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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权臣之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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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是与人为妾?
兰妱另一只按在地下的手一紧,硌在砂砾之上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
可是,总要撑下去。
她道:“妾与妾,也总是不一样的。若能得大人处得一席之地容身,于我,便是脱离兰家掌控的希望,还有活下去,不被人践踏的活下去的希望。”
郑愈轻哼一声,道:“可惜,天下身不由己,可怜可恨之人甚多,你又与我何干?”
他说完离开,刚行了两步,就听到她在身后道:“陛下欲给大人赐婚,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贵妃娘娘,皆欲给大人赐婚,还有大人的泰远侯府,怕也是日日都想给大人安排个妻室妾侍,大人虽有本事,但前朝也就罢了,恐也不欲受内宅妇人烦扰。”
“我虽姓氏为兰,却也并非全无是处。大人赐滴水之恩,他日民女自然也当尽心尽力,涌泉相报。”
郑愈出身泰远侯府,现在的泰远侯便是他的亲生父亲郑祖铎,而他,本来该是泰远侯府的嫡长子。
只是他的母族在他出生不久之后就获罪举族被抄家流放,他母亲因而被郑家休弃,然后自缢身亡。因此,他这泰远侯府嫡长子的身份便也蒙上了一层阴影,或者说也算不得嫡长子了。
这也是他年少就离家,后来独自去北疆从军,以染着血的军功升迁,再重回京城的缘由。
他终于又略停了脚步,听到她细软的声音续道,“更何况,不过是一个侧室,届时还不是任由大人处置?难道大人还真怕了一个侧室能影响大人什么朝堂决策不成?一个女人,还能牵连到大人的圣宠和前程不成?”
最后一句话终于让他硬如冰山的心微不可见的动了动,但那又如何?
他的脚步也不过只是停了那么片刻,就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第3章 应允
兰妱在这亭中跪了许久,在腿都快要麻掉,兰贵妃的老嬷嬷林嬷嬷终于出现的时候才慢慢爬了起来。
林嬷嬷扶了兰妱,低声劝她道:“妱姑娘快起来吧,天气寒,小心坏了腿骨将来受罪。”
她叹了口气,道,“姑娘,先前姑娘和三皇子殿下的事,姑娘且放心,老奴定会烂在肚子里的。只是姑娘啊,您以后切莫再和三皇子有任何牵扯,否则只能累了您的前程啊。”
刚刚她只是离得很远的偷偷瞧着,看见三皇子拉扯兰妱,还有兰妱拔了簪子以死相胁,却并未看见兰妱刺了三皇子一簪子,否则就算是她想瞒也不敢瞒的。
她见兰妱面色雪白,又安慰道,“刚刚老奴远远瞧着,见那郑大人在转弯处离去之时,又回头看了姑娘一眼,想来那郑大人对姑娘并非完全无动于衷。就算一次不成,水滴石穿,姑娘多用点心思,日子久了,也就成了。”
兰妱心中感激,勉强笑了一下,道:“阿妱晓得,多谢嬷嬷。”
林嬷嬷又叹了口气,不过她看她这副样子,没再领她去乾元殿,而是又直接将她带回了兰贵妃的景秀宫。
带她来这乾元宫,原本不过也就是为了让她和郑大人有这么一次“偶遇”,为稍后乾元殿内承熙帝给郑愈赐婚打个基础而已。
兰妱的肌肤养得娇嫩,先前在那亭子的石地上跪久了,回来之后林嬷嬷给她查看,已经有一片片的青紫渗出来,便带了她去后殿给她细细的敷药,也是为了让她避开兰老夫人,兰大夫人等人,好有点清静歇息的时间。
及至兰贵妃回来,竟也未召她去前面问话,而是亲自到了后殿去看她。
兰贵妃向来都对兰妱比别的族女更为重视。
***
兰妱见到兰贵妃忙起身行礼,兰贵妃走上前温柔地拉了她到软榻上坐下,命了众人先退出去,才道:“好孩子,你果然是个有福的。先前陛下给郑大人赐婚,说是要将你许配于他,他竟是肯了。”
兰妱一惊随即心里就是一阵激荡,他,竟是肯了?
其实那时被三皇子那样一搅和,她根本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不过就是垂死的挣扎而已。
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刹那放松下来,兰妱眼中差点滚出泪来。
兰贵妃见她如此,笑道:“阿妱,先前你在莲池亭跟他说了些什么?你观他神情语态,可觉得他对你有意?”
