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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权臣之后-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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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场。
  ***
  十日后,兰贵妃约了兰妱在御花园的碧心阁饮茶。
  此时的宫中还算平静无波,但宫外却已经闹开了锅,太子良娣的父亲和兄长制了毒墨,谋害了刘御史家小公子的性命,据说可能就是因为刘御史曾经在朝堂上谏言太子不宜独宠一女,当早日遴选贵女为太子妃,诞下皇家嫡支血脉,所以被太子良娣记恨遭到报复。。。。。。这些时日,虽惮于太子的积威,朝堂上没有沸腾起来,但朝中也已经有了当严惩兰家,废黜太子良娣的声音。
  兰贵妃看着坐在对面安静如玉人儿般的兰妱,扯了扯嘴角,道:“你倒真是坐得住,当初还真是本宫小看你了。”
  身娇体软易推倒,万事都有男主替她搞定,她只需要负责把男主迷得神魂颠倒就行了。
  这就是兰贵妃一直以为的甜宠文女主。
  当年她见到兰妱第一面之后,看到她娇娇怯怯我见犹怜的样子,还有手腕上那串颇为醒目的佛珠手串,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她从一开始就小看了她。
  兰妱抬头看兰贵妃,笑了一下,笑容比兰贵妃刚刚挤出来的那个要自然多了。
  兰妱道:“贵妃娘娘何出此言?是说我家中之事吗?那夜见草是谁购买的,又是谁炼制出油,加进我兰家的暖香墨中的,现如今府衙那边可能已经查得一清二楚,我为什么要坐不住?难道现在坐不住的不是娘娘您吗?”
  兰贵妃冷笑,道:“那又怎样?就算府衙那边查出所有事情都是你二叔二婶一家所为,但那也是你的二叔二婶,你父亲和你大哥可以脱罪,但别人却不会信,只会认为你二叔二婶是顶罪的,那些御史也不会管那事是你父亲还是你二叔所为,所有的事情都会记到你的头上,你的名声仍是坏了,太子越是护着你,你就越是狐媚惑主,罪不可赦,你可能一世都会背上妖妃的罪名,也别再妄想登上后位。”
  兰妱挑眉,道:“娘娘您想得可真够多,真够远。您约见我,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吧?”
  兰贵妃盯着兰妱的眼睛,看着她此时此刻仍是如秋水般明澈的眼睛,心里实在是恨极。
  可是明明是恨极,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口中的话也软和了下来。
  她道:“阿妱,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但你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我都是兰家人,本该同气连枝,守望相助,这么些年来,我让家人接你到京中,锦衣玉食的养着你,命人好生教养着你,后来又求了陛下将你赐婚给了郑大人。我承认,我毁了你和淮王殿下的姻缘,但那也是因为我觉得那桩婚事对你并不好,我自问并无对不起你过。”
  兰妱心中好笑,这人还真会自欺欺人得很,不过她没打断她的铺垫,只手指慢慢摩挲着桌上的茶杯等着。
  兰贵妃终于叹了口气,道,“阿妱,我约见你,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情哪怕不是你做的,但只因为跟你沾上了些关系,便再怎么洗,也是洗不白的了。兰墨一事如此,铭芳斋亦是如此。祥儿很快就要就藩,他根本就不是太子殿下的对手,将来我也希望能够跟着祥儿一起就藩,所以也根本就妨碍不到你们,铭芳斋一事,我希望你就此打住,不要再折腾出更多的事来了。你当明白,兰家若是毁了,我若是毁了,你的名声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只要你肯收手,我自有法子替你解决了你们家暖香墨一事对你的影响。”
  兰妱抬头,道:“所以为了警告我,不惜枉顾一条性命吗?贵妃娘娘可知道,那刘小公子,就算醒过来,以后也是个废人且也活不长了,在贵妃娘娘眼里,他的一条性命就是为了给我传一句话吗?”
  兰贵妃皱眉,道:“那是一个意外,我无意伤害他。”
  她本意是把那批有毒的墨卖到书院,那样那墨就算对那些书院学生有些影响,却还不致死,只是不知为何会出现这个意外。那夜见草加进暖香墨,短期有宁思安神的作用,会让那些书院学生依赖上那暖香墨,长用却对身体无益。
  “那陈淑妃娘娘母子呢,还有崔嫔娘娘母子,那些也都只是意外,娘娘也是无意伤害她们吗?”兰妱突道。
  “还有陈国公世子,当年陈国公世子真正属意的人是他的表妹,他表妹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两家本来已经有意结亲,你的侄女兰大姑娘使用了绮罗香,诱惑了陈国公世子,令得陛下赐婚,此事也是意外吗?还有,后来陈国公世子的那个表妹一尸两命,也只是意外吗?这些娘娘是不是也打算跟我说,你本无意伤害她们?”
