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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强嫁:摄政王上位记-第2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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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时,伏鬼心神微动,再度垂头,犹豫片刻后,便也再行出声,“长公主这两日对皇上的态度,皇上也该是感觉得到的。这两日,长公主对皇上无微不至,便是今夜拼杀之际,长公主都愿将皇上挡在身后,是以,依属下之见,万事万物于长公主而言,许是都无皇上重要,是以,也望皇上体恤长公主心意,诸事皆与长公主提前商量,莫要再执意的独自为长公主考量,便是司徒凌燕之事,皇上也该是与长公主坦明,再决定司徒凌燕的去留,倘若皇上一直不说,万一长公主哪日在军中突然发觉司徒凌燕的身影,许是,许是会误会皇上。再者,此番大英当前,司徒凌燕的确累赘,许是打斗混乱之际着实顾不上她,且若到时候大周与大英当真交战,一旦司徒夙也领兵前来插上一脚,大周处境,将极是堪忧。”
  未待伏鬼的尾音全数落下,颜墨白便漫不经心的出声道:“司徒夙此人,便是领兵而来,尚且入不得朕之眼。他若当真敢来,自然是瓮中之鳖。钤”
  这话入耳,伏鬼瞳孔微缩,所有劝慰之言再度被这话全数噎住。
  待得片刻,他终是垂眸下来,兀自沉默片刻,随即缓道:“皇上之意如此,属下不敢不尊与怠慢。只是其余之事皆可不言,但司徒凌燕之事,皇上或多或少,也该与长公主稍稍提及。毕竟,皇上上次与长公主决裂,便是因司徒凌燕之事,倘若这次若再让长公主心生怀疑,于皇上而言也非善事。”
  他嗓音极低极低,语气也抑制不住的夹杂几许复杂与无奈。
  他知长公主也非小气之人,只是有些人或事终归还是提前说清为好,免得到时候徒增岔子,惹自家主子分心。且也不得不说,如今自家这主子对大战之事志在必得,万事皆扰不得他分毫,但独独长公主,却能扰他的心。
  思绪至此,心底越发厚重,只觉前路漫漫,波折起伏,并不顺畅。只是他伏鬼也心有志气,满身刚毅壮志,欲用双手为自家主子彻底拼打天下,只是,如今琐事重重,再加之大英着实不易对付,是以满心的志气,竟也莫名的变得薄弱了些。
  颜墨白并未回话,整个人兀自而立,漆黑的瞳孔依旧静静凝在前方,待得沉默半晌,他才稍稍回神过来,目光朝伏鬼扫来,漫不经心的道:“这两日,好生看好司徒凌燕。高良那里,也差人好生盯着。”
  短促的一句,却是转了话题,全然不曾回伏鬼的话。
  伏鬼微微一怔,但却片刻便回神过来,终是全数压下了心底的所有思绪,仅道:“皇上是担忧高副将会叛变?”
