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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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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议论,安远明却管不了太多。
  直到一剑江寒忽然说了句:“云水宫有秦湛,真有大事,你们让朱韶去找秦湛便是了。我陪安远明回去看看。”
  朱韶闻言微微挑眉,他看向一剑江寒,一剑江寒目光微闪的看向了他。
  朱韶笑道:“也可,现在守着四门的本就是我玉凰山的战士,安道长与一剑前辈离个一时两刻,问题不大。”
  又有旁人觉得不妥。
  朱韶便笑着说:“这位道长如此担忧云水宫的安危,不若便随雁摩一并去守门吧,亲自把守,道长也能放心。”
  那人即刻说不出了。
  安远明心急如焚,他强自镇定着做了安排,和朱韶交接了一些事宜,便再顾不得其他,将云松暂交给阙如言便匆匆回往祁连山!
  祁连山曾被看做人间仙境,其中山涧清澈,笼云雾缭绕,碧水青山湛空如玺,是昆仑落寞后的第一仙山。安远明幼时问道登山,自山脚覆着青苔的石阶往上,一步一台,眼里映着的是来往携剑的快哉修士,看见的是广阔的山云与老掌门已花白了的胡子。
  那年的老掌门伸出手,拉住他的手。他的手又小又弱,躺在掌门的手心里,却安安全全地,他甚至忍不住动了一下,老掌门也不介意,反倒呵呵笑。
  他说:“日后便叫远明吧,行致远,心自明。”
  安远明跟着老掌门念了一遍:“行致远,心自明。”
  老掌门在他的手心上放下了一块玉,他说:“去吧,去和你的师兄弟们玩耍,拿着这块玉,你就是我祁连山的弟子啦。”
  时光如同这天上的流云一般,来的快,去的更快。
  安远明一路狂奔,鼻尖嗅到的是依然尸腐的气息,眼睛里见到的,却是泛红的山涧溪流。
  知非否真的有一只死人大军。
  他修习枯木逢春术,这五十年的法术精进之下,使他不不仅仅只是能用这法术操控起替身,还能操控起死人。操控起如此多的死人,这人活着时的力量自然发挥不出多少——但骇在这些东西会越来越多。
  每死一个,都会变成他的新帮手,蚁多了,自然也能食象。
  知非否不知身在何处操控这场局,安远明掠过山崖低头一看,见到的便是混杂了数派服制死者在攀山。因祁连山奇绝,加上山间阵法繁多,这些死人大军倒是一时也上不去。他们虽上不去,下面却已是一片狼藉,山下最早一批守崖的弟子已瞧不见,零星能见到一两柄还在动的剑,却难以见到人。
  安远明见到这情况,便立刻明白了为何没有祁连剑派的弟子能出去求援。
  太难了。
  知非否封死了所有的路,只为诱他入。就算是他,能进,却也未必能全然而出。
  更可况暗处还有个知非否,他既然打定了注意不让人出,祁连山如今也就被围成了一个铁桶。
  一剑江寒随他同来,他自然也察觉到了祁连山的状况,他一言不发,随着安远明共登祁连最高峰一探情况!
  那里有尚存着的弟子以命相守,祁连山的亘古铜钟来回响动,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轰鸣。
  安远明远远的看见了自己的师兄们,掌门见了他,眼里既有高兴又有懊悔,他张唇,说出的竟是——
  “离开!”
  安远明的答案是剑出鞘。
  一剑江寒总是觉得安远明的剑势虽精妙,可剑意里夹了太多的俗世杂物,意不纯,自然剑也不纯。困顿于虚无缥缈之名,手中之剑,自然也难登极峰。
  可安远明的这一剑,不是祁连十三剑中的任何一剑,却式如风,行如云,一剑之利竟连在一旁的一剑江寒也避了一寸。
  “安远明!”
  一剑江寒紧随而上,与安明远两人突破山下众魔大阵,一冲登山!山上祁连剑派的掌门见了,不见喜色,反更见忧虑。他喝道:“安远明!”
  安远明一剑正滞空中,山下魔物纠缠,他翻身一剑,看向一剑江寒——
  一剑江寒本该是不明了的,可他在这一刻却忽明了了。
  他拔出宽厚的那一柄剑,以轻剑重击于它,推得此剑如刀般迅速往安远明的方向撞去!
  安远明却也不避,只在这剑快来时向着山脚下被困的弟子能有多深便多深的伸出了手!
