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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强嫁:摄政王上位记-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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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口一急,手中的动作越发一猛,趁着安义侯稍有不慎踉跄跌倒之际,她的长剑,终是横在了安义侯的脖子上。
  刹那,周遭围拢之人骤然停手,满目震撼戒备的朝凤瑶凝着。
  凤瑶满目血红,勾唇朝安义侯笑,那咯咯的笑声似从地狱里传来的鬼声一般,悚骨骇人。
  安义侯满面惨白,终是有些惧了,目光在凤瑶面上迅速逡巡一眼,当即而道:“你若敢动本侯一分一毫,你也别想活着离开。”
  凤瑶稍稍止住笑声,“本宫本不打算活着离开,而安义侯你,最好也莫要轻举妄动,若是不然,本宫对你,绝不会心慈手软。”
  这话一落,足下稍稍考前一步,抵在安义侯脖子上的长剑,越发的朝他靠近。
  瞬时,她也全然不待安义侯反应,目光骤然朝不远处仍旧打斗一团之处落去,血色的瞳孔蓦的一缩,唇瓣一启,当即嘶哑狰狞的扯声吼道:“住手!”
  短促的二字一落,却因略微激动,手中的长剑竟不知轻重的在安义侯脖子上划了一道。
  瞬时,皮开肉裂的惊痛感惹得安义侯浑身发颤,心惊肉跳,惨白的面色也骤然发紧。
  这女人疯了,这女人今儿定是发疯了。且疯狗历来会咬人,他安义侯这条性命,又岂能,当真丧在她手里。
  眼见她嘶哑的嗓音被不远处的打斗声彻底淹没,又清晰的察觉到面前女人因震怒而越发的呼吸急促,他心口一跳,顿时转眸朝不远处的打斗处望去,扯声一吼,“混帐东西!住手!都给本侯住手!”
  粗犷怒腾的嗓音一落,顷刻之际,不远处的打斗声也全数停歇。
  “侯爷。”
  楼兰兵卫纷纷震惊,抑制不住的担忧而唤,凤瑶癫狂如魔的冷笑一声,“散开,都给本宫散开!”
  这话一出,安义侯急忙跟随而令,周遭兵卫们不敢耽搁,满面戒备阴沉的朝凤瑶扫了两眼,随即不敢耽搁,当即纷纷散开,密集的立在一旁。
  瞬时,周遭迎面而来的风似是盛了不少,狂烈之中,似要将人彻底吹翻一般。
  凤瑶抬眸,目光顺势朝兵卫散开的前方一落,则见那满身颀长修条的颜墨白,正安然立在不远。
  他满身雪白的长袍,早已被鲜血染红,狰狞诡异,那满头的墨发,再无常日的一丝不苟,反倒是毫无遮拦的披散着,任由周遭凛冽的风,不住的将他墨发扬起,整个人,似如即将羽化一般。
  他那双漆黑的瞳孔,静静的朝凤瑶望着,却是不曾迎上凤瑶的双眼,仅是在凤瑶的面上,身上,一言不发的打量。
  凤瑶瞳孔一缩,满目血红,待目光朝他扫视片刻,终是挑着嗓子嘶哑癫狂的道:“颜墨白。你与今日之事毫无相干,而今周遭消停,你且迅速离开。此地之事,本宫,自会以本宫的方式解决,你便无需再掺和与过问。再者,望你记着本宫方才对你之言,若是本宫有何不测,望你,替本宫守好征儿,守好大旭。”
  颜墨白仍是一言不发的凝她,瞳孔中的凝重之色浓得似要滴落一般。
  他立在原地沉默片刻,随即提着长长的血鞭,缓缓往前。
  待站定在凤瑶不远,他薄唇一启,脱口的嗓音再无醇厚之感,反倒是阴沉厚重,森然凉薄得令人心生震撼。
  “长公主的大旭,自该由长公主来守。若是长公主有何不测,大旭,又与微臣何干……”
  不待他后话道出,凤瑶怒唤,“颜墨白!此时此际,你竟还要让本宫生气?”
