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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渡你成仙可好-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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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子:九重天上我权力最大。
帝君:我可以说是,手握第二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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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不知道你们习不习惯边听音乐边看小说,我要给你们安利一首歌,这几天码字的时候我简直是沉浸在这首歌中无法自拔!
歌名:《一处风雪两白头》





第97章 点绛唇
是年十一月。

冰极之渊开始了长达五个月的雪季。天上的彤云厚实得好似灰色的棉被,漫天都是茫茫的鹅毛大雪,为了不让雪屋被大雪掩盖,宁渊只好用法术将雪屋悬在半空中。

这日清晨,贺天于迷梦之中听到一声鹤鸣,他翻了个身,迷糊地想着,这鹤鸣声听着像是九重天上豢养的信鹤,莫非还有人托信鹤往冰极之渊送东西不成?

他在心中嗤然一声冷笑。
冰极之渊在九重天上那群尸餐素位的仙人眼中,无啻于蛮荒之地,许多后来新进的仙人根本就不知道九重天外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贺天闭着眼装睡,却听闻隔壁的冰床上有悉索响动。宁渊起身,走到北侧的冰壁前,伸手一划,直接在壁上开了一个大窗。

风雪从窗外涌进来。
一只红顶信鹤悬在窗外。它那修长的脖子探进来,微微垂首,将一直衔在喙中的扁平木匣轻轻放下。

宁渊接过木匣,从袖中掏出一只银鳞小鱼递给信鹤。那信鹤叼住了,朝宁渊点头谢过,便展开双翅望东南而去。

宁渊封了窗,并指朝雪屋的穹顶上一点,原本灰暗的屋子立时亮堂起来。
他捧着匣子,有些神思恍然,脚下轻飘飘的,一颗心跳得噗通噗通。

看到匣子上系着的绿色缎带时,他已经猜到这匣子是谁寄给他的了。他在床边坐下,将匣子平放在膝上,手指拉着那条缎带,欲扯不扯,整个人恍如坠在梦中。

她给自己寄东西?
会是什么?

宁渊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依然连半丝头绪也没有。
贺天从床上翻身坐起。他的禁言咒还未解开,只能用手拍了拍床。
宁渊抬眼看向他。贺天睨了他怀中的匣子一眼,传音道:“谁给你寄的东西?”
宁渊不答。

贺天便了然地哈了一声,“青帝宫的那个仙婢?”
宁渊微沉了脸色,“她叫荨娘。”

贺天露出唇角含着一抹微讽的笑意:“不打开来看看吗?不要告诉我你高兴疯了,连打开看看都舍不得了。”
“宁渊我简直都要不认识你了。她回去以后,你就一直魂不守舍吧?”

宁渊瞪了他一眼,手上捏了一道符文,对准他的眼睛弹过去。
那符文去势甚快,贺天根本来不及避开。他只觉眼睛里好似被风扬进了一粒沙子,又酸又涩,他忍不住闭了下眼,隔着眼皮用手揉了一下,再睁眼时,眼前只剩一片漆黑。

只闻宁渊淡淡道:“我看你是嫉妒我了。”

他封了自己的视力!贺天简直要气疯了。六个月前他因为出言嘲讽那个青帝宫的仙婢,被变成了“哑巴”,现在又再次因为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宁渊干脆把他变成了个“瞎子”。

他气愤下袖子朝后一挥,直接在身后的雪壁上开了一只小小的窗子。

外头北风呼啸。

贺天听风辨音,手上青光一闪,引进一道凛冽的寒风。这风在他指间凝成一支透明的羽箭,风刃为身,雪花当翎。
嗖——

风箭激射而出,在堪堪到达宁渊胸前一寸处忽然倒转箭头,径直朝主人的面门飞了回去。
贺天微微侧头,那道风箭擦着他的面颊射过,射/入他身后的雪墙,便发出“夺”的一声闷响。箭尾的雪花被箭身颤动的力道震起,旋飞开来,有一片缓缓地落进他的脖子里。

如果刚刚他躲避的动作慢上那么一分,这支箭绝对会让他破相!

贺天咬牙,传音道:“宁渊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打败你!”
宁渊摇头道:“要真有那一天,我就让你当师父。”

他终于狠下心扯开匣子外头绑着的缎带。
掀开匣盖。
里头躺着一身衣服。最上层的是一件天青色的长袍,以同色的衣料滚边,袖口领口均绣着暗纹。袍子底下则是一套白色的贴身中衣,布料很是柔软。

宁渊眼神一闪,当下便认出这是一套天/衣,这布料取自朝霞暮云,唯有西王母手下的织女能织出这种布来。这样一套天/衣在九重天上虽然不算什么稀罕的东西,却也不是一个小小仙婢能够轻易得到的。

宁渊抚摩着衣上的暗纹,忽然觉得浑身热血沸涌。
他想见她。
就是此刻!就在现在!