  被操控的死人们向他袭来,扯破了他的衣袖,他却拉起一个便算一个,尽数丢去正冲来的一剑江寒的重剑之上!
  重剑直接将这些弟子携着力带出了山崖,又随一剑江寒一力之下,击于上空!
  山峰上的弟子连忙派人相接,祁连剑派掌门见人都还活着,心下微松,可想起安远明和一剑江寒,又连忙向下看去。
  山脚下尚有十一弟子,亡五,伤六。他将那五人交给了一件江寒,自己背上最后一名,原本已冲破了魔阵的自己也即将重新坠下。被他负着的弟子忍不住轻声叫道:“师叔——”
  安远明安抚道:“无事,抓紧。”
  他的剑尖压在了山石上,将剑身压出了如新月般的弧。
  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们见他坠落,皆要向他扑来——
  安远明仍在下坠,直至他的剑被弯至极,就在这时,他忽然变了握剑的手势,剑身被压制至极,因他这些许变化,迫不及待地反弹——
  他淡声道:“祁连十二式。”
  悍然剑意如波!
  直震出十丈有余!!
  地上断臂残肢交叠,安远明的剑已重新回鞘,他借一剑之力再次越出了山崖下,一剑江寒同样以重剑挥出!安远明于空中借重剑之力,一脚踏登,正将最后一人与自己都带回了最高峰上!那一边,一剑江寒收回了不知春,瞧见剑柄上的血渍,忍不住多看了安远明一眼,却未发声,只是径自以衣角擦了。
  安远明救了人。
  可祁连剑派的掌门确气急了,他想打这个师弟,却终究没下的了手。
  祁连剑派掌门道:“你回来做什么?我传讯了吗?你回来干什么!”
  安远明答:“门中有难,我怎么能不回。”
  祁连剑派掌门答:“正魔相战,哪派无难!就是当年有黑塔的阆风,也折了那么多人手!你可见秦湛回,可见阙氏回!?”
  安远明答:“可魔道攻上祁连山,为得就是——”
  祁连剑派掌门道:“我知道,我还知道,魔道不攻云水宫,反攻祁连剑派,为得就是逼出秦湛。”
  安远明:“!?”
  祁连剑派掌门道:“你对外宣告,秦湛闭关以备战魔尊,这理由别人会信,不哭阎王不信。可放出这消息的是你,不哭阎王又怕这是你计不敢妄动,这样时日长久的僵持下去,许不得就错过了时机。他如今放弃云水宫反攻我祁连山,为得就是将你逼出云水宫!你不在云水宫,一剑江寒或许也跟着你回来。那云水宫只有朱韶,你要朱韶一个黄毛小儿,去抗魔君司幽府吗?”
  “若是云水宫未守住,秦湛该如何?云水宫破,秦湛出事,魔道得讯反扑——这才是你真正要护的大事!”
  “祁连山脉有群山之险,撑上个把年根本不是问题。你回来做什么!”
  安远明皱眉,他低声道:“我知道这是计,可就算我留在云水宫,对祁连剑派不闻不问,不哭阎王一样会察觉。我回来,一剑江寒甚至也敢来,朱韶据守云水宫,反而方才会令知非否投鼠忌器,他方才无法确定云水宫内到底如何!”
  祁连剑派掌门张了张口,安远明低低道:“我知道师兄真正想说什么。”
  “你想我在外面,就算今日真是祁连山脉的末日,至少我不在,我活着,师兄便觉得没有对不起师父。”
  祁连剑派年长安远明许多,如今被安远明这样道出心中最隐秘的想法,他的手也忍不住发颤。他抓住了安远明的肩,低叹道:“师弟啊……”
  安远明安抚了祁连剑派掌门,而后扫视了一圈剩下的祁连弟子。
  初略一算,大约十有存一。
  安远明思索片刻,即刻与各峰掌事沟通,布下了之后的计划。安远明回来了,那些年轻的弟子们就算有了主心骨,原本略弱的士气又扬了起来。
  一剑江寒看了看山崖下的状况,问安远明:“你打算怎么做,我们来了,知非否肯定会更疯狂攻击。若是司幽府君攻不下朱韶,他想得知秦湛的状况,必然会拿你我开刀。”
  一剑江寒顿了一瞬说:“我不担心,但是你——”
  安远明笑道:“我虽总是记挂着要越过秦湛去,重现昔年的祁连山,但也没到分不清小大的地步。你放心,我比不得你,但也绝不会让知非否知道真相。”
  一剑江寒思索片刻,对他允诺:“我会护你。”
  安远明闻言,眸光微闪,他微微笑了笑,低头又去看地形图,对一剑江寒淡声说:“我不用你护,你若当真想帮我,就替我守祁连山。”
  “况且若是真不幸,输了知非否一招……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他对一剑江寒说了句:“比剑我比不过你,但比那些你讨厌的弯弯绕绕——你不如我。”
  一剑江寒:“……”
  一剑江寒想到越鸣砚的选择,以及秦湛离去后被安远明锁如铁桶,无人可知的秦湛状况,不得不低下头,问道:“那要我具体怎么做?”