  “哐当”一声,兰贵妃面前的茶盏洒了下来。
  她的面色也是陡变。她知道兰妱在查铭芳斋,她担心的是她会查到铭芳斋种植绮罗香和其他几种幻药,并加入了铭芳斋各色产品中的事,绮罗香是禁药,只有青楼楚馆才能偷偷寻到那种东西,若是此事传出去,铭芳斋就毁了!若是她是幕后老板一事再传去,那那些古板的朝臣必定不会放过她!
  可她更加没想到的是兰妱竟然还查到了那些旧事!
  “阿妱,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那些事情跟本宫有何关系,你不要含血喷人!而且我告诉你,铭芳斋的确有我的股份,但不过就是一些干股,拿些分成罢了,我是从来都不参与那些产品的制作和铺子经营的,我不希望你毁了铭芳斋,只不过是因为铭芳斋能给我带来巨大的利润,若是绮罗香一事传出去,会令我声名尽毁罢了,但那些莫名其妙的罪名,你休想栽赃给本宫!”
  “那那些事情到底是谁做的呢?”兰妱盯着她,道,“不要再否认了,所有的事情我都查得一清二楚了。”
  她说着话,就从袖中取出了一沓簿子,扔到了她面前,道,“看看这个吧,你难道不知道吗?铭芳斋的密室之中,有每个客人详细的记录,买了什么,产品的用量,甚至怎么死的,都详细得不能再详细了。你要不要再找御医要要陈淑妃崔嫔他们的分娩医疗档录,看要不要对上一对?”
  “你说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那是谁做的?铭芳斋不是你的吗?”兰妱冷冷道。
  “当然不是我的!铭芳斋从来都是赵夫人的!”兰贵妃“嚯”地站起了身,对着兰妱斥道,声音尖利,像是刀子般直刺入人的耳中。


第67章 
  兰贵妃站在兰妱对面; 手狠狠地按着冰凉的桌面,面色发白; 她看着兰妱的眼神凶狠又锋利,还带了些疯狂的恨意。
  可是她再凶狠,兰妱也不会怕她。她厌恶她,但却从来也没怕过她。
  兰妱淡道:“赵夫人?贵妃娘娘,赵夫人不是只是你的提线木偶吗?铭芳斋的真正老板不是一直是你吗?那些方子不也都是你提供的吗?还有; 当年给陈淑妃和崔嫔下的东西; 可不止是绮罗香那么简单; 而是你不知道是用何物熬制出来的香精; 这些,赵夫人可是连那东西是何物都不知道; 难道不是吗?”
  兰贵妃听言心头又是一震。
  此事; 只有她和周纹两人知晓; 兰妱如何得知?
  周纹便是那铭芳斋明面上的老板赵夫人的闺名。
  难怪她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原来是周纹背叛了自己!
  兰贵妃盯着兰妱美丽如雪莲花般的脸,心中恨极; 但她心潮好一阵翻滚之后; 知道事已至此,恨和怒都亦无用; 慢慢却也定了下来,至少表面上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她紧紧盯着兰妱,冷笑道,“这种事情; 你是如何知道的?兰妱,你已经寻了周纹,是她告诉你的?这些事情,除了她,可是再没有其他人知道!怎么,你们勾结在一起了,想置我于死地?”
  兰妱眼神冷漠,道:“勾结,想置您于死地?贵妃娘娘,您未免想得也太多了些。只不过,您能抓住赵夫人的软肋逼她为您做事,我自然也能同样利用她的软肋逼她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兰贵妃紧咬着银牙慢慢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盯着兰妱,冷笑一声,恨道:“是了,现在这宫里宫外都已经是你的天下,是太子的天下,我算什么,现在自然也帮不了她了,将来她,她的女儿还都得靠着你呢。不过兰妱,为什么?我早已经威胁不到你,我的祥儿也已经威胁不到太子,你为何定要对我赶尽杀绝?把我毁了,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我对你赶尽杀绝?
