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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大逃杀-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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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幽讥笑道:“灭心,你不是自视甚高,向来不屑于同古人比么?”
“他都活了,怎么能算古人?”被称作“灭心”的瘦高青年从池子里出来,浑身水汽蒸发,整个人如同刚被洗过的刀刃般干净通透。
“喏……在里面呢。”栖幽将白鸟放在肩上,指了指双胞胎背后的拉门,“刚刚复生,还需要一点时间整理心绪,公子正在同他谈。”
灭心跃跃欲试地走向纸拉门,青衣少年抬袖一挥,利刃般的翎羽擦着灭心耳边飞过。灭心一缕头发落地,左右不对称了,红衣少年咯咯直笑,拍掌叫好。灭心恼火地拔出双刀,飞身朝两人扑去。
栖幽摸着白鸟的羽毛,不言不语,丝毫提不起兴致。
纸拉门内也听得见嘈杂声,可惜只有白沉忧一人在意,他对面环膝而坐的微生涟几乎没有反应。
白沉忧以为折流已经对外界很不在意了,没想到微生涟比之更甚。他完全与世隔绝,所有思想行为都只参照自己的心意,根本不考虑任何外物。
跟他对话是件极为艰难的事情。
“微生前辈,如果记忆或者身体有什么异处,还请及时告诉我们。”
微生涟看着纸拉门外舞动的剪影,没有回应。
白沉忧继续道:“写命人这段时间会客居扶夜峰,定期为您检查,直到生机完全稳定。”
还是没有回应。
“有事可以让青羽、赤羽去办,他们会侍奉您左右不离。”
其实就是监视的意思,但微生涟连意料之中的怒意都没有。他微微侧头,黑发一缕缕垂落,像窗格般遮挡视线,分割光芒。
白沉忧可以想象,当初他叱咤风云,被天下人竞相追逐时,恐怕也是这副模样——就像高居天外的孤岛,俯身与任何一个人发生交集都会让他坠落深空。
所以他避世厌世,在迫不得已时剑指世人。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白沉忧知道,不出现在他面前,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尊重,“请您好好休息。”
他起身离开,侍立在外的苏遮幕低声告知:“灵虚门琢玉上人和白琅在山下,说是要见微生前辈。”
“稍等,我……”白沉忧皱眉,想要拒绝。
“好。”
苏遮幕和白沉忧的视线都落在微生涟身上,他们还是第一次听他出声,声音又轻又低,不像个锋芒毕露的剑修。
“让她来见我。”
微生涟缓缓抬眼,瞳孔深黑,神光赫赫,剑意如汪洋灭顶,让人呼吸停滞。
第156章 |
156、离愁别绪
微生涟只见白琅一人。
她到半山小榭时,这里只剩下陪侍在门外的赤羽和青羽。两位少年侍从一人拉开一边门; 等她进去后又紧紧合上。
微生涟坐在窗棱的光芒中; 沐浴清辉; 周身寂寥之气挥之不去。
白琅小心地端详了一下,发现他与折流有三分像,只不过昭容掩蔼; 流霞暗彻; 眉目间总有几分介于明暗之间的东西,就连是仙是魔都很难区分。折流心思空净,一身清华仙气,很明显是尚未被世事摧毁的模样。
来之前她用擎天心经查过写命人的天权,是完全不可逆转的,折流也许真的已经消失了。
房内沉寂良久。
白琅不敢先说话; 微生涟也没有说话的欲望。
他记得“白琅”这个人。
写命复生之后; 理应只保留他作为“微生涟”的记忆与情感; 但有些属于“折流”的东西混了进来。
从他躯壳中生出的那个神智; 在消失前竭尽全力要记住什么。
白琅。
两个字也好。
最终还是突破写命人的天权,一笔一画写在了他的生命里。
微生涟抬眼,正好对上白琅的视线。
白琅仓皇回避; 他冷静注视。
从头到脚看下来; 就是个很平常的女孩子,至少留不下多少初见印象。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多值得留念的东西,他非要记住她?
“前辈,我……”白琅回过头; 强迫自己正视微生涟,但是真正看到他这张脸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犹豫很久才道:“我能看看你吗?”