匣子里还有一只符纸叠成的纸鹤,宁渊深吸了口气,伸指在纸鹤上一点,便听到荨娘脆得好似莴苣的声音从纸鹤里传出来。
“宁渊,你身上那件灰色的袍子丑死了。我近来无事,顺手多做了一套男衫,送你了。”
说话的人在说到“顺手”二字时刻意升高了声调。

宁渊闷闷地笑出声来。怎么可能真的是顺手做的?他又不是傻子。

他忍不住还想再听听她的声音,便一遍一遍地将纸鹤点开,到得最后,贺天终于不胜其烦,暴喝道:“宁渊你有完没完了!真地那么想见人的话就去闯九重天啊!你想上去,谁拦得住你!?我求求你,别再跟这儿画饼充饥了!”

眼前忽然又是一亮,宁渊竟然解开了他的禁明术。

贺天看了一眼,便又闭上眼,然后再猛地将眼睁开!
是的,他没有看错!那个几千年来一直没形没品,穿得宛如一只灰扑扑的母鹌鹑似的宁渊!他!居然换了一身衣服!

他身姿挺拔,肩宽腿长,腰身劲瘦,那天青色的袍子穿在他身上,简直好似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衬得他气质出尘,宛若一杆青竹,一棵劲松。

贺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这个野人一样的师父,也有收拾得那么齐整的时候?
还有,他身上那套天/衣是哪来的?

哦,贺天顿了顿,终于收拾好震惊的心绪,是那个女人送的。

宁渊站到冰境前,慢慢地,仔仔细细地将袍子上的褶子压平。他冲镜子里神色复杂的贺天宛然一笑:“你说得没错,我要去闯九重天了。你好好看家,有事再传信给我。”

贺天只觉得好似被人塞了一口带沙子的糖。他是忌惮女人的,尤其忌惮青帝宫里的女人。他不明白,女人有什么好?他们也不过就认识了一天罢了,难道这世上,还真有一见钟情这回事?

很久以后,宁渊才对他吐露了一个一直藏在心中的秘密。

他说,千年前,他曾应诏回过一次九重天。
那一次他经过九重天画阁下的云梯道,画阁里的画师正在作画时候,忽然起了一阵怪风,画卷被风吹出画阁,从九仞高崖上飘飘摇摇地落下,正好落进了他怀里。

那是一幅即将完成的美人图,图中的美人穿一身鹅黄纱衣,妆脸半转,回眸浅笑,只差唇上一点殷红口脂还未点上。

宁渊捧着那幅美人图,看得几乎怔住,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手指从美人的唇上轻轻抹过。指腹一阵刺痛,他飞速抬手,可已来不及,他的血落到美人唇上,凝成一抹胭脂色的红。

画阁里有人探出半个身子,朝他大呼道:“喂,那位将军,劳烦您行行好,把画送上来好吗?我这儿就差给她点个唇了。”
宁渊问:“这画里画的是谁?”
画师道:“没谁,我随手乱画的,怎么可能有真人?”

宁渊将画卷好,脚下在山壁上疾点数下,身子高纵而起,稳稳当当地落进画阁里。

那画师从他手中接过画,展开一瞧,见画中的美人竟被人用血点了唇,不由气得跌脚,指着宁渊痛心疾首道:“你知道这画纸有多难得吗?搜遍整个九重天也就只找得出这么一张!你居然,你居然……我本来还想学张僧繇画龙点睛,也来个‘画美人点绛唇’。本来我这唇一点,画里的美人就有可能活过来,结果,结果!全让你给毁了!”

画师揪住宁渊的衣襟,狠狠地摇晃道:“你赔我的画!你赔我的美人!”
宁渊不是个善于与人争斗的,遇上纠纷也只好低声下气地赔礼道:“我实在不是故意为之的。画我是赔不了,若还有别的可以补偿你,请你告诉我。”

那画师也是个牛脾气,只道:“我只要我的画!你要不能赔给我,就拿命来还吧!”
他生得比宁渊矮,揪住宁渊衣襟时还要踮脚,偏又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实在是引人发笑。

宁渊拂开他的手,摇头道:“那恐怕是办不到了。且不说你打不过我,再者,我也不可能光是挨打不还手。”

