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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夫,别缠我-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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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偏生,孟小也这样的女人,身边有太多的男人,莺莺燕燕。

    她与当时的邻国小王爷素来交好,从小到大,算是青梅竹马,坊间都说他俩会在一起,甚至在北边的地带,都已经传出婚讯,可无端,孟小也最后选择了沉家。

    兴许是出自沉砚的身份,兴许是因为沉砚这个男人,让人有一种征服的感觉。

    那些年,孟小也与那位小王爷之间的贸易从未断开。

    那天,雪落苍茫,孟小也着一身狐裘在亭子里喝茶,迎面而来的少年不是沉砚,而是那位小王爷,当时正是边关战事吃紧的时候,孟小也却什么都不忌惮。

    甚至在她的夫君征战沙场的时候,她也放不下孟家那些生意。

    孟小也跟沉砚,都是有两副面孔的人,对内对外,都是藏了秘密的人。

    孟小也与小王爷谈论的是兵器火药的生意,她从不在意,自己手里卖出去的武器。有朝一日会扎在她夫君的心口,就像沉砚也从不关心,那些女人对孟小也使得阴招会让她心疼一样。

    他们在外界看来是完美的夫妻,甚至让人忌惮,可偏偏谁都高冷地像是眼底存不下对方。

    小王爷举兵攻打边城的时候,恰好沉砚班师回朝,寻得机会与孟小也聊了一宿。

    他劝她放下手里的生意,她劝他放弃手里的权势,他们谁都没有退让,以至于最后两败俱伤。

    悲伤的乐声在此刻弥散开来,阿笙坐在那儿,忽而沉默许久。

    “这或许是我说过,最没有情殇的故事。可偏偏,那个男人为了那个女人,最后放弃了一切。”

    是孟小也害了沉砚,可谁又能否认,这一切都是沉砚的选择。

    故事说到这儿,依旧有些许模糊,可我清楚地知道,沉砚难以启齿地是什么,他不想世人知道,他利用了孟小也,他也不想被别人知道,孟小也利用了他。

    直到最后的最后,沉砚还是被孟小也拿捏在手里。

    “她用女人最柔软的一面去触碰那男人的心。就算是战神,那也有柔弱的时候,直击内心深处,她甚至抓着男人小时候的梦魇,欺骗了他。”

    阿笙颤抖着身子,他们这群人都是过来人,是清清楚楚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

    而我隔岸观火,镜里看花,是说不清楚的。

    “如她所愿,男人最后为她交心,可我们都知道,那不是爱情,那是要挟。你们兴许不懂。”

    阿笙说着,眼泪落下来。

    沉砚手上的沉家军,一夕之间覆灭,再也没能回转。

    只是因为沉砚的心软,只是因为那一刻被孟小也的死牵动的内心,就是这样一步,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

    “那你爱过吗?”我盯着沉砚,依旧回到之前这个问题上,他们相敬如宾,他们彼此不将对方放在眼底,可是却也保持着彼此的敬畏。

    就如难能有女人进入沉砚的眼。也难有男人进入孟小也的眼睛一样。

    阿笙说得动容。

    “依旧是漫天飞雪,那小王爷问过她一句,如果最后爱上了呢,你会后悔吗?”

    孟小也勾唇,满脸自信,在她的世界里,金钱利益才是至上的,爱情都是幼稚的人,是懦弱之人才会选择的路子。

    “可是她从未想过从嫁进去那一刻起,她其实就已经爱上了那个男人。”

    故事说得很精彩,撩动人心,可我耳畔却只有嗡嗡嗡的回声,我很清楚沉砚想说的话。可他难以启齿,是不想我觉得他是薄情寡义的人,还是觉得我那么一点点理智都没有?