  颜墨白淡道:“最初将司徒凌燕赐给高良,不过是见其家境特殊,是以有意赏他个女人传宗接代。但如今,高良却是太过用情,对司徒凌燕极是宽容顺从,就凭这点,高良便已不得不防。”
  伏鬼眉头一皱,“高副将也跟随皇上多年了,对皇上历来忠心耿耿。若论叛变,高副将该是做不出这等事来。”
  “高良虽主动做不出叛变之事,但难免对女人心软,且大英当前,诸事朕都要防范于未然,是以那高良,也不得警惕。”
  说着,神情淡漠幽远,全然无心再多言,仅是落在伏鬼面上的目光越发一沉,继续道:“朕之令,你只管好生去下达。”
  这话入耳,伏鬼终是不敢再多言,眼底深处也顿时蔓出了几许严谨与敬畏,“属下知晓了。”
  夜色深沉,漆黑之意四方弥漫,漫天之中,黑沉压顶,似要将人彻底卷入那一阙无底的深渊一般。
  周遭再度渐渐的起了风,甚至周遭之处,也再度起了血腥味道。
  颜墨白再度朝前方远处那漆黑的尽头扫了一眼,随即不再言话,缓步朝屋门行去。
  伏鬼静立在远处,一动不动,仅是待得颜墨白即将踏入屋门之际,他才下意识抬眸而望,入目的,则是一方瘦骨嶙峋的身影,似要彻底被冷风刮走一般。
  心底蓦地抽痛两下,一股股心疼之感渐渐升腾,直至那道身影彻底入屋并合上屋门,他才缓缓回神过来,整个人强行打起精神,挥却了所有心思,双目谨慎的朝四方扫视,分毫不愿懈怠。
  屋内,冷风被全然阻隔,满室安宁。
  凤瑶仍在熟睡。颜墨白脚步极轻,动作也极轻,待褪下外袍上榻之际,大抵是满身的寒凉惊醒了凤瑶,凤瑶迷迷糊糊之中,眉头则是大皱,忍不住下意识的抬手将他裹入怀里,却是不久,待得颜墨白浑身稍稍暖和几许时,她神智模糊抽离,再度睡却。
  翌日一早,天色刚明,满军之人便再度开始行船。
  柳襄依旧是早早起来做了早膳,那双俊美柔然的脸上笑意盈然,风情不减。
  颜墨白依旧是招呼柳襄一道就坐,三人再度用膳,只是相较于昨日的用膳气氛,这回,柳襄明显话多,事无巨细的叽叽喳喳的说了,倒也衬得气氛不再压抑厚重。
  早膳完毕,柳襄便识趣的收拾好碗盘离去。
  颜墨白顺手为自己束了发,而后拉着凤瑶在软塌而坐,手握木梳,要为凤瑶梳头。
  凤瑶心底极是平静,安然坐在软塌任由他梳,本以为他仍是要随意为她挽发,却不料,待得一切完毕,他将铜镜递于她面前时,她垂眸一观,才见颜墨白竟是将她所有的头发都如男子般高高束起,整个人蓦地干练起来,减了几分寻常女儿的柔弱气质。
  凤瑶眼角微挑,不由回头朝他望来,平缓而问:“怎突然为我束发了?”
  颜墨白薄唇一勾,整个人笑得如沐春风,“外面风大,如此束发,不容易将头发吹乱。”
  是吗?
  凤瑶半信半疑,回头过来再度凝向铜镜中的自己,只觉如此的自己,倒是略显英气,看似也没什么不好,只是铜镜稍稍倾斜,又略微将颜墨白的面容映照入内,只见他面容温润俊雅,唇瓣上的笑容恰到好处的风华柔和,整个人浑身上下似是都透着一种难以言道的清雅脱尘之气,如泉如水,倒是与她身上这略微展露的英气格格不入。
  凤瑶神色微动,不由将他也打量几眼,随即便将铜镜放下,缓道:“你束起发来倒是极为风华好看,但我束起发来,则略微像个男子。”
  这话本为随意而道,并无任何实质之意,只是片刻之际,颜墨白便突然轻笑出声,“原来在凤瑶眼里,我竟也是风华好看的。曾还记得,当初凤瑶也曾说过我祸害遗千年,我当时便在想,既能成凤瑶口中的祸害,想来在凤瑶眼里,我之容貌自然也是不差的。”
  “你倒是擅长在你脸上贴金。”凤瑶眼角微挑,淡然而道,只是也着实不知,不过是随意一句话,这厮的着重点竟在他相貌好看上。
  “此话也非我自行在脸上贴金,我颜墨白当初在京中声名如何,凤瑶也是知晓,京中仰慕我的女子比比皆是,便是摄政王府后院的女子对我也是倾慕有加,是以就论这几点,我之容貌自然也是上乘的,凤瑶将我收入囊中,倒也不亏。只不过,再论名声,凤瑶的在大旭京中的名声,又是如何?群臣皆惧,背地里咋舌不喜,甚至几番都在京中传出凤瑶强行占我便宜之事,若论英猛,凤瑶也着实配得上英猛二字,更也配得上你如今束发之后这满身的英气呐。”
