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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史二三行-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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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人,手都好软,立不起来。
    骨头也软,遇到欺负人的恶徒,连句话都不敢说。
    又疼了一会儿,拾京手指在袖口画的圈都不圆了,他停下手,垂着眼问张河山:“大哥,你好了吗?”
    张河山也一脸汗,抬袖擦了擦汗珠,说道:“好了好了,血流出来了,鲜的,我把药涂上就差不多了。”
    涂好药,拾京问他:“要钱吗?”
    张河山愣了一会儿,说道:“要,五文。”
    拾京取出钱袋,数给他五文钱,说道:“大哥,船停了叫我一声,我们一起下船。我想睡觉。”
    张河山立刻收了钱,攥得紧紧的,慌不迭地点头:“好,船停了我来叫你。”
    船停下来后,张河山叫拾京下船,拾京睁开眼,神情恍惚了一会儿,又慢慢闭上,昏沉沉睡着。张河山呆了一下,伸手,摸了他额头,又拍了拍,拾京只皱眉,没别的反应。张河山轻轻哎呦一声,想了想,把行李交给女儿,背起拾京,检查了船舱里的东西,拿着旁边的钱袋子,撇下了破琴,下了船。
    凌晨时分,雾气茫茫。拾京不轻,张河山下船走了没多远,实在太累,趁人不注意,他找了个马棚,把人往马草堆上一放,起身锤了捶腰,看了看钱袋子里的钱,把银票掏出来展开瞧了数额,叠好收进怀中,带着女儿离开。
    张唐瞪着眼,半掩口说:“爹,你怎么能偷他东西!”
    “什么偷!”张河山愤愤然道,“我们早就讲好的,他来历不明,又无身份牌,朔阳城大检他进不去,拿着银票也取不出银子来,附近谋个营生就好,所以这银票他说过要给我。”
    张唐说:“可爹你总要把他放在药堂门口吧?放马棚里他万一病死了怎么办?”
    “你懂什么。”张河山说,“天有道地有路,路前头等着的都是命中注定的,病死是他的命,不死也是他的命。老天爷早就安排好了,他们那种人,命厚抗造,和我们不是一条道的。我们走的是人间正途,命格比他们贵,考验也多,他们自有他们的命,你不要去管。”
    张河山拉着女儿,一边讲着大道理,一边匆匆赶驿站的马车。
    他心中盘算着,有了这五十两银票,到了京城就可以带着女儿参加诗会,多结交些友人,指不定就能遇上贵人,把他引荐到书院,运气好了还能见到国子监祭酒大人,以后回乡说起,定会受到乡里的追捧重视,他们一家就可扬眉吐气了。
    迎面走来一算命老头,他摸着胡子,绿豆小眼冒着精光看了眼张河山,悠悠说道:“心高命贱,非福事也。”
    张河山心不在此,牵着女儿走出好远,在驿站等安排马车时,张唐问他:“爹,什么是心高命贱?”
    张河山说道:“爹给你打个比方,就如刚那个年轻男人,出身苦寒,脚上无鞋,本可在小地方平平静静生活,却偏要心高气傲,跑到京城来谋生,你看,人之命天注定,他还未到京城,就病倒了对不?”
    张唐答道:“那咱呢?”
    “咱不是。”张河山说,“读书人本就是命贵之人,爹若不求上进,岂不是白白作贱了这等好命。”
    张河山等的不耐烦,给女儿讲完道理,看起墙上贴的告示,这才见到拾京的通缉画像,上面写着前朝旧党延半江的儿子,张河山瞳孔大张:“竟是从江州府逃出来的!一千两!”
    他拉着女儿回奔,到了之后,马棚却是空的,不见人影。
    算命老头推着板车,走在乡野小道上,拾京躺在板车上,茫然睁着眼睛看着移动的天,听到身后的人在晨雾中放声高唱。拾京仰脸看了他,笑了笑,叫了一声:“阿娘。”
    算命老头咧开嘴,露出嘴里的缺牙:“嘿,傻儿子,叫错了,叫爹,爹带你上京城去!”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
    太忙了……过几天……过几天再看。
    错别字评论什么的,都先放着,我写完论文再来。

  ☆、第41章 朔阳城

四月的一天; 正当中午。
    一个枯瘦猥琐; 肿了一只眼的老头; 牵着一个黑发披红色轻纱,脸裹白涂红,赤着脚的年轻男人走在去朔阳城的路上。
    正是拾京和延半江。
    几天前延半江救起拾京后; 也没废话,架子车往田野边一停; 看了几个相卜了几个卦,换来几枚铜钱和一壶烈酒; 一边骂着拾京和张河山,一边麻利地给他的伤口消了毒。
    “那人一看就是个钱串子; 领着女儿还要省那几个钱坐贼船,在他眼里,钱与名是最重要的,你个傻子,看人都不会……”
    拾京醒来后闷闷不乐; 对延半江说:“外面遍地都是骗子。”
    延半江答:“非也!遍地都是坏胚子,所以你长点心眼!”
