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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大逃杀-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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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素琴攥紧手,目送他离开。
*
骆惊影作为大祭司在宿月界有个临时住所,看起来比望月台简陋很多,干净得没有人气。
“月圣遇刺,司命也遇刺,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啊。”
他一坐下就叹着气说了这么句话,白琅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这两件事都有她的份。
“我总有不好的预感。”骆惊影抬起袖子,整间房的灯火都亮了,他脸上的疮更加狰狞清晰,“你知道,从后世看来,总有些事情可以被称为‘历史的转折点’,但是对于身处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它也只不过是平平常常的一天。”
月圣遇刺和司命遇刺,说不定就是这样平淡疯狂的转折点。
白琅平静地答道:“因为历史是现在,它的转折和平缓推进也都是现在。”
骆惊影看着她,好像是笑了一下,声音像绷太紧的弦。
“你怎么会跟步留影混在一起?”这并不是问题,只是稍作感叹。
白琅见话题拉太远,只好说:“大祭司这次有什么安排吗?我会全力配合的。”
“我查过些月圣身亡后千山乱屿出现的所有异象,我们顺次找过去就好。”
骆惊影起身,从背后书架上拿出一册卷轴,将它展开,上面标了几个地方,旁边注释了异象具体是什么。
醒龙山脉发生山崩,崩裂出的大口子里传出了奇怪的声音,似乎是龙吟;庞蛟岛发生山崩,天地间有巨龙虚影闪烁;海上商队在鳞爪湾附近发现了巨大的水下阴影,似乎是龙形;十隼盟海市卖的鱼苗一夜之间都长出了角,看起来像龙角……
反正什么龙都有,陆的海的大的小的,数不胜数。
骆惊影见她看得入神,不由问:“是不是觉得世间无奇不有?”
“我只觉得修道者的想象力是无穷的……”白琅郁闷道,“这里面有些一看就是捕风捉影,我们都要一一查明吗?”
“嗯。”骆惊影点头,“动身吧。”
骆惊影手下这么多人,可他偏要在此事上亲力亲为。白琅跟着他把这辈子走的路都走完了,一看见界门都想吐。
他们花了十多天,查得醒龙山脉的声音是睡在地下的火蛇发出的,庞蛟岛的山崩和巨龙虚影都是因为斗法,鳞爪湾的水下阴影是只章鱼精,十隼盟的鱼苗张出角压根就是谣言。其他花式繁多的龙的异象也都跟古龙佛没有关系,不是信物造成的。
白琅看着地图上一项项被划去的标注,有点心疼骆惊影。
和步留影所描述的狼子野心不同,这人满心想的都是怎么找到月圣,然后辅佐新月圣重振浮月孤乡。短短十几日间他带白琅跑遍千山乱屿每一个可疑之处,从早到晚没有停歇,地图上每划掉一个点,他就比之前更沉寂一分,看起来还挺失望的。
白琅想安慰安慰他,却被他抢先安慰了。
“这几日辛苦你了,是我情报掌握得不够好。等回浮月孤乡重新整理,再找步留影商量吧。”
白琅想到步留影,更加不好意思了:“我只跟着跑腿,什么忙都没帮上,对不起……”
骆惊影摆了摆手,让她不要道歉。
“你也累了,要不然稍作休息,我们明天动身离开吧?”
他们现在是在千山乱屿外围山脉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得最近的界门也在无数青峰之外。骆惊影看得出白琅修为不济,跑了这么多环境恶劣的地方,再连夜赶路,怕是要吃不消。
白琅坚持道:“我没事,直接走吧。”
骆惊影似乎有些歉疚,但还是照她的意思继续赶路了。
夜色沉寂,树影婆娑,白琅御剑,骆惊影缓步跟着,两人间的交谈比之前稍多些。
他道:“我看你剑术有点灵虚门的影子,但是平日施法又偏魔道,还真有些拿不准。”
白琅最近也开始学着掩饰自己的功法了,因为妙通五行术名头太大,用多了以后谁都能通过这个确定她的身份。
“惭愧,我所学甚杂却无一精深。”
骆惊影侧头笑了笑:“我仅学一门心镜定观经,也不怎么精深。”
钟离异以前提过,三魔境中,内修丹道以天殊宫妙通五行术为最,外炼血肉以化骨狱圣典六铭隐文为最,而养心定意则以心镜定观经为最。若是能够三者兼修,则“心”、“性”、“命”皆为当世魔道之最,堪称举世无匹。
现在她只差一门心镜定观经了。
骆惊影突然提到,她有点心动,但还是按捺住了。人家的功法也是绝学,不可能说教就教,而且没多少交情就伸手要这个,感觉也挺讨人嫌的。
骆惊影问:“怎么?你也知道心镜定观经?”
