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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奸投喂指南-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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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听溪猛地抬头,只道而今多有不便。
      “那表妹先拾掇拾掇,等方便了我再进去。”
      竟是非入不可的架势。
      陆听溪示意谢思言暂避起来,但谢少爷并无此意,居然蹙了下眉,转去开了门。
      陆听溪窘得恨不能把脑袋埋进毯子里。
      “倒不知子元有何要紧事,非要这个时候过来?”子元是孔纶的表字。
      谢思言只将门开了一小半,身子又几乎堵住了孔纶的视线,孔纶目光试着往屋内一扫,果然什么都没瞧见,笑道:“这样说来,勉之这时在此,岂非有天大的紧要事?”
      “表妹此番受惊不小,又连日未曾进食,我来安顿表妹,”谢思言似笑不笑,“子元说,这是否算是天大的要紧事?”
      “那真是巧了,勉之有紧要事找表妹,我也有,烦请勉之让一让。”
      两人在门口僵持不下时,忽闻得屋内“啪”的一声响,似是什么金铁之物坠地的声音。
      二人齐齐转头看去。
      谢思言人在屋内,又离得稍近,一眼就瞧见了那落在地上的物件模样。半弧状,又粗又长,砸在地上,声如金铁交鸣。
      那是男女行房时助兴的器具。
      他陡然想起孔纶还在旁,当下一个箭步冲入屋内,飞身去捡。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那掉落之物,正是陆听溪先前丢在一边的物件; 陆听溪见状一愣; 诧异于谢思言为何那般激动。
  谢思言一挪步,孔纶便推门而入; 目光投在谢思言飞快藏起的物件上。
  谢思言镇定自若,迅速将之塞入鸾被中,转头对孔纶道:“子元有甚要紧事; 不如说来听听。”
  孔纶的目光在鸾被上转了几转; 须臾,收回视线。
  “倒也没什么; 就是来跟表妹致歉; ”孔纶转向陆听溪; “适才是我鲁钝,竟一时被那群歹人蒙蔽; 没能认出是表妹; 让表妹白白多了那许多磋磨; 实在心下有愧。”说着话,当真朝陆听溪打恭道歉。
  陆听溪直道不必,客套几句,见他竟仍无要走的意思,出言道:“表兄请回,我想稍歇片刻。”
  孔纶道好; 转头看向谢思言:“勉之不与我一道移步?”
  谢思言冷冷瞥了孔纶一眼; 交代陆听溪安心等着上膳便是; 回身与孔纶一起离开。
  出了厢房,孔纶道:“想来表妹也与勉之说了我在后花园问话一事,勉之不如与我开诚布公,这样你我都省心。不然——”他笑道,“我只能时常去打搅听溪表妹了。”
  “子元偏要给自己找麻烦?”
  “若勉之实在不肯坦诚,我也不怕麻烦。”
  谢思言冷笑:“我只是纯粹要帮陆家,并无旁的牵扯,却不知子元要挖出些什么来?”
  “若果真如此,勉之又为何遮遮掩掩,不肯露恩于陆家?这委实不似勉之从前的作风。但凡陆家那边知晓此番暗助解难之人是勉之,焉有不答应结亲之理?勉之眼下这般舍近求远,仔细被旁人占了先机。”
  孔纶笑道:“我瞧着觊觎听溪表妹之人如恒河沙数,说不得勉之一个不留神,美人就归了旁人呢?”
  谢思言道:“你偏不信我所言,我也是无法。我只给子元一句忠告——挡我者死。”
  他语声转轻,目光却冷锐似冰:“听溪是我的逆鳞,你若实在嫌自己活得太舒坦,不论是想从她口中套取内情还是旁的什么,就尽管将主意打到她身上试试,看是怎样一个后果。”
  陆听溪用了膳,盥洗了,问丫鬟能否给她寻一套衣裙来。
  丫鬟为难,说此间怕是没有合宜的衣裳。陆听溪便说不必精细,拿一套她们穿的衣裳也成。
  丫鬟知国公府那位世子爷对这位姑娘的态度,不敢擅自拿她们这帮下人的衣裳给陆听溪,思来想去,战战兢兢转去禀了谢思言。
  谢思言攒眉,又回了厢房。
  “你暂且歇着,明日去置办几身衣裳。”
  陆听溪想了想,点头道谢。她如今身无分文,只能先向谢思言借用银钱,等回京了再还他。
  谢思言这会儿凑近了看,才发现她唇瓣上有轻微的破皮,即刻沉了脸,问她嘴唇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陆听溪摸了一摸,思忖着道:“约莫是我方才用嘴抿开布条的时候,蹭破了点皮。”
  “怎么个抿法?”
