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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谋(出书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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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她的确比自己更适合宫廷生活。
东珠自嘲地笑了笑,行了跪安礼,便告退了。
春茵跟在东珠的后面,小声喃喃着:“旁人没看清也就算了,奴婢可是看得清清的,明明是皇后自己摔下去的,还这样扮好人,什么意思!”
东珠没有说话,径直朝承乾宫走去。
这座宫殿为两进院落,正门南向为承乾门,前院正殿面阔五间,殿前是宽敞的月台,东西各有三间配殿。后院布局与前院相同也是正殿五间东西配殿三间,只是院落进深更长并种有古柏藤萝,在西南角还有井亭一座依墙而建玲珑雅致的亭子。
站在承乾宫前院正殿外,东珠抬起头凝望着正中那块匾额,那上面是先帝顺治亲笔题写的“贞顺明德”四个字。
这是她第二次认认真真地凝望这块匾额,第一次是初六进宫那天,自己被苏嬷嬷领到这儿时,那天盯着这块匾额,东珠也愣了好半天的神儿。
“贞顺明德”这是顺治给乌云珠的评价吗?
他爱她,也许正是因为她所表现出来的智慧、柔顺、谨肃与贞静这些优秀的品德。
而她一代绝世红颜过早凋谢,怕是也因为这些。
背负着这四个字,她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也许她从没有机会毫无顾忌地展现真实的自我。
从费扬古口中,东珠知道未出阁之前的乌云珠,也是一个爱说爱笑,爱穿男装缠着阿玛和兄弟骑射狩猎,喜欢上街四处闲逛的爽快女子。
即使是阴差阳错被指婚给博果尔,在襄亲王府里做福晋的她也是一个杀伐有度、开朗明丽的女子。
一切的改变,都从进宫那一刻开始。
背负着“妖妃祸水”骂名,宫中四年,她经历了荣宠、离怨、丧子、丧父的大喜大悲,禁宫磨平了她的睿智与性情,夺走了她的笑容与爽直,封闭了心的人如同枯木一般,仅仅四年,她病到药石无医。
泪水悄然滑落。
“主子!”春茵立即递上帕子,东珠却没有去接,任泪水洒在风中,滴落而下平白污了那烟水蓝色的衣裳。
第八章 熠熠珠辉夺人目
十月初六,康熙携宗室子弟及朝廷四品以上官员至南苑校射行围。这是康熙自登基以来的首次行围,朝廷上下皆颇为隆重。
不仅行宫内外修葺一新,就连草场正中所设的龙帐也气派非常。
首日行猎开始之际,文武官员皆在龙帐外等候。一身戎装的当朝辅臣鳌拜与遏必隆并肩而立,也立于校场之中,较场内早已旌旗飘扬,锣鼓震天。
“老东西,你说皇上小主子这是要干什么?京里多少大事缠身,却突然下旨要来秋围,往年也没这个先例,这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鳌拜捅了捅身旁的遏必隆。
遏必隆呵呵一笑:“这咱们哪里知道呢。”
苏克萨哈听到凑了过去:“这还不明白,上个月大婚,这个月秋围,这意思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
“什么意思?”鳌拜最看不上的就是苏克萨哈,这满汉皆通的满族才子有学问倒是真的,只是从来说话都是云里雾里的,没个实底,这样的人不可靠也不可交。
“皇上成了婚就是大人了。这秋围便是示威,示的是天子的龙威。明白了吗?”苏克萨哈朝着龙帐眨了眨眼睛,“没瞧见吗?索尼今儿都没来,这老小子活得最明白了。皇上示龙威,他便称病配合。后面的戏怎么唱,倒难为咱们哥儿仨了。”
鳌拜把眼一瞪,刚要理论,只见遏必隆冲他使了个眼色。原来,金盔金甲在身的皇上走出龙帐,身后还跟着皇后与昭仁二妃。
君臣见礼之后,遏必隆的眼睛始终盯在东珠身上,东珠笑嘻嘻地冲他招了招手,倒让鳌拜看见,不由笑道:“好个东珠丫头,当上皇妃,越发出挑了,明晃晃地照得人眼睛疼!”
皇上跟前,东珠不敢造次,只是冲着鳌拜用手在自己的下巴处比画了两下,旁人不解,鳌拜却面色通红眼睛圆睁起了怒气,冲着东珠挥了挥拳头。
康熙看到不免问道:“鳌卿家这是何意?”
