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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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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起被标出路线的地图,打开GPS导航。
“午饭过后的药我没有吃。”
奥莉松了一口气,复又担忧的望着我。
“没有吃药,你的头不会痛吗?”
其实现在太阳穴就在隐隐作痛,我皱紧了眉。
神志清晰以后,这刺痛显得更加的明显。
“只有六十公里,开快点,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
刺痛让我有些烦躁,我拧动车钥匙,车辆启动后踩下油门。
我得赶在出现幻觉之前赶到目的地。
太阳穴的刺痛带来的滋味是难熬的,我打开两边车窗的窗户,清新凉爽的风扑在脸上稍稍让烦躁的情绪淡化了点。
“娜塔……你的速度有些快……”
我已经有些控制不住,飞速向后掠去的景物像是一团一团冲我张牙舞爪的怪物,长期没有出门让我下意识的恐惧与外界事物接触。
我深呼吸起来,努力将这股不安的情绪压制下去,紧接着,潮湿的空气涌入鼻腔,我忆起奥莉之前那个潮湿的拥抱。
“下雨了?”
奥莉停顿了一会儿,但很快接上我突转的话题。
“是的,在我来的时候下雨了。”她掏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这一个星期应该都会下雨。”
“我讨厌下雨。”
我猛的踩下油门,车头微微耸动了一番向前冲去,奥莉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她紧紧拽着安全带小声的呜咽着。
“娜……娜塔……太快了……”
飙车果然能够减轻精神上的压力,直到抵达目的地的树林我都还不能从那种速度带来的亢奋中脱离出来。
奥莉比我显得更加兴奋,她迫不及待的将半边身体探出车窗。
如同我所料想的那样,从外面看来,这就是一片普通的树林,我开车绕着转了好几圈,都没能找到入口。
就在环绕第三圈的时候,奥莉的手机响了。
手机的铃声瞬间打破车厢里安静的气氛,而我也因这刺耳的铃声,好不容易平息下的脑袋又开始疼痛起来。
奥莉飞快的接起了电话,接着忽然变了脸色。
“我很抱歉,娜塔,但我父亲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母亲她一个人没法儿照顾他……”
后面的话即使她没有说话,我也明白她的意思。
“你先回去吧,我先带弗雷尔进去。”
我刚刚说完就被奥莉抱了个满怀,冰冷的嘴唇贴到我的脸上。
这个给你。”奥莉从后座拿出一个黑色的包,“这里面有些现金,我回去后会帮你把电费交齐。”
她环住我。
“娜塔你尽情的去做。”
奥莉的性格是开朗而又固执的,在留下了现金和车以后,她选择了徒步走到最近的车站。
而在奥莉离去后不久,路旁的森林泛起了一片白雾,白雾只笼罩在树林之间和一旁的高速公路路面形成一道鲜明的分割线。
就像是女巫施下的魔法。
在这白雾出现的瞬间我就隐约的意识到,通往罗姆镇的道路要被打开了。
顺着树林的边界开了一段路,眼前忽然显露出一条小路,不宽也不载,但奥莉的越野车明显比这条小路要宽上一截。
看来步行是难免的,我松开扣在身上的安全带,转身的瞬间瞟到车后座的黑色胶袋。
一想到胶袋里面装着的是个死于非命的尸体,我的后背发凉。
而现实是,车开不过去,只能人工的背他过去。
我坐在驾驶座上犹豫了一会儿,盯着后座的胶袋。
奥莉憔悴的脸蛋在脑海中浮现,我叹了口气,认命般的打开车门,走到后座车门边拉开车门。
之前和奥莉交谈时并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个胶袋,虽说奥莉的越野车很大,但胶袋显然比车身要长一截,所以只能窝卷在后座。
我伸出手,两手在黑色的胶袋上比划了一阵,最后选择在腰部的地方下手。
