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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僚生存法则-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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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安一忍再忍,忍无可忍,暗暗用拳头抵住饿得发疼的胃,面无表情地干巴巴问道:“大人唤小人过来就是来欣赏大人用膳的吗?”
    李英知一脸被人打扰了进食的不愉快之情,拿着布巾轻轻拭了拭嘴:“本君让你不用晚膳了吗?”随意丢掉布巾,捧着消食的橘皮汤李英知浅浅皱眉,“你若做我幕僚,如此呆蠢不知变通可不行。”
    “……”可你他娘的也没叫我吃啊!!!!谢安大怒。
    李英知瞧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心中顿觉愉悦许多,不再捉弄于她,宽容大度道:“吃吧,莫要传出本君苛待下属的恶名来。”
    不吃!谢安很想有骨气地把这么一句甩在他脸上,可转念一想,不吃白不吃!今日再不比从前在谢家的日子,这么好吃好喝的一顿吃一次便少一次,此去魏博日夜奔波路上顶多啃些干粮而已,到了河北饮食怕更是粗糙了。
    如此一想,谢安不再忸怩,大大方方地拿起筷箸大快朵颐。谢安今日是饿得狠了,一动起筷子就停不下来,方才的拘谨瞬间抛到了脑后。
    李英知晚膳进的一贯不多,见谢安吃得香了自己似又有了一些胃口,便也不声不响地与她一同再进了一些。边吃边留眼看着对面的谢安,她虽吃得很快但举箸间有礼有节,默然无声。
    这谢一水是个钻钱眼的庸碌人,养的女儿倒却与他截然不同。
    吃饱喝足,谢安满足地摸摸鼓起来的胃,搁下筷子,待下人撤走食案她吸吸鼻子也起身告辞:“多谢邵阳君款待。”
    “……”李英知抽抽嘴角,白霜说得对,这姑娘真是实在,坑了他一顿饭就想跑,哪有这个道理,“说起来我与谢姑娘你见面数次,并未正式详谈过。既然日后可能要依仗谢姑娘为本君出谋划策,不妨借此机会你我二人秉烛夜谈,也好加深与对方的了解?”
    谢安其实心里亮堂的很,李英知不会无缘无故叫她过来就为了吃一顿饭。但这人吧,表面上看是个胸襟开阔的正人君子,实则狡黠如狐很不好应付。谢安没想着借他东风之力步步高升做出一番成就来,投靠他只是权宜之计,躲开入宫这事暂时混碗饭吃而已。打与此人照面来,谢安便时刻提醒自己要与他保持距离。
    “呃……”谢安看看天色,推脱道,“时辰不早,若不日后再……”
    “唉……”李英知连连摇头;“谢姑娘既是要做我入幕之宾,便无男女之分,本君都不在乎你在乎作甚?”
    入,入幕之宾,话虽这么说没错但从这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有那么不和谐的感觉呢。再说了,你个大男人在乎名声个毛线啊!
    谢安心中无奈,只得重新扶膝坐下:“邵阳君所言甚是,是在下太过拘于小节。”
    ……
    整整两个时辰,谢安绷紧神经,小心应付,结果就是陪李英知东拉西扯,扯淡了整整两个时辰!从“谢姑娘年方几何”到“小时候读了什么书”“爱吃什么,喝什么”到“平日是喜欢下象棋还是下围棋”,种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说得谢安昏昏欲睡。
    终于李英知意犹未尽地放下茶盏:“此番与谢姑娘相谈甚欢,真真是相见恨晚。”
    谢安强打起精神来:“好说好说。”
    “方才谢姑娘来时我在后面见你行走自如,似对此地甚为熟悉,敢问谢姑娘曾来过我府中吗?”李英知看似无意一问。
    谢安昏昏然的脑子蓦然一震,她抬起头,对上李英知被烛火染得昏黄的眸子,撑在膝上的手悄悄揉紧袖口,她也微微笑道:“邵阳君怕是困了,谢安之前提过,自小养于淮州老家。邵阳君府邸建于两年前,谢安怎会拜访过呢?要说熟,只能说这京中宅邸大致都相差不多罢了。”
    李英知与她相视一笑:“如此这般。”
    “如此这般。”谢安笑得假情假意。
    就在谢安再欲离去时,白霜的声音突然响起在珠帘外,“公子,一切准备妥当。”
    谢安诧异,李英知施施然地揉揉膝头手腕起身,抬起手臂示意:“谢姑娘,走吧,该去魏博了。”
    说好的明日启程呢!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谢安看着黑魆魆的夜空,油然而生一种被忽悠的愤怒感!

