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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兮凰兮从我栖-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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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咳咳;呃……”望天望地;四下乱望;禁不住绣绣眼神殷切;点头承认道:“嗯。”
绣绣闻言;眸中一亮;“我就知道。”又说;“我看那旸谷公子甚好;相貌堂堂不说;人也甚体贴;而且依我看;他对姑娘的情谊也绝非同门情那么简单;他对姑娘;定也是有情的。”
此言一出;小黄看绣绣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
在旸谷同她诉情之前;她是半点旸谷的心思都不知道;哪怕在诉情之后;她还惴惴不安;左右怀疑。绣绣;居然仅凭看就看出来了
绣绣没看见小黄眼中的崇拜神色;她握了握拳;“所以啊;这年头好男人不多了;拿下一个是一个;不能让那些……哼;不能让那个茗若抢先了。”
“不会啦……”
“怎么不会!”绣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姑娘你怎么都好;就是太迟钝了!这种事;等不得的!不如这样;今晚我为姑娘精心梳洗一番;穿得通透清凉些;姑娘趁着月黑风高……”
小黄感觉要再让绣绣说下去指不定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内容;忙捂住她的嘴;有些哭笑不得;停下来想了片刻;语调轻缓地对绣绣说:“你放心好啦;他不会被别人抢走的。”
第35章 天生异变
旸谷从梦里惊醒。
梦中的世界原是没有颜色;灰暗、冰冷;他看见旸谷山荒草覆盖的山坡;逐渐长出新苗;枝繁叶茂。
他行走在崎岖的山道上;清澈的池水边;在山头那棵参天古树下坐守过一个又一个季节。
始终都是一个人。
他从风带来的言语里学会记事;在岩石上刻下一道一道印痕;一百年;两百年……八万年过去了;他依旧是一个人。
无人问津;无人管顾;山里的精怪似乎都害怕他;不近他身前。冬季的雪落满厚厚一层;他赤着脚一路走过去;再回头;行过的路上只有他一人的脚印。
八万年;在神仙漫长的寿元里不过沧海一粟;说长不长。然而如此无人话语;朝朝暮暮;说短;亦不短。
直到有一天;他像往常一样在古树下乘凉;树干忽然猛地摇晃;叶片摩擦沙沙作响;从树里摔下一人;红衣;雪肤;眼睛忽闪让他想起落日下的碧波潭;那人问他;“仙友你……你何故不穿衣裳?”
“喂;你傻愣着做什么?快些敬酒啊。”画面陡转;眼前的少女依旧是一袭红裳;只不过这回;她穿的是喜服。
嫁衣火红;更衬得少女肌肤欺霜赛雪;如墨的眸子灵动婉转;半嗔半娇地拧了一下他的胳膊;“快些啊;天君天后还等着呢。”
旸谷抬头;看见凌霄殿上众神庄严;被称作天君与天后的神明端坐在宝榻上;小黄将一只盛酒琉璃盏送到他手中;“我们去敬酒吧。”
“敬酒?”
“嗯;敬完天君天后;敬完我爹娘;再……再夫妻对拜;我们就是夫妻啦。”少女越说;声音越小;羞怯地低了头;耳垂一片粉红。
夫妻?旸谷心中一动。
这个称呼;他很喜欢;或者说;非常喜欢。
他慢慢搀住少女的手;嘴唇动了动。
“嗯?你想说什么?”
他笑着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不必说的;诸如“娶你为妻;生死不弃。”般的言语;不必说出口的;因为我会用一辈子来履行。
他们执了手;一步步往前走;旸谷将视线落在神榻上。
如果他所知皆真;那么榻上坐的两人;是他爹娘。不管他们认得或不认得他;如此这番;倒也算圆满。拜过天地;行过夫妻礼;他是不是;真的有个家了?
旸谷的神思一瞬间有些恍惚。
便是那一瞬间内发生的事情;天君忽然拍案而起;声如洪钟;威震四方;“来人啊!将罪仙极黄打入天牢!明日午时问斩诛仙台!”