  安远明看着山下,沉吟片刻方问:“若要破阵,江寒兄,你的一剑能抵多少?”
  一剑江寒答:“数百。”
  安远明:“……”
  一剑江寒这样的人,当对手能让人气疯去,但若是当朋友,却再可靠不过了。
  安远明笑了笑,颔首道:“那就一百归你!”
  同时,知非否接到了安远明与一剑江寒救援祁连剑派的消息。
  他看了看战报,问道:“魔尊和云水宫还是没有消息吗?”
  手下答:“是。云水宫走了个安远明,却还有个朱韶。也不知为何,朱韶倒真像是要一心为正道了,替安远明守着云水宫呢。”
  知非否冷笑:“他哪里是替安远明守宫,是替秦湛。”
  手下问:“秦湛是否真的中了咒?若她中了咒,我们大可——”
  知非否说:“如她没有,这是她设的局,司幽府君和半个枯叶宫就要折在她手上了。她的剑,只有魔尊能挡。”
  手下道:“那我们该如何呢?”
  知非否折了纸微微眯起了眼,他笑道:“再强的剑,不用也就等于没有。祁连剑派总归没有秦湛,便先攻了它好了。”
  “可一剑江寒——”
  知非否道:“一剑江寒,一人可挡百剑。”他微微笑道,“如果这剑是昆仑剑呢?”
  人心两面。正如再坚强的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再脆弱的人都有坚强的一面。所有人都有心中不可触碰的死穴,寻到了,用好了,便是强于你百倍、乃至于万倍的人都可攻下,这是世上最强的武器。
  手下听知非否命令,不免低声道:“可,可魔尊并未说过要灭祁连——”
  知非否道:“魔尊的目的是这天下少点修者,我的目的也差不多。祁连山这地方,到处是剑修,瞧着便令人心烦。杀了就杀了,魔尊不会在意,也不会怪罪。”
  他说着,又问:“那一百二十三个昆仑传人的尸体准备好了吗?一剑江寒的师父,你们挖出来了吗?”
  手下道:“林谷道人被埋在昆仑山上,那处禁制颇多,我们折了不少人手,才将尸体带了回来。只是时日长久,已是白骨。”
  知非否道:“白骨无所谓,一剑江寒重情,就算是白骨,他也认得出。认得出就可以了。”
  说罢,他摊开了自己的折扇。
  折扇上的字其实写的并不好,甚至在拐角处有些弯扭。字提的意倒好,是人间喜欢的吉祥事,是“福禄寿喜”。
  手下见他不再多言,反端看起扇面,便知知非否倦了,此时的他绝不喜任何人打扰。
  手下退下,去传了他的命令。
  “宫主有令,驱众尸,起昆仑,明日定要攻下祁连山!”
  祁连山内,安远明在安排布防。当所有人都得了命令,各去安排时,安远明叫住了一剑江寒。
  他问:“当年秦湛为领袖,是不是也这样?”
  一剑江寒道:“我当年没陪她到这个时候。”
  安远明笑了笑,他有些感慨:“五十年前我也参与了,在那一战里,秦湛不被信任。在众位前辈牺牲后,呼声最高的,最受信任的人其实是我。但我惧怕温晦,所以退了一步,而秦湛走出了那一步。”
  “我看着她、听她的命令,有时也会忍不住去想,若当时我走了那一步,率领众人得胜的人会不会就是我。被人尊称剑主的人,会不会也变成我?”
