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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权臣之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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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了现在,他想求的家庭和睦,一家人齐齐整整,到底还是被粉得七零八碎。
***
兰妱看着拿着那文书手都在颤抖的父亲,心里一阵难受,约莫是有孕的缘故吧,她觉得这屋子格外的闷,甚至有些反胃,可是她再难受,却也不愿在此时露了痕迹,她从不喜在外人面前让旁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她道:“林严,把文书拿给良媛娘娘的父亲吧。”
侍卫应下便又从兰老爹的手中取走了文书拿去了给兰二叔。
兰妱看兰二叔接了那文书,就带了些讽刺慢慢道,“二叔,如今良媛娘娘已经今非昔比,她肚中怀了皇嗣,还可能是我大周朝的皇长孙,前途无量,但我却是被流言缠身,夫家更可能会满门抄斩,虽说罪不及妇人娘家,但若这亲缘不断,却也必定会牵连良媛娘娘,牵连良媛娘娘肚中的小皇孙,否则,我夫君的母亲,当年还是堂堂泰远侯府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又如何会落得被休身亡的结局?还有堂兄,想来也不会乐意因为我而影响你的仕途吧?”
兰二叔一时之间惊疑不定,这东西的确是他们一家原来想求的,可真拿到了手里,还是兰妱这样强硬的送到了他手上,他却又开始觉得不踏实起来。
毕竟这些年他有什么事情都是寻自己大哥解决,早已经变成了习惯,这突然间,竟然要和大哥断绝关系?
不仅是兰二叔,就是兰二婶兰恩林兰娇几人心中也觉得惊疑不定。
兰二叔看向自己大哥,似乎又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兰妱实在厌恶透了这么一家子人,她再不想听他说任何令她恶心的话。
她不是她爹,对这个二叔有多深厚的感情,当她得知自己过去这么些年所受到的煎熬,差点被送进厉郡王府被人糟蹋,日日担心会被送去不知道服侍什么恶心的人,却原来并不是因为自己父亲迫于什么宗族压力,并不只是因为她祖父旧疾复发受了嫡支的恩情,那一切一切的根源不过就是因为眼前这么个人,因为这么人逛花楼被人诳到地下堵庄而造成的。
她被填进了这么一个肮脏的窟窿!
可这么些年,她背负着家人为了她卖掉祖产,离乡背井,不能侍奉祖父祖母的声名,据说她祖父祖母临终前还借着这个理由要她以后定要照拂二叔一家,照拂堂兄堂妹。
她父亲竟然默认了,而且这么些年都一声不吭。
她觉得恶心透了,真的恶心透了。
她对着兰二叔道:“签吧,不签,你落毒给我父亲,令其卧病在床一事,我今日就命人告到衙门上去,甭管我夫君现在是不是在被人弹劾,甭管外面有多少流言的中伤,但你下毒一事,人证物证俱在,相信我,在我死之前,先弄死你,就算良媛娘娘有了身孕,让她再无翻身之地,我还是能很轻易就做到的。”
兰二叔大惊,抬头看兰妱犹如见了鬼。
不仅是兰二叔大惊,这屋中,知情的不知情的,也俱是大惊失色。
孟氏和兰恩怀看向兰二叔的目光更是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愤怒。
“签,阿爹,快点签。她就不是人,她是个恶鬼!阿爹,我们走,立即走,以后和他们再无一点关系!”
