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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千金媚祸-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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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葬的墓碑比起其他墓碑要宽大一些,上头的红漆似今年刚刚重刷过,红得艳丽。
安浔捧着菊花在墓碑前站了一会儿,四处看看见没人,俯身坐在了墓碑前的石台上。
青城是个小地方,发生一丁点的小事都会被人津津乐道。
所以以往她每次过来都很小心,只会假装经过偏头看一看,或者远远站着观望上几眼,今年她却是似乎做多了胆大包天的事,一下就起了心念完全抛开了谨慎,坐下之后她深呼吸一口觉得很舒服,后仰靠上了墓碑一角。
干干净净的石台上,一方小小的铜鼎里积着烟灰,几日前曾经有人来祭拜过墓里的死者,留下了深深的思念。
除此之外,墓碑周围再也没有其他,收拾得一层不染却也有些冷冷清清,她伸手轻轻抚上石碑冰凉的棱角,安心望上了天边如絮般的流云。
她没有边看着墓碑边和死者说话的习惯,也不觉得凭借一束花一包元宝就能传达对亡灵的思念,甚至可以让他们在地底生活得更好一些…
如果这个世上人死后真的有灵魂,如果那些灵魂还能保留着前世的记忆,那该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
那样,她便是永远的站在暗处,看着所有在意的人,在没有自己的世界里继续生活下去…
看着他们悲伤,看着他们难过,看着他们慢慢变得麻木,最后再是鲜血淋漓的伤口也会愈合,只留下偶尔忆起时,心间绵密悸痛。
当看着自己所爱的人日夜伤心哭泣的时候,你会不会希望他们能够快些脱离苦海,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当看着自己所爱的人最终露出笑容的时候,你又会不会隐隐黯然伤怀,因最终被遗弃,落下心酸的泪来?
人的一生,太短暂,短到我们不得不时时学会遗忘。
忘掉永远失去的心爱之物,忘掉再也找不回的心爱之人,然后明白这个世上没有谁离开了谁是活不了的,最终踏上新的旅程,过完此后余生。
三年前重生归来,她爱上了一句话,尘归尘,土归土。
人死后,便像是这样化作天地间的一粒尘埃就好,再也没有思想,再也不会怀念,一把轻扬出去,随风飘落远方,再也看不见人世间所有的爱和痛,便是永远的自由。
静静在墓碑前坐了一刻,安浔起身,拿着她的花和元宝,去祭奠那个即便已死还要承担保佑家族使命的老人。
迈着清浅的步子,她渐渐走远,身后那一方干净的石碑前,除了铜质的小鼎之外什么都没有,冰冰凉凉,冷冷清清。
远远的,映着天边流云,石碑上鲜红的字漆,如血泣立。
双穴顶端,两张黑白照片,年轻秀丽的姑娘,有着一样的容颜,一个温和清婉,一个明媚娇艳,却永远定格在了最美好的年华,成为了过不去,也必须过去的伤…
——
安浔每次从梨园公墓出来都会很沉默,老杨已经习惯了,加足马力前往青城。
临近小镇的之后,路上的景致便有了变化,夹道的院落覆着青砖绿瓦,十步一景,处处荷塘,小桥流水,曲径通幽。
每次到青城老杨感觉都很好,无论是路边大红色的灯笼还是孩子脸上甜甜的笑容,都让他觉得舒心又愉悦。
他径直把车开到青城中学旁的居民区,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停车位,下车提出后备箱的礼品,帮大小姐来开了车门。
安浔看着心情也很不错,笑眯眯的领着老杨往楼上走,团圆夜的前一日,楼道里家家户户都贴着大红福字喜气春联,安浔加快步子一路跑上顶楼,来到601室门前,看见了门边贴着的一对手写春联。
上联:瑞羊丰收岁
下联:喜猴锦绣春
横批:一室康宁
的确喜气洋洋又内敛平和,符合屋主一贯的性情!
安浔想着弯了弯眉眼,咚咚敲响了红色漆门。
“老辛有人来送礼——!”门里顿时传来一阵惊天女声。
“什么送礼!八成是小浔到了…”随即一道男声将前人喝住,在安浔笑得露出了牙齿的时候屋子里噼里啪啦响起一阵拖鞋声,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来。
门内,一中年男人,灰白色的毛衣休闲西裤,打理过的短发鬓角有些花白,精神面貌却是极好。
他拿着锅铲,一眼对上安浔的笑脸,眼神亮了亮:“小浔到了,快…”
一句快进来还没说完,门后猛然又扑出一个人来:“是谁?!”
