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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师爷-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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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明得了声,立刻便拉着陈寒要去找秦白毅。摧毁骨祠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祖师爷要先探清这屋子的法阵构造,一点点先解开外围,一时间并不能离开这根柱子。
  陈寒原本想要陪着祖师爷,但赵明拉着她,她也不好拒绝。
  两人一边往秦白毅的屋子走,一边嘀咕。
  赵明期期艾艾问:“陈寒,你在里面到底看见了什么?”
  陈寒道:“我看见的都告诉你们了啊。”
  赵明沉默了会儿,才道:“你不知道,祖师爷不让我和你说。你有一瞬间脸色很难看,魂魄的起息也微弱的可怕,周身的怨气浓得惊人。我不知道你遇见了什么,但是祖师爷当时的表情就变了。”
  赵明努力的寻找着形容:“咱们也算是见过他生气了吧?但他当时的表情……真的不像是孩子。”
  “如今想起来,那表情倒是有点像害怕。”
  赵明道:“他害怕什么?害怕你出事吗?祖师爷知道我们的来历,我们似乎对他却一无所知。他十二三岁就飞升了,飞升后入的又是东王公座下,按理说他是不会忧惧的经历才是,他为什么会害怕呢?”
  “我都不害怕,我知道你很厉害。祖师爷不可能不知道吧?”
  陈寒心想,你清醒着都不知道,我在骨祠里面怎么可能知道。
  但她见赵明眼神清亮,知道对方也是担心自己,所以就将她差点被骨祠里的负面世界影响的事情给说了。
  末了陈寒还道:“不过祖师爷不是叮嘱你不要说吗?你这么说了,不怕他生气?”
  赵明嘿嘿一笑:“你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吗?”
  陈寒看了看天,心道还真不一定。她在骨祠里甚至都能感受到祖师爷的存在,这个两千多岁的、维持着少年模样的神仙到底有多厉害,谁也看不透。
  不过赵明说着又唏嘘起来:“秦微澜的世界为什么会是她和秦青的过去啊,将骨祠里变成那副模样,应该也挺费力气的吧?”
  陈寒沉默了一瞬,才开口道:“或许对于活在仇恨中的秦微澜而言,那段记忆是唯一能抚慰她的吧。”
  或者说,是唯一能让她感受到暖意的存在。即使她最后憎恨起了秦青,可她内心的最深处,仍然觉得秦青是她人生最美好的存在。
  可惜了。
  陈寒这么想着,便忍不住想到了秦白毅。秦白毅和秦微青,两个隔了七十多年的人,但却出奇的都选择了同一条路。秦青失去了秦微澜,秦白毅也失去了他的妻子。
  秦青找了秦微澜一辈子,秦白毅打算用自己为代价拉着秦家殉葬。
  都要一个人站在全族的对立面,哪怕狼狈,哪怕艰辛。
  大概是天道觉得秦家气数该尽,又认为秦家命不该绝。所以才让这家人的血没有冷透,让这家人的心脏还有一两个仍在搏动吧。
  秦白毅听闻了赵明的来历,也不顾旭日将升未启,正是天霜夜白的秋凉十分。只在肩上披了一件外衣,便匆匆来见他们,而后道:“那就等堂叔爷出殡吧。”
  “这件事三叔他们不敢人看出不妥,所以自然是要跟去殡仪馆的。他们不在,我们做起事来也方便。”
  陈寒点头,表示接受秦白毅的提议。她转身欲走,却又想起了秦青,想起和所有人理解中全然不同的秦青。
  所以她回过了头,看着周身毫无怨气,气息平宁沉静的秦白毅,问道:“秦先生,您家里那只常来敲窗的婴灵,您知道吗?”
  大概是秦家已经没什么能再瞒陈寒的了,秦白毅自己也彻底放开。他对陈寒道:“知道,那是三叔用来监视我的。”
  “我虽然在后期表现的很配合,但我三叔不信我,因为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服自己继续在这个地方住下去,我搬了出去。所以他想法子弄来了这东西,每晚来提醒我。”
  秦白毅语气平静:“提醒我,我和秦家是一体。这血债谁也逃不了。”
  赵明闻言,插口道:“所以你才会喝宁神的汤药,为了避免晚上被婴灵骚扰?这也不对呀,那你既然知道婴灵的存在,怎么会不知道楼下的香炉?”
