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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可餐-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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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眯起大眼盯着他,眼底隐约闪过森森火光:“若是我不应战呢?”
这阴险的妖货,分明是要冲着她来的?
“不应战?”宫少宸闻言,丹凤目里魅光闪烁,却悠悠笑叹:“只怕由不得你呢,小女郎。”
“由不得我?”楚瑜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闪过冷色:“凭什么?”
牛不喝水强按头么?
宫少宸摇了摇手里的羽扇,却只笑吟吟地看着她不说话。
苍鹭先生却神色凝重地开了口:“因为我们方才才知道,宫少已经拿到明年开春宫中上下及朝廷的绣品织造之采办权。”
楚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但这一向不是由江南织造负责的么?”
民有民造,官有官办。
江南织造不就是朝廷设下的官办,专职负责采办一切绣织之物,上至皇帝龙袍一缕金丝,宰相朝服下至宫中太监宫女的袜子亵裤,皆为江南织造所承办。
当初琴三爷除了琴声不就一双天工玉骨手,绣技名闻天下,除了皇帝陛下能得他一件龙袍,一卷百骏图视若传国之宝珍藏之外,就算是宫中贵人们都难得九天琴神一顾。
天下人谁不知慈心琴神慈悲为怀,手下善养堂遍布天下,扶孤豢老,世人称颂,却也一身傲骨如昆仑冰雪,他不愿拿针,连皇帝都无可奈何,只能纵着,容着。
据说连江南织造这官办都是皇帝陛下硬塞给琴笙管着的,打的主意无非是难得琴神眷顾,至少能蹭得他弟子的好处。
所以,朝廷怎么可能将这采办之权下放至其他绣行?
楚瑜下意识地去看琴笙表情,却见他刘海覆面,全看见眼神,只是淡淡地站着,寂寂无声,宠辱不惊。
但周围坐着的琴学夫子们脸色却已经是沉了下去,一脸肃冷,分明透露出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
大约是楚瑜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似取悦了宫少宸,他含笑忽然将一块极为精致的令牌搁在身边的桌子上:“明年非同以往,太后娘娘六十天寿,这么多年都是琴家官办上供宫中,老人家总会厌了那么墨守成规的官物,喜欢些新鲜的民造玩意儿,所以今年开始宫中内造府织染局的令牌子,在谁手上,这采办织造之权便在谁的手上,在下区区不才,得了今后三年的织造采办之权。”
众人的目光落在那金光夺目的牌子上,皆是瞳孔一缩。
这宫家少主好狠辣利落的手腕,不声不响,竟然居然一夺织造采办大权就是三年!!
“不光是织造绣品。”一道中年女子沉稳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身后响起:“还有最好的生丝收购、织行、布行、染行,便是桑田的采买优先权都会由宫家少主占先,剩下的配额才轮到天下各大绣行。”
让琴学里的众人齐齐倒抽一口气。
楚瑜一转头,看向来人,忍不住低呼:“金姑姑?!”
金姑姑正领着几名管事模样的男子款步而入,看得出她行色匆忙,分明也是刚得到消息不久。
金姑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微微欠身:“姨小姐。”
楚瑜如今还挂着琴笙小姨的名头,外人面前,金姑姑还是个仆人的身份。
楚瑜胡乱点头示意,看着金姑姑赶来,便知事关重大,她不禁心头一紧。
------题外话------
嗯,对手来了,(づ ̄3 ̄)づ,2月2号入V,别忘了哟
