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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竹马有毒!-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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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坚决道:“你跟她说。就算她把我逼死,我画不出来就是画不出来,你让她再多等几天。”
骆大叔不赞同地看着她,正要说话,江月儿催促了一声:“快说。”
看她神态坚决,他只好转身跟阿芹说了两句话。
阿芹果然很愤怒,骆大叔还没说完,她就竖起眉毛,一脸凶相地覆了上来,嘴里哇啦哇啦地,看她表情,江月儿就知道她没说好话。
荷香挺身想拦着阿芹,被江月儿一把拨开,道:“我不知道你们土人间是如何交往的。我答应帮你画画,是应朋友之义,而不是像你这样强迫威逼。我画画必要在心情愉悦的情况下画,现在我的心情一点也不愉悦,我就是画不出来!说!”
骆大叔跟阿芹又交流了几句,道:“她说你没信用。”
没信用……没信用就没信用吧。
江月儿有点讪讪:“要不,你再等几天,跟我一道下山?我感觉在山下我应该画得出来。”
骆大叔想说,这几天卫老爷跟秦王一直在就土人下山跟他们的首领谈判,可是土人们太拧了,非要让朝廷答应他们的各种要求,连秦王爷都被他们与众不同的脑袋给缠得头大不以,她这样简简单单地——
“好!”阿芹突然学会了第四句山下人的话,指江月儿又跟骆大叔哇啦哇啦地说了一大堆。
虽然山下人狡猾,可这个小姑娘能舍弃这么大的利益告知她沉香真正的价值,无论怎么看,她都不跟那些“狡猾的山下人”一样,阿芹觉得,她应当比其他的山下人可信。
“她答应了。她说你要是在山下还拖拖拉拉的,就别怪她不客气。”骆大叔不可置信。
就这么简单?阿芹可是下一任土人的女族长呢!她若是愿意下山……
帐篷外面,福寿狂奔着跟卫老爷报喜去了:妈呀,大仙又办成了一件大事!
只要这些土人们肯下山,王爷跟老爷策划的事情就有眉目了!
要知道,金州这一带为什么会由一个异姓王守着?就是因为金州这一带土人时常作乱,令家的几代儿郎均善战骁勇,只有他们镇守在南疆,才会令土人们安分一点。
现在他们肯下山,也就是有了跟山下人融合的可能性,以后让朝廷头疼的土人作乱问题说不定就会解决了!
这一片山上除了沉香之外,可还有好多的名贵药材,就是山上的蛇,炮制得当也是好药材,这是座宝山呢!
以前被土人占着,他们又不懂得利用,朝廷空握宝山而不得门入,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现在终于见到曙光了!
江月儿还不知道阿芹说的话有多大的意义,她只是想不明白,土人们为何死守着那座山不下来,好不容易被她说通的阿芹,还得她一句牢骚:“早答应不就得了?我肯定不会那么唬弄你了。你以为我是神人吗?白天赶路晚上还画稿,就是我不担心,我阿爹还担心我瞅坏眼睛呢。”
骆大叔眨巴着眼,不知道该不该翻译给阿芹听。
江月儿反正不管,她突突突说完这句话,重新钻进了被卧里:“睡觉喽!”
…………
青黑色的门扉上贴着褪了色的年画。
杜衍站在门外,深深吸了口气,抬起手。
“咚咚咚”。
“谁啊?”一声妇人的问话响起来。
江月儿忍不住诧异瞪大眼:“跟你《十二月花》一个口音,肯定没错了!”
门吱哑开了,盘着圆髻的妇人站在门里,还准备再问,看见杜衍的脸,一下惊呆了:“你,你是?你是?”她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杜衍的心跳得很快,他想问“主人在家吗?”可话到嘴边,嗓子突然变得异常干涩:他说不出话了。
还是江月儿,她道:“我们想找此间的主人,他在吗?”
问话终于打断了妇人的抽泣,她慌乱地点点头,让出一个身位:“进,请进。”
还没迎进两个人,她先一步跑进了房间:“老爷,太太,你们看哪,看谁回来了!”