微生涟没有答复,神色丝毫未动。
白琅就当他是默许了。
她咬着下唇,在他面前跪坐,手撑着地面,小心地看他黑发遮挡下的面孔。她看得比任何时候都更仔细,不敢遗漏任何细节,只想从他神情中找寻一丝丝折流的影子。
就算没有,也想找到一点折流存在过的痕迹。
过了一会儿,微生涟听见她极力压制的哽咽声。
白琅。
这个名字越发响亮清晰地出现在他脑海中。
“对不起,失礼了。”白琅低下头掩饰窘迫,她想站起来,“今日是特地来见微生前辈一面的……见也见过了,我该走了。”
微生涟忽然拉了她一把,她一个趔趄,下巴磕在他肩上。
微生涟问:“是恋人吗?”
白琅怔了怔,意识到对方在问她和折流的关系。
她直起身子:“不是……”
“不是?”微生涟反问。
“是主和器。”白琅声音有点干涩,微生涟神色沉暗,她连忙补充道,“我不久前已经换了祚器,前辈不用担心。”
“剑器?”
“啊……之前的是,现在已经不是了。我本来也不擅长剑术……”
也就是说,不仅平庸,还没有共同话题。
所以为什么非要把她记住?
房间里又静了很久。
白琅踌躇欲行,但微生涟道:“你对这具身体,可有什么诉求?”
窗外斜影疏落地叠在他身上,光影错落的感觉又让白琅想起折流。他为她在文始殿跪求太微,又在殿前抱剑等候,静默得像那株葱郁的古树。
微生涟见她神色怔忪,一语不发,于是站起身。白琅感觉自己被高大的阴影覆盖,一瞬间,熟悉的寒凉气息填满了她的呼吸。
微生涟俯身拥她入怀。
“前辈……”白琅怔了怔,立刻伸手推他。
微生涟松开一点,让她放下紧惕。
白琅。
这个名字正在激烈地刺激五感,他嗅到山涧清泉的味道,听见她微微急促的喘息,感觉到指下柔软的躯体。好像周围都是黑白、寂静、空洞,只有她渲染了色彩,发出了声音,拥有了形体——这就是折流所见的世界。
所以就算自己消失也必须留下这个名字。
微生涟稍稍倾身,手环过她的肩头,剑气从要穴注入,将她牢牢禁锢住。
他低头亲吻她的鼻尖,然后试探着接触嘴唇。
他在她嘴角尝到了微涩的泪水。
连味觉也得到满足,似乎还可以更加深入。
白琅很难对这种事做出反应,她先想到微生涟可能保留了折流的一部分记忆,但又觉得折流也做不出这种事。她记起刚才微生涟的问题——“你对这具身体,可有什么诉求?”,隐约意识到他想做什么。
——那就用这具身体来满足来不及回应的一切。
微生涟沿着她的唇线舔过去,细致轻柔。白琅没有张嘴,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他含了含她的下唇,舌尖扫过,留下艳丽的水红色,然后又撬开唇齿小口小口地吮噬,水声又黏又软。
过了一小会儿,微生涟解除禁锢,抬袖擦了擦她嘴角的晶莹液体,用手指描摹她的唇形。
“弄脏你了……”他语气很像折流,很像很像,那种漫不经心的,弱势的歉意。
白琅觉得自己从某个角度被击溃了,她终于忍不住哭泣:“没关系,不会脏的。你的话……就连欲望也是干净的。”
折流的话,就连欲望也是干净的。
她一点点抱膝蹲下,在微生涟的注视下哭了很久。
微生涟摸了摸她的头,什么也没有说,沉默得让人无法辨别是谁。
天色渐晚,白琅返回凤舆龙辇,与琢玉一起离开扶夜峰。
路上,琢玉问:“你跟微生涟谈了这么久,都说了些什么?”
