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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奸投喂指南-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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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就是旺夫。
“旺夫?”
“正是,那位女施主将来的夫主必是居高临要,掌生杀之权。老衲斗胆揣测,”法照大师捻须,“女施主的夫主怕是胎息神煞,却是君子命,女施主正可助其担福禄。”
齐正斌笑笑,致礼申谢。
到晚,齐正斌灯下翻书时,侍立在侧的书童存墨禁不住道:“那陆家五姑娘既是这般旺夫,少爷可要抓紧些,若是被旁人占了先……”
“这等命理之说,听听便罢,我今日询问那位大德,也不过是想得个说头,回去了也好说与父亲听。与陆家那边重修姻娅之好一事,总还是要试试的,”齐正斌轻叹,“那楚王世孙如今算是清静了,倒是苦了我。陶家那边与王府的亲事成了泡影,又见齐家这边顺风顺水,子息个个芝兰玉树,就转回头来霍霍我。”
齐正斌冷笑。
陶家仗着从前跟齐家的那点情分,想借着皇帝的那点愧怍,将陶依秋塞给他。他怎可能要那个假模假势的女人。
不一时,有小厮送信进来,说是要他亲启的。齐正斌见信封上一字也无,顿了下,拆开一看,里面夹着一张字条,上面龙飞凤舞两行大字——
若要婚事得遂,明日入夜后,引陆听溪去张家渡。
齐正斌问小厮是何人送来的,问了半日,发现这就是一封一时难究来源的匿名信。
将字条重新装入信封,齐正斌把玩少刻,轻嗤一声,手腕一旋,掀开琉璃灯罩,将信投入了荧荧跃动的灯火中,烧成了灰烬。
“你们就当从未见过这封信,”齐正斌淡声道,“谁说出去半个字,我拧了他的脑袋。”
众人忙诺诺应声。
转日晚夕,谢思言乔装改扮好,也给孙懿德改换了面貌,这才出门。
二人抵达张家渡附近后,径入了一处弃置许久的坞壁。这坞壁乃前代豪强营建,围墙、门楼、角楼四角齐全,内中有房屋数楹,宛若城堡。此间当年华盛一时,如今已成了左近地主租来看地的临时居所。谢思言抵达漷县之后,就将此处赁了下来。
谢思言一早就点了几个护卫去渡口那头盯着,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孙懿德虽混迹官场几十载,但事关重大,他素日行事审慎,此刻总还是心绪难定。他一贯明哲保身,这般大胆之举,是鲜少为之的。
谢思言一眼就瞧出了孙懿德的心思,当下命人搬来棋枰、棋罐等物,邀他对弈。
朝中各股势力共相朋扇,而今又妄兴干戈,次辅仲晁已有架空首辅之势。谢家家大业大,依傍者甚众,也正因如此,仲晁想要揽权,就要不遗余力打压谢家。内阁出来的权臣若恰逢其时,是可以凌驾于皇权之上的,所以一旦仲晁成了气候,谢家就是众矢之的。
今晚若是事成,就能一举端掉仲晁手下几个得力的爪牙;若是不成,谢家这边就要损兵折将,日后欲除仲晁,只会愈加艰难。
即将迎战攸关谢家前程的一仗,眼前的少年人却那样从容,甚至邀他对弈,仿佛他们今日只是趁兴夜游而已。
下棋本就魔人,况是这般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境况下,杀至终盘,孙懿德已是耐性尽失,反观对面的少年人,竟在老神在在地拈棋数子。
孙懿德抹了把汗,他在人前佯作与谢思言不和,实则孙家是依附于谢家的,此番若是事败,谢家就要受到迎头一击,而孙家只是受波及,可他竟是不及面前的少年人沉稳,简直白混几十年。
“世子异日必成大器。”他恳切道。
“人活着不就是要争一口气,没甚好怕的,”谢思言不紧不慢地将棋子一颗颗收回棋罐内,绣着流云百福暗纹的云锦阔袖在棋枰上轻拂衮叠,白皙长指在灯火下泛着冷玉般的凛凛幽泽,“我不过是脾性大些。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嗓音动听宛若林籁泉韵,分明不高,语速也极慢,但听来竟莫名令人肌骨生寒,仿佛寒川雪水汹汹沃耳。
陆听溪今日玩得尽兴,晚夕仍是不困,正赶上叶怀桐嚷嚷着要去夜市上吃小馄饨,她便央着叶氏放她出门去。
