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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杀证道-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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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阿恬刚想到白泽,就在道路中央看到了这头传说中的神兽,只见它浑身雪白,乍看像是一头雄狮,脑袋顶上却长着山羊才会有的角。
少女走到懒洋洋翻出肚皮晒太阳的白泽身畔,顶着白鹤童子惊骇至极的目光伸手戳了戳神兽大人白嫩的肚子,觉得这厮比碧霞记忆中的胖了起码一圈。
“别动,”白泽眼睛都没睁,伸出爪子拍掉了她作乱的手,“你是来找阿回的吧?她就在洞府里,你们赶快把事解决了,让倪君明那个小白脸搬回他的紫洲府去。”
瑞兽白泽号称通晓世间一切,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对于它而言,仙界发生的一幕幕可能都是一出折子戏,你方唱罢我登场。
得到了通行许可的阿恬停下给白泽揉肚子的动作站了起来,然后就听到她一脸郑重的对白泽说道:“……你胖了。”
“滚滚滚!快滚出大爷的视线!!”
于是被恼羞成怒的白泽大爷驱赶的二人灰溜溜的小跑到了一座洞府门口……叫洞府的原因是这真的是山洞门口,胡说西王母还会每天早上都在门口一侧的悬崖那里吊嗓子。
大概真的是赶巧,阿恬他们还没走到就听到了一声厉啸,声音之大之高恐怕能响彻整个昆仑山脉。
西王母是掌管天之五残和刑罚的凶神,她的厉啸其实饱含震慑和警告之意,等闲神仙闻之胆寒。阿恬扭头看向白鹤童子,却见对方虽然下意识的弯了弯细长的双腿,但里两股颤颤还有很远的距离。
显然,这便是西王母在衰弱的证明。
这么想着,翻过一个山坡,他们一抬头就拉到了站在悬崖上的西王母。
她还是远古神话里的模样,乱糟糟的头发上戴着红色的花环和玉胜,身后一条斑斓的豹尾甩来甩去,显然,她刚结束了今日的吊嗓子,不一会儿就有个人冲上去端茶送水,要多狗腿就有多狗腿,阿恬定睛一看,不是跑来媳妇娘家蹭吃蹭喝的东王公倪君明还能是谁?
怪不得白泽一心想把他赶回去,谁看他那副做牛做马的样子不闹心。
阿恬正腹诽,占据了地势优势的西王母就发现了他们这两只呆头鹅,只见她一把推开献殷勤的东王公,一个大跨步从崖顶跃下落到了少女的面前。
“我希望白鹤去的够及时,”西王母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恨不得把自己缩成球的白鹤童子,“这些年我困守昆仑,影响力远逊从前,想要那群乱臣贼子禁行令止已是不可能了。”
外貌凶神恶煞,西王母却并不是一个性情火爆的女神,她只是在大部分时间里都不近人情而已。
对,不近人情。
无论世人如何褒奖、赞美,但西王母绝对不是一个通情达理的神。
她倔强、固执,并且绝不听劝。
作为九天玄女的师父和女仙之首,若是西王母在玉皇大帝将各类天命强加于玄女身上时能辩驳一句,九天玄女的性格或许也不会歪曲的如此厉害。
然而,事实是她帮玄女找上了句芒,一力促成了“天命玄女,降而生商”的天命,也导致了之后玄女与句芒的互相折磨。
“登仙接引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加上异兽的行为不能摆上台面,最后八成还是会按南极仙翁被人谋害,凶嫌被你识破来算,”西王母继续说道,“这样一来,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你躲在我这里,他们也说不出二话来。”
“娘娘,”阿恬等到她说完才开了口,“我见过玄女了。”
西王母沉默了一瞬才回答,“……我那不成器的徒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把?”
“娘娘,您愧疚吗?”阿恬问道,“让她去相助黄帝,强迫她生下商契,甚至引狼入室,您愧疚吗?”
“愧疚,”西王母看着她缓缓回答,“正是因为愧疚,君明才会为了我下凡去帮洛荔续命。”
“那您后悔吗?”
阿恬继续追问。
“你对当初所做的一切,有哪怕一丁点的后悔吗?”