白琅坐在水榭边上,头靠着亭柱,手背抵住嘴唇,轻声道:“什么都没说,只是告别而已。”
只是告别而已。
*
白琅重返前线主帐。
由于遗冢百年,人世一日,所以时间也没有过去多久。
步留影觉得她离开一趟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周身气息愈发深沉内敛,就连一丝光华都看不见。
“明镜蒙尘”,步留影只想到这一个词。
她摒弃前嫌,跟看人比较准的骆惊影询问:“你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魔军一切正常。”骆惊影道。
步留影摇头叹气,骆惊影看人虽准,但还没开这个窍,不能指望他。
她跑去跟靥深讨论。
“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不过看着她还怪难受的。”
靥深一语道破了她的想法。不管发生了什么,看见明镜蒙尘、怀珠作丐之类的事情,总会觉得难受的。
步留影又跑去问白琅,结果还没开口就被她甩了一串任务。
“现在魔军正位于天殊宫比较微妙的地界,再进一步很难,退回去又不值,得找个突破口。”白琅面前摆了无数张地图,她翻来翻去,一会儿指这,一会儿指那,步留影听得似懂非懂,最后只记住一个结论,“所以在这个位置上,应该与化骨狱联合,一同进军天殊宫深处。”
“行,我派使者去说。”
化骨狱魔军离这里不远,使者来去用不了两天。
但七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传回消息。
步留影觉得使者可能被天殊宫截了,所以这次直接派出一个五十人的使团。
两天后使团回来了一个人,说化骨狱斩杀来使,不愿合作。
“我没得罪过化骨狱吧?”步留影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只是顾忌我们身后的灵虚门。”靥深点明,“化骨狱和天殊宫一样,内战可以,但优先对外。”
不结盟倒不是大问题,但如果天殊宫和化骨狱一致对外,这对灵虚门就很不利了。
“我去谈吧。”白琅思索了一阵。
青溪连忙道:“我也一起去。”
“不行,如果化骨狱对灵虚门有敌意,那你还是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比较好。”
“可你不也是灵虚门的人吗?”
白琅想了想:“我又不出名。”
步留影不放心她,死活不肯,但白琅心意已决。
眼见没法再拦,灵虚门却派人传诏,让白琅立刻回正阳道场。
“你先回去,太微上人的事情比较重要。”步留影松了口气。
白琅也没有办法,她返回正阳道场,面见太微。
折流这事儿琢玉已经上报过了,也不知道他怎么跟太微说的,反正白琅直接把自己这边的情况讲清楚了。
“微生涟复生,我换祚器为琢玉。”她平静地说道,“浮月孤乡形势比较稳定,只要设法与化骨狱结盟,我灵虚门随时可以进军魔境。”
太微在圣座上撑着额头没说话,连表情都看不见,这让白琅很害怕。
玉剑悬看了一眼太微,接话道:“换祚器啊……那我知道为什么天殊宫会这样进军了。”
“天殊宫是怎样进军的?”白琅皱眉。
玉剑悬抬袖一展,一面画卷打开,上面是行军图,他简短地说:“兵分两路,夜行天悄然突入万缘司,衣清明大举压制不临城。”
按照白琅之前的分析,天殊宫不可能派三器去试言言的剑锋,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琢玉成为她的祚器,言言是没有任何保护的,衣清明完全有可能拿下这个威胁极大的执剑人谕主。
也就是说这次遗冢之行对于琢玉而言本来就有多重意义,和扶夜峰的信息交换只是其中很小的一环。但他为什么要借魔境之手除掉言言?言言这样实力又强,又对他言听计从的谕主还不够好吗?
白琅突然回忆起来——琢玉是用绣鬼人的天权控制言言的。
如果他和绣鬼人之间出现什么矛盾,甚至发生决裂,那么言言就相当于一个不可控因素。
他不是想给白琅换祚器,而是想给自己换主。
他效忠了一个又一个人,牵动了无数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但是说到底他的所有谋略都只有一个起点,那就是他自己的满足。
第157章 |
157、万千化身
言言死了,不临城就不好控制了。
一旦不临城失控; 灵虚门就要一边面对仙境内战泥沼; 一边被天殊宫、浮月孤乡、万缘司几处境外战场牵制; 形势会变得非常不利。
太微终于说话了,语气非常冷漠,“尘镜; 你还是去天殊宫; 联合浮月孤乡、化骨狱进军腹地。”
太微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怒意,但此刻白琅感觉得到他在克制。
“是。”她咬了咬牙,跪下接诏。
太微按着圣座的扶手,沉声道:“随时准备支援不临城,明白了吗?”