    就在气氛凝结的时候,忽而一阵破碎的响声,好像是谁打乱了茶盏。

    有个黑影,摇摇晃晃地从帘幔后面出来,他走路跌跌撞撞,一个不小心撞了阿笙一下。

    “放屁,你放屁。”他厉吼一声,“我听到的故事可不是这样的,那个女人,她怎么不爱那个男人,胡说八道。为了那个男人,她甚至冒着危险,连夜去救他,为了那个男人,她甚至不惜被孟家责怪,也要秘密将粮草送达,可是那个男人呐。”

    他倒在台上,哗啦啦地吐了起来。

    他伸手,不知道指向哪儿:“可是那个男人呢,他心如磐石呐。”

    音老板从后头过来,急忙找了人将那男人拖下去,我才看清楚那张脸略微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只是灯光昏暗,看不真切。

    沉砚此刻犹如一座冰雕一样。

    “其实我在意的是你,阿砚。”我猛地抬头,伸手撩了他的衣服一下,“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在意,我只想未来,你不要轻易松开我的手。”

    “傻姑娘,在想什么呢。”

    “你千方百计想要我弄清楚当年的事情,可是之于情爱,其实连你自己都没弄清楚。”

    我不傻,不会去问,如果我跟孟小也同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选择谁这样白痴的问题。我只愿意听到他的承诺。

    他伸手,拢了拢我的头发,与阿音说起我的身份。

    音老板捂着嘴笑,那眼神落在我的身上,眉目含春:“总也没见过少主这般甜腻地待旁人,就连之前那位……呸,瞧我说得什么话,总归少主这人,之于情事就是榆木脑子。”

    “你错了,阿砚这人,油头的很。”我斜眼,狠狠地瞪了这男人一眼,让他在一旁得意。

    “那人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就是个醉汉。”

    阿音拧眉,说她无能,查不出他背后的关系,甚至才刚刚抓住那个男人,就给他跑了。

    “留下这个。”

    是一张焚烧过的纸,只留下一片,暗黄色,边儿已经黑了。

    沉砚将那张纸收下,摇头:“无碍,我与川儿会在鬼市上再逛一圈,你们最近小心一些。”

    “早前,沉墨来过这里,差点认出阿笙,少主您小心一些,如今的他,倒不像以前那样了。”阿音低声道。

    沉砚点头,攥着我的手:“他来茶肆做什么?”

    “卖故事。”阿音凝声,“与他一同来的是个女人,蒙着脸看不穿,卖的故事也是和那女人有关系,是阿笙接待的,您拿着吧。”

    阿音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淡蓝色的瓶子,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她说那女人的故事就藏在这个瓶子里。

    沉砚点头:“如今物是人非,他就算找上门,也不可能猜得出来你们的身份。”

    “少主放心。”

    沉砚点头,将那蓝色的小瓶子收了起来,拉着我的手便往门外去。

    茶肆依旧这般神秘,来往的人在这儿汇聚,卖故事的有,听故事的也大有人在。

    “这里倒是有趣了。”

    “娘子喜欢这里?怪阴暗的,他们只能活在暗处。”沉砚低声道,说来一趟是新鲜,可若是长久住在这里头,人是会疯的,可没有半点新鲜的感觉。

    “某些人,是多不放心我,偏偏还要找我过来听这样的故事。”

    沉砚羞于启齿的事情,从别人嘴里听来,也只能说一句不过如此。

    沉砚忽而一把抱起我,扛在肩头,周围满是欢呼声,有人吹奏音乐,有人载歌载舞,可忽而像是晃了一下,我看到那群人光鲜皮囊之下,是一张张溃烂的脸。

    有血淋淋的人抱着自己的脑袋在那儿跳,有的狐狸尾巴也藏不住,有几个满面獠牙,身上都是爪子。

    沉砚轻声道:“抓紧了,有人跟着我们。”

    他开始转圈,一路上融入那群“人”当中。疯狂的闹着,忽而有人吼了一句:“人……是人的味道,你们闻到了吗?”

    我猛地抬眸,与当中的一个黄毛对视一眼,我的慌乱,他的淡然。

    忽而街那头像是爆发了,人都冲着那个方向去。

    我们早就走开了很长一段路,沉砚才将我放下来,我拍拍胸口:“还以为露馅了。”

    “不可能,你身上没有人的味道,是真的有人闯进来了。”

    慌乱之间,沉砚一把搂过我的腰肢,四目相对。贴得太近了,我忙抬头,他的眼眸深邃,满是宠溺的神色,就在沉砚低下头来,想要在我的唇瓣上印下一个吻的时候。

    一股巨大的冲力,硬生生地将我们冲开。

    “让让,拜托让一下。”

    那人火急火燎,可这声音特别熟悉,待我看清楚是谁的时候,忙吼了一句:“俞桑麻烦下次跑路的时候,看看前方。”

    俞桑愣了一下,之前从俞九龄的讲座。脚下抹油,没想到来了鬼市,也是阴差阳错。

    俞桑刚要开溜,被沉砚一把提了过来,他拧眉:“打搅了我的好事,就想这样脚底抹油?”