  “就是这样,”陆听溪仰头,嘴唇飞快翕动上努,示范给他看,“也算是急中生智。我当时嘴被布条缚着,要不是想出这么个法子,就被他们扛走了。你看我是不是很机敏?”
  她今晚妆容妖冶,嘴唇越显丰润娇艳,开合之间,如同秾丽花瓣层层绽放又迅速闭拢,诱人采撷。
  谢思言目光一动,俯身,嗓音低沉:“你这小嘴还挺灵活的。”
  他实在难得夸她,陆听溪倒颇觉意外。不过这夸赞有点怪异,听着不似什么好话。
  陆听溪微抿唇角,默默琢磨他这话是何意。
  然则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见他抬手一扬,一样物什杵到了眼前。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他晃了晃手中物件。
  陆听溪见他拿的正是方才掉落在地的那个粗长的半弧状物什,又接过来仔细瞧了瞧,摇头:“我先前也琢磨过,可是没想出头绪,就随手丢在一旁了。”
  谢思言的眼角似乎抽了一下:“所以你就把这玩意儿随手扔到了床榻上?”
  从此物掉落的位置看,它原本应当是在床榻上,陆听溪拨弄毯子时,将之扫了地上。他先前进来时,并没留意到床榻上还有这么个物件。
  陆听溪点头。不然呢?供起来?
  “有什么不对吗?难道这是什么紧要东西?”见他神色诡异,她好奇问他此物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做什么用的?自然是做好事用的。
  此物名唤银托子,是男女交欢时,用来绑到男人命根子上作托举之用的,以求即便几番云雨后疲软,仍可继续行房。也因其硬度大,可增强行房的畅快。
  他也是偶然间知晓这些的。
  蒋仁跟冯光远备的助兴器具自然都是新的,只是不知他的尺寸,这帮人怕是备了几个不同大小的以供择选。
  少女手掌小巧,手指纤白,握住泛着金铁光泽的银托子时,映了暧昧烛火,莫名有一种绮艳靡丽的强烈冲击。清纯与妖冶,此刻竟统一于一体。
  “轰”的一声,谢思言但觉一道炸雷在脑中轰开,口干得越发厉害,浑身燥热,一股热流自四肢百骸汇聚,涌向下腹。
  他蓦地捏住少女的手腕。
  陆听溪正等着他回答,手腕却骤然被他紧紧捉住,一惊起身。
  她这一起来不打紧,身上披着的毯子瞬间滑落。
  没了毯子的遮蔽,被内里抹胸与外头舞姬的衣裳紧紧裹束的饱满霎时显露眼前,丰腴酥房下,是纤柔袅袅的腰肢,再往下便是平坦勾人的小腹。
  又是致命一击。
  从谢思言的角度,正可将少女的诱人身段一览无余。
  手中纤腕肌肤玉润滑嫩,柔软脆弱,他稍一用力就能拧断。
  屋内暖香愈浓,仿佛热油泼向大火,要将他焚烧成灰。
  男人攥着少女手腕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烫,眸中炽火燎原,欲色弥漫。
  陆听溪只觉眼下的谢思言有些陌生,具体哪里陌生,她也说不出。这种陌生感,跟她那日在乌篷船内看到的模样隐隐重合。
  她下意识挣扎,却换来更紧的桎梏。
  什么顾虑,什么有的没的,他此刻全甩到了九霄云外。
  男人再也不想克制,只想由着最原始的欲念来。他骤然用力,轻易将少女带入怀中,牢牢压到床柱上。他脑中尚残存最后一丝理智,紧搂着少女道:“待会儿千万别乱动,不然我怕我……”真干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这屋内助兴云雨的器具不要太多,要干点什么,实在太方便。
  一出口,他方知自己的嗓音已低哑不成调。
  上回吻得不圆满,他心里猫抓一样难熬,情愿再挨她一巴掌,也要好生亲上一亲。
  他好似久未沾水的旅人,喉咙干得冒烟,迫不及待低头去汲取甘美醴泉。体内热潮乍涌,即将遂愿的亢奋蔓扩全身。
  少女见他故技重施,慌乱之下侧头躲避,他的嘴唇落在了滑如脂玉的香腮上。少女似被火燎,挣揣得越发厉害。但她在眼前男人面前实在过于柔软,只如入瓮的猎物,不过是在野兽利爪下徒劳挣扎。
  他粗喘着在她脸颊上流连片刻,顺着吻到了她的下巴,欲待往上时,被急得慌了神的少女踩了一脚。她力道不大,即便惶急也还是怂的。
  他原本半阖的眼眸微微眯起,稍稍后撤,朝她看去。
  少女语无伦次,让他回去歇息,显是因着他上回迫她太紧,生出了抗拒心理。他低头追逐捕捉她的唇,她便试图张嘴咬他,奈何她被他钳住了双肩,脖子又伸不了那么长,不过白费气力。
  “你莫非不知,”他凑到她耳畔,“白兔的激烈挣扎只会让鹰隼越加兴奋?”