兰娇尖叫了出来,兰妱的话,她信,她觉得兰妱就是个疯婆子,跟恶鬼似的可怕。
兰二叔总算是摁了手印。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兰老爹再顾念兄弟之情,兰妱母亲孟氏和大哥兰恩怀知道了兰二叔落毒一事,已经恨毒了兰二叔,兰老爹知道这一切都再回不了头,只能颤抖着手悲哀地摁了手印。
***
搬家一事兰二叔一家人早已经计划了很久,在京城也早就买好了房子,所以签了亲缘断绝书,一家人就跟被鬼赶似的逃也似的搬走了。一时之间,原先吵到好似屋顶都要被掀翻的兰娇立时便静寂了下来。
兰老爹看着自己女儿神色复杂。
这个女儿在他们面前一向温柔懂事孝顺,可刚刚侄女被击打得可怖的脸,早已准备好的亲缘断绝书,那些冷漠无情堪称狠辣的话,让兰老爹一时之间就像是完全不认识这个女儿一般,虽然他也觉得弟弟一家行为令人寒心,但女儿如此仍是让他十分陌生。
兰妱是什么人,她观兰老爹不愿和自己对视的眼神,和颓然的神色,便大约将他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也觉得有些疲倦,明明打发了二叔一家,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她得知了那些旧事,却是半点也再高兴不起来。不过略说了几句话,兰老爹状态不好,兰妱大哥兰恩怀便扶了兰老爹回了房歇息,兰妱再和母亲孟氏大嫂平氏说了几句话,便道不能久留,提出告辞了。
兰妱有孕,孟氏也知她情况复杂,不敢留她,就送了她出来,告别之时孟氏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终于喃喃道:“阿妱,是阿爹和阿娘对不起你,但是阿妱,你不要怪你阿爹,他,他只是太过重情了,又曾经被你祖父逼着立下了誓言。”
太过重情。。。。。。
兰妱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无事,阿娘。我明白的,对阿爹来说,二叔,那是他唯一的弟弟,是他的家人。这些日子,可能还要阿娘多宽慰他些。”
以前兰妱也觉得,有些人重情些,有些人凉薄。
可现在她却觉得,不过就是立场不同罢了,还有,对每个人来说,重要的东西不同而已。
谁的心还不都是肉长的?
兰妱转身离开,孟氏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却更加难过。
她情愿女儿能表现出伤心难过,而不是眼神这般清冷的笑着说“无事”,因为只有不在乎了才会不伤心,不难过。
***
而兰妱离开了兰家,上了马车,她掀了车帘,看着外面乔装了在给她赶着马车的郑愈。
他的背影一如既往的笔直,兰妱看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的想,他的马车赶得也很好。
这个时候,其实她很想唤他到马车里陪她一起坐一会儿,说上几句话,哪怕他说的话可能又冷漠又难听,可是她也觉得,她还是很想听一听的。
她知道,他或许不爱她,可在这世上,他已经是待她最好的人了,她的要求一向都不高。
***
她这样看着郑愈,郑愈似有所感,回头看了她一眼。
他面上并无表情,那张脸也不是他的脸。
可是眼神却是兰妱极熟悉的。
那一眼竟然让兰妱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她对着他笑了笑,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
她想,她早已经不再是个任人宰割的小姑娘,这么些年,她心里多多少少还背负着一些东西,例如因为父亲和母亲为了她离开了老家,她对祖父祖母的歉疚,对家人的责任,现在把所有的事情都剖开了,却发现原来她根本没必要去背负那些。
反而更轻松一些。
***
马车从烟来镇回京城,兰妱原想着,皇后等人费了这么多的周折把自己引出来,这回程的路上应该会起些波澜吧,可是马车驶了近一个时辰,一直到快入城之时都未曾遇到什么拦路打劫,暗杀绑架之人,只是在入城之前的知客亭,有人在前面路上拦下了他们的马车。
那人兰妱认识,郑愈更是认识,是太子的亲信总管太监成禄,他请兰妱借一步说话,道是太子殿下正在知客亭侯着兰夫人。
兰妱愕然。
不是暗杀,是明绑?还是太子亲自出手?
这是哪一出?
兰妱忍不住就去看向已经下了马车立在前方的郑愈,但却只看到了他的背影,此时那成禄却是双手托着一个托盘送上了一物,还正是捧到了站在前面的郑愈面前。
托盘里面是一颗佛珠
旁边的侍卫欲上前替郑愈去拿那物,但郑愈却已经直接伸手拈起了那颗佛珠。
兰妱怔怔地看向郑愈手中的那颗佛珠,她隐约记得,她好像曾经也有过一颗类似的佛珠,是别人送给她的,族中长辈说是个很值钱的宝贝,所以她便编了条绳子串成了手环戴在了手上。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她入了太傅府后不久那佛珠连着手环都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她还为此失落了好久。
难道那佛珠竟然是被太子拿走了?
这,这却又是为何?
