铄,眼中锐意不减,并且在炼器之上有自己独到的一套方法,是整个玉京城内能够做到最后“合灵”阶段的寥寥数人之一。
此时的他,坐在制玉坊后院的会客厅当中,正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一身靛蓝长衫,神情专注盯着脚下一只浑身雪白的灵猫兀自好奇的白秋亭。
他笑了笑,放下手中茶盏,道:“若白兄弟喜欢,我这只灵猫送你便是。”
白秋亭抬起头来朝他笑了一下,神色清澈地道:“我倒是没有见过这种猫儿。”
鉴玉朝着猫儿招了招手,那灵猫就如一道清风一般跃上了鉴玉的双腿上,盘身躺下,任凭鉴玉那双满是老茧的手在自己柔软的身上抚摸着。
“没见过也是正常。”鉴玉笑了笑,一只手便伸向灵猫雪白的肚子之下,然后就只听见啪嗒一声,鉴玉从灵猫肚子下面拿出一个物什出来,顿时方才灵巧可爱的灵猫就如泄了气一般,顿时瘪了下去,变成一张雪白的皮纸。
摊开手,鉴玉手心中躺着一个钉子大小的玉质法器,散发着幽幽荧光。
“这……??”白秋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方才那猫儿是如此灵动,根本不像是一件法器。
鉴玉笑了笑,也没回话,只是又将玉钉安回到了猫儿的肚皮之下,顿时那张雪白皮纸迅速膨胀,变回了原来的猫儿形象。灵猫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便从鉴玉的身上跳下,追逐着地上一个红色毛球又扑腾了起来。
“所谓合灵,便是如此。”鉴玉端起茶杯小饮一口,道:“白兄弟的意思既然已经传达到了,就请先回吧。”
白秋亭站起身来,道:“那么,就还请鉴玉前辈好好考虑一下。”
“不过是个寻常生意人而已……”鉴玉望向白秋亭,凹陷的眼睛里透着一抹精光,道:“所以除了炼器,会做的,也只有生意。”
白秋亭淡淡一笑,向鉴玉行了个礼,便朝回走去。
从城东到城西,按白秋亭正常走路的速度,不过也就半个时辰而已。
回到叶塘园时,已是暮色四合,金色的夕阳铺洒在园中,让葱郁的绿树都闪耀起一片光华,池塘中的绿荷,随着暮色清风微微摇曳,散发出一阵奇异的清香,整个园子,都被这暖融融的光芒笼罩着,发酵着一种极为静谧安宁的氛围。
只是随着白秋亭踏入园子的那一刹那,整个叶塘园忽然颜色一暗,就像乌云遮蔽了灿阳,所有的光线,刹那间消失无踪!
白秋亭心想不好,这园子该是被人布了阵了!
白秋亭疾步跑到叶塘园中央,向四周望去,只见院墙上方,升起一层水幕屏障,正不断涌动着,以隔绝内外。
“水帘阵!”白秋亭低呼一声。
水帘阵是水属修士迈入到上师境界之后方才得以练成的一种法阵,那四周涌动之水却不是真的水,只是布阵人将自己的意识水像化,遍布于施阵四周,以隔绝阵内之人与外部的联系,并且得以从全方位窥探观察阵内之人。
嗖的一声,从树林之后飞来一道凌厉剑气,直直飞向白秋亭。
白秋亭抽出长剑,伸手一抖,原本的光剑现出实体来,银白剑身上雕刻着上古神兽的繁复纹饰,闪耀着嗜血一般的朱红光芒。
锵地一声,白秋亭的“绮月风凉”便于那道剑意狠狠撞击在一起。
白秋亭的剑意虽不如付明轩那般气势磅礴,但挡住这剑气,已是绰绰有余。
“什么人!”白秋亭挑开剑意,望向树林之中。
第九十八章 莫名截击
然而并无人应答,簌簌两声,从树林里传出一阵脚步声来,片刻之后,在白秋亭的面前,就站着一位身着素衫,手持长剑的蒙面女子。
“呵!”白秋亭冷哼一声,绮月风凉银白剑身缭绕着朱红血光,直直地指向那女子。
顿时,一股莫名寒意骤起,以白秋亭为中心,形成一阵小型旋风,那旋风逐渐上升,随后汇聚在白秋亭手中的绮月风凉之上,随着白秋亭的一声诧喝,绮月风凉发出一团旋风红光!
素衫女子眉头一皱,面对疾速飞向自己的旋风红光,一个纵跃,堪堪避过了这一击!
砰!
旋风红光落地的刹那,一处小型池塘炸裂开来,水花飞射的瞬间,地上只留下一处一人多深的深坑!
“好强劲的剑法!”素衣女子没想到,这白秋亭上来就是一个大招。
但这素衣女子既然敢来截击诸生门的首座,想来也不是不入流之辈。她眉头微皱,高举长剑直至天空,顿时长剑之上迅速蒸腾起一股白色气雾,仿若周围空气沸腾了一般。
“去!”
