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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今天也很美味-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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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心里触摸着的软嫩的颊果真给夜风吹得冷冰冰,贝茜一开始想躲,但抬眼对上赫恩的视线,抿抿唇,还
  是放松了身子没有动。
  也没有挨近他。
  无意杀了个血族对她的影响用肉眼便能看出来,这么几天她总跟维克托说的那样不爱讲话,偶尔有肢体接
  触,起初都会身子微僵,虽然什么事情也没再发生。
  不知道该不该算好事——贝茜虽少了话,倒也不如预料中那般消沉,发呆的时候会看她自己的手,但没有
  掉眼泪。
  赫恩抬手解开军装外套的扣子。
  再厚的毛毯裹在贝茜身上都没有温度,待他抽了她的毛毯,将外套裹上来,一时间温暖的体温骤然贴近,
  才觉出今夜高楼大风里刺骨的冷意。
  “来。”他道。
  那怀抱对她敞开着,往常偎习惯了的,知道那种手臂围拢了腰的安全感。
  贝茜看看他,终究慢慢地从窗台站起身,伸手去搂住赫恩的脖子,让他将自己抱了下来。
  “路上看的那本书还记得么?上次你念得很好,今晚换我给你念怎么样?”赫恩问。
  说着话的时候已经走到床边,抱着贝茜坐在了床沿,将她胸前一缕发拨到后头。
  她不应答,他就很耐心地等着,果然没等多久便等来她的开口,只是有些答非所问。
  “我杀了一个血族。”贝茜道。
  赫恩眸中幽光一闪,没有说话,只低头去看她。
  “但这不是我的力量。”她摊开两只手在跟前瞧着,已在心里确认过千百次,希里兰德对她说过“你身体
  里有我的血”之类的话,但绝对不可能给她这样强大的力量。
  作为唯一被希里兰德初拥过的血族,她不同于普通吸血鬼的地方也就只在于不怕阳光也不怕银器而已。
  当然贝茜见过一层银对那吸血鬼的伤害之后,大概便多多少少不再以为这样的好处只是“而已”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相信吗?”她问。
  顿一顿,又道:“你怕我吗?”
  赫恩握了她的手,食指慢慢游着,将她小手上的每道线条都描画过一遍,垂眸笑道:“我当然相信你,也
  当然不怕你。在弄清楚真相之前,我想你也不必太畏惧突然苏醒了的这股力量。”
  “它会使你不再害怕从前害怕着的东西……对不对?”他的脸凑过来,唇便印在她脸颊上,低语无比清晰
  地传进她耳朵里,“我的伊丽莎白变得很强大了。”
  “所以不必害怕。”
  女仆端着一盆水进了将军的卧房。
  雪一般剔透的短银发散在枕上,那闭目睡着的男人给高温熬得嘴唇都有些干涸,眼睫颤着,显然梦里相当
  不太平。
  这样被病折磨着的将军该虚弱得令人心疼,女仆靠近他时也确实觉得很心疼,不知手抖还是如何,盆里的
  水突然漾了一下。
  手帕在水里浸湿了又拧干,将弗雷德额头上的汗水都一点一点擦拭干净,手无意中触碰着了他的皮肤,还
  是烫得惊人。
  药已经喝下去许多,还是不见效果。
  女仆身上突然一个激灵,觉有人在身后窥伺一般,下意识转头去看,却居然真的瞧见一个人在门口站着。
  只是那人看得光明正大,见她受惊地转头来,也不过抬手以食指抵唇,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惊扰了病人。
  女仆果真乖乖地没有说话。
  除开下意识服从了那人,失语还因为被那人妖异璀璨的异瞳晃得出神,待反应过来,哪里还敢停留,赶紧
  将东西收拾收拾,脚步轻而飞快地离开了房间。
  到走廊上,她有些不放心,走前去问守卫着的其中一个士兵:“刚才进去的那个男人你认得吗?”