手指刚刚触碰到胶袋,其下坚硬的触感便让我有些心惊,就像是根冰冷的冰棍一般,我抱着胶袋被它的重量压的向后倒退了几步才保持住平衡。
触摸尸体的感觉非常奇怪,特别是将它拥在怀里。
我能感觉到我身体的僵硬,以及衣袖下冒起的鸡皮疙瘩。
胶袋里装着的尸体分量不轻,为了避免出现路上把尸体拖在地上拉的情况,我不得不走几步就停下来喘口气。
弗雷尔活着的时候也没有感觉这么沉重。
即便是裹在胶袋中,尸体腐烂的臭味还是不断的窜入我的鼻腔,我不得不胡思乱想去摆脱这臭味给我带来的影响。
奥莉不知道,我曾经见过她的弟弟。
是在一次的晚会中,奥莉没有男伴,只能带上她的弟弟。
棕色的柔软短发,巧克力色的眼睛,脸上零星的布着几颗雀斑,和他的姐姐不同,弗雷尔全身都散发出一种柔软的气质。
是一个害羞内敛的孩子。
可惜现在,变成了一具硬梆梆的尸体。
我抱紧怀中的胶袋,又把它往上托了托。
尸体就是这点不好,浑身僵硬,即便是抱在怀里也是僵硬直挺的和一根柱子一般,时时刻刻顺从地心引力向下滑落,抱起来格外的吃力。
我感觉自己就像抱着一根发臭的冰棍,手臂在重量和低温的侵袭下逐渐发麻,眼前的白雾弥漫,只能看清脚下的这条小路,小路的尽头还被白雾给遮挡。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我在内心哀嚎,兴许是上帝听到了我的祈祷,面前的白雾有消散的趋势。
我抱着胶袋,歪过脑袋,加快脚步奔跑了起来。
白雾越来越淡,已经能够显露出一丝轮廓,我抱着胶袋一路小跑。
终于,一块黑色的长板露了出来,它被钉在两边高高的架子上,上面刻着一串字。
欢迎来到罗姆镇。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zoe茶茶亲亲投的地雷。
第4章 四
望着那黑色的木板,恍然中我有种身在恐怖电影之中的想法。
我犹豫了一阵,抱着胶袋向前踏出了一步,脚尖刚刚踩进板后踩上地面,男声女声混杂如同声浪一般扑面而来,视线中的树林的褐色泥土地被深绿色的切割成方块的石块替代。
我眨了眨眼。
从外面向木板后看去,也是一片没有多大区别的树林,而当我踏进来以后,小镇的街道、一排排的两层木楼,以及街道上相谈甚欢的男女。
祖母没有欺骗我,罗姆镇不属于美国,它身处另一个世界。
“嘿,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交谈中的男人扭过头,他张开手臂似乎是想要把我拖出去。
“请问……米蒂丝祖母在吗?”
男人的手臂僵在了半空,他低下头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我的长相。
“你是……娜塔莉?”
祖母从未将她的丈夫和后代带回过罗姆小镇,她似乎是有意隔开我们与吉普赛人,所幸的是,她好像和其他的吉普赛人提到过我。
在确定我的身份以后,男人迅速放下了戒心,他甚至还十分热情的伸手接过我手中的黑色胶袋。
“我听米蒂丝提到过你,说是一个美丽可爱的姑娘……哦,这是什么?尸体?”
男人意识到袋子里的是尸体之后,微微变了脸色,我迟钝的大脑后知后觉的让我想起,回来拜访我祖母的故乡没有带来土特产,而是带来的一具尸体,这场景想必十分的奇怪。
“好吧,你的祖母也猜到了,她的后代会因为这个原因找到这里……不过,我很抱歉,米蒂丝在一个星期前已经去世了。”
祖母的死亡如此突然,让我一时控制不住情绪,但翻滚的情绪在残留药物的控制下缓缓被压制了回去。
“你说什么?”
男人耸了耸肩。
“你不用担心,米蒂丝受到我们的祝福,死后会前往至高无上的圣殿。”
我在听到这句话后,微微放下心来,但紧接着,有些担心奥莉托付我的事情可能没有办法完成。
似乎意识到我心中所想,男人拍了拍抱着的胶袋。
“这是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这个袋子里面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收回目光,注视着他。
“不不不,不要这样看我,我的意思是,吉普赛人的复生咒语只会用在至亲至爱的身上,那么,他是你的谁?”
