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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杀证道-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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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 虽然被喊做“天仙神女”,碧霞元君可是实打实的武神,考虑到悬殊的武力值; 酆都大帝和东岳大帝有什么不满也只能憋着。
想到这里,阿恬在散落了一地的神像里找了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身披彩衣的碧霞元君像,比起直接被削掉了半个脑袋的东岳大帝,这座神像只是看上去稍微破旧了点。
找到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接下来阿恬又在这间破庙里找到了三清的泥塑和四御的小像,还意外收获了东王公和西王母,出于恶趣味,她把这堆神像按照业位摆成一排,看起来颇为喜感。
拍了拍沾满灰尘和泥土的手,阿恬有些犯起了难,酆都大帝把这堆五花八门的神像都扔进了这里虽然等于是为她建造了一个藏身点,可她也清楚这种安全不过是暂时的,不提日出之前的限制,等到外面的空气漩涡消散,鬼差们找到这里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再说了,这场混乱对她冲击鬼门关非常有利,阿恬也绝不允许自己白白浪费这一次机会,可既然意外的收获了这些神像,她也不打算空手而归。
酆都大帝是赫赫有名的鬼仙,虽然位列落后,可单论实力来讲,一般的天仙也难匹敌,阿恬还没有天真到以为这位爷亲手布置的鬼门关能轻轻松松被冲破,这时候的助力自然是多多益善。
神像这个东西说起来还颇为微妙,它准确来说并不是什么宝贝,可只要是被供奉过的神像,就或多或少会沾染上本尊的仙气,若是用法得当,当真可以引出本尊的力量,相当于一次神灵亲自出手。
这当然是彻头彻尾的法修手段,阿恬这个剑修本该不知道,可架不住北海剑宗有个曾在太玄门呆过的谭天命,经常会开一些乱七八糟的课程来证明自己并没有在吃干饭,剑法二道不相容,也就像借力术这样的纯技巧能被他拿来显摆显摆。
阿恬最先排除的是泥塑的神像,就力量而言,三清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这三位大佬早就超脱于世,怎么作也不用担心会被秋后算账,然而泥塑实在是太重了,她还不打算出师未捷身先死。
这样排下来,屋子里的神像虽多,可能用的还真不多,最后本着要挑就挑最大的指导思想,阿恬把目光集中到了四御的小像上。
四御,指的是四位代表着宇宙万象的最高神祇,可以说三清之下,就数他们最大。
“玉皇、紫薇、勾陈、后土……”阿恬掰着手指头数道,然后把玉皇大帝的小像拿出来摆到了东王公和西王母身边,“天道都死了,执掌天道的就先跟总管们呆一会儿吧。”
然后,她又挑出了后土,后土娘娘宅心仁厚,任何借助她名讳的防御法术都事半功倍,然而为了能冲出酆都城,她现在最要舍弃的就是防御。
这样剩下的就只有执掌周天星斗的紫微大帝和执掌万物生灵的勾陈大帝,考虑到北海剑宗的护山大阵就是周天星斗大阵,阿恬怎么也该选紫微大帝,可她最后还是手一偏,拿起了另一座神像。
勾陈上宫天皇大帝,紫微大帝的同胞兄长,执掌三地人三才,主管世间众生万物,然而他还有第二个职能,那便是主管一切兵戈战事,可以说是最高的武神。
结合眼下阿恬的处境,再也没有比勾陈大帝更适合的选择了。
拿起小像绑到腰间,少女感觉原本消耗一空的剑气已经在仙气的影响下重新充盈经脉,她提起了万劫,贴到了破庙的门边,微微探出头查看情况。
外面依然是一副兵荒马乱的景象,只是空气漩涡比起之前已经小了不止一圈,恐怕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会彻底消失。
没有时间去耽搁了。
阿恬抬手巴住门框,胳膊用力一撑便翻上了庙顶,她压低身体贴住瓦片,开始查探鬼门关的情况。
鉴于她是在宅邸周围炸开的剑意,是以空气漩涡的并没有波及到酆都城门口,负责把手的鬼差依然在尽职尽责的站岗,对城内的混乱视而不见,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这可算不上一个好消息。
