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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渡你成仙可好-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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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弥勒受伤之后便一直幽居家中养伤,今日和荨娘他们一道儿早早地放了河灯,就说自己老了,不耐烦跟着他们一起耍,故此提前回了家中。他明面上是这么说,其实是想起褚云子,便想趁无人之时回去和褚云子的牌位喝喝酒,避开小辈,说些私话。
他正在安放褚云子牌位的屋子里和牌位对饮,就听到荨娘一声尖叫。他心头一跳,赶紧抄起菜刀跑出来。
离火阵已经开启,所有的地面和院墙上都透出一层红色的光。一阵阵无形的炎浪腾起,周遭的景物霎时扭曲起来,院中所有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枯下去。
何弥勒跑到天井里,站到荨娘身边,喘气道:“荨小娘子,吓死你道爷我了。咋啦?”
荨娘紧紧地盯住西面的院墙,何弥勒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才发现一个年轻道士无声无息地立在墙头,那张脸看起来倒有几分眼熟。
荨娘握紧双拳,挺直了腰背,道:“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跟你走的!”
何弥勒还闹不清楚情况,“怎么了究竟?”
荨娘低声道:“胖师叔,此人要杀我。”
青帝眼神一闪,往外踏出一步,一阵炎浪掀起,逼得他不得不将迈出的那只脚收回去。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怪异之感。当年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仙女,现如今竟然也敢如此忤逆他了。她以为一个小小的离火阵就能拦得住自己?
他心中呵笑一声,低垂的长袖间,缓缓爬出一截青藤。他握住青藤,猛力一甩,青藤倏地伸长,化作千千万万条朝四面八方飞散出去,破开炎浪,直接钉入院墙和青石地板里。
荨娘和何弥勒左躲右闪,躲避如同利箭一般射下来的青藤。何弥勒想要砍断青藤,荨娘赶紧拦住他:“别!越砍越多,砍不得!”
何弥勒气得半死:“这人谁?重韫那小子呢?”
荨娘拉着何弥勒退进堂屋里,将墙上的山水条幅翻转过来,露出两条栩栩如生的龙,两龙龙目之处一片空白,却是缺了一双眼睛。
荨娘爬到椅子上,咬破手指,用鲜血给两条龙画上了眼睛,大喝一声“起”!两条龙脱画而出,带出一阵沉闷的轰雷声,荨娘朝外头一指:“去”!两龙便游出堂屋,朝青帝扑了过去。
那些青藤本来已经快要越过堂屋的门槛,估计是那两条龙缠住了青帝的手脚,青帝一时脱不开身,那些青藤的行动才慢了下来。
荨娘轻呼出一口气,拈起袖子往额头上擦了一把,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惊出了一头冷汗,精神一松懈下来,险些要立不住。何弥勒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又问了一遍,荨娘才哑着声音道:“道长进地府了。外头的人是青帝。”
何弥勒瞪着眼,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差了:“青帝?!”
来头这么大?
荨娘拿起腰间的无字铁符,用力地敲了三下,道:“道长说,天亮之前他就会回来。胖师叔,守住三个时辰就够了。”
二人歇了一口气,何弥勒就搬出朱砂和符笔在地上画起火符,以期能够挡住外头的青藤。过了一会,外头劈了几声雷,白光阵阵,落下一阵暴雨,院子里林立着的青藤吸足了雨水,越发鼓胀起来,只闻得砰砰之声不断响起,所有的青石板都被撑裂开来,院墙上也裂开了无数道细缝。
龙吟之声渐渐低下去,荨娘焦急不已。她知道这种程度根本拦不住青帝,可再怎么样,总要撑到道长回来。
何弥勒画好了火符,还没退回来,匍匐在门外的青藤陡然蹿进门内,门槛处的火符燃起大火,立时将青藤烧着了。然而大火并没有拦住这些青藤。燃着熊熊大火的青藤爬进来,堂屋里很快就着了火。
何弥勒跌脚不已,这回真是自己挖坑自己埋了。两人只好从堂屋后头朝后院退,一路退到东书轩,慌乱中,荨娘忽然想起那把一直被重韫封存起来的匕首,贺天的哥哥曾经以为那是六道戮的仿品,可万一,它真的是六道戮呢?
荨娘从书架上找到那把匕首,冲到屋外,朝飞蹿而来的青藤狠狠斩了下去,被斩中的青藤立时化作一阵青烟消散了。荨娘精神一震,越战越勇,不知斩断了多少青藤,忽然,她瞧见身前的地上斜斜伸出一道窈窕的影子。
她霍然转身。
“牡丹!”