    给伤口消完毒; 延半江跟拾京说了什么是朝廷通缉,之后从她自己的蛇皮袋中掏出了个小盒子,剜出里面的东西涂在拾京脸上。
    傻儿子听得懂话,极为配合,易容后,眼底极其引人注目的红纹遮住了; 他变成了吃不饱饭一脸菜色的傻儿子,加之眼角眉梢天然带的憔悴病容,憔悴的合情合理万分自然。
    延半江非常满意,放心地带着他到城里看了郎中抓了药。
    延半江也不着急,这次看管着他把药都喝了,病都好利索了,才带他上京。
    上路前,两人又换了打扮。
    延半江从算命老头摇身一变成了一口黄牙神情猥琐,瞎了一只眼的皮条客,而拾京,在延半江的哄骗下,扮成了一个从十三州外被人拐来的异族少年。
    异族少年脸上的粉裹得厚,行夜路能吓死鬼,嘴唇血红血红,照延半江的要求,拾京要装作听不懂官话也不会说官话,空有一张脸半蒙面的傻少年。
    老皮条客和空有一张脸的傻少年,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走了一天一夜,正午时分,才在尘土中看到朔阳城的城门。
    前后行人离的远,他们身边无人,老头就又絮叨上了:“想起你被人顺了银票我就替你那钱袋子心疼。自己身上的东西都看不好,丢三落四,你也不怕什么时候把人给丢了。我的琴也丢了,你知道那三把精铁刀老儿用了多久才搞到的吗?”
    拾京面无表情神情似白面僵尸,略诡异地给老头笑了笑,脸上的白、粉扑扑往下掉。
    老头睁开那只肿着的眼睛,白他一眼:“不许笑,笑掉了露出你那俩傻红纹,咱俩今天就要到朔州府吃牢饭了。”
    拾京不笑了,他很配合也很入戏,嘟囔了一句苍族话,又问:“阿娘,这样真能通过检查,到京城去?”
    “能,信阿娘的。”延半江说完,清了清嗓子,又压着嗓子说,“唉,你瞧瞧,你这头巴巴往京城赶,那头连个找你的消息都不发。还有你这一身病……不是老头我说你,天底下那么多可心的姑娘,你找个能好好照顾你的成吗?病没好全就带着你回京,无名无份与拐骗有何区别?半路还把你抛下……”
    拾京插嘴问道:“无名无份是什么?”
    “就是不和你成婚。”
    拾京毫不在乎:“我们苍族都不成婚的,弄清楚喜不喜欢就行。”
    延半江呵呵冷笑:“怪不得只骗你,骗了你,你还替她开脱。”
    “傻儿子,知道你上京后要找的南柳是哪个吗?”
    拾京被她的这句话吓了一跳:“京城里叫南柳的有很多个吗?”
    延半江哼声道:“她说她叫南柳你就信?她不叫南柳。你要靠南柳两个字到京城找她,铁定找不到。”
    “封荣。”
    延半江吓了一跳,那姑娘竟然把名字告诉他了:“什么?”
    拾京点头:“没错,她说过,她姓封,叫封荣。”
    延半江像葫芦突然没了嘴儿,半点声儿都不出了。
    可能是她看错了想错了,自然,也有可能是南柳和拾京都差不多。差不多的天真,差不多的……与常人不同。
    有时,相互吸引的正是和自己的这点相似,以及和大多数的不同。
    “阿娘你怎么不说话了?”
    延半江哈哈笑出声:“我还有看走眼的时候。不是她骗你,而是你太傻。”
    她抬起手指着前面的朔阳说,“先把朔阳过了再说吧,等到了朔阳阿娘给你解释。”
    南柳听政而归,回宫后叫来侍卫询问情况,侍卫拿出一张通缉画像。
    “这是江州府张贴的的通缉画像,我们沿途查问,上月月底,江州胡姓船家载过人,还有印象,说是一个姓张的考生背他下船去了,此时应该已经入京了。”
    “入京?”南柳深深叹口气,把通缉画像拍在桌上,皱眉道,“他靠什么入京?!你们都忘了吗我说的吗?!他没有身份牌!!”