    “百鬼夜行,要生吃了我,你们忍心这样弃我不顾?”俞桑哭腔,身后那一拨妖魔鬼怪眼看着就要过来,可沉砚依旧不为所动。

    稳若泰山一般站在那儿,身后黑压压的人潮往这边过来。

    俞桑皱巴巴的小脸:“本来是没问题的,谁在我符文上动了手脚,害得我身上的气息被他们察觉了。”

    “想让我帮你?”沉砚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做什么都可以,以身相许就算了,我怕川儿会打死我。”俞桑是真的着急,她如今这副样子,是跑不出鬼市的。

    可她也不能就这样被那些恶鬼抓着,不然的话,总归没有好下场。

    沉砚点头:“这可是你说的。”

    言毕,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木牌,递给俞桑,那群人猛地刹住车,人的气息彻底消散。

    “说吧,来鬼市做什么?”

    沉砚凝声,俞桑愣了一下。她撇下俞九龄偷摸着来鬼市,便是趁着鬼市开的时候,来这里自然是有目的的。

    “都说这儿有人能算前世今生,我是来找他的。”俞桑轻声道,忽而变得忧郁起来,“我跟俞九龄之间,早晚都要做个了断,我不愿意做那被动之人,想在这之前,将这一切拿捏在自己手里。”

    “血魄镜里面,你看到的就是事实。”沉砚冷声道,早前他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可是今天一反常态,他跟俞桑说,血魄镜里看到的全部都是事实。

    俞桑攥着双手,脸色铁青:“我知道。”

    “那你还求什么?”

    “我一生下来,本不是这个样子,我与俞九龄,与你不一样,我有生也有死。”俞桑轻声道,“我想看看上一世的自己,与俞九龄是怎么样的相处,又是落得怎么样的下场。”

    俞桑说她不想重蹈覆辙,若是一世一世,都是这样下去。

    倒不如就此了断,换来一个魂飞魄散来得好。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吗?”我盯着俞桑,忽而感觉这个邻家小姑娘,一夕之间好像长大了,成熟了,眼界也高了不少。

    俞桑点头,她眉眼弯弯,笑了:“跟我一起去?”

 第138章俞桑的前世

    鬼市的天气在慢慢变化。

    是四季穿梭的那种变化,一会儿热的不行,一会儿又凉的不行。

    前面种满竹子,一大片,竹叶上面血迹斑斑,沉砚说那鬼算子就在里面,可这院子里有阵法在,轻易靠近不了。

    俞桑手底多了两张小人符,落地就成了两只可爱的小兔子,冲着那院子里去。

    笃笃笃

    敲门声特别明显,我愣了一下,那两只小兔子照着地上的小石子儿往前面走,俞桑便跟在它们后面。

    沉砚一把抱起我,跟着俞桑上前。

    “小聪明,小聪明呐。”

    屋子里发出阵阵笑声,却见着一个披着蓑衣的老头坐在那儿,他说俞桑这是小聪明,做不得数。

    “不过规矩立在这儿,能进来,我就免费替你看一次。”鬼算子盯着俞桑,视线又在沉砚的身上扫了一圈,继而看向我。

    之前的神色都挺正常,等看到我的时候,眼底的诧异很深。

    “是哪位事主投的石头?”

    投石问路,这是法子,俞桑赶忙上前,她略微有些紧张:“都说鬼算子通前世,我想知道自己的前世,该怎么做?”

    帘幔落下来,恰好将我和沉砚隔在外头,他说随从之人只能看,不能说话,看得是那帘幔上面的东西,一字一句都是规矩。

    我与沉砚恰好坐在堂前,喝了一杯苦茶,里头便传来鬼算子的话:“姑娘命途多舛,真要瞧瞧上辈子吗?兴许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我意已决,还请您帮我一把。”

    “帮,帮。”鬼算子捋捋胡子,眼眸深邃,他伸手落在俞桑的骨头上,顺着那根大骨一直往上,摸骨的手法很怪异,速度很快,继而轻点俞桑的眉心。

    一滴红色的印尼状物质就落在她眉心,继而绽放开犹如一朵莲花一般,俞桑忽而入定,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耳畔是风声,很轻很轻的风声,鬼算子伸手,在纸上画了一个圈,低声道:“别紧张,前世就算再怎么痛苦,都已经过去了,你这般紧张,倒不如不看。”

