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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靠神君好乘凉-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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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唇干裂,嗓音低哑,很快便咳出血来,重压之下,委屈混合着惶恐:“凉玉知错。”却立即抬头,一双漆黑的眸子满含倔强,“可惜要想好好走,须得错下去。”
那人低叹一声,又是一阵天地变换,大风鼓吹,吹散了天上的太阳,终于一片阴凉。凉玉这才发觉,这太阳也是纸做的,化作一张张小圆片,轻飘飘地落下来覆在她背上。
她第一次领教这样强大的幻术,一时羞愧不堪:“凉玉有辱凡人性命,错解折纸成灵,今时的罚,来时一定全都领了。”
一阵风吹来,吹散了她的发髻,只是比起先前的猛烈,这一回的风柔弱弱的,倒仿佛是在抚摸一般。她抻着脖子去看,强光刺得她眼泪直流,那人的面容始却终隐在光中,看不真切。
“行错几步,便领几道天雷。”
那声音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待她反应过来,自己早已伏在地上,“是。”
有人在她背后用力一推,几乎是立即便醒了。府里上下都在午休,安静得只听得见外周的虫鸣声,偶尔有下人说话,窸窸窣窣地从廊上经过。凉玉爬起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她走到桌前,整了整先前剪好的八个沾了凡人血的纸人,想到自己那日戾气暴涨出手无度,心中五味杂陈。望着窗外的湛蓝天际,细细想了片刻,恍然笑道:“连父君也看不过去了……”
她将那一沓纸人贴在胸口,阖上眼喃喃道:“对不起。”
第42章 云拂月出(下)
鸣夏来给萧氏梳头,边梳边从铜镜里看她的神色,见她神色恹恹的,中途还打了好几个哈欠。
“老太太,郑三公子到了。”
“派个人去叫啼春。”
凉玉急忙对镜看了看形象,银丝满盘,上面两根玳瑁簪子,精神又气派,最后抓紧打了一个哈欠,嘱咐鸣夏道:“请进来。”
郑衬想过很多次面见萧氏的场景。
在想象中,萧氏是个满面威严的妇人,毕竟,曾经的应侯府军权是这个女人牢牢掌握,她戎马一生,赫赫威名。
更何况,他们郑家有负拂月在先,她愿意见他,已是意料之外。
拂月,这两个字在他唇间辗转,便牵得他胸口一阵闷痛。
他早年轻浮,是因为被家中娇宠,他游戏人间,不知道愁为何物,怡红院里的姑娘,一大半认得他,因为他年少风流,做得一手好词,音律诗作无一不精,最会讨姑娘的欢心。有他在的地方,总是笙歌满堂,莺歌燕舞,热热闹闹。
他喜欢这样的热闹,每个人都只看眼下,愉快满足。而拂月完全不同,如果五年前没有那件毁掉她一生的事情,也许他与她会在春社中见面,相识,相知,也许他会惊艳,但绝不会出格,因为他们本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各自有各自的骄傲,无需依凭彼此。
可是现在,拂月是被掐掉一半的一朵娇花,堪堪落在他脚下,脆弱得让人怜惜,这罪恶中有他的一份。可她又跟世界上许许多多的可怜人不同,她坚韧,顽强,宛如一株紫藤,蜿蜒着爬上墙壁,遭人一把拽断,还能安安静静地开满紫色花朵来。
她不需要他任何同情,可越是这样,他越无法自控地怜惜。
她有一双柔顺的眼睛,那其中全是防护的倒刺,只要贴近她,就会发觉她的执拗,她明明渴求快乐,却一把将之阻挡门外,她看似柔弱不堪一折,其实跟眼前的老夫人一脉相承——云府的女儿家,骨子里流的就是不屈不挠的血,恁人如何揉搓,都决不肯轻易低头。
在他二十三年的生命中,第一次甘愿由中心走到边界,想保护一个人,将她托起来,让阳光照在她脸上,让她快乐。
“郑公子,专心些。”萧氏淡淡提醒。
“……老夫人见谅。”他回过神来,执黑子的手之上渗出汗水,有些打滑。他暗自打量对面的萧氏。
萧氏眼中有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并不像他想象中一样冷漠。她给人的感觉很奇妙,亲近中混杂了一丝狡黠,高深莫测,但并不使人感到厌恶。
没有想到,坐下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要同她手办一局。萧氏带兵打仗,棋也下得这样好么?