    侍卫低着头,小心翼翼说道:“我们考虑了两种情况,如果他跟着考生一起通过朔阳大检,考生做保,说他丢了身份牌,可上京补办,我们已在京城的综事处安排了人手,只要他到,我们立刻就能安排他入住侯府,通知殿下。还有一种情况,跟着乐坊舞坊流浪人一起入朔阳,听从朔阳府安排发落。我们在朔阳安排的也有人,只要在队伍中看到他,我们就能将他直接带回京城。”
    南柳越听越愁,但人未找到,她也别无他法,只好挥挥手让侍卫离开,自己起身去看北舟。
    一事接一事,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南柳这些天感觉自己走在悬崖峭壁边,每晚做梦脚下是悠悠荡荡的绳索,两边是万丈深渊。
    她看着宫前的花团锦簇牡丹齐开的盛景,半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将那些愁绪撇在脑后,到福和宫接封泽。
    关山秋领旨和离查案后,此事果然在百姓之间掀起轩然大波,这几日关山秋在大理寺王府两头奔波,查案提人审问,每日车行街上,就有百姓望尘跪拜。
    民心是有了,只是如此一来,封泽便无人照看,南柳每日朝罢,都会到福和宫接封泽出来,姑侄俩一起去看北舟。
    封泽被此事吓得不轻,直到现在还有些心魂不定,吃不好睡不好,见到南柳一定要让她抱,而且双手还紧紧搂着她脖子。
    封泽总是一副郁郁不乐的表情,南柳就四处寻各种新奇物件给她,哄她开心。可效果不大,后来无法子了,南柳说:“姑姑最近在找人,找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你见了他就知道了,这个人你在京城从未见过,他说话也很有意思,等姑姑找到他,让他和阿泽玩好不好?”
    封泽手松了些,慢慢问她:“是我没见过的怪物吗?”
    “不,不是。”南柳笑了起来,忽然想起月夜飞瀑下的拾京,心中一动,轻轻对封泽说,“是个和你一样天真的人,姑姑在月下见他,以为他会逐着月光离开地面飞到月亮中去,所以啊,他是个月中仙。”
    封泽眼睛亮了些,小声问南柳:“那月仙能让父王好起来吗?”
    南柳怔然,回过神后差点落泪。封泽的话让她这些天一直竭力藏着的半边空心露了出来,胸口空荡荡的,无比难受。她把身处的这片天地望遍,也找不到能埋葬祭奠那半心的地方。
    南柳平静了好久,慢慢说:“他不能……但或许,他能让我好起来。”
    待转过回廊,看到殿前的人,南柳突然停了脚步,一脸无奈。封泽好奇,扭脸去看,见到人,说了一声:“姑姑,是傅居。”
    殿前的台阶上蹲着一个年轻男人,细眉细眼,唇角眼角几颗红痣,穿着军工制造处统一发放便于干活的窄袖苍色衫,耳边别着一支竹笔,正百无聊赖地望着天,侧脸甚是忧郁,似比南柳还忧愁的样子。
    南柳抽了抽嘴角,翻了个白眼走了过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
    傅居指着前宫方向,诚实道:“我爹,非要让我找个机会,没事到你眼前晃一晃,不能总让陆泽安在你眼前晃……所以,殿下应该知道什么意思。”
    他说完,揉了揉脸说道:“我今日的份晃完了,殿下有什么吩咐?”
    南柳皮笑肉不笑,眯眼道:“没有,滚走造你的火炮去!”
    傅居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微微躬身行礼:“告辞。”然后留给南柳一个略孤寂的远去背影。
    南柳想起这些天到乾元殿听政,天天见的是说话从不大声,假惺惺的陆泽安,那种骂他他都会礼貌回一句多谢指教的人,让她直起鸡皮疙瘩。好不容易下了朝喘口气,这边等的又是闲的长毛一脸我的抱负理想无人能懂浑身上下透露着寂寥感的傅居。
    南柳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在封泽好奇地注视中,想起这一桩桩乱事,兜兜转转,话到嘴边,却骂了拾京:“他是怎么回事,到哪儿野去了!”
    烦心,真烦心!