  秦白毅回答:“大概梅妈立的。她可能以为这是我做下的孽。但她心里又觉得我这个人还有点可取之处,是她眼里的好人,所以她为我立香炉,好让晚间来敲门的东西早点儿心满意足去投胎,放过我。”
  秦白毅说着短促的笑了声:“可能不能投胎,从来都不是他们自己能说了算的。而我确实做了孽。”
  陈寒陷入了沉默,她没想到秦白毅家里夜半来敲门的婴灵是这样的缘故。
  陈寒道:“秦先生,请原谅我的好奇,我想再问问您,您的腿是怎么摔的?”
  秦白毅下意识就摸上了他扣上了手腕红绳的戒指,他的指尖触碰着钻石生硬的棱角,眉眼间显出了皱纹。
  他说:“我本来该死的,我的妻子舍不得,所以我只是坏了条腿。”
  他说的很简单,轻描淡写。但即使是赵明也从中读出了惊涛骇浪的过去。秦白毅说他的腿是罪有应得,但恐怕不是因为他懦弱地不救妻子而被妻子报复。
  或许正是因为他想要救,所以断了腿。
  陈寒向他致意,想了想,开口劝了一句:“秦先生,大道理我懂得不多,但也想和您说一句——人活着,总要向前。”
  秦白毅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道:“多谢你了。”
  陈寒和赵明回骨祠做最后的准备。
  赵明问陈寒:“你觉得他听进去了吗?”
  陈寒道:“不知道,但我希望他听见去了。”
  到了时辰,秦三叔果然带着家中的子弟起灵,他见不到陈寒等人,问了秦白毅。秦白毅也将他们先前商量好的话和秦三叔说了,秦三叔不放心,又叫秦跃去看看。屋子里陈寒早就布好了幻相,秦跃看不出半点儿破绽,于是秦青的冰棺便正是从骨祠起了。
  秦青的冰棺停完了头七,如今搬走,对他埋在骨祠里的骨头也没有影响了。所以秦三叔走得很快,脚下生风,也懒得去管秦白毅站在门前对着他那几乎要做到脚尖的揖。他得意极了,他早就打听到了,秦青是个修仙的。他正因为修行所以才近百岁了,看起来还和秦白毅差不多年岁。
  当年一个秦微澜不过颇有灵性便镇了秦家三十年多年平安。那秦青呢?少说也能百年吧?
  他想得很高兴,直到冰棺被他安排着摆上了殡仪馆开来的灵车上,秦跃忽然叫了一声:“家里起火了!”
  秦三猛地回头。只见秦家的后院燃起青灰色的烟雾,飘飘茫茫携着恶臭涌向天际。他站在原地愣了一瞬,瞧见了烟雾里跳跃着的青灰色火苗,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冲众人大叫道:“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救火!”
  秦跃是学建筑的,他辨别了片刻方向,怔怔地对秦三叔道:“老祖宗,起火的地方好像是祠堂,祠堂里主要都是些老木头,院中心还有颗大榕树——”
  秦三叔一把推开了秦跃,他不管不顾的就往祠堂里冲!
  骨祠,骨祠,骨祠——秦家三代人的心血!
  秦三这才发现,秦白毅不知何时已经不在门前了!他回去了!回了骨祠!
  秦三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知道秦白毅因为他妻子冷沁的死有了心结,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都过去三年了,秦白毅竟然还没有解开心结,他竟然一直想着要报复!
  秦三冲进了祠堂里,可他还没有进半月门,便先被烟熏火燎呛了出来。
  这位老人瞧着已经快要看不出原型的祠堂,嘶声力竭的喊:“人呢,给我来人!救火,救火啊——!”
  火势太大了,根本救不了。
  况且秦家离太偏远了,最近的消防点赶来也要半个小时。半个小时,木质的屋子,早就可以烧个干干净净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秦三叔急火攻心,一个白眼竟然昏了过去。
  赶来的晚辈们连忙接住他,按人中的按人中,煽风的煽风。秦白毅一直就站在半月门前静静的瞧着,一言不发。
  陈寒拍着手从半月门出来,因为用了避火决所以身上干净的很。她察觉到了骚乱,问了句:“怎么了?”