  一剑江寒不知道怎么说。
  对于大部分剑修而言,他和秦湛的存在,真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安远明道:“这答案其实困扰我很久,我又佩服秦湛,又嫉妒她。直到前些天,我和十五岁的她打了一架,方才顿悟。就算秦湛不迈那一步,我也赢不了。”
  “我怕死,畏惧温晦利剑,我已经惧了,一个惧怕的人领导的队伍是决计无法胜的。”
  一剑江寒说:“谁都怕死,秦湛也怕死。”
  安远明深深吸了口气,他说:“一剑江寒,论剑我不如你和秦湛,论道心通明,我也不如你和秦湛。”
  “但论到为自己最在乎的人事能付出多少——秦湛不如你,你不如我。”
  安远明道:“明日,知非否定会全力而攻。而我也会尽可能地去拖延,尽可能的去替秦湛和朱韶争取时间。所以我要报酬。”
  一剑江寒:“?”
  安远明看着一剑江寒:“我的徒弟云松,他是天生剑修。若是我被不哭阎王盯上,遭遇不幸……你需得答应我,收云松为徒,以你剑意,毫无藏私,倾囊相授,为他师、为他父。”
  一剑江寒:“……安远明。”
  安远明道:“你不亏,亏的是我。”
  一剑江寒竟不知该说什么,他最后只能道:“你的剑也没那么差。”
  安远明道:“我好歹也是顺位第三,形容我也用不上差吧。”
  一剑江寒便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他拍了拍安远明的肩,对他道:“明日见。”
  安远明颔首:“明日见。”
  一剑江寒离了大殿,只有安远明一人在。
  他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发抖。
  安远明叹了口气,苦笑道:“第三啊……”
  第二日,魔道果然如安远明所料般全力进攻!因着祁连剑派早有准备,事情不若知非否所想的那样顺利。操控尸体的军队虽然繁多,但他们并无智慧,能发挥力量也有限,当有了准备,利用祁连山脉的地形对这些死去的东西进行围剿火攻,倒不是件特别难的事。
  连同知非否原本想的,以昆仑剑派逼锁一剑江寒的事情也没能发生。
  他竟然像是提前便猜到了知非否会这么做,手中剑没有半点犹豫的再次割下曾经同门的脑袋,甚至面对林谷道人的遗骸,都未犹豫过三。
  安远明对一剑江寒说:“明日,以我对不哭阎王的猜测,他若是想对付你,在没有司幽府君的前提下,大约会利用昆仑。”
  一剑江寒困惑:“昆仑只剩下我,他要如何用?”
  安远明道:“知非否既然可以将枯木逢春术用在尸体上,那用在昆仑人的尸体上也不奇怪。更何况昆仑皆是他所杀,他要重新收集这些尸体,再容易不过。你明日遇上的,或许是昆仑军。”
  一剑江寒心神动摇:“什么……?”
  安远明接着说:“但你我皆知,人死便如灯灭。留下的遗骸不过只是供人追思。一剑江寒,无论你明日见到了谁,你都得记得,那不是昆仑传人,而是被一件被对方拿来对付你的武器。你若是狠不下心,明日入阵后,便不要看了。”
  一剑江寒的确狠不下心。
  所以他入了阵,双手执剑,闭了眼。
  知非否在远处观战,见了这出乎他意料的情况,不怒反笑,他道:“安远明啊,一直活在秦湛和一剑江寒的影子里,到看不出还有点能耐。”
  手下询问:“还攻吗?”
  知非否道:“当然,他想要弯着来,我们便直着来。祁连山已撑了几日?所有的尸军都去围困一剑江寒,旁人随我攻山!”
  “只要抓住了安远明,事情就能了结!”
  尸骸堆成登山的天梯,安远明见状不由心惊,他即刻命令弟子回撤,可已与尸骸争斗过一轮的弟子大多都是强弩之末,魔域精英尽出,一夕间便击溃了弟子们的连阵!
  安远明叹了口气,他拔剑立于众人身前,身如松柏,气若磐石。他剑尖直指攻山敌众,大喝:“迎敌!”
  前夜,安远明对一剑江寒道:
  “若论混战,我们是胜面不大。祁连山被困,别的门派就算来救,也会先陷入山谷内成万的尸海中。况且我非秦湛,如今又正是开战之时,各派心思难测,又未结成盟军,我们能在明日等到外援的几率不大。”
  “但朱韶见我们久不归,多少能猜到,届时阆风、莲华寺、桃源不至于不来。”
  “是,所以能撑多久是关键。撑得还要让对方瞧不出我们气虚也是关键。”
  安远明横剑于身前,祁连十三式如天地绝剑。
  他一人便是一道不透的墙,他立在那里,就能给予祁连山众人弟子再战的勇气!