粉衣女子斜倚在窗边,一脚踩住何弥勒胸口,长长的两条水袖缠在何弥勒脖子上,越收越紧。
牡丹启唇,声如耳语,“你是要自己出去见帝君大人,还是要我杀了他呢?”
何弥勒被勒得翻出眼白,满脸涨红,手却还在地上胡乱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他的那把旧菜刀,何弥勒紧紧握住了刀柄,朝踩在他胸口上那只脚削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在写第二更,然而觉得十二点前恐怕很难写完了。宿舍今天太吵,码字时简直要抓狂。答应你们的双更我只能尽力而为了。要是12点了还没发第二更,你们就不要等了,早点睡,明早起来看吧。
爱你们~·~
第157章 生魂道
牡丹脚尖微抬,踹中何弥勒腕间要穴。何弥勒立时就握不住刀。牡丹捏了个定身诀将他定住,目光锁住荨娘,又问了一遍:“你是要他死,还是要他活?”
荨娘还想拖延一下,希望引得牡丹分神,趁机偷袭,却不想一股泰山般的威势自身后袭来,压得她双膝一软,忍不住跪倒下去。局限在这一院中的大雨终于歇了,可外头的狂风却依旧不曾停下。蓦地,一条白电,像是巨龙的爪子一般抓破了夜空,几道惊雷落下来,砸在院子里,炸出一个深坑。
荨娘艰难地回过头,青帝就站在她身后,伸出一只手在她手腕上一捏,她的手指松开,六道戮就落进他手中。
牡丹面色微变,道:“帝君大人,您千万不可解开身上的封印,上界一旦觉察,立时便会降下九重劫雷。您在人间用不得全力,届时必为其所掣肘。”
青帝点头,掐住荨娘后颈,如同捉猫似地将她拉起来,道:“吾知道。”
他看了地上的何弥勒一眼,吩咐牡丹:“此人无用,送他进轮回吧。”
荨娘闻言剧烈地挣扎起来:“不要!不可以!擅杀凡人也是重罪!”
青帝的声音冷冷的:“想要他活命就老老实实跟吾离开此地。”
她本来是可以不在意何弥勒死活的,就像二娘子一样,只要在乎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就好了。可荨娘在人间待的时间越长,对重韫周遭一切事物的眷念也就越深。那一年钱塘君驱南潮北上,她尚且能够狠得下心来不回崂山,可现今的她,却是做不到了。
爱屋及乌,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因为喜欢着那个人,在乎着那个人,所以也就连带着在乎起与他有关的一切。
荨娘终于完全放弃了抵抗:“放了他,我和你们走。”
青帝带着她走出东书轩时,外头雷电依旧,一道接着一道炸下来,只是没能落到青帝身上,就被一道无形的壁障反弹出去,落在屋顶上,很快就着起火来。
荨娘扭过头看了一眼,见火势蔓延出去,赶紧央求道:“这四周都是民居,要是火势蔓延,肯定会烧到周邻房屋,能不能设个结界,把雷火局拘在此处?”
这话说得她心口一阵阵疼。她好不容易才和道长有个家,还没养出多少人气来,就要被雷火烧成一片灰烬了。
“还有,”她看了牡丹一眼,“你把胖师叔的定身咒解开了没有?”
话说完,身后远远传来何弥勒的呼喊:“荨小娘子——”
青帝一掀袖袍,落下一道结界,将何弥勒困在宅院之中。
荨娘只觉好似周围景色好似流水般急速倒退,眼前不由一花,再看时,他们已经站在一条水汽弥漫的通道上,前方黑漆漆的,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荨娘当即便认出来了,这是黄泉道。青帝带自己进地府做甚?
这一路走过去,牡丹和青帝俱不言语,黄泉道上安静得可以听见针落的声音。荨娘前途未卜,心中又是慌乱,又是害怕,双手五指由于紧张,竟然忍不住痉挛起来。她努力将手指抻直了,轻轻呼出一口气,去寻牡丹说话,好叫自己不再那么紧张。
“道长给你浇了弱水,你怎么还能化形?”
牡丹斜瞟了她一眼,道:“这可还要多谢你那日怕我枯死了,给我施了些花肥。”
说到“花肥”二字,牡丹禁不住咬紧了牙根。她是那么好洁的一个女仙,荨娘居然敢给她施那种秽物!