  这话入耳,凤瑶眉头越发而皱,忍不住稍稍转头,再度满目深邃的朝他望来。
  他笑得坦然,温雅的面上并无半许起伏,却也因太过平静,平静得不像是个凡尘之人。
  “当初我之声名,大多都是你差人散布谣言中伤罢了。”她沉默片刻,再度出声。
  颜墨白则薄唇一启,慢腾腾的道:“有些虽是我散步谣言,但朝中之臣将凤瑶认作夜叉,自然也是朝臣自己之意,与我无关。”嗓音一落,面上的笑容越发灿然,待见凤瑶面色也跟着稍稍沉了几许时,他神色微动,这才稍稍收敛了面上的笑意,温润平和的道:“我不过是与你开玩笑罢了,凤瑶莫恼。且无论你声名如何,夜叉也罢,你在我颜墨白眼里,都是天地唯一,最是特殊。”
  说完,稍稍抬手,缓缓将凤瑶拥入怀里,话锋一转,继续道:“如今想来,往日大旭京都的日子倒是过得太舒坦,倘若大战告捷,我定也会再回大旭京都,再做回那闲散王爷。想来,成日懒散上朝,看尽朝臣们心底那些弯弯拐拐花肠子,时而再稍稍施压一下,也是有趣。”
  凤瑶满心怅惘,瞳孔也跟着抑制不住的起伏开来。
  当初身在京都,将颜墨白视为头号佞臣,肆意想尽办法打压,却每次都会被颜墨白怼回来,甚至弄得满身狼狈。
  曾也因无法对付颜墨白而心生恼怒与不甘,曾也为颜墨白处处为难甚至调侃她而心生抵触与不喜,但如今突然回首,才觉当初那些所有所有的经历,所有所有的抵触,甚至恼怒,竟然都成了此时此际最为怀念的过去。
  至少那时,没有真正的杀伐硝烟,没有大英当前,没有任何的荆棘风雨,只有两人之间最是单纯的‘恶斗’。如今相较之下,着实觉得那段日子活得太坦然了,只是,当时却是不知,甚至也还觉得极累极累。
  想来,人就是这样,跳不出那个圈子时,便会觉自己满身疲惫与无奈,挫败与狼狈,但若跳出那圈子了,眼界骤然开阔,心境,便也全然变化了。只是,那般日子,当真回得去吗?如今生死当前,她与颜墨白,以后真能回到过去吗?
  心思至此,却是终归不敢再往下想。
  她忍不住伸手,紧紧环住了颜墨白的腰身,却也正这时,屋外突然扬来伏鬼恭敬紧蹙的嗓音,“皇上,娘娘,周遭突然起大雾了。”
  这话入耳,凤瑶蓦地抬头,则见颜墨白也正下意识朝她望来,两人目光蓦地一对,片刻之际,彼此皆能看清对方瞳孔中陡然漫出的微诧。
  随即,颜墨白稍稍松开她的肩膀,凤瑶也顺势松了他的腰身,两人同时起身而立,颜墨白则迅速抬手牵了她的手腕将她拉住,随即抬手为凤瑶好生拢了拢衣裙,待见凤瑶全身已被裹得严实之后,他才扣紧了凤瑶的手腕,牵着她缓缓往前。
  待出地屋门,抬眸一望,果然见得周遭雾气氤氲,视线遮掩。
  且那雾气竟像是在一层层游走一般,极是越来越浓,则是不久,周遭竟已是白茫茫一片,除了隔得近的两人能看得清彼此之外,一米开外之人,竟都是全然看不见了。
  瞬时,凤瑶面色抑制不住的紧了起来,只觉此番事态极其严重,心底那一股股不详之感,也越发肆意的起伏与升腾,仿佛要将整颗心都震碎一般。


第493章 故人之箭
  “许是昨夜突然下了暴雨,是以此番海上生了雾气。”正这时,不远处扬来伏鬼的嗓音。
  凤瑶下意识循声一望,只见如此短的距离,竟也无法看见伏鬼,入目之处皆是一片百茫,云云绕绕,看不通透。
  则也正这时,身边颜墨白平缓幽远的出了声,“你之言虽有道理。只不过你好生吸上一口气品品,这雾气略带烟味,该不是寻常的雾气。”
  这话一出,伏鬼并未回话,只是却又几道深呼吸的声音响起,想来自是在应颜墨白之言而吸气。
  凤瑶眉头紧锁,扣在颜墨白指尖的手也越发缩紧,她也并未耽搁,深呼吸两口,细细品度之下,果然觉得这入鼻的雾气,竟略微卷着半缕苦涩,半缕烟味。且那种烟味又极是特殊,难以言道,只觉入得喉咙,便稍有刺激,并非明显,若不细致体会,自难发觉洽。
  这雾,亦或是这烟,极不正常!