奥莉的脸再一次的从我眼前浮现。
我犹豫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
“这是我爱人。”
“爱人?”男人点了点头,“不过在施咒之前,我想让你看个东西,如果没有改变心意,我们会为他举行复生的仪式。”
“不能尽快吗?”我的太阳穴抽痛起来。
“不能,我的孩子。”他微笑着,“我知道你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你的爱人,但这是规矩。”
规矩就是我需要在罗姆镇住上一晚。
可怕的是,我以为只会在罗姆镇呆上一小会儿,并没有把药一同带出来,长时间没有吃药,感觉大脑里的所有神经都疼痛起来,入睡后肯定会是噩梦连连。
通常我会有一到两个小时的睡眠,但这次我根本就不敢合上眼,坐在名为叶塞尼亚的男人给我安排的房间床上,望着另一张床上的尸体发呆。
叶塞尼亚扯下了包裹尸体的胶袋,我真庆幸奥莉给他弟弟保留了衣服,没有把他赤条条的用胶袋包起来。
我捂着脑袋,默默承受太阳穴一阵接着一阵的抽痛,我在药物的帮助下,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忍耐疼痛的日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的同时出现,我听到了一阵响声。
或者说,是一个女声正在哼唱着摇篮曲。
我出现过无数的幻觉,但幻觉的主角通常都是一个男人,至少这种女人哼唱摇篮曲的情况还从未出现过。
也许是以为身处在幻觉之中,我的胆子变大了不少,甚至对这哼唱的源头产生了兴趣。
叶塞尼亚给我安排的房子不是旅馆,而是那种小家庭居住的木楼,我从住进来时并没有见到这房子里的主人,所有的房间都在二楼,脚掌踏上木制的楼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我下楼时弄出不小的动静,但哼唱的主人罔若未闻般继续自己的哼唱。
我跟随哼唱的声响,从二楼下来,发现她似乎就在一愣客厅的正中间。
越走越近,哼唱的歌词也逐渐清晰起来。
这首曲子我小时候也曾听过,或者说是美国的妈妈大多都会哼唱的曲子。
从楼梯下拐了个弯,我看清了客厅中间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着白色睡衣的女人,她手中似乎抱着一个东西,用手掌轻轻拍打着。
可惜女人是背对着我,并不能看清她怀中的东西是什么。
我抬起脚,脚掌踩在木地板上‘滋拉’的压出一声脆响。
这次女人听到了。
我看到她脖子向上微微一动,哼唱的歌调戛然而止。
几乎在同时,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
幻觉的出现通常与过去的遭遇有关,所以会有熟悉的人物熟悉的场景,至少不可能出现这种全然陌生的人物和场景。
她是真的。
女人回过了头。
皮肤干瘪的凹陷,宛如就是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陷在一头枯燥的金色头发中。
她手里抱着一个孩子。
准确来说,是一个浑身漆黑,散发恶臭的……已经腐烂的孩子。
“我的萨莉说好喜欢你。”
她笑了起来,高耸的颚骨像是能刺破皮肤。
“你能抱抱她吗?”
女人举起双臂,将孩子托到我的面前。
恶臭随之袭来,已经死去多时的孩子,皮肉腐烂的暴露出其下白色的骨头,两眼窝中的眼球早就烂光,只留下两个黑黝黝的空洞,无声的对准我。
我暗恨自己为什么忘记把药瓶一起带上。
控制不住的恐惧情绪清刷着我疼痛的神经,带来了生理的阵阵不适。
我感觉到胃部在灼烧,胃液在向上翻滚,鼻腔传来的阵阵恶臭无疑给这种难受雪上加霜。
“呕——”
我控制不住的,干呕起来。
晚饭因为脑袋疼痛难忍,并没有吃饭,以至于现在呕吐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
“哦,你看起来很难受。”
女人收回了手中的孩子。
“不过我的丽萨是个好孩子,她想给难受的姐姐一个安慰的吻。”
腐烂到暴露出白骨的孩子脑袋贴上来的时候,我停止了干呕。
身体大概已经习惯了这股恶臭,并不会对此做出过激的反应。
女人终于放过了我,抱着她的孩子哼唱着走远了。
经过一番的折腾后,我上楼的脚步感到格外的沉重,脸颊上似乎还残留着尸液,湿漉漉的一团。
我忽然觉得非常疲惫。
这种疲惫在打开房门看到床上的尸体之后迸发到了极点。
对比产生美感。