鳌拜瞪着东珠说道:“这丫头是在羞辱老臣,去年我带她在西山跑马围猎,不小心小输了一局,便让她揪去一把胡子,刚才她就是比画着还要揪老臣的胡子!”
康熙听了只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飞快地扫了一眼东珠,东珠则侧首避开。
皇后赫舍里淡淡一笑:“鳌大人口中的丫头如今可是皇上的昭妃,鳌大人还请慎言。”
“是,皇后娘娘说得是,老臣一时口误。”鳌拜立即称是,面上却仍有愤愤之意。
康熙略一思忖,便对着群臣朗声说道:“今儿在校场,不论身份官职老幼之别,皆以马上功夫骑射本事竞技,大家放手相搏,不必考虑其他。只期能切磋技艺,体察祖宗马上得天下的辛苦,秋围才不虚此行。”
“是。”众人皆附和。
曹寅牵来黑龙骑,康熙率先飞身上马,鳌拜等人也纷纷上马。
“先猎到猎物者为胜,赐黄马褂!”康熙高举金弓振臂一挥。
“万岁、万岁、万岁!”八旗子弟山呼万岁,策马跃出。
“皇上说的话可当真。”一个俏生生的声音夹杂在马鸣鼓乐声中是那样的娇柔,但却因为突兀而分外引人关注。
康熙勒紧缰绳,回眸而望,竟然是她。
“你也要比?”仿佛有些难以置信。
“是,只是若臣妾取胜,不要黄马褂,只想讨皇上一个承诺。”东珠玉颜如珠,莹光润泽,更显出与旁日不同的红润,俏生生立于马前,让人有些炫目。
“昭妃,不得越礼。”赫舍里立即上前阻止,仁妃也从旁揽过东珠的肩头:“妹妹别逞能,这跟咱们自家围猎不同,那么多人,箭弩无眼,万一伤着妹妹……”
东珠倔强地扬着小脸,直勾勾地盯着康熙,眼中尽是期待。
“皇上放心,东珠……昭妃功夫不弱,让她来吧。”鳌拜话刚说完,只见遏必隆狠狠瞪了他一眼。
“好,你自己小心。”丢下这句话,康熙打马前行飞驰而去。
千骑齐跃,烟尘四起,一时间让人实在看不真切校场内的人和物。
南苑亦名南海子,在京城永定门外二十里,方圆一百六十里。有湖泊数处,草地随湖岸蜿蜒,周围绕以短垣,将麋鹿雉兔狍子蕃息其中,以供围猎骑射。苑内设立二十四园,养育禽兽,种植果蔬,有专门的海户负责打理。
此时场内鼓声震天,龙旗飘扬,飞骑践起的烟雾很快消散,马骑以及它们的主人分散在各处寻找猎物。
东珠骑着一骑枣红马,披着银白色的兔毛披风,她并不急于飞驰,只守在一处无人的湿地旁,这里非常安静,远处的杀戮声嘶鸣声一点儿都听不到,只有飒飒的风声。
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抓了一把粉末状的东西撒在一处干爽的地面上,随即便悄悄将身体隐藏在树后,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两只斑鸠飞过来,它们抢食着那些粉末状的食物,接着便很快倒在了地上。
东珠露出孩童般的笑颜,跑过去将两只斑鸠拾起来抱在怀里,轻抚着它们的羽毛说道:“对不住了,先委屈一下你们,要听话,乖乖地不要动,这样就死不了。”
马蹄声由远及近,转眼已至跟前,马上一身银白色戎装的他,是那样的英武俊秀。
“你就准备这样去拿黄马褂?”他问。
她笑而不语,微现的梨窝让她原本就秀美绝伦的容颜更添仙姿。
“你胡闹!”他白皙的容颜微微变色,额上青筋突显,“不仅是他会责罚你,就是今天参加围猎的所有八旗子弟都会对你侧目,这样的哗众取宠,他们会认为你别有用心。”
他越焦急,她面上的笑容越加灿烂。
“你不是不理我吗?现在又在做什么?”她调皮地问着,手里还在轻抚着斑鸠的羽毛,仿佛十分漫不经心。
“我没工夫陪你胡闹。”在她的脚边,他丢下一只野鸡,“在宫里想要活得久,就别让自己那么出色。”
“你不明白吗?”她收敛了笑容,“我才不稀罕什么黄马褂呢?我也不是想得什么帝宠,我是想要一个承诺,让他放我出宫!”