“没有,”西王母闻言笑了,她的笑容并不好看,反而有些狰狞,“我从未后悔过。”
“我乃天下阴气所化,与这世间息息相关,没有人比我们这些仙灵更清楚天命的重要,力量与职责是一对严格的双生子,容不得任何人挑三拣四。”
“因为天命,就是天命。”
西王母抬手摘下了自己头顶的玉胜,轻轻戴到了阿恬的头顶,而东王公也从悬崖上跟了下来,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
“你大可放心,君明和我为洛荔续命导致了你遭遇危机,这我们并不否认。你为此事对我们有微词也好,有埋冤也好,都理所当然。”
她抬手理了理阿恬落下的散发。
“但从现在开始,我们会无条件的站在你这边。”
“那是你们会站在天道这边,”阿恬握住了她的手腕,“因为闭门别无选择,也无法可想,若想不被取而代之,唯有这一条路可走。”
“不,阿恬,”西王母呼唤了她的名字,“因为天命,就是天命。”
第134章
在踏入紫薇的宫殿时; 句芒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他提起衣摆匆匆走过台阶,穿过让人晕头转向的回廊和华美的大殿,看到的就是紫衣男人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陛下。”他弯腰恭敬的喊道。
“别这么拘谨; ”男子摆了摆手; 转过身来,“紫薇那家伙在看到勾陈的转世时心神大乱; 现在是我占上风。”
“您也是陛下。”句芒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哈哈,”占据了紫薇身体的男人笑了; “我真是喜欢听你讲话; 不愧是曾经在伏羲大人身边呆过的属臣; 若不是后土早就身化大地,伏羲复生无望,恐怕你也轮不到我来统领。”
说谎。
句芒敛下了眼帘。
羲皇出身九黎; 而九黎如今与炎黄关系微妙,若是黄帝复生,两族或许还能够尽释前嫌,可惜颛顼是万万做不到令他们握手言和的。
毕竟; 他连他那个不孝子梼杌都管不好。
想到这里,句芒的精神又是一绷。
他差点就忘了,梼杌已经死了; 就死在刚刚的骚乱里。
“你也看到了,白鹤童子把杀我儿的凶手送去了昆仑……”颛顼不知他心中所想,犹自说道,“西王母和东王公……这仙界万千仙灵; 倒是这对夫妻比四御都难搞些。”
“吾之一族卷土重来,这也是不得不攀过的高山,纵使西王母对吾等有恩,恐怕也要将恩情放到一边了。”
题眼来了!
句芒打起了精神。
西王母在上古时期与凡人之间密切程度虽然比不上其弟子九天玄女,可也算是经常显灵的仙人了,其麾下的瑞兽白泽甚至于东海提点过黄帝,换言之,她确确实实对黄帝一脉有着积年的恩情,哪怕这些恩情只不过是她顺应天道的结果。
“陛下,”句芒顺着他说道,“这位娘娘乃天下至阴之气所化,与四御同样为天道的延伸,乃天生的至高神灵,不死不坠,有多少人性尚未可知,恐怕她并不能体会到陛下的难处。”
这倒是大实话了,西王母与东王公正是天下阴阳二气的代表,从根子上就与凡人和异兽不是一路,这二仙与天道的联系恐怕仅次于四御,从异兽大肆捕杀道种延缓天道归位开始,双方就已经站到了绝对的对立面。
可这也是大谎话。如果颛顼真的顾念昆仑山一脉的恩情,那他在三百年前根本就不会安排蠃鱼去替代仙女,况且昆仑一脉都是谨遵天命而行,这些恩情追溯起来,其实都是天道对旧神的恩情。
天道啊天道。
句芒嘴里一涩。
施恩的是它,夺恩的也是它,让人又爱又恨,等它眷顾你的时候,你有求皆应,当它抛弃你的时候,你又一文不值。
世上最残酷的事之一,便是让你在最春风得意的时候明白自己在天下大势面前不值一提,但凡从高位跌落者或许都会对自己的遭遇耿耿于怀。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打扮,他顿时胃部涌上一阵恶心,春神这个业位的拥有者,他不会是第一个,木德星君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天道所需要的是一名穿青衫吹木笛的青年男子来行使职责,并不在乎他究竟姓什名谁,又有着怎样的来历和情感。
“在我面前走神,你倒是比我想象的还有胆量。”
颛顼的声音一下子就把句芒从思绪里惊醒了,冷汗一下子就争先恐后的从发际冒了出来。
“别紧张,”他过激的反应一下子就把颛顼给逗乐了,“我好歹也是有名的贤君,不会因为臣下溜个小神就大发脾气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也跟着变了,比起高高在上的君王倒更像是平易近人的长辈,“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句芒,这并不是虚伪的漂亮话。”
“我年轻的时候……远比现在要年轻的时候,”紫微依旧年轻的外表让颛顼老气横秋的语气显得有些滑稽,“也曾经迷惑过、愤怒过、纠结过……可最后我发现,天道并没有错。”
“没、没有错?”这答案太过出乎意料,导致句芒下意识的结巴起来。
“世间万事万物都在不断发展,谁也无法停滞不前,跟不上时代的人被淘汰也是理所当然,与历史的进程相比,个人的得失可以忽略不计……固执的困守过去也不过是令自己的面目更加丑陋罢了。”
“我、我不明白,陛下……”句芒的瞳孔像是在经历地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我们到底在做什么呢?”