  “是苏大人。”对方这么说。
  倒真不是擅自闯进来的人。
  苏明明不在弗雷德的出行队伍中,不知怎么竟然出现在这里,四下无人,他关了房门,缓缓走到弗雷德床
  边。
  床上那男人病中不适的模样映照在他流丽的异瞳中,一瞬间仿佛那痛苦也刻印进去,只是再眨眨眼去看,
  又是一片平静,什么都没有。
  苏在弗雷德床边拉了椅子坐下。
  他这么静静看了一会儿,眼见不知身外事的将军额上又给滚烫的体温熬出薄薄一层汗,面色平静地将手覆
  了上去。
  那是一双能弹奏出天籁的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驱除疾病的作用,这么用掌心贴着弗雷德的额头,不
  过片刻,弗雷德竟长舒一口气,双颊病态的红也仿佛褪了些许。
  这一幕如神如妖如幻,让旁人看见,大概要惊得叫出声。
  苏仍保持着这个姿势,此刻瞧见弗雷德的反应,视线终于移开去,不知在看空气,还是在看旁的什么。
  末了低低开口,打破这卧房里的沉寂:“大人。”


第40章 
  “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的名字。”那人这么对她道。
  同以往带点迷雾般朦胧的梦境不同,此刻所见梦中人的眉眼格外清晰,能够清楚看见他唇角舒展,末了缓
  缓漾开一点点饶有兴致的笑意来。
  搭在软椅上那只手白得雪一般,触碰时非常冰冷,然而她也冰冷,在他探过来抚摸自己脸颊时什么感觉都
  没有。
  心里是想躲开的,忍耐一下,还是忍住了乖乖地没有动弹。
  知道梦见的是哪一幕——记忆缺口因那神秘力量的涌现而终于又开始填补了些,隔了许久再度回忆,仿佛
  在经历别人的人生。
  除了吸血的时候贝茜向来不让希里兰德省心,总想着要远远地逃离,是一次又一次给捉回他身边才终于断
  了这个念头。
  刚开始希里兰德很生气。
  但后来习惯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便渐渐地没了怒意,尤其每次又回到他空而大的宅邸贝茜都能听话一
  些,这么不出声地留在他身旁,伸过手去抚一抚那小脸也是肯的,抱在膝上格外惹人疼,他就也不是不愿意偶
  尔让她出去散散心。
  只是这次回来,小人儿乖巧得过了头,途中并不挣扎,回到宅邸里,还会同其他血族一般称呼他为“希里
  兰德大人”。
  贝茜记得这些,但不太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
  想一想,她与希里兰德是地与天的两种心境,经历了反复多次的失败之后终于认清不是没有希望,但希望
  攥在他手里,反抗无用,大概那时已经快放弃了。
  希里兰德未必就不知道。
  他没有对贝茜的这种妥协表现出多少得意,实际上还更喜欢她活泼一些的样子,哭闹或者怒骂也不是不可
  爱,待哭过了给他抱在怀里慢慢地擦眼泪,也未尝不是一种乐趣。
  可惜贝茜哭的次数越来越少,小姑娘越发坚强起来了。
  “你喜欢外面,我可以陪你一起出去玩。”他抚摸着她的脸颊,指尖一滑,要转而触碰到她的柔唇上,被
  一扭脸躲开了去。
  指尖连停顿也没有,似无事发生,仍旧退回去享受那白嫩脸颊的柔滑触感,他思忖得竟有几分认真,末了
  道:“等我得到我该得的,就一直陪你。”
  他不是终日闲暇以至于初拥了个人类来取悦自己的血族,血液养出了他的强大,自然也一并养出了他蓬勃
  的野心。
  无论人类还是血族,大概都要贪个万人之上的位置。
  希里兰德或许不出于贪,而不过认为那才是最好的。
  他一贯喜欢一个“最好”,允诺出的也是最好。
  “我要的‘最好’你给不了。”贝茜道。
  他就又弯唇,气息凑得极近极近,尖牙抵在了她纤细的脖颈,带着几分懒意道:“既然方才已经叫了声弗
  雷德大人要哄我,怎么现在又直白得不得了?你大可说我已经就是最好。”
  他的脸已经埋到了她颈间,进食的时候无比专注,自然停了说话。
  待按着怀里身子紧绷的小人儿狠狠餍足,才低低喘一口气,乍听没头没脑,实则接着先前的话道:“那样
  我会很开心,伊丽莎白。”
  “为什么是我?”贝茜被咬开肌肤吸取了些活血,身上不由自主地便流失掉几分力气,这会儿说话也不很
  大声,推他的手软绵绵,所幸还能够转过头去,不看希里兰德迷离如探雾的双眼。
  这个问题问了不止一次,希里兰德一次也没做过明确的答复,此刻仍旧不例外,起身抱了她去棺里让她陪
  着躺一躺,待搂着她调整了安睡的姿势,闭上眼睛时才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根本算不上回答。
  “我也这么问我自己。”他道。
  话音刚落,外头便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希里兰德大人”的呼喊,打扰了他的安眠,也一并打碎了
  贝茜的梦。
  她醒来的时候还在想,在那梦的尾声,究竟还发生了什么?
