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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记-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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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得再拿出俩大红包,一个给自家丫头片子,一个给俊哥儿。何子衿不服,“难道阿念没有?”
何老娘道,“阿念有功名的大人了。”
“难道有功名就不给您老叫祖母了?”何子衿吊着个眼,瞅着何老娘道,“您老可真不偏心!”硬从何老娘这里又要了个大红包出来,何老娘心疼的直抽抽,与儿子抱怨,“转眼间,送出了半亩田去。”
何恭笑,“一会儿我给娘补上。”
何老娘没精打彩,“你的还不是我的,那叫啥补啊!不过是左手转右手罢了。”想哄她老人家,没门儿,她老人家明白着哪。
何恭笑的话都说不俐落了,陈姑丈取笑子衿,“这会儿就知道护着阿念了。”
何子衿笑,“我是对事不对人!”
这也可见何家是寻常人家出身,家里人说起婚嫁之事,向来不避讳的。
大家说笑一阵,就到了吃饺子的时间,吃饺子前,何恭带着阿冽出去放了挂鞭炮,此时,街坊邻居家的鞭炮起不绝于耳,出去呼吸,除了大年初一晨间的冷风朔气,就是鞭炮的火药味儿了。
早上吃饺子时,何子衿连吃到三个包了铜钱的饺子,沈氏眉开眼笑,“果然有财运。”
何老娘急地,“这饺子也是,怎么专往一人碗里跑。”她,她老人家也想吃铜钱饺好不好!
俊哥儿直着小嫩脖子喊,“是哦,是哦,我也要吃有钱的饺子!”
何子衿道,“这个也没什么好吃的,得小心,别咯了牙。”
“真个站着说话不腰疼。”她老人家一点儿不怕硌牙,怎么还是吃不到啊!何老娘急的火烧火燎的,终于,咯嘣一下,何老娘“哎”的一声,满面喜色,吃到啦!
她老人家是真疼孙子啊,自己把饺子里的铜钱吐出来,硬把剩下的半个福运饺子放到俊哥儿碗里,一幅偏心眼儿嘴脸,“乖孙,快吃!香的很!”
何子衿别开脸,不稀罕看!
大家乐呵呵的吃过大年初一的饺子,又喝过饺子汤,男一起女一起的说着话,觉着时辰差不多的时候,何老娘就同儿子道,“这会儿想来亲家他们也吃过饭了,你们先带孩子过去,拜个年。自阿素来帝都做官,这好几年没拜过年了。”
何恭起身应了。
大家便一道去了,何家与沈家是正经亲戚,何洛几个在帝都没少得沈素照顾,陈姑丈更不必说,先时小陈氏的官司多亏了沈素帮着打听。故而,都去了,留下小陈氏陪何老娘说话。
何老娘看她终是不大欢喜,劝她道,“阿芳,我自来最疼你。舅妈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就一句,你今年不过三十出头儿,路还长着呢。我像你这个年岁的时候,你舅舅那短命鬼就撒手去了。当时,谁不说我命苦来着。日子,都是自己过的。”
小陈氏心下酸楚,低声道,“我如何跟同舅妈比。”
“你呀,可比我强多了。你有娘家,我有吗?我那娘家,还不如没有呢,后来三丫头投奔我,吃喝这些年,一分钱没赚她的,好几年管吃管喝管穿管住,后来还赔了五十两银子。那会儿日子还好呢,先时你那短命鬼舅舅刚死时,你家也还没发达,你爹做个小杂货铺的生意,你娘就是想帮衬我,可她膝下七个儿女,吃喝都不够,也是有心无力。你看我如今大宅子住上了,日子也好过了,哪里知道艰难的时候。你现下,有亲爹有亲娘,兄嫂也不是刻薄的,都不能亏了你。先前你在宁家,咱家比不上他家,你在他家守寡,咱家没法子。今儿个出来了,正好想想,另寻个夫家,再有个三五年,日子便过起来了。待你到我这个年岁,照样享子孙福。”何老娘剥个桔子,道,“你要觉着日子苦,它就苦。你要觉着它甜,它就甜。端看你自己个儿。”
小陈氏不是没想过自己将来,自出狱后,她就一直想来着,可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来,觉着自己一把年纪,能怎么着呢。以往在宁家,守着规矩,宁家为着面子也不能亏待她,今出来了,可以自己选择了,她反是无措了。尤其看着舅妈一家的日子,表兄表嫂儿女满堂,小陈氏的心,就酸的跟青葡萄汁似的。她性子柔弱,但也不是不知好歹,何况少时与舅妈的确亲近。听舅妈这般说,小陈氏不由问,“我这样儿的,还能嫁人么?”
