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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杀证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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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期。这个判断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虽然比他高了那么一两层,可剑修一向攻击凌厉,足以弥补这点修为差距,如果双方正面对抗,他不一定会像这回这么狼狈。
  只是,他并非单独一人,身边还跟着一个白恬,哪怕她刚刚做出了惊人之举,也改变不了她本身是个凡人的事实。
  想到了这里,他站起身看向阿恬,咬了咬牙,“白姑娘,我们必须趁着他还没回来赶快走,其他的事情等路上我再与你细说……”
  “赵仙长,”阿恬打断了他的话,安抚般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不要害怕。”
  赵括看着对方那双大眼睛里写满了“你这么弱,在北海剑宗一定不好过吧”,体内运行的真气都差点走岔。
  然而他又不得不承认,阿恬露的那一手,换做他自己,绝对做不到。
  白心离师兄一定要见这个童养媳真的是因为怕“煮熟了的鸭子飞了”吗?他突然对此产生了怀疑。
  然而就算心中有再多疑问,现在也不是探究的好时机,既然遇上了意料之外的危险,赵括也顾不上“剑修的剑不予外人碰触”的规矩了,直接放弃了那个可笑的大篮子,把阿恬拉上了他那柄已经悬空的重剑,手上变换了一个法诀,长剑便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这是阿恬第一次经历御剑飞行,饶是她一向淡定也吓得抓住了身前少年的肩膀,看着脚下的重剑离地面越来越远,竟然产生了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也是在此时,她才有了眼前人真的是一名拥有神仙手段的“仙长”的实感。
  虽然这名“仙长”不怎么能打。
  “第一次御剑飞行难免会有些不适应,姑娘如果感觉有什么不适要及时跟我说。”哪怕不觉得阿恬这个能徒手折断法器的逆天身板会受不了区区一个御剑飞行,赵括依然尽职尽责的提醒道。
  开玩笑,这姑娘要是没法修仙,那他就只能去后山种菜了。
  阿恬的身体自然不会有什么不适,她的注意力依然放在刚刚的经历上,“方才是仙长的仇家吗?”
  赵括闻言露出了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或许吧,只是我之前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位仇家。”
  见到阿恬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他又打起精神继续说道,“既然姑娘与我仙门有缘,这一路也不知是否会有其他危险,我就与姑娘说道说道。”
  “方才偷袭我们的人,应该是天星门的弟子,姑娘接住的那支箭,名为追魂箭,正是他们的招牌法器,天星门的功法一直以隐匿和迅捷著称,只不过我们只看到了一支箭,是否是他人冒充也未可知,”赵括说道,“只是天星门与我北海剑宗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实在想不到他们有什么理由来袭杀我。”
  “大约是他们看你不顺眼吧,县太爷的千金和吕秀才的女儿也是这样,总是斗来斗去。”在广开镇横行霸道多年的女魔王如是说道。
  赵括不知内情,听到这句话却心中一动,天星门位于元光大陆的南端,正处于四大仙门中的方仙道的地盘里,一向以方仙道马首是瞻,而四大仙门之间的关系嘛,就算是剑心快要改为“撒谎精”的赵括都没法昧着良心告诉阿恬他们和其他三大仙门亲如一家。
  元光大陆就这么大,能修炼的人就这么多,三天两头凑在一块,脾气再怎么好都不免会发生摩擦,更别说剑修得罪人的能力就跟他们的攻击力一样出众了,而众多同道里,北海剑宗得罪最狠的当属方仙道。
  北海剑宗和方仙道结梁子的原因错综复杂,除开剑修那张欠收拾的嘴之外,还有顶尖势力之间不可避免的竞争和从上古时代纠缠至今的法修与剑修之争,如此之多的矛盾聚在一起,造就了一方觉得对方嘴欠不可理喻,一方觉得对方道貌岸然虚伪阴暗的麻烦局面。
  然而,比起能广撒网的法修,剑修的修炼资质更加苛刻,这也意味着,北海剑宗的人数与独自霸占了整个南部大陆的方仙道相比完全不够看,打起口水仗来根本不占优势。
  好在,北方还有一个门派跟方仙道更不对付,那就是同样位列四大仙门的太玄门。
