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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竹马有毒!-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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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珏心说:你现在就是去,肯定也找不到人,不过是白废功夫罢了,就磨磨蹭蹭的不愿意走。
江月儿拉了半天拉不动,灵光一现,忽然想到了:“是不是那车是冲我来的?”
祁珏心里一个激灵:这丫头还真的不笨。
但他知道,他若真是这么说了,江东来肯定会因为他吓唬自己闺女跟他没完,便瞪眼道:“你想得可真多。你是谁啊,也值得人家废掉一辆车来对付你?”
“不是还——”江月儿想说他们家还有梁王这个大仇家在呢。
祁珏已经快步走出了巷子,一副“我不想跟多说”的面目,喊道:“不是说去刻印章吗?走吧。”
江月儿疑惑地往来路看了看,那里,一滩血迹正顺着匝道往下流,她吓得一抖,顿时不敢再看下去,几步追上了祁珏。
问他:“我们现在怎么去?”
祁珏点着对面的茶楼,道:“那些马车都是租的,我们去叫一辆来送我们去。”
江月儿不禁咂舌:“京城人真阔气,拉人都用马车拉。”
因为马匹是管制动物,除了私人购买的之外,此时的人们拉货拉人多是用牛车,还有用羊车的,江月儿在外头走过这么多回,也只在京城看到了这几辆公用马车。
祁珏道:“那是,京城那么多贵人,万一哪位贵人临时要用马车,家里的车坏了什么的,还真用牛车去拉?那多不体面?”
江月儿撇撇嘴,两人过了马路,就要说话,忽然眼尖地看到一边茶馆上的幡子画着个人,正是她画里的吝啬鬼!
江月儿惊喜不已,指着那画同祁珏笑道:“祁叔叔,你看!”
祁珏先抬头看了看那茶馆的名字,露出恍然之色,反而走快几步到了江月儿面前,笑道:“是啊,差点忘了,还有这个。你来,我今天请你看出好戏。”
江月儿看了那幡子,就只画了张吝啬鬼,她望两眼便失去了兴趣,追上去问祁珏:“什么好戏?”
祁珏护着江月儿挤进人群,那茶馆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
到江月儿辛苦挤到最里面,听见锣钋“哐哐哐”三声巨响,差点没把心吓得跳出来:“这是——”
祁珏指着茶馆的台上,笑道:“忘跟你说,这间刘二茶馆买了我们《谐趣画》的版权,排了出谐趣戏,今天是开演的日子。”
江月儿“啊”了一声,赶紧踮着脚去看:“真的?!那真是我,那真是汗牛书铺的谐趣戏开演?”
别看她走了这么些地方,但说起看戏,也只是在杨柳县哪个乡绅员外想排戏的时候站在戏台子下面看过,可不知道什么谐趣戏,还不知道茶楼里也能演戏。
祁珏敲她脑瓜一记:“当然是真的。看你这探头探脑的样子像个姑娘吗?来,跟我上二楼来。”
那茶壶早看到祁珏进门,此时提着壶哈着腰正要说话,祁珏跟他出示了一个牌子:“你们老板给我留了位置,二楼伺候。”
大茶壶响亮地应了一声:“唉,客官您这边请。”
自从《谐趣画》在京里一炮而红之后,他们老板就知道,这是个机会。抢在其他人前头跟汗牛书铺谈妥了合作,又找戏班子连日排演,终于在今天赶着热乎劲把戏搬上了台子。
早在三天前,茶馆就派了人到处宣传,二楼里此时坐的都是平常见不到的大人物。这位爷能坐在二楼,想必也不是什么寻常人物,得小心伺候着。
江月儿跟祁珏在包间里坐下,江月儿把窗户打开,此处的视野特别好,正对着戏台子。那戏台子上化着小丑装的吝啬鬼被大老鼠戏弄得正矮着身子满戏台子爬,观众们笑得前仰后合。
江月儿趴在窗户上看得眼也不眨,直到第一幕戏谢下,才意犹未尽地转身道:“祁叔叔,你怎么没说过我的谐趣画被人买了改编成戏文这事?”
祁珏下意识咳了一下:能说吗?要是他说了,不又得被江东来那货追着要银子?谁知道这丫头这个运气,随便走走还又走到刘二茶馆来了?
不得不说,聪明人也不是不会犯蠢的,也不想想,画的版权都卖出去了,这事早晚得传到父女俩耳边,他能瞒多久呢?