“我们在做比固守过去更加丑陋的事情,”男人坦然的说道,“我们在篡改天命,这世间就像是一个一环扣一环的精美摆件,任何一环被破坏都会导致全线的崩溃,而通过逆天而行,我们已经把这个摆件拆的七七八八了。”
“长此以往,我们也不过是拖着所有人陪葬而已,与疯掉的九天玄女没什么两样。”
“您……您……”句芒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为什么我明知道这是条死路,还要继续走下去,对吗?”
颛顼笑了。
“因为我或许是贤王,却离圣人远的很。”
“人哪,就是一种欲壑难填到可怕的怪物,你看看仅仅是跟咱们接触,九天玄女就堕落到了什么地步,她不再甘心于为天命奉献自己,而她的不甘心也成为了我们最好的机会。”
一只手落在了句芒的头上,力道很轻却让他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对于身怀两颗道种的他来讲,紫微充满了道种的身体简直就是另一个太阳,让人恐惧又向往,还没等他想出对策,就听手的主人说了下去。
“而我们呢?其实与她没什么不同,你将紫微的身体作为媒介唤醒了早已死去的我,而我和你又计划唤醒更多的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们不甘心而已。”
“话又说回来,就算高喊着‘天道不公’,我们还是在做着与它一样的事,你不妨想想,延续世界需要重建天道,我们确实可以随便推一个倒霉鬼出去,让他失去自我意识,永永远远的维持着世间的平衡……”
颛顼轻松的语气让句芒浑身发冷。
“听上去是不是很熟悉?没错,这正是天道对我们做过的事。我们与玄女、与天道,哪有什么不同,只是立场相左罢了。”
“人就是明知道是错还会去做的矛盾体,我每天闭上眼,都能听到世界不堪重负的求救声,若是放任下去,很快就将迎来终结。”
句芒感觉按住自己的手微微用力,他顺从的抬起了头,迎接着颛顼如炬的目光。
“西王母他们想要收集道种换回天道就让他们去做,”他如是说,“收集到最后,也不过是站在我面前而已,成就天道的是他们还是我们,就各凭本事吧。”
“只不过,最后的关键一定要掌握在我们手中,今日我抢来了勾陈的转世,加上早已入套的昊天玉帝,我们起码可以再唤醒陛下和少昊,盯紧昆仑山,我可不想走到了这一步再功亏一篑。”
句芒闻言想到了放在自己府邸里的玉棺,“陛下……仪式还没……”
“别让我功亏一篑,句芒,你是个聪明人。”颛顼又重复了一遍,“事成之后,你也会心想事成。”
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像是兜头一盆凉水将句芒浇的透心凉,他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过来,就算说的再漂亮,颛顼也从未全身心信任过他。
因为他本是伏羲的属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从来不是句空话。
就像颛顼自我评价的那样——他或许是一名贤王,却离圣人很远。
“……我知道了,陛下。”最后,句芒也只能这么回答。
等到他浑浑噩噩的走出宫殿大门,仙娥们嬉戏的声响传进了耳朵,一股荒谬的逃生感油然而生,句芒扭头看向深不见底的宫殿入口,觉得此刻它更像是一头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洪荒怪兽,等待着择人而噬。
周围的热闹丝毫传不进他心里,句芒几乎是落荒而逃,直到回到熟悉的宅邸,看着占据正中央的玉棺,他才感觉到了一丝放松。
抬手摸了一把脸,嘲笑自己越活胆子越小,男子走到玉棺前,半透明的棺盖下影影绰绰,想到了颛顼之前的话,哪怕万般不情愿,他还是强迫自己推开了棺盖——
然而,躺在昆仑玉棺里的并不是失去了意识的玉皇大帝,而是一名令他心惊胆颤的美丽女子。
她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安详的躺在棺材之中,艳丽的红唇在苍白面色的映衬下几乎要刺伤他的眼睛。
“啊!”