  颜墨白那双厚重深邃的瞳孔终是迎上了凤瑶的眼,二人无声对峙半晌,颜墨白终是再度出声,“是长公主率先甩开微臣,不信微臣。自古有割袍断义之说,只可惜,长公主方才割袍,却是为了让微臣活命。微臣在长公主眼里,便是这般不济,不济到还要让你来护微臣性命?长公主方才口口声声说信微臣,你便是用这种法子来信的?倘若微臣连你一介女人都护不住,微臣,又有何志气去护你大旭江山!”
  说着,嗓音一挑,咄咄逼问,“长公主究竟是不信微臣之能,还是,不愿与微臣同生共死?再者,微臣这条命,无论如何,都无需你姑苏凤瑶自毁性命来救!”
  阴测测的嗓音,似如暴风雨前兆的阴云密布。
  他那张俊美儒雅的面上,破天荒的恼怒重重,震怒难掩。
  凤瑶气得无法,浑身发颤发抖,“本宫让你活着,岂还有错?颜墨白!此际并非置气之时,趁本宫此番还残有力气,你走!你快些离开此地!”
  颜墨白满目深邃幽远的凝她,一动不动。
  凤瑶气得浑身越发的僵硬颤抖,嘶哑的嗓音越发的破音狰狞,“走!”
  凛冽的风声里,他仍旧一动不动,待得凤瑶急不可耐之际,他终是稍稍勾了勾唇,凉薄幽远的笑了,“微臣一走,长公主你,必死无疑。只可惜,微臣既是弑杀而来,又如何能留长公主身陷于危?无论出于何种缘由长公主能如此袒护微臣,但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是再有下次,日后,长公主便莫怪微臣将你困于楚京,直至终老都不得离开楚京半步。”
  这话一落,不待凤瑶反应,他已迅速闪身上前,顷刻之际,整个人如利箭般恰到好处的蹿到了凤瑶眼前。
  凤瑶瞳孔一缩,面色一变,奈何嘴里的话还未道出,颜墨白已长鞭袭来,那血色的鞭子一层又一层的缠住了安义侯的脖子。
  安义侯满目震撼,窒息感浓烈上涌,此番也顾不得威仪尊严了,当即要开口告饶,奈何喉咙受阻,气息不匀,到嘴的话无论如何都言道不出半字。
  颜墨白浑然不朝安义侯扫来一眼,更也不曾将周遭紧握弯刀时时想要上前拼杀的楼兰兵卫们放于眼里,他仅是再度伸手撕下了一阙长长的衣带,目光朝凤瑶锁来,“过来。”
  凤瑶眉头一皱,满目血红的凝他,“今日之事,本与你无关,你犯不着为了本宫而得罪楼兰。倘若此番是本宫亲手杀了安义侯,自也与你大周并无关系,这点,你该是清楚!”
  颜墨白深眼凝她,全然不曾将她这话听入耳里,“不过来?”
  凤瑶满目起伏,整个人僵立在原地,复杂恼怒的凝他。
  待得半晌后,她终是妥协下来,缓缓往前,待站定在他身后,便主动倾身趴在了他身上。
  他也分毫不曾耽搁,当即用衣带再度将她捆在了他的后背,待得一切完毕,他才似幽似远的低声道:“安义侯几番踩微臣底线,此人,微臣留不得。再者,长公主也莫要忘了,方才是你祈求微臣杀他,如此,微臣又岂能不让长公主如愿。”
  这话一落,手中长鞭微微一扯。
  瞬时安义侯脖子发紧,整个人顿时被颜墨白手中的鞭子扯得站了起来。
  他急忙伸手抠住脖子上的鞭子,舌头大伸,窒息感浓烈而起,难受之至。
  周遭楼兰兵卫也顿时急了,当即威胁而道:“颜墨白,还不快放了我家侯爷!”
  “放了?”