来人欣喜开口,从门后探出的头上夹着两个花花绿绿的卡子,怀里还抱着一个软乎乎的玩具熊,那张不再年轻的脸上一抹笑容透出些许不合宜的天真,望上安浔微愣两秒——
“蓝蓝!蓝蓝你回来了?!”
…
除夕前的最后一日,她千里迢迢,回到了生她养她的故乡。
只是这一日,她改头换面,也换了人生,她是小安,是替死去的爷爷回来做慈善的千金小姐,她每年只会过来这一日,停留短短几个小时,便又风尘仆仆的赶回去。
便是如此,在这座早已没了她容身之所的小城镇里,却还是会有人期待着她来,用着欣喜的眼神看着她,用着愉悦的声线叫出她的名字,虽然叫得是小浔,虽然他们并不真的认识她…
远在临江的安家,这一日儿孙满堂。
几乎是在她前脚刚走之后,宋灵韵后角就领着安濛回了大宅。
随后奶奶王翠凤从花峒村被接了过来,安建国一家亦是到了安家齐享团圆,那一室安宁,远比她在的时候要和谐美满。
只是,那又如何?
此刻她人在青城,人在这里,站在那一室温暖的大门前,这是她重生三年间每年最期待的时刻!
柔柔弯起嘴角来,她笑出一抹甜甜暖意,开口:“辛老师好,新年快乐!师母也新年快乐!”
——
“好,好!新年快乐!来来快进来,穿粉色的拖鞋…哎呀人来就可以了还带什么东西?你们每年都这样我们怎么受得起…”
门内辛永德错开一步把门开到最大,迎着安浔进屋,看见身后司机老杨提着的果篮和酒,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
安浔乖乖的一步就蹿进了屋子里,在玄关换上崭新的棉拖鞋,回头冲着辛永德笑:“可不是,我也说叫杨叔不用买东西不用买东西,您们二老肯定已经啥都买齐了,他这还赶着往上添到时候吃不了还不是全丢掉!~”
安浔眯着眼笑,说话的语气全然不是她平日在家那样温和又疏离的模样。
辛永德对上安浔的笑容微愣一秒哈哈大笑摇了摇头,道了一句你这丫头哇,说着赶回厨房继续炒菜,安浔站在小小的客厅中央偏头四处望了望,一眼看见躲在卧室门后偷偷瞄她的王慧芬,笑着跑了过去。
“来师母出来给我看看,一年不见又长漂亮了哇~”
安浔拉着王慧芬出来,上下打量一番笑眯眯开口,王慧芬却不似之前开门时热情的模样,有些怯生生的抬头望她一眼:“…你是谁?”
“我?”安浔瞪了瞪眼,“我可不就是蓝蓝么你刚刚还叫我来着!”
是…是么?…
王慧芬脑子不好,很多事情说过的看过的转头就忘。看着安浔的笑容她犹豫半天,小心翼翼:“蓝蓝?你是蓝蓝?…我的好朋友蓝蓝?”
“是啊!我就是你的好朋友蓝蓝啊!~”安浔猛点头。
“哈哈,蓝蓝!原来是你回来看我了哇!”
王慧芬信了,一秒就嗨,拉起安浔的手臂原地转了一圈,后仰得意张望了厨房一下:“老辛我告诉你,我的好朋友蓝蓝来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有帮手了!看你以后还怎么逼我吃药,哈哈哈!”
这一句叫的辛永德是要多无奈有多无奈,这边王慧芬才不管呢,一边说着药苦才不好吃,一边从睡衣口袋里摸出一颗软绵绵的糖出来塞到了安浔手心里:“来,糖甜!糖好吃!你吃,快点吃!”
那软糖没有外包装,上面沾着不少睡衣上的毛灰。
安浔却是不在意,拿起来看也没看就塞到了嘴里,咯吱咯吱叫起来:“真甜,好吃!~”
她的吃相逗笑了王慧芬,革命情谊马上建立,拉着安浔两人就跑进卧室里,关上了房门。
屋外老杨换了鞋,把礼品放好,抬起餐桌上的罩子看了一眼,啧啧,一桌子的好菜!