  如果说北海剑宗和方仙道是外部矛盾,那么太玄门和方仙道就是内部矛盾,而且更加不可调和。
  从根本上来说,这两大仙门处于同源,上古时期是一家,然而在后续发展上却走出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方仙道修的是丹鼎之术,擅长炼制丹药,甚至还发展出了一套以自身为炉鼎祭炼五神的方法,而太玄门呢,则自称符箓派,以符咒之术闻名。双方均视对方为邪魔外道,玷污了祖师爷的道统,要是细数两派的恩怨,估计能写出一本波澜壮阔的编年史。
  在这个大背景下,北海剑宗和太玄门抱团对抗方仙道就是理所当然的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自小在广开镇长大的阿恬自然不明白什么是法修与剑修之争,也听不懂丹鼎派和符箓派的区别,但她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解方式。
  “我懂了,”她认真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北姑娘和方千金都想当镇花,方千金是县太爷的女儿,家里有权,北姑娘是秀才的女儿,读的书多,然而读的书多终究就干不过家里有权,于是北姑娘就联合了富商的女儿玄小姐,共同对抗以势压人的方千金。”
  说完她还感叹了一句:“你们也不容易啊。”
  赵括不明白为什么修真界大佬们错综复杂的关系到了阿恬嘴里就变成了乡村宫心计,但仔细一想又貌似没什么毛病,只能张了张口,老半天憋出一句,“……什么你们,要说咱们。”
  阿恬想了想自己正是要去参加人家举行的升仙大典,撇清自己确实很不地道,于是连忙点头以示补救。
  然而,就算阿恬理解了为什么赵括会怀疑方仙道,也并不是说这个谜题就迎刃而解了。
  方仙道作为一代大佬,很难想象它会指使手下的小弟去暗杀赵括这样的无名小卒,就算真的这么干了,也不会派一个修为也高不了多少的人试探了一下就草草了事。
  不过在转身就跑这件事上他大概能理解对方的心情,毕竟看到一个凡人徒手接法器,他也吓的不轻。
  想不通,想不通,怎么样也想不通。
  赵括眉头皱起,感觉自己的思路走进了死胡同,然而这副模样看在别人眼里,自然是因为怕被袭杀而发愁。
  “仙长莫要害怕,”阿恬温柔的说道,还不忘撸起衣袖露出白皙的胳膊,拍了拍上面薄薄一层的肌肉,“就那种菜鸡,老娘一个能打十个。”
  你、你刚刚说了什么?
  面对瞪大眼睛的赵括,阿恬低头羞涩的笑了。


第四章 
  阿恬终究没有机会去证明自己有多能打。
  对方一击失手并未纠缠,再加上赵括将御剑诀催发到了极致,御剑飞行,一日千里,何等之快,还没等阿恬看够脚下的河川大地,就发现原本蚕豆大小的景色在飞速变大,耳旁传来赵仙长惊慌失措的叫声:
  “完蛋了!我没开这么快过啊!停停停!!”
  他话音未落,脚下的重剑就因法诀失当而抖动了起来,阿恬闻言当机立断的趴了下来,右手死死抱住剑柄,伸出左手对还在跟法诀较劲的赵括喊道:“仙长,抓住我的手!”
  然而赵括这时候全身心都扑到了控制飞剑上,奈何脚下这柄“断岳”不愧是与他心神相通的本命灵剑,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点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
  见少年修士仍在满头大汗的变换法诀,阿恬收回了手,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自己被吹飞的发簪,精心梳洗的发髻已经散了,快速下落带来的猛烈狂风吹鼓着她的长发和衣袍,带来了熟悉又陌生的咸湿气味。
  那是海的气息。
  顾不上下坠带来的失重感,阿恬抱着剑柄向周围望去,只见漫天的绯色晚霞渲染了整个天空,甚至蔓延到了波光粼粼的海面,而在天与海中间,则是一座云雾缭绕的巨大浮空岛,透过薄薄一层的雾纱,依稀能看到其中的亭台楼阁,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一把斜插其上的巨大断剑,点点寒光带着凛然的剑意刺破了染满橙红的梦幻画面。
  阿恬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断剑上移开,它是如此美丽,又是如此可怕,排山倒海而来的恐怖剑势几乎要将她碾碎,清风朗月般的剑意却给予了她最温柔的劝慰。
  她记不起自己正在坠落,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也听不到赵括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只是专注的凝视着那把断剑,彷佛它是此生唯一的情人。
  “扑通!”
