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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强嫁:摄政王上位记-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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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际的大盛,无疑是生死存亡之际。
  国都之人,皆震撼畏惧,百姓纷纷不曾安睡,皆是怀抱幼童亦或是包袱,瑟缩在屋门边,随时都准备逃难。
  偌大的大盛皇宫,极为难得的四方沉寂。未有笙歌漫舞,未有酒肉酣香,有的,仅是一众的朝臣齐齐跪在东宫太子寝殿那偌大的空地上,一个个身形料峭如山,纵是双膝发痛发僵,也不愿动得分毫。
  守在殿外的宫奴们眉头大皱,着实不知如何是好。
  这些跪地之人,无论老少之臣,皆是主张投降的人。
  大周兵力压境,又以先皇尸首与大公主性命要挟,是以这些朝臣早已是坐不住了,主张不战而降。
  只奈何,威武英勇的太子殿下,又如何会主张在乱城贼子面前投降。更何况,那大周无疑是欺人太甚,不仅杀了先皇,挟了大公主,更还要,破大盛国都。
  是以,太子殿下不会妥协,这些朝臣也不妥协,两方竟在大周大军压境之际,双双对峙。
  只是,如此紧蹙对峙的局面,气氛森冷陡峭,但这些朝臣全然不知,在他们入宫跪求之前,太子便已率先离宫,去校场操练兵力去了。
  太子有意背水一战,与大周拼个鱼死网破。
  他们这些宫奴虽不问政事,但自然也猜得到主子心思,只是本也是心有惧怕,担忧大盛覆灭,但如今,朝臣面前,他们也只得强行镇定的守着这座空殿,故意装作太子仍在殿中的样子,稳住这些朝臣之心。
  此际的国都校场,三军齐刷刷的铠甲加身,士气威武。
  国破在即,男儿志该保家卫国,再加之大周挟先皇尸首而来,又以大公主性命要挟,此等之事无疑辱没了大盛国威,令三军将士皆是愤慨憎恶。
  士气大盛。
  不得不说,大周新帝挟大盛先皇尸首与大公主而来,弄巧成拙的,竟壮了大盛士气。
  只奈何,如此局面于司徒夙而言,无疑是煎熬重重。
  国之将士尚且可拼命杀敌,但他司徒夙却还不得不考虑自家父皇的尸首,甚至还有自家大皇姐性命。
  校场的主堂内,司徒夙满身的华袍早已退却,换了身常日行军作战的铠甲。他面色微微苍白,神情阴冷深邃,却又隐约卷着几分虚弱。
  前些日子才在大周的楚王宫吃了闷亏,身子大伤大创,并未全然愈合,此番又受大周兵力压境,此等压力,差点要压垮他的脊梁。
  此番之仗,他极为难得的没有任何决胜的把握,有的,仅是拼死的决心。
  只因,对方是颜墨白,是往日父皇曾分毫不加掩饰的夸赞过的颜墨白,是曾经在曲江上让他吃了闷亏的大旭摄政王,更也是,突然一跃而起,成了大周新帝的颜墨白。
  如此之人,无疑是心狠手辣,腹黑阴沉,若论硬拼,他司徒夙,许是不是那人对手。
  大堂气氛紧烈。
  司徒夙神色凝重幽远,不说话。在旁站着的副将们面面相觑,也不敢主动出声。
  则是许久,司徒夙那幽远的瞳孔终是微微一沉,回神过来。
  “拿笔墨来。”
  他低沉沉的出了声,语气威仪厚重,却似又压了万重山般喑哑。
  副将们不敢耽搁,顿时应声而动,将纸墨全数放在了司徒夙面前的矮桌上。
  司徒夙稍稍坐直身子,提了墨笔,犹豫片刻,随即便手腕一挥,顿时在纸上落笔。
  待得一排墨字而成,司徒夙将纸笺折好,低沉幽远的道:“差信使,送去国都外的大周营地。”
  副将们纷纷应声,片刻之际,便有副将主动上前拿走了那叠好的信笺,极快出殿。
  奈何,信笺被信使刚刚送入大周营地,大盛信使便被捉了,信笺落入伏鬼之手,待刚刚送入颜墨白帐篷,颜墨白眼皮未抬,懒散随意而道:“撕了。”
  短促的两字,漫不经心。
  此际他正满身白袍,温润清雅的坐定在长案旁,修长的指尖正握着另一张信笺,仔细审视与评判,似是对大盛太子差人送来的信笺,全然未放入眼里。
  伏鬼眉头稍稍而皱,面露几许难色,犹豫片刻,终是恭敬出声,“皇上,此际大周与大盛即将开战,事态紧急,皇上为何不看看大盛太子的信?万一,大盛太子欲在信中主动告饶呢?”