她脸上藏不住事儿,只能承认道:“知道一点,是门观想法吧?”
观想法说白了就是“脑补”,它可以通过观想各种异象来实现不同的效果。
骆惊影好像挺高兴的:“现在很少有人知道这个了。毕竟只是观想法而已,修身养性还好,上不得战场。”
白琅若有所思,这时候一点蓝幽幽的光芒从正前方幽深丛林中破出。
骆惊影抬袖一挥,旁边垂落的枝条瞬间化作藤蛇,它们交叉缠缚,生生将坚硬的金属阻住,然后绞成碎屑。只一个眨眼的功夫,那些藤蛇又变回了原本的枝条,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似的,只余地上蓝幽幽的金属碎块昭示存在。
……这就是“上不得战场”吗?魔境这战场门槛还真挺高的。
“你退一下。”骆惊影低声告诉白琅。
他心气平和地站着,也没有动作。
过了会儿,林子那头传来一声痛呼,然后就静了下去。
骆惊影上前探查,白琅也跟着。拨开树木后,眼前是一片开阔平整的焦土,仿佛有人在密林里烫了个疤。地上热气升腾,显然是刚烧过不久,可只隔了几棵树的白琅却一点也没有察觉,简直是杀人于无形。
“发、发生了什么?”白琅战战兢兢地问,因为铜壶精那件事,她对这种深山老林其实还挺有阴影的。
骆惊影暂未作答,他走到焦土中央,找到几处血痕。
“有人偷袭,我试图将其击杀,但是被他逃了。”
偷袭的是人,而非林中妖兽,白琅觉得大概率是他们行踪泄露了,有人尾随埋伏。
“是拜火教或者玄女派吗?”
骆惊影摇头:“不清楚,对方很擅长隐匿……也可能是附近的散修想要劫道。”
散修劫道这种情况他们遇见过不少,可骆惊影点子太硬,没人动得了。
骆惊影思索着说:“要在附近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停一下吗?”
白琅立刻拒绝:“不行,对方来意不明,后面有没有援手也不知道。夜长梦多,还是先离开比较好。”
骆惊影微讶:“也有道理。”
他带着白琅以缩地成寸之法赶路,可是千山乱屿处处都是妖兽,要想快速通过却不惊动它们实在太难。白琅又大大拉低了他的速度,眼看月上中天了,他们离界门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到月向西沉之时,周围气氛骤然一变,原本寂静的山林躁动起来。侧耳倾听,无数妖兽齐声咆哮,声音或远或近。
白琅心中忽然涌起熟悉的悸动,她取镜相照,发现是有人在用天权御使妖兽。
第114章 嵯峨魔姬
直觉告诉白琅,是他们行迹泄露导致有人追至此处了。
她不安地跟在骆惊影身后。
必须尽快离开。
那位谕主能够控制妖兽, 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 他占有天然优势。
可事不如人愿, 很快第二个谕主的气息就出现了。
“这里我们走过。”骆惊影忽然停下。
白琅立马刹住脚步,取镜照向周围,可是没有任何异处。她心里一突, 不会吧?骆惊影也是路痴?那他们这辈子都别想走出林子了。
骆惊影看了看四周:“空间被割裂了, 我们走过一段,在结尾部分又接上开头。”
原来另一个谕主的天权是这个。
白琅觉得非常诧异,她用映镜都不能随便看见的东西,骆惊影好像直接就能知道。
骆惊影察觉到她疑惑的视线,耐下心解释道:“有些事情眼睛看不见,心可以。”
一点灵光闪过白琅心头。
眼睛看见它想看见的东西, 镜子看见真实的存在, 而“心”看见一切。以心为镜, 这不就是她一直追求的吗?