男人猛然睁开眼;眼前景并非旸谷山;亦不是凌霄殿:玄冰塑就的高台;四面拴着寒铁铸成的链条;由一座笔直天梯贯通下来;第一级台阶就在旸谷脚下。
旸谷抬脚;缓缓走上去。
耳旁雷鸣与风声齐喧;大朵大朵雪花纷纷扬扬;被空气里漂浮的火星灼烧成瑰丽的烈火冰晶色。
诛仙台;诛灭罪仙之地;节气在此处已然颠倒。
自黑云破口处漏下的一道日光;斜落在巨大的白色冰柱上;借着那抹光亮;旸谷看清了石柱旁拴着的人。
“师姐。”他听见自己低哑的声音。
诛仙台上绑着的人;是小黄;身穿囚衣;形容枯槁;自披散垂落的发间;可以看见她消瘦得惹人疼惜的面庞。
“旸谷……”小黄抬头;干裂的嘴唇微张着;“救我。”
审判者驾云而至;身穿黑色斗篷的审判者手持一道惊雷;宣告临刑之人的罪行:“罪仙极黄;私闯禁地;漠视天规;其罪当诛。现剔其仙骨;破其丹元;极刑之后;魄散魂飞!”
语毕;手中惊雷劈下;明亮的火花划过天际;在落地时发出巨大的爆裂声。
旸谷竭力奔跑;在他的手指快要触碰到小黄时;从天而降的惊雷将他生生震开。
待到烟云散去;诛仙台上空剩铁索;已失了红衣女子的踪影。
“不!”男人疯了样奔上前;拽住铁索;四下找寻;“师姐!师姐!师姐!”
为何要捉他师姐?为何要诛他师姐!怎么不捉他?怎么不杀他?他宁可被挫骨扬灰的是他自己!
八万年;他盼了八万年;才盼来一个师姐;才盼来一个他如此依恋的人。
他们却夺走了她。
旸谷颓然地跪在地上。
“啪”“啪”角落里传来击掌的声音;披着长袍的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手一挥;诛仙台上诸景已被他收入袖中;“你倒是入戏挺深。”
男子的声音喑哑难听;像是拉在破弦上的曲子。
旸谷喉结动了动;“无垢;你错在不该以此事戏弄我。”
无垢侧了侧头;“许久不见;我特地别出心裁地织了出梦境;作见面礼。我想;你应当很喜欢;你看你;方才已是融入进去了。”
旸谷凭空抽出一把剑;冷声道:“你现在修出实形了?”
“唔;还没有。”无垢撩起自己的衣袍;露出里面一团雾气;“不过托你的福;我的修为在一点一点恢复。”笑了笑;又说:“你其实一直在担心;是不是?如果没有你内心的魔障;我不可能恢复得这样快。梦境虽为我造;却是依着你的心魔而建;你在怕;怕你心里的那个丫头当真死了。”
“我会护她!”
“只怕你到时候无能为力!”无垢狞笑道;“她会死;死在你面前;扬灰挫骨万劫不复!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就凭你;能抵抗得了九重天千军万马?”
“你永远都不会忘记;她是因你而死。”无垢的声音寂凉;听起来不像是威胁;倒像是在诉说着他曾亲眼见过的事情。
突然;他话头一转;阴恻道:“不过;你若是与我合作;那就不一样了。有了我的帮助;谁也动不了她。而我;只需你帮我杀一人。”
无垢问:“你意下如何?”
***
小黄走在旸谷身旁;神情严肃得狠;还带着一点惴惴不安;“你说;天帝陛下为何突然要见我?”
问两次;不闻旸谷答他;抬头一看;男人正望着前方;漂亮的眼睛有些失神。
小黄伸手在旸谷眼前晃了晃。
“嗯?”旸谷怔一下;低头看她。
“你在想什么?”
男人轻轻摇头;眉宇间是藏不住的困倦;“没什么。”
“你看起来很累啊;上清宫的事物很繁忙吗?”
旸谷笑了笑;承认道:“很繁忙。”
小黄皱眉;“陆弥神君怎么能这样为难你!”
旸谷俯身;用两指按住她的眉心;“神君没有为难我;嗯;还是不皱眉的六儿好看。”
“同你说正事呢。”小黄呼一口气;“要不就我一人去见陛下吧;你留下来好好休息。”
“你有没有想过;抗旨是个什么罪?陛下除你之外;也召见了我。”
“可是……”
“倒是有个办法;能让我精神些。”
“有这种办法?是什么?”
旸谷指指自己的脸颊;“你亲我一下;我便精神了。”
小黄红着脸一巴掌拍上去;“说了在跟你讲正事呢!”
***
旸谷肿着半边脸走进金阙宫时;在场众仙都吃了一惊。
听闻昆仑凰女寻了个十分出挑的心上人;又值天帝召见;在九重天上如同晒干了的咸鱼般长久无事的神仙纷纷赶来凑热闹;私下议论着该是怎样的青年才俊方能得昆仑仙姬的芳心。
左盼右盼;终于将他两人盼来;当看清旸谷相貌时;切切议论着的声音顿时小了。
这昆仑新婿;半边脸倒是生得颇为风流;然而另半边;却又肿又粉;众仙不由得四下猜测;难不成;这被仙姬看上的男子是个修了半成人形的猪妖?