兰妱整了整心情,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道:“禀娘娘,以当时情形看,郑大人神情一直都很冷淡,并不似对阿妱有意。”
“一开始我见他神色严厉,似乎随时就要离去,心中害怕,情急之下,便给他跪下了,跟他道是厉郡王看上了我,我不想进厉郡王府为侍妾,但厉郡王势大,就是娘娘您虽有心却也庇护不了我,所以只能哀求他,能否让我进他后院,将来必定好生服侍他。”
“可是他道‘这些与他何干’之后就起身离开,我担心再无机会,便跟他说我是知恩图报之人,若是他容我入府,我将来必会,必会帮他好生应付泰远侯府,替他挡了泰远侯老夫人和夫人们提的亲事。”
她说到后面声音有些低了下来,似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逾越了。
“原来如此。”兰贵妃细细打量兰妱,笑道,“阿妱,平日里看你温厚老实,不想你也是个有心思的。”
“阿妱不敢。”兰妱忙惶恐道。
“无事,”兰贵妃拍拍她,道,“你做的很好。原先我也觉着奇怪,过往也有不少人给他提亲,送女人,他都冷冰冰的拒绝了,此次虽然也未一口答应,但最后竟松了口。”
她说到这里又若有所思地看了兰妱两眼,看得兰妱脸红,忍不住又低下了头来。
兰贵妃道,“当时,陛下提出将你许配于他,他又以曾在亡妻坟前许诺,十年之内不会娶妻为由推脱。陛下便道你的身份本也差些,并不适合与他为妻,而是为侧室即可,他当时沉默了好一会儿,在我都以为他要拒绝之时,竟道既然陛下如此说,不敢再辞,应了下来。”
兰贵妃笑了笑,手滑过兰妱的脸颊,再慢慢滑到她脖子上,最后落到了她的手上,轻轻揉搓了两下。
光滑细腻,温软娇嫩,摸着就忍不住有一种冲动想让人掐上一掐,看那肌肤上染上青紫般。兰贵妃自己也保养得甚好,若没有对比,便觉得已是极品,但摸着这年轻的肌肤,便感觉到了那种生生的不同。
果然是原女主,得天独厚,到底不一样。
她掩去心中的复杂滋味,笑道,“不管是因何缘由,阿妱,你进了郑家,就有了机会。”
“以后你要好生服侍郑大人,让他对你上心才行。郑大人这样的男人,只要让他对你上了心,他未娶妻,将来若是你表哥登上了大位,你的身份水涨船高,也就理所当然能被扶正为正妻了。”
“阿妱明白。”
兰妱低头道,刚刚兰贵妃抚摸她之时,她就犹如被条吐着信子的滑蛇从头到脚给爬了一遍般,后背都凉了起来。
好在这几年也习惯了,还不至于失态。
这边兰贵妃点头,道:“你一直都是个清醒的好孩子,知道我们兰家人,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不过阿妱啊,郑大人肯应下已经是难得之事,又非正室,你的婚事怕是只能一切从简了。”兰贵妃道。
“当时我怕这事后面又生变,那郑大人又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便就在陛下在场之时,给你们定下了婚期,就是下个月十六,还是钦天监算出来的好日子,不过仓促了些,委屈你了。”
不过是个侧室,还什么婚期,怕不过就是一顶小轿从郑府侧门抬进去罢了。
兰妱摇头,腼腆道:“能嫁给郑大人已经是娘娘费心为阿妱谋划得来的福气,阿妱已经心满意足,哪敢说什么委屈。娘娘放心,阿妱以后定当尽心尽力,服侍郑大人,为娘娘效力。”
兰贵妃笑着点头。
她看着在自己面前服服帖帖,乖巧听话,感恩戴德的兰妱,心中生出一种超然于外万事皆在掌中的优越感,这种感觉十分微妙但却很好。
***
原本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才是得上天宠爱的女主。
这原本是一本书,兰贵妃兰雅是穿书而来的。
原书中,女主便是眼前这个兰妱,而她兰雅不过就是个早期的背景板,早早的就在这宫中香消玉殒了,是她穿了进来改变了一切,改变了兰妃的命运,兰家的命运,也改变了原女主兰妱的命运。
但那本书她也只看了个开头,只在评论中看到剧透,道是女主兰妱嫁给了皇后之子,两人危难时期就相濡以沫,最后获得男主独宠,男主登基之后就册封了她为皇后,且椒房独宠,男主终身也没再宠信过她人,对兰妱甚至可以说是痴恋也不为过。
兰贵妃穿了过来,先是稳住了自己在宫中的地位,保住了家族的荣华,然后就命家人将兰妱从远在江南的老家兰湖镇连同她的家人一起接了过来,养在了兰家。
当然,她没有明说,只说挑了颜色好的族女放在家中好生教养着。
家中从族中接了好几个小姑娘过来,那其中果然就有兰妱。
众人皆以为她这么做是为了固宠,或者是为了养着她们将来好作联姻,或拉拢人心备用,她的父兄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没有作过解释,既然养了,她也不排斥可以这么用。