  这话一出,颜墨白神色微动,漆黑如墨的瞳孔慢腾腾的落在了伏鬼面上。
  他历来如此的淡定从容,懒散温润,那双深邃的眼似如悬崖深渊,欲将旁人全数吸入他那双深渊里,从而,威胁着,禁锢着。
  伏鬼朝他对视了一眼,便目光一紧,随即下意识垂头下来。
  却也正这时,颜墨白薄唇一启,漫不经心的出了声,“大盛的战将,历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倘若此番大周兵力压境,司徒夙不战而降,如此,他就不是司徒夙了。”
  伏鬼犹豫片刻,低声道:“司徒夙虽为大盛战将,但他前些日子在楚京受的伤并未愈合,且此番我军又挟了大盛先帝尸首与大盛大公主,是以,此番双重施压之下,司徒夙许是也会妥协。毕竟,属下认为,司徒夙也该是性情中人。”
  颜墨白勾唇轻笑,“司徒夙虽是性情中人,只可惜,却仍旧是个想叱咤风云的莽夫。”说着,嗓音一挑,慢悠悠的继续道:“他若当真有意告饶投降,此番这信,自然也该他亲自送来,只可惜,他未来,自然,也未有主动告饶之意,如此,这大盛的国都,朕与我大周儿郎,自然得好生驰骋,酣畅淋漓的,杀个尽兴了。”
  懒散随意的嗓音,卷着几分云淡风轻的优雅。
  只是那脱口的话语内容,却是生杀予夺,狰狞重重。
  何谓杀个尽兴?
  是要屠尽满城?
  伏鬼瞳孔发沉,起伏不定。纵是一路跟着自家皇上风雨而来,却也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屠尽满城的百姓。
  便是往日拼杀,杀的也都是该杀之人,但如今,黎民众生,终归是,何其的无辜。
  破天荒的,伏鬼心有震颤,也头一次生了半许恻隐,却是片刻后,他强行按捺心绪,低声恭敬的道:“属下知晓了。只是,那送信之人要如何处置……”
  “自古有言,先礼后兵。司徒夙既是为朕送了信笺,朕自然得回他一份礼。你说,人头之礼,如何?”他再度从容懒散的出声。
  伏鬼神色微变,心头了然,待沉默片刻,低沉道:“人头之礼,许是也可。只是,两国交战,历来不斩来使……”
  “朕要颠覆他整个大盛,又何惧斩其来使。”说着,嗓音一挑,话锋也漫不经心的一转,“战场之上,最忌讳的便是心软与恻隐。伏鬼你且莫要忘了,纵是此番不吞大盛,大盛也会反过来吞了大周。天下之中,诸国鼎立,本就是尔虞我诈,群雄角逐,谁若心软,谁便,万劫不复。再者,开弓历来无回收之箭,你我,从来都不曾有任何退路。”
  伏鬼瞳孔蓦的一颤,心口隐隐发沉,紧张难耐。
  自己的心思历来是瞒不过自家主子的。
  伏鬼将头垂得更低,强行按捺心绪,恭敬道:“皇上明鉴。属下这便去割了那来使的脑袋,用锦盒装着送给大盛太子。”
  他语气也突然狠硬开来,尾音一落,便要转身就走。
  “慢着。”
  正这时,颜墨白那清风儒雅的嗓音再度响起。
  伏鬼下意识一怔,稳住身形。
  颜墨白继续道:“今日苍鹰,仅带回了这一张纸笺?”