“怎么不能?”何老娘正色道,“现下朝廷都不鼓励守节了,你只要想嫁,凭咱家在老家的声望,也能挑一户殷实的好人家。当然,与宁家是没的比的。你也知道咱县里的情形。”
小陈氏鼓起勇气,“我也不怕吃苦。”
“这就好!”何老娘与她絮絮的说了许多事,知道这个侄女命苦,守的是活寡。可话说回来,身子还是清清白白的,而且,是宁家犯事,小陈氏因是节妇被官府判的和离,要改嫁,自人情到法理,都说得过去。劝着小陈氏想个将来,小陈氏的心下也就开怀了些。
说来小陈氏委实是个心软的,还与何老娘商量着,能不能给宁家往牢里送些东西呢。何老娘道,“他家有来历的亲戚多的很,我听说还有个什么伯的亲戚。要是他家亲戚能打点,宁家人受不了苦。要是他家亲戚这样的大官都打点不进,咱们这样的人家,更没有手眼通天的本领。”
何老娘一向不喜宁家,虽然先前也往他家巴结过,可话说回来,宁家做事不地道。自家儿子什么样自家难道不清楚,是,陈姑丈是贪财,人品也有问题,可这守活寡的事儿,不是一家能定的。今好容易小陈氏出来了,何苦再搅进去。尤其,后来宁家可是在她家丫头片子身上的打过那缺德主意的!只这一样,以往的情分就算没了!而且,何老娘听说往牢里打点都要塞银子,虽然陈家的银子不干她的事,可何老娘本着一惯精明的算计,觉着那银子宁可留下给小陈氏添嫁妆里,也好过扔牢里强呢。
何老娘与小陈氏说些私房话,何恭带着一帮子人出了院门往沈家拜年去了。沈家果然开门了,门房里侯着小厮,见是何家人到了,连忙给姑老爷姑太太小爷姑娘请安,一面嘴皮子俐落的说着吉祥话,一面将人往里让。因是大节下,门外檐角挑着俩大红灯笼,及至一路两畔,皆挂着灯火,将整个府邸都照地亮亮堂堂。家下仆人也都换了喜庆新棉衣,各个精神,见人只有好话的。
何家人到时,沈家也吃过饺子了。
何恭带着一大家子,先给岳父岳母拜年,然后是何子衿带着弟弟们给舅舅舅妈拜年。之后就是收红包的事了,然后,孩子们在一处说话比红包,大人们在一起说话。
沈素还说,“昨儿请姐姐、姐夫、亲家老太太带着孩子们一道过年,亲家老太太不乐意,今儿中午都过来吃饭。”
沈氏笑道,“今儿还是你们过去,说来是福气,昨儿晚上得了皇帝老爷赏的一席御膳,家里可从没见过这个,都没敢吃,先供了祖宗。我们老太太说了,今儿中午拿出来,一道尝尝。阿素、弟妹、爹、娘,你们带着阿玄他们过去,咱们一道吃。说来,我这辈子也没吃过御膳呢。”沈氏至今提起,都觉面上有光。
沈素惊的一个趔趄,惊道,“一席御膳?”
“是啊,昨儿叫一位于公公送去的。子衿说那位于公公是皇帝老爷面前经常往外传旨送东西的。”
沈老太太听了连忙道,“这可是难得的体面。”
沈太爷也说,“是啊,听阿素说,朝中有功之臣,年三十能得陛下赏的福菜。咱们子衿怎么得了一桌子啊。”
沈氏笑,“这可是不一样的,咱们如何能跟朝中大人们比。约摸是子衿去宫里养花,偶与陛下提及过咱家家境,陛下赏了席面儿罢。”昨儿一晚上,何家人都找到了此事的合理解释。
沈太爷沈老太太虽在帝都住了有些个年头,碍于沈素官职,本身也不是有啥大见识的人。二人听了闺女的话,深觉有理,纷纷笑道,“那这回可得沾咱们子衿的光,尝尝皇帝老爷的吃食。”
何子衿在宫里留过饭,闻言道,“好吃的了不得,味儿比咱们家里烧得都好。”
诸人闻言皆纷纷大笑,皇帝老爷的吃食,哪里是寻常人家比得的呢!
沈素望着乐呵乐呵的两家人,心里真是愁死了!
难道没人发现这事儿有点儿不对头么!
☆、第277章 帝都行之十二
何沈两家人没觉出什么不对,并不是两家人粗心还是乐晕头啥的,主要是,两家人还都是平民阶层,对于皇家的事,都没啥常识。
大过年的,不要说是皇帝赏你家一席御膳,就是朋友送你家一家席面儿,这也只有高兴的啊!