  颜墨白眼角一挑,低应一声。
  这话一落,目光朝周遭兵卫一扫,幽远淡漠的道:“要放了安义侯,并无不可。只不过,得劳烦诸位,先将朕与大旭长公主,送回楚京。”
  这话一落,分毫不待周遭之人反应,长鞭扯着安义侯便缓步往前。
  他满身血色,浑身的煞气与阴冷感震骇人心,则是每往前走一步,周遭的楼兰兵卫,便戒备重重的退后一步。
  待行至一匹烈马前,他足下一动,腾身一跃,待背着凤瑶一道坐定在马背上时,他则是反身而坐,凤瑶则迎着马头而坐。
  “长公主可还有力气策马?”他幽幽而问。
  凤瑶坐立在马背,血色的瞳孔震颤起伏,心底了然之至。
  这颜墨白如此反身而坐,无疑是要在她身后护她,只是一旦利箭来袭,颜墨白他,是否要再为她的脊背当一回人肉靶子?
  凤瑶苍白的面色起伏剧烈,一时之间,并未言话。
  阴沉冷冽的气氛里,寒风肆虐,颜墨白那醇厚的嗓音再度扬来,“长公主不说话,想来是默认有力气了。如此,望长公主握起缰绳,策马。”
  凤瑶浑身发僵发颤,对他这话,她内心无疑是拒绝的。
  孤注一掷的逃命,自然不是拿颜墨白来当为她肉盾。
  只奈何,这厮也极为倔强,一旦在此际再度执拗,想来事态定会越发的不可收拾,更也保不准这厮怒意一来,当场,杀了安义侯。
  思绪震颤起伏,凤瑶浑身发紧,待得片刻,她强行按捺心神,低低而问:“安义侯呢?此番逃命,你准备如何安置安义侯?”
  这话一出,颜墨白并未来得及回话,周遭楼兰兵卫迅速便将烈马团团围住。
  颜墨白从容无波的道:“朕再说一次,让开!如若不然,尔等的安义侯,定掉脑袋。”
  嗓音一落,鞭子稍稍而松,安义侯大喘了口气,急忙怒斥:“还杵着作何!让开!”
  性命攸关,安义侯自也不敢妄动,仅得顺从,只是这话刚出,便闻颜墨白阴沉淡漠而道:“安义侯还有力气吼,想来自也有力气跑。如此,此番策马而行,便劳安义侯你,稍稍费力,在烈马后方跟随了。”
  说着,分毫不待安义侯僵然的脸色,他薄唇一启,当即而道:“策马。”
  短促的二字,无疑是对着凤瑶说的。
  凤瑶心头了然,终是咬了咬牙,执了缰绳便策马前冲。
  安义侯肩胛有伤,身子本是疲倦,此番烈马一冲,他顿时被鞭子蓦的拉扯往前,奈何足下终是跑步不得,整个人顿时被颜墨白的长鞭迅速拖行往前。
  “侯爷!”
  楼兰兵卫纷纷震撼,大声而吼,周遭之人当即跃身上马,策马而追。
  安义侯两手吊着脖子上的长鞭,整个人窒息难耐。
  这颜墨白是想拖死他!那厮是想真正拖死他啊!
  他面色越发惨白,后背皮肉摩擦的疼痛入骨。他来不及多想,当即朝后方追来的兵卫强行使着眼色。
  兵卫们顿时反应过来,当即拉弓而起,待得箭羽刚刚脱弦而出,正当迅猛的飞射之际,颜墨白已勾唇淡笑,手中的鞭子蓦的一扬,两手顿时扯着安义侯坐上马背。
  “不,不——”
  眼见飞箭层层而来,安义侯猝不及防的瞳孔皱颤,整个人瞬时惊骇震撼,却待尾音还未落下,无数道箭羽已破空而来,瞬时便全数扎中在身。
  剧痛刺骨,安义侯惨呼半声,随即便被喉头上涌的鲜血呛住气管,整个人骤然颤抖不堪,却待神智即将撤离之际,他强行支撑破败身子垂头朝颜墨白的手猛咬,待得颜墨白指骨发痛,下意识松手之际,他猛烈挣扎,摔身下马,随即硬撑着最后一口气,戾气冲天的道:“杀,杀。”
  尾音未落,安义侯气息大绝,死不瞑目。
  “侯爷!”