江月儿握住了杜衍的手。
在湿润温暖的南方早晨,他的手,凉得像块冰。
屋子里传来大声的咳嗽声,一个虚弱的男声传出来:“想不到,我这块臭肉也有人扒着要认了。”
江月儿心中一沉。
杜衍的身子微微一晃。
“老爷,你别说了!”另一个妇人喝斥着,跌跌撞掸地冲出来。
她同前一个妇人一样,穿着青布夹衣,圆口黑布鞋,两鬓斑白,看上去,像个五十多岁的妇人。
“荣宝,你是我的荣宝。”妇人泪如雨下地扑过来。
杜衍身子微微一顿,加快了脚步,接住摇摇欲晃的妇人。
还不待他说话,里间那个虚弱的男声声音更大了:“你又发什么疯?荣宝早就丢了,死了!这世上,没有荣宝了!”
妇人哭得声嘶力竭:“荣宝,娘的荣宝你终于回来了!”
里屋有人在敲床板:“你给我回来!我已经说了,荣宝死了!这个人他不是荣宝!”
江月儿简直要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弄得分裂了:这两个妇人分明是把阿敬认出来,明显还想认这个儿子,里面的那个男人连见都没见到阿敬,却说得那样笃定,说他儿子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这么肯定?他这么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江月儿一向是个有什么不懂就立刻发问的好孩子,她当下拽着越走越慢的阿敬,将这个妇人都一同拽进了屋:“你人都没见到,凭什么说他不是荣宝?”
待看清床上躺的人时,大吃一惊:“这是什么病?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原本猜到屋里必然是顾敏悟,早就有一大堆人说顾敏悟跟阿敬长得像极了,偏偏阿敬的这个疑似亲爹连人都没见到就喊着自己儿子死了!他这么肯定,难道亲眼见着了不成?
她在外头听得窝火,便想拉阿敬进门,让顾敏悟争大他的狗眼好好看看,是不是自己跟阿敬来冒认亲人的,结果——
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面色青黑,形容消瘦,竟是一副病入膏肓之相!
他这个样子,要谁敢说他跟阿敬长得像,江月儿得骂他一句“瞎了眼”才是,谁要跟个痨病鬼长得像啊!
“老爷,你看看啊,他就是我们的容宝,他回来了。”妇人擦了眼泪,没回答江月儿的问话,把杜衍拉到顾敏悟的床前。
顾敏悟闭了眼:“我不看,他不是我的儿子。”
“老爷——”妇人凄叫一声。
杜衍原本有些恍惚的神色冷漠起来:千里迢迢寻亲而来,竟得到这样的结果。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他用力拨开了妇人的手,转身向门外走去!
“阿敬!”江月儿看看这一屋的人,跺跺脚追了上去。
“容宝!”那妇人仿佛被挖了心肝一样,跟着要追出房间。
却被门槛一绊,跌到地上。
不知碰到了哪,她顿时满脸鲜血。不知想到什么,一脸痛苦地捂着嘴流着眼泪,看着两个孩子越走越远。
江月儿一回身就看见那妇人满脸的血,她吓了一跳:这要不是亲娘,简直说不过去啊!只是,难道说,之前的事真如阿敬所说,有什么隐情?
“阿敬,你等等!”江月儿伸手拦着他,道:“你跟我回去。这事有些不对。”
“他们抛弃了我。”杜衍一字一顿,神态凄凉:“时至今日,我终于能肯定,是他们抛弃了我。原来,我没有记错,我是亲手被父母送人的!这样的父母,你说,我为什么要回去?”
江月儿急道:“我觉得,他们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要将亲子送予别人?送到人贩子手上?”杜衍轻声反问。
江月儿被问住了,可她有办法治这个关键时刻开始打别扭的家伙。
她道:“你既然不明白,就去问啊。”
“有什么可问的,不用问了。”杜衍道。
江月儿见说不通,索性来拉他,但她哪里拉得动这么大个男人?又叫荷香和墨生来帮忙,几个人生拉活拽地总算把他拽了回去。
阿敬他心气儿高,肯定不甘心这么回去,他又拉不下这个面子。
江月儿直庆幸,幸好今天是她来了,不然的话,阿敬这回的认亲肯定糊里糊涂地什么交代都没有就完了。
但顾家的门已经关系了。江月儿扒着门缝看了看,看先头开门的那个妇人呜呜哭着从门缝里还在看他们,她干脆叫道:“你快来开门啊!”见她不动,她索性道:“不来是吧?不来我——”
她从脚下拾起一块石头,横眉立目地:“你不来我把你门砸破了!”
