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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男主的脸往死里打-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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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霄道:“等他成了神。”
界君放声大笑起来,“都到这步田地了,你竟然还指望他能成神?”
“当然。”静霄淡淡一笑,“我都为他筹划了这么多了。”
“不不不,”界君摇头,“从他阴差阳错代替你选的人与那姑娘春风一度,你就注定成不了了。”
静霄仍是淡淡地笑着,“你安安分分守在界隙,不做那多嘴多舌之人,你与这界隙便都无事。可你若多管闲事——”静霄忽然伸手一抓,将那幅写有忘字的白绢抓在手里,腾空而去。
界君追不及,气得仰天大骂。
静霄却是飞远了,黑袍被风吹起,露出僧袍下的腿,左腿完好,右腿只有半截。
……
千秋厘遮住小偶的眼睛,忽然想起来这小娃娃看东西并不需要眼睛,便将他往自己识海里一塞,丢他进去睡觉了。
放倒几个男人,对于合欢宗的女修来说,可真是小菜一碟了。她们别的不行,魅惑之术却是本命之道,整日里钻研的就是这个。
老头子又如何,只要还能石更就能推倒法办。
凤随瞄准位于阵中心的一位白袍长老,水蛇一般缠上去。那位长老所在之处正是阵眼。他约略也是对凤随擅长之术有所耳闻,知道她一双含情目勾魂夺魄,裙下之臣不计其数,因而死死闭着双目,无论如何也不睁开。
只要不看她,她便拿自己没辙。
凤随只一个劲地对那长老上下其手,四处煽风点火,淫词浪语如春潮般往长老耳朵里吹,奈何他始终紧闭双眼。
程柳圆红了脸,默默地转过身。
古苍龙舔舔唇,前菜快吃腻了,总等不来正餐,欲求不满地质疑凤随,“美人儿,你到底行不行啊?”
冷霜生被古苍龙倒挂在背上,还不忘冷笑一声,补了个凉飕飕的刀,“不行,太丑。”
凤随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险些破功,她才在不卿身上栽过跟头,又遇上冷霜生这个瞎子,这两人都是她的奇耻大辱。
凤随正恼火着,看到逍遥赶来的柳意禅,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重新找回了被踩在脚底的自尊。
冷霜生大喊,“柳意禅快救我。”
柳意禅风流潇洒地摇着扇子,走到千秋厘面前,斟酌了措辞正要开口。
凤随娇娇一笑,“我行不行,柳公子最是清楚不过了。”
千秋厘好奇地偏头,往柳意禅一瞧,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朝柳意禅会意地一笑。
柳意禅脸色一变,一下撑开折扇,心虚地猛扇,“你……不要误会,我……我那是从前,自八邪罪境中一遇,柳意禅心中只有你一人,再未亲近过其他女子。”满腹懊恼,将眼巴巴等着他救的冷霜生忘到了九霄云外。
冷霜生一张俊脸都气歪了,“柳意禅你这个王八蛋。”
柳意禅的举动,深深地刺伤了凤随。她一恼火,手下狠狠捏了一把,那长老吃痛,冷不丁睁开眼便对上凤随一双含情带水的眼睛。
凤随感受了一下,终于得意起来,扬眉吐气地咯咯笑,“呀,长老,宝刀未老呀,都支上天啦。”
噗!白袍长老老脸一红,喷出一大口血,直直从阵中栽了下去。
阵眼一破,这九人禁锢阵法便也破了。这下,再无阻挡,一行人掳了冷霜生飞快下山而去,后面还跟着一个硬凑上来的柳意禅。
既然合欢宗归入了金指门下,凤随便将千秋厘等人迎上了合欢宗。
合欢宗的老巢是个水寨,搭建在湖上,挂满了松绿色的软烟罗,随风飘荡,送来阵阵女儿香。
古苍龙将冷霜生从肩膀上卸下,放竹椅上,还给他把手脚摆摆好,想让他舒舒服服坐着。冷霜生唇角噙着冷笑,身残志坚也要将三不原则奉行到底,不高兴,不服从,不配合。偏不好好坐,身体往旁边一歪再歪,嘭地落了地。扶起来又歪,再摔。
被千秋厘刺激过后,冷霜生现在处于一个非常混乱的状态,理智告诉他自己是冷霜生,却莫名其妙跑出许多不属于冷霜生的情绪。
“哥哥,不疼吗?”千秋厘叹了口气,走到冷霜生面前弯下腰,手指指头上的鹤钗,“你看,这么丑的钗我都戴了几千年,哥哥你还有什么好气的?别那么幼稚,嗯?你这样,连小偶都要看不起你。”
小偶“嗯”了声,“幼稚。”
冷霜生的脸霎时比四周的软烟罗还要绿。肝又疼了。
程柳圆像是重新认识了冷霜生。温文尔雅、谦逊和善的冷霜生?不,这就是个巨型熊孩子。
在白波九道的所见所闻,让千秋厘不禁怀疑,哥哥是被人施了什么术法或服用了什么丹药才会变成这样。她与凤随走到屋外,站在栏杆旁边问凤随,上诸天是否有这种可改变他人记忆的术法或丹药?