不过,此时的祁珏是想不到的,他捂着自己的荷包,还在算等这丫头回家之后,江东来会再找他要多少转卖费,就听耳边江月儿捧腹大笑:“祁叔叔,太逗了!那个吝啬鬼演得太逗了,这个人真会演,我怎么不知道我画得这么逗啊?”
祁珏的注意力慢慢也被吸引了过来:江月儿说得不错,台上那个丑角演得特别好,举手投足间将江月儿在画上画的那个吝啬鬼几乎给照描了下来,而且通过他的演绎,吝啬鬼还多了几分在画上看不到的灵动之气,刘二茶馆这回要红遍京城了。
这样一想,他又忍不住看了眼江月儿:以往京城里各种戏都有,但丑角在里面纯属于配角。一是因为丑角多数是恶人,不适合做主角,再者,本朝不管话本创作也好,剧目创作也好,都是偏于正统或悲剧的,并没有适合用丑角做主角的本子,丑角适合逗趣,而吝啬鬼这种恶归恶,却不是大恶大逆之辈,再适合丑角演绎不过。说不定,以后这部《吝啬鬼》还会发展成一种新型的剧种。
刘二这个“谐趣戏”名字起得可真好!既搭了《谐趣画》的东风,又隐隐有开宗立派之意。
江月儿可没像祁珏一样想得这么多,她开开心心地看完一出戏,也到了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让祁珏送她回了家,一进家门,就看见福寿站院子里看她:“江小姐,您回来了。陛下宣您进宫。”
第70章
070
看见福寿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江月儿下意识地就开始胃疼。
跟他认识也算快三个月了; 江月儿也略微了解一些他; 每每他露出这样的神态,就代表着有人要倒霉了。
不过,想想她上午把稿子已经交给祁珏; 再见卫老爷也没啥心虚的; 她腰板便又挺直了起来,问他:“老爷叫我何事?”
福寿眉毛一跳; 赔笑答她一句:“小姐进宫便知。”又提醒她道:“进了宫; 小姐可得叫‘陛下’; 不能再叫老爷了。”
江月儿嘟哝一句:“总是喜欢搞得神神秘秘的。”又谢过他的提醒; 让荷香留下,跟她还不见踪影的爹报信; 坐着宫里的马车悠悠闲闲地进了宫。
福寿看得眼皮直抽:这位小姑奶奶真是轻松; 哪个人接到进宫的消息之后不按品大妆,战战兢兢的?偏她像去逛自家的菜园子一般,手里握的那是什么来着——反正不知道从外边哪带回来的东西,也没搁下就进了宫里,真不怕自己带的什么犯忌讳的惹得皇上不开心。
不过; 他提醒江月儿一句已经够了; 反正这位小姑奶奶跟老爷这么投缘; 就算她打自家园子里摘两颗韭菜,估计老爷非但不嫌弃,还会很高兴。
江月儿不知道福寿在猜她拿的什么。
一上车; 她就把手上的东西展开了。
这是她从刘二茶馆出来时,茶馆给包间客人送的小礼品,是一个吝啬鬼形象的小皮影儿。
她当然得带进宫了!
这可是根据她的画本改编成的第一个戏剧人物呢!
要不怎么说,她看完了戏愣是没留在茶馆里一并把午饭用了再回呢?当然是为了赶回来跟她爹显摆啦!
结果她爹中午竟没回家,可把她憋得啊!
现在卫老爷自动送上门,那可不得让她逮着好好炫耀一番!
江月儿一想,要显摆的东西不能留在外头叫人一眼看见了,那就不新鲜了。就把那皮影往袖子里一掖,坐在车里美滋滋地,等着见了卫老爷好怎么叫他大吃一惊。
大约因为这几天在死命赶稿,江月儿在车里摇了没一会儿,就觉得头重得不得了,眼皮直往下落,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中间马车仿佛停了两回,马车帘子还叫人掀开了一次,江月儿模糊听着福寿喊了几声“到了”,揉揉眼睛,揭了帘子就要往下跳。
还好还没跳下去,就被人接了手,一个发髻梳得溜光水滑,髻上簪着朵紫绒花的女子扶着她的手,笑道:“江小姐请慢着些。”
江月儿看清脚下的石凳稳稳踩下,暗道好险:原来那马车停在宫道的一侧,正对着搁脚的石凳,要是她迷迷糊糊跳下去,没看清石凳,搞不好得摔个半死。她忙对女子道了声谢。
福寿在旁边看着,也暗道一声好险:就知道这小姑奶奶下个马车也不规矩,还好他提早叫了人在旁边看着才没出事。万一她进宫就摔了,皇上可不会怪她莽撞不会看路,到时候罪责全到他身上去了。
他对那个戴紫绒花的女子点点头,同江月儿笑道:“江小姐,这是尚嬷嬷,您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以先问问她。我有事先走一步,陛下在谨华殿等您。”
也不等江月儿问他,说完话就捂着肚子一道烟地走了。
这位尚嬷嬷还扶着她笑道:“江小姐是头一回进宫吧?”