  断岳剑带着阿恬和赵括一头扎进了海里,高强度的撞击足以让人在瞬间粉身碎骨,头先入水的赵括在瞬间就因冲击晕了过去,断岳剑立即散发出淡淡光晕护住了自己的主人。
  而阿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她被震离了飞剑,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完全包裹,带往更加冰冷黝黑的深度,一串串气泡从口鼻中升起,这不过这点痕迹也很快被水流抹去。
  没有挣扎,没有自救,阿恬的心神还沉浸在方才的惊鸿一瞥之中,她的思绪甚至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十五年前。
  漫天的火海焚尽了一切,女人的哭泣声如怨如诉,她坐在火海的中央,火舌舔舐着她的肌肤,吞噬着她的衣物,却感觉不到丝毫灼热和疼痛,反而有一种暖洋洋的情绪席卷了全身,还夹杂着一丝宣泄过后才有慵懒。
  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来到了她的身前,他穿着暗紫色的长衫,衣袍下摆已经被烧掉了,只留下残破的边角。男人弯下腰温柔的抱起了她,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滴落在她的脸颊,阿恬抬头,却最终只捕获到了一团模糊不清的光影。
  “你得死。”男人的语调很轻很轻,似乎怕吓到她。
  年幼的阿恬“咯咯”笑了起来,像往常一样伸出手抱住了男人的胳膊,男人右手托住女童,左手覆在了她的头上,轻轻揉了揉,然后顺着阿恬的脸庞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了孩童细瘦的脖颈上。
  滴落在脸颊的液体更急了,打的阿恬睁不开眼睛。
  女人的哭泣声一下子就大了起来,同时响起的还有凌乱的脚步声,阿恬看到一个身影在火海外往内扑,和阻拦她的人扭打在了一起。
  没用的。
  没用的。
  她穿不过这片火海。
  随着女人的反抗越发剧烈,放在阿恬脖子上的手也慢慢紧缩,缺氧带来的窒息感让女童开始挣扎,然后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脖颈上的桎梏,她的眼前开始发黑,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然后,她就看见了那把剑。
  熊熊烈焰缠绕着长而窄的剑身,暗金色的铭文在漆黑的剑刃上忽明忽暗,明明悬立于深海,却仿佛连水流也能点燃。
  阿恬不由自主的向黑剑走去,眼中再也装不下其他,而黑剑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剑身调转,红黑相间的剑柄微微向阿恬递了过来。
  握还是不握?
  这根本就不是一道选择题。
  明明环绕着火焰,剑柄入手却触感温润,明明是第一次见,阿恬却发现她对它并不陌生:剑长三尺七寸,剑重一斤十两,八面研磨,无坚不摧……
  她的手指轻触剑身,脑海里源源不断的浮现出各类信息,然而,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却丝毫想不起来。
  剑名……
  剑名……
  剑名是什么?
  “呼哈!”
  猛的从海面探出头,阿恬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茫然的看向四周,直到神游的最后,她也没能想起黑剑的名字,等她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在不断上浮,就好像那一柄夺走她心神的剑只不过是生死之际产生的一抹幻影。
  经历了这么一次落海,她身上的首饰彻底不见踪影,包括她在飞剑下坠时想要保住的发簪,那是白夫人赠予她的及笄礼物,似乎在暗示着她即将与俗世生活彻底割裂。
  阿恬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发簪丢了也不见懊恼,反而环视左右,认真的寻起人来。
  这里距离岸边可不近,她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一起掉下来的赵括了,哪怕坠海一事已经实力证明这位“仙长”一点也不靠谱了。
  然而长时间浸泡在水里并不是一个好选择,水流会不断的带走体温,好在阿恬的运气一向不错,并没有花太多功夫就找到了同样漂在海面上的赵括。
  此时这位半吊子修士依然处于昏迷之中,断岳剑散发出的剑芒正正好好的将他包裹起来,远远看上去像一颗不伦不类的“蛋”。
  阿恬游到“蛋壳”周围,伸出手试探性的敲了敲。
  “咚!咚!咚!”
  “蛋壳”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围着“蛋”透了一圈,始终没有找到唤醒赵括或者进入剑芒的方法,而体温的流失已经让她原本嫣红的嘴唇开始发白。
  阿恬皱起了眉头,她有些生气了。
  “再不把你的主人叫起来,我就掰断你。”她面无表情的对断岳剑说道。
  或许是错觉也说不定,被威胁的断岳剑似乎抖了抖,然后突然飞起来,对着昏迷不醒的赵括露在水面上的屁股狠狠刺了下去!