城内有金吾之禁,夜市多在城外,而今已入夜,她们几个女眷出门,叶氏终不放心,本是不肯应,但叶信身边的小厮来传话说他家主子可以同行,叶氏这才答允。城内夜禁之后,出城本是不易,但这是于平头百姓而言的,官家不在此列。
南方因水运、海贸兴盛,夜市之风由来已久,此风传至北地,渐渐流演为各地特色。出城之后,但见烛照篝火明如白昼,商户麋集,人烟辐辏,叫卖喧嚷不绝于耳。
陆听溪买了几样小玩意儿,本想给谢少爷买个绦环、帽顶之类的小饰物,但众人皆在,她不好去买些男子用的物件,只好作罢。
那回去时就多给他带些吃食好了。
叶怀桐如愿以偿吃了小馄饨,不甘心即刻回去,想往码头那边看看。漷县城外二三里就是漷河,每日樯楫凑集,昼夜熙攘。陆听溪也没见过什么码头,觉着去看看也好,她这趟就是存着出来游玩的心的。
叶氏每日起居规律,眼下实是乏了,想回城,叶信便道:“妹妹就将外甥女儿交于我吧,我必照管好。”
叶氏对自家兄弟哪有不放心的,点头应下。
陆听溪随叶家众人去看了周遭一两处大码头,很是涨了些见识。她挑了些水产,觉着今日逛得差不多了,却听一旁的叶信道:“淘淘难得出来一趟,不如舅舅再带你去个地方。这漷县附近有个张家渡,原先是一处私渡,后来几经兴衰,如今已经荒废,少有人至。不过张家渡附近有一座前代的坞壁,城堡一样,很有古风余韵。另还有大片的草地,咱们可以去那边收露水,带回去泡茶。”
喝茶几乎是仕宦之家的例行日常,陆家众人也爱饮茶。陆听溪记得祖父与她说过,泡茶之水,天水最佳,天水又分三等,头等为露水,次之便是雪水、雨水,晴朗无云的秋夜里露水最足,收起来泡茶,他是爱极了的。
她记得谢少爷也爱饮茶,虽然并没注意他素日泡茶的水是天上来的还是地下取的,但他大约也是会喜欢露水泡茶的。她集了露水,回去后可以偷偷给他分些。
叶信看众人都无异议,率众往张家渡去。
集露水是个细致活,到了地方后,陆听溪在舅舅的指点下渐渐上手,倒也觉着颇得意趣。
露水集得差不多了,众人预备往坞壁那边去时,忽隐隐听得兵戈交鸣声混杂着厮杀声远远传来。
众人惊起,将离之时,两队人马一追一躲迅速逼近。
坞壁内,宝升跟谢思言回话:“世子爷,那拨人已全抓着了,只是另还拿住了一家人,底下人不知对方底细,不敢放人,还请您示下。”
谢思言并没当回事,先去看了被拿住的那拨人。江西一省的三司尽是仲晁的爪牙,他今晚逮的那些人都是三司派来跟京中联络的股肱心腹。
这帮人不知谢思言身份,虽已被按在了阴冷晦暗的库房内,但仍嚣张得很。
“砍脑壳的,连爷爷们也敢抓!快些放了我等,管你背后主子是哪个,横竖大不过我家大人!”内中一灰衣大汉一面示威,一面污言秽语不休。
谢思言眯眼,一挥手,进来两个膀大腰圆的护卫,一人牢牢按住那大汉,一人堵住其口,甩手掌掴,蒲扇似的手使足了力道,不消几下,那大汉两边脸颊就已高高肿起。再多片时,怕是一张脸就要当场烂掉。
大汉欲跪地求饶,奈何既动弹不得,又发不出声。
谢思言冷眼扫去,眼风所及,众人都是一抖。
库房门启了一半,清泠月光在门口泼洒一地,勾勒出谢思言阴冷幽晦的侧脸。他瘦高劲挺的身姿在地上投出一片诡谲扭曲的暗影,腰间绦环上的鸦青宝石经冷月一映,寒芒森森,砭人肌骨。
众人但觉修罗临世,不禁往后一缩。
谢思言将审问的事交给了护卫,回身出了库房。
“鞫讯之后,让他们写了供状画了押,一律绑了严加看管,每日只给一个冷馒头,隔日给一次水,捱到抵京不死就是。”谢思言淡淡道。
宝升问若是他们不肯招认又要如何是好,谢思言冷声一笑:“三木之下,何求不得?尔等如今手段不啻厂卫,锦衣卫诏狱那十八套刑具,不妨更番一试。”
宝升应是。锦衣卫那里有许多著名的酷刑,譬如“刷洗”,将犯人扔到铁床上,一遍遍往身上泼滚水,再用钉满铁钉子的刷子在犯人身上反复刷过,直至肉烂见骨;譬如“油煎”,将犯人置于烧热的铁盘上,若不招供,就要被活活烧焦。
他倒不觉世子爷心狠,官场倾轧从来残酷。不过一开始显然不能用这种酷刑,否则回头他们挺不住死了,岂非坏了世子爷的事。
谢思言处置罢这边,才想起还抓了一拨人,好像说是出行的一家人。宝升觉着这拨人或许是乔装成寻常家户来打探虚实的细作,问要不要将之也送去一并严刑拷问。
谢思言本要去看看那家人,听了宝升的描述,止步摆手:“放了吧。若真是细作,至少也得过一年训练,能让你们这样轻巧地拿住?还带几个弱质纤纤的女孩儿一起?吃饱了撑的?”