  伏鬼恭敬点头,“的确仅有一张。”
  颜墨白神色微动,修长的指尖肆意懒散的摩挲着手中的指尖,随意把玩。
  伏鬼静立原地,兀自而候,待得半晌,终是忍不住问:“皇上,可是信笺出了问题?”
  颜墨白懒散摇头,瞳色沉寂幽远,从容得当。
  “信笺倒是无问题。只不过,信笺上的字,出了问题。”仅是片刻,他出了声。
  伏鬼猝不及防怔了一下。
  颜墨白双眼稍稍一眯,斜眼懒散睥睨着指尖上的信笺,凝了片刻,继续道:“‘祸害遗千年’这几字,倒是出自她的手。只不过后面‘柳襄得长公主心仪,大宠’几字,则明显是那人附加上去的。”
  伏鬼沉默片刻,缓道:“许是长公主写的不尽细,那人便将与长公主有关的要事一并写给皇上了。”
  颜墨白摩挲着信笺的指尖蓦的顿住,懒散摇头,“那人是聪明人,但凡不曾百分百确定的消息,定不会报给朕。但如今,那人专程在信笺上写下柳襄得宠,想来,是他确定之事了。只不过,凭凤瑶如今之性,何能对一人如此容易上心?毕竟,满心破碎,甚至对情爱之事极为抵触厌恶,任凭柳襄媚术滔天,也无法真正取得凤瑶喜欢呢。”
  伏鬼顿时明白过来,面色一变,“皇上是说,那人后面添上的字,是在故意欺瞒皇上?”
  颜墨白并未立即回话,唇瓣微微而勾,却是极为难得的勾出了一抹淡笑。他指尖微动,开始将手中的纸笺撕成了两半,将凤瑶所写字迹的那一半指尖好生叠好,揣入袖中,随即将另一半纸笺随意仍在面前的长案,漫不经心的道:“欺瞒自是必然。且那人,是敌是友很快便可见分晓了呢。”
  说着,嗓音一挑,“埋伏在大旭城外营地中的大周精卫,有多少?”
  伏鬼正了正脸色,恭敬低沉的道:“五千六。”
  “差人领朕口谕入大旭京郊营地,令蛰伏于大旭营地的精卫暗入大旭京都,烧了平乐坊。”颜墨白神色幽远,平缓无波的道。
  伏鬼怔了一下,面色起伏不定,“皇上三思。容倾势力不小,且我等还未查出他背后势力,此番若冒然行动,许是容易打草惊蛇。”
  “不必查了。往日柳襄被瑞侯送入宫中,朕便已是怀疑他作祟,虽不曾拆穿他亦或是对峙,但自然,也不过是无心打草惊蛇,只可惜如今,那人竟胆敢盯上朕之软肋。如此,相识一场,自不过是场作戏隐瞒罢了,又或许,那容倾,早就知晓朕与大英的关系,毕竟,百晓生威名,四方皆扬,并非摆设。呵,他既是有心试探朕,朕自然,要还他一份回礼。”
  他嗓音依旧懒散,平缓之中,卷着几分随意的雅致。
  伏鬼却是心口一紧,顿觉事态严重,当即道:“兹事体大,倘若容倾当真猜出皇上与大英的纠葛,自会对皇上亦或是长公主不利。如此,倘若当真要杀容倾,差此地的兵卫奔去大旭营地传信无疑是慢了些,且军中本有苍鹰……”
  颜墨白缓道:“伏鬼莫不是忘了?近些日子那容倾,最是擅长捉朕的苍鹰?”
