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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竹马有毒!-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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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栋取笑她道:“是谁听说我们家房子是七间九架房,说是没住过,非要今天搬进来住住,尝尝什么滋味呢?”
  江栋因为父亲是首辅死在任上,又是先帝关系不错,死时不光得了个“文忠”的谥号,还封了个“礼信侯”的虚衔,是以,他们的宅子可以有侯爵建制。
  江月儿听阿爹吹了一路,早就心痒痒了。
  谁知道,竟然实情是这个样呢。
  她嘟着嘴抱怨她阿爹一句:“要不是您骗我,我能说要住这吗?”
  江栋正要说话,前院里突然跑进来一个人:“是江老爷家吗?”
  江栋点头:“你是?”
  那人手上架着个鸟笼,与他笑道:“我们少爷听说您要回来,嘱小的给老爷送些东西来。”
  见江月儿视线落在鸟笼上,跟她笑道:“这是少爷给小姐解闷用的。还有其他东西稍后就到。”
  “你家少爷是谁?”
  那人只道:“我家少爷姓顾,说老爷小姐知道的。”
  姓顾?是那臭小子?
  好家伙!真会献殷勤啊!
  江栋心里升起莫大的危机。
  069
  江栋臭着个脸不说话; 江月儿看那鸟生着灰眼黄喙; 站在鸟笼上时不时抖着翅膀; 好不精神,不觉就心生几分喜爱,问他:“这是什么鸟?”
  那人笑道:“这叫画眉鸟; 叫得可好听了; 小姐您要不提着看看?”
  江月儿还没说话,江栋咳了一声:“荷香; 把那鸟笼挂廊下去。”
  见女儿瞅着他; 不由脸一黑:“这鸟刚来咱家; 也不知道带没带什么病; 能随便拿了看吗?”
  话虽如此,江月儿总觉得; 她爹似乎是小心眼又犯了; 在故意找茬。
  当然,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很给她爹面子的,也不与他争,问那提鸟笼的人:“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
  那人年约三十来岁; 生得一副伶俐相; 见自己似乎不怎么受主人家待见; 也不怎么慌,脸上还挂着笑,恭恭敬敬对江月儿道:“说也巧了; 三天前我们刚接到少爷从梅州来的信,小的就嘱咐人时刻在府上盯着,今天看见府上来了人,猜着就是老爷和小姐回来了,赶紧来伺候。”
  对阿敬的信来得比他们到京城还快,江月儿并不吃惊。
  她从金州到京城的这一路并不是单纯在赶路,如果遇到当地比较出名的景点和小吃,她就会伙着卫老爷去逛一逛,他们几乎是在比原定时间多了半个月才到京城来。
  她就问:“你们少爷还有什么话交代吗?”
  那人从袖中摸出一个信封递给她,笑道:“这是少爷先时写的信。”
  一只手伸过来把信截走,江栋一把撕开信封,装模作样看看信,递给目瞪口呆的江月儿:“你也看看吧,那小子在梅州说在准备举业,近两年到不了京城。”
  江月儿无奈地翻翻白眼:她爹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她接了信也懒得看,直接问那人:“你们是在京城做什么生意的?”
  那人道:“就是个小门脸,什么都做些。”
  “那是在哪?怎么你们这么快就到了我们家?”
  那人顿了顿,方道:“因为我们的门脸离江家不远,就在前巷的岔道那。”
  江月儿回想了片刻,惊道:“是卖香烛纸扎的那家店子?”
  她这一路走来,只看见前巷岔道那有这一家店。
  那人没想到江月儿眼那么尖,笑容一滞:“就是那。”一般人都会嫌这种店子晦气,这位小姐会不会也嫌弃他不吉利……
  不过,顾家世代为宦,肯定会有不少结下的仇敌。到顾家出事时,墙倒众人推,顾家在京城的根基被连根拔起,最后只有这间纸扎店,那些贵人们嫌晦气,而且位置也不怎么好,才勉强保住。
  他却想多了,江月儿根本没这么婉转的心思,她兴致勃勃地问他:“那你们还给别人做丧事吗?”
  还不等那人回答,江栋先喝江月儿:“没事乱打听什么?家里还有好些事要忙,先收拾好了。”
  江月儿只好嘟嘟嘴,不作声了。
  那人赔着笑正要说话,门口忽然吹吹打打地来了一大堆人。
  为首的那个人没要人通报,指挥着身后的门抬着彩缯纸马道:“听闻江少爷回京,我家主人特来遣我相贺。”
  这是砸场子的啊!