  兰妱看着她,简直觉得这个女人不可理喻到了极点。
  你做的那些事情,桩桩件件,哪件事情不是都是纠缠着我不放,摆布我的命运,将我的人生玩弄于鼓掌之间,现在却变成了我对你赶尽杀绝?就是想要来警告我一下都要搭上旁人的性命,将我的父亲和大哥送进大牢才成,在你的眼里,别人的命,别人的人生,就是这般轻贱的吗?
  可是她知道现在不是清算这些的时候。
  兰妱按下了心头的厌恶,面无表情道:“贵妃娘娘,我从来都没有针对过您,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铭芳斋一事,从一开始就不是针对您,而是我发现了铭芳斋的产品之中添加了绮罗香的成分,贵妃娘娘应该很清楚,绮罗香有何毒害,而我们大周上下,上至皇亲贵族,下至平民富商,有多少夫人姑娘们都在日日使用这些东西?我如何能够视而不见?”
  “我请太子殿下助我深查此事之时,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铭芳斋的幕后主人会是贵妃娘娘您的,更没有想到这铭芳斋不仅是为了求利,更还是某些人杀人的工具,这些年,竟然背负了这么多条血淋淋的人命!其中更是还有陛下的宫妃和皇嗣!”
  “贵妃娘娘,您觉得,我看见这些东西,难道应该昧着良心,忘记自己的身份摁下不管,如此才算是对您赶尽杀绝吗?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天下从来都不是太子殿下的天下,亦不该是您可以随意糟蹋的天下,从来都只是陛下一心要以仁政治理的天下!您身为大周的贵妃娘娘,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谋害皇嗣,毒杀陛下的宫妃,更是用它们在毒害着整个大周的子民,就是为了些银钱?您要让我对这些都视而不见吗?”
  “够了!”
  看着兰妱眼中明晃晃的讥讽和恶意,嘴上却说着假惺惺,大义凛然的言辞,兰贵妃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火又升了上来,她道,“兰妱,少跟我再说这些假仁假义的废话了!兰妱,你不要忘了,你也姓兰,绮罗香之事闹出去,我毁了,难道你又能得多少好处不成?谋害皇嗣,是诛族之罪,难道你要害我们兰家被举族尽诛,做我们兰氏的千古罪人吗?兰家女,兰家女,我的名声毁了,兰家女的名声也会尽毁,背着这样的名声,你还想要踏上后位吗?”
  兰妱没有出声。
  兰贵妃闭了闭眼,又睁开,道,“阿妱,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我可以跟你合作。你应该很清楚,现在朝野上下对你的非议,还有陛下,他对你的厌恶和不满,别说将来想要踏上后位,怕你能不能活到太子殿下登基那日都难说!你也应当很清楚,我,还有三皇子,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你若是定要和我作对,我们鱼死网破,陛下他也必定不会放过你的!哦,还有赵夫人,那些陈年往事,你当真以为陛下愿意翻出来吗?”
  兰妱道:“你可以帮我什么?”
  “我可以助你登上后位!阿妱,你要知道,或许陛下他是属意太子承继这大统,但是你不要忘了,我才是他最宠爱的妃子,三皇子才是他最宠爱的皇子!是,活人总是争不过死人的,所以陛下一直宣告天下,说他最爱的是元后娘娘,笑话,陪在他身边近二十年的是我,二十八年了,陛下他怕是连元后娘娘是个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此事闹出来,陛下他碍于各种原因是会惩罚我,或许还会杀了我,但你以为这样他就会对把我送上死路的你有多感激吗?他定会恨你,甚至会迁怒太子,别说是留你登上后位,怕是我死之后不久他便也会找了法子送你去西天!”
  兰妱垂了眼沉默,其实她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可是那又怎样?
  兰贵妃看着抿唇沉默的兰妱,接着道:“我们合作,反正祥儿根本就不是太子的对手,你也没必要担心什么。我知道陛下厌恶你,但我会有法子让陛下消了对你的厌恶,也自会有法子替你解决了陛下一心想要给太子选太子妃和太子良娣良媛一事,至于这铭芳斋,阿妱,你要知道,男人是最不可信的,只有银子才是最可靠的,我可以分出铭芳斋两成,不,三成的干股给你。”
  兰妱诡异得看了她一眼,男人是最不可信的,只有银子才是最可靠的?
  这对宫外的人来说,此话自然可以说有一定的道理。
  可您是宫中的贵妃娘娘,银子这种东西,你有再多又有何用?