他说着祭出出一把白光湛湛的五尺铁剑。
那画师眯眼辨出剑柄上的“昆仑淬月”四字,当下吓得面色如土,将桌上的画一卷,夹在腋下落荒而逃。

宁渊那句“你要是不想要这画了,将画给我可好……”便被画师远远抛在身后。

宁渊有些惘然。

见过帝子,向他报告了北海域外的近况后,他又被遣回冰极之渊。临离开前,他又转回画阁,心心念念地在那儿盘桓了许久,那画师终是再也不曾露面。那幅美人图也就此不知所踪。

这事悬在宁渊心间多年,千把年的岁月过去,终于被时光磋磨掉。因而他第一眼看见荨娘时,并未立时认出她就是当年那个让他魂牵梦萦了许久的画中美人。

这世间的缘分真是奇妙。
我为你点了一次绛唇,从此便将你悬在心上,念念不忘,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九重天上的守卫根本拦不住宁渊。宁渊悄无声息地进入南天门,潜入青帝宫,趁着夜色在仙婢们居住的那片独门小院寻了半天,终于在一扇乌木门前找到那块刻着“荨娘”二字的木牌。
他抚摩着木牌上的名字,“荨娘”两个字就含在舌尖。

远远地传来女仙们的嬉戏调笑声。
“荨娘,你的百香灯熏出来的衣服香味恒久,数年不散,简直和丹桂仙子的桂香有得一拼,你那香究竟是如何调配的?”
“你要想要那香,我回头便把方子写出来给你。”
“啊啊啊——荨娘你真好!”
“行了,我到了,先回去了。”

两个仙婢在门口道别。荨娘看着她走远后,才摇头笑笑,开门入内。

进了院子,将门合上,转身朝花架下走了几步,荨娘忽然觉得似乎有人在身后看着自己。她蓦然回身,只见宁渊静静地立在一架紫藤花旁,风吹过,白色的紫藤花纷纷扬起,又飘飘扬扬地落下来,落在他的发上,他的眉间,他的肩头。
他那身天青色的袍子被风吹皱,好似一池波纹粼粼的绿水。

荨娘惊得倒退了一步。她赶紧四下瞧了瞧,见确实无人,才敢迎上去,低声问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我听说……帝子下令,冰极之渊的守将永远不得私上九重天……”

她还想说“趁现在没人发现,你快回去”,宁渊却开口,只一句话,便令她心中的千言万语化作了虚无。
他说:“我想你,我想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开章时,荨娘是如何脱画而出的……
简单说呢就是,重韫一口老血呕到画上……
女主……她就、出、来、了……
啊,真是个“血腥粗暴”的情节呢。。





第98章 藏起来
仙生漫长,仙人的三百年就好似凡人的三个月,往往是不知不觉间,时光便已恍然过去。
青帝宫,入夜后百花安憩,蜂隐蝶息。

荨娘盘腿坐在榻上,身前安着一张小几。她拈着一杆白毫小笔,手腕运动如风,很快便写完了一张香料单子。
宁渊就坐在榻脚上,双手放在榻边。他的脸枕在臂上,看上去似乎是睡着了。

荨娘看了一眼,便无声笑了。她上身探出几外,微微前倾,沾了墨汁的笔尖缓缓靠近了宁渊的眉心。
就在那笔尖即将触碰到宁渊眉间肌肤时,宁渊忽然张开双眼。他的眼里含着水光,映出烛火跳动的模样。

“我没睡着。”

荨娘见恶作剧出师未捷身先死,便讪讪地缩回手,眼睛心虚地瞟向别处。
她的手收到一半,忽然被宁渊握住了。
“呃?”

宁渊凝视着她。他原本是跪坐在榻脚上的,此时却慢慢直起身子,手上微微用力,荨娘身子往前一跌,恰巧扑进他怀里。
宁渊抱住她,将脸埋进她胸口,闷闷地说道,“我今天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

宁渊不答,却将她箍得越发紧了。

今天是三百年一度的瑶池盛会,荨娘现已是六品的掌灯仙婢,本不须再像以往一样得时时刻刻随伺青帝左右,然而青帝用惯了她,因而这次瑶池盛会,随旁伺酒的还是她。

荨娘前天与宁渊飞鹤传书,早已定好了今日要在天河边相会,却不想青帝这一打岔,荨娘便没能去成。
因此下,给青帝斟酒的时候,荨娘便有些心不在焉。

酒过三巡,青帝忽然抬手,轻轻地替荨娘拈掉了一片落在她发上的桃花。他的袖子拂过荨娘的面颊,袖间带着迷醉人心的幽香。
“你这么心不在焉的,莫非是急着去天河边与心上人见面?”

