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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太妃谁敢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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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里在他跟前嚣张也就罢了!而今居然还连带着诋毁清音,照谦不能忍,当即上前一步,将清音护在身后,怒指于他,“成岩,你嘴巴放干净点儿,莫要血口喷人!”
  成岩揣手冷哼,满脑子都是不洁之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师弟你这般恼羞成怒,莫不是真被我给说中了?”
  气极的照谦正准备反驳,忽闻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是我将衣裳给了这位尼师。”
  闻声回眸,宋余音眼前一亮,来人竟是时谦,那个与先帝相似之人!方才不见人影,她还以为今日无缘再见,未料他竟会在此时出现!
  只是他的话无人相信,“那日照谦回来时光着膀子,大家伙儿瞧得一清二楚,明明是他的事,你何必掺和?”
  眸色平静的时谦再次讲明,“衣裳的确是我拿给尼师避寒所用,后来上山之际我打了个喷嚏,照谦担心我着凉,这才将他的衣物给了我。”
  “师兄!”照谦不明白他为何要自个儿揽下,刚想解释,时谦的目光已然移向他,看似平淡,却毋庸置疑,“你本好意帮我,却被旁人误会,编排出龌龊之事来诋毁,我怎么忍心看你受欺辱?”
  不管是他们师兄弟中的哪一个,今日都难逃惩戒!成岩蔑声哼斥,“孤男寡女,脱衣以赠,说没什么谁信?”
  微转身,时谦斜向成岩,语气依旧悠慢,但眸光渐冷,“尼师乃清修之人,岂容你诋毁诬陷?我若真做过什么见不得人之事,又何必留着衣物做证据,落人口实?”
  时谦肯帮忙说话,宋余音十分感激,听不得着污言秽语,她亦辩解道:“这位道长不过是好意相助,怀着一颗乐善好施之心帮我解决困境,你们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恶意揣测,说些肮脏不堪的言辞,口德都没有,还敢妄称修道之人!”
  “小尼师所言极是!”随着一声洪亮的声音响彻大殿,众人皆望向门口,纷纷向其行礼。
  原是一年过半百之人,却中气十足,想来修为极高。宋余音听得清楚,成岩那伙人称他为师叔,时谦却称其为师父。怪不得那些人会针对时谦,道观之中也会拉帮结派吧!
  思量间,但听照谦小声炫耀道:“这位是我师父玄一真人,有他做主你无需害怕。”
  清者自清,她本就没怕过,紧拉着南溪的手,宋余音没再多言,相信这位真人会做出正确的评判。
  玄一真人到场后,径直走向殿前正中央,那宝座他也不坐,只端着拂尘傲立上方,瞟向闹事的弟子,“掌门师兄闭关静修,暂由贫道执掌观中事务,如今出事,竟无人知会贫道,你们自个儿就可随意审判,又置贫道的威严于何地?”
  师父怼人就是解气,照谦幸灾乐祸,在旁偷笑,那些人方才还颐指气使,这会儿都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低头不敢吭声。
  摸了摸鼻子,成岩干咳道:“师叔息怒,我们只是想帮您分忧而已,想问清楚来龙去脉再向您禀报,省得误您修行。”
  玄一真人才不吃他这谄媚的一套,冷脸呵责,“你们这是妄加揣测!这尼师已然解释清楚,却仍被诋毁,这般咄咄逼人,简直有辱我道观门风!”
  理亏的成岩狡辩道:“可照谦也撒谎了啊!当时他光膀回来,旁人问他衣服何在,他竟说是被老鹰给叼走了!这不是明摆着撒谎嘛!”
  静立在一旁的时谦拱手向他师父请罪,“正是不希望被有心人妄加猜度,惹出流言蜚语,我才交代师弟扯谎,错在子弟,还请师父责罚。”
  岂料玄一真人竟道:“当晚你便将此事告知于为师,你不曾隐瞒,问心无愧,为师又怎会罚你?”
  这事儿时谦之前没提过,好在师父配合得极好,他也就免去责任。
  时谦是他的徒弟,他当然会偏袒,成岩不服,又搬出道规请命,“可祖师爷早有□□,不许我们与尼姑往来,他们师兄弟妄顾道规,理应处置!”
  被人紧咬不放,照谦难免窝火,怒指于他恨斥道:“师父时常教导我们,修行之人都该怀有一颗慈悲之心,普通女子有难我们可以帮助,为何尼姑就不可以?此乃迂腐偏见!”