骆惊影开始探查这个死循环空间的突破口。
白琅怔怔地站在原地。过了很久, 她从这点灵光中回过神,看见一道苍白得透明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
是那个白衣男孩儿,他比之前更不真实, 皮肤通透, 伤痕累累。
但是当他伸手触碰白琅的手腕时,白琅感觉到了细腻的温度。
“鉴者,心也。”
她第一次听见那个男孩儿的声音,低哑微弱, 却如惊雷般在心中炸响。
“善心者,师心不师圣。”
他将白琅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白琅的心跳快得非同一般,她指尖微屈,试探着碰到了坚硬的,带着体温的物事。男孩儿抬头看她,忽然松开手,露出一个微笑,干净得像冬日里雪白的阳光。
白琅一点点将硬物从他心口拔出。
最先露出的是银灰色镜柄,上面有细致古朴的纹路,不是常见的流云纹或者花叶纹,而是交错重叠的文字。这些文字有古有今,有人族的也有异族的,盘踞镜缘,透出历史的厚重感。
镜柄有些敦实,将它完全抽出后就看见了平滑的镜面。镜面是墨蓝色,行权后便如夜空般星星点点地亮起光,映见眼前的一切。
白琅透过镜面,看见空间与空间的断层,如冰川壁立,又像绝岩巉刻。周围有五光十色的流彩淌过,缠绵于每一处,却不留下一丝痕迹,过了许久她才意识到这是时间。她还看见游荡于天地间的灵明,或是光彩照人,或是黯淡污浊,阴阳升沉,往复不休。
她把心映在镜子上,看见真与虚的一切。
仿佛有千百年那么漫长,男孩儿隐没不见,镜器消散无踪。白琅再抬头观察四周,却发现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从暂停中重新开始了。
擎天心经上出现了新的字迹。
“琅嬛镜?”
“琅嬛镜”是那个男孩儿的器名,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的,这让她有些不安。
“把手给我吧。”骆惊影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白琅将手递给他。
他牵着白琅往前走,到天权所制造的断层处,直接一步踏出。
“这是怎么做到的?”她很少见过有人能够突破天权,而且是如此举重若轻。
“只要你想,当然什么都能做到。”
这就是心镜定心观的力量吗?难怪步留影对他如此忌惮。
骆惊影带着她避开妖兽,以最快速度抵达界门。可这里早已经被暴力破坏,十隼盟派来看守界门的弟子尸横遍野,没有一个活口。
这作风不像浮月孤乡,倒更像是……
“天殊宫。”骆惊影检查了一下尸体,“奇怪,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白琅也查看了一下这些尸体,大多是没有反抗就死了,而且伤口一致。屠杀者应该仅有一人,此人实力超群。从伤痕来看,不是天殊宫三器中的任何一个。
还有一点很诡异,所有死人脸上都挂着恍惚的笑容。
“离这儿最近的界门在哪儿?”白琅问。
“远得很,靠遁术或者御剑至少要十天。”
兽号渐进,呈合围之势。深山中对方有地利,白琅觉得情况不妙,但又隐约感到奇怪。围攻他们的谕主至少有两个,一个能驭使妖兽,另一个能隔断空间,但是这里的屠杀者只有一个,是有人未曾出手吗?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两伙人?
夜幕深深,最后月色也隐入黑雾。
“来了。”骆惊影道。
夜色中有人像猫一样悄声落地,白琅迅速回头,看见尸骸之上出现了一道倩影。
那是个美得分不出年纪的女人,头发很短,鸦黑色,刚刚过耳。她穿一身漆黑劲装,露出纤腰长腿,十指皆为黑红色錾花指套覆盖,腰侧纹了三道猩红爪痕。
白琅还是第一次见天殊宫的女性魔修。
“嵯峨姬……”骆惊影似乎觉得非常费解,“为什么天殊宫圣妃会在这里?”
哦,忘了姽婳姬,她不能打,存在感太低了……
“我也没料到会在此处碰上大祭司啊。”被称为“嵯峨姬”的女人笑了笑,单手叉着腰,看起来颇为爽朗,“怎么?你们浮月孤乡找月圣都找到这儿来了?”
骆惊影清了清嗓子:“不知魔姬有何贵干?”