荨娘的手一抖,酒壶撞上酒盏,清冽的酒液汩汩地流到桌上。
她垂着头,佯装镇定:“哪里,哪里有什么心上人?”

青帝揉了揉她的发顶,调侃道:“哦?我们家小荨娘也快一千岁了,难道就不曾有男仙追求过吗?”
他抚摩下巴,挑起一边眉毛,故意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不应该呀……”

荨娘脸上微红,心中想的却是:难道心上人什么的,就是像宁渊那样的吗?只要一想到他,便会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青帝从袖间取出一枚一寸木牌,道:“荨娘,你抬起头。”

荨娘有些茫然地抬起头,青帝便微微弯腰,双手捏住一条红绳的两端,绕到荨娘颈后。他的脸就靠在荨娘耳侧,温热的呼吸喷薄在荨娘颈边,带着微微的酒香。荨娘不由自主地僵直了脊背。

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将红绳的两端连在一处打了个结。
替荨娘戴好木牌后,青帝却并未立时起身,反而将下巴轻轻地搁在荨娘肩上,呢喃般说了一句:“醉了,醉了……”

荨娘一手捧住那枚木牌,另一手扶着青帝的肩膀。她垂眼看,只见那木牌正面刻着她的名字,背面却有一道水符一闪而过。

“……这是?”
“那日司命星君见到你,说你今年荧惑之星当头,恐有火难。我送你一枚护身符,帮你转转运。”

荨娘万没料到帝君大人竟然如此关心自己。她心中又是感动,又有些诚惶诚恐。
“帝君大人,我……”荨娘还在绞尽脑汁,思索着有什么漂亮话可以表示感谢,却闻耳边呼吸渐沉,转头一看,青帝竟然就着这个姿势睡了过去。

荨娘看着青帝毫无防备的睡颜,不觉莞尔。帝君大人一定是太累了。他奉帝子之命下凡百年,前几日才刚回青帝宫,诸事未停,就马不停蹄地赶来瑶池赴宴。

宴席之上到处觥筹交错,曲水流畅。荨娘不忍青帝被人打扰,干脆将他扶进人烟稀少的蟠桃林里,设下了结界。岂料她一转身,便见宁渊蹲在墙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双臂松松地从膝上垂下。

“宁渊!”
荨娘直接跃上墙头,将人一路拉到瑶池外头,一直走到一片荒无人烟的云海里。

荨娘做贼似地左右瞧了两眼,才吁出一口气,拍了两下胸口,道:“吓死我了。你怎么又混到蟠桃园里去了?不怕再被哮天犬追一次?”

宁渊从她脖子里勾出那枚玉牌,一脸郁闷地说道:“我前天才回到冰极之渊,昨天一接到你的纸鹤就赶过来了。”
荨娘眨眨眼,恍然大悟,“我说为何前些日子你都没回我的纸鹤呢,原来你那段日子不在冰极之渊啊。你去了何处?”

宁渊将那木牌攥在手中,手上虽然不曾用力,荨娘却觉得他好似下一刻便会将这木牌扯下来一般。
“我下凡了,帝子命我去找样东西。”

荨娘掰开他的手指,将木牌重新放回衣物里。她背着双手,与宁渊并肩在天河边上慢慢地走着。
“哦,什么东西,找到了吗?”

宁渊停住了脚步。他握住荨娘的双肩,用力地将荨娘转向他。荨娘觉得他的目光有些奇怪,她自认识宁渊以来,从未见他露出这样的眼神。
似乎是……悲伤?似乎是……忧虑重重。

“荨娘,你跟我回冰极之渊,好吗?”
荨娘将头一偏,笑得一双眼儿弯成了月牙儿,“好呀,等蟠桃会结束了,我就溜到冰极之渊去找你玩。”

肩上的双手忽然一紧。荨娘被弄得有些疼,不自觉地挣了一下,宁渊没松手,荨娘便不动了。她敏锐地感觉到,宁渊的手似乎在微微发抖。

“宁渊,你怎么……”

宁渊截住她的话,又急又快地说道:“我是说,你跟我回冰极之渊,再也不要回九重天了。我会把你藏起来,我会保护你的!”

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荨娘终于忍不住呼起疼来,宁渊这才像是蓦然惊醒一般,颓丧地松开手。

荨娘揉着肩膀,不解地反问:“藏起来?宁渊,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这会子帝君大人的酒应该醒了,我得回去了……”

宁渊箍住她的手臂,低喝:“你喜欢青帝吗!?”
荨娘呆了一呆,随即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哈,宁渊……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竟然还是个大醋坛子,哈哈哈。”
他却固执地追问:“你喜欢青帝吗?”