议论纷纷;小黄自然一个不落地听进耳中;没心没肺地笑出来。
旸谷:“你是因何还能笑出来的?他们在质疑我的同时难道不是在质疑你吗?”
小黄:“无妨;我眼拙;碍着谁了?把你相貌弄磕碜些;好叫我省点心。”
彼时天君旁的侍者宣他二人上前;小黄立即忍住笑;搬出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慢慢走上前去。
旸谷跟在她身后;看着小黄披在脑后的黑发;随着步子小幅晃动的金步摇;垂曳至地的衣摆每上一层台阶便会铺开一层。
似曾相识的场景。旸谷的瞳孔忽然收缩了一下。
天君此时的神情是小黄意料之外的;印象中的天君似乎总是板着脸;不苟言笑;像今日这般柔和;甚至说是动容的神色;小黄是第一次看到。
而且总觉得;天君看像旸谷时的眼神很令她熟悉。
在哪儿见过呢?小黄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奉阳仙使极黄;参见陛下。”
“旸谷参见陛下。”
“好。”天君点头;“请起。”顿了顿;道;“极黄仙姬;可否近前一步?”
“遵命。”小黄欠身行礼;往前走了两步;刚准备问天君有何事相告。
一道利刃破空的声音自她耳边划过。
第36章 世事无常
银色的长剑自小黄身旁呼啸而过;直冲坐在宝榻上的天君袭去;小黄站得并不近;可凌冽的剑气还是割破了她脸上的皮肤;渗出一道嫣红的血痕。
她看见旸谷;或者说;那已经不是旸谷了。
头发散开;随风曳舞;眼眸里一片赤色;狰狞的容貌是小黄见所未见。此情此景;像是入魔了。
那柄三尺长剑未能刺中天君;甚至;都未能近天君的身。九重天之主挥开衣袍;浑厚的仙气在身前凝出一道仙障;不仅阻隔了长剑的攻击;还将长剑压迫得剑身弯曲成一堆废铁。
失了武器;旸谷并未收手;一手捏决;一手作掌;在天君料他无法再度攻来时;下一击已至。
携带着黑气的掌风;杀气腾腾;竟将天君的仙障一分为二;肆意席卷的气流冲撞得在场众仙摇晃不定;再抬眼;魔气萦绕的男子已同天君两掌对接。
众仙惊讶地发现那相持着的两人是何其相似;眉宇间的桀骜呼之欲出;只不过;那名男青年的眼中此刻已是邪气凛然。
天君一手捻须;与旸谷相接的右掌猛然发力;将后者震开后;怒喝一声:“混账!”又是一掌要拍去。
“陛下!切莫!切莫!”原本受了惊吓;被天君护在身后的天后忽然一把抱住天君的胳膊;鬓发散乱;神情惊恐;已无昔日端庄。
“朕眼拙!竟让此等魔物混上凌霄殿!来人啊!把他打入天牢!三日后问斩诛仙台!”
旸谷。旸谷。小黄此时心中乱作一团;她眼睁睁看着旸谷被天君击落在地;像一只破碎的人偶;毫无生气。眼睁睁看着旸谷被天将押解下去;她疯了似的爬起身;想要追上去;却被人一把拦住。
“放开我!”
“六儿;不得造次!”
“大哥;你放开我!他们要把旸谷带走了;他们要带他去哪儿?”