看江月儿点头,她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对福寿叫她提早在这等着有了主意,又问:“那您家里人教您见了陛下该做什么吗?”
江月儿摇头:“没有。”她跟皇帝在外头从来只用行福礼,但现在进了宫嘛,肯定会有所不同。
江月儿理解。
尚嬷嬷心说,现在教多的也来不及了,就跟她道:“那我教您先行个稽首礼,待会儿您见了陛下别忘了行这个礼。”
江月儿表示明白,看尚嬷嬷双手举过额头,开始跪拜,自己照葫芦画瓢跟着拜了下去。
她睡了一觉,却是忘了,来时她袖子里还藏着东西哪。
现在她手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合一甩,那轻飘飘的皮影人儿立刻就掉了下来!
京城现在正是二月间,虽说地处南方,总体天气还不太冷,但京城风大啊!
这一下一甩,那块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皮影儿翻了个筋斗登时飘到了三尺开外。
江月儿“哎呀”一声,赶紧追着那皮影儿跑了过去。
眼看那皮影三翻两翻地刮过了拐角,一个人的声音从拐角里传出来:“咦?皮影?这怎么有这个?”
江月儿暗叫不好,叫道:“那皮影儿是我的!”冲了过去!
宫墙里果然有个披着海马皮斗篷的高大胖子站在那,手里拿着皮影道:“是你的?这是什么皮影?好像有点眼熟啊。”
江月儿蹦着高道:“这是新出的谐趣戏主角,你当然不知道了。快还我!”
那胖子将手一挑高,想起来了:“对了!是那吝啬鬼的皮影儿吧?今天刘二茶馆的戏开场,我差点忘了,这皮影给我玩玩吧。”
玩什么玩啊?这是她送进来给皇上显摆的!
江月儿道:“不行。这是要给皇上看的,你快还我!”
那胖子弯下腰细瞅她一回:“你这小丫头也能见皇上?我不信。”
江月儿瞅准他弯腰的那一瞬间,跳起来夺了皮影戏就要跑!
谁知那胖子攥得紧,皮影儿被她猛地一发力,哧啦一声给撕破了!
江月儿傻了眼:这可是她吝啬鬼的皮影儿!她就这一个!
顿时气得眼泪都上来了:“你赔我皮影儿!”
喊了这一声,江月儿才听后面尚嬷嬷行礼的声音:“见过梁王世子。”
尚嬷嬷擦擦头上的汗:这位江小姐跑得可真快,要是再跑快点,自己就把她追丢了!
江月儿瞪大眼:梁王世子,这是仇人的儿子啊!
想起他爹在他们家刚回来时干的晦气事(她还不知道是梁王世子干的),气不打一处来,拽了他的袖子就往前走:“你把我给皇上的皮影弄坏了,走,跟我到皇上面前评理去!”
梁王世子看江月儿这气势汹汹的劲,还真以为她是哪家不认识的勋贵之女,再一听江月儿要拽他去找皇上,吓得直往后缩:“这皮影是你自己弄坏的!你别赖我!”
他立刻就想溜之大吉,谁知道这小丫头看着瘦这把力气可不小,他抽着袖子居然没抽回来,顿时急了:“快把这丫头拉开啊!”他生平最怕的两个人,除了他爹就是他这位皇帝堂哥。听说他手里的皮影戏是给皇上的,也不问江月儿要了,把剩下那一半扔她脸上就要跑!
江月儿一看不好,跟尚嬷嬷叫道:“尚嬷嬷快帮忙,我的东西是给皇上的,他给弄坏了,必须让他来,好跟皇上交差!”
尚嬷嬷原还在犹豫,但听了江月儿说这是“贡上”的东西,也不犹豫了,她身边还跟了两个小宫女,三个人拽着梁王和他身边的那个长随正僵持不下,前边来了一队侍卫:“怎么回事?”
福寿跑在最前面:“我的姑,不是,江小姐,这又是怎么了?”
刚刚要下马车时,他一阵内急把江月儿抛这,怎么就这一会儿时间她就又出了夭蛾子呢?