已转身离去的他在马上挺直的脊背微微轻颤了一下,“别做傻事。”接着便一鞭子狠狠抽在马上,飞跃出去。
“不要做第一个。今天第一个射到猎物的只能是他,是皇上。你不要去争。谁都可以在他前边去争,却不能是你。费扬古,记住我的话。”东珠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了这句话。是,这才是她在康熙面前逞能并执意要参与围猎的真正原因。
她了解费扬古,她知道他需要一个机会来在世人面前证实自己。
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于是,她出面搅局。
她知道,他终究是不放心所以会过来看她的,这样一来二去将牵绊他不少的时间。
这样,应该够了吧。
康熙回到龙帐的时候,龙帐前已经堆满了猎物,安亲王岳乐为判官,不管是谁猎到猎物都要将猎物拖回龙帐前交由岳乐检阅记时。
麋鹿、狍子、山鸡、野兔、鹰雕、狐狸等猎物颇丰。
康熙特命人将猎物抬至晾鹰台,康熙端坐在黄龙华盖下的龙椅上,检阅今日围猎的成果。
“若论猎物体积大小,则以鳌大人猎的黑熊为最,若论稀罕则是以内大臣索额图所猎的白狐为冠。若论猎物之丰则以康亲王杰书为先,共猎得大小猎物七件……”岳乐手拿文册一一念道。
“你说那么多干吗,皇上没说比这些,说说谁第一个回来的。”鳌拜有些不耐烦,忍不住打断岳乐。
康熙的目光落在岳乐身上,心中已经了然,便淡然一笑:“叔王可是不好说?”
岳乐连连点头。
鳌拜凑过去往文册上一看,立即表情古怪地朝皇上看去:“得,这回可闹心了。”
“叔王但讲无妨。”康熙见他们如此更有些期待,虽是猜到了七八分,只是仍然不敢相信。
“正是昭妃娘娘。”岳乐一向内敛温和,说话也是和声细语,这一次更是有意压低声音,不料仍旧引起一片哗然。
“怎么会是她?”
“咱们怎么就输给一个塔拉温珠子!”
“嘘,是昭妃娘娘。”
康熙面上阴晴不定,指着台上堆砌的猎物问岳乐:“哪个是昭妃所猎?”
岳乐有苦说不出,只是朝康熙身后望了望。
康熙回首,便看到站在皇后与仁妃身后的东珠,见她手里还抱着两个毛茸茸的东西。“呈上来。”
东珠在众目睽睽之下婷婷走到圣座之前,双手捧上。
康熙一把拎了起来:“是只斑鸠?”只是细看之后又不免起疑,这斑鸠浑身上下竟无一点儿伤痕,于是龙颜一沉,瞪着东珠道,“怎么得来的?”
东珠不语。
“叔王应该知道,刚才围猎开始时,朕说的那番话。今日围猎不论官职年龄但凭技艺,虽是如此更不能藏私,叔王说昭妃是第一个猎到的,可这猎物浑身上下并无半点儿伤痕?莫不是昭妃赤手缚来的?”康熙语音清冷,力若千钧。
岳乐更感为难,皇上问话不敢不答,可是又实在说不出口。
东珠深深吸了口气这才说道:“皇上,此物果真是臣妾所猎。猎的方法很简单,并不用刀箭绳索,只是用这个。”
东珠将自己随身带的荷包递给康熙,康熙将信将疑接过来仔细看着,只见它与一般宫中女眷所用之物无异,再往里看,便发现一些研磨成粉的东西取出凑在鼻下闻了闻,有一股子香油的味道。
“这是用草乌研成的细末与芝麻放在一起炒香后制成的,放在地上便会引斑鸠来吃,吃后昏倒可睡上个把时辰,便是如此了。”东珠朗朗说道。
“这个丫头……不,是昭妃娘娘,可真是有一套啊!这么个猎法,倒让咱们开了眼了!”鳌拜大笑道。
遏必隆却十分惊恐立即跪在圣驾之前:“皇上恕罪,昭妃年幼莽撞,实为奴才管教不严,奴才万死。”
康熙扫了一眼东珠,见她镇定如初并无半分惊惶之色,心中虽恨却只得说道:“遏大人请起,昭妃已入宫自有老祖宗和皇后调理,这管教的事情就不劳费心了。”
遏必隆一时间辨不出康熙话中的意思,只得谢恩起身,垂手而立。
“昭妃此法猎物甚是新鲜,虽有取巧之嫌,却也给咱们提了个醒。一则,这猎场如同战场,场上瞬息万变莫以常规而行,小看了对手便会输得极其意外。二则,也是督促列位臣工,投其所好者当慎处之。”康熙的话似是有感而发,又像是训诫,有些人听明白了便深感惶恐,觉得皇上话里有话,有些人没听明白,便觉得皇上不过是在外人面前维护自己的小妃子。
正在各存心思的时候,只听一个清丽的声音再次响起:“皇上,臣妾此举并非是想要哗众取宠,臣妾以最省事的法子在最短的时间里取得了猎物,这并没有什么。以往围猎都以先猎者为胜,其实这猎物除了力量、骑射功夫还有各人的心思好恶都隐在里边,倒该评评猎者的心态与猎物的价值。”
“哦?”康熙对上东珠的眸子,今日的她与往日完全不同,虽然是一样的容颜却是不同的风采,白皙的面容反常的红润让整个人更加鲜亮起来,闪着熠熠珠辉的眼睛像是灿烂的星辰夺目出尘。
“怎么个最有价值?”康亲王问道。
东珠笑而不语,康熙扫了一眼摆在台上的猎物,恍然明白了。“大家都说说吧,猎这些东西的时候都想了些什么?”