  兰妱一直都理解不了这位的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更不明白她为何会为了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行一些歹毒至极之事,可偏偏她自己还觉得无辜得很。
  她知道或许自己此时不该问,但若是错过了此次,以后她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也再没有机会问她了。
  她没有理会她刚刚那些话,只静静看着她,突道:“贵妃娘娘,当年,我七岁那年,您见过我之后,太傅府曾到我家,跟我父母提出要把我带走,我祖父和父亲有些犹豫,我母亲却拼命拒绝了。后来,就有了我祖父和二叔去省城,二叔输光了家产,祖父被人打断了双腿一事,为此家中拮据,为了帮祖父治病疗伤,唯有乘了嫡支的人情,拿了嫡支的银两,最后只能把我送给了嫡支还那些人情。”
  “贵妃娘娘,当年,那什么我二叔输光家产,祖父被人打断了双腿,全部都是你和太傅府设的局吧?为什么,当年我不过只有七岁,不过就是乡下一个小小的百姓之女,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妃娘娘,难道只因为您的一时兴起,或者只因为您看到了我手上的佛珠,知道我曾偶然救过淮王殿下一命,所以您就要别人家毁人亡的也定要将我掌控在你的手心吗?还是当年淮王殿下在江南遇险,其中根本就是你和太傅府的手笔?因为江州毕竟是太傅府的地盘。你恨我坏了你杀淮王的计划,所以为了发泄怒气,或者为了报复我,才做的那些事情?”
  兰贵妃再也没想到兰妱又会提起多年前的旧事。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难怪后来她突然就开始恨自己,原来是知道了那些旧事。
  两人相对而立,兰贵妃看着此刻兰妱眼神中难得那么一丝破碎和迷惘神情,心中突然又升起了一种久违的快…感,自从郑愈的身份逆转,她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之后就再未有过的快感。
  兰贵妃“呵呵”了两声,道:“是,的确是我做的,你想知道。。。。。。”
  只是她的话音未落,却听到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兰贵妃愕然回头,惊讶地转头看向门外。
  然后就看到了门外面色铁青的承熙帝,还有站在他身后一侧的太子郑愈。
  她的大脑那一瞬间就只剩下一片,她僵硬地转回头来,目光因为太过震惊和不可置信而有些呆滞地看着兰妱,道:“你设局,你竟然设局害我?”
  兰妱却再不理会她,她站起身上前给已经入了门的承熙帝行了一礼,便在承熙帝黑如锅底的阴沉面色中退到了郑愈身后,然后在承熙帝的示意下跟着郑愈转身离开了。
  只是她在后脚踏出门槛那刻,就听到了身后兰贵妃疯狂满是恨意的声音,道:“兰妱,我现在只恨,当初为何没有在第一次见到你之时,就命人弄死你。”
  兰妱的脚步微顿了顿,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手心微烫的大手攥住了,她的心一松,便再也没有犹豫和停留,紧紧回攥了身边人的手,随着他一起离去了。
  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
  不过,当年淮王,废太子朱成祯在江州遇险当然不是兰贵妃的手笔,那次的确是贪官不知太子身份,只想借流匪之手除了他掩盖自己的贪污罪行。
  只是兰妱知道自己当年救淮王一事承熙帝必然已经知晓,更是不知道兰贵妃又会在其中怎样添油加醋的污蔑,毕竟她还曾在自己面前杜撰了那么一个恶心的故事,所以她刚刚才特意趁兰贵妃心神大乱之际,把刺杀淮王之事也按到了她身上。
  兰贵妃刚刚说“是,的确是我做的”,怕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承认了害兰妱一家之事的同时也承认了刺杀淮王一事,如此她再就此事在承熙帝面前杜撰些什么污蔑她之时,效果必然也会大打折扣了。


第68章 
  楼阁里只剩下承熙帝和兰贵妃。
  兰贵妃瘫倒在地; 抬头看着俯视着自己的承熙帝,只觉得一阵恍惚; 像是隔着重重远山,又像是在梦中一般。此时的承熙帝已垂垂老矣,又经了过去这一年的病痛,西北战事,还有废后废太子等一系列的风波; 已再无当初她刚刚来此地时的俊颜和帝王的风采; 哪怕是身着华丽的龙袍; 也没能增添多少魅力; 只让那老态更显得沉重和触目惊心。
  不过就算如此,他那略显浑浊的眼睛却仍是锋利无比; 看着人时仍是会令人胆战心惊。
