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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杀证道-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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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剑宗呢?
张泽衍花费了些功夫才从起起落落的海潮中找到那座熟悉的浮空岛,只见围绕着岛屿的剑阵已经不是之前亿万星辰齐辉的璀璨模样,反而变得无限与海天同色,上面还会泛起阵阵波纹,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不断起伏的海潮,也难怪他粗略之下没认出来。
然后,在张泽衍惊愕无比的目光里,北海剑宗解除了护山大阵。
第54章
剑之一道; 宁折不弯。
白恬站在北海剑宗洗剑池旁; 第一次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分量。
在她身畔; 段暄和四名长老分别占据五方之位; 联通着他们身体的光线明明灭灭,高踞洗剑池的月白色断剑时不时便发出一声轻啸; 引得围绕在其周围的弟子们微微颤动。
在月白色断剑发出第七十七道轻啸时,阿恬动了,她踏着剑鸣组成的拍子; 一步一步又一步,缓慢而坚定的走到了洗剑池的最前方; 而在她身后,便是整个北海剑宗。
几乎是在少女站定的同时; 包围了整个山门的剑阵发生了变化,星辰闪烁的光辉开始暗淡,悬挂在头顶的一柄柄利剑逐渐从剑阵中脱离; 对着自己主人的方向缓缓下落,最终在他们身周盘旋。
没有弟子说话、移动,甚至没有人睁开眼睛,他们盘坐在广场之上; 被一道道月白色的细线连接; 最终全部汇聚到了占据了中央方位的段煊身上。
而段煊的手,则搭在同样紧闭双眼的白心离的肩膀上。
所有佩剑归位后; 大阵又有了新的变化。
已经暗淡的星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灰烬飘散在空中转化为了蓝色的光带; 迅速在浮空岛的上空编织穿梭,与湛蓝的天空和蔚蓝的海水融成一片,再也分不出你我。
断剑的啸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频繁,白心离没有睁眼,可他的手依然准确的握住了盘旋的无我。
随着他的手与剑柄碰触,磅礴的力量开始在众人组成的线网中传递,由弟子到长老,再由长老到宗主,最后在段煊体力合流,通过梳理后统统涌进了白心离的身体。
白心离举剑,万物无我的剑意在霎那间覆盖了整座浮空岛,所有人都被卷入了一场无可抗拒的天地共鸣之中,在天与海的澎湃宏伟之中,个人渺小的就像是一颗海底的沙砾,在层层海浪的冲刷中消失无踪,然而仍有东西在这天地间矗立,那便是祖师爷的断剑。
无我的剑身洁白无瑕,剑尖却泛起了几分血色,红色的血丝越来越密集,最后汇集成了血红的一片,它指向的正是站在最前方的白恬。
白心离将所有人拉入了他的剑意世界,而他最终目的却并非如此,他真正要将之联系到一起的,是白恬与断剑。
在上古时代,无名剑客于北海枯坐七七四十九天而悟道,斩断龙脉以开宗立派,这便是北海剑宗的开山祖师。
因此,祖师爷的剑,便是北海的剑。
想要战胜称霸北海的鲲鹏,唯有变成包容它的北海这一途。
剑修的剑意和本命剑无法被他人使用?
不要紧,他们能够共鸣天地的白心离。
北海剑宗没有能够比肩开山祖师的修士?
不要紧,他们可以凑出来一个。
然而就算这些问题都被解决,承受他人剑意依然是一个极为艰巨的任务——剑意已经成熟的人无法与它相融,还未形成剑意的人会迷失自我。
但放在北海剑宗,这也不能称之为难题——他们有双重剑意转化的白恬。
天时、地利、人和。
得其一便可一战,得其二势如破竹。
旁人必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而北海剑宗何惧之有?