  凤瑶顿时抬头朝颜墨白望来,正要言话,颜墨白则满目幽怨的朝伏鬼所在方向望去,清寂而道:“大英之人擅蛊毒,这周遭之雾,极有问题。”说着,嗓音一挑,话锋也跟着一转,“大周精卫已有几日不曾服药了?钤”
  雾气萦绕之中,伏鬼恭敬回道:“从大盛国都出发至此,该是有十日的功夫。”
  颜墨白眼角一挑,“且将第二批丹药给精卫们服下,切记,这回需稍稍加大药量,每人皆需服两丸。”
  瞬时,伏鬼紧着嗓子回了话,随即也未耽搁,足步声蓦地走远,而后便闻得一道道衣袂腾空之声越掠越远,随即片刻之后,再不闻声。
  周遭终是恢复了平静,奈何视线望不出去,心中无底,是以心境也复杂压抑得紧。凤瑶目光静静的在颜墨白面上扫视,颜墨白则牵着她继续往前,待得二人行至船边并凭栏而立之际,他才率先回头朝她望来,俊雅的面上微微染了几许薄笑,缓道:“凤瑶可喜欢雾?如今白茫一片,观之入眼,倒也是景致壮观。”
  都火烧眉毛了,还能壮观个什么劲儿。
  凤瑶兀自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低沉沉的道:“你方才吩咐伏鬼,说要给大周精卫们丹药?”
  颜墨白温润缓道:“大英之人擅蛊毒,我既是要攻打大英,自是要有备而来。当初悟净还留在军中时,便已让他写了方子,后遣人大肆造了丹药。是以,在从大盛出发之际,上下精卫便已服过药了,而今这海上既有雾气,自然得让精卫们再服两粒。”
  凤瑶瞳色幽远,平寂低沉的问:“那丹药,有何药效?”
  颜墨白神色微动,却是并未回话。
  凤瑶候了片刻,才转眸再度朝他望来,却是正这时,他终是薄唇一启,只道:“那丹药,可抵寻常外毒,强健体格。”
  “如此说来,那丹药倒也极有用处。只不过,你与悟净方丈都不知大英之人要用何毒对付你,你又如何能让悟净方丈对症下药的写药方?难不成,悟净药方所制的丹药,可让人百毒不侵?”
  颜墨白叹息一声,怅惘幽远而笑,“这世上,哪有什么百毒不侵之药。倘若当真有,那擅毒擅蛊的大英之国,便也不足为惧了。”
  说着,目光朝凤瑶径直落来,继续道:“我曾因大英蛊毒之事问过东临苍,东临苍仅言道了数十种常毒,要这蛊毒种类太多,悟净的确难以对症下药研制解毒丹药,是以,这最后折中的法子,便是要练造封闭人血脉神经的丹药,以此之法,阻击蛊毒在体内的蔓延,且即便蔓延了,大周精卫,自也可毫无感知,从而,如同活死人一般,继续无知无觉无痛的拼杀。”
  这话入耳,凤瑶瞳孔蓦地一缩,整个人顿时震得不轻。
  要让精卫无知无觉无痛的拼杀,这与活死人甚至屹立不倒的僵尸有何分别!