  时谦到底沉稳些,没与成岩做无谓的争执,他们会搬出道规,他也会拿道规反驳,“道规是说不许与尼姑往来,但又说众生有难皆当相助,尼姑也是芸芸众生之一,弟子自认所做皆是该做,并无不妥,还请师父明鉴。”
  捋着胡须点了点头,玄一真人心道这个弟子没白教,面对众人的指责还能稳住心神,不怒不躁,从容应对,如此这般,即便往后下山,应该也能应付各种困境。
  在他们争执之际,宋余音就一直立在一侧,静静的望着他,看他与人周旋,一袭素雅道袍,容清声淡,镇定自若,大多时候他都是沉默的,往往一开口便能直戳要害,一针见血!
  此情此景,她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宫宴之上,那时的宣惠帝尚未登基,她被人嘲笑,他也是这般云淡风轻的为她解围。
  越看越像,以致她又走了神,直至南溪唤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发觉周围的人已陆续散去,南溪则扶着她往外走,“娘子,咱们没事了,可以回去了。”
  她恍若未闻,只将目光定在时谦身上,他似乎并未察觉,正与他师父说着什么。
  宋余音上前道谢,玄一真人装作不经意的垂下眼睑,这才看清她手腕上的细银丝镯子上似乎真的刻着小字,当下也没多说什么,只寒暄了几句,便对时谦道:“来我房中,为师有话交代。”
  时谦点头应承,自始至终都不曾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宋余音难免失落,向照谦告了辞,转身先行离殿。
  此时风似乎小了些,但天色越发幽暗,天幕被几旋乌云遮蔽,似一条即将睁眼的怒龙,随时有可能吞云吐雨。
  估摸着两刻钟之内必有暴雨,望向她离去的身影,时谦沉默了片刻,终是开了口,嘱咐照谦拿把伞给她们。
  “好嘞!”粗心大意的照谦并未想到这一点,经他提醒才匆匆找来一把伞,小跑着撵上去,将伞递给她,“师兄让我送把伞给你,你们莫耽搁,快些下山去,当心被暴雨阻路。”
  待宋余音再回首之际,只望见时谦离开大殿时的侧影,行走间,他的衣摆随风翻折,而他依然昂首阔步,兀自前行,双目空然,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关系不大。
  当着她的面儿,他不曾给一个眼神,一句关怀,但最终还是让人给了伞,究竟是出于对陌生人的善意,还是对故人的关切?
  时谦的心思,她不得而知,只知自己这颗心,又开始浮出红尘,动荡不安。
  轰隆一声闷雷打破她的思绪,宋余音没敢再出神,道谢后与南溪一道匆匆下山。
  时谦则遵从师命,去往师父房中,聆听教诲。
  彼时玄一真人正立在窗前,看着压低的云层,神情炯然,既有对未知的恐惧,又有一丝期待,听到脚步声与请安声,这才回首转身,“昨夜为师夜观天象,发现紫薇星有异动,若然为师所料不差,你与虚云观缘分将尽,不日便得下山去。”
  时谦的面上并无任何惊诧,似乎早知这结果,只是若有所思的问了句,“火候到了吗?”
  捋着胡须,玄一真人朗笑道: “原本是该再等一段时日,可上苍突然加了把火,你避之不及,只能逆风而行。”
  即便是天命亦会有变数,时谦深表理解,也就不再质疑。
  想起一人,玄一真人又忍不住提醒道:“她手腕上的镯子你也瞧见了吧?想必你也知道她是何人。”


第6章 她在意你
  眸色稍顿,时谦强制自己将飘飞的思绪扯回,轻点头,“弟子知道。”
  这孩子向来有分寸,玄一真人对他尚算放心,“红颜如水,载舟覆舟,全在一念之间,如何应对,想必你已有主张,为师不便多言,只一句,切勿分心,误了大业。”
  “多谢师父提点,弟子自当铭记于心。” 拱手道谢之后,时谦这才告辞离去。
  才下台阶,一片悠悠落下的枯叶被风旋至他肩上,时谦抬指拿下叶子,脑海中倏地闪现出一道瘦小的身影将叶子递给他的场景,目光逐渐变得幽深起来。
  照谦正在不远处的百年银杏树下等着他,他的嘴巴总是闲不住,习惯叼着东西,平日里爱叼狗尾草,秋后的狗尾草已然枯萎,他便顺手拾起一枚飘落的金黄银杏叶噙在唇角。
  玄一真人总说他吊儿郎当,不似修道之人,照谦也不在意,嬉皮笑脸的敷衍过去,过后依旧我行我素。
  时谦了解他的脾性,不会多管,看他等在此处,便走过去问他有何事。
  “自然是好事!”取下唇边的叶子,照谦神秘一笑,“你猜清音尼师方才过来时跟我说了些什么。”
  靠在银杏树护坛边的时谦不答反问,“你猜师父才刚与我说了什么?”