  楼兰兵卫们扯声而吼,顷刻之际,众人面色越发粗犷阴狠,怒意四起。
  凤瑶浑身发紧,双腿一遍又一遍的拍打马腹,疾驰往前。
  身后楼兰兵卫们震怒四起,眼见颜墨白再度扯了安义侯的尸首上马,他们终是弃了长弓,纷纷扬起弯刀迅速策马追逐。
  耳闻身后追兵越发靠近,凤瑶急得面色惨白,陡跳的心,似要全然跳出嗓子眼一般。
  她全然无暇抽空回头去观望一番,更也全然不知安义候究竟如何而亡,仅是耳闻那些追兵的马蹄声与暴怒粗犷的吆喝声越发靠近,她便越发的心紧。
  却也仅是片刻,颜墨白那嗓子再度沉寂无波的扬来,“策马靠近道路外侧,前方有坡,长公主且做好准备。”
  他语速极快,快得似风,一拂便散,然而那脱口的语气,却是极为淡定。
  凤瑶满目紧烈起伏,来不及多想,当即下意识的照着他的话策马靠近官道外侧,待得再度朝前行了十米左右,楼兰追兵已近在当前,颜墨白瞳孔蓦的一缩,两手蓦的用力,顿时将安义侯的尸首打横朝前方扔去,待得楼兰兵卫们纷纷一愕,下意识勒马之际,他两手成掌,浓烈的掌风顷刻而出,瞬时将前方那些立在马背的几十名楼兰兵卫当即震下马背。
  “走。”
  几乎同时之际,颜墨白反手勾住了凤瑶的腰,整个人腾身而起,瞬时朝官道边缘的山坡一蹿。
  奈何刚刚大雪过后,山坡极滑,足下落地之际,竟是陡然不稳,整个人蓦的朝山坡下方跌去。
  凤瑶猝不及防的惊了一声,却是瞬时止住,天旋地转的滚落与撞击层层袭来,她紧咬牙关,强行忍耐,却也仅是片刻,颜墨白搂紧了她的腰身,胳膊触地,整个人竟用两只胳膊强行将她支撑着朝山坡下滚,似如将她彻底圈在他的后背与两臂之间,浑然不再让她瘦削不堪的身子触及地面分毫。
  意识到这点,凤瑶心底惊颤莫名,当即扯声不顾一切的急呼,“颜墨白!你这是作何!快松开本宫!松开本宫!”
  这话一出,滚落依旧,颜墨白却一言不发。
  她甚至能清晰听得,他的身子一遍又一遍的与地面撞击,闷声四溢,她全然不敢想象此番下去这颜墨白究竟会成什么样,滚落剧烈,且又是两个人的重量,这颜墨白本是浑身乏力,如何能承受得了!