  心脏倒知道一般狂跳着。
  赫恩是在将贝茜哄睡了之后才离开的。
  贝茜这两天都没有合过眼。
  问她,她只说不困,就还是出神地盯着她自己的手看,仿佛这么瞧着就能瞧出力量的源头一般。
  谁知道呢。
  赫恩同她说的那一番话,也不知道有没有给听进耳朵里,但说完之后贝茜确实是转了脸去看他,若有所思
  地“嗯”了一声的。
  “弗雷德是怎么回事?”她问。
  将军病倒不起的事情即便她不关心也有旁人说,一清二楚传进耳中,只觉发现无名吸血鬼不是希里兰德之
  后暂时压下去的不安的第六感又隐隐开始作祟。
  尤其当日含笑的那句“他将苏醒”,比起威吓,更像预言。
  “他的烧还是没退下去。已经叫了另外一个医生来看。”赫恩道,“等他状态好一些,就带回王都。”
  他这么淡淡地交待两句,向来不怎么表露负面情绪的,此刻也能够听出几分担忧。
  好友莫名其妙的病缠绵着,想必赫恩的心情也好不起来。
  不过是在贝茜面前才稍稍放松些。
  他放了她在床上,和衣陪着一起躺下来,即便隔着一层被子也是靠得很近,见贝茜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看自
  己,抬手轻轻覆在了她眼上,能觉出那睫羽在掌心一下一下颤动着。
  “睁着眼睛怎么睡觉?”他问。
  贝茜没有说话。
  “这样久没有闭眼睛,暂且休息一下。”赫恩道,“今晚没有下雪,如果想到再到外面走走散心,我过一
  会儿就叫你起来,好不好?”
  贝茜这才点了头。
  在他掌心笼罩下来的一片黑暗中她闭了眼睛,待那大手慢慢地拿开去,便侧转一下小身子,面对着他睡。
  这么样离那沉稳的心跳声就更近一些。
  扑通,扑通的,数着那心跳的频率,倒终于暂时抛开了这两天一直在想着的事情,放空头脑,逐渐逐渐就
  入了梦。
  却不知道睡着也只是片刻安生,梦境裹挟着从前不期而至,直搅扰到她再度睁开眼睛。
  当然那已经又是一段时间之后的事情了。
  今晚大概注定不大太平。
  这宅邸里还有许多人的心都放在另一个人身上。
  那人仍昏迷不醒着,见不着面,能清楚他此刻状况的怕是只有独自一人赶来、径直进了卧房闭门至今的钢
  琴师。
  “苏大人在里面待的时间也太长了些。”有个士兵道。
  但没有人去请他出来,以免扰了病人的安眠。
  苏便也就一直在弗雷德床边坐着。
  他的姿势自将手放在弗雷德额头上开始至今便没有变过,面色沉静如水,偶尔抬了眸去看沉睡着的将军的
  脸。
  实在很想抬起他的手看看那掌心究竟有怎样的神通。弗雷德的状态明显比褪了双颊的红还要好上几分,不
  再出汗,呼吸也顺畅起来。
  本以为弗雷德不醒,苏便要一直这么搭下去,这么想的下一秒,他却终于收回手,还从座椅站起了身子,
  脚步无声地退开些,候在床前。
  等待是件非常熬耐心的事情。但苏仿佛最不缺的便是耐心。
  脊背挺直地站过了不知多久,终于是被什么惊动一般,轻轻地一颤。
  倘若多出一双眼睛在房间里看着,这时候该又惊又喜地睁圆起来。
  因为床上躺着的将军眼皮动了动,下一秒便悠悠醒转,张开了眼睛。
  那双灰瞳难得地充满茫然,随即竟有难言的惊惶,令得弗雷德登时从床上坐起,被子给大手揪出了翻涌的
  涟漪。
  他原本应该是在找什么,看着除开他便空荡荡的大床,掀被翻身要下,但一抬眼就看见站在不远处面无波
  澜的苏。
  弗雷德脸色有些变化。
  “您醒了,大人。”苏道。
  也无特别的狂喜,仿佛弗雷德不过小小憩了一会儿,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弗雷德的表情却与平时大为不同。
  他看着苏,眼底记忆并情绪掺杂着几番浮沉,终于将瞳色都沉淀成了无声又入骨的冷意,抬手将身上衣服
  一拢,顺着方才的势下床站直,缓缓走到苏的面前。
  两相对视,苏的视线一开始还与他的持平着,后来便转开去,渐渐有些散了眸光,不知在想什么,仿佛神
  思已经离体,飘到用口不能言的从前去。
  弗雷德定定看他,却不出声,视线要是成了实物,应该都能化成针直接钉在苏的脸上。
  半晌,他突然笑起来。
  那一声轻轻的嗤笑在一片静寂中这样突兀,也终于有些出乎苏的意料,令得他转回脸来看弗雷德。