  “我怎会知道?”照谦脱口而出,下一瞬就见师兄意味深长的瞥他一眼,意在反驳:那你还问我?
  嘿嘿一笑,照谦再不卖关子,将清音问他之言原原本本的告知于他,道罢却不听他吭声,只垂眼默然不语,照谦顿感失望,“她在打听你的身世哎!你就没什么想法?”
  她的怀疑早在时谦意料之中,许多事照谦并不知情,他也不想拉师弟下水,也就不意多言,敷衍了事,“知道了。”漠声道罢,他抬步欲离,照谦立马跟了上去,怕他心直听不懂其中深意,还特地提了个醒,“哎——你不觉着清音对你格外关心吗?”
  时谦不为所动,淡然处之,“面容相似才会生出错觉,你已替我解释清楚,料想她会死心。”
  看他一副无谓之态,照谦故意试探,“这么说你不在意她咯?那兄弟我就能放心大胆的关注她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记警示的眼神悠悠瞟向他这边,照谦总觉得师兄的眸中有一丝波动,一闪而过,他无法确定,但心里终归毛毛的,“怎……怎么?你不在乎还不准我喜欢?”
  默默收回眸光,稍顿片刻,时谦才义正言辞道:“她是闲云庵的人,你可以救她,但不能对她动感情。再者说,她是清修之人,即便你对她有心,想必她也无意。”
  敢作敢为的照谦才不会瞻前顾后,“喜欢就该勇敢争取,顾忌家世身份,如此理智,那还是感情吗?如你这般思前想后,怕是难寻真情。”
  与时谦肩上所背负的重如泰山的使命相比,男欢女爱真的轻如鸿毛,连思量都是奢侈。不过这些照谦不懂,他也不需要懂得这些复杂之事,人还是纯真些为好,至少他看到的尘世都是真善美,怀揣着希冀,这日子才过得更有意义。
  师兄总是这般,突然就不再说话,陷入沉思之中,照谦总觉得他有心事,也曾问过,但他什么都不肯说,想来过往的伤疤谁都不愿去揭,他何必强迫呢?习惯了也就不再追问,任时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而他则给予无言的陪伴。
  与此同时,宋余音正与南溪匆匆下山,今日陪着主子得见时谦真容,南溪总算明白主子为何魂不守舍,“娘子,那个人与先帝长得也太像了吧?”
  终于有人能理解她的感受,宋余音甚感欣慰,“你也觉着很像?我觉得他就是宣惠帝,但他又对我很冷淡,所以我也无法确认,且照谦说他来道观已超过五年,又与宣惠帝的情况不符。”
  今日本打算去探个究竟,孰料这重重疑点交织得更为繁杂,搅得她更为疑惑,始终理不出个头绪来。
  南溪便走边猜测着,“照谦说的不一定是实话,也许另有隐情呢?他若不是先帝,为何最后会嘱咐照谦过来送伞?由此可见,他之前的冷漠都是装出来的,应该是有什么苦衷才不好与您相认。”
  时谦这模棱两可的态度,紧紧的牵动着宋余音的心,饶是听罢照谦的话,她也仍旧未能死心,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尽管两人走得很快,还是没能赶在大雨前回去,豆大的雨滴透过林叶疾落而下,片刻间就将山路上的泥土打湿,这把伞正好派上用场,南溪迅速将其撑开,偏向主子那边,为她遮挡暴雨。
  宋余音倒没怎么淋湿,只有衣袖和下摆被溅了些雨水,南溪却是湿了半边身子,回去后赶紧更衣,宋余音则在旁生火,煮了些姜汤,两人都喝下,以防风寒。
  入夜后,雨势渐小,顺着屋檐滴在门前的青石板上,和着小风,淅淅沥沥如曲轻诉,屋内的一豆烛火悠悠晃晃,映在清秀的美人面上。
  往常的这个时候,宋余音都在抄写经文,今日她手持着笔,却一直发呆,以致墨汁都滴在了纸上还浑然不觉。
  瞧她以手支着下巴,羽睫低垂,视线虚落在某处,微弯的唇角浮着浅浅笑意,不必相问,南溪便能大概猜出她在想什么。
  虽说这三年里,主子甚少提及先帝,但南溪一直在主子身边伺候,最是了解她的心思,她与先帝虽不曾有夫妻之实,却有着别样的情愫。
  先帝驾崩,对她而言无疑是种沉重的打击,碍于在庵堂修行,要学会克制情思,她才没有念叨,不曾表现出太多的沉痛,久而久之,南溪也就真当她放下了。
  今日骤见她这幅小女儿情状,始知她从不曾放下过,心里一直有先帝的位置。然而那人究竟只是容貌肖似,还是先帝本人,南溪也不清楚,只隐约感觉无论是哪一种境况,这宫中的天,怕都是要变了!