  ☆、第十章

四月开头的深夜,春鸟被冉冉升起的月色所惊,凄凄啼叫了声蜷了翅膀又伏入巢中。马车外悬着的灯笼像两点鬼火,飘忽在疾驰而过的风色中,
    三刻钟前,谢安对着一匹通体纯白,长鬃飘逸的骏马愁眉苦脸。马是千里好马,同属白马,但她的那匹小浮云显然不能与这匹养于太仆寺里,高头宽额的照夜白相提并论。然而,从刚才起这匹马兄便摆出一副高岭之花,浑然不可侵犯的姿态,谢安稍作接近,它就暴躁地甩毛甩蹄。谢安战战兢兢,生怕它一马蹄把她给踹死!
    真是什么人养什么德行的马!谢安满腹怨气,与这匹足足比她高出两个头的照夜白两大眼瞪小眼,双方皆试图用恶毒的眼神将对方置之于死地。
    路过往马车而去的李英知瞧见此幕,温柔体贴地问道:“谢姑娘不会骑马吗?”
    谢安眼珠子一转,顺手推舟地作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公子英明!谢安自小只随师父读了些《春秋》《诗经》,不曾习得过马术。”这臭马脾气不好就算了,看李英知这兆头似乎是想避开谁连夜赶路。谢安想象了一下在马背上颠婆了一夜后自己的屁股,觉着适当的时候服个软也没不会少块肉,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李英知瞧瞧谢安纤瘦得风一吹就倒一样的身形,又看看身高体壮的照夜白,回想起春闱报考那日她骑在那匹小浮云上惬意的姿态,嘴角笑意不禁更是温柔:“如此这般啊……”
    谢安的头点得和小鸡啄米似的。
    李英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骑马就好比做学问,非一日之功就能有所成,也没什么捷径可走……”
    谢安顿觉不妙。
    只听李英知用扇子敲敲她的肩,真挚而诚恳地勉励道:“多骑骑也就会了。此行路途遥远,时间紧迫,就为难谢姑娘多努力努力了。”说完姿态优雅地打了个张口,拖拉着步子朝那辆低调而不失精致的宽敞马车走去。
    “……”谢安眼睁睁地看着李英知身形一闪入了马车,抚了胸口再三,默默地对自己说了一遍“我不生气”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极度不不配合的照夜白。
    许是她这一眼气势如虹,照夜白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也就任谢安老态龙钟地爬了上去。
    石青色的帘子挑开一线,点漆般的凤眸凉凉地瞅着马背上萎靡不振的那一坨。谢家到底哪里来的自信,把这么个货安插在他身边?李英知想了一想,即放下扇子,靠在车中闭目养神。
    养了没多久,白霜刻意的咳嗽声响起在车外,李英知眼仍是闭着的:“怎么了?”
    “公子,谢、谢姑娘她,睡着了……”白霜囧囧地回答。
    “……”在马背上都能睡着,李英知波澜不惊,“由她睡。”
    真要摔死了倒也省了一笔麻烦,想一想谢家那帮子老狐狸们得知这个消息后的表情,真是有意思,李英知冷笑。
    过了一会,白霜又过来咳咳咳:“公子,呃……”
    “怎么,摔死了?”不用问李英知就知道说的是谁。
    白霜纠结了下,挑了个委婉点的说法:“谢姑娘她没事……她,她用缰绳把自己拴在了马上,所以……”
    所以可怜的照夜白已经快要被她给勒死了……
    “……”李英知沉默良久,揉着跳动的额角,“把她给我丢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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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呼呼大睡的谢安毫无防备地被丢进了马车上,硬邦邦的木板霎时撞在了她膝盖上,霎时人就醒了。眼没睁,人麻溜地在地板上滚了一遭,缩成个团:“谁!”
    李英知冷冷瞧着她那熟稔而又猥琐至极的打滚姿势,又一次质疑了谢家人的挑人眼光,慵懒道:“我。”
    车里飘动着稠而不腻的香气,是安西都护府进贡的上好*,助神安眠的好物什。声音耳熟,谢安浑身戒备的身体在盈盈香气中慢慢放松。捶捶晕乎乎的脑袋,借着外头灯笼那一点微弱的光线,她隐约瞧清了说话的模样,顿时清醒了过来:“公子!”