荨娘听了她的回答,心中的焦虑被突然冒出头来的乐子减轻了些。前些天她看牡丹的叶子全都黄了,心中担心她枯死了,便去临安城的花坊里打听如何亡羊补牢,有个花匠就给她一包肥料,说带回去每日往花盆中洒上一些,好好照料几日就能活转过来。荨娘打开纸包嗅了一鼻子,险些没吐出来。
这花肥,也太臭了一些。
唉,牡丹往时在天上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时时刻刻盯住她要抓她的小辫子,踩她的脚,也就是她好心,居然还怕把这株坏牡丹养死了。
荨娘想起她给牡丹洒花肥时牡丹抖得那个样子,就忍不住想笑。可笑过之后,两边嘴角又拉下去了。如此说来,倒是她助了牡丹一臂之力,反过来坑了自己一把。天下能有几人比她倒霉?早知道就让这株臭牡丹自生自灭了。
在黄泉道里走了许久,荨娘忽然听见哗哗的流水声,终于到了黄泉边上了。顺着黄泉再往下走,就能到地府的西门。
青帝停下脚步,弯腰掬起一捧黄泉水洒在脸上,黄泉自他额头缓慢流下,禅殊的那张脸忽然起了些微妙的变化,明明什么都没变,可看在荨娘眼里,那张脸已经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的了。
那个人的脸,她在天上看了数千年,已经深入骨髓,刻到了记忆深处。还未看见这张脸时,荨娘尚且能够冷静思考,可看到这张脸的那一刻,荨娘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没有放下。
从她成为人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对这个人抱有非同寻常的孺慕之情,青帝要杀她,就好像凡世间的父母要杀自己的孩子一般,大概没有一个孩子遇上这样的事会不感伤心的。
她化形之时便是少女模样,可心智却如同幼子,半分人情世故也不懂,只知道遵守天性而为,如此一来自然得罪了许多女仙,青帝宫的女仙好拉帮结派,很快她就被孤立起来。而那个给她赐了名,让她留下来的仙君却又不能时常得见。她在夜里常常哭,心中觉得这天上的一切十分冷漠可怕。
她的心智在这样的摸爬滚打中磕磕绊绊地成长起来,后来不知怎么得了帝君大人的青眼,成为帝君身边炙手可热的掌灯仙婢。那段时日虽然自由自在,也没人再敢随意欺压于她,她时不时还能跑到西王母那儿找织女,或者是去南天门外找贺天喝酒聊天,可她心中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快活。
青帝对她很好,可那种好,就像浮在河面上的一层薄冰,看着结实,其实一踩上去就碎了——这种好,不过是习惯使然,并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因为把这个人放在了心尖尖上,所以情难自禁的自然流露”。织女对她好,贺天也对她好,可这些好,无论如何都隔着一层。
落入人间,遇到了重韫,经过这么些波折,荨娘才终于明白,为何她的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她想要的好,只是那一份独一无二的,给了你,就不能再给别人的好。
地府的西门已经能看得出大概的轮廓了,荨娘心中那点逃跑的心思又蠢动起来。虽然她知道多半不会成功,可就是按捺不住。她不想死,也不想再离开道长,一刻都不想。
她正东张西望时,青帝忽然抓住她的手,将她朝前头一带,地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她只觉得里头好似藏了一张血盆大口,用力地将他们吸了进去。
砰——
身后的门又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眼前是一条宽阔的大道,黑石铺就,道路左右两边每隔几步就挑出一根竿子,上头挂着一盏白色的灯笼,灯笼上写着人名,什么“张三”、“李四”、“王五”,每盏灯笼上头的名字都不一样,这一眼望过去,道路没有尽头,灯笼也多得数不胜数。
青帝牵着她的手,像是带着她漫步在临安街头一般,缓声道:“地府每新收一个亡魂,就会在这条‘生魂道’上挂上一盏灯笼,写上那人在凡间的名字。等那人喝了孟婆汤,跳进轮回道,再把灯笼取下来。”
“你看。”他忽然指住一盏灯笼。
荨娘看过去,待看清灯笼上头的字,只觉轰地一声,脑中一片空白。那上头,竟然写着“重韫”二字!
她浑身一阵冷一阵热,禁不住急促地喘了起来,身子一软,几乎要倒下去。
青帝托着她的胳膊扶住她,见她一张脸儿白得如同墙灰一般,不由笑了一声,道:“这世间同名同姓之人何其之多,你怎地这么不经吓?”