其实古代商业绣工,尤其南宋绣工多为男子,刺绣其实真的是体力活,男工绣是很有名的,当年苏杭刺绣大家多男儿,估计大家伙很难想象吧,尤其是杭绣,就是苏绣啦,民国时还盛行男工绣。
这段历史估计大伙不知道,科普下。
☆、第五十二章 肉偿
楚瑜虽是一个小小捕快,不涉政事,却也算是朝廷的官差,知道朝廷绣品织造采办有多少油水和门道。
不说其他,每年光全国税丝之利,便能抵一个省的税银,琴家如今成为帝国首富,自与其掌管江南织造有关。
若是官办有意挤垮民间织造,只需要一块令牌,便能以极为低廉的价格征用任何民办织造的绣房、染房、织房甚至最重要的绣工、织工等等所有民办赖以为生的一切资源。
这么折腾一年,寻常的民办织造哪里能撑得住,早就被啃食得皮肉不剩。
琴家虽然家大业大,若是被人这么折腾三年,怕也是要元气大伤。
堂内诸人也都识得琴笙身边这位得力的金姑姑,皆纷纷起身相互行礼。
宫少宸也起了身,含笑与金姑姑点头:“这位想来就是琴三爷身边的金大娘子了。”
金姑姑外头人称金大娘子,商场之上对外一贯有雷厉风行之名。
“妾身见到宫少那年,宫少尚且是稚儿被抱在宫老怀中,斯文稚弱,不想一别十余年,宫老已去,宫少却已经成为湘南商行魁首,杀伐果决,宫绣在湘南已无敌手,失敬了。”金姑姑打量着他淡淡地回了一礼,细长的眸子里锐光微闪。
这几年宫绣确实在湘南名声鹊起,独占鳌头,也很受海内外客商的欢迎。
如今这一次宫家少主亲携宫廷织造采办权来琴学挑战,怕是湘南绣行商户谋算已久的一击,要翻覆天下绣行江南为尊的局面,将琴家从绣中之王的地位上拉下来。
宫少宸摇了摇羽扇,只露出一双弯弯丹凤眼,笑得悠远:“金大娘子客气,琴家既能从默默无闻的一方绣行到摄天下织绣事,宫家何以不可,各凭实力说话罢了。”
楚瑜讥诮地哼了一声:“偷鸡摸狗地搞小动作把别人拉下马,再打上门来,向一个不会刺绣的人叫嚣比刺绣,然后对外宣称你是靠实力赢了琴家,这就是你宫家宫大少的实力,什么破落户玩意。”
楚瑜的风凉话一向戳人心窝子,这一番话说得让一贯看不上也看不惯她的琴学老学究和学子们都忍不住暗自赞一声‘说得好’。
齐齐对宫少宸投去鄙视的眼神。
金姑姑都忍不住看了楚瑜一眼,暗道,这丫头那气死人的嘴这回能耐得恰到好处。
宫少宸脸色微微一僵,随后他站了起来,走到楚瑜面前低头看着她,眯起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目光幽冷。
楚瑜不闪不避,直视他的眼,勾起唇角:“怎么着,我说错了,宫大少?”
宫少宸晃着羽扇,轻嗤:“楚家小女郎这张嘴倒是厉害,只是商场上从来兵不厌诈,砝码在谁手上,谁坐庄,莫要说本公子不给你们机会,今儿本公子就做定这个庄家,局开三盘,你若代表琴家以不会刺绣之身在三盘比试里赢了本公子,明年开春的宫造采办权,本公子拱手让出,如何?”
此话一出,琴学众人瞬间哗然。
一年采办拿权?
这宫少宸还真是……够狂妄,竟敢下这么大的注,这等于是拿宫家好容易拼来的前途一赌高下。
却——着实让人心动。
莫要说琴学里众人窃窃私语,蠢蠢欲动,连金姑姑都忍不住眼神微沉,但她和众人期待的目光一落在楚瑜身上,瞬间都化成无言。
谁都知道那丫头不学无术,女红都不会,还能比什么?
宫少宸轻笑,弯弯丹凤眸里目光莫测:“如何,琴家的前途命运可都掌握在你的手里呢,小女郎。”
楚瑜大眼珠子一转,随后冷笑:“你明知道我不会刺绣,有能耐你用你的人,我用琴学的绣师,正儿八经地拼一把,莫要叫人小看你宫家和湘南绣行,赢了还让天下人笑话宫少是个耍大戏的蠢猴或者娘货,湘南绣家魁首挑战个女红都不会的路人,贻笑大方。”
楚瑜说话大喇喇到刺耳,言辞市井又泼辣,平日里觉得难入耳边的话,现在琴学上到夫子大儒下到寻常学子都只觉得听得浑身爽利又解气,难得的同仇敌忾,齐齐地朝宫少宸发出轻蔑的嗤笑声。
宫少宸神色又是一僵,想来他虽行走商场,言辞尖刻,却很少听到这般指名道姓当面指着鼻子骂他的。
他垂下眸子,冷冷地看着楚瑜好一会,见她不甘示弱地回瞪自己,才拂袖冷笑:“好,我应你就是,绣品好坏意境为上,这第一盘咱们就拼绣品的意境,十日时间,十日后负责太后寿辰献礼采办的廉亲王殿下正巧会亲临云州,就请亲王殿下作为裁判,也算是公平了罢?”
廉亲王?