嵯峨姬朝白琅扬了扬下巴:“我奉稚女命大人之命,前来寻找一件失物。”
白琅心里一紧——林小鹿那件事果然没完,她身上还有很多秘密。
上次姽婳姬就不知道孩子的事儿,一开口就索要失物,这次的嵯峨姬居然也是。说明林小鹿在整件事上都有隐瞒,她匆匆逃离天殊宫可能根本就是因为盗走了某件至宝,而孩子完全是计划之外的展开。
现在嵯峨姬找上门,白琅忍不住怀疑林小鹿临产前把东西藏在了她身上。
骆惊影将白琅拉到身后,和气地说:“是何失物?”
“这可不能说。”嵯峨姬耸耸肩,“但是稚女命大人有信物指引,不会错的,就在她身上。”
骆惊影摇头道:“遮遮掩掩,我看圣妃不像是心怀好意。”
嵯峨姬被他气笑了:“我为何要对窃贼心怀好意?”
言毕,直接纵身而上,如同黑夜中的猎豹,美丽的流线型躯体下隐藏着爆发性的力量。骆惊影周身出现重重虚影,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把白琅带到了尸山血海之外的地方。
白琅立镜相照,发现骆惊影与嵯峨姬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过了几招。
站定后,骆惊影拢着袖子,头发一丝不乱。嵯峨姬胸口起伏着,表情愈发凝重。她张口舔了舔錾花指套,空气中散发出浓郁异香。
是毒吗?
之前那些死者欢愉恍惚的脸在白琅脑海中闪过,让她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嵯峨姬再次欺身而上,速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骆惊影化出重重虚影,这次却被嵯峨姬猜中正确的那个。他反应迅速,脚尖一点就后撤出百米外,只是手臂上被利爪挂掉一截布条。
白琅屏息凝神,飞掷出八面镜子,重重水月影将嵯峨姬困住。
“走吧。”她跑去拉住骆惊影,骆惊影微微僵了一下,最后还是跟她一起撤离。
离远了之后水月影就会失去效果,于是他们藏身林中,擦着那些强大的妖兽巢穴边缘走过,借助它们的气息遮掩行迹。
骆惊影问她:“为什么要走?你真的从稚女命这里偷了什么东西吗?”
“我没有,但是……”白琅迟疑了一下,“东西可能在我这儿。”
骆惊影停下步子:“可能?”
白琅坦言道:“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嵯峨姬不是无故而来。”
骆惊影皱眉问:“你不知道?”
白琅解释不清了。
“你是从稚女命身上拿了什么吗?”骆惊影强调了“身上”二字。
“是其他人拿的,但我怀疑那人把赃物放在我这儿了,我找不到。”
“肯定是稚女命身上的东西。”骆惊影又强调了“身上”。
他告诉白琅,稚女命并非“生物”,而是无数“概念”的集合体。这个集合体并不稳定,需要利用圣妃来维护。圣妃孕育孩子,将稚女命身体中不适应的部分排出,适应的部分重新献祭回去,以此达成新陈代谢。
从稚女命身体上得到的一部分,其实也就是“概念”的一部分。
白琅想了半天:“那怎么把它拿下来?”
“像圣妃那样吧。”
“……!?”
骆惊影见她吓得不轻,只好安慰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测而已。外界对宫主稚女命了解太少了。”
白琅纳闷地自言自语:“林小鹿这家伙……到底偷了什么?”
“她偷走了稚女命大人的‘心’。”
一道黑影破空袭来,骆惊影拉着白琅急退,白琅掷出镜子立在嵯峨姬追击的路上。嵯峨姬刚一破镜就发现自己又被八卦镜阵包围,她气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这边白琅和骆惊影又一次避战离开,她惊诧地问:“偷……心?”
按理说稚女命应该没有“人”这样的身体结构才对。
“是有这样的传说。”骆惊影想了想,“稚女命以自噬为生,寿元接近无穷,所以有人便认为吃了稚女命的心能返老还童,起死回生。”
他越走越慢,最后停下了步子。
白琅这才看见他手臂上受了伤,她连忙取镜围绕周边,以水月影藏匿二人身形。
“您还好吧?”