是了,是了,道长才和她分开了一会,必然是不会死的。灯笼上的名字不过是凑巧和道长重了罢了。
她甩开青帝的手,袖间射出一道银丝,将那盏灯笼勾下来,扔到地上踩了个稀烂。
然后,她扬起头,像是要给自己吃定心丸一般道:“他才不会有事!”
青帝道:“只要他不阻拦我。”
又走了一段,生魂道上还是连一个鬼差都没有,黄泉从生魂道下奔流而过,森森寒气透出了地面,在近地处凝成浓白的一团雾气。
牡丹不由道:“帝君大人,像是有异。”
青帝停下脚步,忽朝前头扬声道:“故人既比吾早来一步,何不出来一见?”
生魂道前方的灯笼扑扑几声,尽数熄灭了。黯淡的光亮里,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手握一把如同流水月光凝成的长剑,右眼亮得有如熔金。
“冒险解开烛龙眼的封印,还屠了地府一城,都是为了问出吾之所在吧?”
上位仙君下凡之所以会引发大难,多半是由于上位仙君身上的力量大过强大,容易引起人间秩序失衡,不仅可能引发九重劫雷伤及自身,甚至还会引发天灾。重韫这趟入地府,其实并不全是为了寻找褚云子,多半还是为了解开烛龙眼的封印。
青帝是他心中一根拔不走的刺。只要青帝尚在人间,他和荨娘永远不可能安稳度日。但是要和青帝对抗,就一定需要烛龙眼的力量。另一颗烛龙眼已经还给它原来的主人夷神了,剩下的这颗,是宁渊的。
那日在佛珠之中,他和夷神提起此事,夷神说过这么一句话:“我没能把你完全从混沌之境带出来,所以,解开烛龙眼的封印以后,你可能就不再是你了。”
夷神的眼中清楚地倒映出他的脸。
“你是想当宁渊,还是想当现在这个道士?”
一个灵魂可以同时承载两份记忆,却无法同时承载两份意识。解开烛龙眼封印,放出宁渊的意识,双方必定有一方要消亡。重韫现在已经体会到了,从他解开封印那一刻开始,宁渊的意识便如同澎湃的波涛一般涌入他的识海中,那一瞬间,他脑中闪过无数记忆,一切都明朗了。
青帝抬手解开了身上的封印,那一刻释放的威压甚至令黄泉水的流动凝滞了一瞬。他望向缓步而来的重韫,微笑道:“宁渊,久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血槽已空。果然双更这种事情,真的是不能随便答应的……
我收回明天也双更的话,顶锅盖。真的,让我先熬过这个月吧,这几天忙Cry了。下个月咱们再来说双更的事情。明天一更……(顶锅盖逃走……)
第158章 大誓愿
风从长街上刮过,灯笼被卷到半空中,在风中互相碰撞。
重韫缓缓抬手,手腕微转,昆仑淬月立时化为一泓月光。他将这泓月光横在胸前,足下猛然发力,像是一支疾射而出的羽箭,朝青帝奔了过去。
白色的灯笼组成一条长龙,从半空中扑下来。
重韫举剑过顶,只一剑!
原本如同潺潺溪流的月光陡然化作昆仑山头的万年冰仞,以一往无前的气势从中间斩了下去。所有的灯笼都被斩为两半,分朝两侧飞了出去。
重韫人化作一道残影,只一息就到了青帝跟前。青帝手中长藤一甩,发出一声凌厉的鞭响,似一尾青蛇般缠上重韫手中的剑。
重韫连眼都没眨上一下,直接徒手抓住藤尾往手上一绕,扯住了,剑刃下压,手上灌入一道暗劲,磅礴而出的剑气立时将青藤绞了个粉碎。
青帝退,他便追,二人一直退到城门边上,青帝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荨娘远远望见了,忽然想起青帝在天上有一次与帝子对招。青帝是司木之君,天生便擅长控制水与土。那一日他与帝子一路从云霄殿顶切磋到天河边上,被帝子一招打入天河之中,他干脆抽干整条天河之水,化河为剑。
荨娘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剑。一整条河都被青帝抓在手中,红色的霞光映在水波上,波光滟滟。
那一剑破开了九重天的重重云海,冲垮了南天门和无数宫殿,河水一直漫到云霄殿最顶层的台阶下。
帝子大概没料到青帝居然敢水淹九重天,可木既已成舟,他也只好一笑了之,朝青帝认了输。
青帝在荨娘眼中一直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仙君,荨娘几乎从未见过他动怒,也就是那一天,她清楚地在青帝眼中瞧见了腾跃的怒火,像是要用这天河之水淹没了整个世界一般。
“道长小心!”