他心中好奇又惶恐,一时间心乱如麻。
萧氏微微一笑,胸有成竹,捻了一枚白子,落得轻轻松松:“我们家老二,性子柔中带刚,近些年来,虽然愈加柔顺寡言,其实骨子里是更凌厉了。”
他心中触动,竖起耳朵听着,只见萧氏用手势示意他落子,他一心二用,手有些抖。
萧氏一面不动声色围他,一面笑道:“三公子审慎,对拂月若是怀了同情之心,那并非合适人选,此局过后,自当回府去。”
她说得轻易,倒像是朋友间的调笑,毫无长辈架子,他只觉得背后生出一层薄汗,黑子在手里转了两转,才决绝地落在棋盘上:“玄云也曾想过此问,但没有尽数理清。同情是有,是在识她之初,现在仍有,但并非全部。”
他答得有些绕口,也不知道她听懂了没有,不禁有些紧张。
萧氏默了片刻,忽然笑了:“三公子所言发自肺腑,你若说半分同情没有,老身反倒会觉得虚伪了。”
她说话如此直率坦诚,出乎他的意料。萧氏看着棋盘,但笑不语,她棋风诡谲,转眼又轻飘飘地将他围了,“先前在芷兰行宫,三公子曾经替朗月求情……”
他有些赧然:“玄云不知小凤姑娘毫无此意,多有得罪。当时听得兄长剖白,勇敢坦诚,自觉惭愧万分,所以……”
“倘若是你,你愿意吗?”
郑衬一双眼睛明亮:“我听了兄长所言,幡然醒悟,现在,玄云绝不会再回避真心。”
白子的杀气渐显,步步紧逼:“我了解老二,知道那是个从一而终的傻姑娘,可我不了解三公子,怎知三公子真心?”
郑衬有些急了,脖颈上青筋暴起,许久,化成苦涩一声叹息:“如有机会,玄云……以行动证明。”
黑子颓势已显,这一局,他下得大汗淋漓还不得赢。
萧氏轻轻一笑,不知是嘲讽还是赞同,他持子僵在原地,心内踌躇,不敢轻举妄动。
“老身不奢求三公子真心永不变,但你既招惹了拂月,就要负责到底。我云家女儿,不做他人弃妇。”
郑衬急道:“我又怎会弃她?”他咬牙道,“玄云愿意娶拂月做平妻,一生一世,倾心相待,再无其他妻室。”
凉玉听到这句,心中终于有片刻动容,但脸上仍是淡然:“若你家族干涉呢?”
“玄云自己做主,不许他人干涉。”他面露少年人的傲气,又有些脸红,低声道,“老太太的条件,我……我答应。”
凉玉狡黠一笑:“三公子输了。”
她环顾四周,时间算得早了些,竟然还需要等。
那少年看着棋盘,又紧张又不敢擅自询问的样子,实在是看得人心中发急。
啼春终于破门而入,急匆匆喊道:“老太太,不好了!二小姐、二小姐跳进湖里了!”
郑衬面色煞白,立即站起身来,不待她说话,人早冲出门去了。啼春反应最快,立即给他让了半个身子,待疾风擦过,忍不住跟凉玉对视一眼。
“奴婢嘱咐过了,谁也不许去救,都站在边上以防万一。”
凉玉表情沉稳:“毛毯、汤婆子、干衣服全都备好,等在岸上。老二身子弱,别让她冻太久。”
跳进湖中时,郑衬的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冰凉的湖水没过他的头顶,沁入他每一寸肌肤。这样寒冷而孤独的感觉,是不是就是她的心境?
为什么不能再多等一刻钟?他就快、就快成功……
他在水中看见了下沉的人影,她身姿窈窕,衣裙在飘摇,像一只蝴蝶,有最繁复美丽的翅羽,在水中缓缓、缓缓伸展。他拼命向她游去,接近了她。
这光怪陆离的水底,日光是头顶的眩光,漆黑的水下,他抱住她,他从未感受到如此温热鲜活的生命,犹如一颗新鲜而脆弱的心脏,就在他掌心里跳动。四周一片寂静,仿佛一切都停止了,只有他紧紧抱着她。他们互相真实地拥有彼此。
他将她送出水面,日光投在她苍白的脸上,她的发丝贴在脸上,双目微张,是迷茫的模样,半晌,眼中涩然含泪:“……你来了。”
他脸色冷厉,眼中有熊熊怒火:“你答应过我决不寻短见!”
