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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大逃杀-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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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她醒来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是面带微笑的。
  她离开前,敲了敲文始殿的门:“师尊,你可一定要早日出关啊,再没有人陪我,我就要死了。”
  她离开文始殿,一如既往地到演武场看弟子比斗。
  不知为什么,今天围聚在一起的人格外多。白琅不想凑热闹,于是转身离开,直接去射日殿听讲法了。去得太早,位置很多,她一边翻看自己的摘记一边等传法长老到。
  很快殿内就坐满了人。
  “我能在你旁边挤挤吗?”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白琅下意识地微笑点头:“没问题啊。”
  她让开一点,抬头看向问话的人,目光忽然一顿。那人看起来可能在十八岁左右,一头刺猬似的黑发,面色苍白得吓人,道袍破破烂烂,手上沾满了血,就像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似的。
  他坐下之后用道法整理仪容,把血擦干净,刺猬似的黑发也妥帖地放了下来。只有那一脸可怕的苍白,怎么都掩饰不了。
  “打扰了。”他翻开书本,小声跟白琅道歉。
  白琅侧目看他的样子,轮廓很平庸,眼睛丹凤,嘴唇微厚,透出一股子不屈的韧性。
  “我刚才在演武场跟人吵起来了,所以才弄得这么脏。”他小声解释,“你最近一直都有去演武场,应该看见了吧……”


第172章 越女妖狐
  “是这样……没错。”白琅点了点头; 目光回到手中书卷上。
  讲法开始之后,旁边的少年有些心不在焉,不是在纸上涂涂画画; 就是回头往殿外天空看。
  白琅向来是很认真的; 听得懂的,听不懂的; 她都记下来。
  夕阳斜照时,讲法终于结束; 白琅已经写了半本; 但她旁边的少年还是只记了零星几字。
  “你要借去抄一下吗?”白琅忍不住问道。
  “那倒不用……”少年微怔; 他看了看白琅,“教你的人喜欢让你把所有东西都记下来吗?”
  白琅回忆了一下,夜行天倒是没有; 连口诀都是他写好给她,讲法时唯一动过手的地方就是练习法术。太微讲玉清真王律总序和正文的时候会让她抄,但阐释内容时基本不要求。
  “也没有。”白琅摇头,“我觉得不写下来的话很快就记不住了。”
  少年笑道:“记不住说明你跟它没缘分,换一种记得住的学就行。”
  白琅若有所悟; 正要起身离开; 这时候殿外传来一声呼喊。
  “白琅!”
  她回过头; 看见钟飞虎站在外面; 正拼命朝她招手。
  白琅连忙抱着东西跑出去。
  她身边的少年也提起东西离开; 经过门口时,钟飞虎低头叫了声“大师兄”。
  “你们这辈的大师兄吗?”白琅惊讶地看着那少年御剑而去; “看着挺不起眼的。”
  “你看着不也很不起眼吗?”钟飞虎说,“那是大师兄徐卯。他本是凡夫俗子,后来被大长老引入正阳道场,授以本门真传。虽然是大师兄,但一直声名不显,似乎也没有去外面建立道场的意思……挺低调无为的一个人。”
  “他是大长老的弟子吗?”白琅讶然。朝见隐夏和夕闻空春都是鲛人,很少与其他人类修者深交,门下弟子更是极少。
  “是啊,大长老座下首徒。论资排辈,就是大师兄了。”钟飞虎说着说着一拍脑门,“你一打岔我都忘了我本来目的,沈先生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你要不回城主府一趟?”
  白琅心里是拒绝的,但嘴上还是说:“好吧……你给我开个侧门,我偷偷回去。”
  钟飞虎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回到城主府之后,白琅悄悄见了沈砚师。
  “我把擎天心经上那些文字给破解了。”白琅一进门,沈砚师就得意洋洋地扔下重大发现。
  白琅也很配合地鼓掌,坐下听他细说。
  沈砚师提起旁边的书匣,翻过来一倒,掉下来一堆书,都是擎天心经的拓本。
  “擎天心经上的字虽然没人看得懂,但也是遵循语言规律的。我近些日子把大部分谕主手里的擎天心经都读了一遍,将上面的文字摘抄下来,和禹息机一起整理归纳,终于破解了其中一些内容。”
  他们从出现频率最高的字找起,将它们与“之乎者也”一类的常用词对应,划出句子的大致结构;再通过心经所属谕主的特点填补空缺,列出某些词可能的意思;最后通过与其他许许多多本擎天心经的比对,将这些字词的意思确定下来。
  “有什么重要的发现吗?”