她还在极力想串起这事,却听到成禄恭声道:“兰夫人,十一年前太子殿下曾在江南送过这样一颗相识的佛珠给一位故人,太子殿下前些日子听人说兰夫人可能识得这位故人,所以特邀请兰夫人一叙。兰夫人请放心,太子殿下很重视这位故人,他邀请夫人只是想询问一下夫人一些这位故人的旧事,问问她的情况,绝无任何他意。现时亭中也只有太子殿下一人,若殿下有心对夫人不利,定不会亲自出现在此处,就是别处的一些对夫人不怀好意之人,殿下也已经替夫人打发了,还请夫人放心。”
她的那颗佛珠是太子的?当年那个被人追杀,行容狼狈之人竟然是太子殿下?
兰妱一时又是惊住。脑子里努力将当年那个面目已然已经模糊的人和太子那张脸对起来,可是。。。。。。她真的记得不太清晰了。
但太子的确没有必要骗她,而且此事,她也从无告诉过他人。
疑惑间,兰妱忍不住走到了郑愈身前,伸手便去想取过那颗佛珠细看一下。
那颗佛珠还被郑愈捏在手上,一直都没有递给兰妱。
第41章
兰妱伸手去取; 郑愈的手微不可察的紧了紧,他扫了她一眼; 见她眼睛盯着他手上的珠子,神色微有困惑,显是也不是很肯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手到底还是松了松,最后任她取走了那颗木珠。
他已经检查过,那佛珠并无什么问题。
兰妱取过之后细细看了看那颗佛珠; 上面刻的是五瓣莲花; 她的手指轻轻滑过那花瓣; 隐约想起当初那人拆下珠子送给她之时曾跟她说过; 他送给她的那一颗,是独一无二的; 上面刻的是一个字; 而其他的佛珠上; 则不过都是五瓣莲花罢了。
兰妱的手生得极美; 手指纤细白皙,慢慢滑过那颗佛珠之时; 本是极赏心悦目的; 但于郑愈来说,这一幕却让他颇有些不舒服。
因为他知道; 那串佛珠是朱成祯的贴身之物。
她怎么会跟朱成祯有这种渊源?
这让他无端地生出一丝厌恶。
他道:“夫人,您有身孕,还是不要随意接触外物为好。”
兰妱听言心里也是一惊,刚刚因为这佛珠经了郑愈的手; 所以她便放下了些戒心,而且她也觉得太子是个正常人,应该不会对她的孩子不利,因为没有必要。不过郑愈既然这般说了,她还是将那佛珠又递到了郑愈手上,让他归还给成禄。
她隐约察觉到了郑愈的不悦,也不想节外生枝,正待开口拒绝,郑愈却道:“夫人,既然太子殿下只是想询问一下故人情况,那夫人见见他也未尝不可。”
有些事情直接挑开比捂着发酵要更好。
更何况,朱成祯既然起了见阿妱的心思,没有此次还会有下次,他也很想知道他找上门来的目的为何。
兰妱看了一眼郑愈,她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原本那只是一件多年之前的小事,现在只因为送上此物的那人是太子,找她说话的那人是太子,就好像添上了一层沉重的感觉。
***
知客亭,太子背身而立。
“臣妇见过太子殿下。”兰妱中规中矩的给太子行礼。
上一次两人见面是在御花园,那时兰妱跪在廊下,战战兢兢,她的香囊滚到他的脚边,让她格外的胆战心惊。时过境迁,此时兰妱才发现自己对着这位太子殿下竟然已经完全不再惶恐和害怕了。
大约是觉得最糟糕的都已经发生了?