江月儿把事情跟福寿说了,福寿倒也干脆,同梁王世子道:“世子还是同奴婢走一趟吧,不然,奴婢不好交差啊。”
对福寿这个皇帝身边第一人,梁王世子还是忌惮的,闻言,虽有些不愿,还是怏怏随着他一道走了,路上跟江月儿求情:“不就是一个皮影戏吗?等会儿我出了宫,给你弄它十个八个回来,你保准天天都有得看,怎么样?”
他只差求着这位不知何方神仙放他一马。
可江月儿新仇旧恨加着呢,脸板得紧紧的,就是不松口,硬是让侍卫看着梁王世子进了谨华殿。
谨华殿里人还不少,据江月儿问福寿得到的消息,这些头戴燕翅帽,留着长须的中老年人全部是本朝重臣。
福寿把梁王世子和江月儿请到一边的偏殿,生怕他一个错眼,江月儿又出了什么事,跟他徒弟说了一声,自己守在俩人面前希望这俩人在皇帝召见前安安生生的。
江月儿倒是想安安生生的,偏那梁王世子不知道是太怕了还是怎么的,问她:“你跟皇上什么关系?怎么连皮影儿都送?”
江月儿心说:我跟皇上什么关系那能告诉你?嘴上哼一声:“关你什么事?”
梁王世子自讨了个没趣,不作声了,心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丫头,脾气这么大。她就这么肯定,皇上堂哥会为她出这口气么?
福寿暗暗舒了口气。
大约等了两盏茶的功夫,正殿里有人来了传唤。
皇帝早在传他们进门前就知道了两人在宫门口的官司,此时听了江月儿抢先告状,都不等梁王世子申辩,道:“卫世丰,我发现你越来越长进了,跟个小丫头抢皮影是吧?你怎么不去抢奶娃娃的奶吃呢?”
梁王世子已经没了在江月儿面前的嚣张劲,他此时缩着脑袋,听皇帝损人不带脏字地把他骂了半天,一个字也不敢吭,最后得了一句“你回去闭门思过一个月,罚抄《礼记》抄十遍。”
“思过一个月?就因为一个皮影儿?”卫世丰即使再怕皇帝,这下也忍不了了,质问道:“大哥,这小丫头是你什么人哪,你这么帮她?”
皇帝圆团团的脸一沉:“怎么?你还有意见?”
卫世丰吓得一缩脖子,结巴一句:“没,没有。”别看他堂哥生得和气,他可有法子把人整得死去活来还说不出话了!
皇帝便道:“没有那快滚吧。”
他召见江月儿,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听说她一回来家里就被人送了丧仪,想着过去了二十多年,江家的那些故旧现在肯定也顶不了什么用了,便召她进宫,也让梁王行事太没有顾忌了。
梁王世子完全是撞到窗口上去了。
可怜卫世丰话没说到两句就被撵出来,连告状的小丫头是谁都不知道,就糊里糊涂地出宫被罚了一顿。
暂且不去说梁王府中的事,单说江月儿。
她看见她一来,皇帝二话没说便罚了梁王世子,高兴地奉承道:“老爷您真英明!”
福寿清了清嗓子:这小姑奶奶怎么忘了他刚刚交代的话,要叫“陛下”的好吗?
江月儿根本没听见,她还跟皇帝说她这几天做的事:“……总算赶在祁叔叔登门之前交完了稿。祁叔叔本来说要带我去刻印章,结果半路上听那谐趣戏开演,我们又去看了谐趣戏。老爷您没看着真是可惜了,那个演吝啬鬼的丑角演得可好了,他本来蹲坐在地上,两条腿还像青蛙一样在地上弹去弹来,我都看傻了……”
卫老爷就含笑听这小姑娘夸啦夸啦一通说,间或问上一两句,说得正高兴呢,就听“咕噜”一声叫。
江月儿笑容一滞,摸摸肚子不好意思道:“对不住了,老爷。中午没喂它吃东西,管不住它的嘴了。”
她回了家就马不停蹄地到了皇宫,本来今天有这么多新鲜事,她也不觉得怎么饿,现在坐下来了,没一会儿就觉得了饭。
皇帝道:“你一说,倒提醒朕了。朕也没吃午饭,跟你一块儿吃一顿吧。”
江月儿顿时激动不已:“真的?我能吃御膳了?”她还记得卫老爷许过她的,说会请她吃最好吃的御膳呢。
卫老爷笑道:“我还骗你不成?你想吃什么?”