这辛老师一家人,真的人好,三年前大小姐回来做慈善就是辛老师负责接待的,之后就一见如故似的结下了深厚的缘分!
他怎么看都觉得这辛老师是吧自家大小姐当成亲生女儿看了,否则又为什么会在年二十九就把年夜饭做了,摆明就是想和大小姐一起过年嘛!
想着老杨边感慨边去厨房帮着搭把手,一室气氛融洽,温暖非常。
另一头,关上房门的卧室里王慧芬拉着安浔一起坐到地上,献宝一样把她的玩具一样一样拿出来分享。
安浔跟着她一起坐下,偏头打量了一下四周。一年没来了,这个家还是跟以前一样,不,或者她该说,三年了,这个家,一点都没有变化…
这个家庭并不富裕,卧室一张大床一个衣橱,均是二十多年前的老家具。
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散出银白的光,安浔的视线从床头的老旧结婚照上收回,落在对面玩得起劲的王慧芬脸上。
她脸上还带着淡淡笑意,眼底一片柔和,她早已过了一触景伤情掉眼泪的年纪,只是笑着伸手帮王慧芬把松了的卡子拿下来,再好好别了回去。然后王慧芬抬头冲她友好的笑,她也笑,笑着拿起一个娃娃,陪王慧芬玩起木偶戏来。
…
十分钟后,辛永德端出一盘酒酿小圆子来,还有刚刚出笼的青稞团子和桂花糕,全是安浔爱吃的东西,他信心满满的敲开卧室房门,把王慧芬的好朋友“抢”了出去。
“中午就先随便吃点点心,晚上我们再正式开大餐,吃好吃的!”
辛永德守在饭桌边,看着安浔一手拿着汤勺吃圆子一手抓着青稞团子往嘴里塞,一边担心孩子给噎着一边满是成就感的开口,话落安浔吱溜一声咽下那香甜浓郁的自酿酒酿,满足的咂咂嘴:“这还叫随便吃一点,那晚饭岂不是更赞!辛老师您厨艺最棒,最喜欢吃您做得菜了!”
安浔不遗余力的夸赞,辛永德听得眉笑颜开!过年过年,家里当真是要有个小的在才热闹哇,这小浔丫头真是乖,怎么疼都疼不够!
想着辛永德在饭桌边坐下,跟着端茶递水,安浔吃得开开心心,王慧芬则是不乐意的跟在旁边绕,时刻准备着抢回她的蓝蓝继续玩~
另一边,老杨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的酒酿圆子一边笑着感慨,觉得这辛老师一家也是好玩,宠着大小姐的模样倒是比他家老爷夫人更像是大小姐的爸妈~
想到这里,老杨微微顿了顿,偷偷抬眼瞄了一眼身侧那间永远紧闭的卧室房门…听说辛老师其实原来是有两个女儿的,三年前死了…辛老师的夫人听说原来也是个老师,女儿去了之后打击太大脑子就有些不正常,也就没有再教书了…
老杨想着心里有些疙瘩起来,另一边饭桌前气氛却是极好。
辛永德一直认为,那本来是为了青城县教育举行的慈善活动里,最后受益最大的,是他们辛家。
他至今都很感激当时县领导体恤他们家有病人需要额外收入,把负责接待和组织慈善活动的工作交给了他。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认识小浔这样一个乖巧的孩子,让他每年有了些盼头,也让王慧芬有了个玩伴,虽然每年小浔能来的时间非常短,但是给他们一家带来的欢乐,却是能持续很长,很长…
想着,似莫名又有些伤感起来,下一刻安浔端起碗来喝光最后一口酒酿,笑眯眯的望上了辛永德的脸:“好吃!都吃完了!一会儿是要去县政府还是先去学校?我要带几个团子走,还有桂花糕!”
“好,都带着去!锅里还有热的呢,带刚出炉的去!”