  秦白毅道:“结束了。”
  这火最终还是被扑灭了。但秦家的祠堂被烧了彻底,祠堂与后院的那堵石墙给秦家争取了点时间,好让这三进的院子没能彻底烧完,收拾收拾再修修补补,三进院子的骨架还在。
  秦三叔还晕着,秦家乱成了一团。祠堂毁掉后从耳房的土里挖出了大量的人骨,经消防队员的收敛,最完整的有三具。大两具女性人骨,一具男性人骨。从时间来看,一具女性骸骨已经死了快七十年,她的骨头上到处都是裂痕,躺在耳房的正下方,像是被桩基活活压死。另两具的时间较近,一具应该是三年前的,还有一具刚入殓不久。
  消防队员意识到这是个大案子,还可能和封建迷信有关,立刻联系了警局。警察来了,秦白毅待在成了废墟的祠堂里,秦家无人主事,秦跃只能硬着头皮上。
  秦白毅站在已经成了灰烬的院子里,看着这四四方方的天被彻底大开,那颗曾经枝繁叶茂的大榕树也只剩下了一截焦木。
  他跪下了身,跪在了神色莫名、守着现场的警察身旁。
  他看着自己妻子的白骨,惯来冷漠而沉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寸寸发红,他低下头,哆嗦着手指从自己的手腕上取下了那枚戒指,将戒指认真的、仔细的带上了妻子伶仃的无名指骨架上。
  戴在骨架上的戒指空荡荡,阳光透过缝隙铺在了其上的“秦白毅”上。秦白毅攥紧了手指,“冷沁”这两个字刻在他的戒指里,贴在他的皮肤上,刻进了他的肉里。
  水滴落在了骨架旁的灰烬里。秦白毅轻声道:“阿沁,回家啦。”
  这位饱腹诗书、年过半百的大家,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泣不成声,跪在白骨旁,哭得像个孩子。
  陈寒远远的站着,不由地叹了口气。
  人的命运难免坎坷,只希望这坎坷过了,前方会是坦途。
  陈寒转身,想要先走,免得蹚上这趟浑水。她正欲转身,眼角忽然瞥见了一抹闪光。那是废墟里的光。陈寒隐了自己的身形,走了过去,她蹲下了身,在骨祠的遗址上翻找,从里面捡出了一枚黑色的鳞片。
  要如何形容这块鳞片呢?
  它要比这成为了废墟的焦土还要黑,比夜色更浓,好似这天地间最纯粹的黑。
  陈寒几乎立刻回忆起了秦白毅说过的话——他的三叔从高人处得到了鳞片,让骨祠可以接纳外人的血。
  陈寒看着这块黑色鳞片在阳光下发光,心想,她大概找到这块鳞片了。
  秦家祠堂里翻出三具人骨的事情可以说是X市最抓人眼球的新闻了,一时间“封建迷信害人”“风水保秦家”“秦家长辈误信谣传谋害儿媳”等等各类标题的文章层不出穷,彻底成了热点统治了X市的茶肆酒巷。
  秦跃说着这件事就满脸苦相,他来旅馆找陈寒他们嘀咕着:“我们家老早就分出去了呀,我怎么知道秦家搞不搞邪教,我就是回来做个作业啊!”
  他抱怨归抱怨,但秦白毅除了当日的失态外,很快又恢复了过来,配合着警察的调查,将他知道的、收集到的证据一样一样的摆了出来。态度配合的想让警察直接去为他申请无罪辩护。
  秦跃道:“秦家……这次是真的败了吧。唉,可惜了院子。”
  他的眼睛干干净净看着远方,末了又对陈寒赵明道:“幸亏你们来的迟,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不然也挺麻烦了。”
  顿了顿,秦跃又道:“不过秦青老祖宗已经火化入葬了,你们是不是也要回去了?”
  陈寒点头:“明天就回去。”
  她看向了秦家的方向:“还有点事情没有做完。”
  陈寒说的事情,便是秦三叔。
  他身上有瑶池的琉璃金珠,又是谋害陈寒师父的第一任,有些话陈寒无论如何都要和他问清楚。
  所以当秦三被警察折腾的精疲力竭回了自己的院子,却在厅堂里看见了陈寒时,那表情无讶于活见鬼。
  陈寒站起了身,正式向秦三介绍了自己。
  陈寒道:“我是陈寒,秦青的弟子,是个散仙,隶属昆嵛山。”
  秦三听见“散仙”的时候想骂神经病,但在听见了“昆嵛山”后,那双浑浊的眼珠子又顿住。
  陈寒见状道:“你果然知道昆嵛山,祖师爷说的没错。你背后的人和昆嵛山有关系。”
  “说吧,他是谁,又在哪儿?”
  秦三闻言,转头就想跑,他大喝着:“来人,来人!你们怎么把陌生人放进我的屋子里!”