  少女懵然望他。
  他一把扣住她乱动的下巴,微用力,迫她仰头看他。
  少女骨骼纤细,又娇又柔,他只觉但凡再加一分力道,就能将她的骨头捏碎。牢牢制住了她,男人俯身,直朝她嘴唇压来。
  将要两唇相贴时,一阵敲门声陡然响起。
  谢思言眸底浮起一抹戾气。
  他一把将少女打横抱起,飞快搁到了软枕锦衾上,放下幔帐,示意她噤声。
  回身开门,却发现是丫鬟来送膳。
  陆听溪如蒙大赦,一溜烟窜过去,让丫鬟将膳食端到相隔一段距离的花厅,嘱咐之际,自己也要出去,却被谢思言一把拽住。
  “就在此间用膳。”谢思言语气不容拒绝。
  陆听溪此刻心神稍稳,终于能说出囫囵话来:“世子见谅,我两日未曾进食,实是饥饿,眼下只想好生吃一顿。”
  谢思言神色几变,看着垂头盯着自己脚尖的小姑娘,须臾,终是点头应允。
  少女出去后,他关了门踱回去。
  还是没能遂愿,这令他很是烦郁。难道当真是他太心急了。
  他躁闷之际,在屋内转了一圈,发现蒋仁真是贴心,给他预备了不少好东西。
  除却银托子之外,还有缅铃、相思套、硫磺圈……全是助兴的淫器,稀罕的,常用的,一应俱全。
  这倒是提醒了他,他将来成婚前应当置办一套。行闺房之乐,有了这些才能翻出更多花样。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暂且想多了——他自觉已在屋内等了许久,转去花厅时,却见少女仍在慢吞吞用膳,并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落座少女对面,见她起身行礼后便只顾低头用饭,并不抬头看他,知他方才的举动大约是吓到了她,想了一想,岔题道:“我明日陪你出去挑几身衣裳,顺道带你去通州各处逛逛。”
  陆听溪道:“多谢世子。世子借我些银子,我添置两身换洗衣裳便是。至于到各地游逛,还是不了,我还要赶紧回家去。”
  “借?”谢思言似笑不笑,“那我要是不肯借呢?你预备穿着这身衣裳一路讨饭回去?”
  陆听溪缄默,神思不属。
  谢思言又盯她片刻,道:“快些吃,吃罢了就去盥洗就寝去。”他看她瞬时小脸紧绷,微微倾身,“怎么,怕我半夜闯入你房中?”
  他见她举动慢似蜗牛,蹙眉道:“照你这么个吃法,吃到明日也吃不完,要不我喂你?”
  少女忙飞快往嘴里塞饭。
  谢思言又道:“谁让你吃那么快了,饿了两日,骤得进食,不能吃太猛也不能吃太多。”
  不多时,有侍从进来,在谢思言耳畔低声禀了几句。
  谢思言转头对陆听溪道:“你祖父到通州了。”
  陆听溪一怔,忙问祖父如今何在。
  “在官驿,有锦衣卫守着。你若想去探望……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尾音拖长,语声低沉,“叫一声哥哥,我考虑看要不要领你去。”
  陆听溪突然想起孙滢的话,倏而搁下银箸,抬眸看向他:“我问世子一件事,还望世子如实相告——世子此番来通州,究竟所为何事?”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厅内有一瞬的沉寂。
  少顷,谢思言反问:“这个很要紧?”
  “所以若我执意要问; 世子还是会说的; 对吗?”
  “当然不是。官场上的事,复杂又无趣; 你一个小姑娘不要操那些心。”
  陆听溪听他说着话又转了话头,知确是不肯说,若有所思。
  因着诸多因由; 她先前未曾考虑过谢思言是神秘人的可能。但是就在方才; 她瞧着谢思言稳坐钓鱼台,听手下禀事; 又从容布置差事。
  那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仿佛几句话就能断人生死的从容; 令她脑中灵光乍现。
  她先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那群人口中的两位贵人指的是谢思言和孔纶的。孔纶似是因着谢思言才来通州的; 那么谢思言呢?又是为何而来?