楚瑜并不太了解这些远在京城的皇族高官,便干脆地点了点头:“好。”
宫少宸这心怀不轨的妖货不就以为琴三爷出海去了,无人能和他一拼高下,如今琴三爷虽然不在,但她的仙仙可好好地在她身边,绣技属于身体记忆,不会随着抽象思维记忆被遗忘,他的玉骨天工手更还在,出手定要将眼前这妖货杀个片甲不留,屁滚尿流。
只是她并未留意到金姑姑和苍鹭先生等人在听见‘廉亲王’三字时神色梭然大变,想要开口阻止楚瑜应承,却又已经来不及,只面色阴郁不定地互视,无奈苦笑。
见楚瑜应的这般干脆胸有成竹的样子,宫少宸弯弯丹凤眼底闪过一丝诡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小女郎,你方才一层层地话锋带刺不就是想激我允你让人代绣,如今我应了,你可高兴呢,但是……。”
他忽然伸出手中华丽羽扇轻佻地勾起楚瑜的下巴:“你这小心肝大的,也不问问若你输了,本公子会要求什么吗?”
楚瑜被他这么一撩,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哼笑着退开一步:“你想要什么?”
没错,她从一知道事情的原委开始,就料定宫少宸既指名道姓要她应战,必拿定了主意要拖她下水,所以脑中一直盘算怎么逼这货松口,让她寻人代绣。
她虽然讨厌琴家和曜司,却没有打算担一个害得仙仙倾家荡产的祸水之名。
何况琴家关门大吉了,她岂不是白被曜司关那么久,去哪里搞误工费,还有二次跑路的路费,嗯,还有饲养身边这只仙仙大宝贝的奶钱?
宫少宸却忽然微微倾了身,指尖往她肩头一搭,几乎整个人都贴到她身上去,以一种极为狎昵的姿态,低头在她耳边用一种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吐气如兰:“很简单。”
“第一、琴家从此永再不得涉及官办织造;第二、我要——你,别忘了我为了你,一身伤还没好利索,‘血债得肉偿’,小女郎。”
宫少宸靠近楚瑜的姿态这般暧昧,谈吐间又恣意亲昵得过火,瞬间让所有人都瞬间呆滞,震惊地齐齐看向楚瑜和宫少宸。
且不说前一条要求琴家从此退出官办有多过分,单就后面那一条就足够引人遐思。
宫家少主这是……和楚瑜是旧相识?
而且,缘分似是不浅?
堂内气氛即刻变得诡异起来。
楚瑜感受着原本投在自己身上的琴学众人目光从缓和又陡然变得尖利猜忌起来,她眼底寒光微闪,宫少宸绝对是故意将她放在火上烤!
“又或者小女郎你现在就跟了我走,本公子或可考虑等琴三爷归来,再一较高下,嗯?”宫少宸似笑非笑地摇晃着手里的羽扇,给出楚瑜第二个选择。
“小女郎,你可要好好思量,总归是要肉偿,何必自讨没趣。”他笑得眉目含芳,一点都不掩饰地展露他对楚瑜的兴趣。
也引得琴学众人忍不住骚动起来,有人眉目隐动,窃窃私语……也许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题外话------
笙宝宝:肉偿是什么?可以吃吗?
三爷:呵呵,瞧她把你祸害成什么样了,蠢鱼就被人剥皮吃了,你还吃吃吃吃吃你个头,自己晒的咸鱼,打算喂狗么!
二悠:仙气,仙气,爷,你是神仙啊~!~!注意言辞!
楚瑜:后妈悠,我弱弱问一句,我能不能……喂狗?
三爷磨刀: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副面孔呢,呵呵。
宫少:汪汪汪……
☆、第五十三章 暖床 31号
楚瑜却看见他眼底的莫测的揶揄,她心中情绪起伏变幻,冷笑一声,抬手就要将他一巴掌推开,却不想有人比她更快了一步。
一一
一幅白色宽袖忽然伸出,挡在楚瑜和宫少宸之间,似轻轻一拂,却一下子将宫少宸给震退三步,也同时将楚瑜给揽入怀中。
“我们应战,十日之后见分晓,再靠近小姑姑,仔细你的项上人头。”一直没有说话的琴笙忽然淡淡地开了口。
说完话,便牵着楚瑜的手腕转身就向门外而去。
宫少宸抚着自己胸口,按捺下胸臆间翻涌的气血,丹凤眸光瞬间从轻佻变得莫测深沉,勾起唇角:“啧,果然是那日见到的大侄儿呢,怎么着,还真想给你小姑姑暖床?”