“没听说过。”凤随道,“不过,天下术法本就无奇不有,更何况是白波九道这样的百年禅道世家,弄出些奇怪诡异的术法或者炼丹术是再正常不过的。”
“他们弄个假的冷霜生做什么呢?”凤随问,“真的冷霜生又去了哪里?”
千秋厘对真的冷霜生并不感兴趣,她只想快点让这个假货清醒。
“还有一个办法。”凤随欲言又止。
千秋厘示意她说下去。
凤随道:“门主不如去趟六欲天,求见不卿师叔。如今,只有他有这个能耐了。师叔的修为已近神,我等策马难追,或许对我们而言的难题,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大事。纵使他自己无可奈何,也定能帮门主找出办法。其他宗门或许忌惮白波九道不敢插手此事,六欲天却是不惧的。”
千秋厘想了想,“好,我去六欲天。”
由于冷霜生不消停,古苍龙得留在合欢宗盯着他,千秋厘只能独闯六欲天。
她把小偶交给古苍龙,便趁着夜色摸去六欲天了。
临行之前,凤随拜托千秋厘一件事,“不卿师叔前日拿走我一样东西,麻烦门主顺便替我讨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40章 下流
千秋厘又站在了五逆河边。
夜晚的五逆河流动着深黑色的水, 水流湍急,水流声哗哗。
几艘渡船停靠在对岸, 是为了方便修为低阶的和尚以及前来拜访六欲天的访客过河用的。低阶的和尚还未学会凌空飞跃, 而其他宗门在六欲天会受修为禁制, 没有渡船都过不了五逆河。
千秋厘试了试,与上次不卿斩三尸时一样, 她的修为依然丝毫不受抑制。为何这禁制独独对她无用?她心里奇怪着, 往自己身上拍了张隐身符,凌空而起飞到了河对面。
山门前站了四个中阶守门僧, 正在说话。千秋厘从他们中间走过, 没人发现她。
“听说, 白波九道的冷家主被人劫持了。”一个和尚道。
“冷家主冷霜生?惊才绝艳但却自小病体缠身的那位?”
千秋厘停下脚步。
“冷家先家主子嗣单薄,只得了冷家主与其妹两个孩子, 是一对龙凤胎, 生下之后一强一弱。弱的便是如今这位冷家主。白波九道的九位长老想尽办法都不能令他有所好转,后来无法,只得将他送上六欲天。师尊看过之后,也摇头, 师尊曾说他活不过今岁……”
他们的声音不大,千秋厘离得有些远, 听得不太真切, 便往回走了几步。
“冷家向来与世无争,备受尊崇。上诸天各门派也早就达成共识,不会动冷家的人。这人敢劫持冷家的人, 还是冷家家主,我看他是要与天下为敌啊。”
“那是灵气尚未恢复之前,如今灵气复苏,灵草灵材也重新破土而出,世人对冷家的依赖便不是那么急切了,自然便有那早就觊觎的人蠢蠢欲动。”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和尚忧心忡忡道:“说到灵气,今早有师兄发现后山枯了好几株灵草,诸位师兄可听说了?上诸天不会又要回到过去吧?”