  若说谢思言就是暗中襄助陆家的神秘人,是完全说得通的; 他有这个手段也有这个人脉。但这里有个很大的问题; 若果真是他; 他是没有理由隐瞒的,他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默默在背后做好事的,这根本与他强势的性情不符。
  陆听溪暗暗蹙眉。她总觉这件事透着一丝古怪,但大约是她知道的事太少,总是无法将脑中那些怀疑与揣测连缀起来,无法想到关窍。
  她回房之后; 发现先前谢思言拿着考她的那个半弧状的粗长物件还在。她觉得大抵是她脑子不够好使; 即便谢思言后来神色那样怪异; 她也猜不到这玩意儿究竟能拿来做甚,索性将之归置回去,倒头睡下。
  翌日,谢思言果真来带她出去买衣裳。她如今这般境况,确实需要添置新衣。她披上先前的斗篷,跟着他出了门。
  通州自来便是富贵繁华之地,市肆之间店铺林立,一条街上便有好几家成衣铺,谢思言带她逛了一家又一家,瞧见顺眼的就大手一挥让她试,店里的女伙计便一涌而上,连扶带搀地将她拽进去试衣裳。
  她以为谢思言身为鸿儒巨擘交口称赞的旷世奇才、天下读书人羡妒不已的天选之子,品味会格外雅逸脱俗,谁知他表现出的却全不是这么回事。
  譬如他总爱选些明艳娇妩的颜色与花式,譬如他选的衣裳多是收腰的,譬如他还选了一套仿隋唐女裙式样的齐胸襦裙拿到她跟前比划……并且乐此不疲。她都已经逛得脚软腿酸,他却仍旧兴致高昂。
  她怀疑他有给人打扮的怪癖。还喜欢管东管西。
  转了两三条街的铺子,最终买下了整整十套衣裙。他随手将衣裳搁到马车上,交代她往后私底下来见他,都穿着这些衣裙,但平日里还是免了,尤其是那套齐胸襦裙。
  她问他为何,他道:“我眼光太好,你穿着这些出去太招摇,回头若是京中那些世家女都跑来问你这样好看的衣裳打哪儿来的,你总不好说是在通州,这样岂不是泄露了你来通州之事。”
  他又盯着她的嘴唇看:“你这唇脂颜色经年不换,往后是不是也该时常换换花样?我觉着你昨晚涂的那唇脂其实还挺好看的。”
  陆听溪陷入沉默。
  她的唇脂……明明每隔三两日就换一种颜色,合着在他眼里全是一个颜色。她昨晚那妆,她自己瞧着都惊心,那唇脂的色调实在太过秾丽,她寻常不会用那等娇艳的颜色。
  原来对比强烈至此,他才能看出。
  她忽然想,若是让他跟她一起去买唇脂,他会不会觉着铺子里的唇脂都是一个色儿,觉得人家店家诓他。
  她突然停步,指着自己的脸颊问:“那你这些年来看我脸上的胭脂,也是一样的颜色吗?”她也是隔几日就会换一种颜色的胭脂。
  他对着她的脸仔细端视片刻,反问:“胭脂还分颜色的?不都是红的?”