抬手摸了摸腰间沉甸甸的小像,阿恬抬起右手食指放到嘴边,张嘴咬出了一个小口子,鲜血泊泊的从伤口中流出,被她悉数抹到了勾陈大帝的神像上。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她低声念着晦涩的法令,“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璇玑星君,冲然撮炁,紫虚蔚勃,果证玄灵。”
她闭上了眼睛,按照记忆中谭天命的示范掐动着法诀。
“今弟子白恬,请勾陈天帝显灵。”
感受到腰间的神像开始微微发烫,阿恬知道,借力术算是成了。
事不宜迟,她放弃了继续隐藏踪迹,瞅准了鬼门关的位置,直接从庙顶跳到了另一个屋顶,极速奔跑起来。
阿恬没有选择更加迅速的御剑术,她必须把每一滴力量都集中到冲破鬼门关这件事上。
离开了东岳大帝庙以后,发梳上的仙气重新变成了晃眼的标靶,加上屋顶上的奔跑与跳跃,地府很快就重新确定了阿恬的行踪,时不时就会有“在这里!”或是“拦住她!”之类的呼喊声从下面传来,你追我逃的游戏一开场就进入了白热化。
阿恬听不到这些呼喊,她从未跑的如此之快,快到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快到嘴里逐渐泛出血腥气,她全心全眼都只有矗立的城门,周围的一切都如泡影般破碎。
她的全力冲刺远远超出了鬼差们的速度,将所有追兵都甩在了身后,然后她遥遥对着如临大敌的城门守卫拔出万劫,挥出了一剑。
咆哮的火龙乍起,艳丽的火莲蔓延,代表了生机的绿光破开了鬼气垒起的屏障,让锐利的剑意在守卫中间轰然炸开。
然而,就像她预计的那样,势头猛烈的火龙在横扫了卫兵后撞上了城门,然后消弭于无形。
她的力量还不够。
阿恬没有灰心,接连又挥出三剑,一剑更比一剑强,强横的剑气没能冲破城门但也让守卫苦不堪言,在第三剑强弩之末的时候,她正好跑到了鬼门关前。
抓住腰间的神像,阿恬用力将其向着城门口投掷了出去。
“今弟子白恬,请勾陈天帝显灵!”
她最后挥出一剑,剑气尖端精准的点在了飞落的神像上………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阿恬愣住了,她的施法明明成功了。
看着神像不断下坠,它上面的仙气也在鬼气的消磨之下逐渐减少,眼看就要变成了一座普通的雕像。
失败了。
她真的失败了。
阿恬没有时间去懊恼或者后悔,如今鸡鸣已过,日出就在眼前,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她咬了咬牙,还是握紧万劫欺身而上。
然而,就在鬼门关外,正与洛荔对峙的白心离突然一摆手震退了对手,拔出无我对着城门的方向点出了一剑。
万物无我的剑意骤起,剑光没入城门,穿过了时空和鬼气的阻隔,正好打在了快要落地的神像上。
下一刻,一股宏大的力量从神像上倾泻而出,它在瞬间包裹了在场的所有人,竟在这布满阴森鬼气的地府勾勒出了一副震撼的万物生灵图景,而这万物共鸣后掩藏的是剑锋般的杀意。
这杀意的目标并不是躲闪不及的鬼差,也不是陷入苦战的阿恬,而是那扇厚重无比的酆都城门。
“吱嘎。”
神像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缝,只听“啪啦”声响起,它彻底碎成了千千万万片,这些细小瓷片掉到了地上,被仙力夹裹着对着城门而去。
勾陈大帝,显灵了。
第68章
阿恬是被乱流席卷着飞出鬼门关的。
勾陈大帝作为道门四御之一; 在天仙里也是最为顶级的存在; 他的一次攻击不光彻底炸毁了鬼门关还顺带着夷平了三分之一的酆都城。
“咳咳咳咳……”
从废墟里挣扎出来; 沙土顺着她的头发不断滑落; 阿恬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灰头土脸过,她正努力睁开眼睛; 就感受到什么温热的东西捂在了上面。
“小心眼里进东西。”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让她莫名的松了口气。接着,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 将她搀扶了起来,整个过程都能听到沙土滑过布料的沙沙声。
“白师侄没事吧?”李恪的声音加入了进来; 听上去有些急切,在得到“无事”的回答后; 他静默了半晌才吐出一句“抱歉,让她趁乱跑了”。
