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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大逃杀-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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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之中人满为患,听说玄都城有宵禁,很多外来客都必须赶在天黑前入住。
为了防止天黑找不到住处,白琅只能提前把几个孩子安顿下来,罗戬不想满大街转悠,于是以“带孩子”为由留在客栈。折流看起来也不是很想到处走动,但是钟离异要跟白琅出去打探消息,他很不放心,只能勉为其难地跟上。
钟离异劝道:“你还是别去吧,在这儿走丢了可怎么找……”
正好经过的墙上有个“寻找走失老人”的启事,折流觉得钟离异在针对自己,不由脸色微沉。
白琅发现气氛一触即发,立刻打圆场道:“没事的,我们不贴告示!你要是走丢了,我可以拿镜子召你回来啊。”
折流脸色更差了。
白琅心惊胆战地闭了嘴,加快步伐跟上钟离异。
很快他们问到了进内城的路,但到内城门口一看,发现这里驻守着许多由十八氏族的重兵,非家族弟子不可入内。听守卫说,这规矩极为严格,十八氏族若是与外人婚嫁,那外人也是不许入内的,只有身上流着十八氏族之血的人才可以进去。
白琅旁敲侧击一问,发现通往瑶池圣境的道路就在内城,由氏族长老会控制着。
“这圣境什么时候能开啊?”钟离异不耐烦地问,“他们拿了又不用,多浪费,还不如造福一下我们广大散修。”
他跟守卫编的身份是途径玄都界,想看看风景的散修。
“休得胡言乱语!”守卫紧张地说,“瑶池圣境是玄都界的根基所在,自然不能随随便便让外人入内。”
钟离异一脸盘算怎么硬闯的样子,白琅连忙把他拉走了。
“等到夜里再看看吧。”她说。
“夜里怎么看,这儿还有个破宵禁呢。”
白琅分析道:“修道者城池如此之多,未听说过哪座城像玄都城一样有宵禁,恐怕这里夜晚与寻常城池不同。”
于是几人闲逛到入夜时分。
天快黑的时候,有蛟、龙、貉、犴、狼、獬等二十八种车驾从内城中飞驰而出,将街上行人全部驱散,不允许任何人逗留。折流重伤未愈,清气外泄,实在不好隐匿行踪,最后白琅把他劝了回去:“反正我随时能叫你出来不是?”
她和钟离异两个人就好藏多了。
她所习五行术中有五浊八景咒可以将周身气息湮灭,只要不直接被人看见就好了。钟离异也不知道是用了法宝还是有藏身匿气的秘诀,白琅站在他面前都感觉不到,只有伸出手摸一下才能确定他在。
天色一点点黯淡下去,钟离异都等得有些无聊了,周围终于开始出现了异景。
夜幕下沉,天空中没有星月。地上的建筑物却像被点亮的星辰一样,一点点连成线,一线线又汇聚成灿烂星河。最亮的就是内城的二十八星宿,白琅白天问路的时候听得一头雾水,现在一看这个星位图却觉得豁然开朗。
钟离异比她看出的门道更多:“引周天二十八星宿之相筑起城池一座,西王金母果真是大能啊。”
话音未落,这些星辰就变动起来。
角、亢、氐、房、心、尾、箕,七星成龙,抬爪摆尾,腾空欲飞;斗、牛、女、虚、危、室、壁,七星成龟,龟蛇交缠,玄武仰啸;奎、娄、胃、昴、毕、觜、参,七星成虎,弓背呲牙,疾驰飞跃;井、鬼、柳、星、张、翼、轸,七星成雀,振翅昂首,高歌起舞。
中央钧天,一道光芒洞彻天地。
白琅半天没听见钟离异感慨“西王金母真厉害”之类的话,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发现他人已经不在原地。周天星辰变动就是地上建筑变动,其实四下所有景色都变过一番了,她站在地上却无知无觉。
西王金母建城之术可谓是鬼斧神工,夺天地之造化。
那些代表星宿的亮点逐渐清晰,一个个神怪异兽幻化而出,在城中肆意奔跑嬉戏。它们各个都带着浩瀚的星辰气息,虽是幻化而成,却灵动鲜活,栩栩如生。
难怪要有宵禁,因为这里的夜晚是属于周天二十八星宿的。
二十八种不同的星辰构成的异兽绕城而行,浩浩荡荡,蔚为壮观。其中一个亮点脱离了大流,忽然奔着白琅过来。她心下微惊,定神后却发现这亮点落地化作了一名戴着山羊面具少年。
“你胆子是不小啊。”
少年把面具推上去,露出张灿烂的笑脸,两颗犬齿白森森的,还有些可爱。这张脸白琅记得,就是白天驾着山羊车奔驰过市的鬼家小少爷,鬼之野。
“二十八星宿游天你也敢偷看,不怕招致灾患吗?”