极风加大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攥断小黄的筋骨;小黄却丝毫痛楚也不觉得;只因极风最后同她说的那句话清清楚楚传入她的耳中。
“你还不明白吗?那个旸谷;是魔种。”
***
相传魔君无垢被封进轮回之前;曾留下一众信徒;四散各地;找寻摧毁无垢轮回救出魔君的机会。
魔族;向来都很奇怪;是非善恶;不可一概而论;若真要细说;寻常的魔族;类似于凡间百姓;于天界并无威胁;更有甚者可与仙族通婚;属善类。而无垢手下训练的一众魔兵魔将;无垢在训练他们时便剥其心智;使他们誓死效忠无垢;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当年天魔交战;天界有一半天将命陨于魔兵手中;是为恶。至于魔种;乃恶中之大恶。
为增修为;杀凡弑仙;夺其丹元;匿身其中;以躲避追查;暗中将所夺修为送往无垢轮回。
数万年前;天君曾亲自领兵镇压魔族残党;意在将无垢残留的魔种一网打尽;不给魔君翻身的机会。然而魔种千万;消灭不尽;加之这些鬼物披了他人的皮囊混迹在人群中;要发现他们很难。
灵元的滋养使得无垢轮回出现裂口;日益阔大;天界曾修补过一次;然而无济于事;修补好的无垢轮回经历百年;再度裂开——皆是魔种所为。
小黄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旸谷像人们所说的那样“是散佚的魔种”“披着他人的皮囊;伪装自己;意在找到机会刺杀天君”“他同你亲近;怕也只是为了获取你的信任;好叫他有机会能接近陛下”。
他们怎么可以那样说旸谷呢?小黄心想。如果他想接近天君;何必走自己这条道?能见到天君的方法千千万万;她极黄有何能耐;值得被他……
利用。这两个字;呼之欲出;却始终不忍说。
她不相信他是利用她的。不相信;他此前那番痴傻是装的。不相信;他待她的情谊是假的。不相信;这一切不过是她的自作多情。
“姑娘。”绣绣将一碗端了许久的姜汤搁在小黄床边;“你粒米不进一整日了;好歹起来喝口茶吧。”
“我要见旸谷。”
“诛仙台是禁地;寻常神仙去不得……”
“我要见旸谷。”
“姑娘!”
“我要见他!”小黄坐起来;死死咬着唇;下唇因脱水而蜕皮;牙齿一咬便渗出血珠。
小黄还是将嘴唇紧咬;任由血珠顺着唇角滴落;“啪嗒”一声溅在她同样皴裂的手背上;“算我;求你。”
绣绣怔怔地望着小黄;忽然捂住嘴摇了摇头;“姑娘;你莫求我;我不想看见……你求人的样子。”她掩好屋门;坐在小黄身边;握了她手道:“姑娘;我要你句实话;那位旸谷公子;你究竟是在何处同他相识的?”
***
绣绣端着汤碗出门;转身便看见立在门口的极风。
“上神。”
“汤她肯喝了?”
“是。”
极风点点头;负手离开院落;绣绣则捧着托盘一路跟在极风身后。待转过几处长廊;极风驻足;“我叫你问的事;问到了吗?”
“绣绣无能;姑娘她始终不肯说。”
——我跟他;初见是在旸谷山。
——姑娘可是疯了?旸谷山是禁地;若此事追查下去;姑娘私闯禁地一事必定会被发现!
极风扬眉;“连你也问不出来吗?”
“绣绣无能。”
——无所谓了;他上诛仙台;是一死;我闯禁地;到头来不过随他去。
——姑娘;你怎可……你怎可这样想。
极风盯着绣绣;“你向来是我的好管事;在煦晨宫百年;你都做的很好;我很信任你。”
“承蒙上神厚爱。”
“我信你不会做出什么忤逆我的事情。”
绣绣垂眸;跪身;“绣绣;定不负上神厚望。”
——姑娘;我帮你;绣绣横竖一条命;若是能帮到姑娘;绣绣愿意。
***
诛仙台很高;一眼望去;望不到尽头。
灌耳狂风;猛烈呼啸;让小黄想起那一日凌霄殿上;旸谷自她耳旁划过的一阵剑风。
绣绣离开时的话语还在小黄耳中回荡;“至多只能呆半个时辰;我只能帮你拖延这么久。”
小黄深吸口气;抬脚;迈上第一层台阶。
第二层;第三层……越来越近;寒冰柱上绑着的那个人影也越来越清晰。小黄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就要下来了。
她见过旸谷伤得最惨的一次;不过是他千里迢迢离开旸谷山到昆仑去寻她;途中遇到野猪精;落了个鼻青脸肿的下场;那时她便已很心疼。
而现在;男人双手反剪着;衣衫尽碎;于锁骨处穿了玄铁链;道道绕下来;紧紧缠在身后的冰柱上。她看见旸谷身上鞭刑之后落下的伤痕;皆是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旸谷……”
听到小黄的呼唤;男人低垂着的头动了动;慢慢抬起;“你……怎么来了?”