句芒猛的后腿了几步,脚下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然后,棺材里的女人直直的坐了起来,睁开双眼,对他风情万种的笑了。
“别害怕呀,夫君。”
第135章
“我开始确认你和九天玄女确实是师徒了。”
阿恬抬手抓住了头顶上的玉胜; 将它拿了下来,重新递回给西王母。
“起码,喜欢往别人头上放东西的习惯真是一模一样。”
“你看样子并不喜欢; ”西王母缓声说道; “就算我说,只要拥有它; 你就能统御整个昆仑,拥有数之不尽的丹药和仙桃; 当然还有人人都想拥有的昆仑玉?”
“用来做梳子然后再去骗女孩子吗?”阿恬耸了耸肩; “敬谢不敏。”
“我就说过这招不管用了; 阿回,”东王公终于找到了机会插话,“她跟碧霞不一样了。”
“你这是废话; 如果是碧霞,我才不用说这么多话。”西王母白了他一眼。
“……我觉得是变的更可怕了。”白鹤童子战战兢兢的小声说道。
“那你只怕是想见识一下朕真正的本事。”阿恬瞥了他一眼。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白鹤顿时不敢说话了。
震慑了嘴贱仙鹤的少女得意洋洋,一回头就看到面前的西王母正面色铁青的看着自己。
“完了。”东王公一把捂住了脸,还不忘露出两条指缝偷偷往外看。
“白道友。”
只见西王母面沉如水; 完全不是之前温和的模样,这让阿恬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而这种感觉; 只有在白夫人发现她又上树掏鸟时才会发生的。
果不其然,西王母的下一句就让她产生了重回广开镇白府的错觉。
“你刚刚说了什么?”
虽然语气、用词都大不一样,但这句话与气的直抚胸口的白夫人字字泣血的“你在做什么?!”在这一刻完美重合。
这时候真重复一遍的是傻子。
“我错了……”她熟练的耷拉下脑袋,摆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没想到就算成仙了也无法摆脱大家闺秀的既定道路; 感受到西王母锐利目光打在身上的阿恬此刻内心五味杂陈。
“阿回真的很严格,我倒是觉得这样也很爽利呢,”看够了好戏的东王公决定当个好人,“你也要体谅体谅人家,毕竟未婚夫在眼前被抢了,再好的姑娘也会失态啊。”
“你闭嘴。”西王母面无表情的训道。
于是现在全靠媳妇生活的倪君明听话的闭嘴了。
“你是一名仙人,”她摆正脸色对阿恬讲道,“仙人要有仙人的仪态,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铭记,自己到底拥有着怎样的力量。”
阿恬知道这句话,应该说,所有仙灵都知道这句话。
“拥有力量,所以负担责任。”
“拥有业位,所以行使职权。”
“被寄予厚望,所以要回应期望。”
这三句话,几乎概括了碧霞元君的一生,哪怕有时候心不甘情不愿,她也一丝不苟的履行着职责,直到死为止。
“可是碧霞死了,”阿恬的右眼干涩无比,左眼流下了一行清泪,态度却冷静又克制,“谨守本分的碧霞元君死了,完成天命的九天玄女疯了,可是逆天而行的人反而得道猖狂,娘娘,您依然觉得仙灵走的是一条正确的路吗?”