宝升汗颜,躬身应诺。
听监押的护卫说可以走了,陆听溪却有些迟疑。她方才仿佛……隐约听见了谢思言的声音,但因还杂着旁人的说话声,听得并不真切。
出了坞壁,将上马车时,她脑中又闪现出那日在云水轩瞧见的那个背影与谢思言极其相似的人。先是背影,再是声音,世上当真有这许多的巧合吗?
叶怀桐见她不动,以为是惊悸过度,伸手来拉,却见她回头折返,忙追上:“淘淘你傻了?你去做甚?”
陆听溪道:“我的东西落在里面了,我回去取一下,你们先去远处等我。”她又费了一番口舌,仍未说动叶怀桐,沉默一下,抽出手,扭头拔足狂奔。
少顷,宝升听守门的护卫来报说,有个小姑娘折返回来,说东西落在了这里,要进来找,要不要将人放进来。宝升想起世子爷方才的分析,觉着自己这边的人拿错了人也怪不好意思的,点头应允,不过交代要派一个人盯着她。
陆听溪一路装模作样找过去,故意磨蹭着套话,那盯着她的护卫却不肯透露此间的主子究竟是哪个。
莫非真是她多心了?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开,忽而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非但要审问他们幕后的主子,还要……”谢思言正冷着脸交代手下,一颗心莫名激跳一下。
他慢慢转头。
周遭一静。
星光月辉下,耀眼篝火旁,赫然是陆听溪那张娇妩独绝的灼灼芙蓉面。少女身姿娉娉,罗衣叠雪,一双潋滟明眸宛若蕴了涓涓秋水,眼波轻动,摄人心魂。
明灭跃动的火光中,少女缓步上前来,裙幅轻动。
谢思言方才下命时的冷笑犹挂在唇边,下一瞬却是转头就跑,一阵风过,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陆听溪哪里能放过他,拔腿就追。
两人一躲一追,看呆了众人。这个被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追得四处乱逃的人当真是方才那个指挥若定、心黑手黑的世子爷?
谢思言奔跑如风,陆听溪哪里跑得过他,不多时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她立住喘息。虽然对方改换了容貌,但声音错不了,应是谢思言无误。而且,这人若没做亏心事,跑什么?
那个拿两张丑螃蟹糊弄她的人,那个说衙门事忙无暇来看她、让她自己安顿好自己的人,那个让她担心为灾厄所困、一再相询的人,居然在距京城百里之外的漷县被她撞见了。
生气。
叉会儿腰。
小姑娘叉起腰来,顿时觉得自己的气势又壮大一分:“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日见不着你,我是不会走的!”怕他听不见,声音特特拔高一倍不止。
又过了少顷,廊庑的阴影里慢慢现出一个人影来。
陆听溪看清对方身形,上前一把扯住他,防他再跑:“你说还是我问?”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缄默少顷; 谢思言道:“还是我来说好了。”连日未见,他实在也是想她想得紧; 趁着夜色遮挡; 伸臂抱住; 却被小姑娘一把推开。
他知她这是生气了,姑且作罢,领着她去了一处厢房。他给她看了座,命人端了茶水来; 又问她饿不饿; 陆听溪抬头:“我吃得饱饱的; 不必麻烦,你就坐那儿就成。”
谢思言在她对面落座; 低头捏茶盏:“是我骗了你; 是我不好。”
陆听溪觉得这人当真是极其自觉了,但她想听的并不是这个:“为什么骗我?”