杜衍:“……”
奶娘:“……”
路人:“……”
街上有人笑着喊道:“好凶悍的小娘子啊!”
江月儿一个个地瞪回去,冲门里叫道:“快开门!不开门我把你们家做的好事全叫出来!”说完,张口作了个叫的姿势:“快来人看看哪,顾家的大老爷做——”
门吱嘎开了,那妇人望着江月儿像望怪物一样,倒是不哭了:“小娘子,小郎君,你们进来吧。”又嘀咕一句:“也太凶悍了吧。”
江月儿假装没有听见。
她跟着梅夫子到处跑,没有两把刷子能叫梅夫子离不开她吗?别说只是凶悍点,就是那年那些男人围攻女学,不准她们再办下去,她可是拿起药锄真切打过人呢!
这家磨磨唧唧的男女主人一看就是不好武斗,这是阿敬,要是她,早提起他们的衣领子逼着他们把所有事都说清楚了!
“让他走!”屋里传来咆哮声。
“走什么走?”江月儿一脚踢开门,自己搬了个凳子坐下来:“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不认阿敬。”
顾敏悟反而闭起了眼,来个假装听不见。
江月儿便道:“反正,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阿敬是你儿子了,你不认也没办法。还不如你自己主动说清楚,说完了我们马上就走,从此以后再也不来梅州,怎么样?”
顾敏悟的嘴唇微微抖动,那个先前摔了的妇人用帕子包了头,呜呜的哭。
江月儿被哭得心烦,一掌拍下去:“有什么好哭的?我家阿敬,你看他现在长得多好啊。可他那个时候不是这样的,我爹从三岁捡到他,他当时病得只剩一口气,因为想要逃跑,被人贩子照了死里打。后来他找不到家人又,因为他病得快死了,也没人愿意养他,连善养堂都不肯多给他一口饭吃。这么难,他那时候都没哭,你们有什么好哭的?不要儿子的是你们,他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她擦了把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把自己说哭了。
杜衍紧紧抿着嘴唇,他的嗓子像被棉花糊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明明,那个时候的记忆他早就没有了啊……
“不是这样的!”妇人终于崩溃了:“我们不是——”
“芙娘!”顾敏悟睁眼喝道。
可那妇人吼道:“姓顾的,你给我闭嘴!你那个时候跟我说,只是把容宝送走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就把他接回来,可现在呢?现在呢?过了这么久,我的儿子在哪?姓顾的,我的容宝啊!”她扑上去抱着杜衍嚎啕大哭:“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所以,那个时候,我是被送出去避风头的?那为什么——”杜衍轻声问道。
顾敏悟抖动着嘴唇,眼中泛起了泪光:“你们,不该来。”
叫芙娘的妇人哭得声嘶力竭。还是那个先给他们开门的妇人擦了把眼泪,上前道:“当时老爷办了件大事。他说会有很多人来杀他,他怕小少爷出了事,就说把他送到一个好友那里避段时间的风头,对外就说小少爷丢了。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少爷被人在扬州码头上就拐走了!”
她抽泣着道:“老爷太太,这些年都苦得很。小少爷,太太想起你就哭,她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你们的那个好友,是卢老爷吧?”杜衍道。
江月儿大吃一惊:卢老爷?怎么会?
杜衍闭了闭眼:所有的事情都串起来了。难怪,卢老爷那时候给他的感觉那么奇怪,明明他没有见过卢老爷,卢老爷却在江家的乔迁喜宴上借醉喊出顾敏悟的名字。明明他那天在书房里跟卢老爷第一次见面,卢老爷却推心置腹地跟他说了那一席话,那些话,卢老爷都是看在他跟这个人是旧交的份上的告诫吧?难怪,往后的每一次,他们去卢家,不管借书也好,还是求释义经书也好,卢老爷总是答得尽心尽力,恐有不周之处。
“你们,早就知道我在哪了吧?”
谁能知道呢……原来他爹娘早就知道他的消息了,却一直忍着没有找过他,没有看过他……
再多的苦衷,比得过他们将孩儿丢在外人家里十多年都不管的狠心吗?
杜衍冷冷一笑。
“你们太可恨了!”江月儿先跳起来,拉着杜衍:“这样的爹娘太狠心了!阿敬我们别管他们,我们回杨柳县去!”