这里的她,自然指的是洛荔; 方才的动静闹的太大,哪怕李恪已经分了大部分注意力在她身上也没能拦下他这位师姐。
说实话,阿恬对此并不意外; 倘若酆都大帝没有蒙她,那么洛荔就是为此足足准备了三百年之久,而且已经破釜沉舟; 要是轻易被人抓住才稀奇。
“嗯,”白心离简短的应了一声,“此地不宜久留。”
他说的没错; 酆都大帝并不是一个软包子,他与阿恬约定的条件是冲出鬼门关,现在倒好,她直接把鬼门关给弄没了,怎么看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白心离的动作很快,她感觉自己被人打横抱起放到了一片冰凉的硬物上,紧接着便是阵阵微风拂面和轻微的失重感。
她很确定,他们正在御剑飞行。
“我为师妹擦拭一下眼睛,若是忍痛也请忍耐。”
白心离说着,用自己的衣袖轻轻擦过阿恬的双眼,帮她扫去上面残留的沙土和灰尘。
感觉双眼被清理干净的阿恬终于能试探着睁开眼睛了,她的视线一恢复就看到近在咫尺的白心离衣衫上有一道又一道的灰色印子,显然是在碰触她时被蹭上的。
阿恬的双颊微微发热,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上天派来督促大师兄换衣服的,每次二人碰上感觉到要弄坏一件。
她抬眼看着白心离熟悉的面庞,初次见面时她就觉得他长得可真是惹眼的要命,若说是九重天上的仙人也使得,甚至比“广开镇白府公子”这个身份更可信一点。
结果他当真的是九重天上的仙人,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一语成谶。
心中五味杂陈,她的目光不知不觉就带出来了一些,听到白心离轻唤一声“白师妹”才回过神来。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她托着下巴想到。
就算在基本已经确定了白心离也是仙灵转世的现在,她面对他时也没有什么紧张感,本来嘛,大家都是冒牌的道种,相煎何太急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形势其实一点也没有改变,她、白心离、徐世暄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需要通力合作。
阿恬想着想着,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鼓出的勇气,竟然抬手拍了拍白心离的肩膀,学着神棍的语气,老气横秋的说道:“少年,我看你骨骼轻奇,想要送你一场通天仙途啊。”
白心离看了她一眼,没有责怪她突然发什么神经,反而点了点头,说道:“好啊。”
北海剑宗三人是拍拍屁股走人了,地府众鬼却只能笑着面对艰难的鬼生。
鬼门关捎带着三分之一个酆都城都化为了乌有,这可是连提出交换条件的酆都大帝都没有预料到的惨淡结局。
咿咿呀呀的呻吟声从废墟下面传来,光是把鬼差们从里面挖出来就要耗费不少时间和人力,更别说之后的重建工作,几乎可以想象到银两会像流水一样淌出酆都大帝的荷包。
没错,就是他的荷包,谁让他嘴欠非要做什么买卖。
“我是真的搞不懂您。”
为了方便监工,地府干脆在废墟旁摆了张八仙桌,上面摆好了茶壶和瓜果零嘴,此刻追捕白恬的女鬼正坐在长凳上,一边数落自己的顶头上司一边往嘴里扔花生米。
“甭管那小丫头片子是不是您的熟人,直接抓来吃了行了,还给她一次求生的机会,平日里也没见您这么矫情过啊!”
被数落的酆都大帝顿时涨红了脸,把手里的茶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眼睛一瞪,对正在剥花生的青年说道:“你瞧瞧,你瞧瞧,这都是什么话?有这么跟孤说话的吗?你就不能管管你媳妇?”
青年敷衍的点了点头,把剥好的花生放到了小碟子里推到女鬼面前,又拿了一个又圆又红的苹果准备削皮。
见到救兵无法指望,酆都大帝清了清嗓子,拿着右手食指在桌子上点来点去,“你知道些什么!你瞧瞧这片废墟,就算是勾陈亲临也不过如此了吧?这里面的水深着呢!孤可不想真的去淌一淌。”
“怎么着?”女鬼好奇的往他那边凑了凑,“那小丫头片子是三清下凡还是四御重生呀?陛下您也让小的开开眼。”
“去去去,”酆都大帝摆了摆手,“要真是这样的大人物,孤之前在宅邸就直接跪下去了好吗?不过那家伙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真是一见就头疼,从来都没好事。”
“不能吧?”女鬼挑起了眉毛,“您还能怕碧霞娘娘之外的人?”