    拾京打了个喷嚏,看着扮成皮条客的延半江一瘸一拐拽过门口的守城卫说了句什么,递了一卷土烟草,守城卫接了烟草转身离开,不久,一个胖胖的女兵走了出来,热情道:“哟!江老三儿,还在干那档子断子绝孙之事?眼怎么瞎了?去年你这对招子还亮着呢!”
    延半江呵呵笑着:“这次不是咱皇上说要严禁思归望归吗,老儿不小心,缺了一只眼,不提不提。先说事,严首领,这次这孩子不是十三州的,没事。你去跟王老板说一声,她要的人来了,让我们进去。”
    拾京站在城门角的树荫下看着延半江跟那个胖兵拉扯家常。她们身旁,各处来的人背着行囊排着队,等着检验身份进朔阳。
    无身份牌的走一边,有身份牌的走一边,有人问:“这次是要做什么活,做多久啊?”
    拾京还见另有一队士兵,穿着和守城兵不一样颜色的衣服,拿着一张纸,比对着什么。
    延半江跑过来拉拾京,笑说办成了。拾京这才见城门口出来了个灰发女人,年纪不轻了,眼角耷拉着,见到他说句:“挺好。”便再无话,带着他们从直接越过检查进了朔阳城。
    走出好远,延半江对满目好奇左看右看的拾京说:“不是问我什么是思归吗?今日干娘就让你见识见识。”
    走到前面的王老板鄙她道:“花不沾,莫要带坏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对,男二出来了。
    陆泽安戏份不少,但他不是男二。因为他对拾京的情路没啥威胁。
    男二是傅居。
    一个志在蓝天的……忧郁男子(噗哈哈哈哈哈,真的,他志在蓝天,不在地上)
    and,你们还记得谁是花不沾吗?
    提醒一下:国子监最聪明的学生,骑马春游磕了头。
    以及, 叶老板他老婆。
    播报一下……我论文31号结束。
    这几天我看见了会回几个…
    啊,评论攒了好几天了
    感谢 板牙,巫觋,宝珊,旧时光与远方的路资,仓鼠已经离京城近了。
    仓鼠和猫见面,不是惊天地泣鬼神那种而是……让南柳想拎着他恶揍一顿那种。
    (回头见病句是种什么体验……= =)

  ☆、第42章 醒神

新朝禁思归望归二楼; 但禁而不拆; 因而朔阳城的思归望归楼旧址还在。
    新朝一向重律重法; 身为思归望归二楼的正经老板,王老板不能和那些不入流的同行老板一样悄摸搞暗坊,东躲西藏; 在巡夜兵士的眼皮底下犯禁。于是,她将思归望归合二为一; 开起了茶楼。原先二楼中的娘子相公们都改行学茶,把一碗茶沏出二三十中样式; 有歌有舞有说法。
    暗坊还会偷偷摸摸,但王老板的福贵茶楼却是正大光明。
    客人来喝茶; 走时带人回家观茶,合乎情理,也查不错问题。
    巡夜队守城卫总领苦笑摇头,骂赞王老板:“你他爷爷的可真是个人才!”
    延半江带拾京来茶楼长见识,心中一点负罪感都无。
    她对众生百相皆是无悲无喜不管不问不褒不贬的态度。
    起初拾京也看不出猫腻来; 客人笑眯眯带着茶楼里的小姐姐回家,他真以为是客人吆喝的那样:“王老板; 我带妩娘子回去喝茶。”
    王老板道一句:“妩儿,门禁前记得回。”
    银两入账,王老板继续记账看新来的几个孩子学茶。
    皮肉买卖,掩在茶香中,继续下去。
    罪恶之事干多了,也就习惯了。
    做事的人习惯了; 看客也漠然了。譬如王老板,譬如延半江。
    然身在其中被论斤称着卖的肉却还会在刀下挣扎二三下。
    拾京是在那些新人挣扎的时候,恍然大悟的。
    午后目睹了一场哭诉斥骂以及后来的皮鞭伺候后,拾京追着酒喝到半醉的延半江对她说这不对。
    延半江倚在后院的小破门上,看着枯井旁盛开的嫩黄野花,发呆了一会儿,说:“有买有卖,做买卖的地方你给我讲对错?”
    拾京不高兴道:“他们并非自愿。”
    延半江笑了一声,有些凄凉:“生而为人,就不是自愿的。这时候谈自愿?我问你,你认为,人命是由什么决定的?”