  伏鬼后话一噎,面色一变,顿时会意过来。


第429章 两方对立
  偌大的大盛国都,街道上再无往日繁华热闹之景,宽阔的道路极是空旷清冷,人烟不见。
  整座城池,无疑是戒备重重,谁人都不敢掉以轻心,生怕突然之间,那城门外驻扎着的大周精卫便冲入城门来了。
  却是如此紧烈的气氛里,突然,有人策马而来,稳稳停在了城门外,待得大盛守城兵卫齐刷刷的将箭羽对准那马背上的人时,那人则将身后背着的锦盒取下举至头顶,“我大周皇上,有回礼送给大盛太子。”
  威仪冷冽的嗓音,直白得毫无惧意洽。
  在场大盛兵卫皆是朝那马背上的人细致打量,待确定无恙后,才有守城将领阴沉吩咐,“放篮子下去,让那人将锦盒放到篮子里。”
  如今两国即将交战,双双对立,是以此番自然也是不能随意开得城门。
  守城之将心底终是绷着一根警惕戒备的弦,全然无心放那城楼下的精卫入城,甚至待得兵卫们用篮子将那精卫手中的锦盒拉上来后,他也是心生戒备,欲差人打开检查,不料那精卫似是猜到他行径一般,突然威胁清冷的出声道:“我家皇上吩咐了,这锦盒是专程送给大盛太子的,自然也得大盛太子亲自打开。”
  这话说得仍是直白,只是语气中卷着几分不曾掩饰的叫嚣与蔑视钤。
  守城之将何曾被一个小卒如此威胁过?当下面色一沉,目光朝那精卫一落,咬牙阴狠的道:“送入我大盛过门的东西,本将军自然要先检查检查。毕竟,大盛比不过大周的尔虞我诈,心狠手辣,便也只能多防备。”
  嗓音一落,冷笑一声,挑衅的朝那城楼下的精卫一扫,随即嗓音陡然一沉,威仪命令,“将锦盒打开。”
  捧着锦盒的兵卫不敢耽搁,正要动作,奈何城楼下那策马驻立的大周精卫竟陡然调转了马头,驰骋走远。
  那精卫跑得太快,瞬间便已消失在了前方密林处蜿蜒的官道尽头,在场之人面色皆是一变,心口莫名发紧,不知何故。
  “打开。”
  那年月五旬的守城之将冷哼,只道是大周小儿刻意故弄玄虚罢了,是以面色虽有讶异,但更多的则是恼怒,是不悦,甚至,是轻蔑。
  终是大盛的地盘,那大周的大军盘踞在国都外一直驻扎着不动,他们所携的粮草不多,如此下去,定也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是以,满军之中都是饥荒之士,许是到时候连剑都拿不起来,更别提,与大盛斗。
  再者,便是大周要与大盛强斗,大周之军一路舟车劳顿过来,军队之能早已折损大半,精力也是全然不足,许是便是两相强攻,也不一定是大盛的对手。
  守城之将心有坚定,着实也未将大周兵力太过放于眼里,奈何,本也是一副镇定傲然的姿态,奈何待得兵卫将锦盒打开,他目光瞬时朝锦盒内一扫,顷刻之际,他瞳孔陡颤,浑身都抑制不住的抖了几下。
  “啊……”
  捧着锦盒的兵卫也目光一滞,惊得不轻,两手蓦的一软,手中锦盒跌落在地,锦盒内那颗血淋淋的人头,自锦盒内狰狞的翻滚了出来。
  满是鲜血的人头。甚至于,人头下方喉咙出的刀口却是全然不整齐,不用多想便知此人死前遭受了非人对待,甚至还是一点一点的在剧痛,在鲜血淋漓中满目的死亡。
  森然阴沉的气氛里,在场之人大多面色骤变,一些略微胆小的,抑制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气。
  守城之将强行镇定,满目起伏的朝地上人头打量了几眼,瞳孔一缩,低沉沉的问:“尔等可认得此人?”