    “不。我必须看个清楚明白。”

    “啊”

    帘幔上倒影出来的画面,民国时候的府邸,那是俞桑的记忆慢慢铺设开来,就好像看电视一样,能看到清晰的画面。

    那是民国时候的俞家,比之现在倒是高调得多,俞家家主俞沈仁权倾朝野,面容冷峻,高高在上,坐在厅堂前,一身戎装衬托他的人格外的挺拔。

    “又是为了那个女人?六叔何必这样,也想着俞家本家的子孙,庇佑……”

    “什么时候你也想插手我的事情,在位的时间很长。被权势迷蒙了眼?”俞九龄推着轮椅,慢慢朝前面走开,他依旧是现在这副样子,不老不死,活脱脱一个妖怪。

    俞沈仁愣了一下,他摇头:“岂敢,只是觉着六叔没有必要对那女人那般上心。”

    “你懂什么,她是我带回来的,闯了祸自然要受罚,受了委屈我定当替她讨回,如此不可?”俞九龄拧眉,看向俞沈仁。

    后者站起身来,朝前面走了几步:“只是她从庵里出来,那庵可不是个正经地儿。是个暗窟,多是出生卑贱的女子,想着利用美色爬上枝头。”

    俞九龄显然已经不耐烦了,大手一挥,说这事儿他已经决定。

    “往后我会亲自带俞桑。”

    “可是六叔,本家从未有人能拜入您的麾下,这姑娘……”

    “她不一样。”

    这就是开始的画面,我愣了一下,俞九龄依旧这般霸道,不会考虑别人在想什么。

    我瞧见一个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扎着两颗丸子头,手里捧着一个绣球,往屋子里跑来:“六叔。前街邱家小姐抛绣球,有个书生接了绣球,红了脸,羞愧地将绣球丢给了我,人跑了。”

    “不是说了不准乱跑,昨儿的罚是太轻了吗?”

    俞九龄满脸严肃,怒目瞪着俞桑,小姑娘愣了一下,嘟囔着道:“小桑原本想将这绣球送给六叔,瞧着也是精致的很。”

    “过来。”

    俞九龄忽而缓了语气,冲着俞桑招手。

    俞桑愣了一下,特别乖顺,怀里依旧拿着那只绣球。

    “小桑知道,接了这绣球,要做什么?”俞九龄将绣球拿在手里,问俞桑。

    “自然是要娶了邱家小姐。”俞桑仰着脑袋,满是天真的模样,跟俞九龄说起,她说她不是小孩子,也懂这些规矩,可是那书生跑了,邱家姑娘觉得受了羞辱,整个人也不对劲。

    至于绣球,谁也没管过。

    “那要是我拿了这绣球,邱家的人若是找上门来。”

    俞九龄故意开俞桑的玩笑,小姑娘立马收起绣球,护在怀里,说什么都不能给俞九龄,她紧张得很,只是一个小姑娘,哪里懂什么家丑恨意。

    “那小桑长大了,师父会不会娶我?”

    俞桑站在那儿,自然是童言无忌,只是从小在风月场长大,这些事情,俞桑很懂,她只知道俞九龄待她好,比寻常的人都要好一万倍。

    俞九龄猛地怔住,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以后这样的话切莫乱说。”

    只是那一句,俞桑便红了眼眶,她慢慢地从屋子里退出来,那落寞的背影,倒是让人心疼。

    ……

    画面再变幻,全然跟着俞桑的记忆再走,小姑娘在俞家修习道术,可是天生未必精于此道,故而落后别人一大堆。

    一群少年人站在一块,有人故意召唤了一只癞蛤蟆出来吓俞桑,却见着小姑娘一把攥着那癞蛤蟆的身子,指尖有血落下来,癞蛤蟆瞬间变大,因为血契的缘故,转而听命于俞桑。

    “你这个野孩子,你想做什么?”那少年慌了神色,原本想看俞桑的狼狈,可是这会儿他却想要逃离这儿。

    与人一般高的癞蛤蟆。蓄势待发,像是要喷出毒液一样。

    “我不是野孩子,我是俞家的孩子。”

    “你瞎说,六叔把你从庵里带出来,你就是小表子,跟那些卖肉的一样脏!”