朱成祯闻声转过身来,看向面前的女子。
她穿了杏色织锦长裙,并看不出有身孕的样子,立在那处,安安静静的犹如晨曦中的梨花,明明极精致美丽,却半点不让人觉得过于浓烈,温柔美好。他从来不是好色之人,可此时看着她,心头也会涌出些异样。
臣妇,但她本来该是他的天命之女。
兰贵妃的那什么天生凤命他并不怎么信,但他心里却很清晰的知道,如果不是兰贵妃和兰家从中作梗,他后来曾经派人去江南寻过她,她生得这般模样,又是这样的性情,有着那番渊源,以他对她的感觉,她的确应该会成为他的女人。
而且,他必然会待她也不同于其他人,而十分宠爱她。
兰贵妃在宫中多年,做下的事情无数,但朱成祯知道,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他父王眼皮子底下,被他父王默许的,不是她,也会有别人,所以他向来都不过就是冷眼看着,鄙薄但从未曾有多在意,也从来不曾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厌恶痛恨她。
他张了张口,那声“兰夫人”却怎么也唤不出口,最后只格外艰难道:“你坐下吧。不必担心,你曾经救过孤的性命,再怎么样,孤也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声音温和得近乎温柔。
他的话不对,声音不对,眼神更不对。
本来也没什么,但兰妱想到不远处站着的郑愈,莫名就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她有礼却疏离道:“多谢殿下,不过是说上几句话,不必坐了。”
朱成祯看出她的防备和冷淡,苦笑了一下,唤道:“朝朝。”
兰妱:。。。。。。
以前这位太子一直都是高高在上,颇有威仪的,兰妱被他这么一唤简直像是被雷给劈了。
朱成祯道,“抱歉,朝朝。如果孤早些知道,你就是朝朝,孤定会直接求父皇赐婚,也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么多的事情了。当年之事,孤也曾禀告过父皇,若是父皇知道当年是你救孤,想来也不会反对赐婚的。”
是朝朝,不是妱妱。
当年他问她叫什么名字,她道:“妱妱。”
“哪个妱?”
小姑娘似乎根本没上心,随意道:“朝朝暮暮的朝吧。”
兰妱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该过来见他。
郑愈就在后面呢,她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料到太子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啊!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当年她不过才六七岁,就一面之缘罢了,他怎么说的她好像还曾跟他私定过终身似的?
她竟然生出,皇帝生的几个儿子怎么都是这么一副自说自话,拎不清的性子啊?以前她觉得太子和三皇子性格城府都相差甚远,现在却觉得,这两人骨子里可能都一样!
她忙撇清道:“殿下还请慎言,那不过就是多年前的旧事,于臣妇而言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罢了,殿下不必在意,其实那颗佛珠臣妇早已丢失,若不是殿下突然提起,那事臣妇早就差不多已经忘记了。”
这话面儿上是说给太子听,其实也是说给一旁的郑愈听的。
不过说到这里她却是皱了皱眉,道,“殿下之前并不知道是我,为何又会突然知道?殿下现在寻我,又是为了何事呢?其实殿下如果只是为了说声抱歉,大可不必,立场不同,殿下做任何事,想必都是殿下自己衡量过的。”
一口一句“臣妇”,朱成祯听得心中郁结。
郑愈不育并非空穴来风,他和他母后都派人查过当年旧事,就是当初提供□□的陈老太医都寻到了,陈老太医说过,以郑愈当年中毒的情况,就算东明大师有回天之术,能救了他的性命,再让他习武已是极限,但已损坏了的子孙根却是绝对不可能恢复的。
他也查过,郑愈过去二十几年就从来也没有过女人,那个在北疆娶的“亡妻”尚未过门便已经死了。他让她占了那个名,大约不过也就是为了方便拒绝京中大长公主府,泰远侯府,甚至他父皇给他安排的婚事罢了。
其实不仅是不育,应该说是根本就不能人道。
至于兰妱和他三弟,两人之间到底有没有事他更是再清楚不过,不过就是他那三弟一厢情愿罢了。
她的身孕,定是郑愈放出来,让她做饵罢了。
不过这些事情此时却什么都不好说。
他道:“前几日我在御花园见到了兰贵妃,她给我看了当初我送给你的那枚佛珠,我才知道的。其实当年我从江南回来,后来还曾派人去江南寻过你,只是却是半点痕迹也寻不到,心中还想,江南水灾,很多人家都迁走了,或许你也早已经不住在那里了。”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道,“却不曾想,你竟是进京了,还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这么些年,也曾有数次远远见过,却没能认出来。