素衣女子长剑一指,那沸腾蒸汽迅速在剑尖汇聚成一团白光,嗖的一下就向白秋亭飞去。
这团白光,明显可以带动周边空气的流动,白秋亭只感到迎来而来的空气越来越热,甚至是滚烫,也不知为何,自己的意识突然被四周水帘牵扯,整个人的动作就滞缓了起来。
眼看避无可避,白秋亭心念一转,伸手便从腰间芥子袋中掏出一个环形法器,然后口里疾速念出一串咒语,本来只有手镯大小的圆环顿时膨胀到水缸一般大小,圆环之间光芒呈漩涡式流转,透过圆环看过去,各种景物悉数扭曲在一起。
轰!
一阵沉闷低音响起,只见那圆环犹如一张巨口,将素衣女子的白光生生吞了进去!
就当那女子正惊讶之时,白秋亭从圆环之后忽然现出,绮月风凉就是几挥,几道剑光便如箭般飞向素衣女子。
素衣女子忽的一愣,没想到白秋亭的速度竟是这样之快,砰地一声从空中落下,随后便是几个翻滚躲在了十几丈开外。
白秋亭哪里会给女子机会,整个人如箭般飞出,片刻之后已然停立在女子面前,长剑将落,竟是对准了女子脖颈!
素衣女子一声惊叫,迅速从头上拔出一根玉簪下来,重重朝地上一扔,随着一声巨响,便冒出一股刺鼻辣眼的烟雾来。
白秋亭最是厌恶这种气味,迅速止身朝后退了几步,带到烟雾散开时,素衣女子已然不见。
顿时,四周水帘砰的一下倏忽消失,看来是随着女子的逃跑,布阵之人也收了意识。
暮色的阳光瞬间就铺洒在了叶塘园,只是此时的叶塘园仿佛经历了一场劫难一般,碎石满地,烟尘弥漫。
白秋亭走到那女子消失之地,蹲下身来,捡起一小块玉石碎片,那是素衣女子玉簪的残余之物。
阳光下,这玉簪碎片透着夕阳之光,仔细看去,一道符文的残余部分,透过夕阳清晰可见。
“元会门!”
白秋亭站了起来,望向西天。
就在这一刻,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夜色,如汹涌的潮水一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天空。
夜色之下,一辆马车从涂府内驶出,朝城西黑水河畔驶去。
黑水河上,画舫厢房,沈伯严负手而立,望着粼粼河水,紧皱眉头,在他的身后,端坐着一名白衣长须老者,正端着一杯清茶,细细品着。
这长须老者看起来已是古稀之年,满头银白,脸上虽是沟壑纵横,但不显沧桑,一双凹陷的眼睛仍透着矍铄光芒,望着沈伯严的背影,面含慈父一般的微笑。
“前几日飞刀会的事情,我已交代人处理好了,听说那掌门的小弟子还在你的手里?”
放下茶盏,白须老人缓缓道。
“小玲珑是一把好刀。”
沈伯严转过身来,望向白须老者,道:“不知师伯还记得我十五岁的那次游历么?”
白须老者手抚长须,缓缓点头。
“那时,萃英山中满是山贼,四处行凶作恶,杀害无辜,我去的时候,竟见他们屠杀了山脚之下的整个村庄。”
沈伯严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道:“在死人堆里,我发现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女婴存着一口气,便将她抱了出来,带着她杀入了萃英山,叫她看着我是如何帮她的家人报仇雪恨。”
“那一日,我杀了一百零八人,满身是血,也是那一日,我成功迈入了上师境。”
“回来的途中,经过飞刀会总部,我遇见了飞刀会前掌门,并将女婴托付于他。没想到,一晃便是十二年。”
那老者微微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十二年后,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人,竟然要取我性命,这是个什么样的因果?”
沈伯严望向老者,眼神之中头一次露出不解。
老者又是一声长叹,缓缓道:“善因善果,是希冀之中。善因恶果,是命数使然。容照你又何苦纠结呢?”
沈伯严没有说话,而是轻轻握了握拳,感受了一下掌心中珠子的温度。
长须老者站起身来,走到了沈伯严身边,缓缓道:“你看这玉京城,何时有这般模样?我虽是第一次前来,却总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似是有什么故人在侧……”
沈伯严微微皱眉,问道:“师伯的意思?”
白须老者摇了摇头,苦涩地笑了一下:“或许是我多虑了吧,记住,方才我与你说的,是门派里重中之重的任务,如今纷争再起,一定要多加小心。”
沈伯严微微躬身,道了一声:“是。”
“好了,你且休息吧,我现在得要去见一位小客人。”说罢,白衣老者拍了拍沈伯严的肩,便走出厢房。
沈伯严目送白衣老者消失在画廊尽头,目光随后又落在了黑水河上。
那一天,会是个什么模样呢?沈伯严长叹一声,又握了握手中的珠子。
玉京付府,一道光束如箭一般嗖的一下飞进了付明轩的院子,正坐在清泉池边擦拭一剑光寒十九州的付明轩右手一伸,食中两指便夹住了那道光束,光束停下,才发现是一封雪白的信笺。
打开信笺,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过来”!
付明轩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封信笺是谁发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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