  陈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慌不择路,末了才说:“我说了我是神仙,我想让人找不到你有的是办法,想让你出不去,也有的是办法。”
  她开口道:“你最好配合一点。我今天没有带着我师弟,也没有通知我的祖师爷。我想做什么都可以,什么也不用顾忌。”
  秦三被她话中的薄凉惊住,他颤颤巍巍地看向陈寒,陈寒仍在那儿,眉目间瞧着竟然还有三分慈悲。
  她问:“他是谁?又在哪儿?”
  赵明在秦家门口等了很久。他看着秦家的灯笼还有些出神的想,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曾经开玩笑说秦家用纸灯笼也不怕被烧——结果秦家还真的是败于一把火。虽然这把火他也算参与者。
  赵明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虽说是惩恶扬善,但在出了那口恶气后,他心中更多的却是怅惘。就算毁了骨祠又怎么样呢?秦微青和秦青是死了,秦白毅的人生也毁了。
  一个家族的存续,真的比活在它里面的人还要重要吗?
  赵明无法理解。
  他是个没什么大志气的家伙,只想着自己在意的人一生安康就好,旁的他不奢求,更不强求。
  陈寒出来的时候,便见到赵明在门口出神。她叫了赵明一声,赵明回过神,开口道:“问出来了?”
  陈寒“嗯”了一声。将手里攥着的那枚琉璃金珠给了赵明,她道:“回家拿你上次买的进口巧克力讨好一下祖师爷,请他给你编个链子,这样你也不用怕了。”
  赵明认出这是秦三叔原本戴着的东西,但他也不在意。陈寒想着他他就很高兴了,于是他欢欢喜喜的收下,只埋怨了一句:“我都陪你来了,你干嘛不让我进去啊。”
  陈寒说的委婉:“画面血腥,怕你受不住。”
  赵明:“……”这话说的是不是哪里不对?
  陈寒笑了笑,对赵明道:“咱们回去吧,接上祖师爷,去会一会这位‘姜大师’。”
  “她在X市XX路7号的三楼,开了家只有熟人知道的工作室。”陈寒道,“你觉得她是幕后黑手的概率有多大?”
  赵明道:“问我的直觉吗?”
  陈寒:“嗯。”
  赵明道:“我觉得她就是。”
  然而等陈寒他们到的时候,这工作室已经人去楼空了。秦家的事情闹得太大,这人或许在听到了消息就跑了也说不定。三人进了她的工作室,瞧着满屋狼藉——看起来确实是匆匆而走。
  陈寒开始仔细的搜寻这屋子,看看能不能找到残留的线索。
  她找到了几张手写的A4纸,见都是一些罕见的诅咒法阵——陈寒简单扫了两眼,立刻决定这东西绝对不能流出去,否则落到唐之棠戚夫人这类人的手里,又是一场灾难。
  想到这两人,陈寒一怔,拿着纸张上的字迹,仔细对比了脑海中唐之棠和戚夫人纸条上的字迹,慢慢将两者重合在了一起。
  策划秦家骨祠的人,竟然很可能也是给唐之棠和戚夫人法门的黑手——
  这个发现让陈寒困惑极了,从转运珠到骨祠——这三件事从当事人、目的到得利方,都根本不是一类,毫无共通性。这位姜大师到底想做什么?这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
  陈寒将纸收了起来,这时候赵明发现了别的东西,他喊着:“陈寒,祖师爷,你们过来看,这家伙香案上供着的这张图,图上是什么东西啊?”


第44章 昊天
  让赵明认不出来的、供在香案上的图; 是一张春秋战国时期的拓印画。
  这章拓印画用云纹的墨金绿裱纸仔细的做成了卷轴,展开悬在香案上方,卷轴内厚宣纸拓下的画画的也很奇诡。
  画上画的似乎是个天人戏兽图。画面里袒胸露乳的女人四肢曲张; 似是手的地方捏着一根树枝; 那根树枝下是一条黑乎乎的像蛇又向龙,向龙又像麒麟的怪模怪样的东西。
  整张图透着一股诡异又神秘的气息; 也难怪赵明会叫他们了。
  赵明问:“这是什么东西?”
  陈寒道:“西王母戏龙图。”
  赵明闻言惊讶:“可以啊师姐,这个你都知道?高考历史得满分了吧!”