  这话刚落,有兵卫紧着嗓子小心翼翼的道:“将军,此人便是今日携着太子信笺出城的信使。”
  竟是信使!
  守城之将恼怒骤起,抑制不住的唾骂道:“他娘的!竟敢斩杀我大盛信使,大周今儿倒是无法无天了。”
  说着,满面怒沉的转身从城楼上离开,随即直奔不远处那国都的校场。
  此际的司徒夙,依旧静坐于校场的主堂内,他幽远的瞳孔一直顺着那两道打开的屋门朝外落着,幽远深邃的凝着。
  直至那守城之将风风火火的钻入他的眼帘,他神色微动,眼角稍稍一挑,骤然之际,一道道复杂决绝之意,漫遍全身。
  此番来人,仅是守城之僵,却无信使。如此,不必多想,也知那信使如何了。
  司徒夙心如明镜,本也是知晓那人手段,只是他终是不曾料到,那人如今,竟已嚣张轻狂到这等斩杀信使的地步。
  不求合,便只能,硬行而攻了。
  许是今日,刀光剑影,两相厮杀,免不了了。
  他沉默了片刻,稍稍垂眸下来,这时,守城之将已站定在了他面前,紧着嗓子恼怒不堪的道:“殿下,那大周……”
  不待他后话道出,司徒夙低沉沉的出声打断,“不必多言,事态如何,本殿大概已是猜到。”
  守城之将猝不及防怔了一下,到嘴的话下意识噎住。司徒夙目光再度幽幽的落在了门外远处,话锋一转,“城楼之处,可准备足够的火箭了?”
  “已是准备十足。”守城之将回了话,说着,再度抬眸朝司徒夙扫了几眼,忍不住继续道:“殿下,城楼处已是戒备森严,且兵力与兵器皆准备十足,保准让那大周崽子们入不了城。”
  这话入耳,司徒夙面色分毫不变,幽远沉寂的瞳孔,却是抑制不住的越发深邃。
  倘若是对付其余之人,他尚且还可信大盛国都防备十足,抵挡得住敌军,但终归,此番要迎对之人,是颜墨白。
  一个能在大旭蛰伏如此之久,甚至一边得父皇青睐,一边又突然跃身成大周帝王的人,何能小觑?今日纵是城楼处兵卫重重,兵力兵器皆已到位,但他仍是不放心。甚至心底的不详感,层层翻涌摇曳,肆意的想要扰乱他的心智,击败他骨子里最后剩下的魄力与英勇。
  他并未回话,整个人安然而坐,兀自沉默。
  待得半晌后,他才缓缓起身,开始踏步往前。守城之将怔了怔,犹豫片刻,也开始转身在司徒夙身后跟随,待得二人一道出得大堂,守城之将紧着嗓子道:“殿下,我军此际该如何行事?是继续与大周对峙,还是,先找机会差人去偷袭大周营地?”