  但脸将将转回来那一瞬,便见弗雷德一抬手,“啪”地给了他个无比干脆的耳光。
  十分响亮。


第41章 
  弗雷德的苏醒无疑令凤凰城内上至王子下至庶民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最高兴的大概还是医生——没亲眼看见,无人相信钢琴师的一只手放在将军额头上便驱除了疾病,功劳自
  然归在他头上,领取奖赏的时候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苏匆匆赶来风尘仆仆,事成之后却格外低调,不过轻轻掩上弗雷德卧房的门,说一声“暂时不要太过打扰
  大人休息”便退在一旁,垂敛那双流光溢彩的异瞳如敛去他通身光芒,安静得仿佛都没有了存在感。
  倘若有心人凑近这位长相清秀的钢琴师看仔细些,还能够看清他一边脸颊上没有完全消退的红,轻微浮肿
  已经没了,如同他本来就不多的言语。
  弗雷德的病一下子好起来,但跟着到来的似乎还有异于平常的沉默。
  他性子冷,本来话就不多,如今将将从病榻起身,更是厌恶同人说话,倒掉女仆送过去的药之后便吩咐了
  不要任何人打扰。
  除了赫恩。
  将军的门阻拦许多人,唯独不阻拦好友。赫恩当晚得知消息赶过来,一路畅通,推开门就看见了背对着这
  头站在窗前看夜幕的弗雷德。
  那夜是转晴了的夜,难得有月亮,拨开淡薄烟灰的云层中,弯弯似一勾唇那美妙的弧度。
  天幕上的星光仿佛都落下来点缀了那流银的短发,发下一截优美的颈,再往下是未收拢扣好的衬衫领。
  那几日的病令弗雷德瘦了些,风度却不减,即便一抬眸也增添些比以往更凌厉的美感。
  这种观感在他转身望过来时越发强烈。
  不知赫恩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单看他无表情的表情什么端倪也看不出,四目相对,对方不说话,他也不说
  话,眸光渐渐如层层叠叠染般深了些,末了一动,旁的情绪沉下去,泛起几分笑意来:“偶尔一病,滋味如
  何?”
  弗雷德还在看赫恩,听见问话,终于也是一笑:“睡觉而已。”
  这时候他的目光才慢慢从赫恩脸上移开,越过肩膀,放到身后去。
  身后是关上了的门。贝茜没跟着来。
  “她呢?”弗雷德问。
  一病莫非连说话也能礼貌许多。他对贝茜的代称不在乎“小吸血鬼”或半揶揄半讽刺的“你的宝贝”,此
  刻单单一个她字还剩了双唇触碰的力气。
  赫恩却似没有注意,再自然不过地答道:“那日之后不单你病,伊丽莎白也有些不舒服,两天没合眼,这
  会儿才睡下。”
  他念伊丽莎白这个名字时咬得很温柔,其实平时对旁人也已经足够温柔,但分明还是能够咀嚼出几分不同
  来。
  “歇多一天我们再赶回王都。”赫恩道,“你刚刚醒来,还需要休息。”
  “不需要。”弗雷德却想也没想便开口回绝了好友这份好意,同往常一般心里有了主意便听不进话
  的,“我提前赶回去。有事情要办。”
  这么聊天,倘若对面不是已相识二十多年的朋友,很容易把天聊死。
  弗雷德不在乎,赫恩也不在乎,略想一想,低眉笑道:“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了苏。”
  “他为你千里迢迢赶过来,真是令人感动。”
  “这句话你应该对他说。否则怎么知道你感动?”弗雷德道。
  夜风经了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将他银白的发轻轻拂动。
  已经不像前几天那样冷,似寒冬将去,也终于懂得显露出几分好让人留恋的温柔。
  但这温柔真是廉价——一次风雪入骨寒便轻轻松松抵了过去。
  “我在想那天的吸血鬼。”弗雷德抬腿从窗边离开,到桌旁取了一只高脚酒杯。
  他总算还知道节制,给自己的一只里头不过晃荡着无色无味的水,推到赫恩面前那一杯才盛着金黄的酒
  液。
  赫恩不喝,单单坐下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将水喝了大半:“他有什么好想?”