“无事无事,莫惊慌。师叔说了,灵气复苏才不多久,反反复复也是有的。一切都在逐渐好转,不会再回到过去的……”
和尚们后面说的都是些与灵气有关的话,千秋厘转身,一路轻盈地往山顶窜去。
程柳圆曾说起,不卿就住在六欲天最高的那座山峰玉垒云上,他的禅房应是在玉垒云顶。
越临近玉垒云顶峰,千秋厘的脚步却越慢。夜已经很深了,不卿可能已经歇了。他们僧人的歇息,其实就是坐禅,她在那个不毛之地见过。其实,早在不死城的时候,早在他还是烛心的时候,他就喜欢坐禅。
不卿的禅房很好找,玉垒云顶峰就那么一座禅房。
不卿的禅房出乎千秋厘意外的简单和朴素,四周围着篱笆,篱笆中间嵌了扇木门,木门上方一块匾,匾上写着“诸法无用”四个字。
千秋厘摸摸心口,隐隐的钝痛一下一下传来。这颗心还没回来的时候,她一点都不觉得痛。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又来了,她停下脚步,望着禅房的门深深地吸气,大口大口地呼气。
好想打人。那一脚可真是,不解恨呀。
千秋厘走到禅房外,纵身一跃翻过外墙,跳进院子。右边有哗哗的水响传来,她往右一看,一愣,飞快捂住眼。
不卿正在井边冲凉,月光下,特别的白。满院清幽的莲香。
千秋厘骂了声下流,三更半夜不穿衣服洗澡,脸往左边扭着往他的禅房走。禅房的门是开着的,千秋厘径直走了进去。
进得禅房,依然还是一股淡淡的莲香。千秋厘记得,不卿还是烛心的时候,身上便有股莲香,只不过很淡很淡,要贴近时才能闻着。如今他是不卿,这股莲香浓郁了些,不必贴近也能闻着。
这和尚莫不是莲花成的精?怪不得长得这样妖孽。
千秋厘在禅房内四下打量,禅房内的布置很简单,一橱、一案、一几、一蒲团,几上亮着一盏油灯,却并不是凤随说的什么琉璃盏的灯。她眼一转,在墙上发现个眼熟的东西——
那日在界隙见过的诗,藏有界君真身的那首伤感的诗。“忘情好醉青田酒,寄恨宜调绿绮琴。落日鲜云偏聚散,可能知我独伤心。”
怎的出现在了不卿的禅房里?
千秋厘仔细盯着墙上的字瞧了许久,渐渐觉得这字与她在界隙所见不太一样。
界隙的那幅字柔美秀丽,一看便是个温柔的女子所书,且那幅字的忘字上还有一滴泪。而眼前这幅字疏狂豪放,应是男子所写,而且还是个不羁洒脱的男子。
同一首诗,不同的人写出来便是不同的感觉。她当初看到界隙那幅字时感觉到的是伤心与绝望,而这一幅,她看到的是……
自嘲。
想到这个词的瞬间,千秋厘心里忽然像被细针扎过,一下尖锐的痛。
有脚步声传来,是不卿走进了禅房,他的脸上、头上还带着水珠。
不卿穿着件皂白色的轻薄长衫,长衫薄而透,贴在他身上,他胸膛、手臂的紧实肌理在薄薄的布料下若隐若现。
千秋厘看他走到橱边,拉开橱门,取出一根干棉巾,将脸上和头上的水珠拭干,又取出一件黑色僧袍来,抖开,披上身。
不卿不缓不急地系好系带,穿得整整齐齐。千秋厘猜他要出门,像个猎人一样警惕地盯紧他,打算等他一出门便也跟出去。
哪知,不卿走到门口,将房门一关,转身走到蒲团上盘腿坐下,闭了眼开始打起坐来。
千秋厘无语地看着不卿。打个坐还穿这么严实?
她发现自己仍是不能面对不卿的手,便把目光转向他的脸。可这张脸真是越看越让人生气。
她气呼呼地走到不卿面前,抬起手,隔空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
虽然没有真的扇上他那张令人讨厌的脸,这感觉却意外的痛快。千秋厘一时觉得心里好像也没那么堵了,于是她又抡胳膊抬腿,隔空将他一顿无声的拳打脚踢。
最后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一番激烈的运动下来,竟然累得气喘吁吁。她自修为恢复之后便没有累的感觉了,果然还是因为太卖力了吗?