“你也瞧见了,这回事关重大; 又有风险; 我觉着你不知道为好。”
“就这样?”
“就这样。”
“那你方才为何跑?”
“你如今以为我人在京中; 若在此处碰见我; 自然就知道我诓了你。若能不露馅儿自是好的。”
陆听溪总觉哪里不太对劲。前次在云水轩还好说,他是背对着她的,溜之大吉还可以理解; 但这回他们都迎面撞上了; 谢思言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已经兜不住了; 为何还要跑?
谢思言见对面的小姑娘秀眉微蹙,知她在想甚。他屈指轻叩桌面:“我当时是急糊涂了,我忘了你应该已经听到我的声音了。”
陆听溪并不太相信他这个说法。谢思言哪里是这样不缜密的人,他若当真如此,也混不到今日这个份上。但真要论起来,他这个说辞又能说得通,人在情急之下确实可能失态。
“你真的只是瞒着我来漷县的事?没有藏着旁的事?”她狐疑。
谢思言一个“是”字尚未落音,就听外间守着的护卫齐齐喊了声“大人”,紧跟着,孙懿德的身影现于门口。
陆听溪闻声看去,怎么看怎么觉着这个老者眼熟。而且观其身形,有点像她先前在云水轩门口瞧见的那个老者。
“这位是谁?”她目光在谢思言与那老者之间打转。
孙懿德不知陆听溪也在,愣了下,怕陆听溪认出他的声音,也不敢出声,却又不敢转身就走,怕陆听溪更要起疑,两下里作难之下,看向谢思言,以目光询问要如何应对。
谢思言接话道:“是与我秘密同来的一位大人,你不认得也是常事。”趁着陆听溪低头喝茶,暗暗向孙懿德递了个眼神,让他自己领会。
孙懿德沉默一下,面上无甚表情,心里却疯狂琢磨。他若是领会错了,坏了这个魔头的事……可怜他这饴糖弄孙的年纪,还要搅和这些风月事。
孙懿德天人交战半日,朝谢思言拱手作揖,又朝陆听溪点头致意,从始至终未曾发出一丝声响。
陆听溪奇道:“这位大人怎么了?”怎么光行礼不出声儿?
“这位大人嗓子哑了,大夫说他不宜发声,要好生将养着,”谢思言转向陆听溪,“入秋之后,天干物燥,你也要多饮水,仔细上火。”
陆听溪点头:“你这边确实有些干燥,平素可以在地上洒些水润润。”
孙懿德默默听了片刻。
他觉得自己多余得很,可以走了。
陆听溪见那位嗓子哑了的大人要走,出声叫住,看向谢思言:“我儿时总爱吃些干的,也上火不断,倒对此有些心得。只是不知那位大人病况如何,你让他出个声儿,我听听看,也好对症下药。”
谢思言看向门口僵立着的人:“那大人就出个声。不过大人还是要谨慎些,不宜大声,大人的嗓子要紧。”
孙懿德何尝听不出这魔头后头那几句的话外音,他觉着自己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遇见这俩人。他踟蹰时,就听谢思言继续道:“也不必说旁的,就‘啊’一声就成。”
长痛不如短痛,孙大人决定豁出去了,横竖“啊”一下应该不当紧。
他尽力压低声音,沙哑着嗓子“啊”了声。
孙大人觉得自己活像个垂死挣扎的哑巴。
陆听溪认真想了想,要来纸笔,写了个方子递过去:“这是我先前寻摸来的偏方,大人试试,三五日便可清火。”
孙懿德接过,也不敢称谢,郑重后撤一步,悄无声息地朝她一礼,揣了方子,几乎是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陆听溪对着他的背影望了须臾,慨叹道:“没想到这位大人一把年纪,身子竟这般健朗,跑得还挺快。”
她回到屋内,与他说了她这回来漷县的前后始末。谢思言听闻她又是写信问他安危、又是想给他带土产,连收露水时也想着他,眉目舒展。
他缠了小姑娘一年多,可算是让小姑娘对他生情了,若非眼下情境不宜,他真想搂了人好生亲热一番。
陆听溪问起他今次来漷县究竟有何贵干,谢思言面上笑意仍存:“这个你不必管。夜深露重,还是当作速回去。”
折腾到大半夜,陆听溪也确实乏了,被他送出了坞壁。
陆听溪走后,孙懿德才敢出来。他向谢思言再三探询之后,确认陆听溪不会回返,将自己面上易容的药膏药水洗去,舒了口气:“还好那姑娘没认出老夫。”他觉着素日在朝堂上面对那个喜怒无常的皇帝都没这么累。
不过他觉得,有人镇住谢思言实在是造福苍生的不世善举,否则他们这些人往后可怎么活。
此番虽是有惊无险,但叶信担心妹妹跟妹夫知道了会责怪于他,交代陆听溪等人回去后莫要将坞壁那一节说出去。
陆听溪共与水陆法会第二日,再度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这回的信比前两次都要长些——
韩婴云,“伪欺不可长,空虚不可久,朽木不可雕,情亡不可久”,自古徂今,烹彘示信、济阳之贾等芸芸掌故流播百代,可见“以实待人,非唯益人,益己尤大”。
今即以虚妄之语诓瞒,日后焉可信耳?