我伸手点了点弗雷尔惨白的脸颊,虽然没有弹性,至少还残存着一点光滑的触感。
忆及刚才涌入鼻腔的那股恶臭,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这股弥漫着淡淡臭味的味道似乎变成了空气清新剂。
“果然还是你更好点。”
我揉了揉弗雷尔不再柔软的头发。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我痛苦的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我竟然从一具尸体身上寻找安慰。”
第5章 五
“娜塔莉……娜塔莉……”
犹如破了口的铁管,风灌入时发出嗡嗡的闷响。
我不敢回头,奋力奔跑在烧的焦黑的泥土上。
“娜塔莉……娜塔莉……”
又来了,又来了。
我捂住耳朵,可这声响像是无孔不入般,萦绕在我的耳旁。
那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贴到了我的脑后。
“娜塔莉……”
一根焦黑的手指从我眼角的余光探了过来,那是一条完全烧焦了的手臂,从我的肩膀上穿过,环住了我的脖子。
嗬嗬作响的嗓音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清亮的男性嗓音。
“我抓到你了,娜塔莉。”
我醒了。
浑身粘腻的汗湿提醒着我,我出了一身的汗。
我望着我的手指,它在颤抖,带动着手臂、胸膛、大腿……全都在颤抖,犹如癫痫病发的患者一般。
“药……药……我的药……”
我扑在地上,茫然的在地板上摸来摸去,随后渐渐回归的太阳穴刺痛似乎是在嘲笑着我,蠢货!你忘记带药了。
我似乎再次回到了噩梦缠身的夜晚,没有药物的抑制,大脑中不断闪现出零碎的记忆片段如同一根根的细针般扎到我的脑袋中后又轰然炸开,掀起一阵一阵的波浪。
恍然间,我已经分不清究竟哪些画面是现实,哪些画面是虚幻,抱住自己的双臂窝卷在地面上。
“娜塔莉,娜塔莉……”
有人在推耸我的肩膀,和噩梦中那道嗓音不同,这是一道温柔的带着些嘶哑的女性嗓音。
“你出了很多的汗……”
她温热的手掌贴上我的脸颊,轻柔抚摸的动作唤回一些我的神智,我睁开眼,视线缓缓的由模糊转向清晰,让我看清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满脸的皱纹并不是非常的美丽,但我却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柔和与安详的感觉。
她所具备的这种独特的气质甚至都将我混乱烦躁的情绪渐渐安抚下来。
“我的孩子,发生了什么,你看起来糟透了。”
她温柔祥和的模样感染着我,我险些将一切都脱口而出,但视线在晃过天花板落到她身后惨白的尸体上后,喷涌而出聚集在嘴边的话语被我咽了回去,变成了另外一句截然不同的话。
“……能帮我复活弗雷尔吗?”
“弗雷尔?”女人转过头,望向她身后的尸体,“是他吗?就是他让你变成现在这样,精神失常吗?”
她盯着我,眼神柔和。
我无法在这种眼神下说话,只能半合着眼,不去注视她的眼睛。
“……他是我的爱人。”
“哦,我可怜的孩子。”她捧起我的脸,在我脸颊上落下一个吻,“这种滋味一定不好受,我们本来是对你有所疑问的……当然不是对你身份的疑问,而是对于你是否真心想要复活亡者的思想。”
她注视着我,双手紧紧捧着我的脸,让我被迫的与她双目相对。
“复活的咒法并不能永久的让死者复活。”
她牵着我的手,站起身,把我从房间里拉出来,走下楼梯,拉出房子。
街道上站满了人,而小镇中心矗立着一棵巨大的树,我有些惊讶,这么大的一棵树在旁边只有两层的小洋楼群中非常显眼,但我昨天抵达的时候,竟然没有见到看见这棵树。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惊讶,女人转过头,对我笑了笑。
“只有复活死者的时候,小镇里才会出现这棵树。”
她拉着我,跟随着人群向巨树走去。
这棵树真的大极了,就像是穿破了天空,仰头望去也看不到树顶。
“你看……”
女人伸手指了指,我顺着她手指指向的地方,我见到了一个女人,巨树前只有她站着,其他人都是远远的站着望着她,她背对着我们,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裙。
我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熟,紧接着那女人身体一颤,仰起头,大声叫了一声。
“萨丽!”