荨娘叫出声的那一刻,青帝已经落身于护城河边,掌心一吸,一道水波鱼跃而起,他抓住那道水波,长臂一提,整条黄泉就这么被他生生从河渠中提了起来!
冰冷的河水在他手下翻涌滚动,像是一条桀骜不驯的长龙,被他牵引着,朝重韫奔流而去。
整条黑石长道立时就被黄泉水淹没了,河水一直没到道路两边的长竿顶部,白色的灯笼随着水波流动起起伏伏。
牡丹攥住荨娘一条胳膊,以防她逃跑,两人分别立在一根长竿上头,望着这条淹没了生魂道的河流。透过波光水影,荨娘看到一席青衫从水底闪了过去,一道银色的辉光透水而出,那剑光一直劈到道路右边,斩断了上百根长竿。
那些木竿咚咚地砸入水中,往下沉了沉,立刻又浮了上来。
水中忽然蹿出两条人影,正落在同一根长木竿上头,隔着一丈长的木竿以剑相对。
两人身上的袍子全都湿透了,正湿淋淋地往下滴水。
重韫半垂着眼,黄泉水从他的眉梢滑落,滑过鼻梁,最后又从他的下颌滴落,砸在了胸前的衣襟上。
握住剑的手,倏然收紧,手背上青筋暴涨,四枚骨节耸起,像是要从皮肤下头顶出来一般。因为太过用力,握剑的那条手臂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青帝看着对面的人,淡淡道:“宁渊,你的心乱了。”
心乱了,也就握不好手里的剑了。
没有人知道黄泉水源自何处,似是开天辟地以来,这世间便是这副模样。
天上有九重云海,人间有冬去春来,而冥间,却有一条河流,没有源头,也没有尽头,静静地从中间淌过。六千年前,帝子得天上尊位后才下诏在冥间修建了城楼宫宇,名为地府。从那以后,冥间才有了黄泉道,奈何桥,从桥上过,饮上一碗孟婆汤,就可以忘却前尘,重新轮回。
可世人只知孟婆汤,却不知这孟婆汤原本就是黄泉水。饮上一口黄泉水可以让魂魄忘却生前是是非非,若是渡劫未成的神仙,饮上一口黄泉水,就会心神大乱。
青帝下凡,并不是为渡劫。
他虽是从地府的轮回道进入人间,却并未饮孟婆汤,只是封印了上位仙君的力量,所以投生在禅殊这个凡人道士身上时才会暂时失去了记忆。十一年前,张祭酒用金瓶瓯强行将魂魄渡到禅殊身上,阴差阳错间触动了封印。后来重韫在太极洞里逼出张祭酒的魂魄,那一剑正好击在封印上,机缘巧合下竟将封印撕开了一道裂缝,青帝由此才慢慢觉醒过来。
而宁渊的魂魄,被夷神从混沌之境抢救出来时已经不完整。夷神将他的魂魄悄悄投入轮回道,希望通过轮回将宁渊残缺的魂魄修补完整。两千年过去了,三十多个轮回,一直到这一世,宁渊的身份是,崂山道士重韫。
可是,直到这一世,宁渊的魂魄依然是不完整的。
轮回修魂,本来就是渡劫,魂魄有缺,便是渡劫未成。重韫方才整个人浸泡在黄泉水中,前几十个轮回的一幕幕往事如同洪水一般涌入他的识海,几乎叫他分不清哪一些才是过去,哪一些才是今世。
那一刻,他才明白了青帝引黄泉水倒灌生魂道的用意。
只要他误饮上一口黄泉水,乱了心神,就再拦不住青帝。
既然心已经乱到用不了剑,那便弃了吧。
心底有一个声音如此说道。
反手一抛,昆仑淬月化作一点流光贴着水面疾驰而过,铎地插‘进一只灯笼里。
重韫双脚朝下重一踏,整个木竿忽然从水里慢慢地直立起来,他在下,青帝在上,木竿的另一头被踩进水里,一截截沉了下去。
青帝不为所动,双脚依旧牢牢地黏在木竿的另一头上。
借着这一踏之力,重韫整个人从水面上腾飞而起,他伸出手掌,自上而下,一掌朝悬在水面上的青帝拍了下去。青帝抬头,单臂上举,接住了他这一掌。
两人手掌相接的那一刻,一阵无与伦比的金光忽然爆出,将两人的身影完全笼罩在其中,因为光芒太盛,荨娘和牡丹都迫不得已闭上了双眼。
两人俱是上位仙君,交手那一刻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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