    她忙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不巧马车一个颠簸,人又重新跪坐了下去,才受伤的膝盖再受重创,整个人歪在地上登时眼泪飞了出来:“嘶。”
    李英知冷眼看着她折腾得死去活来,看够了戏方慢悠悠地伸出一只手来:“起来。”
    谢安疼得泪花直泛,心里却亮堂堂的很,不是李英知白霜怎么敢和丢破布袋子似的把自己丢进来啊。熬夜赶路赶得头昏,又是在气头上,谢安想也没想一巴掌打开他的手:“不用!”
    冷冷的声调和寒天腊月里的冰冻似的,说完自己扶着枕靠一瘸一拐地慢慢蹭了上来。
    李英知看看自己被打开的手,这谢安看着瘦弱劲倒不小。掌心碰触的那一刹那,李英知还感觉到她的虎口处似乎有层薄茧。世家子弟,尤其被看中培养的嫡系男子们,哪一个不是文武并重。这层薄茧意味着什么,李英知再清楚不过了。
    两人的手一触即离,谢安已哼哧哼哧地爬起来,半趴半倚在软垫上。趴了一小心会,觉着气氛不对,想想自己方才的话和举动确实不太客气。马车里没有点灯,黑黝黝的,谢安偷窥着李英知的神色,无果。
    敌不进我进,谢安一咬牙,主动赔罪:“公子,方才我失礼了,请公子不要怪罪。”
    “谢姑娘何罪之有,本君怎么没看出来,”凉飕飕的声音一听就是来找茬的,“谢姑娘不妨说来听听?”
    谢安沉默,心中生气,这人怎么这么不会聊天啊。我都主动赔罪了,你摆个谱就着台阶下就好了。要我说什么啊,要我说,打你算轻的,我想的是砍死你啊!
    于是,她索性装作愧疚得说不出话来,继续当自己的哑巴。
    装聋做耳,李英知瞥了她一眼,却没有再斤斤计较下去。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会露出小狐狸尾巴来,邵阳君大人优哉游哉地闭目继续养神。
    谢安也闭着眼,心却如擂鼓般噗通噗通直跳,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李英知仿佛看穿了她什么。在这个人面前,真是一点都大意不得啊。揣着对未来满满的不确定性,谢安再度陷入了沉睡。
    这回她是真睡着了,在她的背后,那座宛如棋盘般规格严整宏伟的大秦帝京离得越来越远。
    可她知道,她终究会再回到这里的。
    从始至终,她,都是属于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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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西京往魏博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直取官道,一路向东,此路最为平坦也最为快捷;二是从黄河分之的洛水,扬帆而下,过东都,成德最后再至魏博。如在平时,取径洛水,坐个小船赏个河景,吃吃河鲜,自然惬意非常。然而现下这分秒必争之时,且又逢洛水春汛,水流湍急,走官道是最合适的选择。
    可李英知选的却是水道,出了西京到码头时天蒙蒙亮,一艘满载货物,船头挂着沈字锦旗的中型货船正静静地泊于岸边。李英知毫不客气地敲醒了谢安,揪着她领子也不管人醒没醒就提上了船,起锚走人,一丝停留都没有。
    谢安倒也乖巧,晕头转向地被拎上了船不吵也不闹,瞅着天色未明,便自顾找出个干净的地方蜷了起来继续睡。
    李英知终于维持不住他的贵族风范了,一盏凉茶泼了过去,从上马睡到上船,这得多大的能耐啊!
    “你是猪吗!”
    半柱香后,谢安规规矩矩地跪坐在李英知旁,慢腾腾地用巾子擦净脸上的水珠。
    相处短短得时间内,李英知已看出她是有点脾气的,可能脾气还不小。这就是了,哪个世家女没点娇纵性子。谢安这样圆滑识时务,懂得见风使舵的,反倒让他万分不放心。
    谢安被泼了冷水,人也彻底清醒了,心中恶狠狠地踩了李英知无数脚,面上定定的,甚至还舔了舔挂在唇上的茶水,面不改色地夸了一句:“好茶。”
    对,她就是猪,要不然也不会脸皮这么厚。
    李英知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叫谢安起来,他两眼飞速地打量了一番谢安,青色的僕头,素色的男式胡服,上面还斑驳地染着茶色,再看她一脸无赖相,哪里有半分世家女的气质来,分明是个破皮无赖。
    他看了一眼就眼睛疼,挥挥手:“内仓里有襦裙,给我换了去。”
    谢安一愣,看看自己,不乐意了。他管天管地,还管自己穿什么啊:“公子,您都说要赶路,穿胡服比较方便。”
    李英知淡淡瞥来:“让你换你就换,哪来那么多话。”
    得,谁让他是她的衣食父母了。谢安纵满心不乐意,也听命地去了内仓。正将胸前的丝带系好,船身一晃,虽然幅度极是轻微但谢安仍是察觉到了,船停了?