  “许是,来不及了。”
  司徒夙头也不回的出了声,这话虽是揣测,但心底的不详之感层层翻涌浓烈,似在全然昭示着他方才的这句话本是属实。
  奈何,待迅速领着校场剩余的兵卫层层抵达国都的城门时,则见,城楼四方狼烟大起,紧蹙的号角大肆而吹,森冷阴沉的寒风里,那一门之隔的城门外,竟有大批的烈马踢踏声由远及近,阵状浩大,轰然壮观,那一道道厚重震撼之声,似要将城楼都要全数震塌一般。
  果然是来不及了。
  司徒夙面色陡变,纵是心底有急,但面上仍是淡定。
  他仅是缓步朝石阶行去,一步一步威仪镇定的朝城楼登去,他此际不能慌,军心不可动摇,一旦军心大散,今日的大盛,便是当真破国了。
  只是,明明心头对一切都是了然,也依旧还可镇定自若,却待全然登上城楼,垂眸见得楼下不远有密密麻麻的精卫策马聚来时,饶是他再怎么淡定,此际,面色都抑制不住的摇曳震颤开来。
  那些密集的精卫,多如黑蚁,密集狰狞得令人心口发麻。
  他眉头一皱,袖袍中的手紧握成拳,不曾动作,待得那些大周精卫全数集结在城楼下,纷纷拔除寒光晃晃的长剑整装以待时,他满目阴沉的朝那些精卫扫了一眼,而后,视线稍稍迂回,径直,落在了那满身白袍的男子身上。
  那人,满身素白长袍,整个人与周遭森硬铠甲的精卫格格不入,且那人正坐在马背,神情悠然逍遥,漫不经心,待得目光对上他的,他竟还薄唇一启,温润平缓的开口,“太子殿下,好久不见。”
  是了,好久不见。
  这等早在楚京猎场死了的人,此际正活生生站在他面前,是以,如今二人相遇,的确是好久不见,且也是,狰狞慎人。
  司徒夙面色越发阴沉,心底之中,复杂横涌,起伏不止。
  突然间,他瞳中漫出了几缕幽远,几许受伤。此情此景,大军压境,敌军示威,这等场面何其熟悉!
  且还记得几月前在大旭京都城城门外,他也是对大旭大军压城,蓄势待发,他此际都还清晰记得,当日那满身锦绣风华的女子,立在城楼上,是何等凄厉的无助。
  而今时光流转,光景横流,往日那狰狞场面,如今,竟分毫不变的落到了他司徒夙身上。许是此际,这城楼下的颜墨白,便如当初他司徒夙一样,正静静的凝着城楼上的人,将那人所有的反应与故作而来的镇定,视为毫无应对之策的慌张。
  报应。
  是报应吗?
  思来想去,终还是无果不知。
  司徒夙仅是深呼吸了一口,强行按捺心绪,目光森然的迎上颜墨白,低沉沉的道:“我大盛帝王的尸首与大盛大公主呢?”
  颜墨白微微一笑,俊美儒雅的面容风华之至,整个人轻轻淡淡,闲适自得,似是整个人正坐在雅舍品茶,而非是这狰狞对峙的战场上。
  “都在呢。”
  颜墨白漫不经心的回了话,说着,嗓音稍稍一挑,随和温润的继续道:“司徒夙,只要你领军投降,臣服于朕,你父皇尸首与你大皇姐,朕,都可还给你。”
  司徒夙冷道:“本殿要如何信你?”
  颜墨白轻笑,不答反问,“难不成,你还有其余选择?”
  说着,稍稍在马背上坐端身形,嗓音微挑,继续道:“你我皆是明眼人,是以说话自也无需拐弯抹角。而今两军当前,朕便再问你一遍,你如今,是要自行降,还是,逼朕屠你大盛国都?”
  好大的口气!
  司徒夙满目阴沉,“大周皇上如此心狠得意,就不怕太过高估自己,最后会被现实击落下来,摔得粉碎?”
  颜墨白缓道:“此生经历粉碎之事太多,是以何来有惧。且朕这人历来并非好耐心,今日你这大盛国都,你是交还是不交?”
  “做梦!”
  司徒夙终是无心再周旋,面前此人太过决绝冷狠,是以早已是多说无益。
  他极是冷冽威胁的朝颜墨白吼了一声,脱口之声大气磅礴,威仪十足,却是这话一出,城楼各处的兵卫们顿时箭搭弦上,对准城楼下的大周精卫拉开了弓。
  大周精卫们也不甘示弱,纷纷收了长剑,拉弓而迎。
  两方对峙,其实越发阴沉紧烈,大战不过是一促即发罢了。
  司徒夙也已做足准备,修长的手指微微一抬,正要挥手而令,奈何未待手掌高举,突然,那城楼下方密集的精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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