千秋厘往地上一摊,伸长了舌头喘粗气。
喘了会儿气之后,她支起一只手,头一歪懒懒地往手上一靠,与不卿面对面看着他。不卿闭着眼,手结成释迦牟尼印放在腿上。
不能看,不能看,看到他的手,她还是会恶心。
千秋厘的目光移到不卿的胸口,她定定看着,忽然伸出手,在离他胸口半寸的地方轻轻比划。他怎么做到的那样狠,他的心难道不是肉做的?真想也把他的心掏出来,让他也尝尝这种剜心的痛。
不卿忽然睁开了眼,一双无悲无喜的眼直视着她。
千秋厘被他吓一跳,愣了愣,倏地缩回手。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身上还贴着隐身符,他怎么会看到她,他不是在看她,他只是刚好睁开了眼而已。
谁怕谁?仗着隐身符,千秋厘干脆直起身,跪坐在不卿面前,与他对视起来。她瞪着一双眼睛,不服输地看着他。
千秋厘狠狠瞪着不卿,过了一会儿,眼睛开始觉得有些酸,还有些热,她揉揉眼睛,摸了一手湿湿的。她眨眨眼,大概是瞪得太狠了吧,都瞪出泪花来了,手在袖子上擦了把。
不卿忽然又闭上了眼。
千秋厘一时觉得自己幼稚极了,她大老远跑来六欲天可不是为了瞪他几眼的。还有正事呢。快些把哥哥的事解决了,他们就能快些回不死城。从此以后,她与不卿再无关系,一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千秋厘刚要撕下身上的隐身符在不卿面前现身,房门被人敲响了。
“师叔是我。”
一个稚嫩的小和尚的声音。
“何事?”不卿开口问道。
“明晖见师叔房内还点着灯,料想师叔还未歇息。夜深,师叔定然腹中饥饿,明晖送些斋食与师叔。师叔可是需要?”
千秋厘看向不卿,纳闷。他不是半神了么?还需要进食?可奇怪的是,她听到斋食二字,腹中竟然升起饥饿的感觉。果然是方才累着了。
她嗅了嗅,一股淡淡的甜味飘了进来。小和尚送来的,会是什么呀?她咽了口口水,满含期待地看着不卿,暗暗希望他能说要。
“送进来吧。”不卿道。
在他说话的同时,千秋厘看到他飞快地结了个手印。他结印做什么?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却进来两个小和尚,都是十三四岁的模样。两个小和尚,一人端着个托盘。
两个小和尚进来之后,先朝不卿弯腰施礼,然后走向小几边,将托盘上的碗碟放在小几上。
那股甜香味更浓了。千秋厘欢欢喜喜走到小几边,只见几上摆了几个小碟还有一只小碗。每个小碟内装了两三块糕,有酥皮银耳绿豆饼,有晶莹剔透的桂花糕,有酥松香甜的荷花酥,还有一碗杏仁豆腐。
和尚的斋食真不错呀。
小和尚施了礼便出去了。
千秋厘瞄瞄不卿,他坐着不动,眼睛还闭着。过了许久,不卿也还是没有起身。
他到底是饿了还是没饿?这么诱人的斋食,不吃多浪费。
千秋厘每个小碟捡了一块,吃他一块,他还有这么多应当不会发现的。杏仁豆腐看上去也怪可爱的,她抵不住诱惑,拿起小匙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味道真是,太棒了!
门外传来小和尚打哈欠的声音。原来他们俩还没走。
一个小和尚道:“修炼这么多年,早就忘了困的感觉了。”
另一个道:“只有在师叔这里,才能重新体验到做个普通人的感觉。”
“诸法无用嘛。”
诸法无用?千秋厘眨眨眼,像在哪里看到过。哦,想起来了,就在院门之外的门匾上,写的就是这几个字。不过,什么意思?
“师叔布的结界,结界之内,除了师叔自己,任何人的术法都不起作用。”小和尚道。
千秋厘想起来那个手印,小和尚进门之前不卿结的那个手印,不就是……一道隐身印?
她一惊,杏仁豆腐呛进气管。
千秋厘一把捂住脖子,惊天动地,撕心裂肺地咳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为什么这么评论少了?【委屈……
第41章 选哪个
禅房的门没关, 两个小和尚听到动静忍不住探头探脑往房内张望。
忽然一阵大风平地扫来,将房门扣了个死紧, 便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从禅房内发出了。
小和尚双双对视一眼, 吐吐舌头, 心照不宣地往院门处撤。双脚才一踏出院门,身体便觉得轻盈起来。在师叔的诸法无用结界内, 身体实在是太笨拙了。
两人规规矩矩在院门口站好。
“你方才可听到……”一个小和尚纳闷。
“听到了, 女人的声音。”另一个悄声的。
“原来你也听到了呀,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
“师叔禅房之内怎会有女人?方才进去送斋食怎没见到?”