小黄伸手抚上旸谷的脸;“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旸谷抿着嘴;不答她。
“你跟我说啊。”
依旧没有回应。
小黄忽然慌了;她来找旸谷;为的就是从他这里求证;听他亲口告诉她;他不是旁人说的那样;他不是魔种;他不是为杀天帝而来;他接近她没有别的目的。
可是现在;看着始终沉默着的旸谷;小黄忽然失去了询问他的勇气。
她怕自己问来的答案;到头来扇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小黄用力掐了一下自己;摇着头;像是自言自语;“我在想什么呢;我怎么能不相信你;我怎么能够……”她倚在旸谷身前;注视着旸谷的眼睛;她从前就知道它们很好看;像三十三天上星星;清澈;干净;有这样好看眼睛的人;定不会同魔种扯上关系。
“旸谷;他们说你是魔种;他们……是胡说的对不对?你是有冤情的;对不对?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在天君陛下那儿为你讨个公道。”
她用丝帕擦去他脸上的血迹;一点一点;擦得仔细而认真;旸谷低头注视着她;眉眼沉沉;她听见他唤她;“师姐。”
叫的是“师姐”;他已许久未曾这样称呼她;不知何时;小黄竟已习惯听旸谷喊自己的乳名;从最开始的极为别扭;到现在已这样习惯了。
她已经习惯身边有他陪伴了;从最开始拿他当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养在身边;旸谷山的岁月;昆仑的岁月;九重天的岁月;他已经一点一滴渗透进她的生活;变作不可或缺。
在旸谷同她说提亲时;小黄还恍如在梦中;当初为他取名字时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们的名字会一同被记在八荒的姻缘谱上。
从女从因为姻;命运际会为缘;她此前从不曾体味到这两个字的精妙。
“师姐。”旸谷的声音艰涩、枯沉;像一把重锤;将小黄心上最后一道柔软的壁垒一点一点敲碎;“他们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一个魔种。”
第37章 造化弄人
“他们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一个魔种。”
“你说……什么。”
最先从指尖开始凉起;而后一点一点蔓延到心口;旸谷说的什么小黄其实都听见了;字字真切;句句清晰。
旸谷摇了摇头;艰难道:“师姐你;信我;我虽为魔……”
“啪”
随着一记脆响;男人的头向旁边歪了歪;发丝摆动的时候;几颗血珠洒落下来;溅在地上;像一朵朵精巧的红梅。
小黄的声音很冷;冷到她自己恍惚间觉得那些话语并非自她口中说出。
“天界与魔族妖孽;自古以来;势不两立。”
“从此以后;昆仑极黄同魔种旸谷;再无瓜葛!”
旸谷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到无法出声;他眼睁睁看着小黄抽回颤抖着的手;转身;一步一步;仓皇而又决绝地离开了诛仙台。
小黄走得太急;她怕稍作停留自己便会失了原则;所以她没有看到;旸谷眼里的挽留;亦没有看到;随着她越走越远;男人逐渐黯淡下去的眼眸。
***
旸谷行刑的那天;九重天上降了鹅毛大的雪。
主掌此事的判官惊讶地发现;原本于诛仙台上任凭雷电怎样相磨也屹立不倒的那个魔种;此刻竟如凋萎的花朵一般;低垂着脑袋;连发丝都是枯竭的。
判官捻须;冲一同前来的仙使笑了笑;“我还道是九重天又出了个顽种;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不管是何方妖魔;但凡在诛仙台上捆个两天;灵身不死;修为怕也是要折半了。”
仙使拱手;“大人所言极是。”
判官看了眼天际;“时辰已到;行刑吧。”
“是。”
雪愈下愈大;天地间顷刻已是全白。旸谷被绑在冰柱上;衣衫破碎的地方肌肤裸丨露在外;倒也不觉得寒冷;大概是有比这雪寒还要冷的地方吧。
他抬头;缓缓吐出一口白雾;迷蒙散开;夹着血腥气。
“师姐。六儿。你是不是不会来了?”他说;声音很轻;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你讨厌我了;对不对?”
“我那样做;让你讨厌我了。”
“师姐……”
“不会回来了……”
我终究;还是失去你了吗?
我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旸谷轻叹一声;明明不想再去回忆;然而脑海中少女的身影明媚可见;挥之不去。
——仙友你……你为何不穿衣裳?
——既然此地名为‘旸谷';你我又有缘在此相逢;不如就借地名一用;为你取名‘旸谷'可好?
——你既然称我一声师姐;我们自然是亲人。
——本来你就挺傻的;再摔傻了可怎么办?
——我也想你。
…………
——天界与魔族妖孽;自古以来;势不两立。从此以后;昆仑极黄同魔种旸谷;再无瓜葛!
“罪人旸谷;行刺天君;十恶不赦;天诛地灭。现剔其仙骨;破其丹元;极刑之后;魄散魂飞!”
语毕;判官身后的仙使递上装着惊雷的剑匣;装着上古诛仙之箭的匣子表面刻有繁复的咒术;当它被打开时;从里面散出的万道光芒叫人睁不开眼。
惊雷一出;神魔寂灭。
旸谷缓缓闭上眼;“师姐;若有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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