  兰贵妃初初穿过来之时; 是只把承熙帝当作攻略对象的; 也曾享受过很长时间君王的恩宠; 哪怕他是威严的,一言九鼎; 手上有生杀予夺之权的皇帝; 她不像其他人那般畏惧皇权,也不曾怕过他。
  但此时对着他的眼睛; 身上也没来由的起了阵阵寒意。
  兰妱不理解兰贵妃的很多作为,例如为何她可以那般轻贱别人的性命和人生,还自我感觉良好,自觉无辜。
  其实不过是因为很多时候; 兰贵妃都只把自己当成了人,而她身处的这个世界不过就是个书中的世界,在她潜意识中,书中的人怕不都是NPC,摆布了不就摆布了,死了不就死了?她根本就没有对别人,甚至对自己生命的敬畏之心。
  她大概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歹毒,或者从不愿去往那个方向想。
  此时她瘫倒在地,仰头看着承熙帝,看到他眼中的厌恶,痛恨和失望,只觉得恍惚之后就是一波波的恐慌和不甘心。
  两人就这样,一个高高在上地俯视,一个失神地仰视,对视了许久。
  兰贵妃心中涌过万千情绪,脑中也闪过无数的念头和对策。
  但她其实又不是真的有多蠢,只不过太过轻视对手,而且还一直盲目的相信自己记忆中的剧情,还有身为自己是穿书者,拥有最大金手指的奇怪的优越感才导致自己败得一塌糊涂。
  她知道自己这么一个穿越怕是个失败的穿越了。
  她心中一个角落不停跟自己说,败了就败了吧,谁知道是不是就像黄粱一梦,又穿越回去了,可是却又不知为何,不管怎么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明明她以前是不怕死的,此时的恐慌却还是越胀越大,那恐慌和惊惧已经令她忍不住全身颤抖,还有,满满都是被老天愚弄和抛弃了的感觉,令她实在是不甘心和怨恨。
  她终于出声,颤抖着嘴唇道:“陛下,臣妾,臣妾的确做了很多错事,但臣妾做那些事都是为了您,臣妾自知罪无可恕,但臣妾是有苦衷的,陛下。。。。。。”
  承熙帝看着她的眼神中痛恨掩都掩不住,道:“为了朕?有苦衷?为了朕你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谋害朕的皇子?爱妃你的言辞可还真是千变万化!朕告诉你,朕现在多看你一眼都嫌刺眼。”
  他说完就转过了身,语气冰冷地对自己身后躬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的总管太监钟铨道,“钟铨,传朕的旨意,将兰氏禁于榕幽阁,任何人不得探视。”
  榕幽阁是后宫囚禁有罪宫妃之所,连冷宫都不如,甘皇后被赐死之前就是被禁于榕幽阁的。冷宫至少还会有个人伺候,哪怕是被苛待,那里面至少还有个人气。可榕幽阁就是牢房,被禁在里面,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四道墙壁,被关在里面,只会生不如死。
  “陛下,”兰贵妃尖叫道,“陛下,兰氏不是问臣妾为何在她幼时,要处心积虑的针对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吗?陛下可还记得,臣妾曾经被陈淑妃落毒,差点身亡那次?那次妾身九死一生,在昏迷中曾经做过一个很长的梦,那兰妱,根本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陛下,太子,淮王,还有祥儿,他们都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以致手足相残,所以臣妾才容不下她,陛下,你赐死臣妾吧,臣妾死不足惜,但只求陛下能够除了那兰氏,否则她会害死祥儿,害死淮王殿下的。”
  ***
  回东宫明元宫的路上,兰妱身上莫名起了一阵寒意。
  她顿住了脚步,似有所感的回头。
  郑愈见她突然停下脚步,道:“怎么了?”
  兰妱回过神来,抬头看他,摇了摇头,勉强挤了些笑容出来,道:“没什么。殿下,妾身怕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她初初查铭芳斋的确不是针对兰贵妃,更万万没想到会查到那么多的秘辛,还有承熙帝的私事,如果不是兰贵妃直接派人让兰二叔做那种事,把她父亲和大哥都送进了监牢,她可能不会这么快就和兰贵妃杠上的,兰贵妃虽然行为和想法都有些异于常人,但她说的关于承熙帝的却没有错。
  兰贵妃之事揭开,承熙帝会厌恶兰贵妃,但怕也会迁怒上揭开此事的自己。
  只是她察觉到了有一只手在推动着这所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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