  她焦急难耐,心底的震痛与悲伤四伏,却待无论她如何威胁甚至祈求,颜墨白终是不曾将她松开半许。
  直至,一路滚落而下,待得身子终于滚在平处,两个人的身子蓦的停歇,终归,颜墨白颓软无力的松了手。
  凤瑶顾不得其它,当即斩了腰间的衣带,待手脚并用的爬起身子朝颜墨白一望,则见,他正斜躺在地,浑身的袍子早已破碎不堪,且他那张俊逸风华的面容,尘土布满,甚至连带他那满头的墨发,此际也脏腻不堪,似如流乞。
  这样的颜墨白,哪有常日里的半许高贵风雅之气。
  凤瑶浑身颤抖,甚至都不敢去探究他那满是鲜血密布的袍子下方究竟伤重如何,她仅是呆呆的望着他,一时之间,莫名的悲戚上涌,忘了反应。
  “微臣怀中有火筒,长公主速速掏出,扯了引线便扔远。”
  正这时,颜墨白苍白着脸,干裂的薄唇微微一启,低低出声。
  他嗓音极为嘶哑,甚至疲惫厚重,便是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瞳孔,此际,也倦意难耐,似要即将合眼睡却一般。


第338章 强行逃过
  凤瑶应声回神,满目悲凉起伏的凝他。
  “长公主,快。”
  颜墨白惨然而笑,纵是浑身疲软,满身是血,奈何他依旧淡定自若,并不曾真正的惊慌失措,言行也有条不紊,淡然如初。
  然而他这般反应落在凤瑶眼里,心头深处,则越发的酸涩莫名。
  这颜墨白啊,永远都不会在她面前崩溃,甚至颓丧,以前是,如今亦是。她曾记得,她也不止一次见得他如此疲惫虚弱的模样,却也每次,他都是淡定自若,云淡风轻。
  她甚至还清晰记得,当初这颜墨白在青州一带的荒山上坠入深洞,甚至还与一道坠入洞中的野狼搏斗,纵是最后满身是血,身上伤口血肉模糊,那时,他也能云淡风轻的来一句不过是皮肉之伤,不足为题偿。
  是以,不得不说,论及耐性与忍痛的本事,她的确不及颜墨白,论及临危不乱与云淡风轻,她姑苏凤瑶,也的确及不上他。
  思绪翻腾摇曳,神色幽远磅礴,而却因思绪大起,她苍白的面上,那股悲凉复杂之色越发浓烈。
  待得片刻回神后,她不再耽搁,当即伸手探入颜墨白的怀里,修长僵硬的指尖,从他怀中掏出了一只火筒。
  “拔开引线,扔远,越远越好。”
  颜墨白那嘶哑虚弱的嗓音再度适时而起。
  凤瑶并未回话,仅是稍稍垂眸,目光在手中的火筒扫了一眼,随即当即将引线拔下,趁着火筒火花直冒,刺啦作响之际,她拼尽全力,蓦的将火筒朝远处一扔。
  瞬时,火筒跃过层层灌木,消失在远处,却待片刻之际,一道焰火与响炮声同时而起。
  此际的天色,不知何时有些暗了,此番焰火升腾而起,瞬时将天空点得越发明亮,而那一道道突兀的响炮声也是极为刺耳,待得炮声落下,四方之中竟还有余音回荡。
  “那边,在那边。”
  一时,山坡上方不远顿时有道道粗犷的吼声鳞次栉比的响起。
  凤瑶眉头一皱,还未彻底回神,颜墨白那疲惫嘶哑的嗓音再度从容淡定的响起,“长公主可否扶微臣起来?此地不宜久留,你与微臣,需尽快找到避难之所。”
  凤瑶应声回神,不敢耽搁,急忙伸手去搀扶颜墨白。
  奈何自己也浑身疲惫,满身鲜血狰狞,纵是身上穿了金刚纱衣,奈何两脚与胳膊身子脖子上都是刀伤缕缕,血流不止。
  只是,许是疼得太过,亦或是因疼得太久而适应了这种疼痛,此番,倒不觉疼痛太过突兀入骨,奈何,待得强行伸手将颜墨白扶着站定之际,颜墨白竟如浑身乏力一般整个人朝她倚来,随即全身一半的重量竟压到了她身上,惹得她双腿颤抖踉跄,几番都要站之不稳。
  颜墨白终是极为难得的皱了眉,一手抠住了一旁的树干,竟似要脱离凤瑶而强行站定。
  凤瑶瞳孔微颤,抿了抿唇,肿胀的双眼朝他落来,低沉嘶哑而道:“既是站不起了,便无需太过为难你自己。本宫方才在马背上休息了一番,此际,带着你去找藏身之所的力气倒是有。”
  她嗓音低沉嘶哑,语气则夹杂着几许紧然与微颤。
  颜墨白强行勾唇,微微而笑,只是那般笑容映衬着他那满是鲜血的面容,竟破天荒的显得不伦不类,再无常日的温雅如风,反倒是狰狞骇人。
  “微臣不过都是些皮肉伤罢了,是以……”
  这话入耳,凤瑶心口一沉,心底顿时莫名的极为不喜他这话。不待他后话道出,她便已嘶哑低沉的出声打断,“皮肉伤也不可疏忽。再者,你今日又是与楼兰兵卫周。旋,又是护着本宫从上面滚下来,身上的伤,定是早已狰狞严重。”
  说着,嗓音越发一沉,“是以,你不必在本宫面前硬撑什么,既是无力而站,本宫,扶你便是。”
  这话一落,分毫不待他反应,强行稳了稳心神,再度伸手将他扶住,正要往前。
  颜墨白足下不动,整个人依旧紧靠于树,不曾朝凤瑶斜来。
  “长公主可是怕微臣亡了?”他突然开口一问,嗓音嘶哑之至。
  说着,待见凤瑶瞳孔越发一缩,他继续道:“又或者,长公主此番如此扶着微臣,是为报。恩?”