  这雨连着下了两三日,到第四日午后才放晴,日头一出来,晖洒大地,周遭皆浮散着泥土与青草的芬香。
  南溪赶紧去将攒了几日的衣裳都清洗干净,宋余音则将屋里的花盆都搬出来晒晒日头,以往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惯被人伺候,而今大都亲力亲为,身手极其利落,就是不希望南溪太劳累。
  才搬罢,正舀水净手之际,忽闻有人来唤,说是觉尘请她过去一趟。
  虽说两人是亲戚,但姨母一心清修,甚少找她。一般都是三两个月才见一回,却不知此次找她是为何事。
  才刚搬花盆时身上沾染了一些泥土,宋余音将手擦干净,又进屋换了身素袍,这才随小尼一道去往姨母所居的院落。
  尚未进院已嗅到馥郁芬香,雨后的花草气息格外清新,令人心旷神怡,宋余音不觉加快了脚步,隔着篱笆远远便瞧见满园的菊花迎风盛放,譬如那瑶台玉凤,绿水秋波和玄墨,皆是名贵品种,花瓣绿白相间,色泽或清丽或浓艳,千姿百态,引人入胜。
  庵堂没有这些花种,想必是盛和帝差人自宫中送至此处,姨母不收他的金银珠宝,但她一向爱养花草,应是不忍将其置之不顾,这才将养着。
  思量间已到得屋内,宋余音依着宫规向其行礼,手持念珠的觉尘慈眉善目,自榻前起身,上前拉过她的手,牵着她在一旁的红木椅边坐下,温声道着,“你我都在这庵堂之中,也就无需行那繁文缛节。”
  打量着外甥女儿那小巧莹润的脸蛋儿,觉尘越瞧越喜欢,尤其是她那温婉乖巧的性子,甚合她心意。这般可人的小姑娘,被这庵堂束缚实在可惜,觉尘不由感慨,“光阴似水逝无声,转眼已然三载,这三年的清淡日子,当真是苦了你!”
  “姨母哪里话?您能捱得过,我当然也可以,庵堂的日子虽然乏味了些,到底平静,可以修身养性,我已然习惯,没觉着哪里不好。”
  虽是这般应承着,可宋余音隐约感觉姨母今日唤她过来应该不只是闲扯这些,想必是有其他目的吧?
  才闪出这个念头,姨母接下来的话正好印证了她的猜测,“当你还无力改变现状时,只能在逆境之中学着适应,但当转机出现时,定要好好把握,莫失良机。”
  此话听来别有深意,宋余音不禁开始思索,“您的意思是……”
  对于宋余音被送入宫一事,觉尘一直心怀愧疚,但她一个妇人也无力更改某些局面,“当年先帝驾崩,有些老顽固要求妃子殉葬,盛和帝不得已之下才想出折中的法子,送你来庵堂,而今朝局已然稳定,世人大都忘了此事,盛和帝心疼你年纪小,不愿再让你吃苦,便打算将你送出庵堂。
  只不过皇帝也有他的顾虑,许多事都不能随心所欲,得找个由头才行,以免落人口实。他的意思是,为你换一个身份,将你送入虎威将军府中。”
  那不是云琇家吗?宋余音奇道:“把我送入将军府,云琇又该如何?”
  “她的事好说,她父亲才平定西川之乱,立下赫赫军功,可借此请求皇帝将女儿接回府,而你父亲虽有公爵,却……却英年早逝,你大哥虽然承袭了英国公的爵位,到底年轻,无甚功勋,不好直接将你接走,只能借助她人的身份,虎威将军还有位侄女,名唤卫云珠,近日病重,香消玉殒,盛和帝下令命他们秘不发丧,打算让你顶替她的身份继续活下去,如此一来,你便可恢复自由身,不做那先帝妃嫔,还可自由婚配。”
  自由身是假,最后一句才是盛和帝的真正目的吧?宋余音也是自小在姨母身边长大的,当着她的面无需太过避忌,心之所想也敢说出来,苦笑轻嗤了声,“皇上是觉着我并未真正侍奉过先帝,还有利用价值,又打算将我赐婚给某位臣子,借此联姻吧?”