能让剑宗龟缩在家的东西,大概是还没生出来。
阿恬的精神开始随着白心离的指引靠近不断轻啸的月白色断剑,渐渐的,她听到了剑內传来的海潮声,闻到了海风独有的咸腥味,甚至感受到了海鸟清脆的鸣叫。
然后,她就看到了大海。
一望无际的海洋充斥着视野,泛着朵朵浪花的潮水在金黄的沙滩上来了又回,一个人影盘腿坐在海边,听着海浪拍打沙滩的声响,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阿恬站在了他的身后,男人依然晕晕欲睡。也不知道这么呆立了多久,高悬于空中的烈日也渐渐要隐没在海天边际,褚红色的云朵已经布满了天空,男人终于站起身来深了个懒腰,随着眼前的景色发出了一声感叹:“这是海呀。”
“这便是海呀。”
他笑着说道,周身泛出瑞气千条,七彩的霞光萦绕在他头顶,不知何处传来了仙乐阵阵。
没有轰轰烈烈的战斗,也没有荡气回肠的事迹,就是在这平凡的一天,这个枯坐在沙滩上看潮涨潮落的男人,得悟大道。
白日飞升也不过如此。
男子拔出了腰间的佩剑,那是一柄月白色的长剑,没有花哨的装饰,也没有勾人眼球的机关,这柄剑一如他这个人,平凡的让人过眼即忘。
拔出了剑,男人便离开了海滩,阿恬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他开始遍寻名山大川,他游历了五湖四海,他曾战胜洪荒异兽,他开始声名鹊起,然而,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他又回到了最初悟道的地方,轻轻打起了瞌睡。
这一次,他并没有睡很久。
在第二日的涨潮之时,男人睁开了双眼,他拔出了那柄月白色的长剑,削下了最为陡峭的山峰。
这半截山峰被翻转过来,变成了一座悬浮在北海之上的小岛。
男人哈哈大笑着向小岛走去,走到半截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停下了脚步。
他第三次拔出了月白色长剑,只不过这一次,他用力掰断了它。
“剑之一道,宁折不弯。”
他转过身,将已经变成了半截的月白色长剑递给了白恬。
“纵然千难万险盘踞前路,一剑在手又有何惧?”
“去吧,去吧!”
阿恬接过了断剑,男人甩手扔掉剑尖,仰头大笑着离去。
周围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唯有手中断剑的触感依然真实,少女举起了它,月白色的剑刃微微颤动,似是哀鸣,又似是激动。
白恬右手握紧它的剑柄,左手轻轻在剑身上抚过,她手指到过之处,剑刃开始变黑,等到一遍过去,手中的断剑已经变成了万劫,而四周的景象又变回了万年后的北海剑宗,断剑也依然矗立在洗剑池中。
可阿恬知道,祖师爷已经把配剑借给了她。
“这便是海呀。”
她轻轻说道,话音未落,包围着浮空岛的剑阵便彻底消失,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量如潮水般涌入她的七经八脉,将一名小小的筑基修士在瞬间拔成了谪仙。
阿恬嘴角一勾,笑了。
隐藏在海水之中的鲲察觉到了浮空岛的变化,它自幽暗的深海而来,庞大的身躯在水面上露出冰山一角,光是强健的鱼尾就足以将这座毫无防护的小岛击打的粉碎。
它探出了头,突出的鱼嘴几乎要碰触到岛上的山石,那双巨大的眼睛注视着广场上盘坐的弟子,黑色的瞳孔透出了鲜明的恶意。
鲲没有心急,它又潜回了海底,围绕着浮空岛游了一圈又一圈,在确认了这些渺小的蝼蚁没有设下陷阱后,猛然腾空而起!
那是用语言很难形容的恐怖画面,足足有小岛三四倍大的鱼身遮天蔽日,将白日在转瞬间变成了夜晚,鲲跃起向浮空岛扑来,破空声震耳欲聋,强劲的狂风夹裹着海水刺痛脸颊,这一幕足以让最勇猛的战士丢盔弃甲。
“来的好。”阿恬轻生说道。
她的战意前所未有的高昂,兴奋感已经全面取代了恐惧这项本能,她抬起万劫,海水汇聚在剑身,化为了滔天巨浪,对着鲲兜头拍去!
北海剑宗,便是以这样一种狂放到疯狂的姿态向这头太古巨兽迎面而去。
海是最温柔的力量,也是最恐怖的力量。
它孕育生命时有多温柔,翻脸无情时便多恐怖。
对人来说如此,对鲲来说亦如此。
鲲是海洋之灵,它在海洋中诞生,大海赋予了它无穷的力量,它的一举一动都蕴含着恐怖的力量,轻而易举就能让他人遭受灭顶之灾。
被鲲怒拍的感觉有如天崩地裂,整个浮空岛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嘎声,然而阿恬凛然不惧,她对准巨兽,再出一剑。
只见一层层水幕自海平面升起,像是一只只大手包裹住了鲲腾在半空的身体,平日里的甜美家园在这一刻变成了最有力的桎梏,它硬生生的将这头巨兽禁锢在了原位,一股股水龙缠绕而上,用力捆绑着它摆动的鱼鳍。
北海在瞬间变成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渔网,纵横交错的水柱编织成了天罗地网,任由鲲在里面挣扎、碰撞也纹丝不动。
一条鱼又怎么能与大海抗衡呢?