  “啊!!!”
  哪怕是修士也承受不住如此攻击,赵括发出了一声杀猪叫,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好、好痛,断岳你在发什么疯!”他捂着屁股抱怨。
  “赵仙长,”阿恬凑了过去,脸上一派关心之色,“你还好吧?”
  “白姑娘!”赵括惊喜的叫道,在断岳剑失控坠海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白恬表现的再怎么奇怪也改不了她是个凡人的事实,这么一摔万一有个好歹,别说大师兄了,师门也绝对不会轻饶他的。
  因此看到出了变得湿漉漉也没什么大碍的白恬时,他是打从心眼里高兴。
  看到赵括醒了,阿恬反而并不急于上岸了,她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指着远处的浮空岛,轻声问道:“赵仙长,那把剑……?”
  被本命剑暴力叫醒的赵括还有迷糊,他揉了揉眼睛,“……你是说祖师爷的剑?”
  “祖师爷的剑?”阿恬跟着重复了一遍。
  “对,那是我们北海剑宗开山祖师的剑,”赵括点了点头,“相传,宗门所在浮空岛是祖师爷斩下了一条龙脉的龙头炼制而成,等到祖师爷飞升时,他留下了自己的佩剑继续镇压龙脉。”
  说到这里,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后脑勺,“我是不知道传说的真假,不过我当初第一次见到这把剑的时候,被压的差点晕过去,这世上所有学剑的修士来了这里都要解剑,这便是万剑朝宗。”
  “万剑朝宗……”阿恬看着那把贯穿了浮空岛的巨大断剑,顿觉目眩神迷。
  白恬之前十八年的人生自暴自弃又随波逐流。白家养她,她便呆,北海剑宗唤她,她便来,怎样都可以,怎样都无所谓,她对未来早已没有了任何期待,
  可现在,她仰视着这柄镇宗宝剑,却发现自己体内的每一滴血液,每一片骨头,都激动的发抖,彷佛这么多年的等待就是为了这一刻。
  朝闻道,夕死可矣。
  “哈。”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从一开始的闷笑到彻底放开的大笑,乐不可支。
  阿恬反常的表现自然引起了赵括的侧目,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白姑娘露出这样的表情,不再是大家闺秀式的矜持笑容,而是真真正正开心的笑。
  此刻的阿恬可以说的上是狼狈,额发胡乱粘在额头,衣衫紧紧贴着皮肤,可笑容,却是前所未有的灿烂。
  赵括的心跳稍微快了一拍。
  “赵仙长,赵仙长,”她笑眯眯的唤道,“我好高兴啊。”
  这种发自内心的快乐很快也感染了赵括,让他也跟着高兴起来,要是他再细心点,就会看到,阿恬那双漆黑的眼睛,在瞳孔的边缘,悄然出现了一圈火焰。


第五章 
  二人最终还是坐着断岳剑飞到了岸边,唯一不同的是,大概也知道自己闯祸了,这一回的断岳剑出奇的听话,再也没有出现停不住和抖动的情况,让身为主人的赵括在惊奇之余感动的热泪盈眶。
  要是再出状况,他也别当剑修了,直接买块豆腐撞死得了。
  其实赵少年也是有苦难言,他刚从舞勺之年迈入了舞象之年,比阿恬都要小上几岁,修行时日尚短,剑骨将将初具形态,断岳剑是他的本命剑,来自于他身负的剑骨,是剑心根源所在,与普通的死器大不相同,有着灵剑本身的脾气和秉性。
  每一个北海剑宗的弟子都会有这么一把以自身锻造出的灵剑,一生的剑道根基都寄托于此,而如何与这些本命灵剑相处也成了困扰着所有人的难题。
  北海剑宗的宗主,如今的修真界第一剑修段煊就说出了广大同门的心声:
  “有时候真想撅断它。”
  赵括和断岳剑就处于最鸡飞狗跳的磨合期,一天到晚捅娄子,能派这样的他去迎接阿恬也能看出北海剑宗这个仙门的一个重要处事特点——心大。
  “尽力,尽力就好,”把任务派给他的执事长老笑呵呵的说道,“反正结果最坏就是心离出关把你暴揍一顿嘛,你还能把人家小姑娘给弄丢了不成?”