  “镜主说不定还在。”沈砚师道,他一见白琅色变,立刻摆手,“不是‘没死’的意思,你等我细细说来。”
  每一本擎天心经都写满了看不懂的文字,沈砚师管这个叫“黑白古文”,因为它的每一个字都有阴阳两面意思。谕主们只能读得懂自己天权所对照的“真言”,而这个真言属于“阳”面,它所对照的原字还藏了“阴”面。
  “阴面对照的也是真言,但那是庇主的天权真言。”沈砚师说,“也就是说,拿到一本擎天心经,如果你是谕主,你就看见谕主的天权真言;如果你是庇主,你就看见庇主的天权真言。谕主和庇主的擎天心经应该来源一致。”
  而这跟扇主的说法是矛盾的。
  扇主说,庇主的擎天心经解构自四方擎天柱,谕主的擎天心经解构自中央擎天柱。
  现在看来,其实两种擎天心经来源是一致的,只不过看的人不同,黑白古文显示出的内容不同。白琅自己夺过庇主结契人的擎天心经,对方的书页毫无障碍地融入她的书中,没有任何冲突。
  沈砚师继续说:“如果你要从谕主变成庇主,甚至连擎天心经都不用换,它上面的真言自动就变了。”
  “这个跟镜主又有什么关系?”
  沈砚师说:“之前你说过天幕的事情,我认真想了下,台上四方神可能一个都不干净。”
  只要镜主活着,四方神就必须像蜡烛一样燃烧自己的光辉,照亮天幕之下的修道界,然后等着被新的蜡烛取代。这种事情,想必谁都不会心甘情愿。也就是说,从动机来看,任何一个四方神都有杀死镜主的理由。
  “扇主已经承认了是自己杀的,但我们先不管他的鬼话。”沈砚师说,“你觉得他这种没有奉献精神、不愿意冒险的人,会杀死镜主,然后承担天幕坠落的风险吗?肯定不会。他应该是杀了镜主,然后用某种办法保证天幕不落下来,这才比较合理。”
  与镜主相关的是中央擎天柱。
  “我觉得他是把中央擎天柱砍了,分到四方去。这样一来,镜主没了,魔选中断,四方擎天柱被分割出来的中央擎天柱替代,稳得不行,他和其他三方神台逃避职责直接撤走就行。”
  白琅很快理解了沈砚师的想法:“然后他再用四相八荒镜来暂顶中央擎天柱的缺口,造成一切平稳进行的假象,其实黑白古文已经暴露了中央、四方擎天柱完全混杂的情况。”
  沈砚师点头:“对,黑白古文应该是因为两种擎天柱混合才形成的。”
  白琅垂眸思索:“可是时间一长,早晚会被人发现的。”
  “很难发现,因为力量的削弱也好,危机的到来也好,都是很慢很慢的。尤其是现在太微把四相八荒镜给砍了,这东西一消失,台上就瞒不住中央擎天柱的事情了。”沈砚师感慨道,“只要有更多谕主发现这个问题,四方神就猖狂不了多久了,因为现在谕主整体是很强很强的。”
  经历了整整五千年的解构,擎天心经所包含的力量可能已经超过了本体擎天柱。
  如果真的能揭竿而起,借机重定神选、魔选秩序,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我趁规则失效,又认真查验了一遍四相八荒镜的构造。”沈砚师神神秘秘地说,“你猜怎么着?除了四相镜、八荒镜两体镜身,还有一个镜架和一个镜袱,正好四方台一台一部分。”
  八荒镜是嵌在天顶之上的,现在想想,这个大小的镜子也确实应该有镜架。
  “你上次跟我说,你听见八荒镜里有谁的声音,对吧?”沈砚师问。
  白琅点头。
  “我之前觉得你被镜子蛊惑了,但后来一想,镜主生魂说不定真的在里面。因为有种种迹象表明魔选还在继续,所以镜主应该还算是活着。”沈砚师抓了抓头发,“不过这都是马后炮,没什么用。四相八荒镜一毁,线索也断得差不多了。能确定的就是,四方台接下来很可能再次改变神选机制。”
  白琅摸了摸下巴:“就像一个谎,总要有人不停地变着法子圆。”
  “你准备怎么办?”