“我不知道正确与否,”西王母摇了摇头,“因为我从一开始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因天道而生,为天道而死,这是无可更改的命运。”
“可是玄女想要更改,她几乎成功了。”阿恬反驳道。
“你错了,”西王母温柔的看着她,“大错特错。”
“玄鸟是我的弟子,我教导了她万年之久,就算她沾染上了人心,就算她堕入魔道,她的身上也依然有着我的烙印。”
这位女仙之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冷酷至极,但又平淡的理所当然。
“得到的越多就越害怕失去。”
“她是笼中鸟,就算打开了笼门,也不敢飞向辽阔的天空。”
“我从来不知道哪只笼中鸟会导致天下大乱。”阿恬眨了眨眼,随着这个动作,左眼眶立的泪珠一个劲的滚下。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找到她的笼子在哪,”东王公接过了话,他懒洋洋的依靠在山石上,大有当场躺下的意思,“我说,你们打算在这里闲聊多久?我刚刚好像看到不远处的白泽在瞪我,咱们能不能进洞里再聊?不好意思,天道崩解以后,我每天都虚弱的要命,站一会儿就浑身冒虚汗。”
大气不敢出的白鹤童子闻言悄悄扭头,发现瘫在地上就像是一张毛绒毯子的白泽确实在瞪着东王公,天知道他俩哪里来的那么大的仇怨。
显然西王母对于自家夫君和瑞兽的不对付心知肚明,况且让客人就这么晒着也不是她的待客之道。
“就你事多。”她嘴上这么嫌弃,脚下倒是迈开了步子,俨然一副领路的姿态。
“别担心。”
阿恬在经过东王公身边的时候听他小声传音。
“玄鸟,是不可能背叛阿回的。她身上的枷锁之重,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夫君,离那么远作甚么,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跟妾身亲近的吗?”
女子把一双纤纤玉足伸出了玉棺,嫁衣勾勒出了她纤细的腰身,只不过比起新娘,她此刻看起来更像是食人精魄的妖精。
“玄女……你竟然回来了……”句芒半晌才挤出了这句话。
“妾身当然要回来。”
九天玄女摇曳生姿的走到他的面前,伸出一只脚踩上了男人的胸膛。
“毕竟夫君对妾身如此情深意重,妾身不敢辜负啊。”
她一边说着,脚下一边用力,句芒的胸膛就发出了骨头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春神句芒或许在逐鹿之战里算是个人物,可放到强者如云的仙界就远远不够看了。单论实力,已经失去了业位的他并不是九天玄女的对手,但体内的两颗道种又让他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就算如此,面对咄咄逼人的玄女,他还是选择了按兵不动。
说句心里话,句芒对玄女其实是又爱又恨的。
他忌惮于玄女的计策狠辣,又着迷于洛荔的懵懂和天真,两相结合,竟催生出了无比复杂的心境。
“……玄女,”他的声音略显嘶哑,“我并不知道他们当时预谋杀你,在五庄观动手的也不是我。”
“当然不是你,”玄女轻声笑了,“我还没有老眼昏花到能把一只鸟和紫微大帝搞混的地步。”
她都知道!
句芒闻言心中一凛。
“这个世界上,能破掉我计策的唯有绝对的力量,”她一边说一边俯下身,分开腿跪坐在他的身上,涂着单蔻的指甲摸上了他的脖颈,“夫君,我好疼啊,被紫微大帝打死的时候,被蠃鱼剥走命牌的时候,我都好疼啊。”
句芒把牙齿咬的吱嘎作响,里面有多少是愤怒,有多少是恐惧,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啪!”
青年的脸被狠狠的一巴掌甩到了一边,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你可真有本事啊,句芒,”女子恨恨的说,“被你将了一军算我看走了眼,把李逵当作李鬼,可全昆仑都知道你挂着我夫君的头衔,你怎么敢踩着我的脸面跟一条长着翅膀的河鱼搞到一起!”
句芒一字不发,事到如今再说解释那是在配合蠃鱼假扮的玄女在做戏已经毫无益处,他很清楚——九天玄女并不在乎他的答案,她只是想找借口泄愤而已。
“句郎,我好疼啊,”她一脸的泫然欲泣,“你为何要让她打断我的剑骨啊,句郎!”
“阿荔……”句芒忽的瞪大眼睛。
“我的脸也毁了,”女子抬手捂住了半边脸,“我一定变得很丑吧,我的剑也断了,我快要死了……”
“但是、但是……”她慌慌张张的在身上摸索着,“你给我的发梳我一直都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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