“要猎就猎最大的,所以猎了一只熊!”
“咳,哪里想那么多了,撞上什么就猎什么!”
“这白狐的毛色实在漂亮,可以猎回去给福晋做一条漂亮的毛围。”
众人热络地说着各自猎物时的心态,一时间气氛热闹起来。
“咦,这是谁猎的,一只箭上串了一串儿的田鼠!”苏克萨哈的话引起众人注意。
“看看箭尾,这箭上都刻着名字呢!”庄亲王说。
“不必看了,是我!”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正是年轻英俊的费扬古。
康熙看着有些面生,招了招手让他上前回话:“为什么猎这个?”
“皇上问得好。”费扬古目光直视着康熙,“今天的猎物中有一头羚羊,奴才之所以会猎田鼠,与猎羚羊者是殊途同归。”
康熙面上的神情微微一僵,放在龙椅背上的手下意识地握成拳状,片刻之后才说道:“很好。”
所有人都被弄糊涂了。
只有岳乐注视着费扬古,面上是一副如释重负的神色。
东珠的心抑制不住地抽搐起来,他竟以这样的方式脱颖而出,果然,自己没有看错人,他的优秀无人能敌,即使是自己,以为最懂他,却还是小瞧了他。
这样的男人,确实不枉她痴心以对。
第九章 南苑暗夜突遇袭
黄马褂最终赏给了费扬古,所有人都不明白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今年的围猎让所有人嗔目称怪的,还远不止这些。
夜色降临,南苑的夜晚比紫禁城要宁静空旷得多。用过晚膳,康熙走出寝宫原想牵着马去苑中跑跑消消食,只是跑了一阵觉得甚是无趣,不知怎的便来到昭妃的行苑外,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来见她。入宫一个月,除了在慈宁宫请安时碰上,以及大婚礼上的那次见面,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她。
但是今晚,他很想来见她。
只见她一个人牵着马怀里抱着什么东西,悄悄出了行苑。
跟着她来到一处小山丘。
“飞吧!飞得远远的,不要让人猎到,也不要再吃别人的诱饵!”她捧着斑鸠用力一托,两只斑鸠飞走了。
东珠做完这些之后,对着黑漆漆的林苑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叹气声让他想起了那天在坤宁宫,原来是她在叹息。
叹息什么呢?
“你很爱用诡计。”康熙突如其来地现身,又突如其来地出声,自然吓了东珠一跳,她愣了半晌才答道:“我的诡计从不用来害人。”竟然忘记了请安。
“用得多了,你怎么会区分得出哪些是在害人,而哪些又是在帮人?”康熙冷冷地问。
这还真把东珠问倒了。“嗯。反正我分得清。我不主动害人,但若有人害我,我也不会傻傻地挨打。所以用些诡计有备无患。况且很多时候,帮就是害、害就是帮,好就是坏、坏就是好。不身处其中是分不清的,皇上能分得清吗?”
“狡辩!”康熙觉得眼前这丫头太古灵精怪了,她的内心和她的外表差距太大,她的外表像仙女一般出尘绝世,可是内心却那样的诡异,让人无从把握。
“皇上,您欠我一个承诺。”她说。
“你自己都说自己是取巧,如今黄马褂都已经赏了人,朕也没什么可给你的了。”他说。
“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她说。
“承诺?”他心中微微有些异样,曾经在宫里,在父皇病重弥离之际,母妃哭得如同泪人一般,她跪求父皇,“给臣妾一个承诺,来生,来生没有她。许臣妾一个来生吧!”