“我没有……”话音未落,已经被他紧紧抱住怀里,他的声音有片刻哽咽,“你不能这样无情。”
水珠顺着他英俊的脸庞向下流淌,一颗一颗,聚集在他蹙起的眉心,脸上水痕纵横,分不清是水珠还是热泪:“云拂月,我会娶你,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她愣住,弯出个苦涩的笑:“我……我声名狼藉,你明知如此……”
“我何时说过在乎这些?”
“即使你现在不在乎,往后也会后悔。”
“你怎么知道我会后悔?我并非三岁小孩,想得清楚自己的心意。”他语调升高,显然怒极。
她怔怔看着他的脸,觉得他今日与往常不同,他一直是温和的,此刻竟然被她逼到了这一步……脑中又浮现出奶奶同她说过的话,仿佛有什么在胸腔中蠢蠢欲动,越来越剧烈,就要破土而出。
“云拂月,你心里有我吗?”他脸色苍白。
“我……”
“我要你一句回答。”他握起她的手贴在自己滚烫的胸口,“现在。”
他的心脏是那样有力地跳动,与她心中那份攀升的希冀重合,像是有人拿鼓槌在急促地敲响夔牛皮的大鼓,咚咚咚,咚咚咚,逼得她快要喘不过气,逼得她想要一个发泄口——
“我们活在这世上,靠的不是白璧无瑕,而是问心无愧。”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她,逼得她无处可逃,“你要是心中有我,就点一点头,拂月……”
他唤她一声。
柳絮飘飞时节,温和有礼的风流公子找不到路,在背后唤她一声,带着无尽的包容的笑意,像是羽毛在她心上扫过,桃花扇带风,就吹走了她最艰难的年少时光。
拂月……
心里有鬼的是她,不敢面对的是她,患得患失的是她,从来都是她。
越来越多的泪水从她眼中涌出,她大口喘息起来,迟疑地、缓慢地点了点头。
他眉头舒展,眼中迸现光芒。
“别离开我,以后也别离开我……”她哽咽道,声音越来越响,如同积攒了数年的委屈一并涌出,如岩浆喷发,暴雨侵袭,终于哗哗啦啦一场倾盆大雨,心甘情愿、脱口而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她再也不在乎了,再也不想要做个发乎情止乎礼的淑女,捡拾着破碎的自尊,自欺欺人地活在自己构筑的高墙里,连希望都不敢拥有。
她可以得到的,只要她伸手。
他紧紧抱着她,“玄云……此生不负。”
他们浑身湿透,拥抱着彼此取暖,她在他怀中,起先是拼命抽泣,后来,渐渐爆发出像孩子一样的嚎啕大哭,仿佛要流尽平生眼泪。
啼春惊得后退半步:“老太太……”
凉玉目不转睛地看着,摆手道,“让她哭。等老二哭够了,再让他们过来,其他人都先跟我回去。”
待啼春一走,锦冬面色严肃,小声怯怯道:“二小姐没有想跳湖呀,奴婢看见……是啼春姐姐把二小姐一把推下去的……”
几个丫鬟一同笑起来:“你还小,还不懂呢。”
锦冬梗着脖子想了想,“我怎么不懂啦……哎,等等我呀……”
第43章 血蛊(上)
郑衬与拂月的婚期定在来年二月,本来郑家是极不情愿的,几番大闹,郑家三夫人吊都上了好几回,天不怕地不怕的郑衬,总算知晓自己母亲的厉害,一脸几日,连笑也是苦涩的。
二人来奉茶时,手上紧紧牵着,见凉玉抬眼,拂月急忙把手抽出来,满脸通红。凉玉只装作没看见这些小动作,笑道:“玄云在府上住不住得惯?”
“回老夫人,在下一切都好。”郑衬嘴角一抹苦笑,“听闻母亲的事情,在下……实在是难以启齿。”
凉玉微微一笑:“你担心吗?”