“弟子明白。”白琅叩首施礼,不敢违逆。
“掌门真人。”玉剑悬实在看不下去了; “天殊宫此次已经有所防备; 届时千万魔军大举压制; 她一个人还是有些勉强; 我……”
“你?”太微的目光瞬间落在他身上。
玉剑悬觉得他气息可怖,没敢再说下去。
“玉剑悬,你先去不临城稳住局势。”太微安排道; “三方战场只有中立境万缘司是可以输的; 不临城和天殊宫都只能进不能退,一退就是全线崩溃,前功尽弃。”
太微盯着白琅,她深深俯首; 实在没有勇气抬头看他怒容。
她听见太微接近的脚步声,他冷笑道:“不临城失陷,扶夜峰反水,天殊宫合围,你自己想想后果吧。”
玉剑悬看着不舒服:“掌门真人,战前还是不要给这么大压力吧。”
“她早该有点压力了。”
白琅手臂一痛,下一秒就被太微从地上拽起来。
玉剑悬立刻上前阻拦:“掌门真人,休要动手!”
平时三五个长老都拉不住太微,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拉得住。
太微牢牢禁锢住白琅,贴近她耳边道:“你还要我怎么说?不听安排,主意又大,总觉得跟琢玉保持平衡就可以了。我明确告诉你,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太微的声音就在耳边震响,白琅连呼吸都不敢。
太微语气尖锐:“因为他背后的势力太多了,所以你不能只跟他‘实力相当’。跟他走平衡是必输的,要完全压制他才勉强有胜算。我跟你说混用器,直接把他握在手里,你不愿意;又跟你说双修采补,实力压制,你也不愿意。你不听安排,还想要我怎么样,你自己说啊?不是主意挺大的吗?”
玉剑悬觉得白琅被他这么骂实在可怜,不由缓声叹息:“掌门真人……”
太微一转头,对着玉剑悬就是劈头盖脸一句:“你还在这儿做什么?我没安排你干活吗?”
玉剑悬赶紧跑了,白琅眼眶红红的。
“就知道哭,看着烦死了。”太微松开白琅,“赶紧下去。”
白琅站着不动,一抽一抽地说:“等、等一下。我眼睛……还、还红着……不想见人。”
太微拂袖离开:“你不走我走。”
*
很快,白琅返回城主府,准备通过界门离开。
正巧府上来客人。
“钟离,你怎么在这儿?”白琅见到来人,显得非常诧异。
其实来这里的不止钟离异一人,还有个苍白文弱的红衣男子,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和钟离异气息近似的人,不知道是器是主。
钟离异想回答,但那个红衣男子止住了他。
“这位是南天圣君。”最后钟离异只作了个介绍。
钟飞虎偷偷跟白琅解释道:“四方神台在九谕阁各封了一位圣君,负责督查下界谕主。南天圣君是南方神台琴主封下的,名叫即墨琉瑛……唉,你是不是做什么坏事让人家找上门了?”
没等白琅细想自己做了什么坏事,那位苍白文弱的红衣男子便先道:“映镜人,是吗?”
“是……”她悄悄观察对方,发现他里着红衫,外披红袍,胸口衣襟微敞,露在外面的皮肤苍白得有些病态。红色本该配艳丽些的容颜,他却是一副清减素净的样子,眉眼非常清淡,五官起伏平和。
“是这样的……”即墨琉瑛轻咳一声,“不久前有几位谕主叛出阁内,我正在负责追击。对方曾在你这边停留,所以我想问问你是否知道他们下落?”
“谁叛出了?”白琅看了一眼钟离异,总觉得不妙。
即墨琉瑛拢袖道:“以绝音人傅庭为首的十名谕主,以及八部三十六位罪器。”
钟飞虎都为之咋舌:“这么多?”
“醉梦人也是其中之一。”钟离异实在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即墨琉瑛淡然道:“也不好说他是其中之一,只是他与绝音人等几个叛出谕主在差不多时间消失罢了。”
禹息机居然叛了?白琅一直觉得钟离异和东窗是最有可能叛出的,但禹息机……不像啊。
她只能说实话:“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外未归,不清楚府上情况。飞虎,真的有人来找过我吗?”
“没有。”钟飞虎摇头,“你看看我们府门上积的灰,哪儿有人来过?”
他长相太过憨实,任谁都不会觉得是在说谎。
即墨琉瑛沉吟一阵,这时候他身后有人上前,低声告知:“位置又变了。”
“绝音人找到了吗?”