“别随便说那个名字!”酆都大帝抬起手想呼她一下,看到一旁的青年后又放下了手,“这里面的事复杂着呢,小孩子家家别打听。”
“行行行,我不打听,“女鬼低头吃起了苹果,“可眼下酆都出了这么大乱子,仙界肯定有所察觉,他们要是派人下来查看,陛下您可得兜住了。”
“他们还能派谁来?八成还是东岳那个倒霉催的,”酆都大帝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对付不了三清和四御,难道还对付不了区区一个山神?”
“那您倒是把他的庙给夷了啊,像现在这么留着净惹乱子。“女鬼对他的说辞可不怎么买账。
“夷了不就撕破脸了吗?不妥,不妥。”酆都大帝捋着胡子摇摇头。
“您俩还没撕破脸呢?”
酆都大帝对这句拆台充耳不闻,抬手摸了摸下巴,“孤又不是傻子,那家伙都掺合进去了孤还费什么劲?正好让她去教会那群混球什么叫做找死吧,让他们也尝尝孤曾经的痛苦!”
他越说越带劲,“之前是没有人能信,现在不一样了,高枕无忧的日子终于来了!孤简直梦寐以求!孤就等着在家里收喜讯了!”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有点得意忘形,酆都大帝清了清嗓子,又换了一种口吻,“当然了,毕竟是老熟人,孤实在是下不了口啊。”
“孤可是真、善、美的化身啊。”
最后一句说的是情真意切,听的女鬼顿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连忙接过青年递过来的茶水呷了一口。
“陛下您这么嘚瑟就没想过万一仙界来的是碧霞娘娘呢?”女鬼面无表情的还击。
这下子换酆都大帝噎住了,“……你、你又没见过那个老虔婆,别搞的好像你们很熟似的。”
女鬼冲天翻了个白眼。
就在二鬼互相伤害的档口,一声“陛下不好了!”打断了这场没有尽头的较量,只见白无常谢必安衣冠不整的狂奔而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陛下……仙、仙界来……来人了!”
“这么快?”酆都大帝惊讶的说道,“你可看清来的是谁?”
“……是、是一名头戴斗笠身穿彩衣的仙姑,”谢必安皱着眉头回忆道,“她还带了一众兵甲,来者不善啊,陛下!”
这段话说的含含糊糊,仙界符合这个条件的仙姑没有一千也有数百,可酆都大帝还是立即叫破了来人的身份。
“老虔婆?!“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不应该啊,不应该啊,”他絮絮叨叨,“她怎么来了,她怎么会来?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觉自己乌鸦嘴了一把的女鬼心虚的往一旁缩了缩。
“陛下,您快拿个主意啊!”谢必安都快急哭了。
“……请,”酆都大帝捂住了脸,咬牙切齿的说道,“去把仙子好、好、的、请、过、来。”
“不用,我已经进来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惊雷把地府众人吓了一跳,只见一名头戴斗笠身穿彩衣的女子率领着一队天兵跨过了废墟,正向他们这里走来。
女子走到八仙桌旁,抬手摘掉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了自己的真容,女鬼情不自禁的“咦”了一声又连忙捂住了嘴,酆都大帝则是面色铁青,憋了半天最后只化为了一句话:
“别来无恙啊,元君。”
第69章
阿恬在回去后受到了北海剑宗的热烈关注; 生怕她因为师父叛变的打击而一蹶不振; 然而她并没有机会去享受这种被一个宗门捧在手心的感觉——泡在洗澡木桶里; 看着因蒸汽而朦胧的浴帘; 我们的阿恬姑娘毅然决定去闭关。
这一闭关,就把自己关了足足一个多月都没出来。
这下子北海剑宗更紧张了; 生怕她受不了师父叛变的打击而割腕自杀,天天派弟子守在阿恬闭关的石室门口,准备一有不好就冲进去救人; 就这么等啊等,等到石室外面的各色慰劳礼物都堆积成山了; 紧闭的大门依然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你说白师妹到底在里面干什么?”