可是,何沈两家不知道,大年三十,皇帝惯常赏赐福菜,唯功勋大臣可得,而且,一家一碟,绝没有多的。到何家这儿,一赏一席,这里头,绝对有事儿啊!
哪怕拿何子衿去给皇帝陛下养花的事来说,宫里那么些花匠,哪个有这般体面呢?
当然,何子衿不是花匠。
但,你也就一平民丫头小土妞,皇帝陛下怎么就这般对你另眼相待啊!
也别说看朝云道长的面子,朝云道长正经没这么大面子。不要说何子衿只是朝云道长名义上的女弟子,就是朝云道长嫡嫡亲的外甥女太子妃殿下,就因着她这母系出身的缘故,立太子都一年了,太子妃娘娘还没有正式册封呢。现下帝都权贵圈都怀疑皇室会不会强行给太子换个太子妃啥的!
所以说,这里头肯定有什么事儿啊!
沈素愁的面命,可大年下的,两家人都这般喜乐,他也不能说出来,不然这个年就甭过了,何况两家都有老人,老人可禁不起这种担心!
其实,沈素不知道,与他一样愁的还有一个,就是他的义子阿念。
阿念比沈素还愁,这老皇帝隔三差五的就要找他家子衿姐姐去宫里看花,要是种花啥的,咱毕竟是平民,不敢跟皇帝陛下拗着来,皇帝陛下叫咱进宫照料花草,那也要去的。但,有必要去一回就留一回他家子衿姐姐吃饭么?还送衣裳送饭菜的!一看就是心怀叵测啊!
阿念平日里并不是妄想症啥的,但在子衿姐姐的事情上,他的雷达天线格外灵光也是真的。尤其老鬼自从子衿姐姐第一次进宫后就开始装死,阿念愈发笃定,这里头肯定有事啊!
阿念十分怀疑老皇帝是不是瞧上他家子衿姐姐了,阿念决定,什么时候一定要找他家子衿姐姐谈谈心。
沈素阿念义父子二人忧心忡忡的,好在二人都比较会装,再如何忧心也没叫家里人瞧出来。尤其陈姑丈一张傻老头的脸孔,中午吃饭时就知道乐呵呵地,“唉哟,老汉也没料到今生还能尝一尝御膳的滋味儿,想都想不到福气哩。”哪怕是重新热一遍的御膳,陈姑丈觉着,滋味儿也是特别的好。殊不知,这话他每念叨一回,沈素阿念这对义父子的担忧就增加一成。
二人愁的头发直掉。
沈素那里何子衿不知道,阿念这里,子衿姐姐看他洗完头头发掉的比平日多,还以为是念书太用功的缘故呢。非但劝阿念劳逸结合,还见天的给他喝黑芝麻糊,说是养头发的。
沈素见了,也从外甥女这里要了两包黑芝麻糊,准备自己回去也喝一喝。
结果,黑芝麻糊没喝几天,老皇帝又召何子衿进宫了。这回,何老娘还特意叮嘱自家丫头片子道,“去了好生给皇帝老爷养那花儿。”
何子衿应了。
皇帝陛下照旧是叫了何子衿一道闲话,还格外问了问自己所赐御膳的事。何子衿道,“当天可是惊着我们一家子了,再没想到您给我家一席御膳呢。我们家除了我,从没人吃过御膳。我祖母还不知御膳是啥呢,后来知道是您吃的膳食,当天就先供了祖宗,第二天把我舅舅家还有同乡都叫到一处吃的,都说味儿好的了不得。”
皇帝陛下笑道,“当天送去就该当天吃的,第二日再热着吃,味儿就不如当天的好了。”
“这就已经很好了,凡事不必太尽。”
说一回话,看一回花儿,吃一回午膳,何子衿下晌就告退回家了。
她这一回家,阿念正在院里溜达着转圈儿等人呢,大冷的天,也没戴个帽子,脸上白白的,耳朵冻的通红,一见到子衿姐姐回来,阿念有些沉重焦急的眼睛里顿时亮了起来,抬脚就迎上前,握住子衿姐姐的手道,“可回来了。”
“我不说下午就回么,怎么了,可是有事?”
“没,就是担心你。”阿念拉着子衿姐姐就往屋里走,子衿姐姐见他手冰凉,说他,“在外等多久了,怎么这么凉?”给他套上手捂子,再给他揉揉耳朵。
阿念脸上多了几分笑,还说,“不冷,总在屋里念书也闷,出来走一走反而精神。”
待见过何子衿江氏,阿念是晚上私下与子衿姐姐说的皇帝总是召见子衿姐姐的事,阿念把自己的怀疑都说了,他觉着是老皇帝要对他家子衿姐姐图谋不轨!