“这……他在谕主名录上太靠前,根本看不见。”那人尴尬道,“其他主器的位置也很奇怪,感觉一直在十绝境游离变动,好像被什么掩盖了。”
“是绝音人的权吗?”即墨琉瑛皱起眉,抬头对白琅道,“叨扰了,若是有这些人的消息,烦请与我联系,阁中必有厚报。”
他留下信物,领着一众人离开,往位置变化的地方找去。
白琅虽然觉得奇怪,但天殊宫战场危急,她只能先赶去那边稳住情况,等以后有空再考虑九谕阁叛乱。
*
扶夜峰,半山小榭。
栖幽喜欢暗处,所以除了喂鸟,很少在这边出现。
青羽、赤羽侍奉微生涟,微生涟又整天不出门,他们俩也只能傻杵在门外。本以为灭心会来给他们解解闷,但最近这几天他好像不在扶夜峰。
“你说灭心去哪儿了?”赤羽问道。
“说是去找一个朋友。”青羽皱眉答道,“他这种人还能有‘朋友’?”
“我怎么不能有朋友!”
刀光一闪,破空而来。
青羽、赤羽拂袖惊起,翎羽与刀刃交接,擦出阵阵火花。一缕刀光破开翎羽,划破了纸拉门,青羽回头一看,立即怒道:“灭心,你怎敢冲撞微生前辈!”
看不见的蛛丝重新将纸拉门封起。
灭心笑嘻嘻地从竹枝上跳下来:“他成天门都不出,我帮你们检查下他是不是死了。”
“你近日又有突破?”赤羽在意的是他的刀光居然破开了翎羽。
“是啊。”灭心回首望去,“这几日正好遇上老友,所以跟他练了练手。”
青羽和赤羽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发现一个青年道士骑夔牛而来,他腰间有个酒葫芦,看起来颇为闲散。
青年道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简单地自我介绍道:“醉梦人,禹息机。”
“息机?”青羽恍然,他问灭心,“是你兄弟?”
这两人名字拆自“息灭机心”,听着很像同门或者兄弟。
灭心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很快又笑道:“不是亲兄弟。我们幼时同受九谕阁照拂,长大后同在九谕阁共事,也差不多算是亲人了。”
赤羽咯咯地笑起来:“原来是九谕阁谕主,难怪看起来就这么厉害。”
灭心恼火道:“我也曾是九谕阁谕主,你平时怎么就这么瞧不起我?”
赤羽不理他,而是指着禹息机问:“这人是阁中谕主,那他来这儿作甚?有任务么?”
“没有。”禹息机答道,“就是来走走。”
“没任务还能到处乱跑?”青羽疑道,“你真是九谕阁的人?可别是跟灭心一样叛了吧……”
“说什么呢?”灭心脸色微沉。
赤羽蔑笑一声:“叛就叛了,这里又没人说你。”
“你是不是找打?”灭心撩起袖子,被禹息机拦下。
“是这样的……”禹息机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我想问问,扶夜峰是否有一位谕主叫枭廻的谕主,天权可能跟丝线有关,能够操控人心?”
前段时间九谕阁有十名谕主叛出,其中有一名叫枭廻。虽说叛乱事件是由绝音人傅庭发起的,但这个枭廻一直在左右怂恿引诱,最后才导致八部三十六器随之变乱。虽非主谋,却也影响恶劣。他一路追踪枭廻至扶夜峰,又遇上多年前叛出九谕阁的灭心,始终感觉两者之间另有关联,于是才有刚才一问。
赤羽和青羽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底看见戒备。
然而灭心已经口无遮拦地把话说出来了:“枭廻不是栖幽的化名之一吗?”
*
不临城硝烟四起,衣清明所率魔军以最快速度控制住了所有界门,然后将连通仙境的界门破坏掉。后续还有无数魔军填补进来,但不临城于仙境而言已然是一座孤岛。
玉剑悬抵达这里时,形势已经不容乐观。
“情况如何?”
他左右有人答道:“城主在央天府城,身边暂无人保护……”
“那就派人去保护啊,你还盯着我看作甚?”
“可是前往央天府城的所有界门都已经被毁,不临城境内修者又对灵虚门敌意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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