赵括叼了根狗尾巴草蹲在石室门口,旁边是席地而坐的穆易; 后者正在成堆的水果里挑挑拣拣。
“还能干什么,思考人生呗,”穆易拿起一个梨咬了一大口; 说起话来就有点含糊不清,“洛师叔出那么大的事,白师妹肯定很受冲击; 静一静也好。”
“这也思考的太久了啊!”赵括也开始在水果山里扒拉,“我都筑基成功了她还没出来,我很怕她想着想着就决定出家啊!”
“放着大师兄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未婚夫守活寡; 自己跑去出家?不可能,不可能啦,穆易随手扔掉了果核; 又开始寻觅下一个目标,“白师妹又不是你……啧,那群臭小子以为师妹是猴子吗?怎么光送水果……”
“说话就说话,干嘛要人生攻击?”赵括顿时就不干了。
“反正你就别瞎操心了,白师妹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就出来了,”穆易对师弟的抗议充耳不闻,“说不定她现在跟宗主一样正赖在床上不起来呢。”
“啊,宗主啊……”赵括闻言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要说洛荔的叛变给谁的打击最大,其实并不是在闭关的前一天还大吃了一顿的白恬,而是一向表现的“天塌了当被子盖”的宗主段煊。
在把洛荔的名字从宗门谱系里划掉的那一日,他抱着大殿柱子哭天喊地,什么“我竟然一点都没发现,我愧对列祖列宗”、“师妹啊,你心里有苦为什么不跟师兄说”一套一套的往外蹦,场面一度相当惨烈,等到洛荔两个字逐渐从谱系上淡去,段煊更是直接哭到不省人事了。
宗主把自己给哭晕了,这简直是北海剑宗建宗以来开天辟地的第一次,可能也是修仙界极具记录意义的第一次。
反正自打那一日起,段煊就没出过房门,一开始可能是真的黯然神伤,后面就纯粹变成了想要偷懒,但凡你表露出一点让他起床干活的意思,迎来的必然是大滴大滴的眼泪和痛不欲生的神情,气的几位长老恨不得把他拉出被窝毒打一顿。
“别管宗主啦,是个人在勤勤恳恳几百年后都想消极怠工的,”说着相当善解人意的话,木易又拿起了一个桃子,“你也别担心咱们白师妹,等她出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修为涨了多少呢,倒是你要好好担心一下你自己,你这小子筑基的也太不是时候了,眼看就要到三月初三,咱们要去跟魔道九州大打一场,就你这刚筑基的小身板,能够人家几下揍的?”
“我这也不想的,”赵括挠了挠头,“我就没打算参加今年的荡魔真君诞辰祭,可运势来了挡也挡不住,挖了这么多年的渠就等这水到呢,总不能逼着水再倒回去吧?再说了,我都卡在练气那么多年了,眼看都要被宋之程超过,再不住筑基我都没脸当师兄了。”
“啧啧啧,郭师叔一定很上火。”穆易用沾满桃汁的手拍了拍前者的肩膀。
赵括也是愁眉苦脸,“别说了,明日宗门就要启程了,师父都帮我看好了坟地和棺材,就差做一套寿衣了,死老头就不能想我点好。”
“刀剑无眼,生死相搏,每个北海剑宗弟子都要经历这一天的,”穆易不以为然,“我的不也是在后山放着吗?有备无患啊,赵师弟。”
“呸呸呸!小爷我活得好好的呢!”赵括一下子挣开穆易站了起来,他看到身后的石门,又有了点迟疑,“那……白师妹的,谁给她准备呢?”
这下子可真把穆易给问住了。
剑修一道凶险异常,因此剑修历来都有提前准备棺材和寿衣的习惯,也表明自己一心向剑,虽死未悔的决心。按理来说,为弟子准备棺材和寿衣是师长的责任,可现在白恬的师父跑路了,她的棺材和寿衣就成了一个问题,总不能去路边随便订做一副吧,那也太不庄重了。
“不行,我得去问问!”
赵括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没等穆易喊住他,一溜烟就蹿了出去。
“哎!哎!你等等!你要去问谁呀!”
穆易招手喊了半天,就看到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也干脆不费力气了,又盘腿坐回了原位,拿着桃核敲了敲身后的石门,叹了口气,“白师妹啊,你这师兄有点傻啊。”
赵括一路小跑,从演武场爬了下来,站在浮空岛上也有点懵,其实他也不知道应该去问谁,可他就觉得应该去问一问。
虽然从来没有对旁人说过,但赵括对白恬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心,这要归功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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