楚瑜动作一顿,一把反手拉着琴笙大步朝前而去。
门外的琴学学子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被驱散至远处,皆只远远地围观不敢靠近,楚瑜拽着琴笙顺利地离开,只留下了满室面面相觑的人。
陆云轻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垂下眸子,眼底闪过一丝冷郁和讥诮。
楚瑜,我倒要看看琴家这次还会不会护着你这个不学无术,累及琴家的粗鄙贱人。
……
紫云居
“仙仙,你有没有想过要绣什么?”楚瑜一进房间,见左右无人,便将琴笙一把拉着坐下,凑到他面前,正色问。
她虽未曾见过琴笙的锈技,但她相信传说不会误人。
“小姑姑,那个人你认识罢。”琴笙却慢慢地抬起纤长的睫羽静静地看着她。
楚瑜一愣,随后有些无奈地颔首:“想来你也认出来了,他是那日十二里村的黑衣人,没有想到他竟是宫家少主。”
这一点没有必再瞒着,她能认出来,仙仙也能认出来。
“当日,便该杀了他,永绝后患。”琴笙琥珀眸里闪过幽光,淡淡地道。
楚瑜看着他神色一片淡漠平静,似杀人不过是飞花摘叶,琴笙那张无双容颜陡然与那火光里尸山血湖里抬剑取她性命如踏死草芥一般的魔神精致玉面重合,心下一颤。
她闭了闭眼,忍不住低声道:“仙仙,杀人对你来说真的那么容易么?”
她信仙仙,却信不过琴三爷,会不会有一日,三爷睁眼之后也会这么说一句——当日,便该杀了楚瑜,永绝后患。
琴笙顿了顿,幽幽琥珀眸冷冷地锁住她:“怎么,小姑姑心疼那个男人,舍不得?”
他并没有忘记半个月前那个男人,要偷走小姑姑,小姑姑却允他抱在怀里,要一起离开他。
楚瑜忽觉得无力,揉了揉眉心:“你在想什么,我只是……算了算,这个时候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且与小姑姑说说到底打算绣什么,怎么对付宫家。”
琴笙看着她片刻,忽然站了起来,只留下两个冷冰冰的字眼:“不绣。”
楚瑜一愣,就看着琴笙这么拂袖而去。
“仙仙!”她看着他离开,忍不住咬牙怒喊了一声。
但是琴笙恍若未闻一般,推门而去。
门外苍鹭先生和金姑姑两人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见琴笙离开,他们面面相觑。
“这个时候……他还闹什么别扭,这是真打算败光家底么?”楚瑜看着苍鹭先生和金姑姑站在门口,脸上也瞬间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恼色。
金姑姑叹了一声,款步进了房内:“主上不想绣,就没有人能逼他动针,但是……。”
她顿了顿,遣退了身边跟着的其余人,在楚瑜面前坐下:“主上并非不知轻重之人,否则琴家也不会有今日之势,主上是不愿,也不能动针。”
楚瑜一愣,沉默了一会,倒了两杯茶递给金姑姑和苍鹭先生,悠悠开口:“两位前辈且坐罢,虽然我与琴家有嫌隙,仙仙却是世上能舍命救我之人,我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因我而令他陷入困境,身败名裂,你们可愿与我细说这其中缘故,也好寻个对策。”
金姑姑和苍鹭先生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异色,一贯混不吝的少女说话这般条理分明,坦诚沉稳得让人无法拒绝,与她平日的模样截然相反。
又或者,他们从未了解过面前的少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主上自幼便过目不忘,心至灵至手至,无论武功文才,还是奇技淫巧皆触类旁通,甚于常人十数倍,一手绣技承袭夫人,精艳卓绝,天下绣派如苏绣、湘绣、蜀绣等无所不通,诸如齐针、反抢针、叠抢针、平套针、散套针、集套针、滚针等等九类四十三种针法信手拈来。”金姑姑淡淡地叹了一声,娓娓道来,脸上显出骄傲之色。
楚瑜听得心惊肉跳的,忍不住暗叹——也难金姑姑骄傲,仙仙这种人就是俗称的天才,学什么都比寻常人简单,智商碾压凡人,真是名副其实的仙儿。
老头真是不公平,她这凡人特么找谁说理去。
金姑姑顿了顿,继续道:“但主上最为人称道的天工玉骨手,便是他将所有绣法融会贯通,自成一派,所出绣品精致绝伦,一幅绣图可用几十种甚至上百种绣法,随心所欲,层叠其间,阴阳加错,双面可三异不同,成品或者意境深远无双,或者雄浑大气,或栩栩如生华丽非常,甚至让人看不出是绣图,如天工神绣,天下难有匹敌之人,这便是琴神雅号之由来。”
楚瑜若有所思地接话:“但这种个人标志性极强的绣法也就注定了仙仙一旦出手,虽定能赢了赌局,却也暴露了他的身份正是琴家家主。”
正如绝世剑客,融天下武学大成,自创独步天下的剑法,开山立派成一代宗师,虽已经是独孤求败的境界,但一出手就让人一看知道这剑法源自何宗门。
“没错,主上现在的状况如此特殊,若是让有心人如宫家少主那样的人知道,只怕从此再不得安生,甚至会将主上置于险地中。”苍鹭先生赞许地对着楚瑜颔首,补充了一句。
这小丫头,果然个敏锐聪慧的丫头,总能一眼看见关键点,绝非她表面上看起来这般不知所谓。
“但若是仙仙不出手,我想琴学里总有不少其他的大家罢?”楚瑜蹙眉,琴学为人称道的便是绣门大家集中地。
金姑姑摇了摇头,苦笑:“除非是主上出手,否则琴学里谁出手都没有胜算。”
楚瑜一愣:“宫少宸这般厉害?”