荨娘扭着手指,忸怩了一会,终是没好意思将话直说出口。她转身朝来路上跑了几步,丢下一句“你猜”,便夹着尾巴逃回了瑶池。

等到今日瑶池宴散,她才寻机匆匆赶到天河边,宁渊却已不见了。荨娘以为他生气回去了,转回青帝宫,却发现自己院中亮着一盏孤灯,宁渊抱膝坐在榻边等她,就像是个等待郎君归家的小媳妇。

现在这个“小媳妇”正搂着她的腰,酸溜溜地说:“我看见青帝给你戴上这个木符了。”
“帝君大人说是护身符。怎么了?莫非还是个很稀奇的东西不成?”

宁渊干脆站起来,爬到榻上,按着荨娘往下一扑。他垂头看荨娘,闷声闷气地说道:“不是。”

“是不是因为青帝对你好,所以你才不愿意跟我走?”
荨娘的双手都被宁渊按住不得动弹,她便曲起膝盖,在宁渊和她之间隔出一段距离。
这猜测令她有些哭笑不得:“我没说不愿意和你去冰极之渊呀。”

“那你现在就和我走吧。”
荨娘睁大眼睛,“现在?”
宁渊斩钉截铁,一刻都不愿再耽搁了:“对,就是现在。”

他第一次在荨娘面前展现出如此强硬的态度,荨娘根本来不及说一声反对,宁渊便抱起她,手中捏出一段符文,瞬行千里。荨娘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他们已站在一片茫茫的冰雪天地中。

荨娘手中还拿着那枝毛笔,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虽然她素来便知道宁渊是个行动派,可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宁渊犯起牛脾气来动作可以迅捷到这种程度。但是既然已经被他拐来,要是不哄得他开心些,估计他也不会放自己回去。

荨娘想通了这点,便微咳一声,将笔揣回袖中,领头走向不远处的雪屋。
宁渊拉住她,道:“这里太打眼,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荨娘看着那座被雪埋了一半,几乎要为雪原化为一体的雪屋,迟疑。这雪屋……打眼吗?

“贺天呢?”
“南天门缺了一个守将,他去应征了。”
荨娘点点头,道:“走了也好,这家伙每次见了我就阴阳怪调的,讨厌极了。”

她这话说完,两人正巧走到一片冰崖边上。荨娘朝下望了一眼,只见一片雾霭茫茫,根本看不清这崖到底有多高。

宁渊道:“闭眼。”

荨娘心里打鼓。他不会是想跳下去吧?
然而她最终还是听话地闭上眼。宁渊搂过她的腰身,像一只大鸟般纵出崖外——

荨娘感觉到自己在不断地下坠。她紧紧地揪住宁渊的衣襟,紧张得连小脚趾都绷紧了。

一刻之后,她的双脚终于踏上坚实的土地。似乎有湿润的热气扑到她脸上。她将右眼张开一小条缝,迅速扫了一遍,险些惊得叫出声来。

眼前是一汪热气氤氲的温泉,温泉周围的冰都被化开了,露出冰层底下褐色的石板,石板上结着一层绿绒绒的青苔。就在温泉边上,伫立着一座小屋,形制大小与雪原上那座小屋一模一样。

荨娘抬头望去,头顶上飘着灰蒙蒙的雾气,根本看不到他们跳下来的那片冰崖。
如果不是长居于此地,谁能想到冰崖之下,还有这样的地方?

“喵呜——”
一只黄底白纹的胖猫甩着长长的尾巴踱到荨娘脚边,将脑袋凑到她小腿边蹭了两下。

荨娘吃惊地将这胖猫抱起来,“这猫怎么一点也不怕生,它认得我?”
宁渊伸指在那猫脖子里挠了两下,吭吭哧哧地说道:“这猫会吃梦。它吃过我的一个梦,在梦里,见过……见过你。”
荨娘嘻嘻笑道:“你梦到我了?是个什么样的梦啊?”

大胖猫伸出粉色的小舌头,将小爪子搭在荨娘肩上,亲昵地舔了舔荨娘的脸颊。荨娘被它逗得咯咯直乐,没留防,那猫头一歪,又对着她的双唇舔了一下。

荨娘僵住。
苍天啊,她被一只猫舔了嘴,她的初吻啊啊啊……就这么没了啊啊啊!

宁渊的脸一下就青了。
他阴着脸,捏住大胖猫后颈上的肉,将它提起来往温泉里一丢。噗通一声,大胖猫变成了落水猫。
宁渊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地低吼:“色/猫!”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写完电脑忽然出了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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