  “等等看。”
  沈砚师微怔,给了白琅一册黑白古文词汇表,然后目送她离开。
  白琅回到正阳道场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经过半山腰的文始殿,忍不住往里瞄了几眼。
  殿内没有光芒,也没有声音,甚至连一丝气息都感觉不到。若不是知道太微在里面闭关,白琅肯定以为他又跑去哪儿生事了。
  她在殿前站了一会儿,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将符纸捏着掌心中,回头一看,却发现是徐卯。
  “又在等太微上人吗?”徐卯缓步走来,面朝着文始殿的方向,目光没有落在白琅身上。
  “嗯。”白琅低声应道,“大长老有跟你说这些事情?”
  “大长老知道的也不多,他只知道掌门真人闭关了,座下亲传弟子近日在正阳道场听法。”徐卯笑了笑,“玉仙尊对谁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具体情况不光大长老不知道,其他所有人都不知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白琅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门前,“但是……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就别老是站在他门前了,去做点什么吧。”徐卯道。
  白琅看着茂密的古树,树影在昏暗的夜色中显得十分狰狞。她叹道:“我不知道该按最好的情况做,还是该按最坏的情况做。”
  徐卯失笑道:“你都有不好的预感了,当然是按最坏的情况做。”
  预感归预感,白琅还是更愿意相信太微能在百日内顺利出关。
  徐卯见她半天不应,于是问道:“要去大长老那儿坐一坐吗?我见你功法中有凶邪相,还是保持心绪稳定比较好。大长老那儿可以捞金鱼,你要不要试试?”
  “捞、捞金鱼?”
  白琅也很少大长老接触,想着这也是个拉近关系的好机会,于是同意下来。
  朝见隐夏和夕闻空春两人的洞府比较特殊,都在灵虚门背阳面的湖泊下。遁入水中,可以看见四下皆是海国风情的宫殿,色彩斑斓的鱼成群游过,一点也不怕人。
  “因为都是吃人的。”徐卯传声道。
  白琅默默远离了鱼群。
  一直深入湖底,白琅才见到藏于藻荇之下的两个洞府入口。它们一左一右,一边用红珊瑚装饰,另一边用蓝珊瑚装饰,看起来很对称。
  徐卯打开禁制,带她进去,大长老并不在。
  “大长老平时太忙了,也没什么空回洞府休息。”徐卯解释道。
  洞府比外面那些宫殿简朴,里面没有水,可以自由呼吸空气。入门处有个很大很大的金鱼池,徐卯扔了把食料进去,金鱼池就跟炸开的油锅似的,一尾尾颜色各异的鱼跳起来又落下去,水声噼里啪啦。
  “给。”徐卯递了个网兜给白琅。
  白琅擦了把脸上的水,躲都躲不及:“不用了不用了。”
  徐卯在池边坐下,用网兜“啪”地罩住一只腾空的锦鲤,然后轻抖手腕将它放进旁边的白瓷花瓶里。花瓶上窄下宽,瓶底有点水,鲤鱼在里面不安地游动。
  白琅在一旁好奇地看着。
  “大长老很喜欢养鱼吗?”
  “不怎么喜欢,都是我在喂。”徐卯笑了笑,“其实这个洞府他也不怎么喜欢,掌门真人非要这么安排的。”
  “不喜欢吗?我觉得水底应该挺合鲛人口味的。”
  “这个嘛……鲛人生于海国,这里毕竟是个淡水湖。”
  “原来如此……”
  食料都被吃完,鱼池里忽然静了下去。
  徐卯悄悄将网兜伸入池里,然后猛地提起,白琅还没看清,白瓷瓶里又多了一尾白色小鱼。
  “它怎么长了胡须?”白琅低头往花瓶里看。
  “是龙须呢,跳过金门就能化龙。”徐卯说着,又将网兜伸进了池里。
  白琅问他:“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是跟谁打架了吗,怎么满身是血?”