  她满目复杂震颤的朝他凝着,“纵是此法能稍稍抵抗大英的蛊毒,但此法无疑太过残忍。你那丹药,应该是毒!”
  “凤瑶。”
  大抵是凤瑶反应略大,他眉头极为难得的稍稍一皱,平缓幽远的唤她。
  凤瑶强行噎住后话,瞳孔云涌收缩,起伏不定。
  他紧了紧她的手指,目光仍旧静静的看入她的眼底,继续道:“两国交战本是狰狞,生死也都在刀尖上跳跃翻转。就如,若不提前给大周精卫服药,许是这烟雾一来,逐渐侵蚀入体,大周精卫身子有异毫无反应之能,便也只能死路一条。但若提前服药,身子定能与大英只道拼斗,且那丹药之毒并非太过强烈,只要三月之内紧急停药,再稍稍调养,自不会要人性命。”
  说着,嗓音稍稍一沉,“再者,大周与大英这场仗,也打不了三个月。”
  凤瑶满目起伏的凝他,脑中将他的话一遍遍的过着,待得半晌,她终是强行按捺下了心绪,低沉喑哑的道:“这场仗,着实,是场硬仗。只是,先不论这雾气是否有异,就论如今视线全数被雾气所阻,一旦大英之人再偷袭,我们处境定是堪忧。”
  颜墨白面色分毫不变,“雾气氤氲,我们视线被阻,大英之人视线也依然被阻。两方不过是彼此彼此,若要交战,大英也不一定能占得了上风。且大周精卫弓箭手可盲射,便是看不见大英之人,只要闻了动静,自然也能找得准方向。”
  说着,勾唇朝凤瑶微微一笑,“凤瑶与其担忧战事,还不如,此际先顾好己身。毕竟,此番风云微起,任何担忧都是多余,但若风云当真骤起,我们也只需,见招拆招。”
  嗓音一落,另一只手稍稍伸入袖中,掏了只瓷瓶朝凤瑶递来。
  凤瑶下意识垂眸将那瓷瓶打量,只见瓷瓶圆润光滑,小巧别致。
  颜墨白缓道:“这有两枚还魂散,虽并非解百毒之丸,但也可稍稍抗御外毒。”
  凤瑶紧着嗓子问:“哪儿来的。”
  “东临苍给的,仅此两枚。本也曾想过让悟净认清此丹药成分,再写下药方,以图大批制造还魂散,奈何,东临苍那小子则是在里面添了不少香料,掩盖了本来药材的味道,难以再辨别丹药成分。”
  凤瑶稍稍挣开他的手,接了他手中的瓷瓶打开,随即将两枚丹药缓缓倒在了掌心。
  “东临苍都已给了丹药甚至还借了船,想来也该是有心帮你才是,既是如此,他又如何要对丹药成分遮遮掩掩,不愿将方子给你?难不成,他到现在都未确定他是否要真正帮你,反倒是,左右摇摆,举棋不定?”
  她将其中一枚丹药朝颜墨白递来,顺势出了声。
  印象里,那东临苍也是清雅缥缈之人,加之又喜游山水,也喜在无人之境结庐而居,如那样的人,想来并不该是容易迟疑甚至难以抉择之人,怎到了如今,那人对颜墨白的态度,时软时硬,时帮时拒,全然让人看不通透了?
  正待思量,颜墨白神色幽远,再度平缓温和的道:“两国交战之事,东临苍从不曾想过要参与,往日也不曾想过要帮我,其所赠药丸,也仅是因相识一场不愿让我在大英之人面前及早丧命罢了,而其余大英精卫,他自然无心搭理,是以药丸的成分与方子,自然也不会对我透底。而此番赠船之事,表面看着虽是在帮我,但实则,却是在对他娘亲妥协罢了。呵,如此一来,那东临苍也不是左右摇摆,举棋不定,而是,事实如此,逼得他不得不放弃初衷罢了。”
  是吗?