  能这么下人脸,还一回京就送人死人穿用的东西,这人能会是谁?
  尽管早做好一回京就会被梁王刁难的准备,江栋还是气得不轻:“你给我滚出去!”
  那人还想说话,卫老爷留给他们的那队兵丁已经涌上来就要动手!
  那人看情况不对,原还想丢几句话刺激刺激江栋,现在也不敢说了,丢下一句:“姓江的,你别得意太久!”撒腿就跑!
  不跑不行啊,姓江的不知道在哪请的人,连鞭子都抽出来在半空中挥得啪啪响!
  王府里只知道人回来了,没想到他还请了这么一队凶神恶煞啊!
  那人跑了,丢了满地的纸人马,风一吹,一卷纸扎招魂幡绕着圈开始乱飘,飞到了江栋面前。
  江栋一语不发,将那招魂幡一撕两半。
  江月儿拦着他,道:“阿爹,别撕啊。你看这些纸扎做得多好,那谁——”她转头招呼那人一声。
  那人脸上的笑有些难看:“小姐,小的叫李大江。”
  江月儿道:“李掌柜,你不是做纸扎铺子的吗?这些东西不就是你铺子里该卖的东西?正好,你抬过去放你铺子里卖吧。”
  李大志:“……”这纸人纸马做得再好,那也是给死人的,这小姐不觉得晦气?
  他心里嘀咕,也不知道江家招了哪路神仙,一回京城就被人这样恶整。
  江栋眼睛一亮:“对,你把那纸人纸马给抬去卖了,记得从大路上走。”
  梁王刚刚得知他回来的消息,这些纸人纸马分明是现买的,还没来得及写上名字。他拿这些纸马恶心自己,自己就恶心回来,看谁心里更生气。
  他也是个搞事不嫌大的,两人说着话,李大志说的之前帮他们订的家具,杂物都送到了。
  江栋就叫那些人还留下来,一人给了二十个钱,让他们抬着这些纸轿子纸马热热闹闹地出了江家。
  有人一问,就实话实说:自己一家人刚刚回京,有人送了这些东西,反正自家人用不着,索性拿来卖些钱财舍些粥米给附近的穷人吃。
  反正不管怎么看,江栋一想,这也算梁王变相送了钱财让自家搏了名声,心里那股气算是发散了不少。
  能叫梁王府看上的东西品质自然差不了,其他不提,就是那个纸人,它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涂了金漆的,只那一个纸人,李大志估价就不在一两银子之下。
  回了纸扎铺子,李大志把这些纸人马按市价准备给江栋银子,被他抹了一半,道:“你开店也是要赚钱的,这些纸马算我们白拣的,你也别跟我们客气,意思意思给点钱得了。”
  最后只要了三两银子,还把那银子拿在手里左右抛接着出了门,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样子。
  不管暗处的人怎么想,反正江栋是觉得自己那口气出得差不多了,跟闺女回家时还同她商量:“你说,我们舍粥什么时候舍?”
  江月儿道:“趁热乎劲儿没过去就舍,今天李大志不是给我们送了口大锅吗?明儿个一早我们在门口架了灶,就用那锅温锅,多吉利啊。”
  江栋一笑:“还真是。这么多人来我们锅里吃饭,这是要人丁兴旺的预兆啊。我闺女真聪明!”
  江月儿看她爹果真不再生气,放下心来,父女俩说笑着回了家,完全没因为癸发生的事受到任何影响。
  江月儿不是不生气的,但想想她爹面对的将要是什么人,对方只是给他们送点丧仪找晦气,已经算很客气啦,这样一想,她就懒得生气了。
  而且,再一想,家里有那么大的地方要打扫,哪还有这么多精神去生气呢?自己的事都干不完呢。
  其实江月儿完全想岔了,这时候梁王还在上衙呢,他回了家,听管家报了今天家里发生的事,才知道姓江的那小子回来了,他不光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个小姑娘,应该就是他的女儿!
  梁王牙齿咬得格格响:“这么说,他这些年不光没死,还成了亲,有了儿女?你们前几年都是怎么跟我报的?!”
  管家站在他面前,一声不敢出。
  梁王发了会儿脾气,对管家道:“把世子那个蠢货给我叫回来!”