但她的初衷,其实不过就是为了原女主兰妱而已。
***
她既然成了兰贵妃,这些年在宫中结怨不少,更是成了甘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自然也不能再容太子登基上位,否则将来她和她的孩子都怕是会不得好死,又会回到那本书的起点。
可是太子谨小慎微,虽无什么特别的才能,但却也无什么过错。
就是在朝堂上,兰家的势力也远不能和支持太子的势力相提并论,所以她便只能从原书中太子“痴恋”的原女主,现在为她手中掌控的兰妱身上下手了。
不过她也没打算让兰妱再如原书那般嫁给太子。
因为女人嘛,兰贵妃自认十分了解,若是把兰妱嫁给太子,就算是她兰雅和他们兰家对她恩情再重再深也好,她也一定会为了太子背叛她,背叛兰家的。
所以她考虑再三之后便把她安排给了未来的权臣,郑愈。
既然原书太子那么痴恋女主,想来就算兰妱嫁给了郑愈,他对她应该也不会毫无感觉吧?
让郑愈对上太子,她坐收渔利即可。
***
兰妱是在兰老夫人和兰大夫人的一路温言好语中回兰府的,兰翎语频频看她,像是想要从她身上看出个怪物出来,不过她也显然已经受了兰老夫人和兰大夫人的叮嘱,对兰妱并没有任何恶言或再轻慢相待。
就像她母亲说的,两人的身份有云泥之别,就算兰妱再狐媚,她入了郑府,也不过就是个侧室,只是为她和表哥铺路用的,她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不过以色侍人罢了。
兰妱回到兰府之后就求了兰老夫人,道是自己的婚期就在二十日之后,能否容她回家里探一探父母兄弟,也跟他们说上一声。
这些年兰妱被养在兰府,每年都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回去探一下。
兰妱心道,也不知将来嫁去郑府,还有没有机会能多点回家看看。
她现在也没敢就想着帮着家里完全脱离兰府掌控了,兰府势大,宗族力量更是强大,他们一家渺小如蝼蚁,是很难对抗宗族力量的,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兰妱请求回家探视,这个时候兰老夫人自然允了,不仅允了,还恩准了她在家中住上一晚,又赐了不少东西让她带回家,最后还跟她道:“阿妱啊,你先回去住上一晚再回来。不过你虽自小就养在我们府中,我也是一直都把你当成了亲孙女儿,但我知道,你心里定还是记挂着你父母,所以我仔细思量过了,届时还是会让你回家待嫁,从你家中出门,想来如此你父母也能更欣慰,安心些。”
“谢伯祖母。”兰妱大喜,忙跪谢道。
第4章 兰家
兰妱父母现在住在京城西郊,帮兰府打理着一个小田庄,坐马车过去要一个多时辰。
兰家原本也不住在京城,是住在离京城千里之外的一个江南小镇兰湖镇。
兰氏是兰湖镇第一大族,镇上泰半的人都姓兰,而兰太傅兰贵妃这一支则一直都是族长那一支,几代都在京中为官,是兰湖镇方圆几百里的世家大族,自贵妃入宫诞下三皇子,兰家更是显赫。
不过兰氏一族再显赫,本也和兰妱一家无关。
兰妱一家是族中平民,和太傅兰贵妃的嫡支已经隔了好几代的关系。
都说是他们家祖坟上冒了青烟,生了个美貌的女儿,一家才被嫡支重视,接到京中来享受荣华富贵,女儿当小姐般锦衣玉食的养着,将来定是要嫁到富贵人家的,儿子也跟嫡支少爷一般送去书院读书,真真是不知道哪里修来的福气。
还是皮相生得好。
所以现如今远在江南的兰氏一族对女儿都格外重视,生得漂亮些的,都好生养着,不给晒太阳也不给做粗活的,待嫡支有人返乡,族人就会带着女儿去磕头,就盼着嫡支能相中自己的女儿,也能给接到京里去,带着家里好一起发达。
***
“阿娘,我回来了。”
兰妱进了庄子下了马车走到兰家小院,就看到了自己母亲正在门外用凳子门板支着棉被逢着外套,已经十月底,天气转凉,该添棉被了。
旁边则是两岁多的小侄子顽皮地围着被子绕圈打转。
这一幕看得兰妱眼睛有些发酸。
她幼时,在兰湖镇的家中,便也是这般坐在母亲或者祖母身边,陪着她缝被子的,若是祖母的话,每次还都会在祖母换线的时候帮她穿针,因为祖母的眼睛不好使,她穿好了,就乐呵呵地等祖母夸奖。
现在祖母不在了,她也早没了无忧无虑的心境。
兰大婶孟氏听到兰妱的声音,这青天白日的,还以为自己得了癔症,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见女儿俏生生的立在不远处正看着她笑,身后还带着丫鬟冬枝大包小包的拿着不少东西。
好端端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回了家中?