    水声涛涛,外间的响动听得不大分明。谢安随手套上半臂,悄悄走到舷窗前,看了一眼紧合的门后,轻轻拨开了一寸窗。
    清晨,河面上飘着浓淡不均的雾,视野模糊。但谢安费劲地瞅了半天,仍然瞧见在船舷左侧有片灰蒙蒙的影子,不大,像是渔家出河的船。船头立了两个人,虽看不清面目,但可见一人腰间配了把约有两尺长的刀。
    这种刀在中原不常见,宽柄窄刃,刀头半弯,刀身沉重,是胡人喜欢用的刀。
    另一个人则穿着与中原人差不多的衣裳,正昂着头与船上人说着什么。
    谢安正瞧得仔细,忽然佩刀的高个似有所觉朝她这边看了一眼。谢安心噗通一声跳,慢慢的,轻轻的,挨着船壁退回到原位……
    站定没有片刻,甲板上响起脚步声,随后入了她与李英知的船室。谢安尚在思量着来者是何人,就听李英知含笑的声音柔柔响起在门外:“让你换个衣服怎么换了这样久?”
    那声音温柔得谢安顿时毛骨悚然,分明是黄鼠给鸡拜年的口吻啊这!

  ☆、第十一章

谢安有点为难,从脚步声判断,外仓不止李英知一人,多出来的人很明显是渔船上的人。这般鬼鬼祟祟的行事,可见来人的身份不简单,与李英知商谈的事也不简单。
    一旦她跨出这道门,就意味着彻底上了李英知这条贼船了……
    “人都在船上,现在后悔是不是晚了?”隔着一道门李英知似乎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扇子在门上敲了三下,“你若当真后悔的话……”
    谢安咬一咬牙,平心静气,霍然拉开了松木门,头昂得高高的,目光咄咄逼人:“我要是后悔了,大人就会放我回去吗?”
    李英知想都不带想的,一口道:“那肯定是不能的。”
    谢安干巴巴道:“若我执意要走呢。”
    李英知理直气壮:“灭口啊!”
    “……”她就知道,谢安没对李英知这厮的良心抱有过希望,见他还有话要念叨马上先将一军,“姑娘家换衣裳都是这么慢的,大人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
    “姑娘家?”李英知瞧了眼瘦瘦小小的她,眼神从她细细白白的脖子上往下滑了几寸,摸摸下巴摇摇头,“再长个两年吧。”
    谢安被他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禁不住低头看看自己,衣裳挺合身也没哪脏了啊……
    “哈哈哈。”外仓内一直旁观的陌生人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指着谢安道:“怀仙,你这小女儿当真可爱的很,许了人家没,没许的话留给我家小子做个童养媳呗?”
    女,女儿???
    谢安与李英知两人皆是脸一黑,谢安反应敏捷,黑亮亮的眼珠子灵活地转了一圈,嘴一张乖巧无比地叫了出来:“阿爹!”
    这一叫,让本是打趣的陌生人眼珠子快掉了出来:“怀,怀仙,你还真有那么大一个女儿??”
    李英知额角猛地抖动了一下,没好气地将谢安扯了出来,动作柔和有礼,捏着她胳膊的力道却疼得谢安没咬碎了牙根:“叫向谦兄看了笑话,这是京兆尹府上的女郎,单名一个安字。前些日子奉他父亲之命,投入我门下做个释文解字的学生。”
    “京兆尹府上的女郎……”来者脸上的笑容淡去不少,投向谢安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探究,“那便是谢家的女儿了。”
    谢安一边被李英知捏得想跳脚,一边被那人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这人穿着一身中原文士的衣裳,却是一圈短短的络腮胡,额头黑宽,两眼如虎眸,不瞪人还好,一鼓起来盯人就是副凶相,像是要把她吃了似的。
    虽说此人打扮谈吐故意偏向汉人,可谢安还是辨识出他应是北方一带藩镇的武将。北方藩镇中人大半具有突厥人的血统,额梁宽眼鼻深,骨架也比汉人高壮上许多,说他是武将是因为谢安留意到他腰间的佩刀。与先前她看到的那人腰间长刀不同,这是柄短刀,可大致样式是相同的,再看它花纹复杂,用料不凡,可见主人身份非同一般。
    谢安很熟悉这种短刀的样式,因为在十几年前,它曾牢牢架在她的脖子上。谢安忽然觉得很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火势冲天,大雨瓢泼的雨夜,连着脖子上已经愈合的疤痕都在隐隐作痛。
    李英知忽然感到手里拿捏的胳膊微微颤抖了一下,快得让他险以为是错觉。谢安的脸庞没有应对他时的镇定如初,带着微微的局促与不安,但没有恐惧。李英知立即就判断出她还是在演,这丫头演技还不错啊。
    “这是我在国子监中的挚友,向谦兄。说来也可以做你的老师,你唤他王先生便是了。”
    谢安规规矩矩地做了一个长揖:“谢安见过王先生。”
    “谢安?”王向谦也将“文人雅士”扮演得很地道,讶异道:“谢家此等名门出的闺女竟是连个小字也没有?”