朱成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兰妱听言却是另一番滋味。
又是兰贵妃。
原来她的那颗佛珠竟是被她拿走了。
兰妱想到兰贵妃以前的种种奇怪行举,明明已经将她赐婚给郑愈,却又一手策划了那次香囊事情,想到她执意把兰娇嫁到东宫,想到太子突然说的“孤定会直接求父皇赐婚”,突然间就醍醐灌顶,竟然就大概明白了兰贵妃的用意了。
兰贵妃她斗不过甘皇后,三皇子斗不过太子,太傅府也斗不过甘家,所以她便处心积虑地把自己嫁给郑愈,然后再让太子和自己扯上关系,让郑愈对上太子?想到这个,那一瞬间,兰妱真是恶心得够呛。
这一日,她发现自己竟然原来一直都是生活在层层的欺骗之中,亲人也好,想要利用你的人也罢,都用着各种名目,欺骗着她,摆布着她的人生。并不是说她的亲人对她没有感情,而是她实在太厌恶这种被人随意摆弄命运,自己根本就没得选的感觉。
她过去这十年,活得到底有多战战兢兢和恐惧?害怕自己被像个玩物似的送给什么恶心的男人,用嬷嬷教导的那些法子用身体去服侍他们?究根到底,都不过是因为这些人的私心和欲念,把她当成一个物件一般随意摆弄。
她再没什么兴致跟太子说些什么。
她甚至不知道,兰贵妃算计她,是始于见到她那颗佛珠之前,还是在那颗佛珠之后。
她神色愈加冷淡,道:“殿下,陈年旧事,原本不过是一件久远的小事,兰贵妃花费这么多的心思,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殿下怕是当作什么都没听到过更为妥当。”
然后又略行了一礼,道,“殿下若没有其他要事,还请容臣妇先行告退了。”
“妱妱。”他在她礼毕转身准备离开之时唤住了她。
他看到她的冷淡,但想到她受到的一切,还有他母后对她做的一切,她对自己冷淡,甚至厌恶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我自然知道兰贵妃的目的,”他道,“她想要孤和郑大人对上,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其实她若是真的了解我父皇,了解朝廷的局势,了解郑大人,就会知道她的所行有多么可笑。”
是啊,她的行为又愚蠢又可笑,可是却真的摆布了她的命运,她就是被这么愚蠢的人摆布着自己的命运,一点都挣扎不了。
她以前不也没将她二叔看在眼里,觉得他虽贪婪但却胜在心思直白,其实也就是愚蠢,并不难打发,可是可笑的是,她父亲就是为了这个愚蠢贪婪心思直白的人把自己送给了嫡支,拿着卖她的钱养着她祖父祖母,她二叔一家,供他们呼奴唤婢的生活着,供他们儿子女儿读书博前程,还不告诉她实情,让她生活在虚假的温情中对祖父祖母愧疚着,去应下他们,照拂二叔一家。
她过去十几年都被愚蠢的人左右着命运。
谁敢小瞧愚蠢的人啊?
她不想听下去,朱成祯却还在继续说,他道,“妱妱,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最近的那些流言,不管你信不信,就算之前我不知道你是妱妱,我也不曾插手。但是我仍是很抱歉,因为我没有阻止便已经对你造成了伤害。但你放心,我以前承诺过你的,一定会兑现,以后更不会允许别人伤了你。”
他说得认真,兰妱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她也不该迁怒他,但此时她却已经十分厌倦,他的神色更让她心惊到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三皇子也就罢了,这个人是太子,皇帝病重,很可能他很快就继位为君。
现在情势这么复杂,郑愈本来麻烦已经够多了,若太子再对自己起了什么执念,自己只会带给郑愈更多麻烦。
她耐了性子道:“殿下,朝廷之事,臣妇懂得不多,但臣妇却知道,殿下贵为大周储君,这大周的江山将来就是殿下的,在边疆为大周浴血奋战的将士,也是在为殿下守护这万里江山,所以殿下完全不必对我觉得抱歉,还是问问自己,有没有对他们觉得抱歉吧。”
她说完再不停步的离开了。
朱成祯怔住,他再想不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他一怔过后再想唤住她时,却不意察觉到了亭下一道带了满满杀气的目光,他下意识看过去,却只看到了一个面目极其普通的侍卫,那侍卫平淡地看了他一眼,便跟着兰妱一起离开了。
仿佛先前那道杀气只是他的错觉。
***
兰妱出了知客亭,侧头看了一眼郑愈,感觉到他身上掩都掩不住的冷气,心里想,自己就不该来见什么太子的,皇室的人脑子都有点问题,皇帝的宠妃脑子有问题,几个儿子也都有问题,谁沾上谁倒霉。
可是现在她什么也不能跟他说,两人便这般各有心思的回了郑府。
下了马车,入了郑府,兰妱再看郑愈,却见他已同平日一般无二了。
兰妱一直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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