孟氏又惊又喜但随即想到什么又有些色变,她忙放下针线上前迎了女儿,问道:“阿妱啊,这好端端的,如何就突然回来了?”
兰媛家也是住在西郊,这千里之外难得的乡亲,两家就常有来往。
兰媛月底就要远嫁去云南给云南王世子做侧妃一事她们也都知道了,此时阿妱突然回来,是不是也跟亲事有关?
兰妱的亲事,简直就是一直悬在孟氏心上的一把刀,让她常常难以安眠。
兰妱看出母亲的担心,忙挽了母亲的胳膊,笑着安抚道:“无事,母亲,我就是想您了,所以求了伯祖母的恩典,回家里来看看。”
孟氏看了看兰妱身后跟着的丫鬟冬枝,抿了抿唇,也没再多话,就迎了兰妱进屋。
***
午后,兰妱打发了冬枝去给大嫂平氏去厨房里帮忙,自己就搂了母亲孟氏在房间内说话。
兰妱先问了几句弟弟兰恩庭在书院的情况。
兰恩庭十五岁,跟兰媛的弟弟兰真,还有兰府的两个少爷一起在京里有名的清河书院读书,兰恩庭憨厚寡言,兰府的那两个少爷骄奢,兰妱一直都担心兰恩庭被欺负,或者有心带坏。
孟氏道:“你不用担心你弟弟,他都好着呢。你弟弟他是个闷葫芦,以前什么也不肯说,前段日子阿媛家的阿真过来说话,阿娘才知道,最初的时候,那些权贵家的子弟看不上庭哥儿和阿真,寒门子弟也觉得他们俩是走后门才进去书院的,也看不上他俩,所以的确是受了些排挤。”
“可你知道庭哥儿和阿真都是踏实也能吃苦的好孩子,对这些并不在意,两人的功课也不差,时间久了,便也有些寒门的子弟渐渐接纳了他们,中秋的时候,庭哥儿还带了两个家在外地的同窗过来家中吃饭,阿娘看了,都是好孩子。”
兰妱听言这才放下心来。
她不怕兰府的那两个少爷冷落弟弟,她还怕他们对他太热络。
***
说了一会儿话,孟氏放松下来,兰妱这才将自己的亲事小心地告诉了她。
孟氏原本也就是乡野小镇上的一个普通妇人,父亲是个老秀才,所以识得几个字,见过的世面却不多。
但为母则强,她也非愚笨或贪慕富贵之人,兰府无端端的把女儿接走养着,别人是眼红艳羡,她却心里不安,总觉得此事是祸非福,但她反抗不了宗族的决定,便只能求了兰府阖家跟着来了京城,跟爹娘说是为了儿子的前程,其实私心里却也是放心不下女儿。
这些年哪怕是住在偏僻的庄子上,她也一直小心打听着外面的事情,后来兰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大丫鬟对其长子有意,兰老夫人赐婚,她打听了这丫鬟的性情品性之后,便应下了这门亲事,也就是现在的长媳平氏。
平氏跟在兰老夫人身边多年,虽说对朝廷上的事情一知半解,但对京中各家大人勋贵世家内宅的一些情况还是了解的,孟氏有心打听,便也慢慢熟知了。
郑愈是内阁次辅,又是泰远侯府原嫡长子,他的情况孟氏还是听说过一些的。
此刻兰妱将亲事告诉了她,她的心先是松了松,但很快又提了上去。
松了些的原因是郑愈尚无妻室,女儿嫁过去不必担心主母为难,提了上去的原因是郑愈的身世背景复杂,怕女儿受泰远侯府众人的刁难。
兰妱劝慰道:“阿娘放心,郑大人和泰远侯府不睦,很少往来,我不过是一侧室,也不必去泰远侯府请安,倒是省了事儿了。而且女儿已经打听过了,郑大人府上人口简单,并无其他女眷,我是侧室,也不用去应酬外面的人际往来,将来只要好生伺候大人,生个孩子,好生过日子就行了。”
孟氏听女儿这般说话忍不住心酸。
他们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原也是清清白白,不愁吃喝的好人家,女儿的品性样貌,嫁个年轻后生殷实人家做正头娘子,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就比什么都强,何必要去战战兢兢,仰人鼻息的去生活?