  骤然被戳破,一丝尴尬的笑意自唇角挤出,未料她会如此直白,觉尘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三年前的宋余音还小,不懂姨丈的心思,任凭他安排她的人生,而今她已有自己的想法,再不愿任人摆布,鼓起勇气道:“姨母,倘若我说不愿呢?”


第7章 我不改嫁
  盛和帝的心思,觉尘很清楚,余音也是个通透的人儿,欺瞒似乎不顶用,觉尘也不意与自家外甥女撒谎,索性直言不讳,“他的意思我听钰霖说过,那只是他的想法而已,我可没打算再指你嫁给谁,只希望你能借着这个大好的机会离开庵堂,过正常姑娘的生活。至于往后你再嫁与否,全凭你和你的家人做主,我不再干涉。”
  姨母一向心软,对她格外疼宠,这一点宋余音是明白的,她防备的只是她的姨丈,“即使姨母疼惜音儿,可若皇上有那样的打算,音儿又该如何应对?”
  此事觉尘早有思量,“他的事我一向不会过问,但与你有关的,我定会格外上心,只要你不点头,他休想迫你嫁给任何人,他若敢威逼,我头一个不同意!”
  虽说姨母在盛和帝心中颇有些分量,但他身为皇帝,只会为大局考量,根本不可能顾忌他人的感受,若然皇帝坚持要她下嫁,她还能违抗不成?倒不如就待在这庵堂之中,有太妃的身份做保,皇帝也不好乱来。
  思来想去,她还是拒绝了姨母的提议,“音儿已然适应庵堂的日子,也没有再嫁之心,皇上无需费神将我接走,多谢姨母好意,音儿心领了。”
  未料她会拒绝,觉尘不由叹了句傻孩子,“大好的年华,怎可白白葬送在这清苦的庵堂之中?我晓得你的顾虑,也定会尽全力保你,免你后顾之忧。”
  任凭觉尘怎么劝说,宋余音都还是那句话,她委实不愿因为眼前的一点儿好处而将自己置身于囹圄之中!
  眼瞅着她态度坚决,觉尘也不好逼她,只将话往宽处去说,“我只是先给你透个话,料想他不会这么快着手,你还有考虑的时日,到时候再决定也不迟。”
  不意僵持,宋余音也回了软话,说是会将姨母之言放在心上。
  虽是这么说,她心下已决定抗争到底,一是不希望自己再被人摆布,二是因为那个像极了宣惠帝的人,她必须调查清楚他的来历,闲云庵是离他最近之地,是以她愿意留下。
  又闲聊了几句,宋余音起身向姨母辞别,当晚卫云琇就来找她,眉眼间尽是抑制不住的欢喜,嚷嚷着要与她分享好消息,“兄长差人来送话,说是我爹打了胜仗,已然凑请皇上,过两日便要将我接回府呢!终于不用待在这山林里过苦日子,实该多谢菩萨保佑,怜悯我韶华易逝,放我回归尘间。”
  这么快就有动静了?看来盛和帝已然着手处理此事,否则卫平渊也不敢随意放话。正思量着,忽闻卫云琇安慰道:“我都能回家了,你应该也快了,安心等信儿吧!”
  这些年来,两姐妹推心置腹,宋余音也没打算瞒她什么,索性将姨母之言大致复述了一遍,卫云琇闻言颇觉惊喜,“真的吗?这么说往后你都会住在将军府,成为我的堂姐?那真是再好不过,我还愁着出了闲云庵咱们就离得远,不便见面呢!这下可好了,还能待在一处玩儿。”
  她已然迫不及待的开始设想美好的将来,却始终不听宋余音接口,抬眸便见她怔怔的望着灯罩内的一豆烛火,神思飘忽,看样子似乎并不期待,对于她的淡漠反应,云琇甚感怪异,“咱们快要恢复自由身,你不应该很高兴吗?”
  正因为看得长远,她才高兴不起来,“皇上为何突然做此打算,真的只是因为你爹打了胜仗了吗?云琇,他是皇帝,做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目的,说是给你自由,允你回家,其实只是想让你再去联姻罢了!”
  即便如此,卫云琇也认了,“那也总好过一直待在闲云庵吧!这儿的日子太清苦,每日都得盘发,穿着粗布衣衫,毫无纹饰和花色,我瞧着很糟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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