白琅觉得他好像没有恶意:“我想知道这里的夜晚是什么样子。”
“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回去就行……”
鬼之野歪了歪头,山羊角也跟着歪了歪:“这边夜里所有建筑都会随意变化,你肯定是分不清了,告诉我,我送你。”
白琅不敢答应,因为她跟鬼之野才见过一面,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热情。
鬼之野催促道:“快点吧,不然其他星宿可就要发现你了。”
白琅又看了一眼那些星辰异兽,发现它们的样子越来越清晰。原本只是星辰为点连成空洞僵硬的线条,现在却逐渐有了血肉,有了更细致的眼、耳、爪、尾。看样子,夜色越深,这些星宿也越接近真正的神兽。
白琅只好把客栈位置告诉他。
鬼之野重新覆上面具,摇身幻化为巨大的白色山羊,和他早些时候驾驭的那种一模一样,浑身没有一丝杂色,唯有双角是漆黑的。他身上覆着淡淡的星光,蹄下冒出似火似风的黑气,与那些游天的星宿没有任何差别。
“上来。”鬼之野傲慢地下令。
白琅揪着他背上的毛爬了半天也上不去,最后鬼之野只好屈膝降下来一点。
他腾空而起,风吹得白琅眼睛都睁不开。四下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异兽,偶尔有几只会跟鬼之野扬蹄摆尾示意,但是没有一只注意过他背上的白琅。白琅觉得鬼之野似乎以某种办法隐藏了她的气息。
鬼之野速度极快,眨眼就到了她入住的店门口。
“你知道怎么去瑶池圣境吗?”白琅从他身上下来的时候问道。
鬼之野变回人身,推了推面具,手往中央钧天指了指:“看见那束光了吗?顺游而上就能找到瑶池圣境。不过只有留着十八氏族之血的人才能上去。”
白琅有点失望。
鬼之野突然笑起来:“喂,你要是嫁给我,我分你一半血也不是不可以。”
他眼睛很亮,装着浩瀚星辰,笑起来微微弯着,有烈阳的美好热度。
白琅脸红了一下,毕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求婚。
“……你不是认真的吧?”她问。
鬼之野撇了撇嘴:“怎么?不相信一见钟情?”
“还是算……”白琅话说到一半就感觉背后客栈的门倒了。
她回头一看,折流半只脚踏在门板上,钟离异正死死拉住折流:“上人,别冲动,我觉得让她去骗个婚也未尝不是办法……”
白琅面无表情地问:“你们偷听多久了?”
第59章 云华元君
鬼之野还笑着,满脸纯良无害地对折流说:“前辈好, 玄都城夜里危险, 我把她给安全送还了, 能让我们俩单独说会儿话吧?”
钟离异顿时对这小子刮目相看:一句话就把折流打成长辈, 白天那种骄纵傲慢的姿态还收放自如,让人发火都不好从哪里发起。毕竟他带回了白琅,除了求婚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钟离异觉得折流可能应付不了这么高段位的, 于是好心告诉他:“这样……等他们说完,我们再坐下讨论。”
白琅连忙摆手:“不用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后退一步上了台阶, 跟折流站在一起。
鬼之野有点失落, 但很快又笑起来:“那我明日来接你出去玩?”
“好!”钟离异帮忙答应了,然后把白琅拽回屋里,感慨道,“厉害啊, 半盏茶功夫不见,你就能带回来一个未婚夫?这未婚夫质量又不低……”
白琅气得脸都涨红了:“不许乱说!”