  “他说话乱七八糟,却也并非全是废话。”弗雷德道。
  他靠站在桌沿,做支撑的那只手曲起食指,在桌面轻轻叩了一下。
  才注意到那双惯常要握兵器与带手套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戴了个冰白宝石的戒指,恰好在食指的指节。
  “他认识伊丽莎白。”弗雷德道。又叩一下桌子,令得人眼睫一颤,“并且将她跟个男人捆绑在一处。”
  他银白色的眼睫果然颤一颤,情绪跟逻辑思维能力都相当稳定,冷冷道:“所谓男人……大概也是个吸血
  鬼。”
  “说得很有道理。”赫恩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我很想问你一个问题。”弗雷德歪了头,略起些兴致,眼睛却只盯着手中把玩的酒杯,不紧不慢
  问,“发现她的那时候,山洞里除了水晶棺除了她,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王子一直弯着的眸才平缓了些,这么平静地看人好似还更加省事,减少了眼部肌肉的负担。
  但他笑容一直都是亲切又好看的,因着那副温温的脾性,即便不苟言笑也不会令人觉得压迫,此刻倒是认
  真地依照弗雷德的问题去想了想,半晌重新对上他的视线,终究摇了摇头。
  “没有。”赫恩道。
  弗雷德眉一扬,完全不意外,又伸手去倒了一杯水,豪饮得薄唇边溢出些水泽,末了低声道:“好,我知
  道了。”
  将军的病刚刚好就要赶路,王子殿下不劝,任旁人磨烂三寸舌也无法阻止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士兵已在宅
  邸外整装待发。
  弗雷德的马仍旧是最好最快的那匹,军士唯恐他病后虚弱,然而看着此刻腰身挺直坐在马背上,连淡淡一
  眼扫过来都令人发怵的将军,只觉重新找回同他面对面时那种背脊发凉的感觉,甚至还更强烈些,一颗心原本
  要放下去,因为被看了又提上来,这么不上不下,倒也已经很配合地愿意护航出发。
  弗雷德的身边没有苏。
  钢琴师不知留在宅邸里抑或先走一步,居然没有人过问,弗雷德也不问,只当昨日没有来过这个人。
  纳蒂的城主很恭敬地领着人送别将军。
  他跟前有更重量级的王子殿下,因而这一份送行意看起来有些薄了。
  赫恩原本要骑马送弗雷德一段路,被弗雷德拒绝。
  这会儿除了路上小心也再没有别的话要嘱咐弗雷德,但站在那里看着他手握缰绳,万事俱备却还暂时又不
  打算启程的模样,赫恩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仍旧这么跟他说两句话。
  “我落下东西,叫人回去拿。”弗雷德淡淡道。
  只是那拿的人还没回来,他先抬了眼睛,将将好看见宅邸第二层楼卧房的方向开了一扇窗。
  窗口站着的娇小身影正抬手揉一揉眼睛,望过来时发现底下坐在高头大马上那将军似乎在看这边,脸一紧
  绷,手就放下去。
  贝茜半夜给带着过往回忆的梦折腾得醒来过一次,睁开眼赫恩不在身边,她走出门去,便从维克托口中听
  到弗雷德已经醒来的消息。
  后来又说他一大早就要先离开,她莫名有几分在意,回床躺到天亮,此刻听见送行的动静,知道弗雷德已
  经上马要走,便打开窗户来看看。
  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能看得见身形,未必看得清眼神。
  但贝茜是怎样的眼力,不过一瞥便发现那银发的将军同样在看着她,远远对视,他眸中情绪难懂,似水一
  样平静,眨眼间便忽然炽烈起来,将她整个人都卷进去。
  那种炽烈她半点不陌生,名字含在舌尖几乎要脱口而出,却在下一秒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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