那他岂非也是天才一般的人物。
“宫家少主和他的绣师们虽然确实也堪称大家,宫绣流派之名虽隐有追上琴绣之势,但是我琴学绣门中也非无人能与之匹敌。”金姑姑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凝重。
“问题是这一次前来江南之人是廉亲王殿下,这位殿下是个画痴,这辈子他心心念念,痴迷不已的便是宫家上一辈老家主,宫老那幅名闻天下的绝笔真迹——观海图。”苍鹭先生摸着下巴,叹了一声。
“宫老是当代画圣,他这观海图,笔力雄浑,落墨精巧,乃是宫老毕生所学大成,价值连城,乃是宫家传世镇家之宝,轻易不现于人前,廉亲王为了这图,差点把整个廉亲王府都搬空了,还以权势威逼,也不过求得近观三日。”
楚瑜闻言,瞬间一惊:“您的意思是宫少宸这次会以观海图为底图,亲绣一幅观海图,廉亲王不顾一切都想得一幅观海图,不管咱们的绣师多么出色,他都定会判定宫家赢。”
金姑姑和苍鹭先生齐齐点头,无奈道:“正是。”
“我说宫少宸这妖货怎么会那么好心松了口,原来挖了坑等我跳。”楚瑜大眼微寒,冷笑一声。
金姑姑眸光幽寒:“现在想来,这宫家少主多智近妖,只怕这次打上门来,一开始指名道姓要你应战,也不过是个陷阱,他早知道你不会绣技,但三爷绣技承袭母家,而你的身份却是三爷母家娘妹,比任何琴学绣师都有噱头,如今咱们亲口承认你不会绣,已经是落了下乘……。”
“何况他还大度地允我以琴学绣师作品代为应战,若是这样我,或者说琴学还赢不了他,等于昭告世人宫绣彻底打败了琴绣,他得到官办织造是理所当然的,从此宫绣才是天下绣王。”楚瑜冷冷地接口。
金姑姑抬眸定定看着楚瑜:“楚姑娘,比我想的要更聪明。”
楚瑜若有所思:“如今咱们算是进退维谷,战或不战……似乎都是败局。”
眼前忽然飘过宫少宸那双狭长含笑的妖娆丹凤眸,她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仙仙刚才说当初了结那货算了。
确实是个一了百了的好法子。
金姑姑叹了一声,看向楚瑜淡淡地一笑:“你也不必太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对于真心为主上着想的人,就算之前再有嫌隙,她在这个时候也不会为难。
楚瑜则撑着下巴开始嘀咕:“宫少宸这是算定了人心啊……算定了人心……。”
算定了人心……啊,
楚瑜忽然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
第二日一早,天色蒙蒙亮。
金姑姑领着火曜端着早点和茶水刚准备敲紫云居的门,就见门“咯吱”一声打开了,楚瑜顶着两个黑眼圈探出个脑瓜来,哈欠连天:“早啊,姑姑,你们送早点来了,快进来罢。”
金姑姑微微一笑:“早,主上可起来了?”
楚瑜揉着黑眼圈,无奈地嘟哝:“还在床上躺着,这会子还不理人呢。”
那大宝贝就为了宫少宸,生了她一晚上的闷气了,那漂亮的嘴儿撅得上都能挂三斤猪肉了。
金姑姑闻言失笑:“你就没哄哄。”
“仙仙跟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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