    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俞桑低头,满是隐忍,她咬牙:“我不脏,小桑不脏,六叔说了小桑跟你们一样,都是俞家的孩子。”

    “你做梦呢,你身上流着的就是低贱的血!”

    有人拿起石头,朝着俞桑这边砸过来。

    她的脸色彻底变了。那双眼眸变得猩红,俞桑攥着手,略一抬眸,便见着那只癞蛤蟆冲着那群人过去。

    结局自然一片狼藉,俞桑打伤了那三个孩子,被俞九龄罚着在祠堂跪了一夜,整整一夜,膝盖全部都肿了,俞桑疼得快要倒下,可偏偏执拗,未曾与俞九龄承认过错误。

    “小桑没错,是他们错了。”

    俞桑眸子里满是凶光,恶狠狠地盯着俞九龄,她以为六叔会与那群人不一样。可自从六叔要她道歉,从那时候开始,俞桑便觉得心口被人扎了一刀。

    俞九龄的眼神很陌生:“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儿,就继续跪,跪到你明白为止。”

    “小桑没错。”

    俞桑一直反反复复重复着这句话,她没有错,可是在俞九龄这儿,与同门动手便是过错。

    俞桑跪了三天三夜,她那颗执拗的心,却不曾被磨平。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俞九龄也站在祠堂外面,足足站了三天。

    互相折磨的两个人,就这样一直耗着。

    ……

    画面再度转变,俞桑长大了。那张脸长开了,比之从前要美得多,俞家都说俞桑这容貌是祸害,果然是从风月场里出来的。

    俞桑较之小的时候来说,也变得开朗,懂得融会贯通。

    或许这才是俞九龄想要的。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对着门外那男人道:“师兄,六叔说了,门内不准谈恋爱,你若是把那小姐姐带回来,指不定得挨骂。”

    “六叔说,六叔说,你呢,总是把他的话当成教条。”男人走进来,大摇大摆,是个高高瘦瘦,白净的男孩子,也是俞桑的二师兄。

    俞桑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那也总比家主说来的好吧。”

    “最近局势动荡,你可莫要乱来,家主正犯愁呢,南边那儿说是要俞家派几个阴阳师过去,说是有人用了阵法,得找人去克制。”

    二师兄愣了一下。

    “南边?”

    “是呢四季如春的地儿,小桑想不想去?”

    二师兄的一番诱惑,倒是激起了俞桑想要去南边的欲念,但是她很清楚,如今四处动乱,军阀割据。俞九龄不会让她离开北边的。

    俞桑心底生了一计,她去找俞九龄的时候,听到屋子里头传来一阵笑声,是个女人的笑声。

    俞桑愣住了,那欢声笑语刺入她的内心。

    “你倒是养着她在身边,也不怕她对你起了别样的心思。”

    “能有什么,我只是不愿意她死在山里,这样就没趣得多。”

    是俞九龄的声音。

    “您那么恨她的母亲,却要将她带回俞家,难不成是想慢慢折磨,可我貌似听说,您对她,倒是别样的宠爱。”

    “听过一个词吗?”俞九龄的声音别具魅惑,可是此刻却如同刀子,一下下扎在俞桑的心口。

    俞桑愣住了,浑身麻木,颤栗,她怕是死都没有想到。

    俞九龄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曾经的希冀这会儿完全破灭,原来她不过是他仇人的女儿,原来他是蓄谋已久想要她不得好死,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亲手做得一个局。

    还真是有心了。

    “哦?”

    “捧杀,最温柔的宠溺,到了最后的杀戮才是最血腥,最暴力的。”俞九龄低声道,说看着猎物垂死挣扎的感觉太好了。

    这一切都被俞桑听在耳朵里,她甚至不知道此刻自己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她揣着这一肚子的秘密离开,忍着眼底的泪水,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只怕这是被俞九龄捡回来之后,俞桑第一次哭得这么悲怆。

    她在墙角蹲了许久,完完全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种情绪中出来的。

    她像是行尸走肉,第一次忤逆俞九龄,第一次违背俞家家规,在外头彻夜未归。

    俞九龄震怒,派了许多人去找,甚至出动俞沈仁的军队,在城中搜寻,可独独没有找到俞桑的踪迹。

    “六叔,我早就说过,她是一个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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