杜衍:“……”明明那么生气,为什么被这丫头一叫,好像那口气突然就泄了?
第67章
067
江月儿可不是那没见过人间疾苦的小姑娘。
杨柳县因为富庶偏远; 这些年风调雨顺的; 没有几户人家愿意卖儿卖女。但出了杨柳县; 江月儿很是听过见过几个因为家贫不得不卖了亲骨肉,导致骨肉离散的惨事,包括她家的荷香和莲香都是她娘买的外地的灾民。
可她再想不到; 这世上有那爹娘尚在; 也不认回儿子找回儿子的狠心人。
她都被这一家子奇葩气哭了,拽着他头也不回:“阿敬; 你别伤心; 反正头前十年; 你没有爹娘也这么过来了。我以后让阿爹阿娘多疼你; 咱们还跟以前一样过日子。”
在这本该十分心酸愤怒的时刻,杜衍竟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丫头总算改了一哄人就乱许东西送出去的脾性。
但江月儿说要走; 哪是那么容易走的?
那个叫芙娘的妇人把杜衍抱得极紧:“容宝; 娘错了,你别走,容宝。”
便是江月儿不能理解他们的做法,也听得难受极了,更是下不了狠心把她用大力气拨开。
也不知道那个妇人哪来这么大力气; 明明那样瘦小; 杜衍偏挣了几挣也没有挣开。
不过; 江月儿旁观着,觉得他也没有下死力气挣开,大概阿敬心里更想要求一个明白吧。
毕竟是骨裔血亲; 无法轻易割舍得断。
“光认错有什么用,”江月儿别过头,道:“当年,是你们不要的他。现在再认回来,凭什么?”
“小姐,你们不知道。老爷太太这些年受了大罪,老爷和老太爷都被贬斥回了乡,几代不能为官。要是当年不管不顾地把少爷认回来,他只会受到更大的牵累。”两个主人家,一个哭,一个不作声,只有那个梳圆髻的妇人抹着眼泪道出隐情:“小少爷这么聪明,怎么能被家世影响,当一辈子的平民百姓?”
“是这样吗?”杜衍的问话依然轻轻。
他这个样子,江月儿反而更担心了:明明是他在认亲,可他到现在都理智得不可思议,这绝不正常!
但是他的生母仿佛以为得到了他的体谅,点头哽咽着道:“当时老爷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卢老爷给我们的信,我们都看了,知道你在江家待得好,江家人对你如同己出。娘虽然不放心你想去看你,可是,我若是去了,只会连累你。你不知道,你爹他三年后流放回来,我们家附近都还有人窥探,我怎么敢把你接回来?认回来?”
芙娘说完了话,期盼地看着杜衍。
江月儿心里叹气:她猜阿敬的爹娘不肯认他,就是怕影响了他的前程。想不到,还有这样的隐情。若说为了他的前程,这对爹娘狠心扔下他十年不管还有可恶之处,可假如把孩子认回来有性命之忧,换作是她……恐怕也会选择让他离自己一家人远远的吧。
“还有,”梳圆髻的妇人抹着眼泪补充道:“老爷被罢了官之后,老太爷身上的族长之位没了。这些年,我们不知道受了多少族里人的白眼,小少爷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委屈?为了给老爷打点,家里那点家底也快干净了。”
杜衍垂下头,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
江月儿重重地叹了口气。
“听也听完了,还留在这干什么?”顾敏悟咳嗽了起来:“我不需要你回来认我,回你的江家去,快给我回去!”
“老爷——”芙娘泪眼朦胧,祈求道:“让我跟容宝再说几句话吧,就几句。”
她今天的失态完全是因为乍然见到儿子,大悲大喜之下没有控制住,可她知道,到底怎么做,对自己的儿子才是最好的。
顾敏悟又要发脾气,可视线触及到芙娘哀求的泪眼,忍不住别开了,没说话。
江月儿忽然开口:“你们出去说,我也有话跟顾老爷说。”不行了,阿敬他这倒霉爹忍得住,她可忍不住了!