父皇已经口不能言,只是用尽全力伸出三个手指,一脸的苦涩。
“三生,你许了她三生三世吗?”母妃悲凄的哭声响彻整个大殿,吓得他悄悄跑了出去。
很快,父皇走了。
接着,母妃病重,在最后的日子里,她一遍遍地对自己说:“玄烨,帮额娘求求你父皇吧,求他给额娘一个承诺,不然,额娘死不瞑目啊!”
她一遍遍哀求着,要着所谓的承诺,在疯癫的状态中凄然离世。
那时,他很痛恨父皇,他为什么就不能给额娘一个承诺呢?
直到今日,东珠向他要承诺,他觉得心里像被火灼了一下难受。他又惊又怕,此时方才知道,许不了人的人与得不到的人其实是一样的难过。
“给我一个承诺,有一天,许我出宫去。”她说。
她好听的声音如同天籁,一下子惊艳了康熙。
“你说什么?”他说,他没想到她要的承诺不是一生一世、三生三世,而竟然是要出宫去?康熙完全被震撼了。
“我可以做你的妃子,可是你不缺妃子。我也可以做你的奴婢,可是你也不缺奴婢。人的一生很短很短,我只想有一天,可以做回自己。”盯着他的眼睛,她说得要多坦白便有多坦白,“每个人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就像皇上也一样,这也不是你自己选择的,不过你却可以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她高昂着头,对上他的眼睛,目光真挚极了。
“你知道你所求的,对于宫中女子来说是最大的耻辱?”他说。
“在我看来却是天大的恩典!”她的神情中满是期待,“心向往之,便是最美。”
“你是在求朕?”他又问,心里有些发闷,无论怎么看,她的神情都不像是在求人。
她抿着嘴笑了,像天际边的弦月,柔美异常。“皇上从来不缺别人顶礼膜拜。而我,在心里拜你!”
康熙似笑非笑,盯着眼前的女子略带玩味地说道:“白天那个不算,咱们比一比骑术,看看谁先到金池子,若这次你真的赢了,便许你这个承诺。”
说完便飞身上马,立于马背上的他静静凝视着东珠,像是在挑战。
东珠笑了:“皇上说话算话?”
“当然。”康熙神情笃定。
东珠也上了马,两人碰臂击掌,随即出发。
不远处的曹寅与侍卫们面面相觑。
“跟吗?”侍卫问曹寅。
曹寅挠了挠头:“跟,跟远点。”
“是!”于是大家上马,远远地跟着,皇上与昭妃的坐骑都在他们的视线之中,这样不远不近,应该是最合适的。
飞驰向前的康熙丝毫没有让一让东珠的意思,仿佛发泄一般用力抽马前行。东珠紧紧跟在后面,她可以超过康熙,她的骑术不仅在女子当中算精湛的,除了费扬古,就连鳌拜也是她裙下败将呢。可是她并不打算现在就超过皇上,总要给他留点面子。东珠打算最后时刻再出手,赢他一个马身就够了。
正想着,突然觉察出风声中夹杂着一种特殊的声音,东珠觉得很不安,她距康熙只有一个马身,突然银光一闪,东珠高喊:“皇上小心!”
竟然是支箭,来不及细想,东珠脱掉披风用力一甩掸掉射向康熙的箭,没承想未得喘息第二支、第三支箭又迅速射了过来。康熙在马背上左躲右闪不料一箭却中在马屁股上,马吃痛地狂奔纵跃,康熙想要制服狂奔的马匹没留神右肩上突地挨了一箭,身体失衡坠落马下,可是一只脚却还套在马镫子里就这样被拖出去数丈。
东珠催马前行紧紧追上康熙的坐骑,并驾前行的时候飞身一跃用手狠狠拉住马缰,可马并不听话,依旧四蹄高抬狂奔不止。千钧一发之际东珠猛地扯下自己的荷包,将里面的粉末悉数塞入马嘴之中。很快,马终于停了下来,顾不得手上、脚上的痛,东珠立即下马将康熙的脚从马镫中退了出来。
“皇上!”东珠的声音中带着颤音与哭腔,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离生死危境这样近。
曹寅带着侍卫们此时也追了上来,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大家措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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