  “演武不算打架。”徐卯将网兜伸向另一只长着龙须的鲤鱼,手腕纹丝不动,但鱼还是警觉地游走了。
  他叹了口气,甩了甩手:“演武场有几个弟子老是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话,实在没忍住动了手,最后被执法长老劝下了。”
  白琅想起他那天早上的狼狈样子,觉得实际情况应该比“劝下”要激烈一点。
  “我不是过五关斩六将、通过种种试炼入门的,却也得授门中秘法,又被安了‘大师兄’这么个殊荣,总有些人看不过去。”徐卯重新将网兜伸进去,这次动作更加迅速,池水却纹丝不动,“老实说,我也有点后悔,当初若是置之不理,也显得豁达些,不会让人看笑话。”
  白琅很认真地告诉他:“忍气吞声才会让人看笑话。”
  这要是换了太微,肯定能把嚼舌根的人脑袋锤爆。
  徐卯又捞出一只鱼,一边调整网兜一边问道:“由你来劝我还真有点奇怪……我印象中,你好像也不太喜欢计较这些吧?”
  “我不在意所以不计较,你如果在意的话,还是应该计较的。”
  “计较起来太累了,你是怎么做到不在意的?”
  白琅想了想:“只是觉得……他们是人啊。这样一想就不在意了。”
  因为是人,所以有劣根性,所以会爱会恨会嫉妒会欺骗。
  就好像没有必要跟蝴蝶计较翅膀的脆弱,也没有必要跟蚍蜉计较寿命的短暂。
  恶是生而有之的不幸之物。
  ——他们是人啊。
  比起计较,更多时候会感到怜悯、悲伤。
  “你真好啊……”徐卯叹了口气,将网兜合拢,往花瓶里扔了最后一条鱼,“谢谢你陪我,花瓶就送你了。”
  白琅抱着花瓶离开湖底,结果刚上岸就看见大长老朝见隐夏。
  他站在湖边,苍蓝色长发镀上纯银月光,垂首望向湖面时足以让人想起千百篇神话。
  不过他一开口,神话就破灭了。
  “宵禁时分在禁地随意游荡,明天去找执法长老领罚。”他面孔美丽,但是毫无表情。
  “知、知道了。”白琅用力点头,谁知道这片湖是禁地啊。
  “等等。”大长老把她叫住了,“我直接给你安排了吧,明天去山顶旧祠跪半个时辰。”
  白琅在心里哀嚎一声,急忙跑回了住处。她看着房里新添的花瓶,又觉得不是很亏,跪半个时辰而已,换了这么多漂亮的鱼呢。
  第二天早上,她照常去演武场。
  正好徐卯也在,他走过来悄悄问道:“听说昨晚你被我师尊撞见了?”
  “嗯,他让我去山顶旧祠罚跪半个时辰。”
  “山顶旧祠?”徐卯神色有点奇怪。
  “我听完今天的讲法就去。”
  “嗯……嗯。”徐卯有些心不在焉。
  白琅觉得他表现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在意。等这天讲法结束,她径直上了山顶,然而在山顶走了三四圈,她始终没找到大长老说的“旧祠”。
  山风习习,四周忽然弥漫起氤氲雾气。
  白琅觉得气氛越来越怪,心里有点怕,正要回头下山,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座祠堂。
  祠堂面前有不少白色布条,布条上挂了风铃。风吹过,铃铛们一个也没响。白琅很怕这些东西,当初在风央墓里就被吓得不轻,现在一看是个鬼祠,恨不得掉头就跑。
  但是一想到大长老那副脸色,她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祠堂里摆着不少牌位,白琅实在不敢细看上面写的是什么。她随便找了个蒲团跪下,闭眼背心法口诀,结果玉清真王律刚背完序章,背上就被人拍了一下。
  “啊啊啊啊——”她尖叫着跳了起来,回头却怔住了。
  太微站在月光下,身体半透明。
  “师、师尊?你死了吗?!”白琅哭出来,伸手抱了个空,“不要留下我一个啊啊啊啊!!!”
  太微侧身躲过,反手敲她脑门:“别放屁,这是阳神出窍。”
  白琅吸了吸鼻子:“真的?”
  “当然是真的。”太微又敲了她一下,“我真身暂时不能动,但是有些事情又必须跟你交代,所以才绕了这么个弯子。”
  “什么事?”白琅在蒲团上跪坐下来,认真听他讲。
  “最近在正阳道场呆得怎么样?”
  “挺好的,我觉得比在煌川那时候舒心些……以前还偶尔会被欺负……”
  “废话,玉剑悬都这么安排了有谁敢动你?”太微不耐烦地说,“我不是问这个,你突破之后境界差不多稳固了吗?”