这是阿敬盼了十年的亲爹亲娘,哪那么容易就算了?有苦衷大家都得摆开来说啊!她最讨厌藏藏掖掖自以为是地为了别人好的那种人。
“月丫儿!”杜衍突然抬头,警告地看着她。
江月儿道:“你不想出去?那我在这说也一样。”
芙娘跟那圆髻的妇人都怔住了,包括顾敏悟的眼皮都是一颤,万想不到这个原来跟过来以为只是陪客的小丫头此时跳出来抢戏了。
“你别乱来!”杜衍纹丝不动,还想来拉她。
只被芙娘绊住手脚,一时没能走到江月儿面前。
就见江月儿俯下身子,在顾敏悟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一只大手将她扯到一边,还想捂住她的嘴!
可是已经晚了,顾敏悟身子剧颤,逼视着江月儿的眼睛:“你说的是真的?”
江月儿挣扎着喊了一句:“是不是真的,我不信你查不出来。”又道:“阿敬现在是我们江家人,你要是真不管他呜呜呜——”嘴终于被捂住了。
杜衍生拉活拽把她拉出来,问她:“你说了什么?”
江月儿突然当着陌生人说出这样的秘密,心里其实也是害怕的,她哆嗦着嘴唇,道:“我说了什么,你猜不出来吗?”
杜衍气急败坏:“你脑子被小黑宝踢了吗?这种秘密你随口就说了?”
江月儿自知理亏,又委屈得很:“可那是你爹,为了你的前程,病成这样也没去找你,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杜衍简直想把她脑袋里的水摇出来:“我还觉得你上辈子一定是笨死的,这辈子比上辈子还笨!比猪还笨!”
江月儿她最恨阿敬拿智商说事了!顿时大怒:“你才笨!你才是猪!爹娘都在身边了,被两句话一气就要走,这也是你聪明人的做法?”
杜衍气得直呼气:“你——”
“少爷,小姐。”圆髻妇人突然插话进来:“老爷想请江小姐再进去说话。”
她扶着杜衍她娘,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都止了哭声,只是望着这两个孩子的目光……江月儿忍不住捂了下脸:好像,她破坏了人家母子谈话吧?
她往后退了两步,干笑:“你们说,你们说。我,我进去了。”
杜衍简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一把拽住她:“我跟你一道进去。”就不该答应她来,不然她总冷不丁地闹出件大事来,再多几次,他准得被她吓得命都去一条!
江月儿这回倒没拒绝他,任他握着自己的手进了杜衍他爹的卧房。
顾敏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坐了起来,目光灼灼盯着江月儿:“你说的是真的?你爹是江东来?”
杜衍重重捏江月儿一下手掌:就知道她说的是这个!这丫头为什么他先前还觉得她嘴紧可靠呢?
反正说都说了,江月儿也无所谓了:“是他。所以,你别以为阿敬到我家他就安全了,他姓顾最多做不了官,受点白眼。他要是姓杜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命都没有了。”
从杜衍他爹听到“江东来”这个名字反应这么大来看,他肯定对他爹的事不是一无所知。
也是,就他们打听到的情况来看。顾家原本在京城世代为宦,顾家的老太爷还跟她爷爷同朝为官过,她爹逃跑的那一年,顾家老太爷是内阁首辅,肯定对前首辅之子跟梁王府的那点猫腻有所了解。
她没再说下去,神态就是“反正已经这样了,你看着办吧”。
顾敏悟苦笑一声,果然道:“人算,不如天算哪。”
叹了这一句,他的精气神好像被抽干了一样,又要往床上卧下去。
江月儿道:“什么算不算的我不知道。反正你把阿敬丢在我们家这些年,你也太省事了吧。现在轮到你帮我爹出主意了,你就要甩手,没这么便宜吧?”
顾敏悟忍不住看向江月儿:“你觉得,我这样还管什么用?”
江月儿一摊手,十分光棍:“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是想不出办法来的。阿敬太小,也想不出来。我阿爹为人磊落,更想不出来。你要想阿敬不受牵连,那你就赶紧想办法。对了,你别出让阿敬认祖归宗的馊主意,阿敬不会同意的,是吧阿敬?”
阿敬:“……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虽没直说,却也表达了自己与江家共进退的想法。
顾敏悟听得心里一堵:“你说你阿爹十分磊落,想不出办法,你的意思,是我是坏人,我想得出办法了?”
江月儿哼道:“反正好人是干不出来让别人给他白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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