子衿姐姐笑道,“你想的多了,我都跟陛下说了咱俩的事。再说,陛下都什么年纪了,他比祖母还老呢。”
阿念眼中满是惊喜,“真的?”唉呀,原来子衿姐姐都说过他俩的事啦!阿念欢喜地搓了搓手,子衿姐姐笑,“放心啦,我很小心的。只是陛下宣召,不可不去。”其实,世道从未变过,上位者发号施令,平民百姓怎敢不遒?不遒?你日子还过不过啦!
子衿姐姐悄与阿念道,“我只跟你一人说,你可不要说出去。我总觉着,陛下其实不是对我有好感,他好像在透过我看别人。有一回吃午饭时,他叫我尝一道玉竹沙参老鸭汤,还说‘你最爱吃了’。天知道我根本不喜欢喝鸭子汤,我觉着鸭子汤太油了。陛下说完那话后也觉着是说差了,眼中却有些伤感,我拿话支应过去了。”
阿念若有所思,又有些担心,道,“那说不得姐姐是像陛下的故人什么的。”只是,故人也很容易出事啊!阿念刚落地的心又重新吊了起来!
子衿姐姐点头,“我也这样觉着,兴许是我长得有些像陛下的亲戚朋友吧。”
阿念可没这么乐观,他道,“不可能啦。你要像陛下的亲戚朋友,他早一准儿就说了,也不用这么宣召你还借着内务司的名义。说不定是陛下的旧情人呢。”
子衿姐姐曲指搔搔下巴,想了想,“倒也有可能。”
阿念顿时担心的了不得,“那以后他总叫你进宫可怎么着啊!”然后,他想了个主意,“不然咱们还是回老家吧。”
“这主意治标不治本。”子衿姐姐道,“你想一想,就是咱们要回老家。只要陛下一句话,咱们还得再来帝都。”
阿念也知自己是出了个馊主意,子衿姐姐倒是安慰他,“你别瞎想,我又不是傻瓜。大不了以后我进宫就跟他说咱俩青梅竹马的事儿。”
阿念则另有主意,“要不,咱们提前成亲!”
子衿姐姐道,“杨玉环还是唐玄宗儿媳妇呢,要是帝王有心,啥也没用!我说你别太担心啊。”看安慰眼睛瞪圆的模样,子衿姐姐拉一拉他手。
阿念反握住子衿姐姐的手,轻声道,“我日夜都担心,担心的了不得。都是子衿姐姐太讨人喜欢了。”
子衿姐姐笑,“别人喜欢我没用,我只喜欢阿念一个。”一句话说的,阿念耳朵都红了,这,子衿姐姐也真是,这么猝不及防的就跟人家说情话,唉哟唉哟,心里甜的快化有没有!阿念其实从不担心子衿姐姐会变心,子衿姐姐不是贪慕富贵之人,若子衿姐姐贪慕富贵,早在先时就上了赵李两家的当了。而且,当初县里好几家有钱人家相中子衿姐姐,子衿姐姐只跟他好,他跟子衿姐姐,是打小儿的情分。纵皇帝陛下,阿念也不信子衿姐姐能移情别恋。皇帝陛下有什么了不起啊,说起来,也就是个糟老头子罢了。
因为得到了子衿姐姐的表白情话,阿念心里美滋滋的,也就把心暂放下一些。虽然依旧很担心,他还得把一半的心搁课业上,然后,寻机同义父商量自己同子衿姐姐的亲事。
沈素倒也愿意让阿念同外甥女提前办了亲事,只是,就像何子衿说的,若帝王有心,儿媳妇都能弄到手,何况阿念这么个小举人。倘因此惹得陛下不悦,反倒不好收场。沈素还是劝阿念,“眼瞅就是春闱时节,你是个细致人,我教你个乖。若今上看你不顺眼,春闱你必无所获。若看你顺眼,你文章火侯是到了的。倘今上对子衿无意,你必是名次靠前。”
沈素委实一语点醒了阿念,是啊,如今皇帝当真对他家子衿姐姐有意思,必然不能叫他在春闱上得意,不然,这对于皇帝名声不好。如果皇帝只是单纯的对着子衿姐姐怀念当年,他真才实学,陛下也不会叫他落榜。至于名次,阿念自己有信心,他少年中举,解元出身,倘无天分,走不到这步。
阿念起身对沈素行一礼,正色道,“多谢义父指点。”
沈素笑,“你也说我是你义父了。”
阿念有事还喜欢同沈素商量,家里岳父性子虽好,却是与他一样,正是春闱的节骨眼上,而且,岳父文章不如他,对子衿姐姐却一直当心肝宝贝的,如果岳父得知此事,只有比他更担心的。阿念不想岳父在这关要处分心,索性跟义父商议。阿念轻声道,“岳父,你有没有觉着,朝云师傅对子衿姐姐好,可能是有目的的?”阿念不了解皇帝陛下有什么故人,有什么旧情?他家子衿姐姐也不可能知道,但,朝云师傅呢?他对子衿姐姐好,是不是因为子衿姐姐像陛下的故人?朝云师傅,是不是一直在算计着今日?算计着,皇帝陛下必会对子衿姐姐一见如故!