    语中带刺,字字都看得出这人有多不待见他们谢氏,只是不知道他是单纯的看不惯谢家还是对所有世家都瞧不顺眼。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谢安都心生不详。
    如果说河硕一带的藩镇是和朝廷吵吵闹闹的冤家,两者尚有几分百多年的情谊在,那北方的范阳、朔方等藩镇可就是养在外头的继子,朝廷心尖上的刺了。中央朝廷在这一带设立藩镇,最初的目的是对抗北方游牧的突厥族。而这一带的藩镇中绝大部分都是中原人与突厥人的混血,朝廷派去文文弱弱的京官治不服这些彪悍的战斗种族啊!
    所以高宗皇帝起推行以胡治胡,北方节镇的大帅多有当地推荐,中央择定。这么做,到底还是不保险的,但好在北方地贫物资匮乏,多需要中原供给。喉舌握在皇帝的手中,双方磕磕绊绊倒也相安无事地过了这么百年。
    这么长的时间,一头幼虎也该养成猛虎了……
    谢安随李英知跪坐在一侧,呐呐道:“谢安及笄不久,尚未取字。”
    李英知端起茶盏撇撇沫子道:“既然无字,先生我给你取一个可好。”
    谢安条件反射就想说不好,你这一话一开口鬼都听得出恶意满满啊。可碍着对面那尊煞神,谢安只得饮恨不已地从牙缝里蹦出了一个“好”字。
    李英知搁下茶盏,并指在茶水里浸了浸,稍一思索在围桌上写了两字——“颐和。”
    谢安伏在袖内的五指猛地一抓,因用力过猛骨节咯吱一声响,可她分好未觉。那两个字像两把刀一样扎进了她心里,满脑子凌乱的想法,他知道了什么?他发现了什么?
    王向谦好奇:“此二字何意?”
    “颐和,意为开颜解和。”李英知自觉满意地看着那两个字,撇头去看谢安“你可中意?”
    一眼过去,眉梢不觉轻挑,刚刚看还好好的,怎么一刻间脸白成这样?
    谢安的异样令王向谦也转过目光看来,李英知不动声色,抬起手贴了贴谢安的额,沉着脸责问:“昨夜给你晕船的药没吃?”
    “苦,没吃。”谢安顺着他低低回道。
    “跟着我,这些家里养出来的娇脾气就该改一改!”李英知厉声道,“良药苦口这道理你不懂吗,路上病了又是要耽搁行程!”
    王向谦见状插嘴做了和事老:“姑娘家嘛,怀仙何以这般严厉,既然身体不适便去休憩吧。不少你一个学生在这伺候的。”
    谢安怯怯地看了一眼李英知,李英知沉着脸道:“去躺着吧。”
    谢安如蒙大赦,退回了内仓。
    回了内仓,她只觉头沉沉得又晕又疼,胸间压抑地作呕可又吐不出来。一抹颈后,一手的冷汗,谢安不禁苦笑,这倒霉事当真说不得,自己貌似真晕了船了。起初因李英知写出来那两字受到的惊吓此刻也退去了不少,心定了一定,她没有躺在榻上而是蹑手蹑脚地附耳贴在门上。
    松木打制的门沉甸甸,隔音效果尚可,谢安全身和只蝙蝠一样趴在门上,拼尽了耳力只听得断断续续的一些词句:
    “谢家看样子是真不行了,连这么点大的女郎都眼巴巴地送到了你跟前。”
    “中原有句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谢氏这样的百年大族,王李两家联手只不过削了它一层薄薄的皮而已,还不至于要讨好我到此地步。”
    “哦,看样子,倒是你又得了谢氏这么一个依仗了?”
    后面的话又模糊了,谢安掏掏耳朵,往门缝处又挪了挪:
    “上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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