见到局面被逐渐控制,阿恬不敢托大,她抬起剑尖,由下向上一挑。
随着这个挑击的完成,柔软如绸缎的海水猛然化为了尖利的地牢,一根根水柱变为了锐利的鱼叉,在霎那间突破了鲲刀枪不入的皮肤,将它的身体彻底贯穿!
悬挂在空中的鲲鱼全身上下被刺出了无数血洞,它张开大嘴发出了无声的悲鸣,淅淅沥沥的鱼血滴落到了浮空岛上,把弟子们月白色衣袍染的血迹斑斑。
然而,下着下着,滴落的一滴滴鱼血就变成了一根根一人高的黄褐色羽毛,蕴含着无比愤怒的鸣叫声响彻天空,不少弟子的耳朵眼里溢出了血迹。
阿恬感受到发出的剑意被一股巨力不断冲击,她闷哼了一声,握剑的右手用力一挥,用水卷着鲲鹏向远方掷去。
海水的禁锢一消失,翅膀拍打的声音便传了出来,狂暴的风潮遂即袭击了暴露在外的浮空岛,阿恬升起一道水墙,她甚至能听到远处建筑倒塌的声音。
鸣叫声再起。
恐怖的身影再现人间,一只金色的巨鸟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只见它双翼展开几乎遮盖了目之所及的所有天空,尖利的喙部能够凿断山峰,恐怕真龙前来也无法从这头大鹏手中夺得半点好处。
现在这头可怖的巨兽心中充满了怒火,脱离了海水的桎梏之后,它将翱翔于九天之上,可惜灵气的限制注定了它无法离开这片海域,只能由鹏鸟变为家雀。
大鹏厉鸣一声,双翼再次掀起狂风,带动着它庞大的身躯不断上升,显然是想升到最高点摆脱海水的侵扰。
“有意思。”
白恬放下了手中的剑,她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刀,突然放声大笑。
“纵然千难万险盘踞前路,一剑在手又有何惧?”
“来吧,来吧!”
缠绕在万劫剑身上的水龙悄然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朵朵盛开的火莲,它们美丽妖娆、枝繁叶茂,铺满了整个浮空岛,又挥舞着花瓣向空中蔓延。
阿恬知道,自己的剑意就像是初生的嫩芽,无法与祖师爷那样的参天大树相媲美,可那又如何呢?
只要剑在手,就没有人能让她后退半步。
与此同时,鹏鸟终于升到了足够的高度,它尖啸一声,以雷霆万钧之势俯身冲了下来!
白恬重新提剑,火莲化为了红色的旋风,迎着俯冲的鹏鸟逆流而上,二者在半空中轰然相撞!
“我北海剑宗,宁折不弯。”
这句话出自一人之口,却像是无数人的和鸣,千把盘旋在广场之上的佩剑齐齐震动,剑鸣声甚至盖住了大鹏的厉啸。
铺天盖地的火莲在瞬间炸开,它带起了漫天的尘埃和排山倒海一般的气流,这些气流从北海剑宗上空向外扩散,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了岸边的城镇,携带着巨大的冲力撞上了紧急张开的屏障。
“加固!加固!”
张泽衍声嘶力竭的喊声被吹散在风中,他在一排排修士身后不断奔跑,遇到力竭的便掏出丹药塞进他们嘴里,遇到薄弱的环节便出手支撑,孙智跟在他身后推着一个一人高的炼丹炉,为了防止携带的丹药不够,他竟然冒险现场开炉。
“真是不知道是鲲鹏更可怕还是炸炉更可怕。”孙智感叹道,尽力保护身旁的这个危险源不受北海上激烈战斗的影响。
有了戚涵在其中穿针引线和太玄门的天恒道人坐镇,仍然逗留在升仙镇上的修士们很快就被组织了起来,考虑到附近村镇的规模和修士的人数,他们最终决定以太玄门的防御阵法为根基,构建出一道坚固的屏障。
布阵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特别是一个涵盖了这么多人的大阵,它需要无数次的磨合和练习,然而在时间如此紧迫的情况下,无论是磨合还是练习都是白日做梦。
好在太玄门来的人最多,也比方仙道分支那群傻蛋厉害多了。
他们从白恬与鲲缠斗的时候开始尝试布置,在爆炸袭来的前一刻才将将建好,真可谓是千钧一发。
然而,第一波的气浪只是一个开始,接二连三的冲击打在构建的屏障上,莫大的反噬力从阵法的节点处传来,一旦有人不支倒下,等在后面的替补就立即向前,可就算是这样,几轮下来,所有人也只能是苦苦支撑。
“这可有些糟糕啊。”
天恒道人的须发都在风中狂舞,他也顾不上整理,而是愁眉苦脸的眺望着远方被烟雾笼罩的战场,翻腾的尘埃遮挡了所有的视线,连鹏鸟的身躯都被盖住了。
也就是说,他们无法根据战况去支援北海剑宗,虽说从之前的情况来看,如此激烈的战斗他们也插不上手就是了。
“我没事,去看看你嫂子!”戚涵打开了师弟想要搀扶他的手,“去天星门那里!”