沈素听过阿念的话也深深的沉默起来,这种怀疑,不只阿念有,沈素也有。
只是,事已至此,再追究这些已无意义。
何子衿如今,明显已入局中,身不由己!
如果说何子衿是乐观主义者,沈素阿念义父子则是标准的悲观主义者,这俩人想事都会未虑喜先虑忧,这并不是什么缺点,只是彼此性格不同罢了。
何子衿倒没觉着日子有这般的危机四伏,虽然上元节她又收到皇帝陛下送来的花灯,然后,龙抬头那日,陛下又召她进了一次宫。何子衿生在龙抬头这日,皇帝陛下还请她吃面条来着。何子衿发誓,皇帝陛下真是比她前世在电视上所见的到领导人平易近人一千倍。
何子衿当然知道,皇帝陛下对别人不会如此,今独对她如此罢了。
老皇帝笑,“你这生辰日子好,龙抬头,好日子。龙抬头都要吃春饼的,早上吃过春饼了没?”
“年年吃,今年还买到了鲁地的大葱,有这么长!”何子衿比划了一回,笑道,“切成丝,咬在嘴里,一点儿不辣,是甜的。”
老皇帝笑,“嗯,鲁地大葱最好。”
探讨了一番大葱春饼啥的,中午吃的长寿面,面还没吃,太后来了,可是把何子衿给惊了一回。不过,这太后可是上了年岁,一头的银丝白发,头发梳的齐整,衣裳头饰自是华贵,就是眼神儿不大眼,虚眼看她半日,问一句,“这是哪个宫妃啊?”合着把她认成宫里妃嫔了。
何子衿尴尬的了不得,好在有老皇帝替她解了围。不过,何子衿没料到老太后这般随意,或者,主要是因为老太后出身寻常的缘故吧。因为,老太后都能跟何子衿一道探讨油渣饼,对于油渣此物,老皇帝根本不知道这是啥,老太后却能说的津津有味儿。
唉哟,哄老太太,这是何子衿的专长啊。
如何老娘这般重男轻女的都能叫何子衿给收服了,在何子衿看来,老太后更是好哄的紧。因为,何子衿很快发现,老太后有两大嗜好,一是忆苦思甜,二则听别人哭穷来奉承她。
不得不说,这两样都是暴发户就爱干的事儿了。
有了老太后插一杠,何子衿去宫里更勤了,不过,阿念听说是去慈恩宫陪老太后说话,放心不少。倒是何老娘,深觉自家丫头这福气一步一步往上走啊。先是太子妃,接着是太子妃她公公皇帝老爷,如今又见到了皇帝老爷的老爷……唉哟喂!说说!说说!真是想都想不到的福气哩!
何老娘真是美死了!
尤其,没几天,她家丫头片子又得老太后赏一璎珞,这璎珞,又大又好,比去岁太子妃赏的那个更值钱!何老娘觉着,她家丫头片子以后不愁没有传家宝了!
陈姑丈都觉大开眼界,道,“璎珞我也见过成百上千,就是没见过样宝光璀璨的!果然是太后娘娘赏的,今也叫咱们开了眼!”再夸一回,“子衿丫头可真有福气。”,然后,再后悔一回,当初怎么就没叫闺女嫁何恭哪!只恨何子衿不是自己外孙女!
因为何老娘接着一句话就是,“我得拿去给亲家母瞧瞧,咱丫头又得宝贝啦!还是太后娘娘赏哒!”
何子衿连忙道,“哪里好这样显摆的!”
何老娘坚决要拿去现,道,“我又不往外说,就跟你外祖母说!这要不叫我说,可得憋死我了!”
何子衿只好不再拦。
何老娘拿去炫耀一通,午饭都多吃半碗,何子衿都担心她积了食,拿了两粒山楂消食丸给何老娘吃,何老娘咂摸咂摸嘴道,“这丸药不错,糖豆似的,再拿一丸给我吃。”
何子衿又拿了一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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