  陈寒极为镇定的将手机从举着的半空中放下; 递给了赵明; 回答道:“百度搜图; 不用谢我。”
  赵明:“……”
  赵明低头看词条,这张图的来源是私人摄影,影展似乎是C市古城举办的一场汉代墓砖画展中展出的拓印图。这场影展主要是慈善性质; 展览结束后这些拓印图都可以售卖。这张《西王母戏龙图》就是售出图之一,只是博物馆会对买主保密。
  赵明看完了解释,又仔仔细细的看了图里那个头像三星堆青铜像,四肢像是插在木棍上的软面条; 身后还拖着条毛茸茸像尾巴的东西,脚下踩着的那条龙像是撞了麒麟身子的龙——
  他沉默了一瞬,然后才道:“古时候的神仙……长得都这么有个性啊?”
  陈寒道:“倒也未必; 当时的人们对于神明的崇拜可比我们现在强多了。以这种方式来表现神明的威严和特别也是一种艺术手段,《山海经》里还记载西王母青面獠牙,人身豹尾,这图好歹没到青面獠牙的地步。”
  陈寒指着图上的一点标志道:“看见她背后的尾巴了吗?我想这可能就是专家认为画里的是西王母的原因。”
  赵明是从来不读这些东西的; 所以这时候听得是真目瞪口呆。
  他愣头愣脑的问:“那这底下的东西为什么能称为龙?”
  这倒是把陈寒问住了,她迟疑道:“龙的形象其实也是经过演变的。比如说唐以前龙还是四爪的,但到了宋就基本都是五爪了。这个东西……可能是四足,又有尾巴?”
  赵明道:“那为什么不能是四不像。西王母戏四不像看起来也很靠谱啊?”
  陈寒:“……”
  陈寒回答不出来。她只是个和赵明同龄的普通大学生,为什么要回答这种问题!
  祖师爷一直站在一旁,将整张图都尽入眼底。这时候才开了口,吐出了一个字:“虺。”
  “灰?”赵明皱着眉头:“画上有灰吗?没有啊?”
  陈寒想了想,总算是从异兽中找到了对应的发音,她试探问了一句:“是可以修炼成蛟龙的虺吗?”
  祖师爷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冷,他道:“是这个‘虺’,但他不是水蛇,是钟山烛阴之子,盘古之后。”
  传说和真相永远隔着一条渡不过去的河。陈寒从小就从疯道人那里知道这个道理,也知道天上和世人耳口交传中的形貌也有所差异。但祖师爷开口就将故事里作为自强不息,从小蛇翻身成应龙的、几乎和鲤鱼跳龙门一样,列为挨家挨户用以激励底层少年奋学的例子给推翻了个干净。
  钟山烛阴是什么样的存在。传说他是钟山之神,是盘古的一部分。甚至有人认为它“睁眼为日、闭眼为夜,呼为风雨、吹为雷电”的这种形容和三国时期对于盘古的描述极为相似,烛阴很可能就是开天辟地的盘古。
  陈寒上过天,听少羽讲过课,自然知道烛阴和盘古不是同一人。盘古开天地,定乾坤。但他的一部分确实化为了烛阴司掌日月风雨,直到后来诸神渐渐诞生。
  而虺呢?在传说里他是条毒蛇,修五百年化蛟,千年为龙,完全是个从底层上来的奋斗青年。
  正是因此,烛阴作为神仙,即使是在如今,也是极为高位的古神。虺这种在众人印象里里,不过只能算是条特别的毒蛇一样的存在,实在是不好和烛阴扯上关系。
  话又说回来了,奋斗青年的形象都立好了,现在权威却说他哪里是什么自强典范,根本就也是个出生就已经躺在人别人奋斗天花板上的、含钻出生的二代。
  陈寒受得冲击有点大。
  陈寒喃喃道:“虽然我知道一般来说都是有差异的,但这差异是不是大了点?几乎就是翻面了。”
  祖师爷道:“虺是烛阴之子不错,但他当年掀起了大战,妄图挑战天帝之位。不过很快就失败了。”祖师爷半合下眼,轻描淡写的带过,“虺已经死了,但天罚不够。天帝将他的名字划去,让他堕为妖物——或许这就是为何在后世的故事里,他是条水蛇的原因。”
  “不过虺毕竟身怀烛龙血脉,所以即使堕成了‘水蛇’,也没人敢说他不是应龙。大概这就是为什么后世认为‘虺’这种蛇能修成应龙。”
  赵明听懂了:“所以也就是说,虺其实是个二代,但因为惹毛了老板,被革了名字除了名,所以后世将它当做蛇?”
  祖师爷点头:“对。”
  赵明问:“道理我都懂了,那这香案供着的到底是西王母,还是虺啊?一般来说这个姜大师是不可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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