事将破,犹欲掩,其心可诛。
孙虽救陆之孙,然则百般矫饰,甚而至于罔顾卿之神思,如此犹可恕乎?
……
陆听溪对着信看了半日,联想此前种种,大致想出了些道道。天将暮色时,她寻了个由头出来,径往张家渡的坞壁去。
护卫们不敢拦她,她一路如入无人之境。
谢思言正在打整回京的行装,见她忽至,问及何事,她道:“那晚那个老者,是孙懿德孙大人?”
谢思言端量她须臾,慢慢放下手中褡裢:“为何忽有此问?”
“你只说是也不是。”
谢思言踟蹰半晌,道:“是。”
“为何骗我?”
“我说了,此事凶险,又事关重大,你不必管。”
“你跟孙大人不是不和吗?为何会联手?”
“敌友皆非固,因利而来,因利而散,你不必操心这些。”
陆听溪已经发现了,他每回谈及这些,都要在后头加一句让她少操心。
“你这回的话我可以相信吗?”
谢思言听她这样问,沉默半晌,转眸盯着她看了一眼,不答反问:“听溪,我问你一桩事——你这阵子比从前要关心我,为何?”
“因为你对我好。”陆听溪脱口道。
谢思言僵了一下:“是你光顾馥春斋之后,我们相处多了,你觉得自己应该对我好?”
陆听溪思忖着道:“大抵是。也可能是你那回给我塞银钱、让我去吃喝玩乐的时候。我那时候忽然想,你对我这么好,我也快到了说亲的年纪,总是要……要嫁人的,那就……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起嫁人总还是不免赧然。
谢思言转了转脸:“你觉得我们可以定下,就仅仅因着我对你好?”
“也不全是。”
他调回视线,目光灼灼:“还有什么?”
“还有我们自小相识,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她觉着这话有点怪,忙又改口,“不是不是,是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也不对……反正,我们是互相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
“就这些?”
陆听溪挠头,自己也捋不出旁的,便点了头。
他又默了少刻,终究还是问道:“那你前头与我说的,你要给我带漷县的土产,还想给我买帽顶、绦环,又想将晚间集来的露水匀我一些,又是为哪般?”
“你出门的时候总给我带东西。上回你去永平府,就给我带了一堆吃食回来。我难得出趟门,我觉着我应该投桃报李,不能总是你给我捎东西。”
陆听溪见谢思言面色不大好看,补充道:“那回你从永平府给我捎带土产,虽然有些糕点因着暑热变质了,但我还是很感动的。后来你说我要什么你给买什么,我也感动……”
“所以你近来对我好,只是因为投桃报李,只是因为感动?”
陆听溪被他接二连三的问题问得有些懵,只觉这么捋下来,她也挑不出什么毛病,遂再度点头。
“那若是换个人如我这般待你,你是否也会如此回应?譬如换成你的表兄们,亦或者换成沈惟钦?更进一步,若他们也待你这般好,并向你提亲,你是否也会答允?”
谢思言见她满面迷惘之色,倏地一下收束了褡裢上的细绳:“我今晚回京,你这边事了,不要濡滞过久,天冷,马上入冬了。”声音硬邦邦的。
陆听溪觉着今日的谢思言怪怪的,索性告辞,回身欲出时,听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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