张泽衍闻言不敢耽搁,提起衣摆就向天星门负责的区域跑去,就如戚涵所料,天星门的状况并不好,这也难怪,他们的实力本来就比不上方仙道和太玄门,能在几乎是神仙等级的对战中撑到这个地步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阿衍,如果一会儿鲲鹏挣脱出来,你就往内陆跑,”蕴华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别管我,也别管你师兄,一定要赶快跑,你师兄也是这个意思。”
张泽衍整个人都愣住了。
“今日,所有人都可以放弃抵抗逃命去,唯有我和你师兄不可以,”蕴华继续说道,“我们两个虽然分居多年,但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嫂子,为什么呀?”张泽衍不解的问,“我们尽力就好了呀?鲲鹏离不开这片海域,一定还有别的方法把它困在这里,为什么要为北海剑宗做到这个地步?”
“不,我们不是为了北海剑宗,那群死犟的剑修才不值得我浪费时间呢。”少妇摇了摇头。
“那是为了什么呀?”张泽衍都快急哭了。
“是为了自己……”蕴华看向远方,小声却坚定的回答,“我们两个是为了自己啊!”
张泽衍张了张口,可没等他再说什么,身旁就传来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还有几声没憋住的惊呼,他闻声望去,只见那鹏鸟竟然挣脱了烟雾,拍打着翅膀,直冲屏障的方向飞来!
“撑住!谁也不许后撤!”
天恒道人的声音远远传来,即便他不说,在场的众人也清楚,若真的让鹏鸟冲出去,没有人能从风暴里逃生,唯有撑住屏障倒还有一丝生机。
鹏鸟越飞越近,狂风为它先行探路,修士们顿时被吹的东倒西歪,不少人硬巴着身旁的礁石才没被吹走。
“趴下!”
有人在风中怒吼,然而来不及了,张泽衍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眼睁睁的看着鹏鸟快要撞上摇摇欲坠的屏障。
完了!
他心里想到。
然后他就看到了,在鹏鸟撞上屏障的前一刻,无数火焰藤蔓自鹏鸟身后涌出,瞬间将它捆了个严严实实,被绑住的大鹏发出了一声悲鸣,顿时被扯着向后退,张泽衍这才发现,之前鹏鸟的举动与其说是攻击,更像是在逃命。
鹏鸟被藤蔓拉了回去,一头栽进了海里,重新化为了一条伤痕累累的大鱼,奄奄一息的漂浮在水面,而捆绑它的火焰也慢慢退散,汇聚成了一道光向后射去,最终停留在了北海剑宗的上空。
一个少女抬手握住那道光,扭头向岸边看来,然后与呆愣的张泽衍对视了一眼。
第55章
各门派修士在战斗结束后第五日才登上了北海剑宗的山门; 彼时浮空岛上一片狼藉; 屋舍庭院几乎被肆虐的力量夷为平地; 漂浮在半空中的演武场也被打塌了半截; 造成了悬空泥石流这样的奇景,若不是怕被剑修揍的皮青脸肿; 不少修士私下都觉得这一幕真是颇为壮观。
然而,北海剑宗放他们上岛并不是为了方便他们参观的。
击败了一头货真价实的鲲鹏,这群北海上的霸王这下子彻底成为了真正的“霸王”; 再夸张一点,说他们一跃成为了修真界的“霸王”也不为过; 起码日后再发起宗门排名投票,估计没有哪个敢昧着良心把第一名投给别人。
原因无他; 他们平日里光知道剑修战斗力惊人,从来没想过会惊人到这个地步啊!