想了想她又问:“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店门口了啊。”
原来诸天星辰变化, 他们两人位置错开, 钟离异直接被传到客栈附近,白琅却迷失在了星宿游天的必经之路上。
“明天你准备怎么应付他?”折流最关心的是这个。
白琅干笑一声:“还是要出去一下的,不然没法套话……”
折流断然拒绝:“不安全。”
“再怎么样也比神选安全。”钟离异不嫌事大, 一个劲地怂恿白琅,“你明天一定要认真约会,好好问清楚这个瑶池圣境里面的门道, 我觉得不可能像鬼之野说的那样,只有十八氏族能进去。你想啊,西王金母当初在瑶池宴客,难道客人各个都要十八氏族的血吗?估计得有个通行证或者请柬之类的……”
白琅想的跟他差不多,她还多想了一点——同为西王金母座下的七星娘玉成音是否也能进去?
“你能对付那小子吧?”
钟离异满心想的都是怎么完成西王金母的旨意,因此对白琅这个突破口也格外上心。
他追着白琅一路到房门口,喋喋不休地教她:“我跟你说,男人都是贱的,不能给他尝到甜头,要吊着。你这样一脸毫无戒心容易给人有机可乘的感觉,绝对不行……啧,不是我觉得有机可乘,我这不是在给她灌输安全意识吗?上人,你不要动手,我们有话好好说……”
白琅赶紧把门关了。
次日,鬼之野一大清早就在客栈门口等着了。
白琅下楼的时候,钟离异还追在她后面一直说:“你知道哪儿能让男人碰,哪里不能吧?上回封萧在你身上写成那样,我总觉得你好像是不知道的。跟你说,腰以下,比如这儿……上人,你拔什么剑,这个还是要让她搞清楚的……”
“这已经是猥亵了。”
“不是啊,这怎么能是猥亵呢!你就不能以专业严谨的态度看待人体构造吗?”
快到门口,白琅把他们俩全推回去了:“我有分寸,打探到消息就回来。”
说完就跟鬼之野离开了。
钟离异远远看着他们两人消失在人海中的身影,叹气道:“我怎么这么不放心呢?”
“跟上去吧。”折流说。
“什么?”钟离异诧异道,“白琅再怎么说也是女孩子啊,长这么大好不容易有机会跟仰慕者出趟门,你还阴魂不散跟在后面……有点变态吧这个?”
“那我一个人去。”
钟离异权衡了一秒:“等等……我也去!别跟太紧,会被她发现的!”
*
鬼之野没有驾车,也没有穿那身很显眼的赤色薄甲。
他换了件样式寻常的黑色道袍,身材像白杨树一样挺拔,走在人群中有种肆意张扬的感觉,与他那天横行过市一样。
白琅看着他,总觉得看见了一个尚不成熟的姜月昭。他们都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既可见光华灼灼,又不失阴鸷孤高。不同的是,鬼之野眼里能看见目空一切的傲慢,而姜月昭会将其隐藏。
鬼之野给她介绍沿途的建筑,讲西王金母的典故,见她迟迟没有回应,便问:“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说话。”
“啊,对不起,走神了。”
鬼之野笑得很温暖:“跟我说对不起干嘛?我说得无聊让你听不进去,应该由我来道歉才是。”
白琅不太习惯这么直白的热情,但也不反感,甚至隐隐是喜欢的。
鬼之野问:“昨晚那两个剑修是你谁啊?”
“……长辈。”白琅想了想,“也不算是长辈吧,可能是朋友或者同伴?”
鬼之野似懂非懂地点头:“是普通朋友吗?怎么看起来对我格外戒备……”
白琅无奈地笑了笑,也不好说什么。
鬼之野不会冷场,他带白琅穿过一条鲜花盛开的小巷,语气轻快地说:“感觉我好像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哎,有点难过。”
街巷中芬芳四溢,酒楼茶馆林立,更远一点的护城河上还有花船停泊。
白琅忍不住摸了下鼻子:“你真的是一见钟情吗?”
鬼之野笑起来,虎牙尖尖的:“骗你的。昨天白日见你不识相,出手救那个老头子,我就想教训教训,但是当时阿姐急着回内城,我也没空理会你。没想到昨夜诸星游天又遇上了,成千上万的星辰都幻化成型了,你还傻愣着站在道儿上,我看了都着急,所以最后脑子一热就把你送回去了。”
他这么说反而比“一见钟情”更让白琅按捺不住少女心。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鬼之野认真地问。
“我啊……喜欢聪明一点的吧。”白琅边想边说,“可以浪荡红尘,也可以清白一片,然其不惑于心,不耽于利。知世故,明事理,有心如镜,鉴此天地烘炉。”
鬼之野停下步伐,看了她很久。
“要求太高了……”他弯了弯眼睛,这回笑起来却看不到虎牙了,“你要是说个家财万贯或者修为高深之类的,我还能许诺两句。‘有心如镜,鉴此天地烘炉’,这可让我怎么回?”