    拾京诚实道:“我不知道。”
    延半江说:“人之命,不由天定,命如风。万物如草芥,根基不稳,只能由风挑弄,随风而走,或落入泥沼,或跌入火焰。根基稳的,根须扎实的,自会在风的协助下长成大树直上云霄。换句话说,命不由天,命由己,己弱他强,你就只能受他摆布。”
    延半江指着前院,对拾京说道:“你同情他们?他们别无选择,要真不服命,早活出名堂来了,无一技傍身还敢出言责骂衣食父母不仁……他们的命即便不是握在王老板手里,也会是李老板张老板,这么想的话,落在谁手里,都是一样的。他们的恨放错了地方。”
    拾京沉默许久,却说:“人和命都是活的,若不愿,放了他们就是。”
    延半江此时醉的有些明显,眼神迷离,听了拾京的话,冷笑道:“你果然天真到愚蠢。你跟做恶的人谈善,谈来去自由,就跟让老虎改吃草,皇帝从那龙椅上下来一起和我们种地一样,可笑又可怜。上天定下的规矩你不懂,却一心要让人人向善……”
    拾京悟了,他语气无起伏道:“你不是好人。”
    延半江笑得更厉害,眼泪都出来了:“是啊,我不是好人。我打一开始就没说过我是好人……不过我也不坏。”
    拾京微微摇头:“你挺坏的。遇到恶事,不阻止不出声者,也是恶的是帮凶。”
    延半江快要笑死了:“拾京,那就让我这个恶人来告诉你,有些事虽关善恶,但因立场不同,你不能去阻止,也无法出声。”
    她指着茶楼对拾京说道:“王显靠这个吃饭,若她哪天咬不动这碗饭,那就是她的死期。我知此事为恶,但我若劝她停手向善那就如劝她把自己脖子放在绳索中自缢。你且等着,她有她的报应,命的算盘笔笔清,该还时都要还。”
    她不管拾京听懂了多少,倚门望天,继续说道:“我也一样。命运之风太烈,将我的根须拔起抛出,我原可走正途,然再忆起时,已经上了贼船,恶事也都做了,回头不仅我死,也会连累我所挂念之人。我只能装作我已忘前尘往事,沿着这刀山火海走下去,且要认真走下去,才不负我这天生傲气,即便要清算,我也无怨……”
    拾京轻皱着眉,也不知道这话到底到他耳朵里成了什么,问延半江:“阿娘,你是说,你原本是善人,后来失忆了做了恶事,现在改不了了?那恶事,难道是滔天罪恶?”
    延半江瞪着眼睛愣了好久,忽然爆发出一长串的大笑,笑声让拾京无比难受,总觉她会忽然抽过去,再也醒不来。
    “可以可以,我儿虽蠢虽天真,说话却能扎心。”
    尽管听不明白,也不知道她因何而笑,但拾京觉得她又可怜又脆弱,与刚刚挨打受骂的那些人一样。
    延半江终于停下了笑,恢复了正常表情,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话说回来。这天下,罪恶阴毒之事清不干净,有善必有恶,一根线有两端,缺不了,消不掉。你……你啊,你好好走你的路,开了窍把你这身热血用到正途上便好。你若不喜欢这里,我们明日就走。”
    “阿娘让王老板帮我们什么?”
    “走便道入京。”延半江说道,“她有她的门道,我让她明日就安排。”
    要从茶楼进京的是茶戏里的名角儿,带随从二十几个,拾京是其中之一,和延半江一左一右跟在她的车辇后。出城时,前头一人递了二十几个牌子,守门卫并没有一一查看,数了人数点了牌子数量后,就放行了。
    出了城,拾京高兴,绕过车辇问延半江:“离京城还有多远?”
    延半江昨日喝多了,又加上和拾京的一番话,说完之后心中难受,精神有些不如以往,懒得和他说太多,只道:“不远。”
    虽然不远,但进京门时就不是这么容易了。
    拾京或许有异于常人的敏感度,他也不知从延半江的话中又听出了什么,回去问旁边的少年:“京城很难进?”
    少年点头:“以前还好,最近确实不太好过。”
    “为什么?”
    那少年话多,憋了好久,这次终于逮到机会,边走边和他讲:“储君遇刺,京中正严查,神风教教徒最常去的茶楼歌舞坊匠人所严办了好多个,加上储君妃和离请旨查案,为断信息传递防止真凶逃窜,现在的城门查的非常严。”
    “储君遇刺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那少年拽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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