那条手臂上本就布满狰狞的黑疮,伤情很难判断。
骆惊影往树上靠了靠,沉默着摇头。
白琅忧心忡忡:“她好像在那个指套上淬了毒。”
骆惊影欲言又止。其实不是毒,而是让人思绪迷乱的毒品,看守界门的人大概就是在混混沌沌的欢愉中死去的。这东西奈何不了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解。
他道:“稍微歇息一下吧。”
白琅席地而坐,没有多说。
骆惊影生了一堆火,火光照着他的脸能把小孩子吓哭。
白琅一直在偷看他的伤口,心里非常歉疚。
“很可怕吧?”骆惊影见她一直盯着,就将袖子扯下一点,挡住布满黑疮的皮肤。
白琅确实觉得可怕,所以老实点头,又问:“那些……会疼吗?”
骆惊影苦笑道:“已经不会了。”
“对不起。”白琅低下头不去看他。
“没事。”
火堆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催人入睡。白琅已经很累了,但是要维持水月影,所以强忍着保持清醒。
“跟我说说话吧。”骆惊影突然道。
白琅精神稍振:“嗯?”
“你跟步留影是怎么认识的?”
“长辈介绍。”
“那为什么帮她找新月圣?”
“长辈安排。”
骆惊影语塞几秒:“你还是很尊重长辈的。”
为了避免骆惊影追问“长辈”是谁,白琅问了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您身上这些都是天生的吗?”
“不是天生。”骆惊影摇了摇头,“是我自己弄的。”
……啊?
骆惊影托着下巴,独眼盯着跃动的火光:“我年轻时因为入魔,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情,这也算是其中一件吧。”
白琅认真听他说故事。
“我和步留影一起长大,那时候我们还有个青梅竹马叫梦心影。后来我担任大祭司,配合月圣安排心影潜入天殊宫窃取圣尊密诏,但是心影她……因为某些原因失手被杀了。这之后步留影就一直对我和月圣有些意见。”
“心影死去,步留影反目。正好我那时候心镜定心观又修至瓶颈,所以钻了下牛角尖,做了很多连我自己都不理解的事情……大多是不好的事情。”
他低头,幽幽叹息:“世上为恶者,非性本恶,或愚或痴而已。”
白琅心下微颤,一瞬间就想到了夜行天。
“其实我怀疑月圣之死也与步留影有关。”骆惊影轻声道,“她等这一天很久了,接下来就是我,再然后就会剑指天殊宫。”
白琅怔了怔:“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感觉你跟她不是一路人。”
白琅默然。
林中传来“哧”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离弦而发。
骆惊影漫不经心地抬手,一握,然后张开,手心掉下来一个毒箭头。
“不是嵯峨姬。”白琅警觉道。
她以镜照向暗处,看见一名少女骑着头胸口有黑毛的大白狮缓缓行来。这名少女约双十年华,皮肤黝黑,眼睛亮得像珍珠。她手执吹管,身披兽皮,毒箭头应该就是她射的。
那个役使妖兽的谕主就是她。
“不许动!”少女用吹管指着两人,“男的把武器放下,女的把衣服脱了。”
……
骆惊影和善地举起手,甚至笑了笑:“我没有武器。”
“我……”白琅也赶紧配合地举起手,“那个……脱了也没什么好看的。”
少女柳眉倒竖:“小毛贼,你还敢跟我耍滑头!”
她又用吹管吹出一支毒箭,骆惊影接住了。白琅一天内连续被两个人叫成“贼”,心里有点郁闷,她问:“我偷你什么了?”
“你是来偷我弟弟的!”
行吧,又是偷心又是偷弟弟,她业务真广。
骆惊影解释说:“这位姑娘,我们是被人追击才路过此地的,并无他意。”
少女一副怒容:“呸,我看你们徘徊在这片山林里有好一段时间了,分明就是在找什么。她倒还好,至于你?长得就不像好人!”
“……”
白琅也生气了:“你怎么能以貌取人?他心肠真挺好的。”
骆惊影觉得这两句话听着都有点奇怪。
白琅和这名少女争执半天,这才了解到她叫扎纳,她弟弟叫扎古。这姐弟二人自小隐居在无人深山中,每年都有人为了杀他们姐弟而来,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
“你弟弟吃了也能返老还童吗?”白琅一直想着稚女命的心,嘴一顺就把话说出来了。
扎纳气得脸色煞白,手都在抖:“你、你你居然……你居然还想吃我弟弟!你这恶鬼,受死吧!”
她座下白狮发出一声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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