他委屈地说实话的样子很讨人喜欢。
后面花圃里,钟离异摸着下巴说:“上人,我怎么觉得按这个标准,你比鬼之野还没戏啊?”
折流保持惨痛的沉默。
鬼之野停了一会儿又继续往前走,白琅见他情绪低落,就说:“只是喜欢的类型而已,世界上本来也没几个人最后能跟自己喜欢的类型在一起。”
这大实话说的,不光鬼之野更低落了,就连后面花圃里的两个跟踪狂都不想说话。
走到护城河边上,花船缓缓朝他们驶来,歌女舞男妆容艳丽,身姿袅娜。来往宾客都在河岸上观赏,船上会有小厮下来接打赏。鬼之野说,花船上的男女侍者都是以歌舞入道,传其情于众人,却丝毫不显狎昵。来这边行商的散修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在修炼,反正出手都特别阔绰,为搏佳人一笑什么都愿意给。
白琅看得入神,一曲听罢,忽然想起自己正事儿还没做。
她正要想个切入口问问瑶池圣境,这时候鬼之野突然说:“其实我想了想,感觉琢玉上人那种还挺符合你要求的。”
后面换了个算命铺子藏身的钟离异怒拍一记折流:“重点来了重点来了,你快听!”
鬼之野跟白琅说:“其实你一提‘有心如镜’,我就想到他了。之前老是听些有的没的传闻,不久前才见过他一次,当真是明心秀骨,风华绝代。”
“你最近见过言琢玉……上人?”白琅惊得差点没把舌头拧过来。
鬼之野点点头:“你不知道吗?他刚结束讲法,现在跟不临城主一起上扶夜峰拜谒云华元君了。”
“云华元君?”
“啊……就是城主的母亲,也修剑道,近些年因为身体不好,一直在扶夜峰的剑门玉府静养。听阿姐说,自从琢玉上人进入不临城,云华元君就再也不见自己女儿了。如果这次还见不到,扶夜峰主应该会给不临城一个台阶下,亲自在瑶池宴客接待,就说他们是来与自己相聚的……”
“瑶池宴客!?”白琅听见了最关键的问题。
鬼之野知道她一开始就是奔着瑶池圣境来的,所以摇头道:“不行,我们平时试炼的地方与西王金母待客的地方还是区别的,一个是人间秘境,一个是天上圣境。这次是峰主私宴,就连十八氏族都无法窥见半点,更别提外人了。”
白琅不死心:“私宴在什么时候?”
鬼之野见她凑过脸来,真想捏她一下:“现在琢玉上人和城主才刚上扶夜峰,都不清楚能不能见到云华元君,怎么可能安排宴客?”
白琅十分有罪恶感地发现,她居然由衷希望言琢玉被丈母娘拒见。
鬼之野见她目光游离,心下有点失落:“我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了,你是不是就不陪我了?”
白琅回过神来:“当然不是,我们还有大半座城没逛完呢。”
鬼之野看着她笑起来,花船上歌声袅袅,和他干净的笑颜一样让人入迷。
后面藏身算命铺子里的钟离异问:“我们是不是得去扶夜峰把你同门师兄弟的丈母娘给劫走啊?万一人家突然心血来潮想见见女婿,那扶夜峰主不就不宴客了,不宴客我们还怎么进瑶池?”
“……你觉得劫走他丈母娘再潜入瑶池比较容易,还是直接潜入瑶池比较容易?”
第60章 蜜饯**
玄都城一日游结束后,白琅找机会跟鬼之野说清楚:“我只在玄都城逗留一小段时间, 很快就要离开, 你不必花心思在我身上。”
鬼之野准备离开, 刚覆上的山羊面具下传出低低的笑声:“你想那么多干嘛, 好好享受被追求的过程不行吗?”