  梁王世子不在家,等被找到回王府时,天都黑透了。
  梁王手里拿着鞭子:“你又去哪了?”
  梁王世子一看这势头不对,忙道:“我去给姐姐报仇去了。”
  梁王一声冷笑:“就是给人送纸人马那种报仇法?”
  梁王世子一听他爹什么都知道,而且那脸色明摆着不是来夸他的,胆气顿时就泄了:“我,我是听说那姓江的小子回来了,还带着家眷,想着姐姐死得那么惨,心里实在不得劲,就去了,爹您别怪我。”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梁王头疼不已,念在他一片爱姐之心,鞭子倒没抽下去,道:“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你惹我生气,我给你下个咒恶心恶心你?”
  梁王世子一怔,想问他爹,那要怎么报仇法?但下意识知道这话问下去,他肯定要糟糕,还好知道闭了嘴。
  梁王一看就知道,指望他自己,是别指望他能想透的了:自从郡主死后,世子是梁王妃唯一的孩子,梁王妃对他倾入了所有的爱。不想不知道是不是这爱太多,反而把世子养成了这么个不知道该说是单纯,还是单蠢的性格。
  他还是对世子报有一线希望的,道:“那你知道后来江家人把那纸扎马怎么处置了吗?”
  梁王世子愤愤道:“我知道!谁知道那江家人这么不要脸,居然还把那些车马给卖了!爹你放心,明天我不送他车马了,我明天带着人弄三十车大粪来——”
  梁王一声断喝:“你给我住嘴!”
  还三十车大粪?今天这笑话他敢说已经传遍了京城,他跟江东来那小子的陈年旧怨记得的人绝对不少,今天这一出,必然有不少人已经想到了他身上,他还想动作的话,只怕那些风闻奏事的御史更不得安宁了。
  他梁王不是怕被人骂的人,但他这样的报复,跟街上的地痞无赖有什么区别?
  何况今天江家人的应变,便是连他也不得不赞一句:恶客临门,不慌不乱,还用了舍粥这样的法子反将了对方一军。江家这小子,二十多年不见,老到了不少啊!
  不过,这仇怎么可能轻易就过去了?
  江月儿可不知道自己禀着不浪费的原则,还在梁王心里得了如此高的评价。
  她这人做事,一向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至于梁王世子送她纸扎纸马有没有恶意:能变银子就好了,还管他有没有恶意!
  没错,经过从松江到并州的那一路,江月儿可是过怕了没有银子的日子。
  现在,天大地大,银子最大。
  因此,将将把两间房子打扫得能勉强住人,江月儿就铺开了纸笔,准备接着画她的《谐趣画》。
  要是她再不画的话,她真怕祁珏会住到她家来,每天在她眼皮子底下催稿。
  先前她画第一本的时候,大约因为有多年积累,又恰有感悟,三天画了一页张,才给了祁珏一种错觉:这丫头灵感充沛,绝不会拖稿。
  因此,到画第二稿时,江月儿从安远城一直拖到金州城,再从金州城拖到梅州城,祁珏也没有狠催她。
  可他没想到的是,没有了金钱的压力,这丫头的灵感也随之消失不说,为了拖稿,她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啊!
  最起码的,每天躲着他和阿芹走就不说了,后来见他催得紧,还撺掇着卫老爷不带他,几个人伙着江栋去游山玩水,到最后,干脆跟卫老爷吹了几天的耳旁风,叫卫老爷找个借口把他撵出了微服的队伍!
  这真是跟江东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亲闺女,父女俩人都是那用过了就丢的没良心人!
  祁珏凄风苦雨下,给江月儿留了封信,意思是,等他回到京城之后,直接住她家不走了,看她这回还能搬谁当救兵!