辛永德宠孩子完全没下限,看见那张笑脸立马什么伤感都没有了,起身去厨房翻找纱布和保鲜袋,乐呵呵的忙碌起来~
——
安浔在辛家是完全的放松,一点在家里的架子都没有,吃喝玩乐比在自己家里随意非常多~
当天下午,她先跟着辛永德去了县政府和领导寒暄几句,又去了贵名小学和代表全体学生感谢他们资助的小朋友玩了一下午,回去之后自然饿了,然后在丰盛的晚餐上胡吃海喝塞了个饱。
老杨看得出来大小姐在辛家开心,做好了开夜车回去的准备,晚饭过后也不着急,陪着辛老师聊了几句,然后抢着去洗碗。
安浔每次过来都是当天就走,五个小时的车程辛永德不算也知道孩子不会再呆多久了,不舍之中闷头做着夜宵。
其实白天的点心还不是全部,他故意把安浔最爱吃的肉夹馍给藏了下来,似乎是有点想借着夜宵勾引孩子多留一会儿的意思…
只是开夜车到底不安全,挣扎之后辛永德还是晚饭后就剁了五花肉热了馍,想就让孩子带着路上吃吧,还是早点回去早到家的好…
这一边,辛永德正在厨房边惆怅边忙碌,另一边安浔饭后消食,家里太小,走着走着,就就走到了那间紧闭的卧室门前。
王慧芬在上厕所,老杨在洗碗,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一时心中不知是怎么想的,下一刻安浔忽然伸手握住门把一拧,门居然开了…
她闪身进去,反手关了门,黑暗中熟门熟路的摸上墙上的开关,啪嗒一声,打开了灯。
那是一间不大的卧室,明明是同一个家里,空气却是有些冷。
安浔在门边站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走出几步来到屋子中央,她抬头对上一扇窗,以这扇窗户为分界线,这间卧室被分成了完全相等的两部分。
配套的家具,一边一张床一个衣橱一张书桌,完全一样…却又是,那么的不一样。
走过纤尘不染的木地板,安浔来到窗边,反身靠上。
她的左手边,月白色的单人床上铺着天蓝色的床单,床边的书桌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一排厚厚的书,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阖着,再无其他。
书桌的对面,依次是一个衣橱和一个书柜,衣橱上蓝色星星的磁铁下还压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一句提醒——周五返校,参加毕业典礼。
衣橱旁边,透明的书柜里罗列各种厚开本教材,原来当真看着是那样的索然无味,唯一有生气一点的东西,是书架中间一层摆着的,一只雪白绒绒的小猪。
安浔淡淡凝视,随即偏头望向了右手边。
同样的月白色小床,一样靠着墙,那粉色床单上点点浮动的玫红色,仍旧是那样幼稚又不太有品位。
床边的墙上贴着一副巨大的海报,上面是一个五官冷冽却是身形柔软的芭蕾舞者。
靠着床的书桌上乱糟糟的丢着一堆书本杂物,甚至还有一只袜子,她不知道每天进来收拾这间屋子的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三年来完全保留着房间里的所有陈设,不动上分毫的…
这样的心意,其实真的没有必要…
留下这些触景伤情只会更加难过,难过之后,辛蓝和辛紫,也不可能再回来。
她抬眼,眸光扫过对面的大衣橱,辛紫和她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是她不要书柜,衣橱比她的整整大了一倍。
只是同样的,她在衣橱显眼的位置,把她的雪白小猪粘了上去,她买的一对小猪,一人一个。
就像是她从小到大买过的所有东西,都是非要这样,一人,一个…
那淡漠视线最后扫上的位置,是衣柜中央的墙面上,那张加大洗印,镶了边框挂上墙头的照片。
这是一个溺爱子女的家庭,父母全身心的以两个女儿为傲,生怕没人知道他们夫妻有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女儿,一个继承爸爸的智商能文,一个遗传妈妈的基因能舞,爱学习的那个会考上临江大学数学系是个小学霸,爱跳舞的那一个要考去临江戏剧学院立志成为全国数一数二的芭蕾舞演员,而最重要的是,两个孩子会去同一个城市念大学,今后的四年也会一直在一起,他们是多么幸福的,一个大家庭…
青城是个小地方,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总是一阵风一般,忽而便会传遍大街小巷。
于是,故事的最后,就像当年这对家喻户晓的姐妹花从出生以来发生过的所有大事一样,她们的惨死,亦是在一夕之间交口相传,人尽皆知…
之后,这个家庭能被议论的变故还有很多,比如王慧芬的病,比如辛永德的苦,比如那反反复复一直破不了的案子,再比如如今多了一个每年来做慈善的小丫头,死了女儿的辛永德把人当成了亲生女儿,宠到了心间…
若不是今晚稍稍喝了点酒,安浔也想不到自己的酒量竟是如此浅。
浅到她一面头晕,一面回忆起来这些不该忆起的前程往事,然后实在不舒服,晕乎乎的倒在了那如同粉色云朵一般的小床上。
她进屋没有多久,不会儿从厕所出来的王慧芬找不到人,抱着小熊无头苍蝇一般忽然就闯了进来!