白琅竟然无言以对。
黑色鬼雾缭绕,鬼之野化作巨大的白山羊,步履轻快地跳上内城城墙, 几息间就消失不见。
钟离异和折流赶在白琅返回客栈之前跑了回来,然后假装成等她很久的样子。
钟离异还装模作样地问:“你问到什么消息没?”
白琅没有回答, 而是把他拉到客店小角落里, 折流竖起耳朵听他们俩讲了什么。
白琅鼓起勇气, 认真问道:“你觉得有没有一点可能,鬼之野是真喜欢我的?”
钟离异也给她认真回答:“其实吧,我觉得不太可能。鬼之野出身世家,养尊处优, 傲慢跋扈。你说你修为和长相,哪一点他有可能看得上?你可千万别跟我说他喜欢你的高尚品格……”
白琅被钟离异打击过不止一次, 但这次显得格外难过。
她叹了口气, 直接跑上楼了。
钟离异看着她的背影愣了半天:“生气了?”
折流正冷冷地盯着他。
钟离异干笑道:“上人,我这是为你着想,那羊头太会撩小姑娘了, 不警醒一下,她搞不好要出轨……”
“白琅是孤儿。”折流忽然说。
钟离异点了下头:“她说起过。”
“夜行天抚养她长大。”
……
“还把杀死她父亲的功法教给她。”
……
“像不像把夺走至亲性命的刀子递到懵懂无知的孩子手里,然后任其挥舞?”
……
“此心若非极怜便是极毒, 我不好判断,也不敢妄言。”折流起身,低声警告钟离异,“只是觉得有人对她虚情假意十多年,要伤心伤这一次就到底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钟离异看着他,一边消化刚才的信息量,一边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灭口。
“你都没告诉白琅,告诉我干嘛……”
“因为很快她就会知道,你也会猜到。”
钟离异回忆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终于明白折流为什么觉得他能猜到了:“我们接下来应该是去扶夜峰,设法混入峰主的瑶池私宴……会见到峰主白嬛。”
*
后面几日,鬼之野又频频来找白琅。
但是白琅不想多做纠缠,于是一再推辞。鬼之野也不生气,直接把黑舆往客店门口一停,将所有客人吓跑,然后他自己蹲在客栈门口可怜兮兮地等白琅。
白琅又是个心软的,看见客店老板断了生计,成天愁眉苦脸,只好出去跟鬼之野说清楚。
“你别再守这儿了,我马上就走。”
鬼之野把玩面具的动作一顿:“这么快啊……”
“已经耽搁好几日了,再不出发不行。”
“去哪儿?”
“我告诉你你是不是要跟上来?”
鬼之野笑了一声,覆上面具,不让她看自己表情:“才不会,我们家族的人是不能随便出玄都界的。”
白琅心里一揪。
“那就到此为止了?”鬼之野声音闷闷的。
“嗯。”白琅短促地应道。
她跑回店里之后,鬼之野还在门槛前蹲了很久,久到冰冷的面具都被他摩挲出热度。他走到黑舆边上,正要驾车离开,忽然感觉到车下有点异样。
他弯腰一看,有个鬼鬼祟祟的男孩子躲在车门下。
“你是跟白琅一起的对吧,叫什么名字?”鬼之野笑得眼睛弯了弯,他这几日都在门口蹲守着,对白琅身边有哪些人可谓是了如指掌。
男孩子从车下爬出来,窘迫地说:“任不寐。”
鬼之野瞟了一眼他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偷车工具,很快又收回视线:“你要上来坐坐吗?”
任不寐激动地指着自己鼻子问:“我、我也能坐吗?”
鬼之野笑着点头。
任不寐坐于黑舆之上,四周鬼火森森,将他形貌掩住,他却可以清晰地看见街道上的情景。鬼之野纵车向来肆无忌惮,只有别人躲着他的份,想让他让道是不可能的。任不寐一开始见行人纷纷躲避,还稍微觉得有些惊险不安,但后来又忽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爽感。
原来有权有势是这种感觉啊。
快到内城,鬼之野把黑舆停下,摸着山羊柔软的毛发,说:“你喜欢的话,把它送你也不是不可以。”
任不寐警惕起来:“你白送我?哪儿有这么好的事情!”
“不光是这辆黑舆,就连我的身份,地位,我都可以送你。”
任不寐哑然:“你是在说笑吗?”
鬼之野歪了歪头:“没有呢。有些东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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