这就是昨晚我见到的那个怀抱腐烂小尸体的女人。
女人忽然跪了下来,这动作如此的突然,我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固定在巨树下的泥土地上。
女人面前的泥土地动了,就像是有人被埋在下面般,那泥土的地面鼓了起来,越鼓越高,终于到了泥土所能承受的极限,紧接着上面裂开了一道口子。
女人的身体颤抖起来,双手抚上裂开的口子,小心翼翼的将泥土裂口扒开。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剥开泥土地下竟然出现了一张孩子的脸。
那张小脸蛋是如此的鲜活,两颊上还带着两团健康的红晕,仿佛就像是刚睡醒的孩子一般,她睁开了眼,蓝色的眼睛就这么眨了眨盯着那个女人。
“妈妈!”
稚嫩的孩童嗓音响起的时候,我震惊的长大了嘴,随后女人挖出了泥土下的孩子,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我的萨丽!”
这次我看清了女人的模样,虽然还是穿着一身的睡衣,但一头枯燥的金色头发服帖的梳在脑后,即便还是那副干瘪的模样,但皮肤富有光泽,看着就像是一个缺乏营养的瘦削女人,而不是昨晚见到的那个披着人皮的骨头。
她抱着孩子,一大一小身上沾着不少泥土的母子经过我的身边时。
母亲对我微微一笑,低下了脑袋。
“真的非常抱歉,昨晚把你给吓到了。”
俨然不同的模样,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知性温和的女人与昨晚的那个抱着腐烂尸体神经兮兮的女人联系起来。
“这就是复活咒语诞生的意义。”
我目送怀抱孩子的女性离去,身旁的女人忽的握住了我的肩膀,似乎想要告诉复活咒语背后的故事。
然而我找到罗姆镇的最终目标,只不过是为了让奥莉的弟弟复活,对这咒语带来的人生体会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抱歉,能告诉我什么时候复活弗雷尔吗?”
待的时间有些超出我的预料,我已经对继续呆在这里失去了耐心,只想尽快复活弗雷尔回家,然后吃药。
“娜塔莉!”她不可置信的望着我。
“抱歉,我实在是太过思念我的爱人,已经等不下去了。”
“好吧。”女人低下头,“我叫丽兹,是你祖母的妹妹,本来是由你祖母来引导仪式的,但你也明白,你的祖母去世了。”
“但是,娜塔莉无论你有多么的心急,你现在能做到的事情只有等待。”
丽兹望着我。
“复活的名额只有一个,你得等到萨丽重回地下以后,才能复活下一个。”
“等她回去?”我皱紧了眉,回忆起昨晚萨丽母亲疯狂的模样,“萨丽的母亲会同意让她回去?”
“会的,我的孩子。”丽兹抚摸着我的头顶,“复活的咒语本来就是让生者能够接受死者离去的事实。”
她望着我。
“同时,能够接受他们的再次离去。”
这就意味着我还要在罗姆镇待上几天,药物麻痹的效用在早上已经彻底消失,长久离开身体的情绪渐渐回归。
被压制在深处的记忆也在渐渐复苏。
我给奥莉打了一个电话,在罗姆镇中,手机大多没有信号,唯一能够和外界有联系的,就是镇中商店里的座机。
我用它打了电话,电话那头穿来奥莉焦急的恳求。
“算我求你,娜塔莉,不要放弃。”
听着电话被挂断后的忙音,我心中浮起复杂的情绪,情绪的回归,让我夜晚再面对弗雷尔尸体的时候产生了一种恐惧的情绪,这已经让我有几个晚上都没能睡着觉了,我已经觉得,精神能够承受的压力到达了顶点。
就在我烦躁的将电话扣上的时候,货架的对面走过来一对母子。
复活的萨丽和她的母亲。
“我们的时间快到了。”萨丽的母亲眼中含着泪,对我微笑。
而只有她小腿那么高的孩子见到自己母亲流泪,紧紧抱住了她的小腿,妈妈妈妈的叫唤着。
没有药物的麻痹,我也不再是那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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