“说不担心是假的,只是母亲一贯专断,她这样子,也是想再逼我一回……”
他长这么大,少不得家人的看护,虽说母亲身上少不了阔夫人身上的毛病:娇纵、虚荣、大惊小怪,但好歹是爱他养他的母亲,她这样闹,他心底地没有一刻真的安宁。
凉玉端起茶杯吹了吹:“老身并非不让你回家,你也知道此番你母亲是闹给你看,倘若现在回去,就算前功尽弃,到时候再想出来也难呢。”
拂月闻言瑟缩了一下,眼里泛出少许决绝神色,忽然咬牙道:“奶奶,孙儿可以,就算让我跟阿衬回家去,我也愿意!”
郑衬心中一震,这个他决心要守护的女子,眼中似有无限光辉,衬得她娇弱的脸庞都染上了些许刚毅。
原来,她比他想象中还要勇敢。
“你听听,老二向来就是这个性子,认定了的事就是死也要扛下去。”她含笑打量郑衬,忽然笑容一收,“不过,老二是老身的亲孙女,我不心疼,谁来心疼?老身说过不让她进郑家受委屈,说到便做到,她妥协,老身不愿妥协。你是个好孩子,明白我的意思。”
郑衬回首看了拂月一眼:“玄云自对拂月说那些话那一刻起,便已经打定主意。不孝之罪由我来背,与拂月无关,我是个男人,会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拂月低头勾起一抹笑,眼中含泪。
凉玉看了看两人的脸,叹道:“怎么弄得生离死别一般。”她伸手指了指郑衬,“你带着老二安安心心住在府里。你放心,你母亲的来信都客客气气回过了,老二怎么样也算是侯府嫡女,门当户对,到时候老身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进郑家,不由得你母亲不同意。”
“待到成婚两年后,你自回你家去,求请自建府邸就是。”
拂月讶然道:“奶奶?”
凉玉只觉得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了半杯,“三年期内回去见了公婆,谁敢说你们不孝了?等风头过去了,你跟着玄云搬出去,过你们自己的日子,老身可管不到了。”
二人对视一眼,眼里又惊又喜。
解决了拂月这桩事,还有一个小麻烦。凉玉回首看着椅子上的拨月,算算日子,这家伙竟然也有十三岁了,正是青葱的豆蔻年华:发质是云家女儿特有的铜矿一般的黑亮,盘个垂髫,露出毛茸茸的白皙的脖颈,她专注画画儿的时候,眼里有神,看不出那一股朦朦胧胧的痴气,长长的睫毛低垂,两颊是稚气的圆润,惹人怜爱。
凉玉越看越觉得小年画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小小的耳朵。
年画以为奶奶跟自己玩闹,咧了嘴笑,撂了笔就扑过来,紧紧搂着凉玉的脖子,也闹着去捏她的耳朵。愉快地玩闹了一会儿,凉玉将年画扯下来,理了理自己揉皱的衣服,认真道:“老三,这两日要跟你二姐多讲几句话,过两日她就要嫁给别人了。”
年画张大嘴,歪过头去,显出惊讶又迷惑的模样,“出、出嫁?”
“嗯,你二姐要做别人的夫人了。”
“啊……”她塌下脸来,许久,又跑来攀住她的袖子,“奶奶,我、我什么时候出嫁?”
凉玉眉毛一挑,在她脸上狠狠捏了一把:“好啊,小没良心的,这么快就想要出嫁了?”又将她抱在怀里,年画儿像一股巨石压在她身上,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我们老三想做谁的夫人?”
拨月在她怀里咬着手,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一字一句道:“秦、沅。”
凉玉心里一沉,搬过她的脸看着,“为什么想嫁给秦沅?”
拨月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只是用力摇了摇头,不肯再吐露半个字。
“告诉奶奶,秦沅还有没有欺负你?”
“欺负!欺负!”年画儿终于变回了平日里的年画儿,一脸夸张的愤恨,日常告状,“奶奶都说了不必背书,秦沅他还要、还要查我背书!”
凉玉奇道:“他欺负你,你还要嫁给他?”
年画儿让她问愣了,又歪着头思量了片刻,犹豫地点了点头。
年画儿啊……她叹了口气。
凉玉跟秦沅也算打过两三次照面,听云戟说他是江湖人士,性子孤傲。可她觉得,何止是孤傲,简直是脾气古怪。他给人的眼神,永远是冷然淡漠的,似乎是很不乐意与他们多做接触,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做到耐心面对年画儿数十年如一日的?
玩墨玩得满手黑漆漆的拨月挨上她胸前,随之而来的是拨月天真无邪的笑脸:“奶奶你看!”