  长老大人,我没把人弄丢,但我差点把人弄死,很可能活不过这一顿揍啊。
  赵括心有戚戚然。
  但若是因此就觉得赵括赵仙长一无是处就大错特错了,作为一名被心大的师长放养长大的苦逼孩子,他的日常法术早已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套清洁法术下去,就把两只落汤鸡收拾的光鲜亮丽。
  “赵仙长,”阿恬目露崇拜,诚恳的说道,“您一定是家政专精的修士吧?”
  心塞的赵括表示自己想静静。
  然而已经走到了北海剑宗的门口,护送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垂涎欲滴的奖励就吊在眼前,他也只能强打精神,只求这最后一步别再出岔子。
  作为四大仙门之一,北海剑宗自然不是想去就能去的,不提常年开启的护岛大阵,唯一的进出口也设有层层道法,虽说这些法术对赵括没什么影响,可白恬是来参与升仙大会的,总不能就这么直接把人家带进去,因此,北海边的中转站就成了必去之路。
  在元光大陆,修真者高高在上,远离凡尘,可总有不得不跟世俗接触的时候,因此,修真界与世俗之间的过渡地带应运而生,而北海边的升仙镇就是其中之一。
  升仙镇,顾名思义,发源自北海剑宗十五年一次的升仙大典,在多年的演变中已经彻底成为了北海剑宗的一部分,也是外人拜访浮空岛的必经之地。
  “拥有剑修资质的人,万中无一,很多人被涮下来以后,不甘心离开或者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错过了典礼,就会留在此地等待下一次机会,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镇子。”
  赵括带领着阿恬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眼前这个紧邻海边的港口小镇正因新一届的升仙大典焕发着勃勃生机,无数拥有成仙梦的人从齐夏国乃至邻国涌入这里,造就了它十五年一次的鼎盛与繁荣。
  与阿恬已经开始模糊的记忆相比,眼前的小镇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从门口的驿站到最东边的港口,各类商家连牌匾都没有换过,似乎只要跟修仙扯上关系,什么东西都很难再有改变,小镇如此,规矩如此,人也如此。
  早在一个多月前,全镇的客栈就连马厩都住满了,普通人家里也大多有了借宿者,七八个人挤一间的也不在少数,赵括自然不会让阿恬这个妙龄女子去跟陌生人挤一间,他直接带她去了北海剑宗位于升仙镇的据点,一旦把这位小姑奶奶交到了驻守在据点的负责人手上,他就算甩脱了烫手山芋,可以美滋滋的去领奖励了。
  “成为剑修的资质到底是什么呢?”阿恬问道。
  “资质……”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打了个哈哈,“就是资质嘛。”
  阿恬闻言笑了,点头称是,“也对,毕竟赵仙长是家政专精嘛,是阿恬孟浪了。”
  “……你能把家政专精四个字忘掉吗,”心塞到内伤的赵括一脸绝望,“我告诉你就是了,不要再伤害我了,我还是个孩子。”
  阿恬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
  “咳咳,”自知被摆了一道的赵括右手握拳放在嘴上,清了清嗓子,“首先,你要知晓,剑修和用剑的修士是不一样的,后者只是选的武器正好是剑,或者也会几套颇有名气的剑法,可他们只是‘用剑的人’,剑可以换成刀、枪、戟,乃至流星锤、宝葫芦之类的兵器,远远称不上一声‘剑修’,而修真界中大部分持剑的修士,都属于这一部分。而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当得上‘剑修’这个称呼。”
  赵括自认这段话说的荡气回肠,正想要欣赏来自于美人的崇拜目光,却见到那位备受期待的美人正用复杂的眼神看向自己,翻译成句大概是:“那你这只菜鸡是怎么混进剑修队伍的?”。
  少年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连带着嘴上也跟着结巴,“你、你懂什么!我、我的资质可是上等!我可是有剑、剑骨的人!”
  “剑骨?”阿恬抓住了关键。
  “对,剑骨,”赵括挫败的说道,“成为剑修唯一的要求就是拥有剑骨,它并不是某块特殊的骨头,而是你指身体里有着一柄正在孕育的‘剑’。”
  “身体里……孕育剑?”阿恬懵懂的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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