“阳春面!”江月儿毫不犹豫地道。
卫老爷斥她一句:“好不容易吃回御膳,居然吃阳春面,真没出息。”
没出息的江月儿就虚心讨教:“那您说,我该点什么。”
卫老爷就点了道烩羊舌,熘鲜虾,红烧肘子,樱桃肉,还加了道炒时蔬,最后又叫上了个二色点心盘。
这些菜除了樱桃肉,红烧肘子比较耗时之外,其他的都挺好做。
江月儿又同卫老爷吹嘘了半天谐趣戏的盛况,最后还跟他展望:“等我谐趣画出来后,肯定至少能赚二百两银子!”
这回江月儿同祁珏的合同是在江栋监督下签的,除了五十两的定金之外,还有三成净利分成,江月儿觉着,凭她这些书卖起来的势头,肯定能发财的!
卫老爷笑她:“小家子气,你想了半天,就只指望赚二百两银子?”
江月儿不服:“二百两银子还不多?这都够我花一辈子了!”
卫老爷又笑:“你爹平时也没亏待你啊,怎么二百两银子就把你掉到钱眼里去了?”
江月儿跟他算帐:“掉钱眼里怎么啦?有这二百两银子,我就不用每个月问我娘要银子还得跟她汇报上个月的花销啦,以前多花一个铜板买糖我娘都能念我三天,这多好,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卫老爷很有父母心地道:“你别说的你娘这么小气,她这是怕你乱花,给你攒着钱。”又吓唬她:“父母在,无私财。就是你有了二百两银子,这银子也落不到你手里,还不是你娘给你拿着?”
江月儿吓一跳:“老爷你少吓唬我,我爹都没问我要呢,我娘不能够吧。”
卫老爷老神在在:“你爹管过你花钱没有?”这父女俩都是花钱没数的主。
尤其是这小姑娘,从小没吃过苦,也不是不会赚银子,或者就是她无论干什么事总能赚些小钱,但是她左手赚,右手就花了出去,跟她爹一样,大手大脚的,手里攒不住钱。
也不怪她娘要管着她花银子了。
江月儿一呆:“坏了!那怎么办?”
卫老爷特别坏心眼地加了一句:“你这回手里有了一点钱就跑了这么远。我估计啊,你娘为了让你不能走,肯定一上京就把你的私房钱全收起来,到时候,一个铜板也不会给你。”
想到她娘指挥着小青在她房里翻箱倒柜的样子,江月儿面色如土:“老爷,你给我想个办法嘛,要不你管管我娘,让我娘别收我银子?”
卫老爷笑道:“我可想不了办法,再说了,我一个皇帝,你让我下旨让你娘给你私房钱,传出去我还要不要脸面的?”看这小丫头吃瘪,也是很有意思的事。
看把人吓唬得差不多了,卫老爷方道出他真正的目的:“我倒是有个主意,你娘不是要个把月才上得了京吗?这段时间,你赶紧把你手里的钱全花光,你手上没钱,你娘不就收不了你的钱了吗?”这丫头手里完全不能有钱,一有钱她就犯懒,都过去几个月了,《谐趣画》第二本还迟迟出不了本!
对此,卫老爷很有意见!
江月儿完全没看出卫老爷的险恶用心,虽然她觉得这个主意也不大好,可现阶段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了,她皱起眉头:“你让我再想想。”
卫老爷也不再多说,就这丫头刚刚算盘打得这么精,他不怕她掉进坑里来。
一时,饭菜端上了桌,闻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江月儿食指大动,跟卫老爷招呼一声,开始埋头苦吃。
吃饱喝足,卫老爷也不留江月儿说话,临走前,还跟她特意提醒一句:“要你实在想不出办法,把钱给我,我给你收着也成。”
江月儿忘着卫老爷一派和气的笑脸,难得警醒了一回:交给他?那以后自己要用钱,岂不是还得跟卫老爷汇报?而且他住皇宫里,难道她今天缺钱买个花要十文钱进趟宫,明天缺钱买个朵儿要八文钱还进一趟宫?不成不成!
但面前的这是皇帝,江月儿只好假假一笑:“您让我再想想。”溜之大吉。
不溜不行啊!她怕跑晚了卫老爷不跟她打商量,直接让她把钱拿回来就完蛋了!
卫老爷望着她跑得贼溜快的身影,微微一笑,转向门外时,神色恢复了严肃:“传内阁首辅……”
登基十多年,唯独今年任性一回,借病丢下满朝文武跑出去微服一番,连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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