哦不,还是有人知道的; 比如每年都要跟北海剑宗做过一场的魔道九州。
“怪不得他们敢把徐世暄给放出来,敢情是有把握北海剑宗能无事,不过就算这样还是要冒风险,他们心也是够大的。”
戚涵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现在正坐在北海剑宗唯一还算完好的广场上; 背靠着标志性的洗剑池,旁边是同样盘腿而坐的段煊。
“哦; 对了,”戚涵那胳膊肘捅了捅段煊; “你们打算把那个大家伙怎么办?”
那个大家伙自然指的是依然躺在海里装死的那头鲲。
比起还有心思瞎琢磨的戚涵,段煊看上去要疲惫多了,也是,在之前的战斗里,他是所有力量的集合点,也正是有了他的梳理和调度,白心离和白恬才没有被一拥而入的力量给撑爆了。
“放在那里呗,还能怎么办?”段煊无精打采的说道,“北海现在灵力浓度高的吓人,多亏它为了养伤吸收了大部分灵气,咱们这群脆弱的家伙才能得以喘息,不留着它消耗多余的灵气,那我们只能天天啥事也不干,就支撑剑阵了。”
这段话很无奈,但也非常现实。北海的灵气浓度已经在一夜之间完全改变了,若是一直保持着这样惊人的灵气浓度,可以说除了这头鲲鹏,诺大的海域恐怕连条鱼都剩不下,更别说这一岛大活人了。
“你可别忘你们可是差点把它给打死。”戚涵提示道。
“那不是更好吗?俗话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邻里之间的小摩擦也是因为爱嘛,”段煊煞有介事的说,“况且我真的是挺喜欢它引起的龙吸水的,多气派呀。”
戚涵颇为无语的看着他,顿时想要收回评价庐临州魔门心大的话,跟北海剑宗比起来,魔门那群家伙才哪到哪呀。
大概是不太满意现在这种你问我答的局面,段煊先是东张西望了一下,然后反将了戚涵一军,“说起来,我一直没看到贤侄媳啊?”
面对戚涵必提蕴华,这已经是所有跟方仙道不对付人士的共识了。
“啧,”戚涵的脸在一瞬间皱成了一团,“谁知道,大概是在岛上的别处吧?”
“你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依靠着自身辈份大,段煊趁机摆出了长辈的架子,“男人嘛,对夫人该服软就服软,人家蕴华生气了,你就要去哄回来,这么梗着是干嘛?”
戚涵此刻已经分不清是被一个同龄人教训更窝火还是被一个老光棍教导夫妻相处之道更窝火了,怼回去的话在嘴边转了几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你不懂,”他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她愿意在这里转转就转转吧,看了就没念想,看了也就明白了。”
这么说着,他整个人呈大字躺倒在地上,对着蔚蓝的天空喃喃说道:“她再怎么不愿意接受也要接受,毕竟人生哪能万事如意呢?”
事实证明,真的再没有人比戚涵更了解自己的妻子了,在他们交谈的时候,蕴华确实正在浮空岛上闲逛。
说实话,现在的浮空岛真的没什么好看的,刚经历过一场灭宗危机,这里正处于热火朝天的重建之中。北海剑宗招待修士们上岛未尝没有存着想征用这些壮劳力的心。然而再怎么拉壮丁,他们也是决计拉不到天星门领头人头上的。
冷酷的出卖了门内的弟子,蕴华得到了在全岛通行的准许,她在各个废墟之间不断来回,若是有人把她的足迹连起来,就能看出这位姑奶奶一直在原地兜圈子。
她并不是迷路了,而是近乡情怯。
说白了,身为法修的蕴华并不想参观什么捞什子北海剑宗,她想见的唯有一个人而已。
可她偏偏又怕见到她。
也不知道就这么兜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到底磨掉了多长时间,她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停下了原地打转的脚步,向着打听好了的方向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一路上不断有路过的弟子停下与她打招呼,她一边心不在焉的应付着,一边加快了脚步,最后,她终于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蕴华所在的地方正是浮空岛的一座悬崖旁,而她所找的人正盘着腿坐在悬崖上,眺望着远处浮出水面的巨兽。
“蕴华师姐。”
白恬察觉到了她的到来,对她点头示意。段煊与魏舍人同辈,按照规矩,她确实应该尊称嫁入方仙道的蕴华一句“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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