  这封威胁还是很得力的,有了之前阿芹背后灵一样的催更,江月儿生怕祁珏学会了阿芹的本事。因此,这才刚一回来,就赶紧画剩下的那点稿子,好赶在祁珏得知消息前把差事应付了。
  为了不再沦落到先前的境况,江月儿可是下了狠心,一定要把稿子尽快赶出来的。
  江月儿闭门不出三天,终于把稿子全部写了出来。
  还没使荷香把东西送过去,祁珏就像闻着味儿的猫一样上了门。
  “侄女,我——”
  一叠稿子递到他鼻子尖下面,江月儿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什么都不用说了,给你。”
  本来祁珏今天上门,不是没有催更的想法,但看见江月儿这副样子,活像被人施了咒一样,只差变成青面獠牙的夜叉了,还生出了点愧疚:“不是,侄女你别怕得这么厉害啊。我不是来问你要稿子的啊。”
  江月儿“哦”了一声,“唰”地把稿子收回来:“不要啊?不要我就——”
  “要要要!”江栋一把抢过那稿子:现在《谐趣画》已经卖到了京城,在京里百姓中兴起了不小的风潮。如果不趁热打铁为江月儿竖名声,把《谐趣画》效应激化到最大,等到那些仿冒品出来后,他们的生意肯定会大受影响。
  没错,江月儿的谐趣画画法简单,只要稍微有点功底的人很容易模仿。只是以前没有人用过这种画法,才叫他们占了个先。
  想要后续独领市场,必须趁热打铁,让《谐趣画》三个字深入民心。
  而且他还有自己的小九九:“你的画稿上怎么没有印章?”
  “印章?”江月儿都快把印章的事忘到脑门后头了:“这不是一直在赶路吗?我还没空刻印章呢!”
  祁珏“啊”了一声,连声叫荷香:“快把你家小姐的印章,还有写着‘染脂客’这三个字纸拿出来,快点去刻印章。”
  江月儿看他着急得快上火的样子,不明所以:“印章在那呢,祁叔叔,你着急什么?”
  怎么不着急呢?急死了!
  祁珏收了那块鸡血石,急赶着出门,道:“你傻啊,你想想,你那印章是谁赐的字?到时候你的画印出来,再加上你的印章,我们不就可以宣传你的画是经过‘御笔’认定了吗?”
  这江月儿还真没想到这里去,这些日子她跟卫老爷天天在一起,差点都忘记他还是个皇帝的事了。
  祁珏一说,她顿时变得比他还着急:“是啊,祁叔叔,我跟你一道去吧。”
  祁珏也不跟她客套,道:“行。你爹呢?”
  江月儿还奇怪呢:“我也不知道。这些天他早出晚归的,连个人影都难见到,谁知道他在忙什么。”
  祁珏心说,肯定梁王世子那一出把他惹着了,他出气去了呗。
  不过,这些事他知道他这兄弟肯定不乐意他跟侄女多嘴,便问道:“那你不是一天到晚在这栋大宅子里,不怕吗?”
  江月儿不明所以:“有什么好怕的?”
  没错,她就是这么自信。从小有梦境为她预测吉凶,不管什么危机都能安然而过,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祁珏也不是那无聊说话爱吓唬人的性格,看侄女一出门,一排溜跟着十来个穿软甲骑高头大马的护卫,顿时一笑:“你行啊,你这排场,比我家老太爷都大。”
  江月儿早知道在路上从他爹嘴里知道,他家老太爷是太后的父亲,一等承恩公,也就是说,当今皇上还是祁珏的表哥呢。
  不过皇上比祁珏和她爹都大,而且他一向不爱学习,从小就不招这位表哥待见,俩人之前也不是很熟。
  他之前问江月儿怕不怕宅子大,江月儿没吓着,反而被他这随口一句取笑吓着了:“真的排场大吗?那要不我让他们回去?”
  祁珏道:“回去干什么?这么多人在路上不说排场,起码它安全哪!都带着带着!”
  江月儿却道:“你都说了,一等承恩公的排场都没我大。我是哪个排面上的人哪?用这么些人跟在后面,万一冲撞到人,被人抓着了理,我都没处说去。不行不行,你们自己回去几个。”
  她掀了轿帘直接喊了起来。
  祁珏无法,只能看着江月儿重新安排着人跟上来。还说她:“你说你真是多此一举。也不想想,这些人是谁给你的,要是有人挑你的理,你让给你侍卫的人跟他说去啊!”
  江月儿“啧”他一声:“没看出来啊,祁叔叔,你还是这么张扬的人。”
  祁珏不甘示弱:“我也没看出来啊,你胆子这么小。”
  江月儿很有些道理要说给他听:“我这是胆子小吗?我这是入乡随俗,你说卫老爷对我这么好,给我留侍卫也是一番好心,我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他的好心用了呢?万一他因为给我留侍卫不合规矩的事被人说了,叫我于心何安?”
  祁珏道:“他是皇帝,有谁敢说他?”