凉玉低头看了一眼前襟黑漆漆的小手印,又叹了一声。
西风吹过来,送来这一年的第一场雪。窗棂上积了白,屋内的茶盏冒着热气。
对面的郑袖裹在雪白的狐毛披风里,面冠如玉,她冷不丁一瞥,又想起记忆深处那个少年来——季北辰冬天畏寒,总是要穿厚厚的毛皮,有种孱弱破碎的美感,引得人去心疼。过去的那些年,她早就习惯每年送他一件新斗篷,十二个侍女亲手挑选,她都不放心,要亲自看一看。
她不动声色地将思绪收回,“听闻魔界很冷,三世子还这样畏寒。”
朗月轻轻一笑:“老夫人身边没了小凤,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不知小凤何时归来?”
凉玉扯了扯嘴角,眼里一抹冷意:“你箭头上那腐肉生,便够他消受一段时日。”
朗月闻言倒愉快地笑了,两个梨涡显现,更显得他笑容明媚而无辜:“早年听闻神君大名,忍不住试上一试——”他凑近了她,“不负仙力,还能跟朗月打个平手,真是佩服啊。”
凉玉冷冷一笑:“三世子一向喜欢打人一掌再给个甜枣儿,我早习惯了。”
“啧啧。”他含笑瞥她一眼, “你真是了解我。”
顺手拿起盘里一颗栗子,捏碎了,只管慢条斯理地去皮。
凉玉斜眼看着,哼道:“三世子这么能耐,怎么不会剥栗子呢?”她也从盘里拿起一枚栗子放在手心,当着他的面,将栗子翻了个身,用两手拇指轻轻一按,那栗子壳便沿着一道完美的弧线裂开,露出里面饱满的果仁。
“多谢多谢。”他厚颜无耻地笑着来取。凉玉手心一合,飞快地塞进嘴里,把栗子壳塞进他手心,含糊道:“自己剥。”眼里含着一股得意飞扬的神气。
他哑然看她片刻,又看看手中完完整整的栗子壳,叹道:“真是个小孩子。”
“我今年有七百五十岁了,三世子多大?大言不惭。”
他脸上又浮现出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像猫儿一样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本座虽然只有一千岁出个头,但是论起成熟,可比小花神强得多。”似是动作牵到痛处,他皱眉摸了摸脖颈上让她划出的那一道血疤,眼中划过一抹暗色:“那天我不出手,你真的想杀了我?”
凉玉看着那一道蜈蚣似的疤横亘在他雪白的脖颈上,有些歉疚:“情急之下,凉玉多有得罪。”他无所谓地笑笑:“从你嘴里听到一句不生分的话,比登天还难。”他从怀中取出一只青色的小瓷瓶,“我带来了你想要的东西,想不想试试?”
她看着他手中的瓷瓶,心怦怦直跳:“这是……血蛊?”
“你做事不小心,令牌让温玉看到,她已经生疑——别担心,我既然用你来牵制温玉,自然会让你们两个均衡一些。”他将瓷瓶放在她手里。
血蛊如同神丹妙药,吃下去便可以蕴生功力,不必修炼自生百年修为。养蛊之人以修为精血饲养蛊王,这蛊王即为功力的中转站,进入受者体内后,修为便会温和转化。
有了血蛊,便有了快速获取高修为的能力,千百年来,这样东西一直是众人追逐的对象。但自从妖仙大战后,两方势不两立,魔界诸人大肆残害俘获的仙来炼制血蛊,这种东西,在仙界也被明令禁止了。
虽说凉玉自小宁愿被棍子打也不愿意背天规,但磨了这么多年,这一条她还是知道的。
他似乎看出她的顾虑:“这血蛊是在下用自己的修为炼的,不沾杀戮。”他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你的仙气不能有丝毫沾染,在下还等着你引天罚来劈温玉呢。”
凉玉将瓶子握紧了一收,闷声道:“多谢三世子。”
“谢?”他笑得一脸灿烂,慢慢盯住了她,眼里有灼灼星火,意味深长道,“别着急谢我,你先试一试,受得住,便送给你。”
到了晚上,凉玉才知道郑袖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血蛊甫入她的身体,横冲直撞,引得气血骤乱,她天灵盖仿佛被人拿掌劈开,仿佛有一株强韧的植物,盘踞在她的头顶,要将根从太阳穴硬钻进去,占领她的身体。
头痛如绞,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来,又在痛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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