  凤瑶满目紧烈的凝他,不答反问,“摄政王执意要在此际与本宫探讨这些?你且莫要忘了,楼兰兵卫就在周围,此番若再不逃,早晚会被楼兰兵卫搜到,到时候你我仍是必死无疑。”
  颜墨白神色微动,深邃疲倦的瞳孔朝凤瑶认真的扫了两眼,随即勾唇笑笑,嘶哑而道:“微臣无心浪费时辰,不过是想提醒长公主一句,往坡上行罢了。楼兰兵卫见得你我二人滚落山坡,定会在坡上大肆搜寻,你我,只管往坡上回逃,待行至山坡中间,再寻一处隐秘之地藏身,只要,你我能再撑两个时辰,那时,伏鬼他们便可策马抵达了。”
  伏鬼……
  乍闻得这二字,凤瑶心口越发的颤了两下,幽远厚重之中,却也是酸涩之至。
  待沉默片刻后,她仅是强行按捺心神一番,不再言话,随即再度稍稍用力扶了扶颜墨白胳膊,示意他放开一旁的树干。
  颜墨白深眼朝凤瑶凝了一眼,终归是将一旁的树放开,随即倾身而来,稍稍斜靠在了凤瑶身上。
  此番上坡,足下崎岖不平,荆棘丛生,再加之她自己也已无太大力道,又担忧两手扶不住颜墨白,是以,待得思忖片刻,凤瑶终还是学着颜墨白的样扯下了身上的一条衣袂,这回,则是将颜墨白紧紧的捆在了她后背。
  颜墨白并无拒绝,极是从容的来者不拒。待被凤瑶捆在后背后,他便极为自然的将下颚抵在了凤瑶肩头,疲倦嘶哑的自嘲而笑,“微臣此生,从不曾被人如此捆绑过,虽是腰间勒得慌,但微臣则觉欣喜。”
  凤瑶咬着牙,两手努力的攀着周遭的树木朝山坡上行,足下也刻意的踩得极稳,行走也极是小心翼翼,随即趁着唤气的空档,下意识的嘶哑而问:“欣喜什么?”
  颜墨白嘶哑的嗓音幽远半许,唇瓣吐出的热气微微萦绕在她脖子,酥酥麻麻,却又莫名的觉得荒凉破败。
  “欣喜,微臣竟也有与长公主同进同退,浪迹天涯之时。”
  凤瑶瞳孔一缩,冷沉沉的道:“都这时候了,摄政王竟还有心思调侃。”
  “绝非调侃。”
  颜墨白突然出声,回答得极是干脆,只是那脱口的嗓音,却莫名的认真而又平寂,似如从心口深处道出一般。
  “自打小时候离开楚京,微臣,便一直在浪迹天涯。青州呆过,边塞呆过,大旭其余之地也短暂停留过,京都城,也安居过,但这些地方,皆不过是过足之地罢了,仅是路过,仅是浪迹,绝非停留,但如今此际,微臣倒不觉此番浪迹极是孤单,或许,有长公主以命相陪,共同进退,这种感觉,自也不差。”
  凤瑶努力的拽着周遭树干朝山坡上爬,冷哼一声,“楼兰兵卫的刀口都快架到你我脖子上了,这等时时受危的处境,摄政王竟还说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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