  江月儿道:“皇帝怎么没人说了?我们杨柳县有个人他最喜欢没事写文章骂皇帝了,我可不能给老爷找麻烦。就算老爷不怕给人骂,可是任谁被骂了,心情能好啊?”
  祁珏不得不另眼相看面前这小姑娘:“想不到,你还想得这么周到。”多少人想不转的道理,被这小姑娘三言两语道出了真意。
  难怪卫老爷会喜欢这个小姑娘。
  没有骄娇之气,懂得进退,不迷失自我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缺人喜欢。
  江月儿得意:“那是,我是谁啊。”还叹口气道:“想想也知道。你说那天我们一回家就被人送了纸人马咒我们去死,我这么看得开的人都可难受了,可见在找人不痛快这件事上,有很多人特别有心得,那我就要做不叫人觉得不痛快的人,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岂不美哉?”
  祁珏笑道:“那你这个志向可有点大啊。”
  江月儿笑道:“大怎么了?我爹说的,立志要趁早。他从七岁开始就立志要做第一流的画师,我十三岁才立下这个志向,其实已经晚了。”
  祁珏往嘴里扔了颗青枣:“那你可得努力了,《谐趣画》才画到第二本,还远不到叫所有人都开心的地步。”
  江月儿耷拉了脑袋:“哪壶不开提哪壶,祁叔叔,你可真会找机会戳我的心。”
  祁珏大笑,这时马车一顿,那颗青枣顿时一个骨碌,滚进了他的喉管中!
  祁珏张着嘴,“啊啊”叫着,脸上青筋直爆!
  江月儿大急:“祁叔叔你怎么了?胡大叔快停车停车!”
  她扶着祁珏跳下马车,听车夫道:“那巷子里有个医馆,我们赶紧去!”
  江月儿架着祁珏进了医馆,坐馆的老大夫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让江月儿扶他坐下,自己拿根长镊子伸进他喉管中:“ 快快这位相公别乱动,很快就出来了,别乱动!”
  这时,医馆外,他们来时的巷子有人在叫:“谁家马车停这堵路?”
  江月儿看其他人都跟了上来,跟车夫道:“你先去把马车赶到别的地方再过来。”
  车夫点点头,快步出了医馆。
  没走多远,听见巷子那头一声巨响,有人喊道:“撞车了!”
  江月儿心里一硌蹬,听见耳边一声大喘气,祁珏开始狂咳:“我的娘啊,噎死我了!”
  江月儿回过神来,也觉得腿软:“祁叔叔,你也吓死我了。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吃东西也能被噎着?”
  那老大夫也谆谆告诫道:“是啊,这位相公。您这次是命大,幸好停在我们医馆前面,否则,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呢。以后您吃东西可别吃得太快了。”
  四十五岁高龄的孩子祁珏:“……”他哪知道啊!那枣子真是邪了门了!他平时这么吃过多少回都没出事,偏这一回就出了事!
  他正在想找个什么借口把这事糊弄过去,先前那个去停车的车夫跑了回来,一脸的心有余悸:“小姐,我们的车被撞了……”
  江月儿想起来,刚刚似乎是听见外面有人喊了这一声,没想到撞车的是自己家的车。赶紧将车夫上下看了看:“你没事吧?”
  车夫摆摆手:“我没事,倒是对方那马——”
  “那马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肯定撞废了啊。”祁珏接了句话。忍不住瞅眼江月儿: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今天这枣子蹦他喉咙眼里了,肯定是为这丫头挡了回灾呗!
  江月儿可没想那么远,她听说别人的马出了事,赶紧急着要去看:“知道是哪家的马了吗?”
  车夫摇摇头:“也是怪事,那车上没人,当时我刚拐过弯,就听见后面疯了似地撞过来。我们的马车被撞碎了,那块碎木板正好插马脖子上,应该是没救了。”
  车夫是祁珏带来的,不知道江家的这些事。
  江月儿一想那马血喷得到处都是的场景,顿时不敢去了,叫祁珏:“祁叔叔,要不你现在没事的话,去看看?”
  祁珏哼道:“我不去。是别人的马撞了我们的马,我去什么去,没找他赔都是好的。走,你不是要刻章子吗?”
  江月儿跺足道:“凭什么不找那人赔啊?好好的马车被撞碎了,多晦气!”她拽着祁珏就要往巷子口走。
  祁珏心说:你现在就是去,肯定也找不到人,不过是白废功夫罢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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