  凤瑶面色不变,瞳孔幽幽的凝在前方那层层雪白氤氲之上,一时之间,并未言话。
  颜墨白率先将指尖的药丸吞下,随即缓缓朝凤瑶望来,“东临苍的药丸向来是极为有效,凤瑶且先服下。”
  这话入耳,凤瑶才稍稍回神过来,也未再耽搁,待得将手中的药丸全然咽下,突然之际,颜墨白那平缓幽远的嗓音再度扬来,“此番雾气一过,此劫一通,想来船只便可靠岸,彻底登上大英疆土。”
  凤瑶眉头微皱,思绪翻转,待沉默片刻后,她终是缓缓转头朝颜墨白望来,只道:“既是前路不远,大劫将至,此际更是该好生休息,养精蓄锐。你在此处也站得久了,身子要紧,便先回屋子休息休息。”
  颜墨白微微一笑,目光在凤瑶面上流转片刻,也未耽搁,仅是再度伸手而来牵稳了凤瑶的手,随即便携着她缓缓往前。
  待再度入得屋内后,两人双双坐定在了软塌,却也因各自心事重重,是以短时之内,两人都未言话。
  反倒是过了半晌后,沉寂压抑的气氛里,凤瑶转头朝颜墨白望来,眼见他瞳色深远,俊雅的面上极为难得的漫出复杂之意,却又大抵是察觉到了她的打量,他面色竟如变戏法般彻底敛却消散,仅是扭头朝凤瑶望来,薄唇一勾,笑得儒雅从容。
  不知为何,心底就这么突然间被他的笑容刺痛了一下。
  这厮许是全然不知,他这般勉强的笑容映入她的眼里,才是最让人心疼。有时候,宁愿这厮并无太过强大的心态,能偶尔在她面前展露脆弱,能让她来护他,而不是他一直在努力的掩饰着自己所有的嘈杂与无奈,从而以最是完美的面色与性情展露在她面前。
  只奈何,如此之思,也不过是她自行想想罢了,这厮在生死之间都能在她面前淡定,甚至明明都孱弱无力都还要在她面前从容,就论这些,他也绝不会真正将他的无力,他的脆弱,对她展露。
  思绪至此,一时,面色也越发沉了半许。
  则是片刻后,她才故作自然的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心神微动,正要言话,不料顷刻之际,一道道森冷破空的东西陡然而来,瞬时便刺破了周遭的雕窗,而后飞蹿入内,径直扎在了屋内一侧的木壁上。
  刹那,凤瑶来不及多想,陡然扣住了颜墨白的手腕,随即蓦地朝地上一拉,两人顺势在地上翻滚,却是还未滚至屋门,竟是再度有波箭雨窗窗而来。
  凤瑶心底发着紧,拼尽全力的扣着颜墨白朝屋门处滚,待得二人刚出屋门,便闻周遭早已沸腾一片,打杀之声剧烈狰狞,而一道道箭羽仍还在从周遭破空而来。
  凤瑶扯着颜墨白蹲在屋子一侧,满目起伏紧烈的朝颜墨白望来,阴沉沉的道:“大英强攻了。”
  颜墨白面色略有发紧,眉头也极为难得的一皱,却也仅是片刻,他便平缓出声,“行军至此,大英之国,早就该强攻了,再者……”
  话刚到这儿,一道利箭陡然破空而来,歪斜的扎中在了眼前的木墙上,颜墨白到嘴的话下意识噎住,眼睛稍稍一眯,随即修长的指尖微微一抬,扯下了那木墙上的箭雨,仔细打量,则是片刻之际,他便瞳孔一缩,满目轻蔑懒散的笑了,“凤瑶,此番攻来之人,许是不止大英之人。”
  凤瑶面色顿时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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