“你难道不该问女人怎会进得去师叔的禅房么?那位柳姑娘痴心一片, 都在师叔的禅院外徘徊多少年了, 莫说禅房, 院门都未让踏进一步。”
两人对望,微妙地交流眼神, 恍然大悟的样子异口同声。
“莫非, 是师叔终于被柳姑娘打动?”
“莫非,禅房内的就是柳姑娘……”
千秋厘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诸法无用,她没法用术法给自己止咳, 直咳得眼泪汪汪。泪光模糊的视线中慢吞吞走过来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犹豫了一瞬朝她伸出手。
她身体往后一仰, “你, 咳咳咳咳,你做什么?”
不卿微躬了腰,身体稍稍前倾, 语调平平,“食物呛入气管之后,有两个法子可用。可连续快速地拍打背部,或按压腹部,你……选哪个?”
千秋厘往后挪,“我,咳咳咳咳,我都不选!”恶声恶气的,“咳咳咳咳,你别过来,你,咳咳咳咳,不许碰我!”
不卿看了看她通红的面颊和满眼的泪花,垂下眼睑,约莫过去两三个呼吸,伸出一只手结了个印。
千秋厘在自己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中听见不卿道:“你试试运息。诸法无用,我撤了。”
千秋厘赶紧盘腿坐好,试着调动灵息。果然,术法可以用了。她忙闭了眼,将周身灵息运转,温养呛伤的气管,止住咳喘。
禅院外站着的两个小和尚又惊讶了。
“怎么回事,师叔撤了诸法无用?”
“师叔在这禅院住了多少年,诸法无用便布了多少年,从无例外。为何今日竟然想到撤去?”
千秋厘调息了将近一刻钟,才终于平息了咳嗽和气管内的烧灼感。她睁开眼,对上一双古井似的眼睛。
不卿与她对面而坐,认真地看着她,眼中一对幽深的瞳孔像是永远不会褪色。
千秋厘下意识便避开他的目光,才将将消淡下去的恼意腾地又爬升到脑门心。回忆起自进了这个院子起自己的种种作为,简直就是在给他找乐子,天底下怎会有她这样傻的人。
他怕不是在院中冲凉的时候便已经看到她了吧,却还能淡定自如地继续洗下去,当做什么事都没有迤迤然走进来擦脸,穿衣,打坐。
他明明都看到了,却就是不说。心可真黑啊。
千秋厘越回想越气,恼恨得只想夺门而出。
“怎么不吃了?”不卿开口。
千秋厘:……
“不是还没吃完?”他又道,“你才吃了一口。”
“你自己吃吧,我没胃口了。”诸法无用撤了,她的肚子忽然也就不饿了。
“我并不饿。”不卿摇头。
“不饿你让他们送什么吃的!”千秋厘怒道。
不卿默了默,“我看你十分……”两个字在舌尖一番斟酌,“想吃。”
“你看错了。”千秋厘犟着头不看他。
不卿将杏仁豆腐推到千秋厘面前,又将那些小碟子也推了过去,“我受伤的那几日,看你很喜欢吃东西,每日的胃口也都挺不错,这些正好是你的食量。”
“……”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千秋厘一点也不想和他说话了。
一番沉默之后,不卿先开了口,“既然吃了第一口,便要吃完。”
“我不饿。”
“不可浪费。”不卿的口吻忽然变得严肃,“粮食本就得来不易,这二十年尤为不易。多少凡人死在这一口吃食上,又有多少人为这一口吃食自相残杀。饿殍枕藉,哀鸿遍野的景象,你可见过?”
千秋厘慢慢回过头,讶然地看着面前这些斋食。她原以为上诸天只是修炼的条件艰难了些,却不想就连凡人的生存条件也一样恶劣。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饿殍遍野的悲惨景象她并未亲眼目睹过,可小时候母亲与她讲故事的时候,也曾说起过凡间某些战乱四起的时代,人们吃不饱,将地面上能啃得动的东西都吃完之后,易子而食。母亲的故事总是讲得绘声绘色,每每总叫她身临其境。
千秋厘拣起一块糕点,就着杏仁豆腐咽了下去。只是,她腹中并不饥饿,这些斋食吃起来也便没有方才那样香甜可口了。
不饿的时候吃东西并不是什么美事,她细嚼慢咽,吃得极慢极慢。过了许久才将一碗杏仁豆腐吃完,正要伸手去那够些点心,不卿却又抢先一步将几个碟子移回自己面前,几口便把里面的点心都吃了。
不卿不发一言,将空的碗碟收了,起身走了出去。
等他出了门,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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