她看见她躺在床上,瞪了瞪眼睛,忽然脸色就变了,跑过来拉着她的胳膊想把人拽起来:“你不能睡,这张床是小紫的,你不能睡!”
是么,她不能…
嘴角的笑意终是不能再那样轻柔得不带一丝苦涩,安浔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安抚着王慧芬的情绪往外走。
却是走到门边的时候,身后忽然一股拉力拽了她一把,她一回头,对上的竟是王慧芬不再笑着的脸。
她不笑的时候,当真和以前的妈妈一模一样…
她愣住,看她伸手点了点她身后的蓝色小床:“那个床你不能睡,但是这个可以,睡吧!”
王慧芬说着,上手推了她一把,安浔跌坐在天蓝色床单上,抬眼的时候视线已经有些朦胧。
她笑着问:“为什么这张床就可以?”
王慧芬也笑了:“你不是蓝蓝么,这张床是蓝蓝的,你的,睡吧!”
所以,原来她还是记得的么?记得,从前…
所以,原来那好朋友蓝蓝,并不单单是她以前以为的单纯含义?
轻轻窝在绵软的被窝里,安浔在王慧芬蹲在床边再次天真对着她笑的时候,她一勾唇,落下一滴泪来。
王慧芬急了:“你怎么了?生病了?要吃药了?!”
安浔委屈的捂着肚子,作难受状:“我肚子疼…”
“跟辛老师说一声,我今天可能走不了了…但是我不吃药!…”
——
安浔肚子疼,疼得很真,之后诶哟诶哟的在床上滚,死也不肯再下来…
老杨有些急了,明天就是除夕夜,他实在是归心似箭却又不好开口,在卧室门外绕了一圈又一圈,第三圈之后安浔看时机差不多了,直接要求他先回家。
安浔给出的理由很充分,明天就是除夕夜,理应他过了今晚零点就已经放假了,没有道理再留下来陪她。
老杨犹豫不决的时候,安浔“忍着疼”大义凛然的给安建邦打了一个电话。
彼时的安家正在热闹,宋灵韵不遗余力的哄着老太太,王翠凤一年难得在儿孙面前作威作福一次,愈发的矫情。
楼下群魔乱舞,安建邦躲去了二楼书房,接起电话听安浔说了原委,微微皱眉:“你是不是乱吃什么东西了?乡下地方不干不净的,你就管不住嘴?”
一句话语气很差,安浔用脚丫子都想象得出如今家里嗨翻全场的盛况!
听后她也不恼,继续有气无力蔫蔫道:“肯定不是吃坏的,爸爸您想啊,青城是爷爷的老家,也就是爸爸的老家,我骨子里可是流着爸爸的一半血呢,再怎么说血统在那里,就是乡下地方,也不会不能适应的…”
她轻声一句,张口就讽刺到了安建邦最在意的出身问题!
手机那头安建邦一瞬吃瘪怒火中烧,当然不会再管她死活最好她今晚就把遗产全吐了然后有多远给他死多远!~
安浔完全了解安建邦的心意,不听他咒骂一句干脆利落挂了电话,回头泪眼汪汪:“我爸说养好了再回去,不着急。杨叔可以回去了,不用等。”
安浔这一出戏故而是演得精彩,也胜在搭戏的无比配合,她挂了电话辛老师不由分说就全“信”了,立马开始端茶递水暖胃消食,十八般武艺往上招呼。
另一头老杨眼看着这架势大小姐今晚是真的不走了,再想想家里儿子还等着他回去呢,就让大小姐明天早上自己打个车回临江,也没什么要紧的吧…
想着,在安浔的不断催促和辛永德的再三保证中,老杨抵不住归家的诱惑,一步三回头,终于被辛永德送出了门。
飞快关了家门,保险几下上好,就像是生怕人给飞了似的,辛永德转身几步跑回卧室,两眼亮晶晶:
“小浔,肉夹馍刚做好了,现在吃还是等会儿吃?”
神马有肉夹馍?!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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