可是她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总比去给妻妾成群的老头子做妾侍,或者被兰贵妃弄进宫里固宠的强。
她握着兰妱的手,忍了鼻间的一阵阵酸意,道:“阿妱,当年嫡支要带走你,阿爹和阿娘没有拦住他们,你可怨恨阿爹和阿娘?”
兰妱摇头,笑道:“阿娘您怎么能这样想?您一直教导我,做人要踏踏实实,只要守住本心,任何困境下往好处想,就总有拨云见日的时候。嫡支在兰氏一族只手遮天,当年又事发突然,有谁能反抗得了他们?这些年阿娘你们能一心为我着想,我已经比旁人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倍了,如何会怨你们?”
孟氏摸了摸兰妱的头发,“嗯”了一声,道:“阿妱,你阿爹和阿娘都是没什么本事的,护不住你,但是却定会做到不拖累你。嫡支养你这么大,外人都说他们对你恩重如山,可实情如何,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最清楚。你记住,这样的恩,不报也罢。”
她们好好的清白人家,凭什么就要把女儿送给别人做侧室?还是说送谁就送谁?
“阿妱啊,你嫁了人,就是郑家人了,若是将来兰府或者贵妃娘娘以恩情或者我们为威胁,让你做什么事,普通的事情敷衍敷衍也就罢了,但若是危险的事,或是对郑大人不利的事,你可千万别做。你放心,这些年你阿爹和大哥都谨小慎微,行事不敢有半点差错,绝没有什么把柄让嫡支拿到。我相信,只要我们行得正,他们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兰妱心里一痛,靠在了孟氏身上,良久才道:“阿娘,我省得,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你们也会好好的。”
***
皇帝在乾元殿亲口把兰妱赐给了郑愈郑次辅为侧室,本来只是个侧室,也没什么。
但重点是,郑愈一向对自己的亲事讳莫如深,对别人送的女人一概拒绝,就是个浑身上下硬邦邦,让人无处下手的铁疙瘩,还暗藏锋芒,甚至杀人已经开始不见血,这样的郑愈竟然会对赐婚一事应允下来。
消息传到了甘皇后和太子朱成祯那里,再由皇后那里把消息传到了泰远侯府,一路都引起了不少的暗潮涌动。
这日太子过来宫中给甘皇后请安。
甘皇后就恨道:“祯儿,你父皇这是何意?把个兰家女赐给郑愈,他真的是被兰氏那贱人迷了心智,要给朱成祥铺路了吗?他也不想想他这个天下是怎么坐安稳的,当初他又是怎么跟我们甘家承诺的!”
甘皇后出身西坪武将世家甘家。甘家手握大周西疆重兵,世代为大周守卫疆土,对抗西域,当年大周内乱,承熙帝更是借了甘家的兵力才平定了内乱,坐稳了皇位。
朱成祯听言皱了皱眉。
其实他也不喜欢听他母后一直提这些旧事,还有说他父皇这个皇位是靠他舅家甘家才坐稳的,毕竟这是他们大周的天下,朱家的天下,他是大周的皇太子。
但他性子沉稳,只劝道:“母后不必着急,父皇一向喜欢制衡之术,您不是很清楚,他所谓的宠爱兰贵妃,不过就是利用兰贵妃制衡您在后宫的势力,前朝也不外如是。也就是兰贵妃那个傻子才自以为父皇有多宠爱她,多宠爱老三,其实他们也不过就是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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