  一剑江寒被围困崖底尸海,他的耳畔忽听见了极细微的破空声。
  夹在在尸体僵硬的蠕动中,尤为清晰。
  一剑江寒猛地睁开眼,他一剑既出,向他袭来的万丈银芒全退!一剑江寒意识到状况有变,急于脱身,尸海欲拦他,可他一剑出——
  海滞,江寒。
  知非否收手,他赞叹:“一剑江寒,竟连尸海也剑止吗?可惜了,非我道中人。”
  一剑江寒却毫不停顿,他似乎永无疲惫之时,知非否只见他身法飘忽,转眼间便至尸骸堆砌的梯前,他左手握剑挡万千攻击,右手执重剑,一气断“山”!
  天梯断,不少魔道直接坠进了深涯里,安远明见了正欲准备反攻,却突忽觉得心口发凉。
  在他的身后,前日里他救回的那孩子不知何时死了,身无气息,正从他的背后给了他一剑。
  安远明回首,他斩断了这被弟子的脑袋,断了他的四肢,以免他在伤旁人。
  最后他拔出了穿透心口的那一剑,丢去了一旁,擦了擦脸上的血渍,仍向前!
  他看见了知非否。
  知非否一身青衣不惹半分尘埃,在混乱之中尤为扎眼。
  安远明道:“不哭阎王。”
  知非否笑道:“安远明,说真的,你倒是超乎了我的意料。你与秦湛关系算不上好吧,帮她做什么,不若来帮我,我顺手或许就帮你堵住胸口的窟窿了。”
  安远明也笑了,他问:“我怎么帮你?”
  知非否道:“秦湛到底中咒了没有?”
  安远明答的利索:“中了,现在云水宫就只有一个朱韶,勉强再加个绮澜尘。”
  知非否闻言面色变换,他似笑非笑:“哦?”
  安远明道:“你看,我说了你也不信。”
  知非否道:“实在是你们狡猾,让我不敢信。”
  安远明:“是吗?”
  他突然大喝:“一剑江寒!”
  知非否骇然回首,安远明长剑清啸。
  魔域的不哭阎王忽从风中听见了一句话。这话轻又淡,却又重如山。
  “行致远,心自明。祁连剑式,明远道。”
  一声剑鸣,剑意如水似云,知非否起初不察,待他察觉安远明那一剑已避无可避!
  知非否试图用尸骸来阻他,可这世上有什么能真正的阻了水,拦了云?
  那一剑最后停在了知非否的咽喉前。
  有人自安远明的身后先捏碎了安远明的咽喉。
  他的眼里还有剑意,手中的剑却先落下了,剑尖在知非否的咽喉处留下一道血痕。
  知非否看向安远明身后,司幽府君不知何时到了。
  他对知非否吩咐道:“魔尊回了,命我们皆回魔域!”
  知非否道:“可祁连剑派,我差一点就能——”
  司幽府君喝道:“你差一点就死了!”他扔下安远明,“走!”
  他扯着知非否急退,甚至不再去管这限于此战中的魔道子弟。
  知非否跟着司幽府君急退,他看见了祁连山派外围,桃源大弟子胧月清已经领着桃源、大莲华寺以及阆风的救兵到了。
  安远明如果再撑一夕,就能挺过去了。
  司幽府君似是知道知非否在想什么,他冷哼一声:“弱就是弱,弱即原罪。没什么好如果的。”
  祁连山上,安远明咳出了最后一口血。
  他应该死了,却不知为何还剩着一口气。
  一剑江寒见到了援兵,他终从尸骸搭成的梯处抽身,跃上最高峰想去通知安远明。
  他刚踏上,便听见倒在地上的安远明喊出了他的名字——
  “一剑、一剑江寒!”
  一剑江寒一惊,连忙走去。他一人行天下许久,对于医术也略懂一些,他伸手替安远明止血,却被对方拉住了手。
  安远明目眦欲裂,他盯着一剑江寒,呼吸间竟是血沫。
  他道:“别忘了,你答应,答应过……”
  一剑江寒心中悲恸,他低声说:“我记得。”
  安远明听了他这三个字,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了。
  再也说不出口。
  一剑江寒替他说完了。
  他道:“作为弟子,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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