  白琅茫然:“我不知道啊?怎么样算稳固了?”
  “啧……你以后要是攻下天殊宫,传法长老可千万记得留活口。夜行天、衣清明这种学妙通五行术的能不杀就不杀,不然我怕以后没人教得了你。”
  “唉……”白琅叹气,“好久没听你骂我,居然还有点心情舒畅。”
  “……”太微一阵沉默,“玉剑悬把停战协议的事情告诉我了,做得还不错。现在百日快要过半,你能不能花五十天帮我做件事?”
  “能啊。”白琅一口答应。
  “九谕阁大规模叛乱,阁内元气大伤;四神台与台下联系断开,四方圣君八部罪器群龙失首。这么好的机会五千年来仅此一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是明白……
  “五十天?”
  太微掐指一算:“五十天以内吧,你还要提前准备跟三圣尊的交接。不过如果九谕阁的事情办得好,那三圣尊就不足为虑。”
  “我觉得……”
  “行了,我知道你很有信心,去吧。”太微拍了拍她的肩,身影消失不见。
  ……我觉得不行……啊……
  太微消失后,鬼气森森的旧祠也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见到徐卯,他告诉白琅:“正阳道场没有什么旧祠,祖师爷们要么飞升,要么扬灰四海了。”
  “我知道……”那破祠堂八成是太微用玉清真王律变出来吓唬她的。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太微交代的事情到底要怎么找突破口。这个跟浮月孤乡不一样,浮月孤乡毕竟是有上层人物跟灵虚门通过气的。她总不能单枪匹马闯进去跟人说——“九谕阁我拿下了,你们投降吧”。
  “明天你还去演武场吗?”徐卯问道。
  “不了。”白琅把书装上,小心翼翼地按平褶皱,“我回城主府住。”
  “这样啊……”徐卯似乎有点不舍。
  返回城主府之后,白琅先去见了下沈砚师,想看看他对擎天心经的研究有没有新进展。结果他房里正好有位客人在喝茶。
  “虞谷主?”白琅有些诧异。
  虞病懒洋洋地坐在案前摆手:“叫我虞病就好。前短时间规则失效,我忙了好一阵,现在闲下来终于有空跟老友见见面了,不会打扰到你吧?”
  “不会,虞谷主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白琅对虞病好感很高。他为人正直,仁义守信,交友甚广,是乱世中不可多得的英杰。
  “你怎么回来了?”沈砚师问她。
  “有点事情要做……”白琅苦恼地说。
  “要帮忙吗?”虞病立刻问。
  “这个……”白琅为难地笑了笑。
  “什么事啊?”沈砚师问。
  白琅估摸着也瞒不住他的天权,于是直接告知道:“九谕阁内乱,我准备趁虚而入来着……”
  “等等等等!”书架后面钻出来另一个人,居然是禹息机,“带我一个,我也去。”
  “你怎么也在这儿!”白琅立刻后悔了。
  禹息机挠了挠头:“我来这儿帮沈先生翻译擎天心经啊。去九谕阁一定要带我一个,现在阁内水深火热,我放心不下钟离和东窗。”
  “那我也去。”沈砚师举起手。
  “我……我也去吗?”虞病不太确定。
  “我也不是去串门的,你们怎么……”
  沈砚师摆手打断她:“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九谕阁四方圣君,你一个人怎么搞得定?我们这儿一二三四,四个人一人负责一个圣君,到时候同时行动,稳得不行。”
  虞病似乎不太想跟着他们疯:“可是九谕阁有八部呢。”
  “再算上叶墟、夜行天、应鹤、微生、白言霜……”
  白琅吓一跳:“别,不能拉他们。”夜行天是天殊宫那边的,肯定不能把这种秘密行动告诉他。应鹤生活自理都成问题,更别提潜入敌营。白言霜是个人都认识。微生……不行不行。
  沈砚师好像在认真琢磨这事儿:“叶墟肯定行啊,他本来就是杀手。只要愿意付出代价,让他做什么都行。”
  “我们在阁中还有钟离、东窗两个内应。”禹息机说,“八部只差一人,再带个谁?最好是无主器或者自由身的谕主。”
  “我没说我一定去啊……”虞病挣扎道。
  沈砚师不屑:“少装,九谕阁这么多罪器,随便顺两个走,荆谷都是血赚。”
  “再带个微生吧?”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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