  ……
  两人去往官驿的路上,陆听溪道:“此番多谢世子援手,买衣裳的银钱,我归家后会还于世子。”
  谢思言面上不豫,慢慢撇着茶汤上的浮沫:“你若要算得这样细的话,那住宿与伙食也要算进去。另还有——”他乜斜她一眼,“救命之恩。你仔细算算,看如何还我。”
  “总之,若要还我买衣裳那些银钱,咱们就把前头的账都算算。”
  陆听溪沉默。
  这账确实不好算,但让一个非父非兄的男人给她买衣裳,这事委实有些别扭。她往后能还最好还是还上这笔银钱。
  行至半途,忽闻外头哄嚷喧阗,陆听溪要掀起马车侧面的帘子看个究竟,却被谢思言阻住。
  “没什么好瞧的,”他一手拽住帘子,一手将她拉回,“仔细外头那帮人冲撞了你。”
  马车外不远处,孔纶望着前头一层层的人墙,让侍从去打探打探那头出了何事。
  须臾,侍从折返,道:“世子,通州同知冯光远被人扒得一丝不…挂,绑了手脚,捆到了闹市上的一尊石狮上。冯光远面前还竖了个牌子,上头写了他这些年来招揽无赖暗行歹事、收受贿赂、卖女求荣等劣迹。”
  “那捆住冯光远的绳索不知是什么做的,他越挣扎越是束得紧。冯光远约莫是昨晚就被扔到了那里,因着羞窘,不断挣扎,身上多处已被磨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而今天气渐炎,竟是招来了许多蚊蝇,气味都不好了。”
  “不过小的瞧着,冯光远也没甚气力挣扎了,死人一样。他如今浑身是伤,又被治下百姓瞧见他这副光景,怕是此番纵活下来,也要自寻短见。”
  孔纶轻声道:“何止如此。他自寻短见还要担着畏罪自尽的名头。话说回来,他纵死了,这事也还不到头。回头这事传到朝廷那边,必是要彻查他的,这么拔出萝卜带出泥,还会连累他一家老小。”
  他说话之际望向远去的马车,笑得玩味:“像是谢思言的手段。不过我瞧着,若非担心吓着他的小宝贝,他怕是要亲手将冯光远做成人彘泄愤。”
  他觉着谢思言这愤还没泄完,冯光远回头还不晓得要如何倒霉。
  这才是谢思言啊。
  睚眦必报。人若犯他,必千百倍报之。因为足够强,行事便格外放肆。
  冯光远险些让一帮无赖奸杀了他的心肝宝贝,他怕是恨得眼睛滴血,掘了冯家祖坟的心都有,冯光远如今受的这点罪又算得了什么,还不到头呢。
  这世上能让谢思言这手黑心更黑的魔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怕也只有他的小宝贝了。
  可惜陆听溪太乖了,大约也只有被他撩拨恼了才会挠他一爪子。他还真想看看在外头叱咤风云的大魔头如何在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面前碰壁受气。谢思言那魔头最好祈祷小姑娘不被他惹毛。
  果然一物降一物,还好有陆听溪,不然谢思言那魔头岂非要上天?
  孔纶叹息。
  不过他若想打开突破口,还是得从陆听溪身上下手。这小姑娘质性纯粹,得趁着她还没被谢思言拐跑,作速行事。
  他忽然想,若是陆听溪看上了旁的男人,谢思言岂不是要气疯?
  到了官驿,陆听溪戴着帷帽,跟在谢思言身后入内。
  官驿的驿丞一听闻是魏国公世子驾临,亲自领着一众手下来迎,一路鞠着腰在前头引路。
  谢思言与陆听溪被众人簇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里走。
  陆听溪不禁感喟权势背景的要紧,谢思言尚未入仕,按说没有札付勘合是不能随意出入官驿的。但一旦报上魏国公府的名号,莫说拦阻,怕是趋奉巴结都来不及。
  她方才回了趟别庄,在新衣里选了一件相对素净些的换上,又吃了些东西。只是吃得颇有些心不在焉。
  算算日子,她与祖父也才别过一两月,但她却觉着有一两年那样漫长。
  谢思言身边侍从与锦衣卫那边交涉好,竟是要跟她一道进去。
  她诧异看他,他神色自若:“我又不是外人,不碍着你跟老爷子说话。”
  陆听溪沉默着往里去。
  不知是否得了丽嫔的关照,锦衣卫给祖父预备的屋子朝阳又宽转,是这院子里最敞亮的一间。
  多日不见,祖父显然消瘦许多,眼窝深陷,满面憔悴。
  陆老爷子听见动静,抬头看来。
  陆听溪眼圈瞬时红了,奔上前去,蹲身拉住祖父,再三存候。
  陆老太爷万没想到小孙女会来,惊喜交加。
  祖孙两个激动叙话时,谢思言立在一旁。陆老爷子到底宦海沉浮多年,不过须臾便缓过神来,上前与谢思言叙礼寒暄。
  两人交谈间隙,陆老爷子忽地回头,瞥了眼孙女身上的衣裳:“你今儿穿衣的口味怎变了?”
  陆听溪随口道:“来时匆忙,随手抓来的衣裳。”
  陆老爷子慢慢点了下头,转而让陆听溪暂出去候着。
  “烦请世子告知听溪究竟是如何来通州的?”
  孙女方才于此含糊其辞,他便猜到此事怕是不简单。
  谢思言思虑一回,将陆听溪来通州的来龙去脉说了一说。
  陆老爷子打量谢思言几眼,忽道:“世子大恩,理当报偿,待我葱此事中抽身,就送世子一份大礼,如何?”

      ☆、第30章 第三十章

      “不过随手救人而已, 不敢居功。”
      “世子是随手, 老夫却不能不谢。”
      “那不知老太爷所谓大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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